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國破山河在 作者:華表 (已完結)

 
ai.wu 2018-11-24 22:24: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3 34737
ai.wu 發表於 2018-12-5 09:01
第三百八十節


    不少據點也受到了十二區隊三連的滲透,一些原本態度強硬的偽軍頭目都受到了各種各樣的警告,尤其是那些被帶到教育補習班,懾於十二區隊的實力,改造態度較好,願意棄暗投明的偽軍頭目都入了三連的檔案,成為八路軍的線人;而那些依然死不悔改的頑固分子,直接進行群眾公審,公審後就地槍決,殺雞儆猴之下,給那些仍執迷不悟的偽軍頭目敲響了警鐘。

    隸屬於三連的武工隊多次開展了打擊罪大惡極漢奸分子的暗殺行動,起到了殺一儆百的效果,在日軍進行掃蕩期間,讓那些漢奸分子不敢有所妄動。

    為了能合理利用好叛逃偽軍們這票資源,十二區隊三連提出了「白皮紅心」計畫,對那些歸降的偽軍士兵們經過政治教育和培訓後,然後再次送回原據點作為內應,同時派出精幹的工作人員混入據點內,逐步動搖瓦解據點內部的日偽軍。

    通過一段時間的努力,三連已經順利將幾個偽軍據點牢牢控制在手中,讓這幾個據點完全都姓了八路。日軍完全不知在眼皮子底下的據點已經被換了主人,平時給這些據點補給一些彈藥給養,全落進了十二區隊手裡。日軍華北總司令岡村寧次在十一分區裡又多了一個稱呼「運輸大隊長」,靠著日軍的給養打日本人,典型的吃著碗裡撈著鍋裡。

    有了那些偽軍據點掩護,十二區隊根據地周邊都得到了很好的掩護,日軍幾次突然發動的掃蕩行動,都因為得到了那些隸屬於八路軍的偽軍們通風報信,使侵入根據地的日軍部隊一無所獲,只看到一大片良民,卻沒有看到一個八路軍。

    在日本人眼裡並不存在什麼根據地邊界。不過白皮紅心的偽軍們也很聰明得很,每天都一個電話回報:「太平無事外!」顯出據點周邊地區是一副平安無事的優秀治安區。

    為了不讓日本人起疑,偽軍據點並不是一味地報喜不報憂,有時也會突然十萬火急的上報:「八路來襲。」

    示警的那個偽軍據點拉出幾十個偽軍與三連玩開了攻防遊戲,槍都是朝天上放,手榴彈都是朝水溝裡扔,喊殺聲震天,雙方戰得煞有介事,附近農田裡的老百姓一個都不見,附近村民們完全無視一群偽軍和一群八路在田邊上玩「老鷹捉小雞」。

    槍聲呯呯嘭嘭打得激烈,雙方出工不出力,湊足打一起小規模遭遇戰的劇本後,偽軍丟下幾條槍,扔下幾件彈藥,據稱說是被八路繳獲,返回據點時還往據點牆上打出幾個彈眼,個別崴了腳的倒霉蛋被報成重傷,紗布包著雞血裝死。

    待得日軍援軍到達時,八路早帶著繳獲人影皆無,日軍指揮官也相當無可奈何,也沒看出破綻來,憑著八路的厲害,那些個不成器的偽軍確實不是八路的對手,也只配配通風報信的作用。有幾次行動不僅僅是偽軍們和八路軍聯合演戲,也會引蛇出洞,直接引蛇出洞,打小股日軍的埋伏,牽著日本人的鼻子跟著自己的戰鬥進程。

    不僅僅是偽軍中間出現分化現像,日軍之中也開始出現有開小差,甚至是逃兵。

    為了支持這場侵華戰爭,日本全國上下全力以赴,以有限的人口苦苦維持著數量龐大的軍隊實屬不易,當初在抗戰之初的日軍老兵逐漸都在戰爭中傷亡殆盡,初始積累的戰爭優勢漸漸地喪失,日本已經沒有了回頭路,其中出現的大量問題不可避免的曝露出來。

    比起抗日戰爭初期,日軍在華北的戰鬥力大為下降,新補充過來的日軍都是新兵,甚至有些士兵才十幾歲,四五十歲的老弱士兵,沒有多少戰場經驗,心理素質也比較薄弱。長期的戰爭一直沒有明顯進展,八路軍屢剿不滅,反而越來越活躍,神經長期緊繃的日軍士兵逐漸對戰爭失去信心,渴望回到家鄉,出現厭戰心理,有的日軍士兵選擇頹廢,有的日軍士兵選擇開了小差。

    十月一日,正當著李衛感嘆著國慶負六週年的時候,十幾里外一個村子的群眾給十二區隊押送來了一個俘虜,竟然有幾十個村民如臨大敵般隨行押送,後面圍觀看熱鬧的群眾越聚越多,居然有上百人跟在後面,人聲鼎沸,好像這個俘虜的身份有點特殊。

    看到五花大綁的俘虜押進三連的審訊室,李衛拉過押送俘虜過來的其中村民問道:「什麼人物?!怎麼這麼興師動眾?!」這個村民不是石井村的,應該是別的村子逮到了什麼可疑的人送到十二區隊來的。

    「聽說是個特務!居然裝要飯的進了俺們莊,被村裡的胡大媽給看出名堂,當場就扭著那特務的耳朵就喊開了『抓特務』,村裡的老少爺們一擁而上,嘿,連抵抗都沒有,就像個小雞崽似的被拿下了。」那個村民帶著一臉得意地說道,其他一些村民也是像過年似的透著喜氣,親手逮著特務也是一件光榮的功勞。

    那個率先看破特務身份的胡大媽正在審訊室門前與一堆看熱鬧的群眾興奮地說個不停,七嘴八舌地一遍又一遍說著抓到特務的經過,圍在一起的人群之間不時齊齊發生一陣驚呼,轉眼又爆發出一片大笑聲,像是在講一個驚險非常的故事,對於普通老百姓而言,抓到個敵人也是件相當值得誇耀的事,那個胡大媽在群眾之間立刻升級到英雄似的人物。

    「特務?!」李衛有些目瞪口呆,什麼時候日本人的特務這麼廢柴,居然被一個貌似普通的大媽給逮到,他以前碰到的特務無一不是隱藏極深,心計狡猾,身手敏捷之輩,那個被圍在人群當中主角似的胡大媽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大隱隱於市的高人。

    過了一會兒,三連的幾個戰士扛著幾袋米面過來,送給胡大媽和那些送俘虜過來的村民,人家大老遠的押著特務過來,也不能讓人家白跑,這辛苦費總是要出的。戰爭年月裡通貨膨脹的厲害,根據地裡最受歡迎的硬通貨就是糧食,對於主產玉米小麥蕎麥等農作物的冀中地區而言,從日本人那裡繳獲來的白米洋面等精細糧在尋常百姓人家裡根本不容易見到,也許只有逢年過節給小孩子們嘴裡塞一點,約摸是三十四斤的大米白面,胡大媽等村民謙讓幾下就是喜氣洋洋的收了,不時的摸著外面還印有日文的米面袋子,炫耀似的掂著份量,看著周圍的人一陣眼紅,看樣子這獎勵的意義明顯大於糧食的實物意義。

    「李衛連長,一起去看看!」三連的審問人員看到李衛站在群眾人堆邊上看熱鬧,朝著李衛喊了一嗓子。

    「嗯!」李衛點點頭回應,現下閒著也是閒著,想看看那個能讓十二區隊付出幾十斤米面的俘虜究竟是何方神聖,平常的時候,逮著個特務,都是幾個民兵用槍頂著或者乾脆是兒童團的幾個娃娃在後背心頂著紅纓槍就給押過來了,哪用得這回像過節似的興師動眾般。

    李衛擠過審訊室外的人群,進入審訊室,審訊室內被分成了三個部分,一個是牢籠間,拇指粗的鐵柵條將牆角圍出一塊小四方型的空間,裡面只有一張凳子,供犯人坐,第二部分是審問間,與牢籠相聯,擺著一張長方桌和兩條長板凳,審問間的人可以通過鐵柵欄與犯人相隔進行面對面的審問,而審問間的邊上則是由一層牆隔開的第三部分旁聽室,可以讓別人旁聽,而犯人卻看不到旁聽人員。

    李衛走進旁聽室,看到三連的審訊員正剛剛開始準備審問工作,文件筆錄剛剛鋪開,兩名帶著駁殼槍的戰士靠著牆邊警戒,而那名特務已經被解開繩索,在雙手雙腳上掛上鐐銬,一副老實的模樣坐在牢籠間裡低頭腦袋。

    「餓了吧!」一個審訊員拿了一個裝了兩個大饅頭的碗遞到籠邊上。

    那個特務慢慢抬起頭,看向那兩個玉米面饅頭,目光一放上去就卻再也挪不開了,直勾勾地盯著沒有任何動作。

    看到對方的遲疑,「吃吧!」那個審訊員往前一推。

    金屬鐐銬撞擊聲中,得到了鼓勵的特務迅速伸出手抓起一隻饅頭,狼吞虎嚥的猛啃,鐐銬撞擊聲叮叮噹噹作響。

    嘿嘿,那名審訊員滿意地笑了起來,審問靠得是恩威並施,前逼後推。能夠接受食物,說明這個俘虜的戒心不高,是最容易審問的類型,看樣子,應該不是什麼硬碴子。鐵柵前長方桌旁的審訊員的臉色也放寬了些。

    「叫什麼名字?!」一個女審訊員開口,女性的柔和嗓意天生就不易讓對方產生敵意,也是最容易產生突破口的審問者。
ai.wu 發表於 2018-12-5 09:02
第三百八十一節


    「高橋正!」幾口啃光了饅頭抹著嘴角的饅頭屑繼續填進嘴裡。

    「那麼高先生,你……?!」審訊員剛提筆記下對方的名字,就聽到隔壁旁聽室裡傳來地聲音帶著淡淡殺氣:「應該是姓高橋!」

    「什麼,日本人!?」審訊室長方桌後靠著槍的兩名警衛戰士條件反射式的拔出駁殼槍,黑洞洞的槍口讓牢籠內俘虜正想伸手抓另一隻饅頭的手猛地一抖,迅速縮了回去,收力過大失去了平衡,連人帶凳狼狽不堪的向後翻倒在地,緊退幾步靠著牆,瑟瑟發抖。

    「沒事,把槍收起來吧。」女審訊員制止了險些發生的走火事件,這麼牢固的鐵柵關著,也不可能弄出什麼花樣來。

    所有愛國的中國人都極端仇視日本人,日軍在中華大地上犯下的種種人神共憤的罪行,早已讓中日雙方勢不兩立,不死不休,警衛戰士似要吃人的眼神惡狠狠盯著牢籠裡的日本人,慢慢的把槍收了回去,若不是顧忌著審訊員還在自己面前,不然早就開槍幹掉了那個狗日的。

    在隔壁旁聽室內的李衛也緩緩將拔出的格鬥刺慢慢插了回去,也和那些警衛戰士一樣,都對日本人有一種條件反射式的殺意。

    「高橋正,你的職務?!到我們這裡來幹什麼的。」既然是日本人,女審訊員的語氣也不像方才那麼客氣。

    那個叫高橋正的日本人小心看了幾眼鐵柵籠外的八路,慢慢地扶起凳子,規規矩矩的坐下,囁囁嚅嚅地道:「我是第四混成旅三大隊八中隊六小隊的小隊長,軍銜少尉,我來這裡沒有任何惡意,真的,我不想打仗,我只是個教師,我不想殺人,我想回日本,幾天前我偷偷離開部隊,後來迷路了,被那些村民給抓住送到這裡。」

    說到最後,高橋正摀住自己的臉不願再說下去,以前的經歷對他來說好像是一段痛苦的回憶。

    高橋正的中國話說得極為流利,若不是仔細聽,還真得很難聽出日本腔來,這次的審訊員也是日本同志們離開後進來的,對於日本人特有咬文嚼字的說中國話方式,看慣了電影電視的李衛對日腔日調的中國話尤為敏感,換作一般人,說不定還會錯以為是哪個地方的方言。

