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國破山河在 作者:華表 (已完結)

 
ai.wu 2018-11-24 22:24: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3 34688
ai.wu 發表於 2018-11-26 22:15
第一百二十節


    親密戰友的犧牲,讓李衛的心理負擔變得很大,如果他能提醒一下其他戰友,或者大家更加小心一些,也許就不會有這樣慘烈的傷亡,相比之下李衛更加願意接受麥當勞與鬼子交鋒中戰死這個結果。

    一連指導員甚至二營指導員對李衛的狀態都看在眼裡,時不時地和李衛說兩句話,讓他放下負擔,對於這種解除心理壓力的工作指導員和教導員都是駕輕就熟,很快李衛的心裡稍稍好過起來,在戰爭年代,戰友隨時會犧牲的現像不得不讓人硬生生的接受。

    但是李衛卻不能再繼續沉默下去,他要復仇,他的腦子裡還記著一些有用的東西。

    現代戰術!

    例如現代戰術手勢被推廣起來,作戰中直接避免了發聲引起敵人注意的危險,帶來的效果就是大大減少戰場暴露的傷亡率。

    李衛每天在訓練過程中,把自己儘可能還記著的現代戰術與三班班長雷龍溝通,雷班長雖然文化不高,並沒有多少理論經驗,但卻是直接中殘酷實戰中廝殺出來的,實踐經驗極其豐富,李衛的理論迅速贏得雷班長的共鳴,而且立刻被轉化到實踐訓練中,其他班看到三班的效果後迅速有樣學樣的學習起來,每一個班的戰士不再只是純一種攻擊方式,而且是採用互相配合的攻擊方式,使整個班的作戰能力有很大提高。

    1940年9月22日,太陽西下,天邊的火燒雲帶來了這一天最後的燦爛,傍晚的晚風吹走了白天的暑氣,帶來清寒之意。

    「老李!老李!開門,我是老趙!」上莊的農會趙會長敲著一座農戶屋門。

    「來了來了!啊。趙會長,真是對不住,剛和眯了一會兒,有點眯過頭了」一個農戶打扮地人一拉開門。

    「哎喲我的大爺哎,都啥時候了,老李你有沒有準備好啊。」農會趙會長抓著把汗巾抹著汗水,一臉的急色。

    「好了,好了。這就走!」農戶老李正要對家裡婆娘交待幾句,卻被農會趙會長直接拉了就走,「說啥話嘛,等回來再說,快,快跟我走,二營吳營長他們還要你給他們帶路呢。」

    只剩下院裡一個婦女的聲音在後面遠遠的喊:「孩子他爸,小心點。早點回來啊!」

    「知道了!快回屋去吧,風大!」兩條人影已經消息在黑暗之中。

    「快點,要來不及了,急死了我哦。」農會趙會長一邊兩腳生風似地急走一邊抹著汗。

    三團攻打東團堡,對於敵人的地形不熟。而且又是趁夜攻擊,特別需要當地熟悉地形的老百姓做為嚮導,引領戰鬥部隊進入作戰位置,東團堡附近上莊村的農會會長地下黨員老趙特別親自帶著一個老百姓嚮導給二營送過去。其他嚮導都已經分別有農會地人帶著出發了。

    「嗯!。」農戶老李也是一邊跟著一邊揮著汗巾搧風。

    「你一定要把二營帶對地方,別帶錯了,不然我可不饒你啊,誤了戰鬥,可是要負責任的。」

    「嗯!放心吧,那兒的地形我閉著眼都能摸到。」農戶老李點了點頭。

    「算了,算了,老李啊。今天你可以表現好點兒,一定要給咱上莊的老少爺們長臉。」農會趙會長道。

    「嗯!」農戶老李憨實地應了一聲。

    兩人趁著太陽最後一絲餘輝疾走時,路邊樹林中出現了幾條鬼祟的人影,身上的衣著都和當地農戶老百姓沒什麼分別,除了鬼頭鬼腦的動作和極小心的步伐,甚至還讓人以為是和前面兩人一同趕路地。

    農會趙會長和農戶老李一心趕路並未發覺後面有人悄悄地跟上了。

    「等會兒打起來,你不要太往前,打仗是戰士們的事兒。你別上去湊什麼熱鬧。自己也要小心著點兒,你一家老小還要指望著你呢。」

    農戶老李剛要回答。冷不防被一塊軟軟的東西捂上了嘴,「唔!~」剛想驚喊出來,卻被一股香甜的味道給熏暈了過去,軟倒地身體立刻被幾隻手架住抬到一邊,另有一個人卻繼續跟在了趙會長後面。

    捂倒老李的幾個人手腳極快,一下子把老李抬進樹林裡,而悄悄代替了老李位置地人卻跟著農會趙會長已經疾步走遠了。

    農會趙會長卻一點都沒有發覺跟在自己身後的人已經被調包了,農戶老李最後一聲被摀住的聲音,卻被他聽做是回應。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天空中的黑雲時不時地遮住了月光,趙會長幾乎全憑著模糊的路面與眾不同的痕跡深一腳淺一腳的趕路,若在平時他能打著燈籠或火把,但今天八路軍有大行動,他們不能暴露了行蹤。

    跟在趙會長身後的人幾次想抽出手中的短匕下殺手,卻最終還是忍住了不動,繼續冒充著農戶老李,天色黑暗,幾乎很難分辨人的模樣。

    「月黑風高殺人夜!」李衛望著天上的月亮被黑雲漸漸遮住,不時地會伸手不見五指。

    所有地戰士都右臂上都紮上了白毛巾,整齊的列隊,等待隨時出發。

    「咋還不來呢!」二營長吳二狗手裡的駁殼槍挑著腦門子上的軍帽焦急地來回踱著步。

    「來了來了!」營指導員指著遠處匆匆而來的兩個人影,「老趙啊,怎麼才來啊。」

    「哎呀,不好意思,來晚了!你們都準備好了吧,人也給你們帶來了,那立刻出發吧。」農會趙會長遠遠地就打著招呼。他看到二營已經列好隊伍。

    「好吧,趕緊出發吧。」二營長像打了興奮劑似地,萬事俱備只欠嚮導這個東風。

    「老李啊,你就帶著二營長他們出發吧,我還要去四營呢。」農會趙會長頭也沒回直接道,直到此刻他都沒有發覺農戶老李已經被調了包,而看清這個西貝貨的二營戰士們還以為這個人就是他們的嚮導。

    農會趙會長話音剛落,就聽見遠處天空中哧哧幾聲輕響。幾顆閃亮的信號彈飛上天空,遠方地戰鬥打響了。

    轉身地時候目光在那個假老李身上一掠而過,只是有些奇怪老李怎麼突然壯實了一點點,還沒容得他起疑,就被遠處響起地炒豆般地槍聲給吸引住了,不時沉悶的爆炸聲伴著地面有一陣陣輕微的震顫從腳底下傳來。

    「啊呀,打響了,我要先走一步。」同樣身負另外任務的趙會長直接把身後的人推到二營長面前。寒暄幾句就走了。

    「慢走!」二營指導員揮著手目送農會趙會長消失在黑夜中。

    「列隊!出發!」二營長同時高喊著。

    在那個冒牌老李的帶領下,二營跟著出發了。

    信號彈飛上天空的時候,淶源城外就像年三十夜地爆竹響,幾乎聽不出點兒來,密集而響亮。上莊的外圍,三團的一營從三分區二團借來了迫擊炮,朝著上莊的鬼子據點猛轟開了。

    槍響像突然爆發一樣,前一刻還靜悄悄的東團堡西面饅頭山日軍陣地。突然像開了鍋一樣。

    不時爆炸的火光會映出來不及隱蔽地八路軍戰士的身形,馬上就會吸引一串串子彈從不同的角度掃了過來。

    鬼子碉堡上拉開了好幾盞探照燈射向戰場,凡是被燈光照住地戰士會立刻被強光刺激的失去視覺,緊接著身上冒出數股血泉倒下。

    在據點裡的鬼子看到燈光照射下的無數八路軍湧了過來,早嚇毛了,推開射擊孔,每一個火力點都在開火。

    位於東團堡的西南面打得不可開交,不時一座狂吐著火舌地地堡被拚死衝過來的戰士用集束手榴彈炸翻。密佈的鐵絲網也被零散的手榴彈撕開一道道口子。

    八路軍攻得突然,鬼子也應得匆忙。

    為了應付深溝,三營地工兵班帶著從當地老百姓那裡拆下來的門板或木排架在溝上,一隊隊戰士趁著前方火力點剛被掀掉,就立刻衝了上去。

    「我的兵啊,我的兵!~~~把那幾個燈給我打掉,打掉他。」三營長欲哭無淚地眼睜睜地看著半個排的戰士直接倒在了敵人的火力點前,急得直跳腳。晚上整八點前。他的幾個連摸著黑悄悄的砍開敵人地鐵絲網和鹿砦,幹掉幾個哨兵。卻不知道怎麼著被發現了,一下子幹了起來。

    「這一仗不好打啊,部隊傷亡太大了,鬼子像是有準備的樣子。」三營指導員皺著眉頭,密切注視著戰場上,八路軍戰士幾乎每前進一步都會有戰士犧牲。

    三營長急得直跳腳,高喊著:「來人,給我把那幾個鳥燈打掉,讓他照個屁,快,快把他打掉。」

    不一會兒,在密集的射擊中,八路軍戰士中總有幾個神槍手,鬼子的幾盞按照燈被幹瞎了,八路軍的壓力一下子小了很多,但時不時的曳光彈會照亮整個戰場。

    三營的一個連的兵力已經越過壕溝,付出一個班地代價砍開層層疊疊地鐵絲網,突入東團堡西南面的一堵外圍牆下,這是一處敵人火力地死角,硬是擠上了一堆八路軍戰士。
ai.wu 發表於 2018-11-26 22:15
第一百二十一節


    轟!~黑暗中一股煙塵騰起,鬼子據點外圍的牆被炸開一道口子,切入到牆下的那個連殺紅了眼,不顧磚石仍在亂飛,直插進這個缺口中。

    據點內的鬼子士兵舉著三八槍,一下子湧了出來,撲向這個缺口,打響了東團堡白刃戰。

    三營的其他連隊趁機迅速朝著這個缺口殺過來,鬼子碉堡上的火力一下子集中這個缺口。

    爭奪缺口的戰鬥異常激烈,雙方都很明白,這是決定了這場戰鬥的關鍵位置,三營能拿下這個缺口並鞏固起來,就能源源不斷的湧入大量士兵,對鬼子防禦體系內部造成極大損害,而讓鬼子奪回這個缺口,三營不僅僅前期的進攻和犧牲都白費了,而且更讓鬼子少了一個死角還多了一處火力點。

    「同志們!跟我沖!」三營的四連指導員高喊著,另外幾個連的指導員也同時一起喊起口號鼓舞著士氣。

    慘叫聲不時發生在白刃戰場上,衝近缺口的八路軍戰士往往要犧牲相當一部分戰士才能靠近缺口,而鬼子兵已經調上了機槍封鎖了缺口,雙方不時地爭奪這個缺口打起了拉鋸戰,哪一方都不可能佔據這個缺口超過60秒,如同絞肉機一般,消耗著雙方戰士的生命。

    「咦!怎麼還沒到地方?!都走了好幾個小時了。」二營長帶著隊伍跟著那個嚮導走了幾乎快四個小時了,不禁有點奇怪,按常理應該早就到地方。

    二營是作為輔助三營攻擊,走的方向並不是直接向著打起來的方向,一開始誰都沒有起疑,只是天色黑暗,越走越遠。卻一直沒有走到指定作戰位置。

    「喂?!老鄉,我看這路好像不對啊!應該早就到了嘛!」二營長直接衝著帶著隊伍前面的嚮導喊道。

    「快了快了。」那個嚮導含糊的回應道。

    「不對勁!等一下,停下,停下!停!」二營指導員心裡越想越不對勁兒,原來看地圖上距離最多兩個小時就應該到了,按照現在這個行進速度,應該早就到了才是,不可能連敵人的陣地都沒看到。勉強穿透黑雲的微弱月光下,周圍甚至連田地都看不到,更別說是佔著老百姓村子地東團堡敵人的據點影子。

