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國破山河在 作者:華表 (已完結)

 
ai.wu 2018-11-24 22:24: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3 34698
ai.wu 發表於 2018-11-27 22:32
第一百五十節


    駐守據點的鬼子們都嚇毛了,不知道這些土八路在用什麼武器,據點上空和建築物上炸的精彩激烈,還以為是八路軍動用了什麼新式武器,一個個氣急敗壞的從營房裡竄了出來,衣衫不整,倒拖著槍支,拚命向各個射擊位置趕去。

    在敵人們一片混亂中零散反擊的時候,據點外,不遠處三條長長的火龍直射而來,狠狠地撞在據點的牆上,緊接著據點裡的鬼子們感覺地面一陣晃動,然後碎石滿天紛飛。

    土製rpg單兵火箭彈的戰鬥部可是用的實打實軍事火藥,當量足以8兩火藥,差不多頂得上一枚六零口徑的迫擊彈威力,完全不是老百姓民兵組織的土炮用黑火藥能相比的。

    在第一輪土製火箭襲擊中有個鬼子躲閃不及,當場被彈片掀掉半個腦袋,死死的撲在牆邊上。

    「哇!~小李子的新式武器真不是蓋的。」周燕大呼過癮,順手點燃了一發土製rpg發射筒的導火線後,看到在一陣大響中,粗大的竹筒中射出一串火光,李衛的土製火箭彈尾部噴射出耀眼的火花,拉出一條長長的火光射向鬼子據點,儘管飛行速度有點慢,準頭嚴重不足,但還是當場炸掉一了據點的小片護牆。

    「這邊點上,給我狠狠的打,動作利索點,發射完抓緊跑路。」張俊生隊長手舞足蹈的指揮著。

    周燕,陳火和肯得積迅速抽出發射筒內的導軌,再插入新的,換了個射擊位置後,再次填入一發火箭彈,點燃導火索瞄準據點。

    鬼子衝著據點外火光響起的地光,拉開機槍狂掃。不過濃重的夜色除了石頭或者打瞎火幾個竹筒外,幾乎毫無收穫,躲在射程外的民兵們大大方方地瞪大了眼免費觀賞了這一場好戲,若不是三班的戰士孟子蘇看著他們,恐怕早舉著鳥槍火銃就沖上去攻城。

    西面和北面打得幾乎是熱火朝天,煙火和火箭彈燒著了一些地方,火光中照射出鬼子裡的混亂人影。

    據點南面依然悄聲無息,只有偶爾射偏的火箭和火球炸起的火星掠過牆頭。正當鬼子們面對西面和北面的突然襲擊而疲於奔命時,兩條勾索無聲無息的從黑暗中掠上南面的牆頭。

    一聲金屬輕響,金屬勾爪緊緊地扣住了牆頭,兩個敏捷得像狸貓似的人影背著槍抓著繩索迅速向上攀爬。

    「什麼聲音?!」一個仍堅守崗位的鬼子士兵伸出頭向牆外看去,手同時拉向槍栓,剛伸出腦袋,黑暗中亮光一閃,如果敲在木頭上的聲音。篤!~一聲輕響,鬼子士兵的腦袋一震,軟軟的扒在牆頭上,腦門子上赫然插著一支李衛的星塵梭,幾乎全支盡沒。

    雷龍帶著鄧風首先攀上向頭。取下背後的槍,伏下身向左右看了看,拉了拉繩索,張猛和李衛兩人靈巧地抓著繩索爬上來。然後把勾索迅速收好,再把鬼子的屍體擺好姿勢,讓人看不出這個鬼子兵已經斃命多時。

    黑暗中,雷龍無言的揮了揮手,帶著鄧風、張猛和李衛撲向鬼子的倉庫,有鄧風和李衛兩個近戰專家配合,不遠處的敵人直接由李衛地星寺梭暗器直接解決,而近處的敵人很乾脆的由鄧風的刺刀給直接抹了脖子。

    根據被抓進據點做苦力地老百姓指點。據點內部情況第七小隊幾乎是瞭如指掌,經過確認後,張俊生和雷龍兩人在戰前專門畫了簡易的示意圖,為了打擊滲透到根據地進行破壞的鬼子小隊,張俊生和雷龍一致決定打掉這個鬼子的補給點,讓準備滲透掃蕩的鬼子因補給問題難以為繼,保護根據地的群眾不受鬼子的騷擾。

    據點外的煙花彈和火箭彈著實給據點裡地敵人造成極大的混亂,只要有火星飛過來。敵人四處躲閃。偽軍本來就沒什麼戰鬥力,遇到這種混亂場面。最多只能出來救救火,而鬼子士兵也只能緊守著火力點,盲目的回擊著,根本分不出精力派遣人馬到據點外反擊。

    順著一個小窗戶,雷龍班長等人翻進了鬼子倉庫。

    雷龍第一個跳進倉庫,四周張望了一下,再把其他戰士接了進來,同時低沉著嗓音道:「動作快點,鬼子防禦的彈藥消耗的很快,馬上就會過來補給彈藥,不要耽擱了。」

    「真是富有啊!~」張猛胡亂掀開了一個箱了,整箱的手榴彈,再撬開一箱,嶄新的三八式步槍,還有黃澄澄的,整齊擺放地子彈,看得他兩眼直放光,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李衛拔出格鬥刺,客串一下撬棍,挑了一個箱子打開:「盤尼西林!~我地天!~發財了!~」盤尼西林是什麼東西他當然清楚,在現代,英文稱盤尼西林,中文稱青黴素的藥物根本不值什麼錢,但是在這年代,這種抗生素類藥物簡直價比黃金,沒想到這種小據點還備有這種昂貴地藥品。

    李衛並不知道的是這個據點不僅僅作為補給點,同時也是封鎖線上的一個中轉站,有時會少量貴重物資轉運到一線的日軍作戰部隊供軍官使用,這些盤尼西林也是路過中轉,過兩天就要轉到其他地方,沒想到被李衛抓了個現行。

    「媽的,有殺錯,沒放過,今天晚上也沒算白跑,拚命搶啊。」李衛早就準備了一個大的空包,像土匪一樣,亂撬著箱子,見著好東西就往包裡塞,簡直是比鬼子掃蕩還要徹底。

    雷龍看到李衛幾乎是有備而來,幾乎是無語,原本的直接引爆鬼子倉庫只能等著這個小葛朗台搜刮完畢後才能安裝爆炸裝置,原本的計畫只能作小小的臨時修改了,這個小子一旦發起瘋來根本沒有止住的可能性。

    「你,真得很有做土匪的潛力!~」鄧風看著李衛從嘴裡吐出一句話,

    「嘿嘿!~殺光,搶光,燒光!~這趟也不算白跑!~」李衛發出異常奸險的笑聲,「要不是人少,不然也好多帶點,瘋子,多裝些吃的,鬼子的東西,不拿白不拿。」

    鄧風一楞,果然聽話的毫不客氣掀開各個箱子,翻看有沒有好東西,直接往一個箱子裡裝,幾乎就跟鬼子進了村,窮凶極惡的洗劫著這個倉庫。

    各個人一邊大肆搜刮的同時,也在倉庫各個角落塞進炸藥包,同時再堆上幾十個手榴彈,這些炸藥包採用的是線香引火,慢慢燒起來也沒什麼氣味,半個小時後每一個裝藥近一斤的炸藥包會整個兒掀掉這個倉庫,而且為了雙保險,雷龍他們還往彈藥上面澆了油,這下火上澆油保證讓據點裡的鬼子吃個夠。

    炸藥包擺放幾乎不費什麼事兒,一會兒倉庫各個角落塞進了十幾個炸藥包。

    「棒槌,你在的搬什麼?!帶得動嗎?!」雷龍看到張猛不僅背了好幾挺輕機槍,還要去扒拉一挺重機槍,差點氣歪了鼻子。

    「嘿,班長,小李子說得沒錯,這趟絕對不能白跑,就讓俺多拿點吧,俺沒別的優點,就是力氣大,這點東西還難不住俺!」張猛一邊傻笑著,一邊往身上掛著子彈帶。

    何止是張猛一個人,李衛和鄧風兩人幾乎每一個人全身上下都掛滿了東西,還拚命往口袋裡塞著子彈,顯示出極度貪婪的動作,每一個人都像是胖了三圈。

    眼看著已被點燃,燒了相當距離的引信香火,雷龍氣急敗壞的大怒:「滾!~趕緊給老子撤!~你們這幾個狗日的王八蛋,小心貪心不足蛇吞象,找死啊,快走!~」

    幾乎是雷龍用槍頂著這仨戰士,李衛他們才不舍的扒拉著倉庫的氣窗爬了出去,比進來時敏捷地像猴子一樣的動作相比,出去的時候簡直就像是烏龜過門檻,死沉的裝備壓得他們動作像陷在泥裡一樣,雷龍是一人一腳把這三個小子全給踹出窗外。

    還好據點內早已是亂成一鍋粥,外面的煙火和槍聲掩蓋了他們幾個的聲音,恐怕這個據點的百來號敵人也夠讓他們喝一壺。

    搖搖晃晃的從原路返回,一堆堆的戰利品先用繩子吊了下去,雷龍等四人有驚無險的脫離了據點。

    等著在牆腳下分配各人負擔的戰利品時,雷龍差點給嚇毛了,他和李衛鄧風三個平均要加負重近兩百斤,而張猛這個傢伙也兩百多斤冒了頭,這幾個貪心小子居然在這麼一會兒搜刮了這麼一大堆東西。

    四個人都像慢動作一樣,晃晃悠悠載著滿身的東西藉著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深一腳淺一腳的撤離了,沒走多遠,就聽得背後猛一聲雷鳴般巨響,刺眼的亮光幾乎照亮了半邊天空,地面如同地震一般狂顫,然後泥土磚石滿天亂飛。

    也許是爆炸的亮光照射出雷龍他們的身影在地上拖出長長的影子,回過神來的鬼子們立刻拉起機槍,猛烈的子彈迅速咬著雷龍四人的腳步,追了過來。

    「快跑!~」雷龍大驚,像是激發了潛能一樣拚命邁動腳步狂奔,其他三個人也像是吃了興奮劑似的加快腳步,畢竟是小命要緊,幾個人幾乎沒感覺到身上的重量,迅速的沒入黑暗中。
ai.wu 發表於 2018-11-27 22:33
第一百五十一節


    連日被騷擾得疲於奔命的日本鬼子,半夜裡又沒頭沒腦的經歷了一場混戰,卻未料到軍火庫居然讓人給摸了,連接地直接把十幾個運彈藥的鬼子士兵和偽軍一起報銷在裡面。

    雖然據點駐軍日軍小隊長渡邊小次郞氣得暴跳如雷,但依然無可奈何,現下存放著據點補給的倉庫被直接炸上了天,從根據地竄回來的滲透小隊報告,攻擊據點的八路軍是硬茬子,若不是跑得快,恐怕早就交待在根據地裡了,這幾個該死的滲透小隊怎麼招了這一幫煞神回來,因倉庫爆炸而掀開了據點外牆一角的大口子就像在張大嘴一樣嘲笑著他的無能,渡邊小次郞心底裡直打哆嗦,彈藥和食物嚴重缺乏,就是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出來反報復,天知道那些個土八路準備著什麼新式武器等著他送上門呢。

    天還未亮,據點裡的日本鬼子們裝載著剩下的物資和傷兵灰溜溜地向東而去,就剩下一從半殘存的據點,空蕩蕩地據點了無生息,誰都明白,再待下去百分百就被八路趁勢痛打落水狗給天皇盡忠。

    雷龍四人離開鬼子據點,趕到據點外的接頭位置,雷龍幾個人樣子幾乎嚇了接應的民兵們一跳。

    民兵們幾乎看到四個小型長了兩條腿的軍火庫在移動。

    「你們幾個是去打鬼子,還是去打劫!~」張俊生隊長收拾好了剩下的東西,看到雷龍這四個人的樣子。

    「我們是打鬼子,這些是順手,嘿,嘿,順手。」雷龍喘著粗氣,老臉通紅,還不是小李子開的好頭,原計畫是去炸倉庫的,中途卻改成了一頓好搶,還有那該死的棒槌,死命的拿了這麼多東西,那個瘋子也不知道哪跟筋搭錯了,居然跟著小李子和棒槌一塊兒瘋。