    對於這個自稱是開小差的日本少尉小隊長,審訊員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套問出了這個高橋正的資料,不過是否真實還需要考證,畢竟如果是一個普通的日本兵那還有點可信度,但要是小隊長級的,就得看實地調查結果,日軍小隊長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至少也算是日軍軍官,日軍軍官開小差跑路,這在冀中地區恐怕也要掀起一場不小的風波,號稱武運長久的日軍這臉可是丟大了。

    因為高橋正在審訊期間比較配合,態度也比較好,因此在正式調查結果出來前,並沒有像一般俘虜那些關著,由兩個戰士隨身監視,每天都參加三連的政治學習班,十二區隊也不怕他逃跑,那兩個戰士一個是四連,一個是五連的,近斗遠攻的兵種齊全,想耍滑頭也沒那麼容易。

    例行的月初會議上,李衛問三連長陳佳瑤道:「那小日本高橋正說的是實話麼?!我看那小子在裝孫子,要不要我來幫忙審問?!嘿,嘿,落了我手裡,就是再裝孫子,我也能讓他說實話。」李衛捏著手上的拳頭,發出噼噼叭叭的輕響。

    「你?!算了吧,你又想違反紀律?!」陳佳瑤像老母雞看黃鼠狼的眼神掃了一眼李衛,戒備道:「不容你四連長操心了,高橋正的資料屬實。」

    不可否認李衛在戰場上是一員虎將,而且對國家和民族忠貞不二,卻也是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李衛的某些惡習著實讓其他的同志非常詬病。《三大紀律八項注意》裡,李衛從進入八路軍以來就沒遵守過「第八不許虐待俘虜兵,不許打罵不許搜腰包」。

    武士道洗過腦的日本鬼子都被弄得精神錯亂,這種非暴力不合作式的虐待在根據地裡以前幾乎從沒有過先例,十一分區裡所有負責政工的同志們也對李衛腦子裡天知道怎麼想出來的那些能把人逼瘋的言語極為戒懼,甚至都視李衛為審訊業的大敵,不論是審人還是被審,連日本人的審訊官都被折騰的神經衰弱就足以證明一切。

    「佳瑤姐,你怎麼能這樣說一個優秀的革命戰士,好像我就是一個禍害似的,難不成我還比不上一日本鬼子俘虜?嗚嗚,太傷我的心了,傷自尊咧!」李衛一臉哀怨狀地裝模作樣抹著眼睛。

    儘管在同志們眼裡日本侵略者和畜牲沒什麼區別,死幾個也無所謂,就當死隻貓貓狗狗,區隊卻不太願意讓李衛與俘虜發生過多接觸,這完全是為了俘虜考慮,以前日本俘虜落到李衛手裡幾乎從沒有落下好下場過,就像黃鼠狼是不可能逼問老母雞將雞蛋藏在哪兒的一樣,李衛把俘虜逼瘋的可能性實在太大,沒幾個人能承受得住李衛那些稀奇古怪的言詞,審訊工作基本上與李衛絕緣。

    王保和其他幾個連長眼神移到別處張望著,彷彿沒看到李衛似的,有些時候他們還真的受不了李衛的德性,哪兒像一個戰鬥英雄式的革命戰士啊,分明就是一無賴。

    真是給三分顏色就開染坊,不,小李子還沒給他顏色呢,染坊就開起來了,陳佳瑤沒好氣地白了李衛一眼:「我看您就別添亂了吧,要是落你手裡,我們三連還玩什麼啊,連剩的都撈不著。」

    王保及時跳出來轉移話題,假意咳嗽了幾聲道:「開會開會,現在區隊裡各有各地分工,李衛同志就不要干擾三連的工作了。」他一般都不敢和李衛較真,李衛那種現代人的歪理實在是讓人無法招架,黑白顛倒都是李衛佔著理兒。

    「保哥,你也這樣想?!」李衛撲倒在桌上,轉眼若無其事狀坐直身子,一本正經的嚴肅狀道:「現在開始開會!請王保區隊長講話。」

    撲哧!~做為會議筆錄的小戰士忍不住笑了起來,平時幾個連長們都是一本正經的忙於工作,很難得有見到這種互相之間開玩笑的場面。

    王保的嘴角抽了抽,忍著笑卻是肚子都在抽筋,李衛這麼一鬧騰,原本區隊內部職務上下區別一下子就像是被打散了,像是回到以前不分上下的一起打拚的時候。

    「現在日本人對我們眼紅的很哪,不敢明著動,只會暗著來,這次有日軍小隊長叛逃事件,一向好面子的日本人一定嚥不下這口氣。」王保也就順著李衛的話,把會議導入主題,道:「這次只是那個日本小隊長高橋正沒什麼鬥志,村民胡桂花才這麼輕易抓到他,換成比較窮凶極惡的日軍士兵,很有可能會對老百姓生命財產帶來極大威脅,我認為目前民間的普通群眾對於流竄進入根據地散兵游勇,缺乏自保能力,如果遇上那些草菅人命的亡命徒,胡大媽的行為就太過危險。」

    李衛聽著有些耳熟,不自覺的冒了一句:「恐怖分子?!」

    王保聽到李衛無意識冒出來的新名詞,一怔,然後點點道:「恐怖分子?!嗯,李衛提出的這個詞倒也貼切,我們也可以把那些進入根據地,專門傷害我根據地群眾,製造恐慌氣氛,離間八路軍與群眾的關係的這一類人,稱之為恐怖分子!」他手裡取出一份文件傳遞給邊上的一連長康揚傳閱,又繼續道:「目前附近根據地內已發生數起普通群眾被殺害的血案,經過調查這些群眾都未有與人發生矛盾或結仇,可以說是有人在蓄意製造血案,散播恐慌氣氛,使群眾對保護自己的部隊產生怨氣,進而產生對立,對根據地內部的團結造成不利。」

    王保的話停了一下,周圍的人都沒有作聲,恐怕仍在消化王保的這些話,有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屠殺平民也就只有日本人能做的出來,南京大屠殺還沒有過去幾年,三十萬中華同胞的屍骨仍在哭泣。華北地區,日軍要保留產糧區供應自身軍需,一般不太肆意造成屠殺,由於游擊隊和地方武裝的崛起,而現在轉而使用陰險手段,製造恐怖。

    「反恐,一定要反恐!」一連長康揚拿著記載著鄰近根據地內幾件血案的紙的手在發抖,咬牙切齒地說道:「就得要全民皆兵,也決不能放過這幫狗日的。」幾件血案中記錄地殘害手段令人髮指,康揚的氣息混亂起來,手中的紙張轉遞給邊上的副連長賴雄,賴雄的神色也迅速變得和康揚一模一樣。
ai.wu 發表於 2018-12-5 09:03
第三百八十二節


    記載著鄰近根據地內血案的文件在會議桌旁所有的人手都轉了一圈,會議室裡氣氛變得很壓抑,有一兩個幹部呼呼地喘著粗氣,額頭青筋直蹦,紙上記錄的那些群眾被殺害的手段極度殘忍,令人髮指,敵人為了動搖八路軍的根基無所不用其極,以前為了封鎖根據地製造的大片無人區和人圈,敵人也一樣沒有手軟過。

    僅僅是八年的抗戰,中華民族付出了近三千多萬人口的代價,幾乎抵得上日本當時的全部人口,二戰期間,全世界最大的平民傷亡數字,僅僅是一個南京大屠殺,就有將近三十萬中華兒女倒在了日本人的屠刀下。

    憑著日軍犯下的纍纍罪行,在歷來與日軍的戰鬥中,十二區隊極少留有日軍的活口,這在下級戰鬥部隊中很是常見,延安的日軍俘虜學習班中被捕獲生擒的日軍人員一向不多,除了一部分日軍被武士道徹底洗腦頑抗到底外,直接被八路軍戰士執行戰場紀律的佔了相當多的數量,對此上級指揮部門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直至抗日戰爭結束時,日本在八年間增長的總人口數幾乎全數葬送在了中國戰場之上,這就叫作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李衛的心似在結冰,端坐在會議桌旁默默地數著子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王保眼角餘光盯著李衛,正如他所最欣賞的,雖然李衛有時候喜歡行事言語異於常人,在關鍵時候卻是一向超過常人的冷靜,這個時候才離李衛的真正本質最為接近,幾乎每一個栽在李衛手上的敵人都是被李衛荒唐到底的風格給騙到死為止,任誰都想不到李衛的下一步是什麼,論起冷酷無情,恐怕是敵人都得承讓三分,全根據地上下也就只有李衛敢迅速權衡利弊做出抉擇,毫不猶豫地對自己人開槍。

    關於上級對李衛的有些自相矛盾的評價,王保卻是一點兒也沒有質疑過上級能作出這種評價,實在是想不出怎樣的地方,怎樣的家庭才能教育出李衛這種人來,可偏偏李衛卻是能夠把出生所在地的環境說得細緻不到能再細緻,除了當地人對應不上外,當又查無此人,彷彿這個人是如透明人一般在那個地方生活長大似的,以堅持唯物論的革命理論學習者而言,依然無法理解。

    「現在根據地內的治安主要依靠區隊和民兵負責,但是根據地內的大部分精英都被區隊擁有,地方上缺乏有能力的骨幹,如果遇到恐怖分子侵入,恐怕就算是發現,也無法抓捕,看那些血案中的手段,明顯是經驗豐富的硬碴子,不好對付。」范國文摸著下巴新近冒出來的鬍子,面色凝重的說道。

    十二區隊的淘汰制選兵制度雖然能夠大量集中全根據地內的優秀人才,有早於精兵簡政,又能培養人才,但也不是沒有弊病,由於人才高度集中,反而使地方上缺乏骨幹力量,依靠區政府治理日常行政倒也應付的過去,可一遇到突發事件或重大事件,地方上的民兵們和行政機構卻是受個人素質影響而無能為力,甚至還會起反作用,人才與普通人的最大區別,就在於主觀能力性,在特別事件上就能扛起大梁。

    因為日軍一舉一動,哪怕是一個日軍頭盔在根據裡出現,都能被區隊的情報網追蹤到,但是偽裝成和老百姓一樣的恐怖分子只要不開口,沒有什麼異動,幾乎就很難區別出來,由於十二區隊的根據地是屬於經濟交流中心,算是一種經濟特區,不可能將根據地以外的人全部阻攔出去。

    對根據地實行封鎖的蠢計畫,會議室裡人連壓根兒連想想都念頭都沒有,李衛數了一遍又一遍的子彈後,最後一次數好後,一一填入彈匣,喀一聲插入捷克式輕機槍。聲音不大,卻在安靜地有些壓抑的會議室內卻引起其他人的側目。

    王保眉毛一跳,小李子要開腔,希望不要太驚世駭俗。

    所有人的目光齊齊盯住了李衛,習慣於李衛行事風格的人都知道李衛在大事上都是經過三思而後行的。

    「組建村級公共安全機構,簡稱公安,負責地方治安,加強群眾監視;建立反恐行動組,專門負責剿殺那些敢在根據地製造血案的凶手;開展全民皆兵,進行廣泛性的民間武裝軍事訓練,提高群眾們的自保能力,個人能力再強也架不住群體配合,我就不信,幾十號人一擁而上,還壓不死他。」作為根據地時獵殺能力最強的李衛,自然明白那些殺手們的優點和缺點,群眾力量是無窮的,他就不信了,那幫子殺手還真會像恐怖分子那樣背個炸藥包喊著口號當人體炸彈。

    公安一詞對王保等而言並不陌生,八路軍朱總司令曾經就是江西南昌的公安局局長,公安就是針對公眾安全的機構,主要針對群眾的安全和矛盾調解,並不直接參與戰爭的組織。

    思考了一會兒,王保輕輕點了點頭,道:「這個辦法可行!組建公主,反恐小組,民兵訓練,這三份活兒大家自己選吧。」反恐行動刻不容緩,在有苗頭爆發前就將它扼殺在搖籃裡,一向是十二區隊的作風,長期的革命鬥爭下,唯有趕盡殺絕和斬草除根才能保持生存,對敵人講什麼仁慈完全是自尋死路,抗戰初期娘子關,平型關和雁門關的戰役中血的教訓,早就讓王保這些老兵們學會了決然冷酷。

