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飄花令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24 13:50:0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77 13864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4 14:46
一二〇

  那瘦小老人衝著楊鳳吟抱拳一禮,道:“小老兒呼延亮。”楊鳳吟嗤的一笑,道:“你這名字,和你行事為人,大不相同啊!”

  呼延亮微微一笑,道:“因為小老兒性善誇張愛說大話,所以,江湖上送了小老兒一個綽號,叫作'吹牛大王'。”

  此言一出,不但楊鳳吟忍不住格格而笑,就是募容雲笙也忍不住失笑了起來。

  那呼延亮似是全不把別人的譏笑放在心上,竟然也哈哈大笑一陣,接道:“我呼延亮行走江湖四十年,被人家拆穿底細的也不過十餘次而已。”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這人當真是臉厚的很,被人拆穿十餘次,仍然是樂此不疲。

  但聞萬事通接道:“姑娘啊!這人要是吹起來,那是準沒個完,還是問他正經事罷。”

  楊鳳吟點點頭道:“你易容化裝,到此何為?如是想要我放了你,那就從實說來。”

  呼延亮答非所問地,說道:“在下適才那副氣勢威風,是否把你們唬住了?”

  楊鳳吟搖搖頭道:“沒有,我一點也不害怕。”

  呼延亮道:“你可知道我扮裝的是何許人物?”

  楊鳳吟道:“不知道,我也從未見過那人的模樣。”

  呼延亮道:“唉!這就難怪了,你如是知曉我扮裝的何許人物,那你早就為我嚇倒了。”

  慕容雲笙好奇之心大動,忍不住問道:“你扮裝的何許人物?”

  呼延亮大聲說道:“怎麼?你小子也不知道嗎?”

  萬事通冷冷接道:“他們都是二十歲的人,如何知曉你扮裝的何許人物,在下知道,可是我一眼就瞧出你戴著面具。”

  呼延亮道:“如是人人都有萬兄這份能耐,兄弟是沒有法子混下去了。”

  語聲一頓,道:“你說我扮的何許人?”

  萬事通道:“紫袍魔君。”

  呼延亮道:“對啊!那紫袍魔君手下無過三招活命人,你們怎麼不怕呢?”

  萬事通冷冷說道:“因為在下知曉那紫袍魔君已經死在慕容長青的劍下了。”

  呼延亮道:“你胡說,那紫袍度君明明還活在世上啊!”

  慕容雲笙心中一動,這兩人對數十年來江湖上人事變化,似是都知曉甚多,聽他們一番論辯,或可知曉甚多武林未傳出過的隱秘。

  但聞萬事通道:“紫袍魔君在少室峰下,死在慕容長青的劍下,除了在下之外,還有蛇神湯霖在場,難道還有錯不成?”

  呼延亮冷冷說道:“兄弟喜愛吹牛,但我卻很少說謊,那紫袍魔頭,不但還活在世上,而且還在江州。”

  萬事通道:“那人必是和你一樣,想藉那魔君生前之姓,死後之名,在武林中招搖一番。”

  呼延亮正容說道:“不對,不對,那人是真真正正的紫袍魔君,一點也不會錯,別人能裝得他的形貌,卻無法有他的武功,在下如非見著他,如何會想到藉他之名?”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此話大有道理,如若那紫袍魔君,已然很久未在江湖露面,武林中人,早已把他淡忘,這人怎會想到裝成紫袍魔君呢?”

  只聽萬事通冷冷說道:“耳聞也許有誤,但在下是親眼看到,那紫袍魔君死在慕容長青的劍下,難道他還會還魂復生不成?

  呼延亮道:“這就奇怪了。”

  但聞楊鳳吟道:“那紫袍魔君是誰?”

  萬事通道:“一個生性嗜殺,武功詭奇的魔頭。”

  楊鳳吟道:“他沒有姓名嗎?”

  萬事通道:“也許有,但卻沒有人知道,他一年四季,穿著一襲紫袍,到處行走,武林中人,只要對他稍有忤逆,必然置於死地,殺人全憑喜怒,不分是非,而且不分黑白兩道,一視同仁。”

  楊鳳吟道,“他武功很強嗎?”

  萬事通道:“他出現江湖,一年有餘,死在他手中的武林人物,凡兩百一十六人,手段之辣,千百年來,絕無僅有。”

  楊鳳吟道:“他殺了那樣多人,難道就沒有人找他報仇嗎?”

  萬事通道:“自然是有,但找他報仇之人,武功都不如他,也不過是送死而已。”

  語聲微微一頓,道:“後來,他鬧的人不像話,不足一年時間,凶名已然傳遍武林,這才激怒了慕容長青,單劍訪魔君,相遇少室峰下,展開了一場惡鬥,在下適巧也在那裡,得以看到這場龍爭虎鬥,直到兩百招後,慕容長青才把他殺死。”

  呼延亮道:“這就奇怪了,老朽說一件事,諸位當期我所言非虛了。”

  萬事通道:“什麼事?”

  呼延亮道:“老朽昔年已聞紫袍魔君之名,是以,見到他之後,心中忽然動疑,藏在暗中觀察……”

  萬事通接道:“他在幹什麼?”

  呼延亮道:“在一座荒涼的古墳之前,面對著一溪流水,盤膝而坐,似是在運氣調息。”

  萬事通道:“那也無法證明他就是紫袍魔君,或者武功高強。”

  呼延亮道:“在下藏在一株大樹之下,看的十分清楚,忽然動了好奇之心,很耐心的看了下去。”

  萬事通道:“那時,你已知曉他是紫袍魔君了麼?”

  呼延亮道:“那時,在下還不太清楚,片刻之後,那紫袍人突然揚手一掌,擊了過去,那溪中之水,有如被巨石擊中,濺飛起一片水花。”

  萬事通接道:“百步劈空掌力,何足為奇?”

  呼延亮道:“不錯,這百步劈空掌,不足為奇,但驚人的卻在一掌之後。”

  楊鳳吟大感興趣,說道:“後來怎麼樣了?”

  呼延亮道:“他劈過一掌之後,老夫已從那一掌功力中瞧出此人不是常人,就留心看了下去,只見他有手伸出,食中二指,指向小溪之中,那小溪之中突然泛起了一個一尺見方的游渦,而且愈來愈大,不足頓飯工夫,那游渦已然擴大成三尺大小,而且深約一尺左右。”

  語聲頓了一頓,接道:“在下只驚佩到他的武功,卻還不知道他是紫袍魔君,待我仔細看過之後發覺那人手指和溪水之間,有一道淡淡的紫氣,除了紫袍魔君之外,誰還有這等功力!”

  萬事通輕輕咳了一聲,道:“這話不是吹牛吧?”

  呼延亮道:“在下要吹牛,也不用替他紫袍魔君吹啊!”

  楊鳳吟目光突然轉到萬事通的臉上,道:“萬事通,你當真是親眼瞧到那紫袍魔君死在慕容長青的劍下嗎?”

  萬事通道:“不錯啊!”

  楊鳳吟道:“他怎麼一個死法?”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4 14:46
一二一

  萬事通道:“一劍穿胸而過,血染紫袍。”

  楊鳳吟道:“以後呢?”

  萬事通道:“以後,慕容長青行到那紫袍魔君身前,仔細的瞧了半晌,才一腳踢開那紫袍魔君的體,回頭而去。”

  楊鳳吟道:“萬事通,你說那紫袍魔君會不會裝死呢?”