    「嘖嘖嘖!~厲害啊!~你們沒把鬼子倉庫給搬空了吧。」張俊生上下打量著雷龍四個人,能像他們這樣全副「武器」的,還真頭一次見,沒見過誰有這麼心黑手狠的。

    眾民兵手忙腳亂的幫著雷龍四個卸下物資,稍稍清點一下,民兵們的嘴都快樂歪了,雖然是第七小隊的收穫,但他們也肯定會有分一杯羹,第七小隊的戰士們吃肉,民兵們喝湯也夠飽了。

    七挺輕機槍,一挺重機槍,駁殼槍十支,兩門迫擊炮,迫擊炮彈三箱,手榴彈五箱,子彈六千發,各種藥物裝滿了整整一個子彈箱,還有近百斤的罐頭食品,還有包括酒、軍毯、少量日元等其他物資若干,哦,對了,還有半截香腸,不過正掛在棒槌張猛嘴裡嚼著呢。

    搶來的東西掛在身上時,還不覺著什麼,但一卸下身來,雷龍,鄧風和張猛立刻就感覺到全身的精氣神都被抽空了,一下子坐倒在地,兩百斤的負重遠遠超過了他們的體重。

    在民兵們打著火把的照明下,裝備物資被擺進村裡,來自各個村的民兵按村子派出代表湊在一起,商量著如果分派,手下那幫小夥子們早像狼一樣兩眼冒出綠光,死盯著那些武器彈藥不放,而那些閨女大嫂們也是盯著罐頭食物和軍毯,若不是幾個村的長者現場看著,恐怕早就爭著打起來了。

    張俊生扶著雷龍進了村子,找了一處坐下,「老雷,這些東西怎麼分,你說說吧。」

    然而現在,雷龍已是累得極度虛脫,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指了指還活蹦亂跳的李衛,反正都是李衛開得頭,也交給他收拾了。

    李衛稍稍運轉了煉神訣,體力迅速回覆,兩百斤重的負重對他來說,僅僅是相當於跑上五百米,還留有不少餘力。

    李衛把食物劃出三分之二給民兵,輕機槍勻了四挺,駁殼槍分出八支,重機槍和迫擊炮也都給了民兵,剩下的彈藥也劃了一半給民兵,只是藥品,酒和軍毯之類的物資全數留了下來,大部分武器彈藥之類的,第七小隊根本帶不走,還不如直接給民兵,加強根據外圍的防禦力量,也方便他們在根據地點清除敵人滲透的隊伍。

    民兵們對於李衛的大方簡直高興地合不攏嘴,第七小隊的戰士夠意思極了,今天晚上也沒算白跑,早知道多派些人去摸鬼子據點,只是可惜了那些被炸上了天的武器彈藥,要是全能搬回來多好,不過好在搬回來的這些武器足夠根據地邊區的民兵隊伍們再組建一個加強連,碰上鬼子來大掃蕩時也不用慌了,甚至可以直接跟鬼子滿編小隊直接硬碰硬對著干。

    對於李衛如果大方的分配,他和雷龍幾個人的辛苦明顯是便宜了附近的民兵們,周燕也是直眼饞,早知道把自己的游擊隊也拉出來就好了,這些可是真正的肥肉,不過張俊生隊長並無反對意見,他也明白,就是不給民兵,這些東西他們第七小隊也是帶不走的。

    不過讓張俊生和雷龍他們鬧不明白的是,李衛把這些物資不是白給那些民兵,居然還換了一大堆的鹽和米面,特別是民兵們挑了十幾罈子的鹽巴回來,他們不禁有些傻眼,這些豈不是比原來的武器裝備更難帶走,這小李子在鬧什麼鬼名堂。

    讓第七小隊的戰士們和民兵們更鬧不明白的是,換來的鹽,米面和剩下的罐頭,武器彈藥和部分衣毯都被挑到幾十里外,一個很偏僻的山溝溝裡,第七小隊在巡邏時曾在這個山溝裡的一個山洞裡過夜,李衛還記得很明白,那個山洞位置極不好找,隱蔽性極好,當時第七小隊把山洞裡整理了一遍,洞裡還有一小汪泉眼,但是大部分十分乾燥,沒有鳥類和蝙蝠之類的生物,石縫中還有陽光透出,透氣性和光線也比較好,洞內空間也比較大,能藏個千把號人,按李衛的眼光看,簡直是一處不可多得的洞天福地,特別裡面還有一個比較小的洞,適合存放東西,李衛記得特別清楚,通過民兵們挑著這些東西花了兩天的時間找到了這個洞,把所有的東西,都通過用草木灰和石灰,覆蓋好,全存在這個洞中之洞裡,外面再用石頭封好,糊上泥漿,除非有人知道,即使進了洞也未必知道這裡還有藏了東西。

    民兵們對於李衛把他們帶了這麼遠就為了放這些物資,非常的想不明白,李衛只是笑了笑,什麼也沒說,在以前的電影裡,李衛很清楚抗日戰爭中的艱苦,哪怕是食鹽在當時也是很急缺的物資,他不能保證將來會不會用得上他藏起來的東西,但至少有備無患的好,用草木灰和石灰封住,起碼能夠保證這些東西,特別是罐頭食物有兩年的時間不被損壞變質。

    當李衛他們趕回第七小隊所在的村子裡,就得到了消息,那個據點的鬼子全部跑路,只留了一個空據點,仇恨侵略者的各村村民自發性的聚集到一起,很乾脆地把這個鬼子扔下的據點給拆成一片平地。

    珍貴的盤尼西林等藥物,直接由轉交給當地民兵轉送給八路軍總部,由醫療隊直接決定這些藥物的分配。

    而第七小隊的戰士們繼續整裝,重新踏上在分配片區內巡邏執行清除滲透掃蕩敵人的任務,雖然殺害馬順同志的鬼子小隊逃走了,但是張俊生他們相信,只要日本鬼子還在中國土地上的一天,他們遲早會再碰上的。

    因為被鬼子小隊偷襲過,每天晚上的休息駐地都額外經過挑選,而且都要演練一遍應付偷襲的演習,沒有人覺得多餘,他們要爭取任何一絲活下去的機會,把剩下的任務給圓滿做完,直至嚥下最後一口氣。

    「槍聲!~」沒平靜了幾日,張俊生又聽到了遠處的槍聲。

    「散開,二五二陣形!」雷龍一揮手,第七小隊的戰士們立刻撒開,分散到可以看到相互之間的距離,立刻向槍聲響起的地方前進。

    列在最前面的突破經驗豐富,槍法精準的雷龍和肯得積,中間是張俊生隊長,陳火,周燕,張猛和鄧風,四個男性戰士緊緊地把周燕護在正當中,在後面的李衛和孟子蘇隨時可以為前方提供火力支援。

    接近了槍聲響起的地方,雷龍架起望遠鏡朝著槍聲響起的地方看去。

    四個人正被十幾個人圍住,被圍住的四個人只有兩支長槍和一支駁殼槍,看上去那三個帶槍的人在拚命保護沒槍的人,而圍住他們快形成包圍圈的十幾個人服裝不統一,槍支也不是同一制式,有三八式,也有中正式,看上去即不是日本鬼子,也不是漢奸偽軍,戰鬥隊形混亂,缺少配合,不會隱蔽,明顯沒有受過多少軍事訓練,不然早就把被圍住的四個人給解決了。

    再靠近了些,就聽得人數多的一方在喊,「弟兄們,幹掉他們!~為兄弟們報仇!~」

    「抓住這幾個肥羊,打死一個重重有賞!~」

    「前面的小子,想活命的就趕緊投降,把身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咱惡龍寨的大爺興許開恩放你們一條活路。」

    「站住!~就想活命的就放下槍!~」
ai.wu 發表於 2018-11-27 22:33
第一百五十二節


    「哼!~一幫子土匪!~還以為是鬼子呢,嚇老子一跳!~」雷龍冷哼了一聲,民兵們和其他抗日革命隊伍沒有喊什麼弟兄們的習慣,當然還要除了喜歡喊「弟兄們操傢伙上」的小李子,能這樣喜歡一窩蜂地亂打地,八成是從別的什麼地方流竄過來的土匪。

    和日本鬼子比起來,土匪的戰鬥力那可差得遠了,甚至連偽軍都比不上,光憑著這十幾號土匪,雷龍班長還真沒把他們放在心上。

    「老張!~我們把這幫土匪給順手收拾了吧!~」雷龍放下望遠鏡。

    「嗯,被圍住的有可能是我們自己的同志!~」張俊生點了點頭,手一揮,「同志們!~前面有十幾個土匪,老規矩,能抓活的抓活的,不能抓活的就地擊斃,總之一句話,絕不能放過一個。」

    第七小隊的戰士們立刻分成兩個戰鬥小隊從兩個方向包圍了過去。

    聽著子彈帶著嘯叫聲不斷從周圍劃過,季平麻木地被海昆等三個民兵拚命拉著狂奔。季平現在這個悔啊,雖然聽說這裡一帶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一群流寇,但若不是為了貪圖近路去根據地區政府去參加緊急會議,本來僥倖的以為不會碰上這群流寇,沒想到僥倖卻變成了不幸,真得讓他給碰上了。

    這次的流寇是從北面被日本鬼子趕過來的慣匪,個個都是山裡通,躲過了根據地的警戒線,闖到根據地裡佔山為王,狡猾地今天這裡打劫一下,明天又到那裡綁個票。

    看這群流寇人數,被圍住的四個人交待在這裡是遲早的事情。

    似乎感覺到死神隨時會向自己招手,季平眼神有點渙散,想想自己曾經安安穩穩的讀中學,日本人來中國到處轟炸,學校也不太安穩,自己跟著學校裡大多數血氣方剛,熱血沸騰的學生尋求報國之路,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吃了多少苦,上了多少次當,一部分同學加入了國軍,一些同學乾脆落草為寇,一些甚至經不住誘惑當了漢奸。

    而自己和幾個走得近的同學卻在流離失所中加入了共產黨的革命隊伍中,憑著自己讀過些書,也敢大著膽子高呼口號,說幾句鼓動人心的話,趁著亂世出英雄的年月,在這個充滿危機的抗日革命根據地的一隅當一個根據地特派員,雖然沒有什麼當官經驗,幸好手底下也有幾個能人幫襯,也算把幾個鄉的群眾工作整地紅紅火火。

    海昆朝著呼喊著衝過來的土匪開了一槍,回頭看到季平特派員的臉色,「季特派員,拿著!您放心,除非我們倒下最後一個,也要拚命保住你!」他抽出一枚手榴彈塞進季平的手裡,海昆已經做好了寧可玉碎,不願瓦全的決心,拚命也不讓季平特派員落到這幫土匪的手上。

    海昆的意思很明顯,萬一不行,這枚手榴彈就是季平自己的光榮彈了,季平臉色蒼白,手直髮顫,差點沒接住遞過來的手榴彈,有些哆嗦的道:「沒,沒事!~」他從沒想到過自己還有面臨拉響手榴彈自盡的這一天。

    自從學校出來,一直到根據地當一個特派員深入鄉村做群眾工作,他沒怎麼遇著過凶險場面,雖然自己在根據地外圍的鄉村,敵人一旦出動來掃蕩時候,可以通過極度快捷的情報網絡通知自己和老百姓迅速轉移,同時有游擊隊和八路軍正規部隊拖住敵人,但遇到危險的時候也不是很多,即使有危險,死的也是別人,這可不是煽情的演講,那幫子土匪可不有聽演講喊口號的心情。

    敵人的包圍圈已經快成形了,季平等人最終還是被困在一個死角地形處,在一聲刺耳的慘叫聲中,海昆身邊的一個戰士撲到在地,渾身一顫,再也不動了。

    五感所接收到的一切,都在刺激著季平的心。

    「不,我要活下去,我不能死在這裡!~不能!」季平嘴裡不由自主的小聲喃喃道,他的瞳孔在放大,被死亡的陰影威脅的滋味真得不好受,他心底裡一片混亂。

    當季平準備徹底放下反抗的心喊投降的時候,在他的背後突然響起劇烈的槍響,一陣突如其來的彈雨一下子覆蓋了兩三個土匪。

    本來還以為唾手可得的肥羊和肉票,沒想到反而中了人的埋伏,被突然襲擊打得一陣大亂的土匪們一下子蒙了,還沒等回過神來,槍法精準的襲擊者一槍一個迅速放倒了近一半的土匪。

    「繳槍不殺!~」如雷般的大吼聲一下子覆蓋了整個戰場,如鐵塔般的魁梧身軀出現在季平他們身後的坡頂上,雙手左右開弓兩挺輕機槍的奢侈登場陣容。

    看到張猛一聲巨吼震住了戰場上所有人,張俊長隊長也同時從另一個方向亮相,三八式步槍的刺刀泛出刺眼的寒光,「不想死的放下武器,八路軍優待俘虜!~」

    在張俊生隊長邊上,周燕半跪著肩扛土製rpg發射筒瞄準著人數較多的土匪,只需手上一拉,改進後手拉引火式的火箭彈在兩秒鐘後把眼前炸出一片平地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周燕對rpg這種與她體形完全不相稱武器情有獨鍾,在夜襲鬼子據點後,她還保留下了一具發射筒和三枚火箭彈,而且還把發射導軌改成了經得起燒灼的鋼條導軌,發射筒也再次被加固改進過。

    土匪們周圍不斷出現第七小隊的戰士們身影,槍口一律對準著場內的土匪,剛才還打得熱火朝天,一下子就冷了場,只剩下風聲在地上捲起枯枝爛葉的聲音。

    七八個人,兩挺輕機槍,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新式武器,估計威力和炮差不多,不論是土匪還是被圍的四個人,眉毛忍不住直蹦,哪裡來的凶悍隊伍,裝備犀利到這種程度,自己手裡才破槍幾條,眼前這位爺居然是一個人幹脆拿著兩挺,要知道國軍一個連才一挺輕機槍,日軍也不過是一個小隊才一挺,這是哪個部分的八路軍?!