    「組建區隊公安局,由我們三連來負責。」陳佳瑤統轄的三連一向承擔區隊中非戰鬥性質的任務,搞一些偵察、推理和情報收集的活兒,投放一批人負責地方治安,三連並不缺人,組建公安局只不過是把一些原有的職能獨立並明確出來而已,一切依靠軍管,對區隊內部管理也是不必要的負擔,還不如實權下放,讓區隊專心於與日軍作戰。

    范國文如課堂發言般,舉起右手說道:「反恐行動組就交給我五連和四連!衛哥抽一部分人來協助一下,一定能訓練出一批專業的反恐戰士。」范國文主動承擔了個活兒,也順手拉了四連下水。

    李衛並沒有作出任何異議,因為專心才更專業的原則,特別分出專業兵種的四連與五連,相互之間正是互補關係,他沒有吭聲算是默認了范國文的說法,有時候,也不得不承認神槍手的作用遠比武者的作用更大。

    還沒等李衛開口,王保直接把剩下的一項工作分派給李衛道:「那民兵組織訓練工作就交給李衛同志負責,由新兵營的同志進行配合。」反正一連二連是區隊主力,論專業能力也就數得著李衛算是頭一號,天天想著鬼點子陰人的傢伙派去負責防被人陰,實在是再適合不過,根本不需要李衛開口,這活就是他的了。

    李衛咣當撲倒了面前的機槍,這會議可真是「民主」啊!連徵求意見都給省了,直接強姦民意,哦不,應該是強姦官意。看到李衛的動作,其他幾個幹部的臉露出忍俊不禁的笑意,這小子純屬自己挖坑把自己給埋了。

    「這三項工作需要盡快開展,以防止區隊根據地內發生同樣的慘案,我們要確保根據地內群眾們的人身財產安全,盡可以保障人民生活穩定。」王保裝著沒看見李衛地裝模作樣,頓了頓道:「如果還有意見就請提出來,如果沒有問題,就散會,各自分頭開展工作。」

    區隊裡的會議不像現代會議那樣這個發言,那個發言,攪得讓人直犯困,完全是有話說話,沒話干話,雷厲風行,一點兒也沒拖泥帶水的,效率也高得很。

    十二區隊根據地公安局直接掛靠到了區政府下面,以區隊淘汰下來的民兵和戰士組建,每一個人口較密集的村都設有分局,請當地聲望較好的人負責監督,主要負責地方上的治安和監察工作,類似於初級民間警戒網,專門對根據地內部矛盾,糾紛和外來人員進行監控和預警。

    反恐專項組幾乎是清色的戰士,十人一組,全是四連和一連的精銳,擅長解救人質,民宅突襲,強攻和心理干預,幾乎是費了李衛老多腦汁拚命回憶著現代反恐部隊的職能,才整巴出來初步樣子。

    與作戰部隊不同的是,反恐作戰組格外強調了陰損,挑的無一不是狡猾到極點的老兵油子級的戰士,初時還鬧得兩個連隊裡的戰士以為負責挑選人員收了什麼賄賂,經過李衛和范國文兩個連長一番解釋,才明白了怎麼回事,不過仍有很多人不太敢相信,直爽義氣的人居然不適合反恐作戰,反戰作戰組內不僅僅要求戰士們槍法精準,擅長格鬥外,也要口才好,能夠把握敵人心理,趁其不備一招制敵,對於農村出身習慣於一切行動聽指揮的多數戰士來說,能具備應變能力卻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ai.wu 發表於 2018-12-5 09:04
第三百八十三節


    騎著自行車避開了坑坑窪窪,李衛不時打響車鈴繞過陳武莊的村民們,附近群眾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異樣,背後一挺碩大的輕機槍,想不惹眼也不可能,村外民兵的盤查中,遞上身份證明文件,李衛招牌式的格鬥刺誅魔正插在背後,正如身份證一樣,民兵們瞄一眼就知道來者是誰,齊齊地敬了個禮讓開去路。 十二區隊所獨有的迷彩軍服,也不是什麼人能夠冒充的,這一身帶著花花綠綠顏色斑點軍衣就遠遠地讓民兵們安心了不少。

    「小弟弟,問下馬淑芬家在哪兒?!」李衛扯住一個與小夥伴嬉笑打鬧中的小男孩,同時掏了幾顆糖塞了過去,這年頭小鬼頭都不能小瞧,一個個老成得很,不見兔子不撒鷹,不賄賂點東西,才不容易請得動這些小鬼。

    機靈地一把抓過糖果,剝開糖紙小心翼翼,享受般地聞了聞,一口含到嘴裡,眼睛立時眯了起來,長嘆一聲:「真甜啊!」小男孩一邊含著糖指了指陳武莊的村居民宅內一幢普普通通的磚石混合院落,道:「找馬家姨娘嗎?在那兒,煙囪上帶著三角形印兒,正冒煙的就是,人在著呢。」

    小男孩隨即就被周圍的小夥伴們給圍了起來,土製的麥芽糖都不曾出現在根據地裡很久了,這種精製的糖果更是稀罕,小孩子當然不可能用金錢和武器去獎勵,這些糖都是從日軍那些繳來的戰利品,屬於專項用品,專門用來獎賞那些兒童團的小鬼們,一般人可沒機會享受,也就只有這些小東西最能夠打動孩子們的心。

    看到小男孩陷入四面八方伸手過來爭搶著糖果的小手們,李衛笑了笑道了聲:「謝啦。」推著自行車翻身而上,打著鈴兒向小男孩指的院落騎去,再不離開,他這個十二區隊的四連長可能就要被一群小鬼給打劫了。

    陳武莊以前也是一座經歷了幾個朝代的村莊,莊內的小路都是用形狀不一的青石,麻石等石板拼成,雖然歷經風雨,卻依然平整,顯現出曾經居民們在村莊內的費了極多的心血。

    自行車騎在石板小路上,卻沒有像莊外爛泥道般,粘粘滯滯,甚至泥點子從後輪甩得滿天飛,車身在石板縫間的茂盛雜草上壓過,輕輕顫動著,這個年代的自行車雖然笨拙粗大,卻保持了經久耐用的特性,李衛駕輕就熟的騎著車來到了那座院落外。

    捏住剎車後,李衛跳下自行車,將自行車靠在磚塊和石塊混合壘成,佈滿滄桑的農家院牆。

    整了整背後的輕機槍背帶,李衛伸手敲向緊閉著的院門,同時喊道:「馬淑芬同志在嗎?!」

    出乎意料地是門應手而開,李衛沒想到這門居然是虛掩著的,門內只是稍稍掛著栓,手一敲上去,兩扇門就向左右移去。

    李衛的目光剛剛穿過慢慢向兩邊轉開的門,眼眶猛一睜大,身子猛一往後仰,腳尖發力點地,身子極快一轉,靠向門邊的牆邊,與此同時幾乎條件反射般抽下背後的輕機槍,開保險推彈上膛,幾個動作乾淨利落一氣呵成,僅在一眨眼的時間就完成應敵突擊戰術動作,隨時可以往院內開槍射擊,多年戰鬥經驗讓他對危險幾乎能夠作出自而然而的本能反應。

    握緊機槍身,腎上腺素還沒來得及大量分泌,以刺激身體各部位適應高運動量的戰鬥時,李衛卻全身一鬆,退出戰鬥狀態,輕輕笑了起來,手指也離開了扳機。

    方才兩扇門向左右移開的時候,出現在了眼前一米的地方,卻是一隻鋤頭把,直楞楞地指著李衛,長條的棍狀物讓李衛誤以為是一支槍正在門後對準著他,以致於身體作來應敵的過激反應。

    李衛垂下槍口,再次出現在門口時,卻看到剛在倒持著鋤頭把對準院門的那個人也是一臉目瞪口呆地被嚇住了,恐怕她也沒有想到半掩著的門會突然被打開,門外還出現了一個穿著十二區隊軍服的人,而且對方還在她未來得及反應前,消失在門口,門外咔咔槍支所獨有的上膛機件的輕微金屬撞擊聲卻是真正嚇到了她,門外那人竟然還是帶槍的。

    看到眼前似是被嚇傻了似的,挺著似已經有好幾個月大肚子的農家孕婦,李衛能難將眼前這個與陳武莊一帶轄著好幾個村莊的黨支部書記馬淑芬聯繫起來,但還是很小心謹慎地問道:「請問您是黨支部書記馬淑芬同志嗎?!」看到對方手中的鋤頭,李衛容易地猜到對方可能是在練射擊姿態呢,並沒有帶著殺氣,讓李衛被嚇了一跳,才擺了被個鋤頭把給嚇到的大烏龍。

    經歷戰場的老兵對似類於槍的棍狀物一向很是敏感,若不是李衛自恃近戰應變能力不弱,才沒有開槍走火。

    「我,我是馬淑芬,您是李衛同志吧!」好一陣回過神來的那個女人,立刻變得尷尬起來,區政府前兩天通知過她,十二區隊的四連長李衛可能要找她來關於聯繫組織陳武莊一帶的民兵反恐怖分子作戰訓練的事宜。

    「呵呵,你好,馬同志,我就是李衛!」李衛很自然地點點頭,隨即收起輕機槍,他夠佩服這個挺著大肚皮的黨支部書記,為了根據地的治安,槍支管理一向很嚴,專槍專人,槍支也都是集中到有戰鬥任務的單位裡,平時民間的槍支比較稀缺,李衛也能理解馬淑芬會用一柄鋤頭當著步槍來練習用,如果放到現代社會裡絕對是一件很搞笑,冒傻氣的事情,而在這個年代的根據地裡一點兒都不少見,極為正常。

    一想到剛才拿著個鋤頭直楞楞地指著人家差點兒引起誤會,馬淑芬立刻臉紅了起來,手足無措狀,手腳不知道該放到哪裡好,這時堂屋裡走出一個中年的大嬸,看到院子裡馬淑芬和李衛兩人有些尷尬的氣氛,也看到了李衛背後掛著的槍,畢竟是吃得鹽比年輕人吃得飯還多,大嬸移向還在發楞中的馬淑芬,拍一下腿道:「我的小祖宗喂,咋又站院子拿個鋤頭把當槍練了呢,門神都讓你給盯破嘍!你現在這樣的身子現在能打槍嘛?就算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肚子裡的孩子想想,瞧瞧,驚著了別人不是,哪有拿個鋤頭杵在院子裡的,還楞著幹啥,還不把客人讓進屋來。」

    得到婆婆的提醒,馬淑芬立刻醒悟過來,把鋤頭把丟開,拉著李衛道:「李衛同志,快,請屋裡坐,剛才是我,嘿嘿,著魔了不是,請先進屋喝口水。」語氣中充滿著莊戶人家特有的熱誠,不過眼神兒總是往李衛手中的輕機槍上飄,看樣子她對輕機槍的熱情要高過李衛本人。

    「李衛同志!」馬淑芬的婆婆開始一楞,立刻想起這個叫李衛的是何方神聖,立刻高興的喊著:「難怪今天喜鵲在屋簷上喳喳叫呢,原來是四連長李衛同志,快請進屋。」不知從哪兒迸發出來的熱情勁兒還超過了兒媳婦。

    論起李衛的名頭,恐怕在整個根據地裡都是響噹噹的,當初一貫道在根據地裡鬧得正歡的時候,李衛大鬧一貫道在十二根據地裡的分壇七星壇,無數虔誠的信徒和善男信女們都親眼目睹了李衛平空升上道壇,那支有如靈性的格鬥刺當場誅殺飛雲道長等妖道,徹底平了根據地內的一貫道妖言惑眾。