  萬事通道:“這個,這個,很難說了,不過,身份像紫袍魔君者,在下從未聽人說過裝死的事。”

  楊鳳吟道:“如非紫袍魔君復生,就是這呼延亮講的謊言。”

  呼延亮大急道:“如若姑娘不信,老朽可帶你去找那紫袍魔君!”

  楊鳳吟凝目沉思了片刻,道,“如若找不到紫袍魔君,我就唯你是問。”

  萬事通接道:“姑娘,此人別的武功不成,但輕功卻已登峰造極。”

  但聞呼延亮哈哈一笑,道:“萬兄說的不錯,兄弟在輕身功夫上的造詣,敢誇天下無雙。”

  楊鳳吟突然微微一笑,道:“你這話當真嗎?”

  呼延亮道:“當然,字字真實。”

  楊鳳吟道:“唉!可是我不相信你的輕功,真如你說的那般高強。”

  呼延亮道:“姑娘如何才肯相信呢?”

  楊鳳吟道:“我要試試看?”

  呼延亮一皺眉頭,道:“如何一個試法呢?”

  楊鳳吟打量了花廳一眼,道:“你說這花廳夠不夠大?”

  久走江湖的呼延亮,此刻也無法猜出楊鳳吟的用心何在,沉吟了一陣道:“姑娘可是要和老朽在這花廳之中,比試一下嗎?”

  楊鳳吟笑道:“我用一條絹帶,纏你身子,如是你能避開五次,那就算你勝了。”

  呼延亮哈哈一笑,道:“這法子很好,不過,老朽要是勝了,姑娘要答允老朽一件事。”

  楊鳳吟道:“可以,不過,你要先告訴我是什麼事?”

  呼延亮道:“說起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對姑娘絲毫無損。”

  楊鳳吟道:“不用轉彎子了,什麼事,明白的說出來吧!”

  呼延亮指指萬事通,道:“如是老朽勝了,我要這萬事通的人頭。”

  這條件,不但大出了慕容雲笙的意外,連楊鳳吟也是微微一怔。

  片刻沉默之後,楊鳳吟才緩緩說道:“這就是你來此的真正用心了?”

  慕容雲笙心中一動,暗道:好啊!原來她在騙他說出來此的真正用心,這位楊姑娘看上去似甚純潔,一點也不擅心機,但她常在人不知不覺中,誘人入轂,這才是大智大慧的人。

  但聞呼延亮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可是不願賭了。”

  楊鳳吟道:“我要問問萬事通……”

  目光轉到萬事通的臉上,接道:“你聽到他說的話了。”

  萬事通道:“聽到了。”

  楊鳳吟道:“要不要給他賭呢?”

  萬事通道:“在下相信姑娘,不過,姑娘出了賭注,那呼延亮還未出注,他要是輸了呢?”

  楊鳳吟道:“說的是。”

  目光轉到呼延亮的臉上,笑道:“呼延亮,要是你輸了,怎麼辦?”

  呼延亮沉吟了一陣,道:“只要不要我的老命,不論什麼都可以。”

  楊鳳吟道:“你是說不要殺死你,是嗎?”

  呼延亮道:“正是如此。”

  楊鳳吟笑道:“好!我一時也想不起來要你如何,咱們先比試過,我再出題目給你。”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這位姑娘面上看去,十分嫻靜柔和,骨子裡卻是高傲無比,她拿別人的性命作注,好像很輕鬆的事情。

  呼延亮道:“姑娘可以動手了。”

  楊鳳吟緩緩放下手中奇花:柔聲對萬事通道:“你去拿一根繩子來,事關你的生死,你要是拿的繩子不好,我困他不住,那你就不能活了。”

  萬事通笑道:“我活了這大年紀,早都活膩了,死了打什麼緊。”

  轉身向外行去。

  片刻之後,萬事通走了回來,手中拿著一根很長的繩子。

  楊鳳吟伸出嫩蔥一般的玉指,接過繩索,說道:“呼延亮,你現在可以跑了。”

  呼延亮道:“還有一件事,咱們得先說明白。”

  楊鳳吟道:“什麼事?”

  呼延亮道:“咱們這番打賭,應該訂下一個時間,如是姑娘一天不出手,老夫在這花廳中跑上一天,豈不要活活累死。”

  楊鳳吟道:“說的很有道理,你說要多長時間?”

  呼延亮道:“一頓飯的時光如何?”

  楊鳳吟微笑搖頭。

  呼延亮道:“時間太短了?”

  楊鳳吟道:“太長了,讓我的貴賓等的太久了,怎麼好意思呢?”

  呼延亮道:“那就改成一盞熱茶工夫如何?”

  楊鳳吟搖搖頭,道:“還是太長了。”

  呼延亮道:“姑娘自己定一個時間吧!”

  楊鳳吟道:“你口中念數,如若唸到九,我還不能把你困住,那就算你勝了。”

  呼延亮道:“老朽號稱吹牛大王…。”楊鳳吟道:“我知道,但我不是吹牛,我輸了,就割了萬事通的人頭送你。你可以開始了吧!”

  呼延亮道:“好。”

  一提氣,大聲數道:“一……”

  只見那楊鳳吟手執索繩,端坐不動。

  呼延亮道:“你怎麼不出手呢!”

  楊鳳吟道:“還早啊!”

  呼延亮雙肩微微一晃,陡然間向後退開七尺。口中連續數了下去……“二、三、四、五……”

  只見楊鳳吟玉手一揮,索繩脫手飛出。

  呼延亮身子斜向一側,急聲數道:“六、七、八…,那索繩有如活蛇,呼延亮八字剛出口,索繩已在他身上繞了數匝。

  楊鳳吟輕輕一帶,呼延亮身不由己的騰空而起,落在萬事通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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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

  第二十三回 千變萬化

  萬事通伸手一把,扣住了呼延亮的右腕脈門,冷冷說道:“呼延兄一向善辯,不知此刻還有什麼話說?”

  呼延亮道:“有。”

  萬事通道:“如若是強詞奪理,那就有得你的苦頭吃了。”

  呼延亮道:“楊姑娘和在下約賭之時,似是說的用絹帶困我,此刻,用的卻是索繩,那是和原約不符了。”

  萬事通道:“絹帶和索繩有何不同?”

  呼延亮道:“自然是不同了,那絹帶十分輕軟,運用不便,如何能和索繩相比。”

  萬事通道:“在下覺著那索繩和絹索,並無不同。”

  呼延亮目光盯注萬事通的臉上,道:“你…,,。”楊鳳吟突然接口說道:“萬事通,他說的很有道理,放了他吧!”

  萬事通道:“好!我去替姑娘取條絹帶。”

  楊鳳吟緩緩說道:“不用了。”

  玉腕一抖,收回索繩。放在木案上,緩緩從腰間解下一條絹巾。

  慕容雲笙眼看白色絹巾,長約丈餘,寬約八寸,一陣微風吹來,飄飄欲飛。心中暗道:這絹帶十分輕軟,運用之難和索繩比起,那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呼延亮頂門上汗水淫淫,顯然他心中十分緊張,緩步行到大廳正中,道:“姑娘,還是和剛才一樣嗎?”