    李衛看著場中那些土匪傻了一樣的表情,八一步槍一挺:「放下武器,雙手抱頭,蹲下,唱國歌!~」天!~又說漏嘴了,這是以前現代學校裡欺負那幫小流氓時的慣用手段,這幫子土匪哪兒知道什麼國歌啊,這會兒的國歌連李衛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唱。

    「什麼國歌?!胡扯什麼?!」仍伏在暗處作為暗火力點的雷龍班長發現李衛又在胡言亂語,狠狠瞪了李衛一眼。

    然而李衛的話就像是擊潰土匪們反抗心理的最後那輕輕一擊,槍支不斷落地,第七小隊的陳火、孟子蘇和鄧風衝了過去,收起土匪們的武器,押著他們列隊,雙手抱頭,蹲下,當然,土匪自然不什麼唱什麼歌的,孟子蘇卻會錯了李衛的意思,不知道什麼是國歌,但還是自作主張地開始教這幫土匪唱三大紀律八項注意。

    周燕捂著小嘴哧哧地笑著,rpg發射口晃著,嚇得那幫俘虜一陣心驚肉跳,張俊生有些哭笑不得,雷龍尷尬地漲紅了臉,卻又不好意思去阻止孟子蘇的荒唐行為,只是壓低了嗓子衝著李衛惡狠狠道:「等回三團後,看俺怎麼收拾你!」

    李衛聳聳肩,雙手一攤,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道:「不干偶的事!~」但很多時候,孟子蘇都是以李衛馬首是瞻,卻不太去考慮結果是對還是錯,誰叫李衛也算是老戰士呢。

    武器不在手,人又蹲著,腦子裡也沒法閒著,這幫老油子土匪俘虜們趁機嘩變逃跑的可能性被降到最低,張俊生和雷龍兩個也沒再去制止孟子蘇。

    「真是太謝謝你們了!~謝謝!~我姓季,是根據地五石鄉一帶的特派員,中農出身,請問同志貴姓?~」剛從死裡逃生的季平抹去了臉上的虛汗,走在前面迎上張俊生他們,一臉的感激,本來他已經絕望了,但是第七小隊的戰士們適時救了他,這個感謝卻是由心而發。

    不論走到哪裡季平對自己的介紹都要加上一句中農,沒有人知道,自己的祖輩上季家曾是一個大地主,後來因為長毛造反,導致家道中落,這個身份季平一直深深埋藏在心底,誰都沒有告訴,一直都是中農來代替自己出身,當季平看到了快槍代替了大刀長矛,槍桿子就是權力,他親眼看到了在八路軍的帶領下,曾經軟弱的像綿羊任宰任割的農民們在拿到了槍後,如同爆發的火山一下子推倒了壓在他們頭上的地主富豪,土地經過重新分配,然而現在,這些仍掌握著武力的泥腳桿子對他卻是恭恭敬敬,他說向西,就絕不往東,而他所憑藉的,也僅僅是一個黨員特派員的身份。

    「不用謝,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我叫張俊生,是八路軍臨時巡查小隊第七小隊的隊長」張俊生同樣微笑的介紹著自己的身份。

    季平心底下還是一陣陣的後怕,幸好向土匪投降的話沒有說出口,不然真是大大的糟糕,握上張俊生的手時,季平臉上不自覺的出現一絲不自然,不過在張俊生眼裡,卻當作是被驚嚇的。
ai.wu 發表於 2018-11-27 22:34
第一百五十三節


    「你們沒受傷吧?!」張俊生隊長看到季平身後的幾個年輕的民兵身上帶著血跡,「燕兒!~檢查一下他們的傷,包紮一下。」

    「是!」周燕放下土rpg,拿出醫療包,走向季平特派員身後的民兵。

    從鬼子據點繳來的高品質藥品倒是先便宜了這兩個民兵,只是第七小隊的戰士們不知道,那一晚鬧騰的,讓那一帶方圓近十幾里範圍內的據點裡的偽軍和鬼子緊巴巴的過了一個月,糧餉都沒給發全,更是有幾個倒霉鬼成了替罪羊給上級直接斃了。

    從那個據點做中轉的鬼子小隊幾乎都不敢往踏入根據地半步,生怕又撞上那支凶神惡煞的八路軍隊伍,再落個殺光搶光燒的三光。

    張俊生隊長對這種遭遇戰的戰後處理自然有他游擊隊的一套,「衛子,鄧風,檢查戰場!雷班長,你帶幾個警戒,搜索殘敵!」他指揮著第七小隊的戰士們進行戰後清場工作。

    剛說到受傷,保護季平特派員的民兵海昆和蘇正剛開始剛受到身上火辣辣的感覺,兩人都傷的不輕,海昆讓子彈蹭了兩下,蘇正剛的左臂更是有一個穿透傷,剛中槍時只感覺到麻熱,這會兒注意力放鬆下來,一下子就感覺不行了。

    「正剛,你先包紮一下!」民兵海昆扔一下句話,讓蘇正剛先行包紮,人卻跑向之前中彈倒在地上的另一個民兵,一下子跪倒在那個民兵的身邊,抱起他的身子。

    民兵海昆沒有喊周燕來救治,心裡也很明白,這麼重的傷,現有的這種條件下根本沒有救活的可能性,他只是抱住那個民兵,滿臉的悲哀,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卻是未到傷心處。

    「老三啊!」一個鐵打的漢子緊緊的抱住中彈的民兵,憋了許久,終於帶哭腔出了聲,懷裡的那個民兵氣息微弱,面色雪白,血色全無,民兵海昆已經泣不成聲,。

    像是感覺到了海昆的哭聲,在海昆懷裡的民兵,嘴角向上提了提,不曾瞑目的眼睛慢慢的合上。

    一直到懷裡的民兵體溫漸漸失去,海昆才輕輕把烈士地遺體輕輕地放在地上,「老三,我一定會替報仇的!」

    「報告隊長!土匪共計十六名,擊斃十人,俘虜六人,無俘虜傷員,共計繳獲長槍十五支,短槍三支,手榴彈八枚,子彈三百發,大洋五十枚,金條兩根和物資若干。」李衛和鄧風清場後,向張俊長隊長做清場報告,李衛藏在背後的左手中還握著不斷滴下血珠的格鬥刺。

    「沒傷員?!」張俊生隊長皺了皺眉頭,看看李衛一臉老實狀,嘴巴動了動,什麼也沒說。

    在外圍警戒搜索結束後回來的雷龍表情上有些不自然,小李子的話明顯有漏洞,打這麼半天怎麼沒土匪傷員,剛離開一會兒,這小子就又在搞小動作,沒俘虜傷員的說法肯定有貓膩。

    在邊上的季平特派員直抽冷氣,這隊八路軍和他以前遇過的不一樣,不光裝備豪華,戰鬥力強悍不說,連隨便的一個小戰士都這麼心黑手狠,他可是親眼看到李衛拖起幾個還在哀嚎地土匪,像宰小雞一樣拿著格鬥刺若無其事的隨便在土匪傷員脖子上一抹,脖腔子的血一下子噴出老遠,李衛連看都不看地繼續下一個,這位爺可是真正的殺人不眨眼。

    季平只感覺自己脖子背後冰涼一片,僅剩的幾個抱著頭,蹲在孟子蘇面前的沒怎麼受傷的俘虜,連唱歌的聲音都走了調,早嚇癱了。

    「昆子,你,你要做什麼?!」季平特派員看到民兵海昆不知道什麼時候拿起槍邊走向孟子蘇那邊的土匪俘虜,一邊手裡還拉上槍栓。

    「嗯!」張俊生隊長聽到季平特派員的驚呼,目光轉移過去,顯然未料到這個民兵居然做出如此情緒化的行為,「子蘇!攔住他。」

    孟子蘇立刻橫槍攔在民兵海昆面前,警惕的看著海昆大聲道:「站住!」海昆陰沉的表情讓孟子蘇感覺到很不安。

    「讓開!」民兵海昆喉嚨低沉的吼了聲,一把推開孟子蘇。

    孟子蘇禁不住海昆的巨大力量,倒退兩步,他看到海昆的槍口抬起來準備俘虜的時候,喊道:「住手!~你瘋了嗎!」

    呯!

    子彈帶著歡快的哨叫聲飛了出去,卻是射向天空!~

    李衛的手及時地架開了民兵海昆的槍,這一槍只是對空而射。

    「你!~」海昆大怒,卻發現自己絲毫不能抽回槍支,李衛的手牢牢的握住了槍身,掙了幾掙,海昆的雙手力量竟然不能移動被李衛握在半空的中的槍身份毫。

    「你為什麼要阻止我?!」海昆紅著眼盯住李衛。

    李衛淡淡冒出一句道:「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手上一動,就像大人輕鬆搶過小孩子手裡的棒棒糖一樣,一把奪過槍支。

    「你也不是一樣殺俘虜!」海昆忿忿道,這個年輕人身上殘留的殺氣讓他感覺到顫慄。

    「那是傷員,會拖累我們的,我是在執行戰場紀律!」李衛像蛇盯著老鼠一樣看著海昆,這個傢伙也是個渾人,只要鎮住了,短時間內就不會有什麼亂來的行為。

    雷龍心底下直罵,這小子又在假摸三刀的嚇唬老百姓,什麼殺俘虜傷員的戰場紀律,他這個做班長的聽都沒聽說過。

    「老子姓海,叫海昆!五石村的民兵隊長!小子,你叫什麼?!」海昆沒有再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李衛!」

    「好,你狠,我記住你了!」

    「不勝榮幸!」

    「哼!」海昆的鼻子都差點氣歪了,明明這小子年紀比自己小,還裝出一副冷冰冰老氣橫秋的樣子。

    蹲在地上的俘虜有兩個已經被嚇暈了過去,孟子蘇上去一個個把他們踢醒,而海昆的槍則交給雷龍班長暫時保管。

    「季特派員,你們怎麼會被這些土匪給盯上了?」張俊生隊長問著季平特派員。

    季平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都怪我太大意了,聽說這裡一帶不知什麼時候有了土匪,我是準備組織附近幾個鄉開聯防會,準備組織人馬消滅這些土匪,沒想到在路上居然被這些傢伙給盯上了!」

    「哦!不過,現在看來,這個會議開不開也不要緊了,等我們審訊完這些傢伙,如果沒有殘餘的土匪,我們護送你們回去吧!」張俊長看得出這個特派員著被土匪給嚇壞了,不過未經戰場的人難免在槍林彈雨中會有些害怕的。

    季平還在嘀咕著回去的路上會不地有危險時,張俊生隊長的話令季平喜出望外,受寵若驚地道:「真是謝謝張隊長了!我還真是擔心昆子和正剛這兩個同志現在的狀態,如果回去的路上出個三長兩短,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和鄉親們交待呢,這次要辛苦張隊長你們了,等到了村裡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你們。」他藉著對海昆和蘇正剛兩個民兵的擔心遮掩了自己心底下的害怕。

    季平著實慶幸當時沒有把投降兩字上喊出來,不然恐怕不僅僅是張隊長他們不會看得起他,恐怕即使是海昆和蘇正剛也不會放得過自己,即使張俊生最後救了他,恐怕自己這個特派員也沒臉再做下去了。