    眾目暌暌之下,李衛的練神訣與御劍訣超負荷發動造成的異像深深印刻在了所有信徒們的心中,這實在比任何神蹟、仙姑降身和大仙顯靈等子虛烏有的蠱惑都要震憾得多。

    一貫道的迷信是破除了,可是不願意承認心中虔誠已久的神仙從神台上被拉下顯露出原形,原本一貫道的信徒們卻將自己的心靈寄託轉移到了八路軍身上,以訛傳訛的流言說神仙都降到了八路軍當中,經過三連政宣隊一攪和,都把信仰改成信共產黨了,信黨者得永生!實在是讓區隊裡無法預料到事情居然會發展成這樣,千百年來,人們一向把心靈寄託在鬼神身上的思維習慣可不是幾次橫掃邪教,破除迷信活動就能扭轉的,最終區隊也無可奈何,雖然說是信仰自由,總比繼續信那些邪教強,區隊立刻多了一大票信徒,哦不,應該叫作預備黨員,在學習中應該能夠慢慢認識到唯物論,端正自己的思想和心態。

    因此也造就了李衛在年紀較大,思想保守的群眾中間格外受到歡迎,全連上下卻死活鬧不明白,這思想幾乎超前得脫離大眾的傢伙怎麼會這麼受一群老守舊們的追捧,難道是物極必反?!李衛鬧不明白,一貫道的餘孽們更高不明白。

    「淑芬,快去人李衛倒茶,喊立德回來幫忙整飯,我去宰隻雞,中午吃雞,打牙祭。」馬淑芬的婆婆樂呵呵地扯著嗓子喊開了,「今天正是貴客臨門,一定得好好招待,李衛同志,中飯不嫌簡陋的話就在咱們家一起吃吧。」
ai.wu 發表於 2018-12-5 09:05
第三百八十四節


    「哎,別……!」李衛一聽到馬淑芬的婆婆的話,立刻急了起來,這《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雖然唱得簡單,卻可是高壓線,任你官大官小卻是誰都不准碰,平常戰士打破人家一隻碗,就要賠人家十倍的價錢,,一針一線都不准拿,更別說老百姓家的雞了,人家辛辛苦苦養隻雞可不容易,都指望著換點油鹽醬醋,給媳婦換點針頭線腦,給娃娃扯上二尺布,是僅有的那麼一點額外的家庭收入,平常時候,哪裡捨得宰了自己吃。

    可李衛的聲音還沒馬淑芬的婆婆的手快,奔到院子裡利索的逮著一隻大公雞,喀嚓一下扭斷了雞脖子,這利落勁讓李衛都直一縮脖子,這大嬸下手可比他狠多了。

    「你,宰都宰了,還別啥啊,咱們莊戶人家宰隻雞算啥,你李衛連長也是稀客,難得上咱家裡來,還不好好招待,你可別嫌咱老陳家的飯菜粗陋就成,平日裡八路軍替咱們老百姓出生入死,今天在咱老百姓家裡,咱老百姓說了算,不吃飯就別想走人。」馬淑芬的婆婆頭也沒回說道,從廚房取出一把菜刀和一隻乾淨的黑陶碗,割雞脖子放血,菜刀閃著寒光,一刀下去劃出一道血泉直往碗裡湧,這言傳身教的現身說法,讓李衛徹底沒了脾氣,他可沒本事把一隻雞給起死回生,這架式不在他家吃飯,恐怕就得在板刀面上滾一遭。

    馬淑芬此時端了一茶碗放到李衛桌邊上,道:「李衛同志,來喝水,我已經讓俺家大娃小順子去叫他爹立德去了,中午就在這兒湊和一頓吧。」媳婦跟婆婆一條心,其利也能斷金,李衛只能老老實實坐著。

    方才馬淑芬在院門口喊了幾聲,鄉間土音,李衛沒聽明白,看來就是喊馬淑芬的大兒子小順子去喊馬淑芬的男人,這農村裡哪怕是女人再怎麼能幹,家裡當家主事的卻一向都是男人。

    「謝謝!」李衛接過茶碗,正好口渴,喝了一口,驚詫道:「甜的?!放糖了?!」老百姓家裡用糖水招待地都是貴客,這讓李衛有些受寵若驚,他何德何能讓對方用這樣的重禮,又是殺雞,又是糖水來招待。

    「你們真是太客氣了。」李衛反而有些不太放得開了。

    馬淑芬的眼神兒從李衛進屋開始,不沒從李衛身邊的輕機槍挪開過,此刻更是湊近李衛的當兒,以莊戶人家的爽快,直接道:「李衛同志,你的槍能讓我摸摸嗎?!」

    軍官幹部配機槍,整個十二區隊根據地也就只有李衛一號人物,其他的,只有一些猛人才會專屬輕機槍作為自己的配槍,捷克式輕機槍的威力可是聞名遐爾,比步槍更加吸引人目光。

    「行!先等我把子彈卸下來。」李衛也沒太小氣,退光了子彈,清了膛,將機槍放倒桌面上,推到馬淑芬面前,對於他來說,格鬥刺用的頻率更高一些,平常戰場上,還沒等他撲向敵人,那些對他有威脅的敵人早就被范國文的掩護火力一一點了名。

    馬淑芬可是得償所願,伸手撫上了黝黑的槍身,兩眼直放光,道:「嘿,這真槍,可真好,真好。」做慣了農活的農家女從小就比官宦人家的嬌小姐的力氣要大多了,握起這輕機槍輕而易舉的舉了起來,果然是拿得起鋤把子,扛得起槍把子,一向練慣了理論,拿起槍理論聯繫實際,愛不釋手的東瞄瞄,西瞄瞄,勾勾扳機,興奮得不得了,看上去還真像那麼一回事似的。

    「淑芬!我回來了!」一個穿著白汗褂子的漢子抹著汗水走進院子,後面還跟著一個剃著小板寸,七八歲的小男孩。

    「啊!」那漢子看見屋內自己的媳婦正穩端著一挺輕機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指著他,嚇得驚呼一聲,連退出好幾步,連滾帶爬得順著進來的路竄出院子,「哎喲媽呀!俺媳婦要謀殺親夫啊!」漢子又探頭探腦的從門外伸進腦袋來,正瞧見自己的老婆又嗔又怒地看向他:「姓陳的,你真是沒用的男人,還什麼民兵連長呢,瞧你膽子小得跟耗子似的,楞著幹啥,還不進來幫媽做飯去。」

    「哎!淑芬啊,剛才嚇著李衛同志,這會兒又嚇你男人,你咋就不消停一會兒啊。」聽到動靜的婆婆從廚房裡探出身子正瞧見小兩口的模樣,有些忍俊不禁,這媳婦自打進了門,就沒安生過。

    「哎!來啦來啦!」馬淑芬的男人陳立德應了一聲,把汗巾往脖子上一掛,跨進廚房前,扭頭對自己的媳婦裝著生氣道:「一個女人家家的,成天玩什麼槍,打仗是男人的事,做好你的黨支部書記就行了,還不把槍放下,小心閃了腰,動了胎氣。」這時候,馬淑芬男人的家主氣勢立刻小小的逞了一下,但轉眼就被自己媳婦瞄過來的槍眼給鎮壓得逼回了廚房,這可是真傢伙,不比之前馬淑芬手裡拿得鋤頭把。

    看這一對夫妻之間的嬉鬧,李衛臉上也帶著淡淡的笑意,開口道:「馬同志,你的男人也可真有趣。」女黨支書配男民兵連長,倒也是挺般配的。

    「那是,俺馬淑芬看上的嘛。」馬淑芬也是半開著玩笑回答道。

    「馬同志,我來這裡找你的工作,先跟你簡略的說說吧!」李衛聽著廚房裡熱火朝天的鍋碗瓢盆交響曲,準備先讓馬淑芬知道自己的來意,有個準備和思考的緩衝。

    「別急,大老遠的過來,先吃過飯再說!」馬淑芬把輕機槍推還給李衛,這一頓手癮可是過足了,唯一遺憾是,若不是肚子裡有幾個月的身孕,不然放兩槍可不是更美得緊,要知道,以前馬淑芬這黨支書也是上了戰場不腳軟的鐵娘子。

    「菜來啊,李衛同志,你就放心吧,有啥事兒飯吃過再說,吃飽了吃好了才有力氣,放心,有俺兒子和媳婦幫你,啥事兒辦不好。」這會兒端著兩隻大海碗的婆婆從廚房裡喊道,走近屋來,把海碗往桌上一放:「中飯早就在做了,雞要等會兒,半隻紅燒,半隻燉湯,一雞兩吃,俺的手藝可是在陳武莊有名著呢。」說著還扭頭對廚房裡喊道:「立德,再添把火。」

    「哎!知道了」灶台後邊,馬淑婦的男人,陳武莊的民兵連長陳立德應著,在抓著柴草往灶裡塞,跳騰旺盛的火頭映得他滿臉紅光,一邊往灶裡吹氣,一邊憨憨地笑著。

    正如陳家婆婆所言,這一頓飯果然又香又地道,獨特的農家口味讓李衛讚不絕口。

    李衛在戰場上算是所向無敵,但在陳家的飯桌上是招架不住陳馬兩夫妻的雙筷合璧,據守的陣地被對方神出鬼沒夾過來的菜給連連攻陷。

    馬淑芬和陳立德兩夫妻不住的往李衛碗裡夾菜,把李衛飯碗裡的菜堆得高高的,還威脅了,不吃完,就別想踏出陳武莊一步,由群眾進行監督執行,不能辜負了群眾的期望,這文攻武鬥讓李衛只能一點一點往嘴裡填,還偷偷摸摸地塞點雞肉到他們的兒子小順子碗裡分擔這艱巨的革命任務,雖然小孩子在長身體需要營養,但小順子也對這飯碗裡時不時莫名出現的雞肉有些傻眼,這革命任務對一個八九歲的小娃娃實在有點挑戰性。

    吃足飯飽之餘,陳家婆婆搶著收了碗筷和剩菜去了。李衛和陳家夫妻兩個一起收拾了桌面,正式開始了話題。

    分到李衛身上的組織民兵訓練任務,就是看中李衛的帶兵經驗,加上李衛本身就是近戰級的高手,近戰高手對付那些潛入根據地的殺手正好是門對門,路對路,知道如何下手。

    李衛內家功夫雖然被廢了,可李衛本來就是練外家功夫起家的,先天身體素質和格鬥經驗也依然存在,只要不對上敵人的武功高手,在戰場上欺負敵人的普通士兵,依然還是吃得住場面,和以前相比,並沒有下降太多少戰鬥力,畢竟沒有哪個人吃飽撐得用大耗內勁去打那些炮灰似的普通士兵。

    李衛的民兵訓練項目組人並不到,分頭負責到根據地各個地區進行聯絡,李衛自己也要出來進行聯絡,分到陳武莊等幾個村莊進行聯繫當地的聯繫人,組織挑選條件較好的民兵和群眾,參與反恐怖訓練,通過配合和各種戰術殲滅或拖住那些潛入根據地,準備製造血案的職業殺手,因為誰都清楚,武功就是再高,也架不住人多,一頭老虎也要架不住一群狼,而李衛的民兵反恐訓練就是為了把一群羊轉變成一群狼。

    「我明白了,這個事情一點兒都不能拖下去。」聽到鄰近根據地發生的可怕血案,馬淑芬心裡充滿著憤怒,敵人的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居然屠殺平民,將仇恨轉嫁到八路軍身上,簡直是太陰毒了,她和男人陳立德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隱隱擔憂,都怕敵人的毒手伸進陳武莊來,馬淑珍接著說道:「李衛同志,你放心,這件事兒,我一定會盡快辦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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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節


    「淑珍,你現在肚子裡還有我的孩子,怎麼能讓你一個女人到處跑呢,你就在家裡呆著,我去聯絡,放心,我都熟著呢。」陳立德望著自己老婆的大肚子,連忙勸阻道,還有幾個月就要臨盆了,怎麼還能瞎跑呢。

    「就是,立德兄弟說的沒錯,馬同志,你還交待給別人吧,反正都一樣的,身子要緊,可不能傷了肚子裡的孩子。」李衛自然 也不會讓一個大肚婆東奔西顛去組織民兵,那簡直是有喪天良。