  楊鳳吟道:“嗯!你數到九,我如困你不住,那就算你贏了。”

  呼延亮道:“好!一……”

  楊鳳吟白絹一揮,橫裡掃去。

  呼延亮一閃避開,連著數了下去,但見那白絹滿室飛舞,帶起了呼呼嘯風。

  直到九字數完,楊鳳吟手中的白絹,並沒有纏在那老人的身上。

  矯如游龍的白絹,突然停了下來,花廳中一片寧靜。

  但慕容雲笙心中卻泛起了無比的緊張,目光轉動,投住在楊鳳吟的身上。

  只見她臉色一片平靜,叫人瞧不出心中所思。

  萬事通靜靜的站著,像一尊木雕泥塑的神像,除了雙目冷肅的神情之外,瞧不出一點表情。

  呼延亮似是也未預料到自己竟然能避過那楊鳳吟手中的飄飛絹帶,呆了良久,才緩緩說道:“楊姑娘,承讓了。”

  楊鳳吟緩緩收了絹帶,目光還注到萬事通的臉上,柔聲說道:“你不該太信任我,你說過,我的武功並不是天下第一啊!”

  萬事通道:“姑娘本來是不該敗的。”

  楊鳳吟道:“可是,我卻敗了。”

  萬事通目光轉到呼延亮的身上,冷冷說道:“你勝的很意外,是嗎?”

  呼延亮不覺間,又犯了吹牛的老毛病,道:“事無幸至,在下輕功造詣,世人卻也無幾人能夠勝得過我。”

  慕容雲笙心中暗暗忖道:原來,萬事通也很怕死,我還認為真的是不怕死呢!

  萬事通緩緩把目光轉注到楊鳳吟的身上,道:“姑娘,當真要在下死嗎?”

  楊鳳吟道:“唉!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啊!難道我說出口的話,能夠不算嗎?”

  萬事通道:“好!既然如此,在下去換身衣服就來。”

  舉步向外面行去。

  楊鳳吟道:“不用換了,一個人死去之後,渾無所覺,換的什麼衣服呢!”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一個人就要死去,換身衣服,那也是應該的事啊!

  但聞萬事通道:“在下此一心願,萬望姑娘成全。”

  突然舉步向外面衝去。

  只見那楊鳳吟玉手一揮,桌上一盤索繩,陡然飛起,直向那萬事通飛了過去。

  萬事通人已奔到花廳門口,卻被疾如閃電的索繩下去纏住了身子。

  楊鳳吟玉腕微挫,萬事通的身子,生生被拉了回來。

  萬事通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這是何意?”

  楊鳳吟道:“唉,我不能失信於人,這索繩是你拿給我,想不到卻用來困住了你。”

  萬事通緩緩說道:“是姑娘要殺我呢?還是吹牛大王要殺我?”

  楊鳳吟忽然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吹牛大王要你人頭了。”

  她避重就輕,說的語焉不詳。

  萬事通道:“那就讓在下和呼延亮談談如何?”

  楊鳳吟道:“好吧!你們談談吧!”

  口中雖已答允,但卻不肯鬆去那萬事通身上的索繩。

  慕容雲笙心中一動,暗道:這萬事通怎的會如此怕死呢?

  但聞萬事通說道:“呼延亮,在下和你無怨無仇,為什麼你要賭在下的人頭?

  呼延亮道:“這是沒有法子的事。”

  楊鳳吟突然一收手中索繩,萬事通身不由己的行到楊鳳吟的身前。楊鳳吟左手疾出,點了萬事通數處穴道。

  慕容雲笙只看的大為奇怪,暗道:“看來是楊鳳吟要殺他之心,比那呼延亮強上了千百倍。”

  楊鳳吟點了萬事通穴道之後,目光轉到那呼延亮的身上,道:“呼延亮,萬事通人頭在此,他已無反抗之能,你可以拿刀出來,殺去此頭。”

  呼延亮望望那萬事通,高聲說道:“姑娘,老朽先寄頭於此,明日來此收取如何?”

  楊鳳吟道:“你既不願出手,我只好替你割下他的頭了。”

  緩步行到萬事通的身前,探手從萬事通身上取出一把匕首,接道:“萬事通,我雖然殺了你,但那是賭債所迫,無可奈何的事,你死了之後作鬼,也不能找我報仇啊!”

  言罷,舉起手中的匕首,刺了過去。

  只聽萬事通大聲喝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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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楊鳳吟停下手,道:“什麼事啊,萬事通?”

  萬事通道:“在下並非萬事通!”

  楊鳳吟眉宇間閃掠過一抹笑意,但不過一瞬間,就消失不見,眨動了一下圓圓大眼睛,道:“我不信。”

  慕容雲笙心頭大震,暗道:好啊!原來她早已瞧出他不是萬事通,卻不問他一句,也不揭穿,布下了如此妙局,使他自己招認,這位姑娘啊!當真是大智若愚。

  只聽萬事通說道:“在下當真不是萬事通!”

  楊鳳吟道:“你不是萬事通,為什麼會長的和他一樣呢?”

  萬事通道:“因為在下精擅易容之術。”

  楊鳳吟道:“那就很奇怪了,萬事通一直跟在我的身側,麼會變了人呢?”

  她的話聽起來是那樣幼稚,但如仔細一想,卻又是極高深的一種套間內情的藝術,她如正面問起內情,他也許心生警覺,至死不肯承認,但她卻始終不迫問內情,那人在死亡威脅之下,不自覺的說出了內情。

  但聞那大漢說道:“那萬事通去替姑娘找尋一朵奇花,是嗎?”

  楊鳳吟暗中很用心的聽他說話,表面上卻又裝的若無其事,喃喃自語道:“你如真的不是萬事通,那自然不用聽我的話了。”

  這無疑告訴那人,只要他能證明他真的不是萬事通,那就不用殺他了。

  假萬事通道:“那尋找奇花的萬事通,去的是他真人,但回來的卻是由在下代替了。”

  楊鳳吟道:“唉!你說的雖然很真實,但這經過之情,實是叫人難言。”

  假萬事通道:“姑娘如何才肯相信呢?”

  楊鳳吟道:“除非我能證明你真的不是。”

  假萬事通伸手在臉上用力一抹,藥物脫落,露出另外一個面目,道:“姑娘現在可以相信了吧!”

  楊鳳吟手掌揮動,拍活他身上穴道,訝然說道:“你真的不是。”

  假萬事通道:“在下既非萬事通,自然可以不遵姑娘之命了。”

  楊鳳吟道:“說的也是,那呼延亮要的是萬事通的人頭,你既然不是萬事通,自是用不著割頭給他了。”

  語聲頓了一頓,道:“那真的萬事通被你殺了麼?”

  慕容雲笙凝目望去,只見那人面如生薑,白中透黃,似是病了很久的人,全然不見一點血色。

  只聽那黃面人道:“沒有殺他。”

  楊鳳吟道:“那萬事通現在何處?”

  黃臉漢子道:“被囚在一處很隱秘的所在。”

  楊鳳吟嗯了一聲,目光轉到呼延亮的臉上,道:“這人不是萬事通,咱們打賭一事,自然是不能再算了。”

  呼延亮道:“這樣吧!這人不是萬事通,不用割他的頭,你把活人交給我如何?”

  楊鳳吟搖搖頭,道:“不行,我一定要找到萬事通,重新和你賭過。”

  慕容雲笙暗暗讚道:“妙啊!不著痕跡的追問那萬事通的下落。”

  只聽黃臉漢子說道:“姑娘想找到萬事通,只有一途。”

  楊鳳吟道:“怎麼樣呢?”

  假萬事通道:“用在下交換那真萬事通回來。”

  楊鳳吟道:“這法子很好啊!”