    根據地與敵戰區的犬牙交錯地方,老百姓們往往會採用堅壁清野策略抵抗日本鬼子的侵略。

    第七小隊帶著季平等人,押著六個土匪俘虜在荒無人煙的山凹裡紮了營,陳火和孟子蘇押著這六個俘虜撿柴火,在見識了李衛的奪命星塵梭的示範動作後,這六個土匪俘虜老實極了,不過這些土匪倒是落下了沒事兒就哼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習慣。

    近二十號人要張嘴吃飯,光靠第七小隊那點口糧,幾乎經不起這麼多人消耗,張俊生隊長和雷龍班長一合計,乾脆不要動小隊自己帶的乾糧,直接去打點野食應付一下。

    張俊生隊長帶著李衛在外面去搜索獵物,憑著張俊生在野外打游擊時的生存經驗加上李衛的冷兵器伏擊能力,打獵還不是手到擒開,沒一會兒功夫就拖了一頭大野豬回來,比起現代來,野生動物在當時多極了,只要眼疾手快,經驗豐富,在野吃飽肚子並不困難。

    把野豬洗剝乾淨,找了幾塊大石頭支起一口小鐵鍋,再在地上挖坑堆起木柴,打著火,野豬一半烤,一半煮,烤的肉上抹上鹽和調料,湯鍋裡也倒了些剛露頭的野菜,在紅亮的火焰下,金黃的油脂滴了下來,湯鍋裡的香氣也迅速散發了開來,哪怕是戰戰兢兢的土匪也忍不住向火堆的方向湊了湊,香啊,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樣,濃濃的肉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有了一口吃的,氣氛也漸漸活絡了開來,本已是山野裡混慣了的土匪俘虜們也有一句沒一句的開始和第七小隊的人扯開了話題,彷彿是之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似的熟絡。
ai.wu 發表於 2018-11-27 22:34
第一百五十四節


    散發著異香的食物,令篝火邊的氣氛變得活躍,雖然處於敵對,滑頭滑腦地土匪俘虜們出於無聊開始和第七小隊的戰士們找著話題,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看來他們對八路軍的政策也有一些瞭解,如果落到國軍或鬼子手裡,這會兒還不知道橫屍在哪兒呢。

    甚至連審訊這一套都給省了,甚至不需要有心無裝無心的問話,第七小隊的戰士們直接開口問,俘虜們就如同竹筒倒豆子般,有一句沒一句的把自己的身份和底細交待了出來,這些土匪原來是大馬山獅子溝附近的山匪,被日本鬼子給逼的混不下去,只得跑了出來,聽說八路軍控制區的老百姓過得還是比較安穩的,便流竄過來撈油水,打秋風。

    沒料到日本鬼子在對付土匪的態度上和八路軍驚人的一致,能拉攏的拉攏,拉不攏的就重兵圍剿,在逃往根據地來的路上,這群土匪被日本鬼子趁機剿了一頓,近半的弟兄們把命丟在了路上,剩下的這些殘兵敗將溜進了根據地,沒開張幾頓生意就被第七小隊的戰士們給包了餃子,大馬山的土匪就剩下眼前這六個,儘管做了俘虜,嘴巴上還是油嘴滑舌耍著無賴,一會兒說自己被逼的,一會兒又拉攏第七小隊的戰士,以好處誘使戰士們放了他們。

    這些俘虜幾乎全是老土匪油子,陳火和肯得積兩個戰士的還是對這六個土匪做思想教育工作,這也是共產黨軍隊的一貫方針,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但事實上這些個土匪完全沒把這兩個年輕的戰士當回事,仍是嘻皮笑臉的,插科打諢管自己講葷段子,完全沒把這幾個八路軍戰士當回事。

    特別是孟子蘇,這回總算知道什麼是秀才遇著兵,讀過幾年書的他還帶點書生氣,禁不住這幾個無賴土匪拿話貧他,早已是氣得老臉通紅,若不是還緊記著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早每人賞一槍託了。

    看到陳火幾個臉色鐵青,準備教訓他們,剛開始稍有威嚇,那幫子土匪俘虜就開始鬼叫起來「八路軍打人啦!~八路軍虐待俘虜啦,八路軍欺負老百姓!~敗類戰士破壞軍紀嘍1」幾乎是唯恐天下不亂的的亂叫,剛學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倒是能立刻活學活用出來。

    只不過有季平特派員這幾個外人在,這幫一肚子壞水的俘虜,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氣得陳火等幾個戰士心底裡直罵這幫傢伙爛泥扶不上牆,卻又不能拿這六個搗蛋的俘虜怎麼樣,臉上覺得爆丟面子。

    要不是李衛適時的目光一掃,讓那幫俘虜們立刻記起這位爺的冷血和殺氣,一個個噤若寒蟬,閉上了嘴,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這下全老實了,惡人自有惡人磨,搞思想教育的幾個戰士只好悻悻然收工。

    在篝火的另一邊,顯然讀過些書的特派員季平在職業上本來就擅長做宣傳鼓動工作,很能調動其他人的情緒,倒是和第七小隊的兩個帶頭人交談中不時的發出一陣陣地笑聲,在工作、戰鬥和學習上,無非就是這些話題,沒完沒了的戰鬥生活總是讓人感到缺少與人交流和溝通的生活。」

    「來!~小夥子們,精神點,向五石鄉的季特派員做個自我介紹!~」張俊生隊長看到戰士們的失落,適時的轉移注意力,招呼著戰士們來和季平做個正式的介紹,在抗日戰場上多熟悉一些,日後互相之間也能有個照應,這也是軍民聯絡感情的慣用手法之一。

    「我叫陳火,是遼縣游擊隊一班的戰士,是石砬子村的,喝著清漳河水長大的,當兵五年了,家裡還有一個婆娘呢。」陳火摸著腦袋。

    每個人做了個自我介紹,但是正如雷龍班長意料之中的,鄧風和李衛絕對是惜字如金的主兒。

    鄧風只報了個名字就不吭聲了,讓季特派員臉上一僵,雷龍不得不打著哈哈解釋這小子本來就這樣,才讓季平的臉色好了些。

    「李衛!~」李衛也只報了個名兒,雖然這個季特派員看上去人模人樣,正氣凌然的樣子,但總感覺到有些不順眼的樣子,好像是勾起了李衛曾經的一些不好的回憶,這個季平說話和態度真得和某些人很想。

    「衛子,別偷懶,少說兩句會死人啊!~」雷龍一瞪眼喝道,鄧風本來話就少,那倒也罷了,但李衛現在這德性好像是心事重重的樣子,這小子平時不這樣啊,讓雷龍這個班長臉上有些掛不住。

    「算了算了!~小年輕嘛!~難免會緊張也不奇怪!~」季平卻把李衛的少言寡語當作是怯場,以一種領導看小戰士的語氣替李衛打圓場。

    相反,季平反而對這位戰鬥力強悍的戰士產生了興趣,不知不覺的用一種上位領導的語氣對李衛說道:「這位小戰士,你多大啦?~」極力作出親切和譪的態度,能結識一個戰場高手將來總會能有些好處,心底下不由起了一種拉攏之心。

    旁人是不覺得如何,但是從現代過來的李衛卻對這種完全和高中學校裡的教導主任一模一樣的語氣異常感冒,曾經他仍是很軟弱的時候,每當那些壞學生欺負他後,總是姍姍來遲卻不作為的教育主任總是以這種語氣來教育他不要惹事生非。

    季平特派員勾起了李衛以往的不好回憶,也難怪李衛沒給他好臉色看。

    看到雷龍在邊上直使眼色,恨不得替李衛回答,李衛只好賣班長一個面子,多說了兩句:「十九歲了。」

    「當兵幾年了!~唸過書嗎?!」季平對李衛的態度還是滿意的,這只噬人的獅子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溫順,令他感覺到極有面子。

    李衛感覺這傢伙問的問題簡直有夠白痴的,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當兵半年了,唸過幾年書!~」

    「哦,讀過書?!讀的是私塾還是新學?!」季平眼睛一亮,在他在眼裡,當兵的人幾乎大多大字不識一籮筐,能讀個幾年書多半是家境很好的,能去當兵,而且是個普通戰士的文化兵簡直是珍稀動物。

    「大學,抗大一年級!~」李衛沒好氣的回答道,這個特派員還真夠碎碎念的。

    「什,什麼?!抗大!~」季平還想保持住領導的風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抗大是什麼概念,除了大學不說,抗大還是專出高級幹部的革命聖地,出來的學生隨便哪一個不都是能獨擋一方的人物,能夠上抗大讀書,恐怕連季平都自認還不夠資格,更何況他連高中都沒唸完就出來混革命了。

    不僅僅是季平特派員,甚至連來自遼縣游擊隊的張俊生隊長他們都傻眼了,什麼時候自己的小隊裡居然還潛伏著一個延安抗大的學生,不會是哪個高幹的子女下部隊鍛鍊來的吧,平時李衛沒說,三班的其他人也沒透口風。

    按原來學藉李衛是西北聯合大的,但因為學藉轉移,李衛在春節的時候正式轉正註冊成為了延安抗大的學生了,只是學習專業仍沒有變。

    「老雷啊!~我沒聽錯吧,抗大!~真的假的,小李子真是抗大的?!~」張俊生隊長仍是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湊到雷龍班長耳邊小聲問道。

    「嗯!~沒錯啊!~」雷龍一楞,點點頭,張俊生的表情他倒是還明白點,小李子上抗大的事兒三團早就知道了,後來也許是聽得多了,大夥兒也沒覺得怎麼樣,不過一班的戰士和季平特派員的表情倒是讓他心底下直偷笑。

    「我日!~」張俊生忍不住一拳擂在雷龍班長肩膀上,「我說呢,難怪主力團比咱游擊隊的戰鬥力強出那麼大一截兒呢,我操,隨便挑個戰士都是抗大的,簡直是忒奢侈了,趕明兒咱游擊隊還找兩個抗大的戰士,提高提高咱們縣游擊隊的戰鬥力。」

    「去去去,說什麼呢!~你以為抗大的學生不要錢似的隨便派送,老實告訴你,抗大出來的,在咱們團總共不超過五個,咱們班的小李子可是個特殊情況。」雷龍反擂了張俊生一拳。

    「難道說小李子學習不認真?!偷懶兒?犯錯誤了?被下放了?!抗大的學生就當一個普通的戰士?」張俊生疑惑道,但看他的表情明顯是想偏了。

    季平特派員也是一副同樣的表情,讓雷龍哭笑不得。

    「什麼啊?根本不是那回事!~」雷龍搖了搖頭,「小李子的學習當然是一頂一的,怎麼可能會偷懶呢。」

    「對啊!~照理說,抗大出來的無論如何不可能只做一個戰士吧,至少也是個官吧。」季平特派員有些迫不急待的問道,他對李衛產生了極大的興趣,這支小分隊裡居然還真有臥虎藏龍的主兒呢。

    「當官!~得了吧!~」雷龍忽然笑出聲來,「這小子能管好自己就不錯了,還能管別人?!一打起來就管自己跑個沒影兒,要不是我死盯著,八匹馬都拖不回來,典型的無組織無紀律性!~」想想這小李子特喜歡一見著機會就打黑槍,撈油水,他就覺著搞笑,典型的年輕人脾氣,畢竟這小鬼還是太年輕了。

    雷龍班長的話令張俊生隊和季平特派員暴發出一片笑聲,饒有意味著再次打量著李衛這個年輕的戰士。
ai.wu 發表於 2018-11-27 22:35
第一百五十五節


    「唉!再鍛鍊鍛鍊,將來就是一員虎將啊!~」張俊生摸著下巴道,引來季平的同樣贊同,季平幹了這麼多年革命也有點經驗,別看這小李子一副一聲不吭的鳥樣,將來絕對是一鳴驚人的主兒。

    雷龍看了一眼李衛,對張俊生隊長和季平特派員道:「上級首長也是這個意思,多磨煉磨煉,錘打錘打。」

    李衛在一邊直翻白眼,這什麼跟什麼嘛,雷班長真夠往自己隊伍上貼金,李衛下放到部隊的真正原因只有他自己和少許領導才知道,雷龍班長根本不知情。

    張俊生隊長在對第七小隊的戰士們真式向季平特派員和那兩個民兵做了介紹,每一個戰士的故事都讓來自五石鄉的民兵們仰慕不已,完全是和民兵隊伍完全不一樣的戰鬥團體,連特派員季平都不得不讚嘆這一支配合默契的戰鬥機器。