    「怎麼了?」二營長奇怪道,二營指導員的喊叫越發的擴大了他心中的不安。

    「有點不對勁?!」二營指導員揮著手,讓後面的隊伍停下來。

    那個嚮導一聽到二營指導員的喊聲,不但沒停,反而走的更快了,從疾步變成小跑。

    「老鄉。停下!」已經發覺這個嚮導有問題地二營長暴喝道。

    那個嚮導連頭都沒回很乾脆的急奔而去。

    「媽的!有鬼!再不站住,就開槍了。」二營長氣急敗壞的摸出槍來,農會會長怎麼找來這麼個可疑的老百姓做嚮導,那個趙會長不會叛變了吧。

    「呯!」二營長朝天放了一槍,那個嚮導直接發力狂奔出很遠。眼見著消失在黑暗之中。

    「一連,抓住那個傢伙,其他連,轉身。往回趕。」二營指導員直接下令,那個嚮導一定是有問題。

    「是!」一連長帶著隊伍追著那個嚮導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不像以前會發出「站住!」之類的喊叫,一連的戰士藉著微弱地月光,互相之間打著手勢,悄無聲息地追了過去。

    這是李衛帶來的現代戰術所有的優勢,被追的人絕對不會想到自己已經被包圍住了。

    「他媽的!差點連命都沒了,今天好險!」那個假嚮導東拐西拐奔出兩三里地。路上還撿了幾塊石頭,儘量往遠入扔,吸引追兵注意力,聽到後面沒什麼動靜後,鬆了口氣,把步子放緩了下來。

    草叢中一陣晃動,驚得他猛然撲倒,抽出一支駁殼槍來。頂上膛。臉都差點白了,連大氣都不敢出。

    一隻灰色地兔子撲楞撲楞從草叢中竄了出來。彷彿沒看見有人類在邊上,啃了幾口草又沒入草從中悄失了,草叢中只有許多不知名的蟲子在鳴叫著。

    「操,嚇了老子一跳!」假嚮導長吐了一口鬱積在心中的氣,怏怏地從地上爬起來,拍著身上的灰土草葉。

    想想今天地任務,皇軍兵力緊張,不能吃掉被帶偏方向的隊伍,但是把他們帶錯路,應該能替皇軍減少一些壓力,爭取主力部隊到來的時間,這也算一件大功勞,賞錢應該是大大的,想到這裡假嚮導臉上浮出得意的微笑。

    他剛要抬起腳,就聽一聲低沉的聲音響起:「不許動,扔下槍,舉起手來。」

    假嚮導身形一滯,不得不慢慢地站起身,把手抬起來,猛然手一轉把槍口瞄準聲音響起的地方,身上斜斜的竄起。

    還沒等他來得及扣動扳機,一道寒光在空氣中一閃而過。

    「啊!~~~~~」明顯是吃痛至極地慘嚎聲遠遠傳了開來。

    假嚮導手中地槍落進了草叢中,身子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捂著右手腕在地上翻滾在慘呼著,在右手腕鮮血不斷湧出的部位深深插著一支閃亮的菱形鋼梭,幾乎將整個手腕插穿。

    四周悉悉嗦嗦的壓倒草枝輕微越來越密集響動聲中,他的身圍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八路軍戰士,軍刺統一上槍對準著假嚮導。

    李衛倒背著八一式步槍,左右雙手各扣著一支星塵梭靠上前來,在剛才有一位戰士作出發現目標的模仿昆蟲鳴叫時,他就和三班其他戰士立刻悄悄圍了過去,在那名第一個發現假嚮導的戰士發出不許動地喝令聲。他地星塵梭就已經習慣性地飛了出去。

    無論那名假嚮導是否反抗,他地手腕上都會牢牢地插上一支星塵梭,斬草除根,永絕後患一向是李衛的行為準則,他是過來人,心裡很清楚只要給敵人哪怕一點點機會,都會受到敵人致命的反撲,連他以前那麼懦弱的人此刻都會面不改色的殺人。更何況本性凶殘的鬼子和漢奸,因此他連根本不會留任何機會給敵人。

    假嚮導的頑抗就是這樣不幸地被李衛地冷酷當場扼殺,星塵梭是李衛以前在兵工廠平時打野食時就是專門用來對付躲在暗中野獸而練就的本領,光線不佳卻依然不會影響他的準頭。

    「狗漢奸!」那名差點成為假嚮導開槍目標的戰士沖上前,直接就對假嚮導小肚子上狠狠地就是一腳。

    很乾脆的,還在慘呼著假嚮導此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面色完全變了形,他死都不會明白怎麼莫名其妙被抓。而且連反抗都沒有機會,直接被其他戰士捆住手腳,胡亂包了一下被星塵梭插入的手腕,就像一頭驢一樣被倒吊著抬了回去。

    一連的戰士們立刻整隊,帶著俘虜追趕二營大部隊。

    「媽的!上當了。農會會長一定是叛變了,居然派出這麼鳥嚮導把我們帶到這種鬼地方,完了完了,希望三營地進攻能順利。不然我就死定了,貽誤戰機可是要吃槍子兒的。」二營長暴跳如雷的帶著二營的其他連隊心急火燎地往回趕。

    現在再找嚮導已經來不及,二營幾乎像是和鬼子進村一樣,沿途敲開不少老百姓的門,問明了路直奔戰鬥目地地。

    一夜之間也鬧得不少村莊雞飛狗跳,即然已經有出現奸細把二營故意帶錯方向,已經不能指望二營行蹤不被洩漏,只能是希望在二營趕到前。三營的傷亡能少一些。

    待二營及時趕到作戰位置時,天邊已經泛白,幾乎被眼前的慘烈給驚呆了,東團堡西南面一角幾乎被戰火打得稀爛,三營幾乎傷亡過半,僅有少數傷員被抬了下來,大部分的傷員都選擇了戰死或與敵人同歸與盡。

    「吳二狗!你怎麼現在才過來,我要你地命!~」已經紅了眼的三營長遠遠地直衝過來。狠狠的抓住二營長的領子。手裡的手槍狠狠地頂著二營長的腦門子,邊上的人一陣大亂。連忙拉得拉,扯得扯,把兩人分開,援兵剛到就開始起內鬨。

    二營被假嚮導帶錯路,結果導致三營兵力無以為繼,不能及時突主東團堡內部,造成很大的傷亡,三營從未遇到過地巨大傷亡。

    「我的兵啊,整整半個營的兵哪,一條條鮮活的人命,你這個混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我要你為我的半個營的戰士陪葬。」三營長的手槍被人搶了過去,差點擦槍走火,但他還是狠狠地一拳捶在二營長的臉上,砸得他一個踉蹌坐倒在地上。

    「你們怎麼這麼晚才來啊?」還算冷靜地三營指導員在扶起二營長地同時在他耳邊低聲埋怨著,聲音不大,周圍的人卻聽地清清楚楚,二營的戰士們臉上都佈滿著愧色。

    二營指導員不甘的搖了搖頭:「他媽的,今天攤了個奸細嚮導,把我們帶錯方向,不然我們早就到了。」

    換做平常,二營長早就跳起來拚命了,但現在他卻僅僅是抹了抹嘴角的牙血,一聲不吭的站起身,轉身對著集結完畢的二營戰士們大吼道:「弟兄們,給三營的同志們看看,咱們是不是孬種,各排長親自帶隊,一定要給我拿下東團堡,為三營犧牲的戰友們報仇。」
ai.wu 發表於 2018-11-26 22:16
第一百二十二節


    三營長這一拳頭也讓二營長也豁出去了,他的怒火要全部撒在鬼子的頭上,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報仇!」

    「報仇!」

    「報仇!」

    昂揚的殺意迴蕩在戰場上。

    剛剛稍有停歇的東團堡的西面一下子槍聲大作起來,天色已經漸漸放亮,進攻難度因視覺效果提高而直接提升,已經疲戰一夜的鬼子有些抵擋不住二營這支生力軍的猛攻,為鞏固和擴大三營的戰果,二營直接在西面進行突破,配合三營實現兩個方向的直接侵入性攻擊。

    二營的戰士每一個人心中都憋著一股子怨氣,三營的傷亡歸根到底都是那個狗奸細害的。

    「衛子,跟上!」雷龍班長帶著三班的戰士藉著鬼子機槍換彈匣的一瞬猛地撲前一步,伏身到一處斷牆。

    李衛像影子一樣緊緊跟進,幸好現在沒有專業的狙擊手,這種大膽的穿插很可能成為移動活靶,但是他還是很敏捷地儘可能發揮出體能極限,迅速到位,這也是三班長雷龍喜歡帶著李衛做突進的原因,李衛的速度和反應夠快,而且更能體會雷龍的意圖。

    李衛剛到位,一串子彈緊咬著他的腳步炸起一串串塵柱。

    不遠處范國文找了個俺體架上了重機槍死盯著李衛的位置,不是瞄著碉堡前上的射擊孔,他不會隨意射擊,這種抵擊射擊很有可能會招來鬼子眾多火力點的報復,原來副機槍手柳志的犧牲,讓他意識到不能過於暴露,避免無謂的犧牲。

    范國文朝新補充的副手露出一副兄長看小弟笑容。摸摸他地腦袋,順手把他的腦袋壓低了下去。

    李衛和後面的張猛擺了幾個手勢,指了幾處敵人火力死角,張猛點點頭,做好了突進的準備,李衛安排好後續人員的進攻路線後,向著范國文打了個手勢,指了指最近幾處碉堡上射擊孔後。伸出五指,按著有規律的間隔逐一收攏。

    五!四!三!二!一!

    李衛的手指最終握成一個拳的時候,范國文地馬克沁爆射出尺許長的槍焰,如同拖拉機般的怒吼聲,迅速一個個鎖定李衛所指的每個碉堡上的射擊口。

    「上!」三班長雷龍同李衛同時爆吼著,撲向一座碉堡,直抵牆根下。

    「手榴彈,一。二,三!」趁著范國文吸引敵人火力的時候,三班的張猛和其他同志趁機扔出幾顆手榴彈造成大片的煙霧,迷糊住了敵人地視線。

    碉堡內的鬼子驚慌失措地從射擊口中扔出幾枚手榴彈。

    「看俺的!」與此同時李衛的一顆手榴彈也不偏不倚地扔進一個射擊口。

    「臥倒!」三班長雷龍一下子撲倒李衛,兩人滾到一邊。

    幾乎是內外的手榴彈同時炸開。碉堡一層地所有射擊口內猛烈噴射出一股濃煙,雷龍和李衛躲開了鬼子的手榴彈殺傷範圍之內,但還被震的頭暈眼花,兩耳轟鳴。

    「fuck!」李衛被雷龍拉了起來。晃了晃腦袋,摳出飛進耳孔裡的沙土,近距離挨炸地感覺真得是不好受。

    這時山東大漢張猛伴隨著一聲暴吼一腳踹開碉堡的大門撞了進去,三班的鄧風拎著刺刀,畢勝克和肯得積也衝了進去,其他幾個班的戰士也同時衝了進去,碉堡裡面槍聲一陣亂響,慘嚎聲不斷。片刻裡面靜了下來,二營成功搶佔一座碉堡。

    趁著三班猛碉堡的時候,范國文迅速把馬克沁拖到了掩體後面。剛把重機槍拖下來,掩體上磚石紛飛,跳彈發出的怪叫聲不斷,如同被點了一掛幾百響的電光炮一樣。

    「嘿嘿!」范國文悠哉地擰開了水壺,抿了口水,摸出幾個冷饅頭。扔了兩個給副機槍手。「來!虎子,歇一會兒。先把早飯吃飽!」全然不顧頭頂上被敵人的火力點瘋狂掃射。

    「范哥,我可真是服了你了!」被范國文叫做虎子地副機槍手接過饅頭啃了起來。

    「下回一定要讓衛哥訂做槍口消焰器,這挺機槍的射擊槍焰太明顯。」范國文一邊啃著饅頭灌著涼水嘀咕,順手給馬克沁的水冷套筒灌了點水,幸好是白天,若是晚上,尺許長的槍焰明顯是給敵人提示射擊目標。

    「好像是二營的尖刀,好厲害的戰鬥力!」三營指導員放下望遠鏡遞給三營長,剛才二營一連二排三班的奪取鬼子碉堡的戰鬥全看在眼裡。

    「我看看!」三營長接過望遠鏡,范國文和虎子啃饅頭悠閒地模樣落入他地目光裡,頭頂上的掩體上是子彈激起地塵柱不斷,不遠處的一座碉堡朝八路軍的方向,已經被掛上了紅旗,這才離二營沖上去才十分鐘的時間,他咧了咧嘴:「果斷勇猛,張馳有道,看來和我們營的九連有的一拼,吳二狗那小子真把老底子掏出來了,那個位置應該是二營的精銳一連的兵吧,讓我們的九連小夥子們準備起來,等一下配合二營打個包抄。」