    「那也行,我找別人替我,我就在家裡,負責聯絡。」馬淑芬一臉幸福地撫著自己已經高高隆起的腹部。

    四菜一湯的標準公務員中飯後,經過一個下午的商討,李衛將陳武莊附近民兵們集結訓練時間安排到十天後,由陳武莊民兵連長陳立德進行聯絡各村民兵,其妻子馬淑芬登記造冊,畢竟根據地民兵數量眾多,如果全集結在十二區隊的訓練基地,負擔太大。

    下午三點多,李衛再次跨上自行車,與陳立德一家人揮手告別,繼續向下一站趕去。

    經過四天時間,李衛和反恐訓練組的幾個連長幹部,走遍了整個根據地,甚至還將反恐訓練的徵集對像延伸到十二區隊根據地以外,其他作戰單位根據地,反恐行動,也需要同心協力,獨善其身只會被敵人各個擊破。

    統計了一下參加反恐訓練的名單,大概有兩千餘人,單單是十二區隊的營區最多只能容納一千人,根本無法容納這麼多人。

    馬回頭軍事基地的教員由三連和新兵營的幹部中間抽調,教材由三連和四連的筆桿子合夥編撰,教材編輯過程中,作為區隊裡兩大擁有大學學歷的文化人,范國文和李衛也被拉入其中,范國文倒是老實,編輯字句,設定些專業技術名詞,李衛同志則是沒少添過亂。

    在恐怖主義業務發達的現代21世紀,隨便哪個老百姓都能講出幾個恐怖主義行動的案例,例如綁架啦,劫持啦,人體炸彈啦這些都是小兒科,例如規模大點的飛機撞大樓啦都是常見,李衛自己也玩過飛機撞據點這種極度奢華的攻擊,像搞火車相撞這種游擊隊也沒少幹過,不過反恐教材上還是偏向於針對民眾的恐怖行動,畢竟八路軍沒有鐵路和大樓供敵人破壞。

    不得不說從現代社會里長大的李衛,眼界確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所能相比,畢竟幾十年的差距擺在那裡,各種各樣的恐怖主義案例簡直讓那些負責寫教材的人瞪大了眼睛,眼神兒直勾勾地盯著小李子,一臉的不可置信,個個捏著筆桿子滿頭滿腦直冒寒意,這傢伙不會天生就是恐怖分子吧,這些惡毒方法怎麼是人想得出來的,五花八門,異常歹毒,造成的後果也是影響力極奇恐怖,這「恐怖分子」這一詞可真貼切,專門製造恐怖的幹活。

    在離石井鎮外十二里,通著瀦龍河支流的月亮溪彎角處,有一個叫馬回頭的河灘荒坡,就,滿灘的雜草亂石野藤,也沒什麼人煙,戰爭打著荒地倒處都是,地都不夠人耕,這年頭也沒什麼國土局審批,十二區隊就在這片無主之地上畫圈佔地,僱傭了大量群眾修建了一個佔地數上千畝的訓練基地,除了宿舍區以外,還參照河北地區民宅的特色還建立了一片民宅建築,模擬出一個冀中村莊的格局,不過裡面並不打算住人,而是用作訓練使用。

    恐怖分子針對平民的血腥殺戮主要是處於村落內,作戰方式和戰場上兩軍交鋒完全不同,針對保護平民的特種作戰訓練需要獨立進行有針對性的專項演練,現場模擬課是必可少,反恐戰鬥更需要抓住時間和製造心理戰,遠比悶頭打衝鋒要複雜地多,這次徵召訓練的民兵無一例外都要求頭腦活絡機靈,能夠隨機應變,在平常來說最受歡迎,最具可塑性的憨實漢子是第一個被刷下馬,太老實的不要,不會欺負人的不要,怕吃苦的不要,沒耐心的不要。

    在反恐訓練組的李衛等幾個人外出進行組織聯絡之前,區隊上下軍民就開始了馬回頭軍事基地的建設行動。

    如此不算小的土木工程,區政府季平區長心中狂呼終於是英雄有用武之地,政績啊,大大的政績工程擺在面前,不好好表現一下,實在是對不起黨和人民的委以重任,當即裝模作樣地擺起姿態,振臂一呼,立時附近的村落群眾集體響應,再大的工程也架不住人多,進度極快,僅僅是兩三天就打實了地基,演習村落的宅子反正也不住,造個模樣就成,連地基都省了,直接夯一了遍地皮就吭吭哧哧像搭積木的壘起一片豆腐渣工程,也沒什麼好料子弄去,有個樣子就成,只有在宿舍區才是實打實的建築,半點料子都沒省。

    待參與人員的大名單定下以後,將相應的宿舍房擴建了一部分,才匹配了整期訓練任務,而以今後,馬回頭基地也將成為一個類似於學校的大型培訓中心,為各種抗日項目的培訓提供場所。

    地方的幹部行動效率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十月十七日,第一批反恐訓練開訓的前一天,從太陽還沒從東邊升起,根據地內各個村莊趕來參加訓練的民兵們陸續不斷到達,在報到後分配好宿舍放下行李,來參加訓練的民兵們看到未完工仍然在熱火朝天地進行收尾趕工中的馬回頭軍事基地,也沒有人帶頭,民兵們自發性的主動投入到基地的建設隊伍中,這次來參加訓練的都是各地方的精幹人員,有這支生力軍的加入,一下子讓基地的建設進度加快了許多。

    路程較遠的民兵都是提前出發,臨近中午,第一批名單上的民兵們就已經全部簽到,看來各地的幹部們也對這次的反恐訓練相當重視,寧早不願遲。

    天色偏向正午,馬回頭基地的伙房煙囪上炊煙生起,為了訓練中讓民兵吃好喝好,有足夠的精力應付繁重的訓練任務,區隊裡專門調來了炊事班頂級大廚耿班長來基地的炊事班親自帶隊,大廚炊事班耿班長大馬勺剛剛舉起準備敲著鍋沿,剛想喊開飯,就見成堆的人湧了過來,排成一溜溜地長隊,要自覺有多自覺,每人手裡大小碗盆都已經整裝待發,幹活不偷懶,吃飯誰跟你客氣。

    這年頭新兵參軍的最初理由就是為了有一口飽飯吃,在一九四年年初,應黨中央的號召,在根據地內進行大規模開荒,軍民同墾,收穫下來的糧食使十二區隊不再有鬧饑荒之虞,儘管被延安剋扣的新作物數量剩下不多,經過搶種和補種後,可以大規模投入第二次耕種,延安的大豐收也將被剋扣的種籽以兩倍返還,區隊裡的伙食標準自然而比其他部隊要高,不僅管飽,有時還有肉,最起碼天天還能見些油鹽,加上廚師手藝了得,十二區隊的炊事班在十一分區裡也算是小有名氣。

    來參加訓練的民兵們來之前就一早打聽好了,十二區隊的伙食是頂呱呱,所以報名反恐訓練是爭先恐後,除了保衛親人和家園外,第一理由恐怕就是為了個吃,民以食為天,在炊事班耿班長面前被論證的無以為復。

    「娘的,這幫子吃貨!」耿班長呲了呲牙花子,拎著大馬勺輕輕敲了敲鍋沿,排隊開伙的隊伍中一陣騷動,一張張年輕的臉上都帶著興奮勁兒,總算可以嘗到十一分區裡有名的十二區隊伙食,如果目光能夠實質化的話,耿班長眼前這鍋燉著土豆燒肉幾乎要被無數道目光給戳爛至渣。

    有些著架不住眾多眼睛有泛綠傾向的民兵們,耿班長扯著嗓子排隊,照著一貫地調子喊道:「開飯!排好隊!每人四兩飯,不夠再添,土豆燒肉限量,每人一份。」

    說是炊事班,但也有十來號人,拉開了流水線,耿班長打頭一個,管土豆燒肉,下一個炊事班戰士管炒扁豆角,再下一個管加飯,今天做的是雜糧飯,玉米、小麥和蕎麥同煮,玉米的微甜,小麥的香和蕎麥的微苦混合在一起,非常實在,最後一個戰士管的是白菜湯,湯上面還漂著薄薄一層油星,足見下料的厚道。

    同樣的飯菜組合,還有三組,拉開了流水線的陣勢,一個人端著空碗從一組炊事班的人前走過,就是一大碗飯菜組合,因為吃著方便,每個人都是至少一個大海碗,底下是菜,上面壓著飯,再用菜湯一澆,易消化又有營養。

    連民兵帶建築隊的群眾將近六百來號人,在戶外紮了堆吃飯的場景是很壯觀的,到處都是嘖巴嘖巴的吞嚼聲,剛來就有肉吃,都趕得上過年了。

    一頓豐盛的中飯激發了前來參加民兵們的激情,在日落前,就把基地內的收尾工作給完工,提前一天完成建設任務,這也是十二區隊所沒想到的。
ai.wu 發表於 2018-12-5 09:07
第三百八十六節


    晚上,簡陋的土屋內,幾張方桌邊,作為反恐計畫的幾個主要負責人,王保,陳佳瑤,李衛和范國文等人就在馬回頭基地的辦公室內以第二天就要展開反恐訓練而開了個碰頭會。

    「這是最新的國內形勢簡報,大家先看看。」幾乎每個星期,三連都要印發一批宣傳國際國內和根據地的抗日形勢的簡報,供給根據地內的軍民武裝和黨政部門人員閱讀,以達到消息靈通,鼓舞士氣。

    「十月一日,黨中央發佈《關於減租生產擁政愛民及宣傳十大政策的指示》…….」王保小聲唸著,摸了摸腦袋,經過南泥灣等幾個根據地自力更生,軍民同耕帶來大豐收,解決了一直以來部隊糧食補給緊張的難題,黨中央下決定將就地發展大生產的方針政策推廣下去。十二區隊根據地內的軍民的溝通活動一直以來都是由三連負責,效果也很好,區隊內的政策往往都是作在黨中央的決策之前,所以對上級發佈的政策決不感到難以理解。

    對敵鬥爭,精兵簡政,統一領導,擁政愛民,發展生產,整頓三風,審查幹部,時事教育,三三制和減租減息等十項政策,就是針對當前部隊良莠不齊,工作粗放,要求各作戰單位將工作更加精化,將軍隊建設標準化,便於職能和指揮結構易於掌握。

    「審查幹部?!」王保有點疑惑瞄了一眼李衛,心下稍寬了些,這小子反正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出身來歷有點模糊,可八路軍內部政工部門也沒有出來說什麼,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掛牽。

    「十日,蔣石就任國民政府主席!」李衛看到簡報上這一行字時,心頭卻是咯噔了一下,老蔣果然還是徹底當了權,這以後的日子可是有得鬧騰了。

    簡報上還記載太岳區根據地在針對日偽軍的反覆清剿戰役中取得的一定戰果,日軍針對秋收後的掃蕩並沒有取得應有的效果,反而被根據地軍民抓住日軍的掃蕩規律,地方游擊隊和武工隊狠狠往日本人兵力空虛的薄弱點下了幾下重的。

    王保等人正仔細的閱讀各自手上的簡報時,忽然聽到屋外有人突然喊:「什麼人?」緊接著屋外發出一聲慘叫聲,是夜間巡邏的警衛戰士的慘叫聲。

    屋內其他人的目光條件反射地齊向朝著門外看去時,李衛突然感覺後腦勺發炸,心底冒起極度不好的預感,他的目光移到坐在窗邊方桌旁的陳佳瑤身上一定,猛然撲了過去。

    正當李衛撞倒陳佳瑤的同時,屋外嘭一聲,響起一聲沉悶的槍響,被李衛撞離位置的陳佳瑤肩頭冒出一串血花,被窗外射入的子彈劃傷,子彈直沒入屋內的地面,爆起一小團泥屑,地面上顯出一個小洞眼,若不是李衛反應快,及時將陳佳瑤撞開,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正當其他人還在被驚變給震得未來得及作出反應,范國文同步發動,拔出駁殼槍就地一滾,滾倒在地上,對準被射穿的槍眼,按心中估算出的彈道,對準窗外子彈飛進來的方向,抬手就是一槍。