  語聲一頓,道:“你這易容能耐,當真是高強的很,定然是大大有名的人物了。”

  假萬事通道:“在下千變人金大賢。”

  楊鳳吟道:“我和這呼延亮打賭,非得找到那萬事通不可,不知如何才能交換萬事通回來?”

  金大賢道:“簡單的很,姑娘如是能夠信得過在下,立刻把我放了,一個時辰之內,萬事通就自己可以回來了。”

  楊鳳吟道:“這辦法太冒險了。”

  金大賢道:“如是姑娘信我不過,那就派遣一個人把在下送到一處所在,交換萬事通。”

  楊鳳吟淡淡一笑,道:“只好如此了。”

  金大賢道:“如是入夜之前,在下還不能回去,他們認為在下已取得姑娘信任,為了永絕後患,萬事通就要活生生被埋。”

  楊鳳吟望望天色,道:“咱們得快些去了。”

  金大賢道:“不錯,再晚了,只怕姑娘難再見萬事通之面了。”

  楊鳳吟突然舉手一指,點了金大賢的穴道:“你先委屈片刻。”

  目光轉到呼延亮的身上,道:“呼延亮,你要怎麼辦?”

  呼延亮道:“老朽先走,等你帶回那萬事通後,老夫再來。”

  楊鳳吟微微一笑,道:“要是你不來呢?”

  呼延亮道:“老朽說來就來,決不食言。”

  目光一轉,低聲對那隨來童子說道:“咱們走吧!”

  轉身向外行去。

  只見楊鳳吟右手一揚,案上索繩,陡然飛出,活蛇一般,困住了呼延亮。

  那隨行童子,年紀雖輕,但身法卻是快速無比,身子一晃,人已穿出了花廳。

  只聽一聲冷笑,傳了出來,道:“回來。”

  緊接著響起了一聲砰然大震。

  那躍出花廳的童子,突然間又倒退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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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楊鳳吟右手一帶,拉過呼延亮的身子。左手一抬點了他的穴道。緊接著有手揚出,遙遙點去。

  那童子哼了一聲,應手而倒。

  楊鳳吟眨動了一下大眼睛,低聲說道:“慕容兄,跟我一起走一趟好嗎?”

  慕容雲笙道,“只怕在下武功有限,難為姑娘助力。”

  楊鳳哈笑道:“不用你幫助,只要在我旁邊,增加我的膽氣就行了”慕容雲笙道:“姑娘就這樣去嗎?”

  楊鳳吟道:“我去換過衣服。”

  轉身行入內室。

  片刻之後,重又行出。

  慕容雲笙轉目望去,只見她穿了一身黑色勁裝,黑帕包頭,手上也帶了一副黑色的手套。那張風華絕代,美麗無比的臉兒,也似套上了人皮面具,掩去了天姿國色。

  只聽她柔聲說道:“慕容兄,咱們走吧。”

  伸手拍活了金大賢的穴道:“你走在前面帶路。”

  金大賢望望楊鳳吟,又望望慕容雲笙,大步向前行去。

  慕容雲笙看行進之路,並非是到江州城中,心中暗道:“難道他們早已設有埋伏不成。

  忖思之間,到了一處十字路口。

  只見二座紅磚蓋成瓦舍,矗立道旁,金大賢直向右首一座瓦舍中行去。

  瓦舍門前高掛著一面招牌,寫著“過仙閣”三個大字。

  原來,這是一個賣酒飯的客棧。

  金大賢直到後面一間客房之中,大馬金刀的坐了下去,伸手一捶桌子道:“!叫你們孫大掌櫃來。”

  楊鳳吟低聲說道:“這裡你很熟嗎?”

  金大賢道:“是的。”

  只見一個身著藍褲、藍褂的大漢,快步行了進來,接道:“找我什麼事?”

  金大賢冷然接道:“在下已被人瞧出破綻,生擒了去。”

  一身藍衣的孫大掌櫃,兩道精光閃動的眸子,上下打量了金大賢一陣,道:“你不像被點了穴道的樣子。”

  金大賢冷冷說道:“孫兄代我……”

  孫大掌櫃有手一伸,接道:“等一會再說。”

  目光在楊鳳吟和慕容雲笙的身上打量了一陣,道:“這兩位是押送金兄的人嗎?”

  但聞金大賢冷肅說道:“閣下似是無權問的太多。”

  孫大掌櫃皮笑肉不笑的一咧嘴,道:“什麼事?”

  金大賢道:“孫兄立時代我傳訊,就說在下被擒,今夜三更之前,把那萬事通送到此地,替換我的性命。”

  孫大掌櫃道:“照在下的看法,金兄此刻,似是很自由啊!”

  金大賢道:“閣下最好快去傳訊。”

  孫大掌櫃淡淡一笑,轉身而去。

  楊鳳吟柔聲說道:“孫大掌櫃,你還來不來?”

  孫大掌櫃冷笑一聲,道:“來!還要向三位領教一二。”

  楊鳳吟微微一笑,也不答話。

  直待那孫大掌櫃去遠,楊鳳吟才低聲問道:“金大賢,我們要在此地等到三更以後嗎?”

  金大賢道:“最遲三更,也許在天黑前就有消息。”

  一頓,又道:“有一件事;在下想不明白。”

  楊鳳吟道:“什麼事?”

  金大賢道:“楊姑娘如何瞧出了在下的身份?”

  楊鳳吟搖頭說道:“我一直沒有瞧出來啊?都是你自己告訴我的。”

  金大賢苦笑一下,道:“如若在下不告訴你,現在人頭已被割給那呼延亮了。”

  楊鳳吟道:“有一點我也想不明白,那就是你明明和那呼延亮認識,他又為什麼要割下你的人頭呢?”

  金大賢道:“因為我認出了他的身份,所以他心中恨我。”

  楊鳳吟道:“你們不是來自同一門派嗎?”

  金大賢道:“我們互不相關。”

  談話之間,那孫大掌櫃,已大步行了回來。

  金大賢冷冷問道:“在下之事,辦妥了沒有?”

  孫大掌櫃道:“辦妥了。”

  金大賢道:“幾時可得回音?”

  孫大掌櫃道:“那要看你的運氣了。”

  金大賢道:“最遲的時間呢?”

  孫大掌櫃道:“今夜三更之前。”

  金大賢冷笑一聲,道:“如若孫兄從中和兄弟為難,總有一天要被兄弟查出來。”

  孫大掌櫃站起身子,道:“諸位坐一會,有消息時,在下就來奉告。”

  楊鳳吟柔聲說道:“大掌櫃的急什麼,坐這裡等回音也是一樣。”

  孫大掌櫃怒道:“不一樣I”目光轉到金大賢臉上,道:“金兄!這人是什麼身份?”

  金大賢哈哈一笑,道:“這個麼,兄弟也不知道。”

  也字拖的很長,顯然是有意賣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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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孫大掌櫃正待發作,突聞一聲口哨傳了進來,緊接著一隻全身雪白的健鴿,直飛而入。

  那雪白健鴿雙翼一收,落在孫大掌櫃的左肘之上,孫大掌櫃右手一抬,拇指和中指交接,啪的一聲,打了一個指哨。

  金大賢心知這健鴿將帶來他生死的宣判,全神貫注,望著孫大掌櫃。

  那孫大掌櫃卻是慢條斯理的,伸手從鴿翼之下取出一個金色的短筒,打開木蓋,裡面是一張白箋。孫大掌櫃瞧了一陣,目光轉到了金大賢的臉上,道:“金兄,傷的很重嗎?”

