二九〇
蕭翎道:“她很好,身體似是比過去健康些,精神也好了很多。”
百里冰道:“唉,那南宮姑娘也當真可憐得很,生下來就纏綿於病榻上,她父親雖然是世間第一名醫,也是一樣無法療好她的病勢。”
蕭翎覺得再無話可說,拱拱手,道:“冰兒,你練功吧!我們去了。”
轉身向外行去。
百里冰道:“大哥啊!記著看看那經書上記載的武功。”
蕭翎道:“記下了,你好好練功吧!”
口中答話,人卻和宇文寒濤並肩離開了破爛的瓦舍。
宇文寒濤把蕭翎送入房中,卻又匆匆行入了後園瓦舍之中。百里冰也似是正等待著宇文寒濤,起身說道:“宇文先生有何見教?”
宇文寒濤笑道:“姑娘果然聰明,竟然瞧出了在下手勢的原意。”
百里冰輕輕嘆息一聲,道:“我知道先生定然有著很重要的事情。”
宇文寒濤道:“姑娘練功時間,在下不便多留,長話短說在下有兩件事情請教,第一樁是關於無為道長……”
百里冰道:“無為道長怎麼了?”
宇文寒濤道,“無為道長離此之時,行色匆匆,只告訴在下有事離此,不能等候蕭大俠,要在下代他向蕭大俠問好,但適才聽姑娘所言,似是那無為道長離此之時,和姑娘有過一番長談。”
百里冰點點頭,道:“他只告訴我幾句話,要我轉告大哥!”宇文寒濤道:“姑娘請仔細地想想,無為道長和你談話時的神情,語氣,以及他說些什麼?姑娘要想清楚,不能漏掉一句。”
百里冰眨動了一下眼睛,道:“這些很重要嗎?”
宇文寒濤道:“很重要。”
百里冰凝目思索了片刻,道:“他說他已看過那幾頁經文,似乎是一種武勸綱領,但他無法深入研究,希望蕭大俠能夠仔細瞧瞧。”
宇文寒濤點頭應道:“還有嗎?”
百里略道:“他還說奉一位前輩之召,趕往晉謁,不能等候蕭大俠了。”
宇文寒濤道:“他奉誰之召?”
百里冰道:“這個,他未說清楚,我曾問過他,但他卻答非所問,似是有意逃避,我自然也不好再追問了。”
宇文寒濤道:“還說些什麼?”
百里冰道:“就是這幾句話了。”
宇文寒濤道:“他可曾告訴過姑娘幾時再見?”
百里冰搖搖頭,道:“沒有。”
宇文寒濤沉思了一陣,、點點頭,道:“好!現在,在下想奉勸姑娘幾句話。”
百里冰道:“什麼事啊!聽起來,似是很嚴重?”
宇文寒濤道:“關於姑娘和蕭大俠的事!”
百里冰道:“大哥怎麼了?”
宇文寒濤打量了百里冰一陣,道:“蕭大俠負擔太重了,他的聲譽和成就,超越了他年齡和經驗太多。
“雖然他有超人的才慧,如是江湖上沒有大亂,不論他武功成就如何,無法在這短短幾年中,成為江湖人人崇拜的英雄。沈木風造成的混亂,固必需蕭大俠這樣的英雄才能平復,但沈木風也促成蕭大俠成名;他在武林的功業,前無古人,區區且可斷言,三百年之內後無來者,但他太年輕了……”
百里冰霓起了柳眉兒,道:“宇文先生,你可否說明白些我聽了半天,還是聽不明白你的用心何在?”
宇文寒濤道:“我是說年輕人,經驗不足,難免受人算計。”百里冰道:“但有你呀!以宇文先生的博學多才,幫助我大哥,還會有什麼差錯不成?”
宇文寒濤道:“我不能整日裡守著他,所以,還要仰仗姑娘。”
百里冰道:“我武功才能,都不如他。對他能有些什麼幫助呢?”