    李衛和范國文搭檔已久,兩個人也都不是什麼好鳥,在戰場上互相掩護已經習慣成自然,一方突然發動,另一方必然會作出反應。

    子彈帶著嘯叫從竄進來的小洞,射了出去,范國文槍法的精準,幾乎看不出窗上的那彈眼是被兩發子彈從兩個方向穿過。

    「啊!~~」范國文的槍聲剛落,屋外不遠處就響起一聲慘叫聲。

    肩頭受了槍傷的陳佳瑤醒悟過來,連忙喊道:「快,熄燈!」光線充足房間內的人極易成為屋外敵人的槍靶,陳佳瑤的受傷正是因為油燈的燈光將她的影子映在窗櫺的桑皮紙上。

    二連長胡志平,三連副連長馬宇成隨即吹滅了屋內的油燈,燈火通明的屋子裡一下子變得伸手不見五指,屋外微弱的星光反而照亮了地面,不再給敵人看清到屋內行動的機會。

    「注意!準備踹門!掩護!」撲倒陳佳瑤後,李衛隨即撲向方桌旁的輕機槍,抱起槍靠到門邊,一連長康揚知行會意地也衝到門邊,朝著李衛點點頭,然後猛一拉門,李衛躬著身子就地一滾撲出門外。

    呯!~屋外又是一聲槍響,打得木門上出現了一個大洞,李衛卻已經順利衝了出去,封閉的屋子就是一個死地,如果被敵人給包圍,只需要一顆手榴彈就足以葬送整個十二區隊的高層。

    在李衛順利突出屋子後,范國文隨即補上李衛的位置,小心謹慎地觀察著屋外的動靜,對準外面很隨意的打了幾槍,並非為了殺傷敵人,而意在利用槍聲威懾敵人,掩護屋外的李衛。

    大家雖然都是連級以上的幹部,經過戰場上的長期配合,對各人的作戰風格都非常熟悉,相互之間的配合只需要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能到得其他人很容易的理解。

    李衛衝到屋外,肉眼一時間不能很快適應從光明到黑暗環境的轉換,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做出轉身,滾地,匍匐前進和閃躍等無序動作,他幾乎是閉著眼睛連續不斷的做出各種規避,屋外槍聲連響,身旁不斷爆起塵柱,李衛的躲閃實在是沒有任何規律性,讓敵人的胡亂射擊硬是挨不著邊。

    敵人打了幾槍後,李衛的視力已經適應了明暗變化,也同時看到了槍手的位置,旁邊宿舍區的屋頂有人正賊頭賊腦地佝著身子,舉槍想對準自己這邊,李衛想也未想,抬手就是一梭子子彈掃了過去,深更半夜跑到屋頂上亂竄的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機槍口噴射出的暗紅色火線,打得屋頂上碎瓦木屑亂飛,那人被彈雨掃得渾身亂顫,有如一截爛木頭似的從屋頂滾落在地,就算是光線不足,也架不住李衛機槍猛掃,選擇輕機槍作為配槍實在是有先見之明。

    僅僅離第一聲槍響不過十餘秒鐘的時間,敵我雙方已經見了傷亡。

    宿舍區內正處於休息中的民兵們被突如其來的槍聲給驚醒,馬回頭軍事基地內原來的靜寂一下子變得噪雜起來,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王保見勢不對,立刻靠到窗邊,對著屋外喊道:「我是區隊長王保,所有人不得出屋,尋找屋內安全地方躲避,禁止開門外出。」

    要是讓那幫子民兵們走出宿舍來湊熱鬧,還不出大亂子,隨便一槍都能放倒一個。

    宿舍區內和民兵們同住的區隊教官和老兵們立刻嚴厲地制止了那些冒失鬼想拉窗開門看個究竟的愚蠢舉動,屋外情況不明,任何不經過大腦的舉動都將招來殺身之禍,在教官和老兵們的指揮下,門窗都被壓住,用桌椅和行李倚照牆角壘成簡易防彈掩體。

    屋子外面有兩名警戒戰士倒在地上不知生死,剛才的慘叫聲應該這是其中一名戰士發出的,然而卻沒有槍聲,李衛並沒有放鬆警惕,在翻了一個敵人後,一手端著槍四處瞄準,一觸待發,另一手已經按到背後的格鬥刺上。

    屋內王保等人清一色掏出槍,子彈上膛,緊張的靠在窗邊門旁,目光死盯著屋頂還有屋外,他們並沒有任何輕舉妄動,論起打混戰,恐怕根據地裡沒有人能比得上李衛,在基地內的警衛戰士趕來之前,王保等人能做的就是用火力支援李衛的攻擊死角。

    附近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附近值夜的警衛戰士身影奔了過來。

    耳邊輕微風聲響起,李衛的目光移向屋角被星光照不到陰影處,黑暗之中好像有什麼東西急事靠近屋子,李衛挪動槍口,剛一扣動扳機,黑影中猛地竄出一個身形乾枯瘦小的黑衣蒙面人,以近乎閃電的速度,如游魚般一眨眼就衝近到李衛面前,一柄短柄三股鋼叉架住了李衛的機槍,僅僅讓李衛只來得及射出三連發,就被盪開槍口,射出去的子彈無一例外的被放了空。

    黑衣蒙面人另一隻手同樣握一支短柄三股鋼叉照著李衛胸腹間捅了過來。

    喀!~一聲,鋼叉的三股尖刺僅距李衛胸口四處寸的地方生生被遏止住,李衛背後的格鬥刺已經出鞘,狹長的三棱錐刃邊泛著三線銀光,純以戰場上被人的骨肉磨利的利刃,絕對不是一般兵刃所能相比的。

    「誅魔刺!?~」左右手執三股鋼叉鋼叉黑衣蒙面人精光閃爍的瞳孔放大了一圈,架住輕機槍的鋼叉一抖,順著捷克式輕機槍的槍身滑向李衛的手腕,同時發力一絞,輕機槍翻滾著從李衛手中脫手而出,在悶響中砸落在地上。

    李衛也沒有想到自己瞎起的兵器名字面前這個突襲的敵人都認識,要知道這個名字出現的時間連半年都沒有,手中這支二尺半長的格鬥刺居然成了一支成名兵器,實在讓他心底有些竊喜。李衛絲毫沒有在意輕機槍失手,左手的格鬥刺在叮噹作響中全力格擋在近身肉搏中,使用槍支是最為愚笨的辦法,槍哪裡及得上人的肢體靈活,只要兵器應用得當,殺傷效率遠比槍支高得多。
ai.wu 發表於 2018-12-5 09:08
第三百八十七節


    黑衣蒙面人竟是一身貼身近打的小巧粘猾功夫,兩支鋼叉左右翻飛,互相遞進,死纏住李衛,盡撿李衛身上的要害招呼。

    叮叮噹噹的金屬撞擊身,李衛和對方一轉眼悶聲不響地交手了十幾招,附近警衛戰士衝過來的路上,突然跳出七八個同樣身穿黑衣的人,手中都是在黑夜中極佔天時的冷兵器,硬是擋住了警衛戰士。

    基地的警衛戰士是由多兵種組合而成,不泛身手不錯的四連戰士,號稱戰場獵殺者的四連戰士似乎碰到了硬手,一上去就有兩三個戰士負了傷,那些警衛戰士一見對方身手異常老練,就像是專業出身的練家子,互視一眼,退起一步,讓一連和二連的戰士插入陣形,以專門對付高手聯擊術,發動攻擊,因為周圍人影晃動,怕誤傷及自己人,趕過來的警衛戰士並沒有開槍,而是使用經歷長征練就的刺刀戰術與敵搏鬥,雖然來來去去就那麼幾招粗陋招式,經歷過生命和鮮血磨煉後卻是極為有效,步槍加刺刀也算是一種旁門冷兵器。

    面對欲取自己性命的蒙面黑衣人,李衛不由自主的精神高度集中,失去了煉神訣這個保命的本錢後,李衛不再像以前那樣不計後果的瘋狂,反而出招更加謹慎,每一個後著都是儘可能的蓄勢待發。

    饒是如此,他握著格鬥刺的手卻在微微發顫,顯現出力不支的現像,對方的三股鋼叉砸在格鬥刺上的力量有如潮水一般一股股湧來,直貫入他的手、胳膊和肩,強烈衝擊力一波又一波襲向全身,內家真氣啊,對方居然還是內家高手,否則不會將力量如此詭異帶著延續性衝擊過來,人類正常表現的力量僅僅是冰山的一角,而內家武功正如將整座冰山浮現出來,來自肌體經絡深徹的發力方式帶有可怕的破壞力,更可怕的是這種破壞力還是可控的。

    李衛此刻全憑以前練就體質在支撐,「媽的!煉神訣啊!」李衛喘著粗氣,死死守住呼吸平衡,此刻根本沒可能再次出現奇蹟,直至現在渾身上下依然一點氣感都沒有,就算是想重新修煉也是沒用,就像是成為了一個與內功徹底無緣的平常人一般,修煉內功對個人的先天素質要求極為苛刻,並不是領悟力好就能練出來的,哪怕是再聰明再刻苦,如果先天不足,不算是練一輩子,也不一定會出現一絲氣感,失去煉神訣,對於李衛來說,就好比是中了五百萬大獎的彩票,還沒高興多久,彩票就轉眼自燃化為灰燼一般。

    李衛終於力竭,被一記雙叉交撞,把他緊守的會議室門口撞了開去,其暗含的後勁令李衛一個趔趄,腳下不住的往後退去。

    失去煉神訣後,李衛專修刺客路子,跟練內家功夫的高手硬碰絕對要吃虧。

    與此同時有兩名蒙面黑衣人,一個跳上了會議室的屋頂,打算踏穿屋頂衝進去,另一人敏捷的如狸貓般猛地躍起,準備破窗而入。

    「達明,替為師解決了他。」一擊將李衛震開老遠的蒙面黑衣人突然開口道。

    李衛一驚,發覺背後有動靜,不知何時有人出現在他的背後,正用著桀驁不馴的語氣冷笑道:「誅魔刺,也不過如此,河介大佐的賞金就是我的了。」

    一道寒風自上而下劈了下來。

    「未必!」李衛猛一咬牙,渾身似是一抖,嚶!~~~~~~~格鬥刺發出一聲悠長的顫音,轉身,跺地,格鬥刺帶著越來越大的顫音,自下而上毫不猶豫地迎向劈向李衛後背的那抹寒光。

    當!~一聲大響。

    李衛的格鬥刺直指向天,一動不動!他的目光有如鷹隼般犀利,呼吸一下子變得平靜下來,緊盯著眼前偷襲他的那個人。

    手中同樣一柄鋥光閃亮的三股鋼叉被遠遠蕩飛不知所蹤,一個矮壯的漢子低頭怔怔看向自己的腹部,再緩緩抬起頭看向李衛,哧!~自小腹至胸口的衣服自下而上裂開,腥甜的鮮血噴了李衛一身。

    「達明?!」將李衛震開老遠的蒙面黑衣人悲嚎道,換來的卻是那個偷襲李衛的矮壯漢子喉間咕噥幾聲,仰天便倒,明顯是不活了。

    李衛的格鬥刺不知何時居然帶上了久違的劍氣,悠長的顫音有如催命音符一樣,將絲絲殺氣擴散開去。

    雙手執著三股鋼叉的蒙面黑衣人一手握著鋼叉直指著李衛,一字一句含著無限恨意道:「好,好好,你個姓李,好陰險,好奸詐,居然裝作失去內功,藏得可真深哪,連老夫都被你騙過了,可憐我徒達明慘死你手,老夫,老夫和你拼了。」