    「你不生二營長的氣了?」三營指導員調侃道,他已經看出三營長的火氣消得差不多。

    三營長依然架著望遠鏡觀察著戰場,頭也不轉,淡淡地道:「那還能怎麼樣,戰場情況瞬息萬變,我和吳營長又不能預料這種變數,一向都是我們的人帶著鬼子瞎轉,沒想到今天居然讓人帶著我們的隊伍瞎轉,敵人很有可能知道了我們的作戰計畫。」

    「是啊,我也覺得有問題,這一仗打得實在是太窩囊了,二營被帶錯路,我們夜襲不成。這絕對不會是巧合。」二營指導員面色凝重地說道。

    「有可能!等一下向團部報告一下這個事兒吧。」三營長又道:「不管怎麼說,得趕緊在敵人主力到達之前把東團堡給打下來。」

    二營各個連隊之間出色戰術配合,穩紮穩打地在東團堡西面的陣地一步步推進。

    八路軍靜悄悄的進攻,一改以往為體現士氣高昂,高喊著口號的進攻方式,除了偶爾發力時地吶喊聲,只剩下偶爾的槍和爆炸聲,要不就是重機槍偶爾從哪個角落亮出來狂掃一通。然後再次消失,二營的作戰表現幾乎讓東團堡的敵人從心底裡透得說不出地詭異。

    「注意隊形!」二排長打著標準作戰手勢,指揮著一排的各個班穿插進敵人的陣地,李衛的作戰手勢在二營很快就流行了起來,一是實用,不容易暴露作戰意圖,二是姿勢酷。

    剛下打的碉堡已經被作為二營臨時戰場指揮部使用了,二營除了留一個連作為預備隊外。幾乎是全線壓進。

    在范國文重機槍地掩護下,一連越過一片地形複雜的斷垣殘壁,準備進一步推進時,鬼子的防線突然伴著悶響拋射出幾十個黑罐子,落入一連的隊形。

    「臥倒!」

    「散開!」

    這些黑罐子剛一落地。就在不斷的悶爆中炸出一團團黃煙,也有白煙,不同於普通的硝雲霧,這幾十團煙雲異常濃密。鬼子陣地上同時扔過來的手榴彈炸開的氣浪一下子把煙雲擴散開來。

    「煙幕彈???」李衛還沒回過神來,立刻聽到被陷入煙雲戰友地爆發出的無數慘叫聲。

    「毒氣彈!」李衛也聞到一股極其刺鼻的立刻感到胸悶氣短,呼吸不暢,「是窒息毒氣,光氣。」

    「三氯甲烷!」以前的化學知識一下子掠過李衛的大腦,「鬼子也太狠了!」。

    「是毒氣!小心,大家不要吸進去,不要靠近那些煙霧。有毒!」李衛衝著四周大喊,話音未落,鬼子地機槍循著他的喊叫聲掃了過來,他連忙閃開,鬼子被毒氣煙雲蓋住了視線,憑著的人聲音開火。

    被李衛的喊聲醒悟過來地各個連排長,馬上同時大喊:「後撤!」鬼子毒氣彈在抗日戰場上並不是第一次使用,但經過歷年戰鬥的老兵都深知毒彈的厲害。畢竟人是肉長的。哪怕戰鬥素質再好,也頂不過毒氣。

    「解下毛巾。用水浸透,摀住口鼻!」李衛知道毒氣彈殺傷並不限定於口鼻,強刺激性甚至對眼睛和皮膚有強烈的作用,但是八路軍沒有完備的防毒設備,也只能這樣略盡人事。

    和李衛的話相同的命令一下子各周圍擴散開來,二營戰士右臂上用來分別敵我地白毛巾立刻解了下來,倒上水摀住口鼻,立刻倒轉陣形往回撤離出毒氣範圍。

    又是十幾發毒氣雲團在一連和二連的隊伍間爆了開來,一下子慘叫聲佈滿了整個戰場,如同百鬼夜行般淒厲,李衛心中一抽搐,鬼子的毒氣彈幾乎是強刺激性,死者往往會極度痛苦。

    在戰鬥中的每一個戰士呼吸比平常更加急促,血脈循環迅速,雖然有浸水的毛巾但防護也有限,更多的戰士倒在了地上。

    鬼子絕戶計,二營一連和二連一下子被困在毒氣霧裡。

    「快撤!」三班長雷龍衝著三班的同志們喊著。

    「ok!」李衛打了個手勢剛要撤。

    「棒槌!」李衛的餘光看到張猛倒在地上抽搐著,雙手直捂著喉嚨,雙眼盡赤,明顯中了窒息毒氣彈地毒氣。
ai.wu 發表於 2018-11-26 22:17
第一百二十三節


    李衛不顧一切地把張猛近一百八十斤山東大漢扛在身上就往回跑,三班長雷龍和鄧風正扶著肯得積也同時往毒氣的範圍外沖。

    在接近撤退退路上的毒霧團時,李衛把自己的水壺擰開,吸了一口水噴了一下張猛的臉,然後把摀住自已口鼻的浸水毛巾扯上捂到張猛的臉上,然後猛吸一口氣閉上眼,直衝進毒霧區,李衛的煉神訣全速運轉,他現在的階段僅僅是養氣階段,根本沒有能力替別人療傷,最多閉氣的時間可以長一些。

    二營和三營的預備隊在鬼子施放毒氣彈的時候,立刻就接應過來,一個個撤下來的戰士幾乎一沖出毒氣區就全身癱軟在地,被作為預備隊的連隊戰士們你拉我扯的拖了回來,衛生隊也幾乎同時撲上去進行解毒預處理,雖說是防毒處理,但也僅僅是用清水沖洗和灌米湯催吐。

    有少許戰士仍是不可避免的倒在了毒霧區裡,有些有經驗的老戰士衝回去一個個拉出來。

    李衛跑了近百米,扛著張猛的巨大身軀衝出毒霧區,交給衛生隊的同志,就見班長雷龍急火火跑過來了。

    「衛子,有看見老畢沒?」雷龍一邊說著,還一邊望著,還放聲喊著:「畢勝克!老畢!有誰看見一連二排三班的畢勝克了?」。

    「我好像沒看到!」李衛也向四周看了看,目光掃過周圍的人,既沒看到畢勝克,也沒看到有人回應雷龍的呼喊。

    「糟了!」「慘了!」

    李衛和雷龍對視一眼,同時望向煙霧迷漫的毒霧區,不約而同地驚呼道。

    「班長,你先在這裡找。我衝回去看看!」李衛拉住慾望戰場上衝的雷龍。

    「不,太危險了,還是我去,你在後面繼續找。」雷龍想拉開李衛,但沒拉動。

    「對付毒氣我有經驗,我知道該怎麼保護自己,讓我去,我比你有把握得多。」李衛直接把雷龍推倒在地。搶過雷龍的毛巾,沖了回戰場。

    「你!~」三班長雷龍眼睜睜地看著李衛消失在毒霧中,好半晌,他放聲大喊道:「小心點撐不住就趕緊回來。」

    一接近毒霧,李衛就感到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傳來一股難以言喻地麻癢感,早已迅速運行的煉神訣清涼之氣在皮膚下一掠而過,麻癢感立刻消失,李衛心中大喜。本已是療好過去過度鍛鍊積下的暗傷後,煉神訣就一直在淨化錘煉他的身體,雖是養氣階段,但僅僅是皮膚接觸的少量毒氣,還是能夠應付的。但是如果從呼吸道進入,恐怕李衛自己還沒有這個自信。

    藉著毒氣團間隙安全區域換氣的功夫,李衛輕聲喊著畢勝克的名字,但是始終沒找到人。倒是發現幾個被毒倒奄奄一息地戰士,李衛把他們一個個拖出毒霧區交給衛生隊,再一次次的衝入毒霧區。

    跟著李衛衝進去的,還有幾個戴著土製防毒裝備的衛生隊人員。

    在窒息毒氣已經籠罩了原來的戰場,為了能在毒氣區待更長的時間去尋找,李衛忍著閉住呼吸的不適,在四處翻找畢勝克的身影,他也不知道已經多少時間沒有換氣。只是強忍著隨時會暈厥地感覺,面色幾乎泛著紫紅卻依然堅持在尋找,極度缺氧使人的知覺變的異常敏銳,李衛可以感覺到體內的煉神訣真氣瘋狂循環著,滿溢入不可知的經脈,他已經沒有心情去考慮這是福是禍,只知道真氣運行速度越來越快地像隨時會爆體而出。

    在一陣全身麻癢過後,就像在三伏天被熱得半死地人一下子被扔到一個開著冷氣的空調間。並灌下了一大杯冰鎮飲料的極度通體舒爽快感。李衛動作一下子凝固了,體內所有經脈散發著陣陣異樣清寒之氣。經脈內滲出的寒意抵消著體內因閉氣而帶來地燥熱感,體內不可知的各個大小經脈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真氣像是由氣體凝結成液體,在感覺上更像是涓涓細流,比以前真氣的體積小了許多,雖然量少但是卻有如實質的感覺,像是一束水銀在體內流動,靈動至極,流經之處幾乎是浸透了整道經脈,並不像真氣僅僅在經脈內部運轉,這道細流僅一息間即流轉四肢百骸,流動方式自然而然,符合天地至理般,甚至不為李衛的意志所控制。

    「洗脈?!」李衛心中浮起一股明悟,卻又立刻陷入迷茫之中,「不對,煉神訣的洗脈是以氣洗脈,通體循環,不是現在這種局部迅速轉移的以液洗脈,似乎這種真氣凝成液流比真氣更加玄妙,難道量變達到質變?」

    真氣液一循環迅速將侵入皮膚表層毒氣毒質排了出去,李衛地精神一振,腦子清醒了不少。

    李衛腦子裡一片漿糊,他甩甩腦袋,想起畢勝克還未找到,望著周邊可視距離不到50米的毒霧團,扔開什麼鳥毛煉神訣,繼續尋找他的戰友,反正這個正在洗脈階段的變異煉神訣已經不為他所控制。

    整個二營,三營和衛生隊的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個戰士無視毒氣的效果,除了一條濕毛巾外沒有其他防毒裝備,直接忙進忙出在毒霧內穿插,不時的拖出一些倖存的八路軍戰士。

    有幾個戰士還以為毒霧沒效果了,也想跟著李衛衝進去,結果挨著邊兒就中招被放倒。

    「百毒不侵?!」衛生隊地一個女衛生員目不轉睛地盯著還在翻滾著未淡化的毒霧。

    「哈哈哈,老大就是老大!真變態啊!」毒霧區外只剩下范國文一個人發出刺耳地狂笑,立刻招來所有人地怒目而視,幾乎同時,范國文馬上和他的馬克沁機槍一樣都啞了火。

    「第幾個了?!」李衛的眼睛已經看不清東西,雖說有煉神訣進入第二層的洗脈,但是肉眼也抵不住毒氣直接侵蝕。被毒氣地刺激下來的淚水糊住了他的眼睛,因為直接在毒霧中穿梭,身體表面都沾滿了毒氣,更不敢揉一下眼睛,生怕不小心直接把沾染在身上的毒氣抹進眼睛裡。

    李衛只能憑著記憶力和感知周圍的聲音,震動的其他感官代替了視覺,煉神訣由養氣提升到洗脈後,液化真氣使他的聽覺和觸覺變得更加敏銳。以前的特工暗室訓練他也曾有練習過,理論經驗加上感覺提升,即使沒有視覺幫助也不是什麼難題,敵我陣地地位置和方向腦子裡早就記得很清楚。