  金大賢一皺眉頭,道:“在下要孫兄請示,以那萬事通交換在下,怎會和在下受傷不受傷的事,連在一起?”

  孫大掌櫃道:“事情很簡單,金兄自稱被擒,但兄弟卻瞧不出你加身的索繩,只能說受了傷,無能再戰。”

  金大賢道:“那也好,來函上如何指示?”

  孫大掌櫃道:“說的很清楚,要你盡力拖延時刻,萬一拖不下去,那就以死報答聖恩。”

  但聞金大賢怒道:“勢不均、力不敵,在下既無能和人動手,也無法再拖延下去了。”

  孫大掌櫃冷笑一聲,道:“金兄不信兄弟的話,拿去看就是。”

  金大賢接過白箋,展開瞧了一陣,臉色大變。

  楊鳳吟道:“那信上說的什麼?”

  金大賢冷笑一聲,道:“信上說在下如若拖延不過,那就不妨自絕而死,也可免去聽人擺佈的痛苦。”

  楊鳳吟道:“這麼說來,萬事通已經死了?”

  金大賢道:“在下氣憤的也就在此,這竟然未提萬事通一個字。”

  孫大掌櫃道:“那位飄花令主,在你身上下了劇毒?”

  金大賢道:“沒有。”

  孫大掌櫃冷冷道:“那你為什麼不能走?”

  金大賢苦笑一下,道:“走不了,人不出室門、就要橫當場。”

  孫大掌櫃也是久年在江湖上闖湯之人,聽言忽生警覺,目光一掠慕容雲笙和楊鳳吟,道:“兩位都是飄花門中高手了,能使得金大賢如此畏懼,定然有非常武功。”

  左臂一抖,那落在肘間的白羽健鴿,突然向外飛去。

  楊鳳吟右手一抄,抓住了那飛起的健鴿笑道:“孫大掌櫃這健鴿,未帶書信,如何能放他飛去?”

  孫大掌櫃道:“姑娘要寫書信嗎?在下去拿文房四寶。”

  霍然站起身子,舉步向外行去。

  楊鳳吟道:“叫人拿來也是一樣。”

  左手一抬,一指點去。孫大掌櫃早己有備,左手立掌如刀,橫裡切去。

  楊鳳吟左腕微挫,五指一翻,拿住了孫大掌櫃的右腕。

  孫大掌櫃頓覺半身一麻,勁力頓失,頂門上汗珠兒滾滾而下。

  楊鳳吟緩緩說道:“坐下。”

  孫大掌櫃只覺右腕上腕骨如裂,疼的咬牙皺眉,哪裡還有反抗之能。乖乖的坐了下去。

  楊鳳吟左手陡然鬆開,食中二指,卻藉勢由孫大掌櫃的前胸輕輕劃過。

  她輕描淡寫,若無其事,似是收回掌勢時,食中二指碰在了那孫大掌櫃的胸前,實則內力由指尖透出。

  那孫大掌櫃卻是苦不堪言,只覺胸前內腑一陣劇疼,有如利刀劃過一般。

  以那孫大掌櫃的見多識廣,也不知是什麼功力所傷,只覺內贓教處受傷,必需要挺直腰幹而坐,稍一變動姿勢,就疼苦無比。只好直直的端坐不動,有如泥塑木雕的神像一般。

  金大賢雖不知那孫大掌櫃受傷如何,但看情形,定然吃了苦頭,微微一笑,通:“孫兄,你坐的很端正啊!”

  孫大掌櫃冷哼一聲,卻未反唇相譏。

  楊鳳吟笑道:“大掌櫃,要他們送上筆墨紙硯。”

  孫大掌櫃已吃足苦頭,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當下說道:“哪個當值?”

  一個年輕的店夥計應聲而入,道:孫大掌櫃道:“快拿文房四寶來。”

  那伙計應了一聲,轉身而去,片刻之後,送上筆墨紙硯。

  楊鳳吟道:“金大賢,你寫一封書信,由這信鴿帶走,信上說明要他們在三更之前,把萬事通送來此地。如是殺害了萬事通,你們將用一百個高手給他抵命,你和這位大掌櫃除外,還有九十八個。”

  金大賢怔了一怔,道:“照姑娘的口氣寫嗎?”

  楊鳳吟道:“最好你再加油添醋,說的越惡毒越利害越好。”

  金大賢握管沉思,寫了良久才寫好一封書信,道:“姑娘可要過目嗎?”

  楊鳳吟道:“不用了,放在那鴿翼下金筒之中,要這信鴿送走。”

  金大賢早已為楊鳳吟武功震懾,依言折起信箋,放入金筒。

  楊鳳吟一科手,白鴿疾飛而去。

  孫大掌櫃望了金大賢一眼,道:“金兄,想吃點酒菜是嗎?”

  金大賢道:“不錯,孫兄又有酒菜賣了。”

  孫大掌櫃道:“兄弟收羅四瓶百年以上桂花釀,今日咱們拿出來吃了算啦。”

  金大賢哈哈一笑,道:“孫兄怎麼忽然間對兄弟好起來了?

  孫大掌櫃不理金大賢的譏諷,高聲說道:“告訴廚下,替我做一桌上好的酒席,開了酒窖,拿我四瓶桂花釀來。”

  不多時酒菜齊上。孫大掌櫃身軀不能掙動,雙手還可以伸展自如,打開瓶塞,替四人斟上美酒,自己先行幹了一杯。

  金大賢哈哈一笑,道:“孫兄看開了,這樣好待兄弟,實叫兄弟受寵若驚。”

  言罷,舉杯一飲而盡。

  孫大掌櫃冷冷說道:“如若那萬事通已然被害,兄弟固是不能活,金兄也是活不長久。”

  金大賢怔了一怔,拿過一瓶桂花釀,張開嘴巴,一口氣把一瓶酒喝個點滴不剩。楊鳳吟和慕容雲笙卻坐在一側,冷眼旁觀,酒不沾唇,菜不上口。

  時光匆匆,不覺間,已是初更過後時分。

  楊鳳吟望望那燒殘的火燭,緩緩說道:“唉!兩位的時間,不太久了,現在已經是初更過後,三更轉眼即屆。”

  孫大掌櫃輕輕咳了一聲,道:“還有半個更次,在下想來,總該有點消息才成。”

  談話之間,瞥見那飛去的白鴿,重又飛回室中。

  金大緊急急從白鴿翅下,取出金筒打開白箋一眼看去,只見上面寫道:“三更時分,城南亂葬崗下,交換人質。”

  下面署名神雕使者。

  金大賢啊了一聲,道:“神雕使者,也到了江州!”

  楊鳳吟望了那白箋一眼,道:“神雕使者是什麼人?”

  金大賢道:“本門四大使者之一。”

  楊鳳吟道:“為何要稱神雕?”

  金大賢道:“他跨雕飛行,一日間來去千里,故號神雕使者。”

  楊鳳吟道:“原來如此。”

  語聲頓了一頓,接道:“金大賢,你把身份寫的很清楚嗎?”

  金大賢道:“沒有,在下信中只約略提到姑娘。”

  楊鳳吟道:“那很好,你可知道那亂葬崗嗎?”

  孫大掌櫃急急接道:“在下知曉。”

  楊鳳吟道:“你也想去瞧瞧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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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孫大掌櫃道:“在下為姑娘帶路,”楊鳳吟道:“那很好,不過,我有一點困惑之處,想不明白。”

  孫大掌櫃道:“什麼事?”