    「衛子,晚上你守夜!~」夜已深,張俊生安排其他人休息,順便把值夜的任務交給李衛。

    「是!~」李衛從篝火旁邊站起身,沒入周圍的黑暗中。

    李衛在離火堆二十多米的一棵樹底下,雙後抱住樹,蹭蹭兩三下竄了上去,隱身起樹上黑暗中,被火光籠罩的營地盡收眼底,

    第七小隊駐紮的營地是一個背風隱蔽的地方,在篝火邊上壘起石牆,稍作遮擋住火光,在邊上堆好柴火,俘虜們的呼嚕此起彼伏,第七小隊的其他戰士兩人一組,分別在營地的各一角和衣而睡,把季平特派員和兩個民兵隱隱護在中間。

    值夜對於李衛來說,並不是勞累的活兒,僅需運轉幾個周天的煉神訣即可迅速恢復體力和精神,睡眠已不是十分重要。

    拉了拉衣角,李衛眼睛微閉,耳朵聽覺全開,仔細傾聽周圍的動靜,夜深人靜一切都顯的祥和平靜。

    也許是有一個值得放心的精悍戰士守夜,大家都睡的很安穩,有幾個人甚至還打起了呼嚕。

    和衣而臥擠成一堆的六個土匪俘虜打得震天響的巨大呼嚕聲,說夢話,磨牙,放悶屁,流口水幾乎是毫無睡相,忽然一個土匪抖了抖,悄悄抬起頭半眯著眼藉著漸漸微弱的篝火打量四周,再低下頭,發出呼嚕聲。

    過了好久,再次抬起頭,他覺察周圍依然沒有動靜,悄聲無息坐起來,打量了一下四周,被綁在背後的手一動,綁住手的繩子鬆了開來,而在他背後,一塊露出地面稍帶著少許尖角的石塊上還落有少許細碎繩子纖維。

    那名土匪站起身,故意擺出幾個大動作,依然鼾聲一片,他輕輕抖落身上的繩子,臉上露出不屑的笑容,明顯是認為這些八路軍雖然驍勇善戰,但自大的連哨兵都如此粗心大意,估計躲在哪兒偷偷打著盹兒呢。

    輕手輕腳跨過其他土匪的身體,那名土匪躬著身隱入火光照映黯淡的地方,他望著幾個八路軍戰士懷裡或枕在腦袋背後的槍,最終還是決定放棄了,管自己輕輕的離開火堆,依然保持著耐心,以超級慢動作離開。

    大約就這樣極度緩慢的龜行了百餘米,土匪抹了把冷汗,長長的吁了口氣,背後早已被汗水浸透。

    「奶奶的,總算逃出來咧!」土匪壓低聲音的自言自語道。

    土匪沒有發覺一條黑影跟著他離開第七小隊的營地,正從附近看著他,臉上浮出說不出詭異的壞笑。

    剛想邁步,就聽到遠方突然冒起來的一聲悠長的野獸嚎叫聲,中氣十足,嘹喨的聲音在深夜裡顯得異常刺耳。

    「狼?!」土匪一個激靈!腳步立刻加快,向狼嚎響起的另一個方向連爬帶滾而去,聽這聲音好像是一隻很兇猛的狼,搞不好是狼王。

    好像是被一個個點燃,在第一聲狼嚎後,緊接著有其他狼嚎聲響起,呼應著,原本安靜的山林突然熱鬧了起來,充滿大大小小的狼嚎聲。

    「媽呀!~」土匪在看到附近一雙雙泛著綠光的眼睛時,當場就癱了,「狼,狼群!~」他猛然像瘋了一樣往逃出來的方向奔去,他寧可被八路軍一槍給斃了,也不願被群狼生吞活剝給撕成碎片。

    混慣了老林子的人都知道,好虎架不住群狼,山林裡遇到狼群是最最可怕的事情,特別是食物饋乏的初春季節,剛剛還慶幸著逃出來獲得自由身的土匪幾乎可以用腳指頭都能想像面對著飢腸轆轆的狼群,他那副小身板還不夠塞牙縫。

    彷彿已經聽到草叢裡撲通撲通的聲音亂響,好像狼群都向他衝了過來,周圍的野獸腥臭氣越來越重。

    「救命啊!~狼群,救命啊!~八路爺爺,救我啊。」土匪慘叫著,兩腳直髮軟的往回跑。

    自由與生命相比,明顯生命更重要,土匪第一次感覺到八路軍簡直好比救世主。

    「嘿,嘿!~睡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老兄你的心情真好啊。」李衛猛然閃現在那個土匪的前方,手中的步槍迅速抬起,嘴角邊浮起冷笑。

    土匪的瞳孔一陣放大,驚呼:「不要!~~~~」向前的身體猛然停住。

    「呯!~~~~~~~」槍還是響了。

    槍聲的巨響後,四周的狼嚎聲受到彷彿驚嚇似的立刻靜了下來。

    土匪嚇得閉上了眼睛,渾身一陣哆嗦,一動都不敢動。

    一個什麼東西重重的摔到了草堆裡,抽搐著,土匪聞到從背後吹過來的了一陣腥氣。

    幾乎是上牙磕著下牙,直打顫,土匪睜開眼,發覺身上什麼事都沒有,扭頭一看,黑糊糊的草堆裡有什麼東西在抽動。

    「哼!~一邊呆著去!~」李衛低哼了一聲,肩頭撞開那個土匪,走了過去,從草叢裡拖出一隻野獸來。

    待那個土匪看清李衛拖出來的野獸時,不由的倒抽了一聲冷氣,是一隻健壯的野狼,鋒利的爪牙透露出異常凶悍的野性,只是腦門子上在滲著血,雖然處於瀕死,但凶性卻一點都不減,像是隨時都會再次暴起傷人似的,土匪只感覺後腦勺一陣陣的發涼,若不是李衛那一槍,恐怕這會兒他已經喂了狼。

    自打那個土匪裝睡試探,準備逃跑的時候,李衛敏銳的感官就已經發覺了異常,遠遠的吊在那個土匪身後,準備藉機裝神弄鬼耍耍他。

    李衛根本不再意這個土匪能不能逃得掉,反正值夜裡無聊,玩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也不錯。

    第一聲狼嚎是李衛學的,卻未料到居然會有其他的狼在附近,而且有了回應,簡直就像是開大會的集合令一樣,如同柴火堆裡扔進了一把火,一呼百應引發狼群齊嘷。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李衛暗罵著自己,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子,居然引發了狼群暴動,這下子大家可是睡不安穩了,雖然李衛故作高深地向逃出去又逃回來的土匪打著趣調侃,但那個土匪卻未發現李衛和他同樣心虛。

    「狗日的!~明早加餐!~」李衛把狼屍扔在土匪腳下。

    都不敢吱一聲,土匪老老實實扛起狼屍。

    「怎麼回事!~」雷龍班長和其他戰士握著槍四散的隊形衝了過來。

    「膽子不小,居然敢逃跑啊。」雷龍的目光投在了悄悄玩跑路的那個土匪身上,那個土匪低著頭,連吭都不敢吭一聲,他的這條小命全交在這些八路軍戰士們身上。

    半夜時如此清晰的槍聲,驚動了第七小隊的其他戰士。

    又一聲狼嚎響起,像是回應了雷龍班長的問話。

    「慘了!~」李衛吐吐舌頭,當然不敢說他學狼叫引動狼群的,不然雷班長肯定會扒了他的皮。

    「狼群!~」張俊生隊長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深夜的山林簡直是猛獸的天下。

    「撤,準備防禦。」張俊生和雷龍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立刻了作出決定。

    其他幾名戰士和李衛立刻趕回營地,準備抵禦狼群,也沒管那名逃出來的土匪俘虜,而那名土匪是連逃跑的念頭都不敢有,老實的跟著了回去。

    「狼,是狼!~」被槍聲驚醒,睡眼朦朧的特派員季平聽清狼嚎時,一臉土色。

    「季特派員,沒事的,一群狼罷了!~」孟子蘇故作沒什麼危險的語氣安慰季平道,但他自己心裡也在七上八下,他趕緊往篝火添了一堆柴,把火燒得旺旺的。

    剛退回營地篝火火光映射範圍,四周就被野狼的低吼聲給包圍了。

    張俊生和雷龍連忙分出了五堆火,把第七小隊,季平特派員和土匪俘虜圍在當中,在野外對付野獸最好的方法就是火。

    也許是天性懼火,狼群始終沒有繼續衝過來,只是躲在火光照不到範圍內,不斷的發出威脅性的吼叫,周圍反射出一大片綠色的獸瞳。

    李衛揀起一根燒著的樹枝,隨手扔了出去,火光立刻照映出六七頭健壯的野狼,「噝!~~~」狼群居然密度這麼高,李衛抽著冷氣,他選擇的方法是把八一式步槍扔在一邊,緩緩從背後抽出格鬥刺,手指也搭上了腰間的星塵梭的盒子。

    與這麼大數量的野獸搏鬥,步槍的射速實在是太慢,張俊生隊長和雷龍班長各掏出一支繳獲來的駁殼槍,張猛也扛上了輕機槍,而其他戰士都無一例外的抽出刺刀或軍刺冷兵器。

    甚至土匪俘虜們都被解開了繩索,每人發了一柄短匕,他們是否能撐到天亮,只有老天保佑了。
ai.wu 發表於 2018-11-27 22:36
第一百五十六節


    眾人不僅僅被五堆篝火圍住,更被一陣陣如滾雷般的野獸低吼聲給緊緊圍住,不時有狼撲進火光籠罩的範圍之內,張牙舞爪做出威嚇的動作,氣氛變的異常緊張,看情況估計有近百餘頭狼圍住了他們。

    狼畢竟不是狗,天性帶著凶殘和狡猾,山裡的一頭野狼有時足以頂得過五六條土狗。

    大部分人的臉色都變了,一向沉著穩重的張俊生隊長臉色也變的蒼白。

    第七小隊所有戰士站成一圈,把季平特派員和那些俘虜緊緊的護在裡面,第七小隊的臉色雖然有些不佳,卻絲毫沒有任何害怕。

    聽得剛逃出去又逃回的土匪添油加醋的一說,但那幫土匪俘虜卻早嚇毛了。

    「我說八路軍老總們,給咱們一桿槍,讓咱們六個衝出去算了,我們還不想死啊。」

    「俺們不在這兒呆了,待在這兒是找死啊!放過我們吧,放過我們吧。」

    「狼,狼要吃人啦,把槍給咱們吧,我們沒有槍還不是喂狼啊。」

    「我們不要陪葬啊,我們上有老,下有小,八路大爺讓我們走吧,我們以後天天給你們燒高香。」

    土匪們哭天搶地的語無倫次,眼見著周圍狼嘷越盛的土匪們開始嚷嚷著要逃命,面對狼群手裡沒槍,心裡直犯慌。

    「閉嘴!你們這群烏合之眾給你們槍也跑不出去!哪個再廢話,老子立刻就斃了他。」張俊生隊長惡狠狠地吼了一句,這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土匪只會鬼叫分散戰士們的注意力。

    土匪俘虜立刻噤若寒蟬,只是各自握著一根木柴擠在一起,一臉的驚恐,當初的凶悍勁兒早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衛子,瘋子,如果我們撐不住的時候,你們立刻帶著季特派員和燕兒突出去,這裡也只有你們兩個人有可能安然無恙衝出狼群,等會兒,我和雷班長拖住這些狼。」張俊生隊長語氣變得決然。

    本以為李衛和鄧風兩人會出言反對,周燕和季平特派員卻看到李衛和鄧風居然一言不發的點了點頭。

    「不,不要扔下我,要死也要一起。」周燕眼睛中淚在打著轉,手裡緊緊的握著三八式步槍,因為過度用力,指節都發白了。

    「燕子!聽話!~」張俊生隊長故作生氣地眼眶一掙,怒道。

    「周燕同志,聽張隊長的話,在這裡,你們只會拖累我們!~」雷龍班長勸慰道。

    「小李子!~周燕同志就交給你了,瘋子,隨時準備跑路。」雷龍命令道。

    「周燕同志,跟叔叔一起走,這裡太,太危險了。」季平特派員已經是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今天是流年不利,什麼倒霉事兒都輪著他,瞧這天災人禍的。