    也許是在毒霧區呆得時間過久,毒素滲入,意識都有點模糊,但李衛只記得兩件事,關注煉神訣地運轉保住自己的小命和儘可能找著周圍還有倖存的戰士。往安全的地方拖。

    「好了!你不要再找了,快跟我回去!其他人都回去了,就剩你一個,快跟我走。」一個柔軟好聽的聲音在李衛的身後響起。

    「誰?」李衛感覺得出那股柔和的聲音伴隨地吐氣如蘭,女的?!什麼時候衛生隊地人也竄進來了。

    「我是衛生隊的。快跟我回去,你已經中毒了?!」

    「不!我還沒找到我要找的戰友!你快離開,這裡太危險了。」

    「走啊!」

    「滾!」戰友的安危加上毒氣侵入讓李衛的情緒變得很不穩定。

    「不行,你一定要跟我走!」一隻纖細但有力地手開始發力拉著李衛。

    「閃開!」伴隨著怒氣。李衛的煉神訣內力不自覺地猛一震。

    「呀!」那個女衛生員驚呼聲中,地面傳來沉悶的震動,她被震開到一邊。

    「你!~~~」女衛生員的聲音都帶上了哭音,聽這聲音估計是連眼淚都下來了。

    李衛皺了皺眉頭,真是個倔丫頭,真煩死人了,聽剛才地震動,估計她的體重有九十五斤的樣子。從震動落點間隔看,三圍還不錯,李衛都不知道自己怎麼還會有心情想這個,居然還是用專業計算公式一下子心算得出的答案。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你沒傷著哪兒吧!」哪怕李衛是硬漢一條,也架不過女孩子半顆眼淚,何況是衛生人的花朵兒。他可不想成為全民公敵。

    「不要去抹眼睛!空氣中有毒!」李衛還不忘提醒道。他依然沒睜開眼睛,只是憑著感覺去感知女衛生員的動作。

    女衛生員一楞。原本想去抹眼淚的手立時停了下來,不吭氣了。

    「對不起,你沒受傷吧!」李衛憑著記憶的位置向女衛生員地位置伸過手去,想去拉她起來。

    一隻軟嫩細滑的手落入手掌,李衛感覺得到那隻小手碰到他的手時像觸電似地一顫,但還是很堅定地繼續抓住了李衛的手。

    李衛心中苦笑了一下,手上一用力把年輕的女衛生員從地上拉了起來。

    「謝謝!~」女衛生員的聲音變得忸怩起來。

    「你要找的戰友叫什麼名字,也許已經被其他戰友救回去了。」女衛生員接著說道。

    「他叫畢勝克,是我的好戰友!我已經失去了一個戰友,我不想再失去一個。」李衛表情有些痛苦地說道,女衛生員地幾句話又讓他想起了當日犧牲在他眼前地麥當勞。
ai.wu 發表於 2018-11-27 22:18
第一百二十四節


    「我想想,畢勝克,畢勝克,啊,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一個戰士,咦,好像救出他的人是你哎,救出他以後,你又沖進毒氣裡面,不是已經救出了嗎,怎麼還在找啊。」女衛生員露出驚喜的笑容。

    「真的?!你確定?!」李衛愕然,冷汗開始冒了下來,雖然閉著眼,幾乎可以想像地出女衛生員臉上的表情。

    「我確定,你們班長還在找你呢。」

    李衛面色有些鐵青,暴汗!~~毒氣讓他目不視物,只顧著心急火燎地找畢勝克,卻沒有仔細分辨,凡是只要碰到有口氣兒的,拖了就跑,沒想到畢勝克早被他拖了出去,他還在這裡瞎摸,擺出這麼個大烏龍。

    「唉!~走吧!」李衛點點頭道。

    「你還看得見嗎?」女衛生員有些關心道。

    「看不見,但還是記得方向。」

    「你真厲害!不用眼睛都不會迷路,還不怕毒氣,能教教我嗎?」女衛生員心情變得大好。

    「保密!」李衛連半分好心情都沒有,硬生生從牙縫裡蹦出倆字兒。

    「哼!小氣鬼。」

    「女孩子就是女孩子,給半分顏色就開染房了。」李衛心裡直鬱悶。

    兩人開始往回走,卻聽到鬼子據點方向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小鬼子過來了!快走!」李衛迅速抽出背上的八一式步槍,儘管看不見,但聽聲音射擊還是做得到的。

    鬼子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嘴裡輕聲咕噥著嘰嘰歪歪的日本話,直接朝著李衛他們的方向衝過來,明顯是發現了他倆地位置。

    「看來毒霧開始散了!」李衛小聲道。

    「你怎麼知道?!你不是看不見嗎?」女衛生員有點好奇,這個戰士怎麼這麼神奇。不用睜眼就可以知道毒霧已經比剛才淡了很多。

    「笨!鬼子衝著我們過來了,如果不是毒霧散開,怎麼可能會看到我們的身影,你先走!我拖住他們。」李衛急速的說道。

    「不,要走一起走,我不能扔下你!你必須立刻得到治療,啊!~」女衛生員的倔脾氣又上來了,話還未說完。就發現一支黑色刺狀兵器直接橫在她的脖子上,不由的驚叫起來,還未喊大聲,又被李衛隔著防毒頭罩按住了嘴。

    李衛的聲音變得極度陰冷:「你要是不走,我就直接殺了你,我不想留著個累贅拖我後腿!」

    李衛的格鬥刺微微顫動著,一股子瘆人地寒意順著刺邊的鋒刃傳到女衛生員的脖子上,嚇得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女衛生員幾乎可以確定,如果她敢說一個不字,眼前這個面露猙獰的戰士就像對待敵人一樣,毫不猶豫地把她殺掉。

    「滾!」李衛變得像是沒有人類的感情般,猛地一推女衛生員。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風度。

    女衛生員被推地踉蹌幾步,也沒說什麼話,抽泣著走了。

    「呼,煩人的傢伙總算走了!」李衛鬆了一口氣。卻發現鬼子越來越近。

    李衛擰開水壺,直接倒到自己的臉上,沖洗著自己地眼睛,再猛力晃著頭,把沾染到眼上的毒氣與淚水和著水壺裡的清水甩開,應急性的處理一下眼睛,沒有視覺的幫助,與鬼子戰鬥實在是太吃虧。純閉眼作戰,他還自問沒這個能耐。

    睜開有些刺癢和痠痛地眼睛,稍有些模糊的視野慢慢的清晰起來,入眼,鬼子淡淡的身影已經進入他地視線,有五六個,還帶著防毒面具。

    李衛拉開距離,架起八一式步槍。利索地推彈上膛。瞄準一個鬼子勾動扳機。

    呯!~一個戴著防毒面具的鬼子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不甘心的捂著胸口直接倒下了。防毒面具限制了他們的視角。

    槍聲一下子就像吸引了一群聞著香味兒的蒼蠅,把掃蕩戰場的鬼子兵全吸引了過去。

    鬼子士兵們心裡一個勁兒的七上八下,在如此濃密的毒霧中,居然還有八路安然無恙,還有反抗地能力,什麼時候八路軍有這麼好的防毒裝備了。

    毒霧內,不時發出慘叫聲,沒入模糊的霧區內的鬼子士兵幾乎像是遇到了鬼一樣,除了留下幾聲慘叫,便再無息。

    李衛的腰上已經掛了五隻防毒面具,這可是好東西,順手繳獲也對下一場戰鬥有用,煉神訣進入洗脈階段後,他的速度和反應能力幾乎有極大的提高,雖說沒有比以前快一倍以上那麼誇張,但至少也比以前敏捷百分之三十,在戰場,動作每快一分就意味著殺傷力和自我安全的提高,藉著毒霧和敵人配戴地防毒面具限制住了敵人地可視距離和角度,李衛如同鬼魅一樣神出鬼沒,僅憑著一支黑色的格鬥刺,像虎蕩羊群般收割著敵人地生命。

    啪!指揮著這次淶靈戰役的一分區司令員的的手掌重重的拍在放著作戰地圖的桌面上,震著桌上的筆四處滾動,茶碗都險些震翻。

    「可惡,鬼子居然有所準備,一定要嚴厲查出這次洩密的源頭,絕對不能讓犧牲的戰士們死不瞑目。」一分區司令員怒不可遏喘著粗氣,剛剛接到的戰報,負責清除淶源外圍鬼子據點的三團不僅僅遭遇漢奸滲透擾亂,遇到敵人反偷襲,受到鬼子毒氣彈襲擊,損失巨大,同時負責協助作戰的二團也進展不利,幾度殺入三甲村鬼子據點,卻被一次次反撲了出來。作為主攻的一團,剛強攻入淶源城,未料到敵人暗中加強了兵力,精心設下陷阱伏擊一團,最終不得不在天亮前撤退出,雖然經一晝夜的激烈戰鬥幾乎除了人員巨大傷亡外,進展效果甚微。

    精心制定的作戰計畫,極費苦心的進行周密準備和迷惑敵人的軍事調動。卻不知怎麼,鬼子竟然在最後一刻有所準備,讓第一階段地攻擊無功而返,怎麼令一分區司令員氣惱,任何一絲錯誤都會帶來戰士們的傷亡,眼前各團的傷亡就是代價。

    作為一個戰場指揮者,必須迅速回覆狀態,不能被勝負影響工作心態。一分區司令員皺著眉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為了能應付目前的變化,趁著敵人尚未完全摸透我方主要作戰意圖和下一步動作,就必須調整策略。司令員死盯著地圖,喃喃道:「既然敵人有所準備,只能暫時把強勢些的敵人孤立起來,先從弱勢和要害部位各個擊破。以點帶面。」

    用鉛筆在地圖上畫了幾下,找了張紙,記好新的作戰要點,司令員滿意的點點頭,自言自語道:「嘿,你有你的張良計,我有我地過牆梯,都集中起來也好。一網撈乾淨了,省得再到處找」。

    一分區司令員忽然扭著望向桌邊上的電話機,一把抓了起來搖了起來。

    「喂,我是一分區司令員,給我接三團。」

    片刻電話接通了。

    「三團長,怎麼樣,東團堡進度怎麼樣,如果東團堡拿不下來。淶源城也很難拿下來啊。明白嗎?」

    「明白!司令員,可恨的鬼子竟然施放毒氣。很多戰士中毒了,傷亡很大,但請首長放心,現在衛生隊正在採取防護措施,準備繼續攻擊,我團將不惜一切代價堅決拿下東團堡。」三團長顧躍此刻也是熱鍋上的螞蟻,原本以為司令員會把他罵個狗血淋頭,沒想到只是強調了一下他的作戰任務,使他的心稍稍安穩了一下。

    「好,你們要注意,東團堡的鬼子全是士官,戰鬥素質高,對付他們不能硬拚,要動動腦子,想點奇招,敵人的主力已經開始集結,限你兩天內拿下東團堡。」一分區司令員話說完,就掛了電話。

    「小趙?!」司令員喊道。

    「到!」書記員小趙直接從外屋進了內屋。

    「通知一團,暫時先圍住淶源地敵人,再讓炮連他們抽一個排支援二團拿下三甲村,最近不是繳了一門鬼子的炮嗎?一起給二團送去。」司令員道。

    「是!」書記員小趙快速記下了司令員的命令。

    天色剛剛放亮,空曠的院子裡放了幾張桌椅,剛從被捆成粽子狀解除繩索後的農會趙會長坐在一張椅子上,他實在是鬱悶極了,昨晚上把嚮導帶到三團二營,又趕忙趕到四營,為四營這支預備隊帶路作準備,槍炮聲打了一直打到凌晨,還沒來得及問戰況,就被幾個惡形惡狀地戰士給捆了起來送到團部。

    聽特工科的同志說,他給二營帶的嚮導是一個奸細,故意把二營帶錯路,導致三營在進攻鬼子據點時受到敵人強烈阻力,若不是有老百姓早起在荒郊收割蘆葦時發現了被打暈捆成一團並堵了嘴的真嚮導,恐怕這會兒趙會長還因為有通敵嫌疑被關著呢,到現在為止趙會長都鬧不明白就跟在他身後地老李什麼時候被敵人在半路給調了包,不過運氣還好,老李沒被敵人下毒手,這會兒正躺在自個兒家裡歇著呢。

    一個穿著黑色土布衣的人被兩名戰士拎小雞似的拖進院子,被重重地推倒在地上,那個人神情萎靡,右手腕上還包紮紗佈著,鼻青臉腫的,看樣子被收拾得夠慘。

    連夜趕過來的特工科工作人員正端坐在方桌後面,指著剛被推進來的人,笑著對農會趙會長道:「看,咱們來認識一下這個冒充李逵的李鬼」。
ai.wu 發表於 2018-11-27 22:18
第一百二十五節