    呯呯!~意欲衝入會議室的兩名黑衣人被屋內冷不丁的幾聲亂槍子彈給撞出屋子,屋內的王保等人無一不是久經戰陣的老兵,黑暗的屋內給他們提供了最佳的掩護。

    忽然另一個蒙面黑衣人衝了過來,拉扯住執三股鋼叉的蒙面黑衣人道:「老莫,不要衝動,此地不宜久留,以後總有機會殺了這小子的。」他忿恨地死盯了李衛一眼。

    「姓李的,記著老夫的名號,巡海夜叉莫無敵,殺徒之恨,遲早要向你討還的。」持三股鋼叉的蒙面黑衣人僵持著死盯著李衛不放。

    「哼?!江湖中人?敗類!我呸!」李衛重重的向地上唾沫毫不示弱與對方仇恨的目光對撞,不屑地道:「就算你是武林高手,也架不住從屍山血海裡走出來的革命戰士。」經歷了慘烈的百團大戰和五一大掃蕩,李衛也算是從九死一生中僥倖存活下來的老兵,他沒想到今天晚上偷襲基地的居然不是日本人,而是那些江湖中的武林敗類,但是論起撕殺,江湖中人也架不住殺場戰士的不擇手段和絕決,李衛殺死殺傷過的日本人比這些江湖中人見過的武林同道還要多。

    「老莫!別看了,快走!」那個黑衣人看到莫無敵和李衛仍在對眼,左右一看,擋住十二區隊警衛戰士的黑衣人明顯架不住對方人多,好幾個黑衣人措手不及中被刺刀捅翻在地,慘嚎著在地上抽搐,有不少十二區隊的戰士已經衝了過來,五連的神槍手開始進行有威懾性的射擊,有不少戰士已突破了黑衣人的阻截,衝了過來。

    「撤!快撤!」黑衣人之間紛紛喊了起來,各自無心戀戰,作鳥獸散,甚至連地上的同伴也不顧了。

    外面的敵人一退走,會議室內的王保等人都衝了出來,圍住李衛。五連長范國文儘管很擔心李衛的現狀,但怕強敵去而復返,立刻指揮人前去追擊,武林高手哪怕是再厲害,也架不住神槍手的子彈,一連長和二連長兩人連忙衝到警衛戰士與黑衣人交戰的地方,檢查戰場上傷亡情況,加強警戒,各人都各司其職,分工協作。

    「李衛!?你沒事吧!~」被李衛救了一命的陳佳瑤捂著剛剛緊急包紮的肩頭打量著李衛,剛才那到熟悉的悠長金屬顫音,讓她一陣驚喜。

    「衛子,你的內功恢復了?!」王保的語氣非常激動,吞噬生命的悠長顫音在他耳中彷彿有如天籟之音一般,令他喜出望外,小李子失去煉神訣一直令他心有不甘,僅僅是為了一個小小的邪教,而失去一個武林高手,直接影響到區隊戰鬥力,這一直讓王保非常後悔當初沒有及時制止這個不顧後果的傢伙。

    望著王保他們期盼欣喜的眼神,李衛張了張口,卻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再也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臉色猛然變地雪白,白了又紅,反覆幾次,呼吸一下子粗重起來,急促地有如風箱,臉上汗如雨下,彷彿經歷了一苦鬥一般,李衛感覺體內的力量有如賊去樓空,兩腿都在打顫發軟,一陣陣地發虛,轉眼就有如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泉湧的汗水很快浸濕了他的全身。

    「李衛!你,你怎麼了?!」王保大驚失色地喊了起來,然後左右張望有:「衛生員,快,快喊衛生員過來,李衛,你沒事吧,要堅持住。」

    李衛再次搖了搖頭,艱難地從嘴裡吐出一句話:「我沒事,只是嚴重脫力。」自家人知自家事,在失去煉神訣後,雖然表面上受戰友們的鼓勵而放開了,但在心底他和王保都不甘心,試圖尋找能重新練回內家真氣的途徑,經過各種試驗,還真讓他找到一種能夠在極短時間內回覆曾經煉神訣修為三成的方法,其原理也很簡單,就是利用普通人偶爾在極危急時刻,突然爆發出潛力的自發性氣功,首先通過自我催眠,達到爆發的條件,代價是以透支體力甚至是生命力為基礎。

    這種僅能維持十秒鐘的技能,被李衛稱之為「爆發」,一旦達到時限後,全身徹底脫力,毫無反抗之力,不到危急關頭絕不會使用。

    儘管只能達到以前顛峰的三成,也僅僅只有幾秒鐘,後果非常嚴重,但這項技能卻對李衛來說非常彌足珍貴,使他有了能與特殊高手交手中有一拼的資格,對幾秒鐘就見生死的戰場博殺而言,這短暫幾秒的「爆發」已經足矣。
ai.wu 發表於 2018-12-5 09:09
第三百八十八節


    一旁看到李衛擺擺手示意無礙,王保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在這種環境下,李衛不是那種愛裝硬漢的人,該喊痛時一樣會嚎得像殺豬般,說沒事應該就是沒什麼事,他的注意力放到了方才殺聲震天的宿舍區。

    七八名黑衣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僅有兩名黑衣人癱在地上,被幾支刺刀頂著,在戰鬥最後,警衛戰士們特意留下了兩個活口,在戰場上磨煉出來的刺刀刺殺術僅僅是刺穿了作為俘虜的四肢,讓其失去行動能力。

    儘管一開始被黑衣人突襲給殺了個措不及防,但十二區隊終究是撕殺於生死戰場上的職業軍人,依靠著嚴明的紀律和無間的配合硬是扭轉了局面。

    聞訊趕來的衛生員迅速對受傷的戰士進行包紮治療,參加戰鬥的警衛戰士都是經歷過戰場的老兵,知道如何保護自己,在敵人的利刃下避開自己的要害部位,只有七人重傷,二十多人輕傷,所幸得是並沒有人犧牲。那兩個作為活口的黑衣人嘴裡不乾不淨的破口大罵,一副死豬不怕開火燙的樣子,十二區隊的衛生員雖然一視同仁給他們包紮,卻恨他們是敵人,下手時不分清重,胡亂包紮讓兩個黑衣人跟受刑似地嚎叫著,向傷口處下專業黑手的衛生員此時顯得猶為可怕,也許是同樣惱這兩個俘虜髒話污耳,看守的戰士在看著他們兩個被衛生員包好傷口後,索性隨即幾槍托下去,全部砸蔫了,落個耳根子清靜。

    「報告!基地內七名戰士重傷,二十多名戰士負輕傷,無學員傷亡,非戰鬥人員沒有任何損失,敵人已經脫離了我們的搜索範圍!經統計確認,斃敵五人,捕獲俘虜三人,其中一人傷重不治,兩分鐘前已經死亡。」經過點檢戰鬥的戰士向王保匯報導,匯報地同時,這名戰士的心也是在顫慄著,這樣的戰鬥減員在區隊的戰鬥中極為少見。

    「有什麼其他發現沒有?!」王保皺起眉頭繼續問道,才幾分鐘的戰鬥,敵我傷亡率居然達到了近一比五,這簡直是不可想像,要知道平常的對敵戰鬥,敵我傷亡率也不過五比一,今天居然顛倒了,簡直是太可疑,王保幾乎以為是日本人的忍者暗殺隊又來了。

    「好像不是日本人,聽他們的口音有些像是江湖中人,有不少是聽不懂的黑話。」匯報的戰士說道,方才那兩個作為活口的黑衣人謾罵用得是中國方言,不像是日本人的腔調,在與那些人交手過程中發現,那些人論單打獨鬥還在一般的戰士之上,卻缺乏紀律性,也沒有什麼組織配合,只知道各自為戰,在打法上有點兒像李衛的那種風格,招式有板有眼的,明顯是職業練武者。

    王保看到會議室內,被女衛生員包紮傷口的陳佳瑤的背影,心頭怒火尤然而生,恨得一字一句地在嗓子眼處低吼道:「江湖人!漢奸,敗類,叛徒,一群王八蛋!」身體在微微顫抖,顯然是怒極。

    在王保的見識中,江湖中人雖然桀驁不馴,目無法紀,隨性而為,卻有很強的民族自尊心,居然有這麼多江湖中人投靠日本人,實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敵人是什麼身份?!有沒有查出來?!」王保追問道,像這種身手的敵人實屬罕見,不過和以前日本忍者採用統一兵器不同的是,這夥人好像各自兵器都不太一樣,王保不想夜長夢多,恨不得馬上就拉出人馬將這夥人滅掉,以報陳佳瑤負傷之仇,方才那第一槍,實在是險極,王保的心此刻都仍在後怕不已。

    「報告,沒有!」匯報的戰士搖搖頭道:「那些黑衣人身上只有一些銀元,還有幾件裝著不明東西的瓶子,其他什麼都沒有。」經過初步搜身,也沒搜出多少有價值的東西,甚至連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都沒有。

    「武林中人?!真是一群敗類!」一連長康揚聽到這伙黑衣人很有可能是中國人時,在一旁憤憤地道,

    武林高手的破壞力康揚也是再清楚不過了,僅以李衛這樣級數的高手在戰場上殺得三進三出和無人能擋的表現上看,十二區隊如果直接面對這種敵手,恐怕傷亡也不會小,難怪其他根據地在反制恐怖行動中傷亡居高不下,連十二區隊這次戰鬥下來的敵我傷亡比率也是不成比例。

    在常規火器當道,冷兵器早已沒落的年代,這麼多年很少能有見到成建制的發動冷兵器戰鬥,培養一個武林高手則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和時間,而且還要受先天身體素質的限制,武功練得再高卻頂不住一顆子彈,能夠無視槍彈的絕頂高手卻幾乎鳳毛麟角,而能用槍的士兵卻是一抓一大把。

    與冷兵器相比,雖然武器的成本也不低,但槍炮易於掌握和訓練,時間比練武要短得多,武功可能需要練個十年八年才能出師,而練槍最多一個月,士兵可以全民皆兵武裝起來,相對於練武來說,個人先天要求較低,只有在近身的情況下,這類以自己身體為武器的人卻是防不勝防,極具突然性的殺傷力,槍支根本來不及反應。

    「該死的,準備組織兵力,給我封鎖所有道路,我要徹查全根據地,我就不信他們還能飛出根據地去。」王保捏緊拳頭,骨節發出噼叭的輕響,沒想到這伙恐怖分子這麼快就進入到十二區隊的根據地裡,不消滅這伙敵人,恐怕十二區隊連睡覺都睡學安穩,敵人有樣學樣將特種戰用到自己身上,卻真得是不太好受。

    「區隊長,咱們區隊也不是什麼軟泥,這些人要想在咱區隊上咬上一口,也沒那麼容易,等審問過兩個俘虜,我們就知道他們是什麼來路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怠。」一連長康揚看得出王保的心情此次夜襲而變得非常糟糕,被人摸上門來差點給抄了老窩,尤其是心上人陳佳瑤中槍,這讓平時沉著冷靜的區隊長情緒非常不穩定。

    看到王保心神不寧的樣子,陳佳瑤捂著剛剛包好的肩頭走過來,輕輕地拉了拉王保的衣角道:「保哥,還是別多想了,只要他們是人,就別想從十二區隊的天羅地網裡逃出去。」陳佳瑤此話也是說得帶著淡淡地寒意,若不是李衛突然撲過來,恐怕她早已與王保天人永隔了。

    參加訓練的民兵們因為十二區隊帶隊教官的管制,並沒有出現意外,擅自跑出來被這次夜襲戰鬥波及到,在警報解除前,各個宿舍依舊緊閉,每一個參加訓練的民兵臉上都充滿著不安,畢竟剛才突然爆發的槍聲和震天喊殺聲讓他們感覺到了貼近生死的緊張情緒,不少膽子小點的民兵皆面孔蒼白,渾身發顫,沒想到剛來到馬回頭基地,訓練還沒開始就遭遇了襲擊,雖然有驚無險,也足以給他們上了一節印像深刻的課。

    確定安全後,王保才下令解除警戒,將民兵們帶了出來,在映得有如白晝地火把間,所有的民兵都排隊參觀了戰鬥後的場地,還有已經是死人的好幾具黑衣人屍體,被扒開了面罩後露出了死前凝固下來的不甘和絕望,讓很多民兵們心頭震顫不已,方才還是活生生地人,轉眼就成了一具沒有任何意識和反應的死肉,生死僅隔一張薄紙的感觸令民兵們原本以為是一場單純的軍事項目訓練,而在內心中將這場訓練重要性變得複雜起來。