    「呵!~好!」李衛一扭頭,遞了個絕對ok的表情,他自己也明白,這裡幾乎沒什麼高點的樹木,除非能撐到天亮,這點人手就算是把土匪武裝起來,也未必能逃出狼吻,只有逃得兩個是兩個才是上策,在這種野獸包圍的局面下,只有近戰肉搏能力強的戰士才能直接對抗狼群的攻擊。

    在趁李衛轉頭說話的當兒,一頭狼按捺不住,無視火光朝著李衛撲了過來。

    「小心!」不論幾乎好幾個看到的人都驚呼。

    聽得背後凌厲的勁風,「哼!找死!」李衛在轉回頭閃身避讓的過程中,反手格鬥刺在空中劃過一道玄奧的曲線,帶起如絲般的亮光。

    血光崩現,撲進來的狼頭顱不自然的扭曲著,撲在了地上,被護在中間的五石鄉民兵海昆和蘇正剛兩人眼疾手快,挺著步槍上的刺刀一頓狂刺,就連剛才還嚇得縮成一團的土匪俘虜們也衝出兩三個,你一槌我一棒子的招呼著。

    仗著人多勢眾,就連季平特派員也湊過來給眨眼沒了氣兒的狼身上踢了兩腳然後閃得遠遠地。

    恐懼到了極點,哪怕是兔子都會咬人,更何況是人。

    「呵呵,狼群也不可怕嘛,弟兄們,野獸鬥不過人,大家有沒有把這群狼給解決掉的信心!~有沒有?!」雷龍班長大喝道,趁機藉著宰掉一條狼的戰果,鼓動所有人的鬥志。

    「有!」

    眾人齊聲一起呼喝道。

    「大聲點兒,我沒聽見,別像個娘娘腔的,有沒有?!」雷龍班長再次喊道。

    「有!」

    連土匪俘虜都跟著大喊出聲。

    「好!就讓這些畜生們嘗嘗我們的厲害!」雷龍班長趁熱打鐵鼓動士氣。

    從撲襲李衛的第一頭狼開始,火堆外的的狼群開始不斷發起進攻。

    不斷的有狼從火堆間衝進來,但很快被戰士們互相刺殺,小李子的格鬥刺和瘋子的三八刺刀舞的是滴水不漏,特別是格鬥刺的60度角棱邊到了李衛手裡鋒銳程度竟然不弱於刺刀鋒刃,一劃開傷口,隨著棱邊迅速劃動,收尾式的刺尖在最後一瞬間徹底破壞整個肌肉組織。

    若不是火堆擋住的範圍較多,狼群只能遠遠的避開火堆,從火堆間的通道衝入,恐怕眾人早就被陷入瘋狂的狼群給淹沒了。

    腥臭的狼血不斷在飛濺,偶爾能穿越過第七小隊防線的狼,也是帶著傷,但很快被在海昆和蘇正剛指揮下的六個土匪俘虜硬生生敲死,打死的狼屍隨手往外面扔去,立刻引來群狼撲食。

    「火,加點柴,別滅了!」

    「老肯,看緊你那邊!」

    「啊呀,你個狗日的咬老子屁股!」

    「陳火撐住了,我來幫你。」

    火堆在混戰中被撞散,火光越發減弱,不時的有狼被火燒到,吃痛不已的四處亂竄。

    陷入狼群瘋狂衝擊的第七小隊防線搖搖欲墜,但仍舊死撐住,近戰能力最強的李衛和鄧風兩人承受住了近四分之一的狼群撲擊,不時有受傷的狼掉入火堆,竄起一溜的火光,做為指揮的張俊生隊長和雷龍班長兩人手中的駁殼槍輪流開火,凶悍的野狼往往是中了數彈後才會嚥氣,不時會有狼撲中防禦線內,民兵們和土匪俘虜們手忙腳亂的撲殺。

    哪怕是重點防護對像周燕和季平特派員也不得不拿著刺刀,拋開一切恐懼,對擊倒在的野狼補刀子,人獸大戰已經讓任何人都無法思考其他的,所有的人眼中,腦海中只有不斷的搏殺。

    火堆在混戰中被撞散,火光越發減弱,不時的有狼被火燒到,吃痛不已的四處亂竄。

    「呼!~呼!~」李衛身上的衣服被狼撲撕牙多處,甚至有好幾次有狼跳到他身上咬中他的咽喉,李衛不斷格鬥刺狠狠地捅進狼身,用力挑開,甚至單手硬生生捏碎狼的咽喉,幸好這支特製的格鬥刺強度和鋒銳度本身就是為長期作戰而準備的,經歷這麼多場戰鬥依然鋒銳如新。

    格鬥刺不斷滑落著鮮血,有狼的,也有李衛的,李衛渾然不覺手上被劃開的數條傷口,他需要不斷精神高度集中,充分發揮出自己的潛力,直到戰鬥到最後一刻。

    狼群無休止的進攻,也引發了李衛的無窮戰意,條件反射式的戰鬥,令李衛近乎失去思考能力,煉神訣的真氣不斷迴蕩,不知不覺間李衛的喉嚨裡也同樣發出野獸般的低吟,像是人類獸性本能被激發了一樣,絲毫不遜與獸中之王的氣勢散發開來。

    異常低沉有力的沉吟聲在第七小隊隊伍中迴蕩,如同人群中也出現了一頭猛獸,在李衛的低吼聲中,甚至狼群也感覺到了什麼威脅,變得有些不安和騷動,衝向李衛方向的狼一下子減少了許多。

    「小李子又要犯混,大家離他遠點!~」雷龍發覺李衛異狀,連忙的提醒其他人。

    在李衛低吼孕釀過程中,所有人的心頭像是受到什麼東西壓抑住了。

    「天啊!~這小子又要怎麼了?!」季平特派員驚呼起來,面如土色,李衛的氣勢令他感到呼吸困難,像是遇到了什麼天敵似的,是一種骨子裡的恐懼和壓迫。

    與李衛相近的孟子蘇和肯得積立刻避開數步,人與狼同時感覺到來自李衛身上異樣的壓力。

    「吼!」

    如同平地猛然暴發出一陣悶雷,離李衛較近的戰士們立刻感覺到難過的想吐血,每一個人胸口像是被大錘猛然一擊。

    燃燒中的火堆也像是被這聲怒吼抑制住了火勢,火光一暗,但卻沒有狼趁機衝進來。

    李衛仰天長吼,如同被壓抑了許久似的,爆發出一陣悠長的怒吼,像是位於九天的王者面對地面弱者的不屑,展現出王者的無盡威嚴。

    「怎麼,怎麼會?!」張俊生真真切切的從李衛的怒吼中感覺到了是一種王者氣勢,高位者的絕對尊嚴,一種歸屬,臣服的感覺從心頭浮起,但強自撐著站立上去。

    幾個土匪俘虜已經嚇傻了,失去靈魂般跪倒在地,火堆外的狼嚎早就淹沒在這悠長的怒吼中。

    「獅子吼!?」雷龍班長目光中充滿著疑惑,若不是心底不斷提醒自己,這是李衛,是自己班裡的戰士,自己是八路軍的班長,恐怕他也會跪倒下去,李衛的吼聲給他的心靈帶來極大的震撼。

    「不!是龍吟!龍的怒吼!」鄧風臉色帶著脫力後的蒼白,無力的垂著雙手不斷的喘著氣,虛汗不斷掉落,明顯他也快到了油盡燈枯地步,若不是李衛吼聲,恐怕嚇一刻,他也要葬身狼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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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節


    在李衛的怒吼聲中,狼群一陣慌亂,像是覺察到了什麼可怕的存在,沒有一頭狼再願意沖圈內進來。

    李衛身形一晃,眾人只看見一個虛影一閃,篝火圍成的圈中已經不見李衛的身影,而在火堆外,不斷的發出狼群混亂地慘嚎哀鳴和李衛龍吟般的怒吼。

    李衛的瘋狂再次被完全點燃,帶著龍吟之聲如電閃般在狼群中穿插,帶起一陣陣腥風血雨。

    這群黑夜中的獵殺者反被獵殺,狼群的嚎叫聲漸漸衰弱了,狼群都退到了火光照映的範圍外,眾人只能憑著聽覺感覺外面所發生的一切,像是一條憤怒的龍在對這群弱小生物大開殺戒,很顯然,這是一場屠殺,完全一面倒的屠殺,狼群的哀叫聲一直滯留在附近,在李衛的殺戮下,狼群連逃跑都已成了奢望。

    不時有狼血濺進火堆,狼屍碎塊橫飛了進來,篝火堆的火光一陣亂搖,散發出焦臭的惡味。

    「這,這小子是不是人!?!」季平特派員明顯被李衛給嚇到了,對於李衛的驚懼更甚於狼群。

    張俊生隊長目瞪口呆,呆滯著表情看向雷龍班長,雷龍班長卻遞迴了一個苦笑。

    「這小子瘋了!~」雷龍班長嘴裡直直的吐出一句話。

    火堆中的人們啞然無聲,除了喘著粗氣,靜默的等待著,等待著狼群慘嚎聲的結束。

    漸漸地,最後一頭狼的尖銳的,帶著不甘和絕望地瀕死慘嚎,在空寂的夜空中闔然而斷,除了火光外,四周只剩下李衛低沉的吼聲。

    充滿威嚴和壓迫力的吼聲在巡蕩了一陣後,開始向篝火堆這裡接近,眾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誰敢保證這個已經陷入瘋狂的戰士會不把屠刀指向自己人,在論近戰和混戰能力這裡恐怕沒人是李衛的對手,幾個戰士不由自主的拉上槍栓。

    「不要!~不要開槍,把槍放下,散開!」張俊生隊長連忙阻止那幾個戰士的舉動,以往山林中生存的經驗告訴他,如果突然遭遇兇猛地野獸,最好不要露出任何有威脅性的舉動。

    篝火堆間火光一暗,如同被無形的手往兩邊拔開了一般,讓出一條通道。

    李衛的身影順著火焰讓開的通道中間,出現在眾人的眼前,滿身是血,手中的格鬥刺不斷的滴著狼血,呼呼的喘著氣,喉間的低吼聲弱了下去。

    「衛子,你,你沒事吧!~」雷龍班長有些心疼了,不管這小癟三愛捅簍子也好,喜歡發瘋也好,但也是他們三班同一個飯鍋裡撈食,同一個戰場殺敵的同志,在三班,不論哪一個戰士都是他雷班長的手下的一塊寶。

    李衛沒吭聲,低著腦袋在喘著粗氣,散發出危險的氣勢,令眾人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衛子!」張俊生隊長謹慎的走上去,隨時做好格擋跑路的準備,手探了過去。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李衛仰天而倒,張俊生連忙七手八腳的扶住李衛。

    手指按住李衛的太陽穴,探探鼻息,張俊隊長對著滿臉關切的第七小隊戰士們道:「沒事!~睡著了!~」

    眾人才發現,李衛的獸性低吼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震天的呼嚕聲。

    「睡著了!~」所有的人同時鬆了一口氣,臉上不禁莞兒一笑。

    沒有人注意,此時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黎明前的黑暗居然不知不覺間過去了。

    黎明前微弱的曙光中,周圍充滿著野獸的腥騷氣和血腥臭,原本的五堆篝火早已是散落開來,火焰漸漸熄滅。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也不知是誰帶的頭,大家臉上齊刷刷的露出劫後餘生的笑容,無分彼此,互相看著,互相笑著,互相拍著肩膀。

    「看不出來,你丫的也是一條漢子!~」一個土匪俘虜大力拍著一個八路軍戰士的肩膀。

    「你也夠帶種的,你不怕嗎?」八路軍戰士也是毫無形象地回拍頭髮都亂成鳥窩似的土匪俘虜的肩膀。

    「怕?~怎麼不怕,怕的要命?!怕極了,但怕也得拚命,不拼是死,拼了也許還有條活路呢。」一個土匪叫了起來。

    「兄弟,謝謝你了,昨晚上,要不是你替我擋一下,俺就犧牲了!~」

    「哪裡話,都到那當口兒,還誰分誰啊,不互相照應著點,大夥兒都得喂狼!~唉!~這狼爪子也夠利的。」

    「放心,等會兒上了藥就不痛了,都是條漢子。」

    「咱們獅子溝山寨的弟兄們撞上你們,把命交待在你們手裡也不算冤了,當山賊本來就有傷天和,哪有不死人的,咱們也不記恨你們,八路軍還真的是不一樣,換了別的隊伍早把咱們這些拖後腿的不是當場斃了就是扔在一邊顧自己跑路。」