    三團團部警衛連值完夜班剛交班的段誠一下子變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有消息說二營抓了個奸細回來,這下他可慌了神。歷年鬥爭經驗積累下來,特工科的人可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只要還剩一口氣,都能把那個漢奸的嘴給橇開,保不準最後把他供出來,那段誠可就死定了。

    特工科的人一到三團,段誠的心態就變了,一直在心驚肉跳,走路都是低著頭,更不敢和別人對視,走路都躲著別人。

    段誠去找過老頭子曾經的聯絡點,老頭子段貴山在那名假嚮導被二營抓回的時候,知道自己人沒有回來,也沒有聽到有奸細被擊斃的消息,就知道被八路抓了活口,風聲不對就立刻先走一步,也沒交待下自己的該怎麼辦。

    段誠在自己的宿舍裡沒有絲毫睡意,心緒不寧地來回踱著步。

    死亡!自從有了對享樂的牽掛後,段誠一下子變得異常懼怕起死亡來,比起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來,他認為那時候自己太傻,沒有及時行樂,傻跟著八路吃苦。

    「看見段誠沒?!」王保已經找著團部上下所有的人都問了個遍,自從昨天夜班交接後段誠就不見了,一開始還以為有什麼事兒離開,但今天早飯也沒看到段誠來吃,王保問了很多人,除了有人看見段誠神色不太對地出去過,但一會兒回來後就沒影兒了,就算是有事緊急外出,也應該找王保這個警衛連長請假才對,怎麼會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呢。

    若在平時,團部突然少了個戰士,慢慢找便是了。但現在戰鬥期間幾乎是戒嚴階段,有整整一天不見人影,卻算是一件不小的事,因為前面有漢奸被抓獲,三團和周邊的各部隊加強的警戒,敵人滲透搞破壞的可能性並不高。

    生怕段誠在這個非常時期出事兒,團部警衛連專門分了一個班去三團駐地村落周圍去尋找段誠的蹤影,團政委跟著王保跟來到警衛連地宿舍。若說帶兵打仗是團長的事兒,但思想政治工作卻是團政委的工作,王保他們還以為段誠碰到了什麼事,想不開出走,或者其他什麼原因,希望能在段誠的宿舍裡能找到一些線索。

    推開作為警衛連宿舍的農戶廂房,房間內清清爽爽,沒有什麼凌亂的痕跡。在炕頭的小桌上也沒有什麼出走的留言紙條。

    「檢查一下,看看段誠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王政委帶個王保和幾個警衛連地戰士在屋裡細心翻找起來。

    被子稍有被鋪開的樣子,但沒有人躺進去過,衣服沒有少,槍還在。沒有上膛,段誠的私人物品依然沒有像是動的樣子。

    「這是什麼?!」王政委在段誠的一個挎包裡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摸索了一番,從一個死角內摸出一件東西。

    拿到手裡一看。「我當什麼呢,原來是衛子送小段的表!」王政委隨手把這塊現代伯爵表扔給王保,讓他整理好,然後繼續搜索其他物品,這塊表是李衛送給段誠的,這事兒眾所皆知。

    順手接過王政委遞過來地手錶,接觸到冰涼的表身,王保突然像是被雷擊了一般。張大了嘴,表情變得怪異起來。

    「不,不可能,怎麼?不會,怪了,它什麼會還在,真是奇怪,奇怪!」王保撫摸著光滑的表面喃喃道。

    王政委聽到王保自語地有點莫名其妙。扭過頭問:「咋啦?!你怎麼這副表情。奇怪什麼呢?」

    「這表!這手錶有點奇怪?!」王保撓撓頭。

    「是嗎?!」不愧是做了多年政治工作,王政委的警覺性一下子被王保給挑起了。

    「上次小段被敵人擄了去那次。我記得當時他就帶著這塊表來著的,照理說如果被鬼子抓了去,這表怎麼會還在他這裡!」王保仔細回憶了那天地情景,他還記得清楚當時段誠還在照著這塊表對時間來著的,段誠失蹤後,手錶也就失蹤了。

    王政委略為沉吟了一下,嚴肅的盯著王保道:「你確定!」他也開始回憶起段誠回來後的表現,越來越覺地可疑。

    「按敵人的搜查嚴密程度,鬼子是不可能對這麼高檔的表視而不見的,這塊表怎麼可能還會跟著他在一起。」王政委越想,心中的疑惑越大。

    「難道說?!」

    「難道?!」

    王保和王政委互相一眼驚呼,「段誠有問題!」

    很多連不起來的思路,一下子連了起來,王政委一下子想起來,前幾天制定作戰計畫有可能被洩露的事件,他一直在奇怪不知道是在哪個環節讓敵人知道了他們的作戰方案,他曾經懷疑了很多人,包括了各營長和指導員,卻一直未懷疑到當時正站崗地段誠身上。

    「不,不可能吧!」王保臉色有些蒼白道,他有些不能接受更像是親兄弟似的段誠有出賣隊伍的嫌疑。

    「鬥爭是複雜的,任何意外都有可能發生,等找到段誠就一切真相大白,保兒,你要有這個心理準備。」王政委語氣帶著苦澀說道,當初從某個小村落收留了段誠後,他親眼看著段誠一點點長大,卻未料到平時活潑的小夥子竟然有可能投降了敵人,而且還是中華民族的死敵鬼子,至於其中投降的原因,王政委卻是無法想像得到的。

    王保掂著手裡地伯爵表,表情複雜,王政委地懷疑讓他心底翻騰著,親兄弟般的段誠有叛變嫌疑,讓他幾乎無法接受。

    王政委立刻將此事報告了特工科地干部,上級對此事件一下子重視起來,通過多方面的調查。段誠的疑點越來越大,幾乎是悄悄地,特工科向各地方游擊隊和武工隊下達了追捕段誠地命令。

    而此時段誠偽裝成老百姓,順著老頭子段貴山留下秘密情報聯絡點,在投奔他老頭子的路上。

    儘管鬼子用了毒氣彈,卻擋不住三團的攻擊勢頭,東堡團的戰鬥依然在繼續,雖然沒有大部隊的衝鋒。為避免被敵人毒氣大規模殺傷,二營和三營派出小股戰鬥小隊進行著逐步逐寸的爭奪戰,戰鬥異常激烈,每一支戰鬥小隊都要承受極大的壓力,反正也不讓小鬼子安生。

    此次戰鬥原本是趁著東團堡駐紮的鬼子大隊長交接地空隙,卻未料到剛御任的甲田大隊長像是知道了八路軍要攻打東團堡,殺了個回馬槍返回東團堡,與新任的大隊長一起指揮著士兵防禦。兩個大隊長的存在,使得鬼子的作戰變得異常難纏,指揮能力不但沒有下降反而幾次看破了八路軍的攻擊意圖,令二營和三營損失很大。

    作為戰鬥輪換的戰士一從火線上撤下來,胡亂啃了幾個饅頭灌了幾口水。直接找了點平坦的地方,剛沾到地就呼嚕聲大起,幹了一晝夜,對於戰士們心理和生理都地消耗都很大。特別是敵人的毒氣傷害非常大。

    擁有充沛的體力是保證戰力的條件之一,這點每一個戰士都很清楚,在下一場戰鬥開始前,抓緊充分休息,幾乎是無視周圍的噪雜聲,依然能夠睡得很覺,甚至原預備連隊地戰士替他們補充彈藥都不能驚醒他們,但是只要一有集合號聲吹起。他們就會立刻像猛虎出山一樣精神抖擻。

    在上級得知三團受到鬼子毒氣彈攻擊,傷亡非常大,便立刻派出了直屬司令部的印度援華醫療隊,並在烏龍溝設立醫療站,直接收治中毒的戰士。

    李衛在打了四五桶水沖了幾遍身後,算是把沾染身上的毒質沖洗淨,打坐片刻恢復了一些體力,從工兵班榨了一個炸藥包。再找當地老百姓弄了些東西。他又再次忙活開來。

    「媽地,化學武器對化學武器。看看倒底是哪個狠!」李衛一臉咬牙切齒地把諸如干辣椒,胡椒,芥籽和被烘乾的一些不知名植物枝葉碾碎,還找了未上戰場的戰士一起把木炭也一起弄成粉狀。

    剛從烏龍溝的衛生隊得來的消息,畢勝克和被李衛一起拖出來的戰士中毒都比較深,仍在搶救之中,未脫離生命危險,而張猛仍在昏迷中,三班仍能拿得起槍的,只有他,鄧風,肯得積和三班長雷龍四個人。

    干辣椒更是挑野生山辣椒,別看個頭小,辣勁可是要人命的,份量實足。

    扒開炸藥包,再拆了兩個手榴彈,倒出火藥,再把已經粉碎極細地干辣椒,胡椒和芥籽等細末按著一比一的比例混合進去,摻上經細篩過的木炭粉,放在陶盆裡用木棒細細攪均。

    找了一堆紙團破布頭子和竹筒,先倒進一堆辣椒,胡椒和芥籽等細末,然後再把摻雜過的火藥倒進去,再把紙團布團緊密包好,插上有含著導火線的細蘆桿,或者用竹節筒開一小孔,依樣畫葫蘆的倒入火藥插上導火索,一件裡面也就摻個一兩火藥的份量。

    「嘿,看看咱倒底誰玩誰!」李衛臉上浮出陰險笑容,看得幾個幫忙的戰士面面相覷,個個心裡雪亮,辣椒、胡椒和芥籽之類地摻進火藥,爆炸起來絕對夠嗆,能想出這一損招地絕對不是什麼好鳥,真不知道自個兒營裡怎麼會出這麼個陰險傢伙來。
ai.wu 發表於 2018-11-27 22:19
第一百二十六節


    李衛用完10多公斤的黃色炸藥,配合著一大堆雜七雜八的粉末,幾乎是做了上百個大大小小帶著導火藥引的小玩意兒,甚至趁著別的戰士還在休息,還把這些摻雜的火藥和粉末回了一點進他們的手榴彈裡,大概也就翻裝了幾十個手榴彈,直到他們上戰場前,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榴彈被加了料,雖然有少許降低殺傷力,但手榴彈對於碉堡那層堅殼來說幾乎是撓癢癢,但關鍵還是爆開後的加料硝煙作用。

    「木村君!吃點東西吧。」

    碉堡內一個日本士兵向周圍的人散發食物,食物包著點鹹肉的飯糰,八路軍的重機槍封鎖了碉堡外的交通,碉堡內的罐頭已經被吃完,僅剩下一些大米勉強蒸熟了做成飯糰。

    「嗯!大野君,謝謝,你出去的時候要小心些,這些支那人的槍法很準。」扒在重機槍上死盯著射擊口外的一個日本士兵接過飯糰直接往嘴裡塞了進去,狼吞虎嚥的大嚼起來。

    突然像是噎住了,手忙腳亂的去翻水壺,卻始終找不到,在憋得臉紅脖子粗的時候,一隻茶缸如同雪中送炭般遞了過來,他連忙搶了過去猛灌幾口,水化開哽在嗓子眼兒的飯糰順食道安全的滑了下去。

    呼呼呼,還帶著咳漱聲的叫木村日本士兵終於順了氣,轉過頭一看,是小隊上井上原正,頓時嚇了他一跳,井上小隊長是什麼人他當然很清楚,沒有讀過多少書,言行粗暴。不僅人長得凶神惡煞,而且對手下的士兵非常苛刻,動輒即鞭打腳踢,今天居然會好心遞給他水,簡直有點不可思議。

    「對,對不起,井上君!」叫木村的日本士兵立刻把水缸放在一邊,敬禮立正。

    「守好你的崗位!大日本帝國的士兵沒有戰死在戰場上。被一塊飯糰噎死,簡直丟帝國軍人的臉,如果這次有命活下來,我再來收拾你,先好好保住你的小命再說。」井上原正小隊長僅僅是語氣淡淡地說道,滿是橫肉的臉上原本充滿凶戾的眼神卻滿是極度疲憊,卻出乎意料地沒有打罵木村。

    也許是外面八路軍的進攻依然猛烈,井上小隊長不會笨到在現在這個時候有打擊自己人士氣的冒失舉動。

    「活著。也許吧!」木村嘴裡突然充滿苦澀,抓著半拉剩下的飯糰,卻沒有一絲食慾,自從到中國來,一開始還勢如破竹佔領中國的土地。輕易的把中國地軍隊打得潰敗,但是現在,中國的軍隊在戰鬥中越來越悍不畏死,絲毫不在惜傷亡。雖說裝備低劣,但是從生死戰場淘汰後的中國士兵,軍事素質幾乎不弱於經過正規軍事訓練的日本士兵。