宇文寒濤道:“記著一件事,別和他鬧氣、爭論,以免他心浮氣躁,行入極端,記著他年紀輕,做錯了什麼事、你要柔言勸慰,免他一錯再錯。就算你發覺了無法容忍的事,也不要輕易發作,希望姑娘能和在下商量一下,如是在下不在身邊;那就要姑娘多多忍耐一二。”
百里冰道:“大哥會有什麼事,叫我無法容忍,宇文先生太多慮了。”
宇文寒濤微微一笑,道:“但願如此,姑娘練功吧!在下告辭了。”
宇文寒濤回到房中,靜坐片刻,越想越覺得無為道長走得太過倉促溪蹺,其間必然大有內情。
但他為人思慮精密,心知這難得的幾日平靜,正是蕭翎武功更上一層樓的重要關頭,必需使他心無雜念,才能專心求進。
因此,他忍下了心中的疑慮,從不和蕭翎提起無為道長的事。
兩日後,百里冰已練會了移穴神功,但蕭翎卻又為經文上所載的武功吸引,開始練習。
宇文寒濤和馬文飛半宵深談之後,說服了馬文飛,把蕭翎父母重又安置在一處隱秘的所在,暫時不讓他們父子相會。
他費盡了心力,替蕭翎安排了一段平靜的日子,使蕭翎在無憂無慮的日子裡,專注於練習經文上的武功。
時光匆匆,不覺間,過了近兩月的時光、已是秋未冬初的時分。
兩月中,蕭翎沉醉於習武之中,不覺而過,但宇文寒濤卻是有著度日如年的感覺。
他分遣出甚多人手,查看江湖上的動靜,每三日,都有一次回報,又要嚴密防護那蕭翎的安全。
幸好,馬文飛、唐元奇、陸魁章、楚顯山、司馬乾等一班人,都留在此地,為其助力,減少了宇文寒濤不少的負荷。
思慮縝密的宇文寒濤從各方見聞的回報,料到江湖上正在變動,雖然各大門派聯合派出韻高手,追殺百花山莊中漏網之人,時有斬獲,但一直沒有沈木風的消息。
宇文寒濤默默承受了精神負擔、隱秘起江湖正在醞釀的一場風暴。
他心中知曉,只要自己洩露出心中之秘,立時間,即將傳入了蕭翎的耳中。
這日,突然颳起了強勁的西北風,二夜寒風,送來了滿天烏雲。
濃密的雲層,使白晝也變得一片陰暗。
就在這密雲不雨的天氣中,展葉青突然不速而至。
宇文寒濤把展葉青迎入密室,展葉青一面取絹帕擦拭著臉上汗水,一面問道:“蕭大俠在嗎?”
話說出口,人還未沾座位,顯然,他有迫不及待的急事。
宇文寒濤輕輕咳了一聲,道:“蕭大俠正在練習兩種武功,不便驚擾,展兄有事、可否先行告訴在下?”
展葉青望了客室中侍茶童子一眼,才緩緩說道:“宇文先生一直沒有離開這座馬家莊嗎?”
宇文寒濤道:“紫金刀馬莊主,把這座莊院,撥作天下英雄會聚之所後,就舉家他遷,不知去向,蕭大俠由九宮山回來後,又練習幾種武功,因此,區區和馬文飛、楚崑山等一直留在此地。
揮手對那侍茶童子說道:“你下去吧!”
那童子應了一聲,欠身而退。
展葉青道:“楚老前輩等哪裡去了?”
宇文寒濤道:“蕭大俠練習武功,引起了留此之英雄的豪興,相約互以絕技傳授,每日聚集後園之中;練習武功。”
展葉青目睹童子去後,低聲說道:“寧文先生,在下奉師兄之命而來,有事要奉告。”
宇文寒濤道,“可是關於那沈木風的消息。”
展葉青微微一怔,道:“宇文先生早已知道了嗎?”
宇文寒濤道:“在下只不過是猜想而已。”
展葉青道:“猜得不錯,沈木風沒有死。”
宇文寒濤道:“令師兄見過他嗎?”
展葉青點點頭,道:“見過,好的是他還未發覺敝師兄。”宇文寒濤道:“沈木風現在何處?”
展葉青道:“就在雪峰山中,據敝師兄所見,他步履矯健,似是傷勢已癒。”
宇文寒濤道:“各大門派追殺百花山莊餘孽的高手,是否也到過雪峰山中?”
展葉青道:“沒有見到,除了我們武當派外,雪峰山中再無其他門派中人!”
宇文寒濤低聲說道:“但此訊目前還不能告訴蕭大俠!”
展葉青道:“為什麼?”
宇文寒濤道:“蕭大俠正在練習幾種武功,在他的武功尚未習成之前,這消息最好是暫時別讓他知道。”
展葉青道:“敝師兄的用心,剛好與字文先生相反!”
宇文寒濤道:“無為道長有何高見呢?”
展葉青道:“敝師兄的意見,趁那沈木風傷勢初癒,還未來得及聚集星散的屬下之前,設法圍殲於他,但天下高手中,只有蕭大俠能對他構成心理上的威脅,只要蕭大俠往雪峰山中,敝師兄已決心盡我武當門下全力,先打頭陣。”
宇文寒濤輕輕嘆息一聲,道:“這是見仁見智的看法,就事而論,令師兄的見解,確有道理,只不過,在下的看法,就有些不同了。”
展葉青道:“宇文先生有何看法呢?”
宇文寒濤道:“在下之意,那沈木風傷勢既然痊癒,蕭大俠也正在練習武功,急也不在一時,不如等蕭大俠練好武功之後。
再去打那沈木風不遲。”
展葉青略一沉吟道:“在下奉命到此之對、敝師兄再三地告訴我,要我無論如何,請去蕭大俠,但宇文先生看法和敝師兄大不相同,倒叫在下為難了。”
宇文寒濤淡淡一笑,道:“展兄的意思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