    「八路軍是黨和人民的隊伍,是人民軍隊,有鐵的紀律,當然不一樣了。」

    「嗯,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還真是名符其實,真不想不明白你們打起仗來下手這麼狠,對待俘虜卻又這麼好!?」

    「嘿嘿,好好學習吧!~你們會明白很多道理。」

    狼群一戰,像是有過了生死過命的經歷,在為生存而努力中,俘虜和八路軍戰士們不可避免的有出現互相掩護,在危難中救了對方的行為,患難與共無形中打破了土匪俘虜和八路軍戰士們的隔膜,竟在一時間,雙方都忘了對方身份,在笑聲中,用自己的方式交流著對彼此的感激和信任,也就只有來自五石鄉的民兵們有時心理上還有些陰影,但看在互相救過對方的情況下,恨意明顯沒之前那麼重。

    土匪俘虜們在這種過命的信任中,不再對八路軍政策產生抵制,僅僅在數分鐘互相拍膀子抱肩頭打鬧中,達到了昨天晚上三四個小時苦口婆心思想教育都未能達到的效果。

    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等有關八路軍政策開始在濛濛憧憧地土匪們的心中紮下了根,慢慢散開了枝葉。

    一夜的惡戰幾乎讓所有的人都帶了傷,還好都是外傷,經過第七小隊周燕的的緊急處理,勉強止住了傷痛,但一些對付外傷的藥物卻有些捉襟見肘起來。

    面對傷兵滿隊,第七小隊不得不在原地暫時休整了一天,好在那些土匪俘虜們明確表示想跟著八路混,願意為第七小隊做點事,不需要再捆著他們。

    在俘虜們的幫助下,第七小隊的戰士們清點了一下狼屍,火堆外都是支離破碎,只有撲進火裡被硬生生捅死敲斃的還能剝兩張完整的狼皮毛,其餘的都挖個了坑埋了,同時也留了一些狼肉在火上烤熟了分給眾人,粗糙的狼肉味道並不怎麼好,但也權且充飢填進早已是飢餓多時的肚子。

    但李衛還是沒醒過來,依然在沉睡中,按周燕和張俊生隊長的意見認為是,體力嚴重透支過度,需要睡眠才能補充回來。

    幸好在一場大戰後,度過一個平安沒有野獸騷擾的夜晚,太陽再次照向大地,第七小隊的細心掩蓋了紮營留下的所有痕跡,繼續起程護送季平特派員返回五石鄉。

    土匪俘虜們手動做了個擔架,抬著李衛這個不是傷兵的傷兵繼續上路。

    但神靈並非始終站在第七小隊的身邊,從反掃蕩集結基地出來,第七小隊的一路上就一直沒有平靜過。

    鄧風邁著虛浮腳走,跟在隊伍中,他感覺從早上醒來後,就一陣陣地冒虛汗,全身像是沒了力氣似的,腦袋也一陣陣地犯暈。

    開始,鄧風還以為自己是沒吃飽加上累的,還額外多吃了些狼肉,結果感覺卻越來越糟糕。

    「瘋子!你怎麼了?!」周燕忽然發現鄧風的狀態不太對勁。

    「沒!~沒事!~」鄧風發覺自己說話有些不利索,有些生氣晃晃腦袋,結果越加發現頭暈的厲害,他不想拖累整個小隊,只想熬一熬,等晚上紮營時吃飽睡好,第二天就沒事了。

    越是這樣想著,鄧風沒有發覺自己此刻臉色蒼白地嚇人,額頭還帶著汗珠,與平時判若兩人。

    「不,不對!你是病了!~」周燕越加覺得鄧風的臉色有問題,「隊長,快停下!~」

    「停止前進,就地休息!」張俊生隊長手一立,發出停下休整的指令,回轉身來,「燕子,怎麼了?」

    「隊長,你看瘋子臉色,好像有些不太對!~」

    「我看看!~」張俊生隊長向鄧風看去。

    「看什麼?!我沒事!沒病,不用管我,繼續前進!~」鄧風有些惱怒的揮著手,一邊擋著臉一邊大聲道,自己覺得並不能因為個人偶爾狀態不佳的原因而讓隊伍停下來,因為在靠近敵佔區,如果在原地多留一分,就多了一分受到敵人發現並偷襲的危險。

    「瘋子,聽張隊長的話。」現在連雷龍班長都聽出不對勁來,一向惜言如金,情緒不外露的鄧風剛一開口就那麼多話,肯定有問題。

    「瘋子,你病了,你要休息,來人,再做一個擔架,燕子,給瘋子吃藥!~」張俊生隊長才不管鄧風樂意不樂意,第七小隊的每一個戰士的命在他眼裡都金貴的很,每一個人都意味著一個絕強的戰鬥力,他這個做隊長的可不想有什麼意外損失。
ai.wu 發表於 2018-11-27 22:37
第一百五十八節


    「不,不要!~」鄧風不說話不要緊,一說話越發覺得沒力氣,連自己說話的聲音都覺得有些刺耳,震得他有些呼吸不暢,在躲避周燕作檢查中一個腳下沒留神摔到在地,掙了兩掙,竟沒有力氣再能爬起來,躺在地上直喘著氣,眼前好像一陣陣地冒出黑霧。

    「不,我,我沒事!~」鄧風仍在地上毋自無力的喃喃道,雙目緊閉,明顯是病的厲害。

    看到周燕手忙腳亂的替鄧風檢查著,雷龍班長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這,這下麻煩大了!~」

    看看這會倒下的鄧風再加上睡得昏天黑地醒不過來的李衛,不僅僅是雷龍班長,張俊生隊長的眉頭也扭成一個結,第七小隊的兩大戰鬥主力隊員趴下,對小戰的戰鬥力著實不利。

    「要趕緊找地方治療!~」張俊生隊長有些沮喪道。

    「報告隊長,瘋子情況不太妙,傷口有感染化膿,同時還在發高燒!~」周燕臉色越發變的難看,特別是聞到鄧風前日在與狼群搏殺過程中留下的數道傷口處散發的異味。

    「季特派員!~」張俊生隊長喊了一聲。

    「張隊長!什麼事?!~」季平特派員從隊伍的後面連忙小跑過來。

    「季特派員,這裡附近有沒有村落,你看,我們的戰士現在的狀態不能繼續行軍了!~得找個地方處理一下傷病。」張俊生隊長對這裡附近不是很熟,只能依靠比較瞭解附近形勢的季平特派員。

    「啊?!這個,我想想!~」季平特派員,摸著下巴:「這附近都是日本鬼子的佔領區,到處都是鬼子小炮樓,如果要找可靠的落腳地可不容易啊。」

    「有了,我們過來的時候有一個村子,叫,叫什麼,小陳莊,有百來戶人,也許那裡能落一落腳。」民兵海昆在一旁提醒道。

    「嗯!~」季平特派員點點頭,「也許我們去碰碰運氣看。」

    「好!~出發!~」張俊生隊長安排兩個戰士輪流背著鄧風,其他人一起向那個小陳莊而去。

    「快!~快!加緊一步,跟上!~」第七小隊之間不斷傳著話,每一個人都清楚,親密戰友的生命在隨著時間而一絲一毫的不斷消逝,所有的人努力加快著腳步,甚至包括土匪俘虜們也沒有任何不合作的情緒,努力跟上隊伍,即使不小心拌倒了也毫無怨言,迅速爬起身。

    小陳莊離第七小隊的距離不是很遠,急行軍兩個多小時,便遠遠的看到了一處村莊。

    「快到了!加緊幾步就到了!」戰士們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遠處的村莊中不時傳出雞鳴狗吠之聲,充滿著濃郁的鄉村氣息。

    「一切正常,只有幾個老鄉!~雷班長,你們先在這裡,我和孟子蘇,陳火去打探一下!」即使是在這個時候,張俊生隊長也沒有放鬆警惕,帶上孟子蘇與陳火先去那個村子偵察一下。

    在接近村口的時候,張俊生道:「老陳,你先在村口盯著,要是有動靜,立刻通知我和雷班長!」

    「好!~」陳火熟練的拉了些枝條,把自己偽裝起來,潛伏在村口的一個灌木叢裡,因為剛剛過春耕,正抽著嫩枝的北方低矮灌木叢,恰好把陳火身影遮擋住。

    張俊生隊長和孟子蘇兩人出現在村口的時候,確實引起了一陣小小騷動,畢竟這裡是敵佔區,出現兩個抗日的八路軍戰士的確讓人感到驚奇,玩耍的孩子們都停止了玩耍,直楞楞的看著他們,很快有幾個婦女神色慌張的拖回自家孩子往村裡就走,幾個曬著太陽的老者看到張隊長他們時,立刻起身,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拐棍就往村裡走。

    「老大爺!你好啊!」張俊生熟絡的向一個在村口曬著太陽,打著瞌睡,未發覺周圍動靜,上了年紀的老者打著招呼。

    那個老大爺的臉色變了變,欲張口說話時,一個年輕人突然從牆邊一角轉了出來,看到張俊生隊長時楞了一下,表情忽然變成驚喜萬分狀,道:「是八路軍吧,啊呀!什麼風把你們給吹了過來,來來來,站在這個多危險,別讓外人看到了,快進村!快進村!」說著,還向四周張望著。

    「哦,我們是八路軍的,請問老鄉怎麼稱呼?」張俊生隊長兩人被這個年輕人的熱情地拉著往村裡去。

    張俊生隊長沒有發覺,在他們到了村裡以後,村子一下子靜了許多。

    「勉姓洛,人家叫我洛寶,八路軍老總也一樣稱呼我吧。」年輕人帶著張俊生隊長和孟子蘇進了一個院落。

    洛寶在關門的時候還向外面小心的望瞭望,才謹慎地合上了門,才把張俊生兩人帶進堂屋。

    「請問,老總怎麼稱呼?!」洛寶替張俊生隊長倒了碗涼水。

    「我們八路軍不興叫老總,我們互相稱呼為同志,我姓張,你可以叫我張同志。」張俊生一邊說著一邊打量的屋子,整個屋子破破爛爛,幾乎是家徒四壁,也就兩間房,堂屋的一邊也是炕頭。

    「啊呀,張同志,我們小陳莊的鄉親們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你們給盼來了,你們不在,皇軍,哦不,鬼子可把我們坑苦了哇。」洛寶說著說著,抹了眼淚來。

    「真是對不起鄉親們啊,讓你們受苦了!」張俊生點了點頭,看到中國的老百姓在日本鬼子的鐵蹄下受苦,他有一種負罪感。

    「老鄉,不用擔心,你放心,很快我們就能把日本鬼子趕出中國去。」孟子蘇勸慰道。

    「對了,張同志,你們這麼遠到我們小陳莊來,肯定有事吧,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們儘管提,只要我能幫得上忙的,一定沒二話。」洛寶揉了揉眼睛,恢復了常態道。

    「我們想在小陳莊借個地方隱蔽一段時間,不知道洛同志能不能幫我們安排一下。」張俊生隊長沒有直說還有其他人在村外的事,接著道:「住宿,食物,我們都會付錢的。」

    「不不不!~」洛寶連忙擺著手,道:「怎麼能讓八路軍同志破費呢,破房子我們村裡還有,咱們鄉下,哪裡還會少得了一口吃的,您們先坐著,我這就給你們對安排,對了,你們幾個位?」

    孟子蘇剛想說有近二十人,還未說出口就被張俊生隊長悄悄使了個眼色制止住了。

    張俊生隊長道:「現在就我們兩個,謝謝老鄉了。」

    「你們先坐會兒,我出去安排一下,馬上回來!坐著,喝口水,這裡附近人多眼雜,千萬別離開。」洛寶招呼著張俊生隊長他們,先出了屋,出了院門,再把門合攏。

    「隊長,不是還有雷班長他們,怎麼只跟他說只有我們兩個人呢,萬一不夠住怎麼辦?」孟子蘇看到洛寶出去後,連忙對張俊生隊長說道。

    「你沒看出些什麼嗎?」張俊生隊長忽然露出一副神秘莫測的詭異笑容來,他站起身,在屋內轉悠起來。

    「什麼看出來,張隊長,不要繞圈子,直接說嘛。」孟子蘇一臉的霧水。

    「你沒發覺他一開始稱我們為老總,後來在稱日本鬼子的時候冒出‘皇軍’時這位老鄉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嗎,哈!~有了!」張俊生忽然看到了在鍋灶邊有什麼東西,捻起一小塊東西遞到孟子蘇面前,「你看,這是什麼?」

    望著略帶焦黃的一小團東西,孟子蘇接過一看,聞了聞:「是米飯,嘿,還是白米飯!」

    「這,這怎麼回?!不對,這裡的老百姓怎麼會有白米吃到,鬼子不來掃蕩搶糧食嗎?」孟子蘇猛然發覺到其中一絲不正常的意味,再回想起在村口看到村民們異常的舉動,立刻感覺到這個村子裡漂蕩著一絲詭異的氣氛!