    中國的龐大和巨量人口的陰影在這場戰鬥中變得越來越大,隨時被這個龐大國度給淹沒的恐懼也欲發明顯。

    木村重新將機槍架在肩膀上,眼神略有些茫然地望著射擊口外的戰場上,手指緊緊地扣住扳機,心情卻像是第一次上戰場一樣充滿了緊張。

    碉堡內的每一個人都分得了食物胡亂填補著的轆轆飢腸,那個負責分發食物。叫大野的士兵背著放著食物的簍子,推開碉堡地門,繼續準備給其他防禦陣地的人分發食物,在門口大野警惕地向四周張望著,槍聲零落,看樣子八路軍還沒有發起進攻。

    瞅準另一處碉堡,剛伏著身一路小跑而去,卻未料到沒走幾步。就聽到一陣沉悶的重機槍響。一串熱辣辣的子彈斜飛了過來。

    背簍被澆滿了鮮血,傾倒在半路上。幾塊沾了塵土地飯糰滾落在不遠處,大野不甘心地死盯著散落地身邊的飯糰,咽上下了最後一口氣。

    「大野!八嘎!」碉堡內幾個日本兵紅了眼。

    這一陣短促的槍聲像是引燃火藥桶的導火索,鬼子的碉堡一下子瘋了似的向外面傾洩著子彈。

    「嘿,收工!咱們閃!」剛放完黑槍,范國文悠哉悠哉地和副手,搬著沉重的馬克沁開始轉移陣地,能抱著重機槍神出鬼沒地打著精準長點射,整個三團也就只有他能夠輕鬆做到,這個機槍手還真是做對了。

    數十個細小物體在落在了鬼子碉堡前,爆炸起一陣煙雲,或是向外持續噴射著煙霧,很快籠罩住鬼子的整個碉樓。

    二營地戰士在襲擾小組吸引火力的情況下,以少數人分批運動到敵人的眼皮子底下。

    「什麼東西?!」碉堡內的井上小隊長有些疑惑,這些炸出煙霧的玩意,根本沒有絲毫威力,甚至連點震撼的感覺都沒有。

    當這些煙霧籠罩住碉堡後,立刻井上原正立刻感覺到了不對勁,一股子極度嗆人的刺激味道籠罩住了他的感官,眼淚和鼻涕一下子不可控制地流了下來,無孔不入地煙氣開始在碉堡內擴散,咳嗽聲,打噴嚏立刻像是開了鍋一樣,在碉堡內此起彼伏,不少鬼子兵乾脆被煙燻淚水糊了眼,根本看不清碉堡外的情況。

    有兩個倒霉鬼甚至還不小心大口吸進了這股嗆人地煙氣,立刻被嗆住了肺,捂著喉嚨,乾咳不斷。

    「毒氣!快,快找防毒面具!」井上小隊尖叫起來,手忙腳亂地到處摸索著,他根本沒有預料到八路軍也會擁有毒氣武器,而且會這麼快以同樣的手段報復,以前帝國軍部的情報檔案上記載了中國幾乎根本沒有化學武器,所以帝國可以肆無忌憚的使用化學武器而不擔心中國軍隊用同樣的武器報復,但以現在看來,這個定論是錯誤的,眼下這群裝備低劣的土八路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一批化學武器以牙還牙。

    很不湊巧,如同火上澆油一般,井上小隊長還沒來得及控制住局面,隨後有兩個土製毒氣彈不偏不倚被扔進碉堡的射擊孔。這下可好,碉堡裡面完全陷入一片大亂。

    李衛用現成材料製成的土製毒氣彈,並不具備致命性殺傷力,只是辣椒,芥子和一些不知名粉末在燃燒後地強刺激性煙塵,對人體呼吸道甚至皮膚都有很強的刺激性干擾效果,但能這點效果也足夠達能李衛要的效果,剩下的只要交給手榴彈和子彈去解決。

    如同煙燻耗子一般。原本擁有很強的防禦效果的碉堡卻成了避無可避的耗子洞,碉堡內的鬼子幾乎是口不能言,目不能視,胡亂向外面射擊著,不僅井上小隊地碉堡如此,其他幾座碉堡也同樣是自身難保,陷入李衛的土製毒氣彈的煙雲中。

    幾個戴著李衛繳獲的防毒面具的戰士,趁著煙霧的掩護。根本無視鬼子毫無準頭的火力,大搖大擺的摸到鬼子一座被土毒氣籠罩住地碉堡下,摸出幾顆手榴彈,抽掉彈弦,往射擊孔裡一塞。然後閃到一邊,堵上耳朵蹲下。

    轟轟轟幾聲巨響後,這個世界清淨了!

    「俺投降!~」

    「八路大爺饒命啊!」

    「饒命啊!」

    偽軍率先忍受不住這種煎熬,扒開堵在碉堡門前的沙袋衝了出來。扔下槍支,狼狽萬分的衝到二營的陣地前哭嚎著。

    「你小子狠!」三班長雷龍衝著李衛一舉大拇指,搗騰了一個上午弄出這麼些像是炮仗似的玩意兒,這一下子把敵人給整慘。

    偽軍後面一陣亂槍,把衝出來投降地偽軍給打死好幾個,剩下的偽軍被十幾名氣勢洶洶的鬼子士兵架著長長刺刀沖散開來,鬼子士兵嚎叫著衝向二營的戰士們,看來實在憋不住要打白刃戰。

    二營地戰士們依舊沒動。保持著衝鋒前的蓄力姿勢,對於鬼子的衝鋒視若無睹。

    幾乎同時猛烈的輕重機槍彈雨將這些衝出來的鬼子打得雞飛狗跳,丟下三四具屍體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殺!」趁著鬼子士兵的敗退,二營的戰士們在喊殺聲中發動了衝鋒,幾乎是挾著鬼子的敗兵,殺向鬼子地陣地,潛伏在近前的工兵,迅速撲上實施爆破。炸開敵人的圍牆和大門。為隨後的突擊部隊打開缺口。

    三團長顧躍舉著望遠鏡瞄著戰場,八路軍戰士們一步步推近。敵人不得不放棄即將被圍困住的碉堡,向縱深撤退。

    「幹得好,命令預備隊一營給我沖上去!」三團長顧躍果斷得下達生力軍一營參加戰鬥的命令。

    早已養精蓄銳多時的一營迅速替換下二營,生龍活虎地撲向敵人。

    「為天皇盡忠的時刻到了,跟我上!」

    也許是被逼急了眼,東團堡日軍大隊長甲田嚎叫著撕開上衣,抽出軍刀,光著膀子帶著幾十名士兵揮舞著武士刀衝向八路軍三團一營。

    一營九連一排在喊殺聲中直接迎上了這支日軍大隊長親率地隊伍,東團堡地鬼子幾乎是清一色的士官隊伍,而且多是作戰經驗豐富地老兵,這也證明日軍對東團堡的重視程度,這群擁有近乎於八路軍連排長戰鬥力的鬼子,面對人數遠多於已方的八路軍戰士毫無懼色,雙方陷入你死我活的肉搏戰之中,每倒下一名鬼子,往往會付出七八名八路軍戰士傷亡的巨大代價,但一營的戰士們已經殺紅了眼,真正地置生死與度外,不計傷亡的消耗著這群敵人。
ai.wu 發表於 2018-11-27 22:19
第一百二十七節


    看到排裡的戰士一個個倒下,「我的兵!我的兵!......我的兵!」一排長幾乎陷入瘋狂,這都是他親手帶出來的子弟兵啊,一排長盡全力再次放倒了第四個鬼子,腦門上也挨了敵人臨死反撲一刀,鮮血糊住了雙眼,看出去,像是整個世界都成了紅色。

    看著身邊的一排戰士越來越少,這伙鬼子異常凶悍,形勢明顯不利於一排的戰士,一班長陣亡,二班長拉響了手榴彈與敵人同歸於盡,三班長倒在一處,身上數個傷口,已是出氣多入氣少,一排長心頭在滴血。

    「拼了,我的兵沒了,我還要命幹什麼!?」一排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了敵人最多的地方,扔開步槍,手摸向腰間的手榴彈。

    「狗日,陪我下地獄去吧!」一排長身上散出手榴彈拉弦後的硝煙,直撲進敵群。

    火團中炸起一片慘嚎,數名鬼子倒下了。

    「排長!」幾個眼見此景的戰士悲呼。

    「拼了!」一排僅剩的幾個戰士互視一眼,紛紛拉響了手榴彈衝近敵人當中。

    由大隊長甲田帶的鬼子都傻眼了,還有比他們更不要命的,剛想閃躲,卻已是來不及,其餘的鬼子被手榴彈的怒吼給吞噬了。

    硝煙散去,勉力用武士刀支撐著傷痕纍纍身軀的甲田望向四周,僅剩下他一個人站著,除了少許躺在地止還在哀嚎的日本士兵外,其他的都被八路軍的手榴彈同歸於盡。

    遠處八路軍嘹喨的號角聲在迴蕩,如潮般的喊聲越來越響,甲田地嘴角抽動了一下,仰天而倒。昏了過去,隨後被後面支援過來的日本士兵拖了回去。

    三團長顧躍憑著手中的望遠鏡,眼睜睜地看著一個排衝進一個缺口,撕殺聲不斷,但很快弱了下去,最後很快被急促的手榴彈爆炸聲給抹去了僅剩喊殺聲。

    戰場上撕殺上連成一片,手榴彈的爆炸,子彈的哨叫聲。人臨死前的慘嚎,充斥著戰場臨時指揮所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預備隊全部給我壓上去!」三團長顧躍面部扭曲地下達著命令,團部地參謀們臉上一片蒼白,王政委也是渾身在顫抖著,心中只是期望著東團堡這一戰後能給三團剩餘一些骨血。

    作戰計畫已定製定,剩下的就只看各營戰士們的表現。

    加上兩個預備隊,三團全線壓上,戰鬥變得異常慘烈。戰士們幾乎都殺紅了眼,不惜一切代價地猛攻,幾乎用生命在奪取敵人的陣地,每前進一步都會有三團的戰士倒下。

    一個班的班長親自背了幾十顆手榴彈,衝入敵人陣地。在向敵人的射擊口內塞手榴彈時,卻被鬼子的機槍打爛了肚子,直到死他都死死地用身軀堵住了敵人地射擊口,直至塞進去的手榴彈彈片掃平了鬼子碉堡內的一切。

    鬼子陣地上隨時都可見。鬼子的傷兵和八路軍的傷兵扭打在一起,刺刀、磚石、沙土、手指甚至是牙齒,只要能殺死對方,幾乎無所不用其極,不少屍體仍保持著臨死前地搏鬥姿勢。

    和鬼子一起的偽軍首先撐不住如此激烈的戰鬥,大部分都直接投降了,減少了三團不少的阻力。

    戰鬥一直延續到日落,李衛精疲力竭地靠在一片殘壁後喘著粗氣。從22日晚戰鬥打響開始,已整整兩天,24日從日出到日落他和二營地戰士幾乎是苦戰了整整一天,煉神訣真氣消耗殆盡數次,戰鬥不僅僅是對體力的消耗,也同樣是意志和精神的消耗,在戰鬥中他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這比高考還累。

    敵人被三團各營驅趕壓制到了東團堡的東北角的碉堡。這股殘敵在頑抗過程中再次使用了毒氣彈。導致不少戰士中毒傷亡。

    三團雖然拿下東團堡大部份陣地,但是傷亡非常大。團部的警衛連已經投入了戰鬥,而不少文職人員也裝備了武器,做為最後的預備隊隨時投入戰場。

    「衛子,醒醒!天快亮了。」一支手按上了李衛地肩頭,輕輕搖了一下。

    「誰!」李衛幾乎是條件反射式的隨手抽出格鬥刺架在對方的脖子上,眼睛這才慢慢地睜開。

    這兩天對李衛而言,殺人已經成了習慣性的動作,李衛感覺這兩天與他交過手的敵人,異常狡猾難纏,戰場經驗十分豐富。

    「班長!」李衛看清搖醒他的人,鬆了一口氣收回格鬥刺,任誰在這瞬間見生死戰場上呆上兩天兩夜,也會像李衛這樣神經過敏。

    「小心點,等戰鬥結束,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不要睡著時把命丟了。」三班長雷龍並沒有怪罪李衛的冒失。