  楊鳳吟道:“到了那亂葬崗中。你們究竟要幫哪一個,幫我呢,還是幫神雕使者?”

  這兩句話只問得金大賢和那孫掌櫃面面相覷,啞口無言。

  楊鳳吟淡淡一笑,道:“你們很為難,是嗎?”

  金大賢道:“正是如此。不知姑娘有什麼高見指教?”

  楊鳳吟道:“你們害怕那神雕使者。不敢背叛他,定然有原因。我想最重要的是,怕他取你們之命,我如比他的手段再毒辣一些,你們就自然怕我不怕他了。”

  金大賢和孫大掌櫃相互望了一眼,默然不語。這時兩人才感覺到遇上了大智若愚的厲害人物。

  只見楊鳳吟右手輕輕一彈,那金大賢和孫大掌櫃似是突然被人紮了一下,身子微微一顫。

  慕容雲笙暗道:不知她要用什麼方法控制兩人,難道是用隔空打穴一種手法。

  但聞金大賢道:“姑娘在我們身上,下了什麼毒手,不知可否說明?”

  敢情兩個身受暗算的人,也不明自。

  楊鳳吟道:“讓你們知道也好。”

  說話之間,右手輕輕一彈,一枚細如牛毛的鋼,跌落在一個白瓷盤中。

  燭火下看的十分明白。

  金大賢探頭瞧了一陣,道:“一枚小針。”

  楊鳳吟道:“不錯,一枚小針,照你們的功力而論,這一枚小針,自是不足致兩位之命,不過如是刺入了兩個行血經脈之中,那就大大的不同了。”

  語聲一頓,接道:“這小針刺入肌膚之後,隨著行血運轉,十二個時辰之後,這枚小針就隨行血刺在心贓之上,除下針之人外,很少人能夠算得出他每個時刻行經的地方。”

  這等制人生命的方法,真是罕聞罕見,聽得金大賢頭上直冒冷汗。

  楊鳳吟輕輕一掌,拍在孫掌櫃前胸之上,玉指同時在他前胸上彈動一陣。

  孫掌櫃感到前胸之中,似乎有一股熱流四下奔散。

  他想到可能是楊鳳吟解除他前胸凝結的傷勢,但仍是端坐不敢亂動。

  原來,他自被楊鳳吟點傷內贓之後,吃足苦頭,稍一掙動,內腑痛如刀攪,是以不敢再輕易掙動。

  但聞楊鳳吟笑道:“孫大掌櫃,你可以行動了。”

  孫大掌櫃活動了一下雙臂,果然胸前痛苦已失。不禁長長吁一口氣。

  楊鳳吟道:“記著,兩位身上經脈行血之中,已然各有著一枚鋼針在運行,在正常情形下,需要十二個時辰,那鋼針才可以隨行血刺入心臟,但如兩位奔行趕路,運氣動手,那行血自然加速,那鋼針行速,也隨著增加,那就縮短了鋼針刺中心贓的時間。”

  語聲一頓,望望天色,接道:“現在時光已經不早了,咱們也該動身啦!”

  孫大掌櫃道:“在下還有一事請教姑娘。”

  楊鳳吟道:“什麼事?”

  孫大掌櫃道:“在那鋼針還未刺入心臟之前。我等是否可以和人動手?”

  楊鳳吟道:“可以,而且是全無妨礙。”

  孫大掌櫃起身說道:“在下帶路。”

  大步向外行去。

  金大賢、楊鳳吟、慕容雲笙魚貫相隨身後,向前奔去。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逼使陷在暗中的強敵現身,本是件大難之事,但這位楊姑娘,卻是輕輕易易的逼使那幕後人現出身來,看她進行步驟,似是早已成竹在胸。

  幾人奔行的速度,愈來愈快,不過一刻工夫,已到了一片雜林環繞,亂墳突起的陰森墓地中。

  孫大掌櫃停下腳步,道:“到了,這就是亂葬崗。”

  楊鳳吟緩步假到慕容雲笙身側,低聲說道:“這地方好陰森,我心中有些害怕。”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你智計百出,武功絕倫,怎麼會害怕呢?

  心中念動,口中卻未揭穿。

  回目望去,只見楊鳳吟瞪著一對大眼睛,也正向他望來,柔聲說道:“問問那神雕使者在何處?”

  慕容雲笙輕輕咳了一聲,道:“孫大掌櫃,那神雕使者到了嗎?”

  孫大掌櫃道:“他騎雕飛行,應該比咱們快速,只怕早已在等候了。咱們到存棺茅舍中瞧瞧去吧!”

  舉步越過那聳起的青冢,直向亂墳之中行去。

  楊鳳吟道:“何謂存棺茅舍?”

  孫大掌櫃心中罵道:孤陋寡聞。

  口中卻說道:“這亂葬崗中,大都是埋葬的無主體,和那些無依無靠之人,常常是有無棺,蘆席捲埋。後來,有些行善之人,在這亂葬崗中,建了一座存棺茅舍,而且捐獻十口棺木,存於茅舍之中,凡是無人認領的體,就用那茅舍中存棺葬埋,日後捐棺之人,日漸增加,棺木就放在存棺茅舍之中。”

  楊鳳吟道:“原來如此。”

  談話之間,已行到一座竹籬環繞的宅院前。

  慕容雲笙目光轉動,只見那茅舍乃是一座三合院,竹籬之內長滿了青草,不過深不及膝,和他處草深及人的情形,大不相同,顯然,在那竹籬之中的野草,常常有人修剪。

  只見孫大掌櫃伸手一推,籬門呀然而開。

  楊鳳吟緩緩說道:“那神雕使者,還沒有來嗎?”

  但聞那茅舍正廳之中,有人應道:“候駕多時,姑娘請房中一會。”

  正廳關閉的木門呀然而開,火光一閃,正廳中燃起了一支火燭。

  楊鳳吟低聲說道:“有勞孫大掌櫃帶路。”

  那孫大掌櫃回頭望了金大賢一眼,金大賢卻轉臉他顧。

  孫大掌櫃無可奈何,只好舉步向前行去。

  楊鳳吟和慕容雲笙並肩而進,金大賢走在最後。

  大廳中分擺著一十二具棺材,但仍舊留有一部分空地。

  一支熊熊燃燒的火燭,端放在一具紅漆棺木之上。

  一張木椅,背門而放,上面端坐著一個人,只因那人是背門而坐,無法看清楚他的面貌。燭火下只看到一角白衣,只見那孫大掌櫃恭恭敬敬的抱拳一揖,道:“見過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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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一個冷峻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你既然無抗拒之能,為何不自絕而死?”

  孫大掌櫃道:“屬下要留性命,敬候使者遣差。”

  那冷漠的聲音接道:“現在你已經無事可辦,可以死啦,”慕容雲笙怔了一怔,暗道:一個人對待屬下,尚未證明他確有叛意時,就這般冷酷,這統治的手段,未免是太過殘酷了,只聽那孫大掌櫃輕輕嘆息一聲,道:屬下不用自絕,在一定時間之內,就會自行死亡了。”

  只見那人忽的一轉,連人帶椅子一齊轉了過來。

  慕容雲笙凝目望去,只見那人一身白衣。臉色蒼白的不見一點血色,頭戴白色狐皮帽,護面用的白皮面罩,也高高卷在帽頂上。

  那一身白色的衣服,也是羊皮製成,加上他瘦小的身子,看上去就像長了一身白毛的猴子。

  只見他口齒啟動,冷冷地說道:“你受了別人的暗算?”

