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國破山河在 作者:華表 (已完結)

 
ai.wu 2018-11-24 22:24: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3 34713
ai.wu 發表於 2018-12-5 09:10
第三百九十節


    看到王保氣急敗壞拎著其中一個俘虜,面紅耳赤的吼著,扭過頭來看到李衛進來時,臉色一怔,這才悻悻然鬆開手,整整自己的衣服,恢復正常的語氣道:「衛子,你來了!」

    在李衛眼裡王保就像是一隻在發狂中的獅子,其他戰士都躲得遠遠的,臉上表情古怪像是怕被殃及池魚,在李衛的記憶中,幾乎極少見過王保會如此暴怒的行為,不過想想也難怪,陳佳瑤險些香銷玉殞,王保不暴走才快,換成李衛自己,恐怕不比王保更冷靜多少。

    李衛打量著整個房間,屋內一片狼藉,有幾個三連的政工戰士靠著牆邊,歪著腦袋打著瞌睡,看樣子昨天晚上的活兒也是相當辛苦。

    「保哥,問出點什麼了嗎?!」李衛口不對心的道,其實光看這樣子也知道王保沒審出有價值的信息。

    「什麼也沒問出來,這兩個傢伙就像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死都不肯開口,媽的,沒見過這麼死硬的傢伙。」王保重重拍了一下桌面,抓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滿滿倒了一碗茶水,然後一飲而盡,清涼的茶水灌下去,心頭火總算是消了些,但眼睛里布滿了血絲卻不是那麼容易退去的,看樣子王保的精氣神與這兩個俘虜耗了個兩敗俱傷,他也沒讓俘虜好過,兩個俘虜也是委靡不振,精神與肉體沒少受折磨。

    「練武之人一向長期經受磨煉,心志比常人堅定,你這樣的審問對付普通人還行,對付練武者,恐怕效果一般般。」同為武者的李衛自然知道同行的特點,王保怎麼問都不開口,說明這兩個傢伙非常的狡猾,有一定的反審訊能力,很難找到突破口,用常規方法肯定不會奏效。

    「那麼 」王保看向李衛的目光,突然楞了楞,急忙拉住李衛的道:「衛子,要不你來試試?」看到李衛在打量著兩個俘虜量,王保突然想起了曾經前幾年反滲透戰時,李衛審問過的鬼子變成瘋子的鬧劇,這小子專門喜歡撈偏門,乾脆來個以毒攻毒,說不定會有點奇效。

    王保也是打算破罐子破摔。

    李衛笑了笑,道:「你不怕我玩死他們兩個?!」李衛的笑意帶著幾分陰險,李衛的非常規手段實在是太臭名昭著,區隊裡平常都是嚴禁他接觸俘虜的,尤其是審訊工作,月有陰睛圓缺,這個世上畢竟是人無完人。

    「玩死拉倒,就當沒俘虜過!」王保語氣堅決,打定主意要把審訊工作丟給李衛,這小子不是最喜歡添亂嗎?!這回就需要有人來添亂,李衛這添亂專家正好派上用場。

    李衛走到桌邊,也給自己倒了一碗茶水,語氣很平常的道:「行,就給我了,你就瞧好吧。」現代人的思維去衝擊近代人的思維,擺明了就是欺負人。

    「行!保哥,你先去休息,革命事業還需一個好身板兒,歇著吧,別讓佳瑤姐擔心了。」李衛拍拍王保的肩,可別讓佳瑤姐傷了,保哥又給累趴下了,這兩口可是十二區隊主心骨。

    臉上帶著幾分莫名詭異笑容,李衛走到俘虜面前站定,兩個俘虜都是身材粗壯,骨節粗大,一身肌肉蛩節有如鐵疙瘩般,特別採用重鐐緊緊鎖住,話說起來,這些重鐐還是從日本人那裡繳獲的,沒捨得化成鐵水打造武器,專門用來鎖住那些重犯。

    「你們先換班休息吃早飯去吧,這裡交給我就行了。」李衛對屋內的幾個人道,然後又轉過身來,對著俘虜道:「哪個門派的?!」

    嘩啦!輕微的金屬撞擊聲,響了響,俘虜換了個姿勢坐在地上,鳥都不鳥李衛。

    「姓名?!年齡?!出生地?!職業!身高!體重!三圍!是否婚配?!」李衛顧自有如機關槍一樣發出一長串提問。

    「…… 」

    俘虜依舊和對待王保一樣,不吭聲,沉默是金。

    確認這兩個傢伙仍在頑抗後,李衛清了清嗓子道:「你有權保持沉默,否則你所說的一切,都可能作為指控你的不利證據。你有權請律師在你受審時到場。如果你請不起律師,法庭將為你指定一位。」絕對標準官樣文章套詞出口,李衛說完都覺得自己可能小時候「神探亨特」看多了,不然怎麼會記得這麼清。

    聽到了一點兒不一樣的問話,兩個俘虜終於抬起頭來看向李衛,能在這種地方碰上說這種專業用詞的人,還真是出乎意料,不過在兩個俘虜的目光中,除了驚異和有些莫名其妙外,還帶著幾分看外星人似的感覺。

    「看毛啊看!」李衛沒管俘虜的反應,突然語氣轉變得很凶惡,道:「沒見過這麼帥的帥哥啊,媽的,混哪個堂口的?!敢到爺的地頭鬧事兒,活膩歪了是吧,滿清十大酷刑有沒有嘗過,要不要讓你們試一遍。」