    「看見沒有?!」王保在民兵們面前,指著地上的那些屍體大聲道:「這些就是我們此次訓練針對的敵人,也是反恐訓練前的第一堂課,敵人用鮮血和生命在告訴我們,襲擊隨時都有可能發動,我們任何時候都要時刻保持警惕,因為我們的親人和戰友的生命在面臨威脅,敵人手段殘忍,無所不用其極,所以我們不能心軟,要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最後一句「以血還血,以牙還牙」,王保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吼出來,隨即那些十二區隊的戰士們,也高舉著手中的武器,一起齊聲吼道:「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那些民兵們的情緒也被十二區隊官兵們的怒吼帶動了,最後一絲膽怯都被吼聲席捲一空,同樣的,和十二區隊的戰士們緊緊握住的拳頭伸向天空,暴發出響徹四野的怒吼。

    「就是要這樣,以牙還牙,以血還血!」被抬上了擔架的李衛臉上露出笑意,經歷過眾多苦難的李衛心中早就將斬草除根,趕盡殺絕作為對敵的原則。王保也會爆發出如此一面,真得很少見,不僅僅是心上人僥倖死裡逃生,而且十二區隊對於初從團部出來欲幹一番事業的王保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算是半個傷員的李衛已是脫力的動彈不得,「爆發」這個帶有透支特點的發力技能後遺症非常嚴重,衛生員也沒從李衛身上檢查出什麼問題,讓炊事班弄了一碗糖水給李衛灌了下去,沒有一兩天的休息,想恢復元氣實在是沒可能,幸好衛生隊隊長林欣雨沒在馬回頭基地,否則少不得淚珠兒又要掛簾子了。
ai.wu 發表於 2018-12-5 09:10
第三百八十九節


    清晨,李衛昏昏沉沉地從睡夢中醒來,忽然感覺手臂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睜開眼看去,一叢黑亮細長的秀髮正壓在他的床邊,李衛不自學的手一抖,那叢秀髮也幾乎同時隨之一動,抬起一張帶著睡意惺忪的俏生生面龐。

    「衛子,你醒了?!」

    脆生生悅耳的聲音讓李衛感覺不像是在醒著,仍像是在夢裡一般,有些疑惑地道:「小雨?!你怎麼會在這裡?!」

    林欣雨鬆開了抱著李衛胳膊,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道:「人家擔心你嘛,聽說昨天晚上有人襲擊訓練基地,我都嚇死了,連夜趕過來,幸好你沒有事!」

    看到林欣雨支著小臉蛋的可愛樣子,李衛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她的挺俏小鼻子,道:「我一向福大命大,日本人的千軍萬馬都弄我不死,何況幾個小毛賊?!你對我也太沒信心了吧。」

    「哼!就怕你陰溝裡翻船,你總是不替自己考慮。」林欣雨受了李衛一刮,還給李衛一個亦嗔亦喜的白眼。

    「你也不是沒替自己考慮嗎?!」李衛撩了一下林欣雨有如絲質般柔順的秀髮,感受著手中柔滑的感覺。

    林欣雨顯得很欣然受李衛這樣的舉動,微眯著眼睛,像貓兒一樣,臉上浮出幸福的微笑,儘管李衛與她之間沒什麼實質性的進展,但此刻已經讓她感覺到很滿足。

    「呵呵,都跟貓兒一樣!」李衛沒發覺自己笑得有點傻裡傻氣的。

    林欣雨微眯的眼睛突然瞪圓了,一巴掌拍開李衛的手,嬌嗔道:「你當是小狗小貓啊。」李衛的話到了她耳裡就變得大煞風景,方才心頭那一絲溫馨蕩然無存,原本還以為榆木疙瘩開了竅,哪曉榆木疙瘩還是榆木疙瘩,惱得她放手在李衛身上又掐又捏。

    「啊!~我沒傷,都要被你捏出傷了,非禮啊,快來人啊,非禮啊。」李衛再也沒法兒在床上躺著,左閃右躲的慘嚎著。

    「看你還敢欺負我!」林欣雨揮舞著小拳頭把李衛嚇得直哆嗦,捂著毯子作可憐狀,幸好屋子裡沒其他人,否則非得對眼前這位在戰場上視人命為草菅、殺人如麻的李衛連長被一小女生給非禮了的一幕給驚呆了不可。

    「老實點,八路軍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只要你聽話,我就不虐待俘虜。」林欣雨嘴角露著得意。

    「是是是,八路軍優待俘虜。」貌似從未有過優待俘虜紀錄的李衛頭點得都快可以畫一張小雞啄米圖。

    「你先去洗臉刷牙,我去弄點東西給你吃。」林欣雨算是放過了李衛。

    過了一會兒,剛剛洗完臉的李衛抽了抽鼻子,濃郁的玉米香甜氣息伴隨著林欣雨直衝進屋子,「香,真香!」李衛食指大動,絕對是炊事班耿班長的手藝,戰士們能在戰場上保持戰鬥力,這耿班長絕對少不了一份功勞。

    林欣雨從籃子裡將食物取出,炕頭的小方桌擺上了幾碟大蔥、醬油和咸豆角,還有熱乎乎,散發著香甜味道的一大盆玉米麵糊糊,個頭頂得上李衛一個拳頭的玉米麵饃在黑瓷海碗裡墩實實擺了好幾個,標準的早餐加強雙人份版,一看就知道炊事班給加了料的。

    「嘿嘿,先摸一個。」李衛伸手先去抓玉米麵饃,這東西實在,保持著純天然風味,營養好,兩個足矣管飽,手還沒伸出去就被林欣雨一把拍開,嗔了他一眼,道:「急啥?!先把這兩碗水喝了!」

    望著兩大海碗透明的可疑液體,李衛有些疑惑,道:「這裡面是什麼?!」無色無味,又不像是中藥,難道是仙水!?

    看到李衛的猶豫,林欣雨解釋道:「楞啥,沒什麼特別的,一碗糖水,一碗鹽水。」

    李衛的臉變得像苦瓜似的,道:「又是糖水又是鹽水,混合灌下去還不把腸胃給弄壞了。」一甜一咸,兩個極端衝擊著味蕾的感覺絕對不太好受。

    「快喝!這是任務,昨天晚上流那麼汗,沒有糖和鹽補充怎麼行?!你還想上戰場不?!」林欣雨摸起筷子像是要進行人民民主專政的樣子。

    在李衛眼裡,那兩根木筷子的殺傷力絕對比他的格鬥刺大多了,自打遇上林欣雨開始,他一直就是被專政的對象,而且還是被剝奪政治權力終身的那種。

    被硬灌下兩碗味道相沖的水,李衛的味覺全部亂套了,但終於可以開動,林欣雨先給李衛盛了一碗玉米麵糊,然後自己一邊小口喝著麵糊,一邊看著李衛像狼吞虎嚥一樣毫無形象地往嘴裡猛刨,自打來到這個時代,李衛從來不知道在美女面前吃東西要矜持一些,然而落在在林欣雨眼裡卻是本該如此,頗有男子氣概。

    別看玉米麵食物聞著清香,入口卻是異常粗糙,對於吃慣了精細食品的現代人來說幾乎難以下嚥,李衛卻到了這個時代已久,經歷過了饑荒時期,腸胃都已經和這個年代的人沒什麼區別。

    撕扯完三個玉米麵饃,消滅盡大半盆玉米麵糊,李衛終於放下碗筷,摸了摸肚子,舒服的長舒了一口氣道:「呃!飽了!」混在八路軍隊伍裡,成天不是打仗就是長途奔襲,這飯量比在現代的時候是直見漲,似乎戰友們也一樣都是大胃王,李衛也習慣了自己變得超級能吃,所謂能者多吃,李衛自己也見怪不怪。

    加緊消滅完剩下的食物,林欣雨沒讓李衛這個大老爺們動手,主動收拾起了碗筷,道:「你先歇著,上午我還得在基地看看那些傷員,你要是有什麼不舒服,趕緊來找我,不許撐著,知道不!」

    昨晚馬回頭訓練基地的戰鬥中,不少戰士負傷,其中的重傷員需要衛生隊長林欣雨這個醫療專家的診斷治療,林欣雨連夜趕了過來,正好把小李子也給看住了。

    「知-道-啦!」李衛拖著長音回應道,林欣雨照顧著的生活幾乎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腐敗生活。

    照例將一身行頭掛上身,格鬥刺插入刺鞘,捷克式輕機槍掛上背後的槍袋,李衛走出了專屬連長的獨立宿舍間。

    太陽已經初升,馬回頭訓練基地內剛剛報到的第一批民兵已經在教官們的帶領下開始了第一次訓練,第一天照例是站隊和走步等紀律性訓練,響亮的口令聲不斷呼起。李衛經過訓練場地時,引來一片目光,以獨自一個面對黑衣人,還能掛掉一個的戰績,足以引起民兵們對李衛的崇拜心理。

    教官們紛紛向李衛敬禮,在軍營裡的尊重一向是以實力來衡量絕對是至理,李衛心不在蔫地甩回了個美式軍禮,並沒有作更多表示,才走了這麼幾步路,李衛就感覺到腳底微微發飄,只要想繃起肌肉稍稍用力,心頭就會泛起一陣陣地無力感,身體已經明顯在拒絕輸出更多體力,體力透支的後遺症依然沒有消退,如果此刻敵人再次來襲,李衛恐怕只能和其他戰士們一樣用槍,若是被敵人近了身,八成也只有被掛的命。

    「衛哥,好些了沒!?上哪兒去啊!」坐在宿舍屋門前,一邊放著飯碗一邊精心保養著槍支零件的范國文看見李衛走了過來,立刻遠遠地打起了招呼。

    對於范國文來說,槍就是他的命根子,每個零件都時刻保持地跟新的似的

    「好點了,不過還不利索,你的槍到時可以多照顧著點兒,我去看看那兩個俘虜,不早點消滅那幫傢伙,我睡覺都睡不安穩。」李衛揮揮手,昨晚若不是范國文的火力掩護,恐怕李衛也不可能一個人安然守住會議室的門戶,現在找到了黨組織,也不再是孤家寡人,也有了牽掛,李衛再也容不得身邊的人有受到任何威脅,同樣的錯他不想再犯第二遍。

    范國文捏著手裡的槍支零件,衝著李衛笑了笑道:「老大放心,我的子彈跟著老大走,昨晚上逮得那兩個,王保他們正在審著呢?!你去看看,說不定有點結果了呢。」

    從范國文那裡離開,剛剛轉過彎角,李衛剛想尋找王保在哪裡審訊那兩個黑衣人俘虜時,就聽見附近屋子裡傳來極大聲的吼聲。

    「你招還是不招?!」

    王保的聲音?!李衛從聲音中聽出了王保的疲憊和憤怒,找到了那個房間,正好有幾個戰士正站在門口警戒,看到李衛過來,齊向李衛敬禮。

    李衛回了個軍禮後,問道:「區隊長在裡面?!」

    「在!」門口的戰士點點頭,同時拉開門。

    李衛一進門,就被屋內一股熏人氣息給嗆到了,捂著鼻子直咳,急道:「保哥,你怎麼抽菸了。」屋內煙霧繚繞,李衛聞出了是區隊戰士中不少老菸槍最喜歡的香菸味道,來自延安的土製捲菸正夾在王保手中,王保此刻正面容憔悴,雙眼通紅地在屋內不耐煩的走來走去,像是極為惱火的樣子,一連長康揚正陪在邊上,緊盯著被鐵鐐死死鎖住的兩個人,從這兩個身上一襲黑衣即可明白,他們就是昨天晚上被捕獲的襲擊者。

    陳佳瑤負傷,李衛又嚴重脫力,王保餘怒未消,親自披掛上陣挑燈夜戰,通宵嚴審這兩個俘虜,只是這兩個俘虜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死活不肯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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