  孫大掌櫃道:“不錯,而且是非死不可的暗算,所以,屬下儘量保存下性命,來見使者,說明內情,再死不遲。”

  神雕使者微微頷首,目光轉到那金大賢的臉上。道:“你呢?

  為什麼還要安偷生?”

  金大賢道:“要在下冒充那萬事通時,已經事先說明,萬一事情有變,咎不在我。”

  神雕使者緩緩說道:“什麼人答應了你?”

  金大賢道:“金輪堂主親口答允在下。”

  神雕使者冷冷說道:“那金輪堂主適才曾和本使者相見,怎的未曾提起此事?”

  金大賢道:“如若那金輪堂主未對在下說過此事,在下怎敢妄想以那萬事通的性命,交換在下之命呢?”

  神雕使者道:“你如說一句虛言,有得你苦頭好吃。”

  金大賢道:“在下說的句句實言。”

  楊鳳吟一直冷冷的站在一側,默不作聲,似是想從幾人對話之中,聽出一點內情來。

  神雕使者目光投注到楊鳳吟的臉上,道:“你就是飄花門中的楊姑娘?”

  楊鳳吟點點頭,道:“不錯啊!你穿的這身衣服很好玩。”

  神雕使者冷笑一聲,道:“什麼好玩?”

  楊鳳吟道:“叫人無法分辨你是人呢,還是猴子。”

  神雕使者冷笑一聲,道:“你說話這般無禮,想是活的不耐煩了。”

  楊鳳吟淡淡一笑,道:“此刻,還不一定咱們哪個要死,你先別把話說的太滿了。”

  神雕使者緩緩站起身子,道:“姑娘先接我一招試試!”

  楊鳳吟微笑道:“好!”

  神雕使者緩緩向前行了兩步,舉起右掌,緩緩劈出。

  那掌勢來的全無力道,而且又緩慢異常。

  但那神雕使者雙目中,卻閃動著一種冷電一般的神光,凝注楊鳳吟的臉上。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只看幾人對這神雕使者的畏懼,就不難推想此人定有著過人的武功,但這等動手相搏的情形,卻是見所未見。

  只見楊鳳吟帶著黑色手套的右手,也緩緩推出,慢慢向那神雕使者掌上迎去。

  雙方的掌勢緩綾的接觸在一起。

  這兩大高手癖斗,竟然如童子相戲一般,雙掌緩緩觸在一起。

  金大賢、孫大掌櫃和慕容雲笙,全都凝神注目,看兩人掌勢上有何變化。

  起初之時,還瞧不出有何特異之處,過了一刻工夫之後。突見那神雕使者頂門之上,出現了汗水,片刻間大汗滾滾而下。

  又過了一陣工夫,神雕使者那白毛的皮衣之上,開始波動,有如石塊拋入水中之後,湯起的漣滴。

  突然間,神雕使者向後連退兩步,一交跌坐在地上。

  楊鳳吟輕輕喘了兩口氣,道:“那萬事通現在何處?”

  神雕使者望望右首一具棺材,道:“在那具棺木中。”

  楊鳳吟左手一抬,拔出了慕容雲笙背上長劍,道:“有勞孫大掌櫃,打開棺木瞧瞧。”

  孫大掌櫃望了神雕使者一眼,緩步行到棺木之前,打開棺蓋,抱出了一個人來。

  慕容雲笙凝目望去,只見那人衣著、形貌,果然和金大賢改扮的完全一樣,不禁暗道:這金大賢易容之木,果然高明。

  只聽湯鳳吟道:“金大賢,萬事通如是死了,第一個你償命,第二個是孫大掌櫃,第三個是神雕使者,此外還有九十七人,我說到就能做到,一個也不能少。”

  神雕使者道:“他沒有死,只是被點了穴道。”

  楊鳳吟道:“拍活他的穴道,我要問問他是真的還是假的。”

  神雕使者低聲說道:“金大賢,解開他的穴道。”

  金大賢緩步行了過去,揮手一掌,拍在那萬事通的背心之上。

  神雕使者冷冷說道:“我點了他四處,你慢慢推拿,他才會清醒過來。”

  金大賢應了一聲,慢慢在萬事通身上推拿起來。

  楊鳳吟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冷冷說道:“神雕使者,這棺木中埋伏的人,可以出來了,時間太久啦,要是把他們悶死了,那時如何是好?”

  神雕使者臉色一變,道:“姑娘瞧出來了?”

  楊鳳吟淡淡一笑,道:“沒有啊!我只不過唬你一下罷了,想不到你這人如此老實。”

  神雕使者道:“姑娘當真是高明的很。”

  楊鳳吟道:“有一件事,只怕是使者忘懷了。”

  神雕使者道:“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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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楊鳳吟道:“棺中伏兵盡出,未必能夠殺我,但你神雕使者,卻要先死在我的手下。”

  神雕使者一皺眉頭,道:“不錯,在下敗你在姑娘手中,伏兵盡出也是未必能夠勝你。”

  只聽萬事通長長吁一口氣,緩緩站起了身子。

  楊鳳吟微微一笑,道:“萬事通,你好嗎?”

  只見萬事通茫然四顧了一眼,道:“你是對老夫說話嗎?”

  楊鳳吟眨動了一下圓圓的大眼睛,道:“怎麼?你不認識我了?”

  萬事通搖搖頭道:“老夫記不得了。”

  楊鳳吟突然一揚右手,寒芒一閃,響起了一聲慘叫,那孫大掌櫃項上人頭,突然滾落地上,血噴三,體栽倒。

  只見那閃動的寒光,在室中打了一個轉,重又飛回楊鳳吟的身前。

  楊鳳吟右手一抬;,那寒光隱入楊鳳吟的袖中不見。

  這奇迅絕倫的殺人手法,使得那金大賢為之一呆,瞪著一對眼睛,竟然未瞧出那楊鳳吟如何殺死了孫大掌櫃。

  楊鳳吟望著那孫大掌櫃的體,道:“誰告訴你們不相信我的話,認為我不會殺人。”

  語聲微微一頓,高聲說道:“現在,你們相信了吧?”

  神雕使者臉色蒼白道:“迴旋劍!”

  楊鳳吟道:“你能認出是迴旋劍,足見你很高明,想必有破解之法了。”

  神雕使者回顧了萬事通一眼,道:“他服過迷魂丹,是以不識姑娘。”

  楊鳳吟道“解藥現在何處?”

  神雕使者道:“不用解,迷魂丹藥力,十二個時辰後自然消失。”

  楊鳳吟道:“他服過迷魂丹,過去幾個時辰了,”神雕使者沉吟了一陣,道:“六個時辰以上,”楊鳳吟道:“那是還要六個時辰,他才能清楚過來,是嗎?”

  神雕使者道:“不錯。”

  楊鳳吟冷笑一聲,道:“六個時辰太久了,我如何能夠等待?”

  神雕使者道:“不過十二個時辰,迷魂丹的藥力,無法消失。”

  楊鳳吟淡淡一笑,道:“你身上帶有迷魂丹嗎?”

  神雕使者怔了一怔,道:“有,”楊鳳吟道:“那很好,拿給我瞧瞧好嗎?”

  神雕使者無可奈何,只好探手入懷,摸出一個鐵盒,道:“這鐵盒之中,就是迷魂丹藥。”

  楊鳳吟道:“丟過來!你的手太髒了,我不要碰到你。”

  神雕使者氣得臉色大變,但卻無可奈何,只好依言投過鐵盒。

  楊鳳吟接過鐵盒,緩緩打開盒蓋,取出一粒迷魂丹,道:“我不信迷魂丹有此力量,能使一個人神智迷亂。”

  神雕使者道:“確然如此。”

  楊鳳吟目光轉到金大賢的臉上,道:“金大賢。”

  金大賢楞了一楞,道:“什麼事?”