    「是!」李衛點點頭,從水壺裡倒了點水在掌心,往臉上抹了一把,使自己清醒些,繼續緊盯著不遠處鬼子僅剩地兩座碉堡,剩餘的殘敵。

    不知不覺李衛居然在戰場睡了幾個小時,這時天邊已經漸漸放明。

    「聽!好像有什麼聲音!」鄧風在不遠處打著手勢道。

    李衛和三班長立刻豎起耳朵。

    漸漸地天空中傳來嗡嗡地轟鳴聲,天邊出現一個黑點,轟鳴聲越來越響

    「是飛機!」三班長雷龍知道這聲音是什麼。

    「是敵機!小心隱蔽,禁止對空射擊!」戰場上不斷響起傳達的命令。

    現在可不比當初李衛拿著97式改型狙擊步槍和黑穿甲彈地時候,三團僅憑著剩這點人,要是擅自朝飛機開火,引來讓鬼子飛機拚死報復,恐怕這造成的傷亡,也使東團堡這場仗也不用打了。

    兩架帶著兩個螺旋槳的飛機飛臨東團堡上空時。繞著東團堡打著轉,飛行高度越來越低,機翼下的膏藥旗清晰可見,下面的八路軍戰士靜靜地躲在掩體裡面,一動不動。

    地面上,只有范國文神色不善地找了個有利位置,把馬克沁架上,槍口朝天直瞄著鬼子的飛機。只要鬼子敢開火,寧可背個處分也要把飛機干下來,老大李衛可是還在戰場上呢,范國文才管你什麼鳥紀律,只要敢傷他老大李衛的,先給打下來再說。

    馬克沁在設計製造的早期,也有用作防空使用,即使直接面對鬼子的飛機。也沒有絲毫遜色。

    李衛緊張著望著天空中盤旋的飛機,他認出,這雖不是戰鬥機,卻是載重量比較大的運輸機,但也可以作為投擲航空炸彈使用。希望東團堡的殘敵不要想弄個玉石俱焚,讓飛機乾脆把下面全部炸平。

    盤旋了許久,鬼子地飛機上扔出無數個小點,李衛剛想喊「小心炸彈!」卻看到空中縮放開無數潔白的傘花。

    「空降兵?!」李衛立刻扔開這一想法。往八路軍的陣地上空扔空降兵是純屬找死,那還不是給三團的戰士們當活靶,空中開出傘花的時候,李衛就知道肯定不是炸彈,還沒聽說有什麼名牌炸彈是帶降落傘的,除非是核彈和凝固汽油彈搞同歸於盡,但想想鬼子這個時候的軍力,估計也沒這麼先進。

    隨著降落傘離地面越來越近。李衛看清了,降落傘下吊著一個個大箱子。

    撲撲撲的,不少降落傘落在了鬼子地陣地外面,落入了三團的陣地上。

    除了幾個點子不准的戰士被降落傘下吊地箱子壓傷外,基本沒有什麼意外發生。

    李衛摸到了最近的降落傘邊,割掉降落傘繩,用格鬥刺撬開箱子,一看。他樂了。原來是鬼子空投的給養,裡面碼得整整齊齊地物資。有子彈,也有食物。

    看來被圍住地殘敵也憋不住勁,給養物資所剩無幾,請求空投,沒想到大部分卻便宜了三團,免費給養空投倒是蠻劃得來的生意,鬼子總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面對一睜開就碰上的早餐,李衛才不會客氣,扔了幾個肉罐頭給其他戰友,自己抱著一個罐頭躲到一邊,嚥了口唾沫,撬開罐頭,直接用手抓著裡面的食物往嘴裡塞,他早就餓壞了,現在又不是相親,哪管什麼吃相不吃相。

    二營地陣地上立刻飄起了肉罐頭的特殊香味,戰場加餐,還是葷腥,這美事兒上哪找去,這回可是便宜了炊事班,不用為戰場上送早飯而頭痛。

    整整一個白天,三團沒有發動任何攻擊,每一個戰士都在養精蓄銳,鬼子的陣地上也是死寂一片,敵我雙方都比任何時候明白戰局的結果,日落之時,就是日寇滅亡之時。

    隨著太陽一寸寸西斜,戰場上的殺氣開始逐漸凝聚。

    鬼子碉堡方向突然響起幾聲槍聲,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從鬼子陣地上跑了出來,還舉著白旗,幾乎是同時,一顆信號彈騰空而起,鬼子碉堡四面八方同時爆發出震耳的槍聲,最後的戰鬥開始了。

    從鬼子陣地跑出來的人在戰鬥打響後,迅速被幾個戰士連拉帶拖地帶回八路軍的陣地,四周喊殺聲再次響起。

    「報告!太君只剩下27個了,他們把機槍、擲彈筒澆上汽油,準備跳到火裡,通通死啦死啦的。」那個剛從鬼子陣地跑出來的鬼子翻譯官一見到三團長,像遇到自己原來的鬼子上級一樣,習慣性的做了一個日式軍禮,面色慘白地說道。
ai.wu 發表於 2018-11-27 22:20
第一百二十八節


    風中充滿著刺鼻的硝煙氣息,碉堡上只有零散的幾個射擊口向外吐著火焰,回應著四周已成包圍之勢的密集彈雨,就像是少女被強暴前的無畏掙扎,近日的戰鬥三團從敵人那裡繳獲了無數武器彈藥,在結束最後的戰鬥中,幾乎是所有繳獲的輕重力火全數集中,以頭一次與鬼子的戰鬥中以完全壓制的火力佔盡上風。

    被攻陷,是遲早的事,哪怕天照大神親臨也不能扭轉這一定局。

    碉堡的樓頂,迷漫著沉悶至極的氣氛,滿身包紮著紗布,傷口仍向外沁著血絲的甲田大隊長,砸開所有的清酒酒瓶,塞進每一個士兵手中,往日只有大隊長才能享用的清酒,卻毫吝嗇地人手一瓶。

    昨日的戰鬥中若不是手下士兵眼急手快把他救了回來,恐怕他也早已當場陣亡,在下午原來準備近接替他的士官教導大隊井出大隊長,不幸被一顆手榴彈炸中,片刻後即為天皇盡了忠。

    碉堡內幾乎是所有武器彈藥都被堆在樓下,在甲田大隊長發放著清酒的時候,樓下彈藥堆上被士兵澆了上汽油,空氣中酒精和汽油的刺鼻氣味翻湧著。

    「為了大日本帝國的榮耀!干!」甲田大隊長揮著酒瓶,頭一個狂飲起來了,隨後扯著嗓子放聲大唱。

    這已是最後的時刻,甲田心裡很明白,看看眼前這二十六個士兵,個個帶著傷,也只有玉碎這唯一一條路。

    隨著甲田大隊長粗豪歌聲,其他士兵也掙紮著坐起聲附和起來,所有人都很清楚以平日對中國老百姓的惡行,可以想像外面的中國軍民幾乎以什麼樣的心情想憤怒地撕碎他們。絕對倖免的機會。

    火被點了起來,為了發洩臨死前的瘋狂,大量酒精刺激著神經,扯著嗓子帶著絕望的表情唱著《君之代》,毫無忌憚地瘋狂之舞,剩餘的士兵身軀顫抖著跳入一片火海,隨後在一陣極度痛楚的慘嚎中結束罪惡的一生。

    也許是在越來越稀少的極度壓抑和絕望的歌聲中,甲田大隊長卻聽到了一絲不和協的聲音。閃著凶芒的眼神掠去,一個仍堅守樓頂凹口向上射擊地士兵,顫抖著身軀,發出時有時無的抽泣聲,機槍也是有一響沒一響的開火。

    「誰?!~不許哭!帝國的戰士沒有眼淚!」甲田大隊長暴怒地握著武士刀,一腳踹開那個士兵,一個年青的面孔進入他的眼簾。

    這個士兵來自於扎晃,甲田在東團堡任大隊長多年。自然認識和熟悉每一個士兵,是一個比較內向的年輕人,而現在卻戰意全無,如同一個沒有任何軍事素質的平民一樣在抱頭痛哭,也許是為生命最後地留戀和不捨。

    「我。我不想死,我想回家,我還有弟弟,還有母親。我不能死啊,我死了,他們可怎麼過啊。」那名士兵全無士兵形象悲嚎出聲。

    「混蛋!懦夫!就跟那個怕死的高麗狗一樣,你!振作點!~」甲田大隊長暴吼,眼神卻轉為凌厲,一把拖起那名士兵,手中的武士刀同時深深的扎入這名士兵的小腹中。

    哭聲立止,士兵不可置信地望著甲田大隊長。口中呵呵作聲,慢慢的軟倒在地上,只餘下臨死前急促的喘氣聲,目睹這一切的其他士兵面色蒼白,繼續跳入火海中。

    噹啷!甲田扔開武士刀,一言不發地地最後一個踏入火海裡,一團殉爆的火焰立刻吞噬了碉堡內的一切。

    碉堡外,鬼子微弱的機槍聲。幾乎抵擋不住三團將士們前進的腳步。最後甚至在沒有任何火力阻擋下,順利突破到鬼子的碉堡下。

    「鬼子在鬧什麼?!」三班長雷龍聽到前方建在一個小坡頂上的高大碉堡內傳出的充滿悲涼意味歌聲。不由地放緩了腳步,提高了警惕,謹慎地依靠著零散地掩蔽物前進。

    「君之代!」李衛面無表情地跟在他的身後。

    「什麼?!」雷龍班長停下腳步,扭回頭,他聽不明白了。

    「是日本的國歌!鬼子要玉石俱焚!小心點!」李衛一聽到這歌聲就明白鬼子明知逃生無望,準備決死了。

    「明白!」雷龍班長是知道李衛讀過書,知道的東西不少,他打出小心前進的手勢,碉堡周圍的戰士們立刻緩住腳步,只有少數幾個戰士試探性的繼續前進。

    圍住鬼子碉堡部隊剛一停住腳,就聽得鬼子碉堡內的一陣爆響立刻淹沒了《君之代》歌聲,火光,煙霧立刻從碉堡內各個射擊口內噴了出來,甚至有一角直接被內部地爆炸給掀了開來。

    「可惡!」一排長從掩體後面探出身來,重重捏了捏頭上地軍帽,惱怒指著鬼子的碉堡大罵。

    惱怒地不是鬼子不敢出來決死一戰,而碉堡內的彈藥等戰利品被自盡的鬼子們給付之一炬,他們二營還指望著這些彈藥物資補給虧空呢。

    「勝利了!」

    「勝利了!八路軍萬歲!」

    「共產黨萬歲!」

    三團的戰士們不顧仍在殉爆中的彈藥,沖上去撲滅了鬼子碉堡內的大火,把紅旗高高的插在了鬼子碉堡的頂上,預示著數日的苦戰終於贏得了勝利。

    雖然已是入夜,月明星稀,但歡呼聲像是潮水一樣席捲了整個東團堡,鬼子原來的陣地上被點起無數火把,照亮了這一片他們曾經付出生命和鮮血的戰場。

    曾經飽受鬼子欺壓的當地老百姓們走出家門,參與到這股如洪流般的慶祝之中,甚至暗藏已久的鞭炮都拿了出來,不論是傷員還是戰士,都互相攙扶著聚在一起,朝著東團堡殘敵覆滅的方向。整齊地對空齊射槍聲在為犧牲地將士們致以崇高的敬意。

    至25日晚,東團堡戰鬥結束,東團堡一役共殲滅日軍兩百餘,偽軍八十餘,俘虜偽軍近百餘人,無日軍俘虜,雖然敵人在臨死前銷毀一批武器彈藥,但在仔細清掃戰場後。繳獲包括輕重機槍等完整槍支一百七十餘枝,迫擊炮四門,彈藥糧食物資大批。

    與此相付出的,有近二百一十二名八路軍晉察冀一分區三團的戰士永遠的倒在了這片土地上,有輕重傷員五百餘人,三團各營皆有班排成建制消失,損失異常重大,尚完好參戰的僅剩下不到四百人。甚至還包含了團部警衛連及文職人員。

    雖然贏得了戰鬥勝利,按原有計畫拿下了東團堡,但是團部內卻仍是充滿了沉悶氣氛,卻沒有一點勝利後的喜悅,這是三團從紅軍長征後歷經最慘烈的戰鬥。若不是有叛徒地出賣作戰情報,恐怕三團的損失也不會這麼大。