    「呵呵!還有擦槍布,槍油的味道還新著呢。」張俊生隊長又發現了新的玩意兒,用腳尖頂起一團黑黃的破布。

    「他是漢奸!~」孟子蘇立刻拔身而起,抓起身邊的槍就想衝出去。

    「慢~」張俊生隊長拉住了孟子蘇,「等一下,先別急著下定論,咱們先觀察一下。」

    忽然院內傳來撲通一聲,「誰?」張俊生隊長掏出駁殼槍頂上膛,自從掃蕩了鬼子軍火庫後,他就一直是一長一短雙槍裝備。

    「隊長?!是我!陳火!~」院內傳來陳火的聲音。

    「怎麼樣?!」張俊生有些緊張的說道,看到陳火摸進村來,就證明情況有些不太妙,越發的證明了他的想法。

    「這個村子有問題!~我看到有人從村裡偷偷溜了出來,向著鬼子炮樓的方向去了!」陳火進了屋有些緊張的說道。

    「這狗日的傢伙!出賣我們!~馬上轉移!~」張俊生隊長立刻背上了槍,帶著陳火和孟子蘇推開院門,迅速向村外跑去,同時發現村子裡不知道時候變得空蕩蕩的,原本在屋外做活的老百姓都不見了,各家各戶門窗緊閉。

    剛跑出村口兩步,就聽見後面村子裡猛然敲鑼的聲音!~咣咣咣咣!~一陣刺耳大響,腳步聲不斷。

    「有八路,抓八路啊!~」

    「站住!~大家抓八路了!」

    一堆穿著老百姓衣裳的人追了出來,執著棍棒和銅鑼,邊敲邊追趕過來。

    「奶奶的,這算那門子事兒啊?!」孟子蘇差點氣歪了鼻子,在他印像中,八路軍一直是人民的軍隊,一直受人民愛戴,沒想到今天居然被一幫鬼迷了心竅的老百姓追著屁股趕。

    孟子蘇轉身抽槍就要對後面追趕的人射擊,還沒上膛,就被張俊生隊長一把攔住了。

    「不准開槍!~」
ai.wu 發表於 2018-11-27 22:38
第一百五十九節


    看著身後那幫追著喊著的村民,孟子蘇鬱悶極了,想當年他做偽軍那會兒,老百姓哪裡會這樣,應該是老百姓驅趕土匪偽軍日本鬼子,熱烈歡迎八路軍才對,怎麼今天顛倒了個個兒,怎麼小陳莊的村民都成了日本鬼子的良民!反而要把他們從鬼子鐵蹄下拯救出來的八路軍又哄又趕的。

    難道這些村民都吃錯藥了,不止是孟子蘇,連陳火也是一肚子惱火,若不是張俊生隊長攔著,不然早就干趴下幾個了。

    「呵呵!~同志們!?長見識了吧!」張俊生隊長反倒是一點也不生氣,繼續帶著孟子蘇和陳火跑路,「告訴你吧,這叫作棒棒隊,你可別以為這些全是老百姓故意要追咱,裡面有一群地主漢奸在脅迫他們,子蘇,你要是開了槍,搞不好會打死打傷被逼迫的老百姓,那可是犯紀律的,大家要記著,人民軍隊的槍,永遠不准對著自己的人民老百姓。」

    「我日!~」孟子蘇好一陣沮喪,原本依賴的人民群眾竟然不知好歹的這樣對待他們,簡直是氣都氣死了,他們這麼出生入死的抗日倒底是為了啥。

    張俊生是看出了孟子蘇的心態,他不想這麼一個原本從偽軍解放過來的戰士心底留上什麼陰影,勸慰道:「別灰心,這就是鬥爭,鬥爭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什麼樣的情況都有可能發生,群眾的心,還是向著我們的。」

    「子蘇,別擔心,等打跑了鬼子,你就明白了。」陳火拍了拍孟子蘇的肩,他一向信任張俊生隊長的話,想當初鬼子侵略他們的家鄉的時候,張俊生隊長不知道費了多少精力組織起游擊隊,頂著心靈已經麻木的百姓的風涼話和輕視,在經歷無數次的戰鬥和生離死別後,才把喚醒了那些已經失去希望的人心,組建起一支戰鬥力強悍的游擊隊,神出鬼沒的在根據地內打得鬼子焦頭爛額。

    畢竟是軍人,張俊生隊長三人很快把後面的棒棒隊甩得沒影兒。

    「老張!情況怎麼樣?」雷龍看以張俊生隊長三個人灰溜溜狀地跑了回來。

    「嘿!沒戲!」張俊生抓下帽子道。

    「咋的啦!撞上敵人了?!」雷龍瞪大了眼睛,就算是撞上日本鬼子,這三個也不應該是這副德性啊!~

    「別提了,撞上棒棒隊了!」孟子蘇搖了搖腦袋嘆了口氣。

    「棒,棒棒隊?!」雷龍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要棒棒糖!」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飄了過來。

    「是棒棒隊,不是棒棒糖!~咦,小李子,你醒啦!~」張俊生隊長還以為哪個傢伙在開玩笑呢,卻發現聲音傳自還趴在擔架上的李衛那裡,這小子還正睡眼朦朧的鬼叫著。

    「這頭豬終於知道睡醒了!?我還以為要睡半年呢。」雷龍忿忿不平的看了看李衛,這幾天就數這小子舒服,埋頭呼呼大睡讓人抬著走了好幾天,身上只帶了點輕傷,抵擋力強的連傷口感染都沒有,別人的傷口才開始收口,他居然已經掉痂痊癒了,這一身變態的恢復力連雷龍自己都嫉妒地要命。

    「唉,不談了,小李子醒了就好!」張俊生臉上露出一臉笑容,畢竟能有一個戰士恢復過來,也是小隊戰鬥力保障,不過當他看到躺在一邊的鄧風時,臉上又有些開始僵硬起來。

    「我要棒棒糖,我,我管他什麼棒棒隊還是棒棒糖,拿來讓我咬兩口先!」李衛雖然有了動靜,但還沒睜開著眼睛迷迷糊糊地道,還帶著幾分孩子氣。

    看到平時鐵血冷酷的李衛居然還有這麼天真的一面,著實讓看得周燕幾個人掩著嘴直偷笑不已。

    「老肯,拿些吃的過來,小李子餓了。」雷龍班長嘆了口氣招呼著肯得積拿乾糧,不把這小畜牲喂飽,八成一會兒又要出些亂子,雷龍早把睡了幾天剛醒過來的李衛當作飢餓中的猛獸來看了,睡了好幾天,不會餓才是怪事。

    聞到食物的香氣,像是本能一樣,李衛仍迷糊著眼神兒一把搶過,大口地狂啃猛咽,看得其他人直心疼,「悠著點,沒人和你搶,來來,灌點水,看,噎著了不是,趕緊喝水!~」

    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眾人瞪大了眼,像是看到怪物的眼神伺候完李衛足足吃掉了一天五人份的口糧,伴隨著李衛抹了抹嘴巴「飽了,爽了!~繼,繼續睡!~」的囈語,繼續倒頭便睡,直到繼續躺下,也依然沒有睜開眼,眾人的同時鬆了口氣,這小子,一口氣居然把睡覺期間的食糧全給吃了回來。

    「真是頭豬!~」雷龍班長老臉微紅搖著頭,「別管他,我們繼續!~」

    「鄧風怎麼辦?!對了,周燕,你那裡看看有什麼藥,給鄧風用上。」張俊生隊長看向周燕。

    此時周燕不時用濕毛巾替換著放在鄧風額頭。

    「鄧風同志是傷口感染,有些嚴重,傷口倒是能有消毒藥物處理,好像是狼的爪牙有毒引起的感染性高燒,我們沒有特效藥!」

    「上次不是從鬼子那裡搶來的藥呢?盤尼西林?!」張俊生想起來,第七小隊曾搶了鬼子的好東西。

    「大部分盤尼西林和其他珍貴藥品已經送去延安了,我,我們只留了很少的一部分,是給我們一分區首長留的。」周燕有些垂頭喪氣,眼看著戰友一點點的衰弱下去,心中如同刀絞一樣難過。

    「這,燕兒,給瘋子用一支盤尼西林!」張俊生隊長略遲疑了一下,咬咬牙卻像是做出什麼重大決定的口吻說道。

    「不!~不要!~」雷龍喊了出聲,幾乎在同時,原本還在昏迷中的鄧風也同樣喊了出來。

    「我,我不要盤尼西林,不要用在我身上,藥,藥留給首長他們,我不要!~」鄧風想強力睜開眼,掙紮著,卻是徒勞地抽動著四肢,雖然他極度虛弱,但神志依然清楚,他聽到張俊生隊長決定用盤尼西林時,他不能躺不下去了,在抗日戰爭上,八路軍的現代西藥奇缺,盤尼西林的價值他也是知道,比黃金還珍貴的藥物,在黑市上,一支盤尼西林能頂一條小黃魚(金條),能決定用在一個普通戰士身上也是需要付出巨大決心的,藥往往是能夠挽救一條生命,但在戰爭中不知道有多少戰友會因為缺醫少藥而倒斃在擔架上,他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戰士,絕對不能佔用首長的藥品份額。

    看到鄧風瘋狂扭動著掙扎,拚死拒絕盤尼西林,其他人一陣大亂,傷病員最禁亂動,鄧風明顯是消耗自己的體力,進一步削弱自己的抵擋力。

    「瘋子!你不要命啦,別動,躺著!我們聽你的,不用盤尼西林!不用」好像是病在自己身上,雷龍連忙安撫著鄧風,他的眼眶有些濕潤,多少的戰士啊,但是他這個做班長的卻無能為力。

    當得到雷龍班長和張俊生隊長一再保證不用盤尼西林時,鄧風才停了下來。

    「我,我寧可死,也不要浪費這麼珍貴的藥!藥,一定要留給首長!」恢復了平靜後的鄧風仍像是不甘心的喃喃著。

    「唉!」張俊生隊長和雷龍班長互視一眼,一愁莫展,打仗他們在行,但是說到治病救人,小傷小病還好說,有土方子頂著,更難度高點的傷病,比起赤腳醫生級的周燕,天差地遠。

    「什麼人!」營地外突然響起張猛的呼喝。

    張俊生隊長一楞,猛然抓起槍跳了起來:「準備戰鬥!」

    上次被鬼子偷襲怕了,幾乎條件反射式的,幾秒鐘的功夫,所有的人立刻各就個位,刺刀上槍,子彈上膛,散開陣形做好了戰鬥準備。

    「老鄉,你,你怎麼過來?!」張俊生隊長看清了一個顫顫微微的身影出現在營地外,還背著的袋子,這個人正是在小陳莊村口他準備問話的那個老大爺。

    張俊生隊長向雷龍班長使了個眼色,雷龍班長小心的退開,手指點了點肯得積,手一揮,兩人順著營地,悄聲無息的做了個迂迴,消失在營地外。

    看清是一個老大爺時,張猛仍在的疑惑中,但手中的槍依然不敢放鬆,槍口依然對著那個老大爺,只不過槍口略為偏了一些。

    「孩子們啊!可苦了你們啊,我們對,對不起你們啊!我們有罪啊!我給你們賠罪來了。」老大爺喘著氣走到近前,說著竟腿一彎要跪下來,張俊生隊長連忙衝了過去,急急地扶住老大爺。

    「別,別這樣,老大爺,我們擔當不起啊。」張俊生硬生生的架住老大爺的身體,真實的感覺到人民群眾的魚水之情,小陳莊的老百姓還是有向著八路軍的。

    「我們對不起八路軍啊,良心都讓狗給吃了,豬油蒙了心啊。」老大爺涕淚縱橫直下。

    「老大爺,有什麼事兒儘管和我們說說,我們也不會怪你們的。」張俊生示意讓張猛繼續保持警戒,他則扶著老大進了營地。

    找了個茶缸,給老大爺倒上水。

    做群眾工作,還是需要業務熟絡的人,張俊生和季平特派員坐到了老大爺身邊。

    老大爺慢慢的止住了淚水,重重的嘆了口氣,慢慢道:「都是讓那幫狗日的給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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