  楊鳳吟道:“你過來。”

  金大賢無可奈何,只好緩步行了過來。

  楊鳳吟左手中捏著一顆丹丸,緩緩說道:“金大賢,這神雕使者在你們三聖門中的身份很高嗎?”

  金大賢道:“不錯。”

  楊鳳吟道:“你平常見他之後,心中十分畏懼,是嗎?”

  金大賢道:“是的。”

  楊鳳吟微微一笑,道:“他現在體力還未恢復,你過去打他兩個耳光,好嗎?”

  金大賢雙手亂搖,道:“這個,在下不敢。”

  楊鳳吟道:“咳!你忘了他剛才要殺你嗎?”

  金大賢緩緩說道:“他執行三聖之命,我等理應遵從。”

  楊鳳吟道:“你這人沒有出息,要你出出氣,你也不敢。”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你如若吃下這顆迷魂丹就敢打他了。”

  金大賢道:“這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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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第二十四回 暗箭難防

  楊鳳吟道:“吃下去吧!那神雕使者平常頤指氣使,你受夠了窩囊氣,今日能打他一頓,只怕是你求之不得的事,你吃了迷魂丹,不認識他,打他一頓也不算錯啊!”

  這幾句話,清音細細,說的溫柔無比。

  金大賢望望楊鳳吟,又望望神雕使者,茫然無措,楊鳳吟嘆息一聲,道:“世上盡多不吃敬酒的人……”

  突然轉冷漠,道:“金大賢,你瞧到孫大掌櫃的結果嗎?”

  金大賢還未來及答話,那神雕使者已搶先說道:“金大賢,你吃下那迷魂藥物吧!”

  楊鳳吟道:“嗯!還是你神雕使者聰明。”

  金大賢無可奈何,行前兩步,接過那迷魂丹,吞了下去。

  楊鳳吟雙目神凝,盯注在金大賢的臉上瞧看。

  顯然,她在求證這丹藥的效力。

  神雕使者緩緩說道:“這藥為要一盞熱茶時光之後,才能發作,發作之後,記憶才能完全喪失,所有的親故之人,就完全不認識了。”

  楊鳳吟冷笑一聲,道:“我自己會瞧。不用你說給他聽了。”

  神雕使者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太多心了,”慕容雲笙站在一側無法猜知楊鳳吟用心何在,但他卻已知道這位表面上看去嬌稚無邪的姑娘,實則是智慧絕世,迫使金大賢服用下迷魂丹丸,必有用心,也許雙方還在運用所能展開一場鬥智大戰。

  但聞楊鳳吟緩緩說道:“神雕使者。”

  神雕使者道:“姑娘有何吩咐?”

  楊鳳吟道:“一個人服用了迷魂丹丸之後,親人故舊全不相識,這丹丸有何用處呢?”

  神雕使者道:“服藥人記憶喪失,但形貌未變,自然有很多可用之處。”

  楊鳳吟道:“還有一件事,只怕你沒有說明。”

  神雕使者道:“什麼事?”

  楊鳳吟道:“這其間,定有一種方法,可以指揮那失去記憶之人。”

  神雕使者道:“這個在下就不清楚了。”

  楊鳳吟冷笑一聲,道:“你不肯說,我就讓你也吃一粒。”

  神雕使者道:“也許有指揮服藥之人的方法,不過,在下實不知道。”

  楊鳳吟道:“除非你也肯吃下一粒,我才能信你的話。”

  打開盒蓋,取出一粒丹丸,投擲過去。

  神雕使者接過丹丸,略現為難之色,道:“一定要吃嗎?”

  楊鳳吟道:“不錯。”

  神雕使者道:“吃下此丹之後,不論姑娘再問什麼,在下都無法回答了。”

  楊鳳吟道:“不要緊,你放心的吃吧。”

  神雕使者一張口,當真把一粒丹丸吞入腹中。

  這一下大大的出了那慕容雲笙意外,不禁一皺眉頭,心中暗道:這種雕使者如此溫順,倒使人想不明自。

  只見楊鳳吟大眼睛眨動了兩下,冷冷說道:“金大賢。”

  金大賢怔了一怔,道:“什麼事?”

  楊鳳吟道:“你服下那迷魂丹,藥力發作了沒有?”

  金大賢道:“正在發作。”

  楊鳳吟道:“嗯?那是什麼樣的感覺?”

  金大賢道:“內腑發燒,記憶力逐漸消退,”楊鳳吟道:“那很好啊!”手握劍尖。把劍柄遞向那金大賢,道:“拿著這柄寶劍。”

  金大賢無可奈何,緩緩伸手,接過了寶劍,他本可在接劍柄之時,突然揮劍一擊,但他卻已為楊鳳吟的驚世武功震懾,不敢有所舉動。

  楊鳳吟道:“那神雕使者,也吃下一粒迷魂丹丸,你瞧到沒有?”

  金大賢道:“瞧到了。”

  楊鳳吟道:“片刻之後,他服下丹丸的藥力,就要發作,現在刺他幾劍,他也不會記得。”

  金大賢道:“這個。這個-…”楊鳳吟冷笑一聲,道:“你好像很清醒啊!”

  金大賢道:“在下的記憶力,還未完全喪失,”楊鳳吟道:“但我已不想再等下去,現在,你只有兩個方法。

  可以活命。”

  金大賢道:“哪兩個方法?”

  楊鳳吟道:“第一個方法,你去刺神雕使者三劍,刺的越重越好,我就放你離開,你如是不願他去,我破例收你作為花奴。”

  金大賢接道:“第二個方法呢?”

  楊鳳吟道:“你不敢刺神雕使者,那就自作英雄,斬斷一手一腿,然後隨你之意,留此他去,悉聽尊便。”

  金大賢道:“在下還有別的路可以選擇嗎?”

  楊鳳吟道:“有,兩個方法,你都不願選擇,只好由我動手,讓你和那孫大掌櫃結伴同行了。”

  但聞神雕使者接道:“金大賢,你既惜命,又怕落下殘廢,那就刺我三劍吧!”

  金大賢道:“這個屬下怎能下手呢。”

  神雕使者神色自若地說道:“但你別無選擇啊!刺我三劍,對你而言,那是最輕鬆的事了。”

  金大賢道:“這個,這個……

  神雕使者喝道:“你既然不敢自斷一手一腿,難道連我也不敢刺嗎?”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這神雕使者,實也是一個怪人,怎的非要迫那金大賢刺他三劍不可,難道他練有不畏刀劍的武功不成。

  只聽金大賢道:“尊卑有序,屬下怎敢大膽刺使者三劍,如若在下失手,傷了使者,豈不是大恨大憾的事。”

  神雕使者冷冷說道:“我要你刺,你儘管動手不妨。”

  楊鳳吟似是也被神雕使者這等異常的舉動,鬧的有些茫然,是以靜靜的從旁觀察。

  金大賢道:“使者之命,在下是不得不從了。”緩步行向神雕使者。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這要仔細瞧瞧,看那神雕使者如何承受三劍。

  金大賢緩緩舉起了手中長劍,道:“使者小心了。”

  神雕使者道:“你刺我右臂的孺會穴,盡快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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