    「報告!」陳佳瑤清脆的聲音在團部辦公室門外響起,打破了團部內沉悶。

    「進來!」三團長顧躍抬起頭,望向陳佳瑤。勉強露了個笑臉。

    「報告團長,一分區司令員急電!」陳佳瑤抽出一張紙遞給顧躍。

    「知道了,佳瑤!你先去休息一會兒吧!要注意身體!」王政委站起身拍了拍陳佳瑤的肩膀。

    王政委送走陳佳瑤,卻發現顧躍神色不太對,驚訝地問道:「怎麼了?」

    「惡戰!」顧躍放下信紙,抬起頭,從嘴裡蹦出兩個字。

    王政委的臉一下子變得鐵青。

    東團堡的攻克,淶源附近外的三甲村被二團拿下。並數次擊退了淶源城的援兵,與此同時,淶源城地鬼子也陷入了激烈的苦戰之中,這次沒有了三甲村和東團堡的三足鼎立,淶源城陷入孤立無援,一團的三營曾一度佔領淶源城北地區,周邊的第25團,第20團清掃著淶源城外鬼子地據點。為順利拿下淶源城作準備。正如一分區司令員所計畫的,逐步清除淶源城外據點。最後集中優勢兵力全力攻下淶源,計畫正在被順利的進行。

    東團堡和三甲村被拿下,靈丘被圍,淶源城岌岌可危,日軍在驚訝八路軍所展現出前所未有的戰鬥力和決心外,隨著段貴山父子地漢奸特務大隊傳回的情報,估計出八路軍下一步作戰計畫,日軍駐蒙軍司令部迅速做出反應,原駐紮在在包頭、固陽一帶的日軍獨立混成第2旅團的兩個步兵大隊和炮兵隊分兵兩路回防淶源,23日獨立混成第2旅團先頭部隊到達淶源北面九宮口,乘汽車南下,並於25日途經達曹溝堡,並帶上當地日軍三百多人,在摩天嶺與由苜蓿出發的兩百多日軍匯合,意圖奔援淶源,並於當天在摩天嶺南被八路軍第20團拚死阻擊。

    同時獨立混成第2旅團另一部在辛莊被八路軍晉察冀一分區特務營擊退,幾經戰鬥後,突破特務營陣地後,繼續南下至僅離淶源城一百多公里的蔚縣,並在蔚縣設指揮所,24日晚獨立混成第2旅團旅團長指揮先頭到達蔚縣的兩百名日軍搶佔有利位置,而位於淶源東北40公里東團堡的三團則是離這股敵人最近地八路軍部隊。

    一分區司令員傳達的緊急命令就是命令三團全力阻擊這股南下的敵人。
ai.wu 發表於 2018-11-27 22:21
第一百二十九節


    王政委抹了把冷汗,好在東團堡已經拿下,不然被鬼子援軍這麼一前後夾擊,恐怕連淶源沒拿下來之前,東團堡這一戰也成未定之數。

    王政委略一思量,對三團長顧躍道:「要不這樣,從三團各營抽調仍保持戰鬥力的部隊前去阻擊,其他部隊抓緊時間休息和處理傷員。」

    「行!按你說得定吧,我去安排。」顧躍團長站起身,直接往團參謀辦公室而去,儘管平時他和王政委在一些方面會有不同意見,但在大方向上還是目標一致的。

    目送顧躍走出房間,王政委唉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希望老天能夠保佑三團的犧牲再少點吧。」想想昔日熟悉的面孔再也不會出現在眼前,心中是一陣陣地痛。

    戰鬥一結束,在歡呼過後,很快的,戰場陷入一片如潮水的呼嚕聲中,勝利的興奮立刻被極度疲憊淹沒。

    李衛確定殘敵滅亡後,對戰場上的勝利歡呼充耳不聞,數日的酣戰,極大的消耗了他的體力,剛灌了幾口水稍補充了一下體內水份,身子一歪就倒頭就睡,這個時候睡一個結結實實的覺是最大的幸福。

    撲滅了殘火,三團的戰士們隨便找了個避風地方,互相擠在一起,沉入夢鄉,原來的戰場上,幾乎佈滿了整個東團堡附近的老百姓,每一個老百姓,甚至小孩很自覺地,沒有任何吵鬧,輕手輕腳地替八路軍戰士們打掃戰場,仔細的檢查每一片碎土。在農會黨員的帶領下,尋找出每一點點散落的武器彈藥物資。

    當地臨時建立的民兵隊伍,已經開始紮著紅纓槍和剛繳獲的槍支,自發地主動在東團堡周圍巡邏和警戒,守衛著他們最親地子弟兵。

    在營指揮所內整理戰後總結的各營營長,在接到團部命令後,立刻叫來同樣未休息連排長,選出彈藥和體力較充足的連隊。前往蔚縣方向阻擊獨立混成第2旅團南下分部。

    阻擊部隊悄然在戰場上集結,小聲的報數後立刻開拔,正酣然入睡的其他戰士們未發覺又一場戰鬥開始了。

    天邊已經現出一絲曙光,如同大地被鑲了一層金邊。

    「阿誠!你在看什麼?!在想那些土八路了?!」

    段誠一驚,猛回過頭,看清在他身後說話的人是他的老頭子段貴山。

    「不!沒,沒有!」段誠有些心虛的低下頭。

    「你是我兒子,你在想什麼我還不明白。嘿,忘記他們吧!以後見面,就成了不是我死,就是我話地敵人了。」段貴山歪戴著頂皇軍的制式帽子,搭著外衣走出屋子。

    「不是的!我。我只是想不知道三團的人怎麼樣了?」段誠的心有些慌亂,雖說他出賣了三團,但是必竟在三團呆了這麼久,心中總是有一份割捨不下。

    「哼!算了吧。為了金錢和美女,只有誰能給我們這些,我們父子就為誰賣命。」段貴山一臉的不屑,「你不想想,老子供你吃供你穿,給你錢去花天酒地玩女人,為了將來你能有一個好前程,老子甚至還專門找了人教你讀書認字。想當年你老子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呢,那些土八路能給你這些嗎,你醒醒吧。」

    見段誠不作反應,段貴山得意地繼續說教道:「號稱中國通的阪田大隊長說過,中國的老百姓沒什麼要求,就是為了能有一口飽飯吃,至於誰當皇帝還不都是一樣過日子。哪個給飯吃。咱就替誰幹,現在皇軍勢不可擋。將來的天下也是皇軍的,那些個土八路軍,皇軍吐口唾沫就給滅了,有什麼前途!趁早站清立場,省得將來受苦不說,還沒了小命。」

    「如果將來日本人佔了全中國,中國還是中國嗎?」段誠仍想著心裡地事兒,隨口問道。

    「天知道!也許日子也是一樣過,不過都應該改叫大日本帝國的子民,當然只有良民才算是,土八路之類的統統死啦死啦的,和以前地改朝換代還不是一回事。」段貴山伸了個懶腰,感覺到了早風中的寒意,晃了晃腦袋接著道:「你這小王八蛋整天想這幹啥,你現在已經不能回頭了,好好跟你爹干,將來少不了你的好處,呵,趕緊回去補個回籠覺。」說著,又縮回屋裡。

    段誠依然迷茫地站在晨風中,當初投向日本人的時候是沒什麼顧慮的,然而現在卻真正的叛離了八路軍,卻感覺到心中同時失去了些什麼,一直有一種空缺感。

    「報告!」李衛扛著兩把原本屬於東團堡大隊長的指揮刀,這種戰利品一般是直接送團部向上級邀功領賞的。

    「請進!」團辦公室裡有人喊了一聲。

    李衛踏進門,看清辦公室裡地人時,突然楞住了。

    辦公室裡除了王政委和團長顧躍外,居然還有特工科的幹部,當初政審李衛的時候,就有這幾個人,李衛的臉色一下子垮了下來,上次特工科找上他,把他從兵工廠刷了下來,現在在三團又碰到他們,估計又沒什麼好事,搞不好又和他有關。

    「衛子,來來,介紹一下!」王政委剛想打著招呼就發現,李衛和特工科的人臉色都不太對。

    李衛揮揮手,語氣有些冷淡道:「不用,我們認識!」他心裡還在想,自己都在戰場上打死打活掙紮著活了下來,怎麼特工科的人還不放過他,居然追到三團來了。

    也許是看出李衛的神色,很快猜到了李衛的心理,特工科地臉上有些尷尬,其中一人還是開了口:「李衛同志!請不要誤會。我們來三團不是為了你地事!」

    「哦!」李衛心下一寬,看來不像是找自己碴的,解下背後掛地兩支指揮刀,遞給王政委道:「政委,這是東團堡兩個日本大隊長的指揮刀,營長讓我轉交給你。」

    「衛子,先放下吧,我們和特工科的同志在談一些事。你也坐下聽吧!」王政委接過指揮刀看也不看,直接放在一邊,拉過一張椅子。

    李衛一楞,這種高層式的會談會讓他這個小兵兵參加,實在是太出人意料。

    「李衛同志,段誠的事知道嗎?!」剛才和李衛打招呼的特工科幹部說道。

    「段誠?!」李衛嘀咕起來了,咋又扯到小段了,立刻變得急切地說道:「咋啦。小段出事了?」

    特工科幹部把事情經過和推測簡單說了一邊,而且那個被李衛親手抓回來的奸細被他們用老練的手法審訊後,如竹筒倒豆子般全部招了出來,也把段誠底子也給供了出來。

    「怎麼會!怎麼可能?!」李衛有些不能接受這些話,一個真真實實地變節者就出現在他的身邊。而且還是他最熟悉的人。

    特工科幹部們互視一眼,從李衛的表情上看出來,段誠的事和李衛不太可能有什麼牽連,不然李衛也不會這副表情。

    「李衛同志。請你放心,我們會繼續調查下去,黨和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特工科幹部和藹的說道。

    「可惡!以後別讓我碰到這個忘恩負義地敗類,不然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他!」李衛的表情和心一下子變得冰冷,眼睜睜地目睹戰友犧牲,此仇敵不能不報,儘管曾經和李衛是好友,但變節作漢奸絕對不可原諒。他最恨的就是背叛,李衛立刻把段誠劃歸必殺黑名單。

    李衛身上猛然爆發出的懾人殺意讓所有的人都悚然一愕,吃驚最大地還是王政委,在他的心目中作為沒什麼戰鬥力的技術人員的李衛,能在戰鬥第一線生存下來本身就是一個奇蹟,居然還能散發出只有久經百戰地老兵才會有的殺氣,怎不讓他心中翻湧,不禁再次仔細打量著李衛。完全是一個合格的鐵血鋼鐵戰士。可以想像地到戰爭的殘酷會令一個年輕人有如此巨大的變化。

    「衛子,別回二營了。到警衛連報到吧!」王政委有些心疼了,這麼個技術人才放在戰場實在是浪費,萬一掛掉了也不好對劉部長交待,怎麼說人家毫不退縮地與敵人廝殺,也不容易啊。

    王政委同時望向三團長顧躍,三團長沒吭聲,完全是一副你看著辦的表情,從戰場上能活到現在的沒一個是孬種,任誰心裡也明白。

    「不!」李衛只吐出一個字,見王政委要開口立刻道:「我想,戰場更加適合我!」

    顧團長心裡在翻騰,似乎有些看不透眼前這個年輕人。

    特工科的幹部看著三團處理著內務,對李衛地表現,心中暗暗讚賞著,這個年輕人絲毫沒有從兵工廠出來後的失意氣質,反而像換了個人一樣,完全由技術人員轉變成了一個充滿鬥志和戰意的戰士。

    見眾人沒反應,李衛歪了歪腦袋接著道:「各位領導,我先閃了。」

    這不是什麼久留之地,李衛趕緊閃,特工科的大大在,待久了估計又要疑神疑鬼,碰上特工科,李衛總是有點心虛。

    和團部的熟人們打遍招呼,順手塞點罐頭之類的戰利品,李衛在一片歡送中離開了團部,不知道情況的人看到還以為是歡送領導。

    「姓李的,你給我站住!」前腳剛出團部,李衛猛然背後響起一個女孩子地聲音。

    李衛還帶著微笑地臉上立刻凝固住了,慢慢的轉回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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