    屋外兩個警衛戰士終於忍不住了,捂著肚子吃吃偷笑著跑完了,再不跑,八成連早飯都會吐出來,現代的一些用詞用詞,對於近代人來說根本無法理解,李衛的惡搞,恐怕往往會被人理解為瘋子。

    俘虜們無辜的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這個轉變也大大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ok!不開腔是吧。好好好,有招收拾你們。」李衛並不打算給機會讓俘虜開口,直接道:「我就不欺負你們,吃飽喝好,下午跟我去開會。」

    「開會?!」連屋子裡剛剛換班的三連工作人員也楞了,但想到是李衛同志說出這句話,背後立刻冒出一絲寒意。

    「什麼會?」其中一個俘虜實在是無法捉摸到李衛的意圖,忍不住開了口,根本是一上來就自說自話,根本沒有半點兒想問話的意思。

    三連的工作人員臉上大喜,區隊長王保折騰一晚上都沒讓俘虜說出一個字,李衛就這麼像唸咒語似的胡說八道一通,居然讓俘虜開了口,雖然只是三個字,卻也是一個良好的開端。

    他們的想法是美好的,但事實卻讓他們有點傻眼。

    「哼哼!~」李衛冷笑了一聲:「批鬥會!」然後管自己離開了,丟下一干人等大小瞪小眼,面面相覷。

    吃罷中飯,李衛在秋日暖洋洋的陽光下伸著懶腰,背後林欣雨細心地給他捏著筋骨,嗅著女孩子身上淡淡的體香,一副十足資本主義腐敗真實寫照,不過周圍過往的人卻對之視若無睹。

    邊上四連戰士跑來跑去忙著佈置著場地,連長權力,李衛這懶人也是難得使用。附近好多村民像是看熱鬧似的聚了一大堆,有站著,有蹲著,有的乾脆拖一張板凳小方桌,等著好戲上演。

    鐵鐐的金屬撞擊聲叮噹做響,看熱鬧的村民立時騷動起來,李衛讓四連戰士用木樁和草繩圍成近六七個平方的長方形空地外立刻被村民給圍了個嚴實,圍攏的人群讓出五六米的過道,十幾個戰士押著兩名帶著鐵鐐的俘虜走了過來,隊伍裡兩挺輕機槍押道,防著有人劫囚。

    「欣雨!你去忙吧,我要開工了。」李衛站起身來,拉了拉林欣雨光潔細膩的小手。

    有些意外於李衛主動拉她的手,林欣雨臉色微紅,小聲道:「我去了,你也別累著。」

    女孩子臉皮嫩,李衛卻一點也沒留口德的意思,直接挑破道:「呵呵,臉紅了,害啥羞啊,都老夫老妻了。」

    「真是的,不理你了。」林欣雨大窘,紅暈越發的深了,急急甩開李衛的手,閃人了,然而語氣中卻是帶著幾分欣喜,一直以來李衛對她的態度都不太主動,雖然有些喜歡,總是不肯積極主動,但自打上次出任務回來後,李衛就不再明著拒絕她的傾慕了,這讓林欣雨有些驚喜,然而卻終究還是女孩子家,李衛稍稍主動一點,她就有些羞意難當。

    經過滿清民國曆朝歷代,思想意識比較保守的近代,李衛隨意的舉動已經算是非常大膽,也難怪林欣雨心如小鹿亂撞。

    走近那兩個俘虜,李衛呲了呲牙,一臉不懷好意地道:「來了,那麼各就各位吧。」

    兩個俘虜被綁在兩根木樁上,目光有些茫然,不見刑具,不見劊子手,只看見一堆老百姓在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鄉親們!」李衛放大了聲音對著村民們喊道:「中華民族是一個偉大的民族,以團結友愛延續了數千年的文明,而現在,國難當頭,人口還不及中國十分之一的小小島國居然在侵略我們的國土,屠殺我們的國民,雖然我們國家被曾經的腐敗老朽統治者搞的國力虛弱,文明不開,但畢竟幾千年的文明積累絕對不是那麼容易被打敗的,作為泱泱大國的子民,炎黃子孫,龍的傳人,面對曾經無數的外族侵略者都未低下我們高貴的頭顱,我們不想當亡國奴,我們不想被當作畜牲一樣被肆意屠殺,我們不想走到哪裡都被當做低等人吃別人的白眼嘲笑 」

    李衛的聲音慷慨激昂,圍觀群眾們的心隨著他的語氣而變得漸漸開始激動。
ai.wu 發表於 2018-12-5 09:11
第三百九十一節


    「……我們要堂堂正正,昂首挺胸的走到大地上,所以我們選擇反抗,不惜一切的反抗,為了我們的後代子孫不被外族奴役,我們寧可犧牲一代,甚至幾代人,以延續我們中華民族偉大的文明……」李衛的話極具煽動性,群眾們開始騷動,四連的戰士也是聽得心旌搖動,連長實在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平時見他不務正業的搞怪,要不就像楞頭青一樣東闖西闖,沒想到有這般見識,這會兒,戰士們才想到連長的另一個身份,人家可是大學生來著。

    李衛以沉痛的語氣道:「就在昨天晚上,這兩個武林敗類夥同他們的同夥偷襲了咱們八路軍的軍事基地,二十多名子弟兵不幸負傷,三連長陳佳瑤同志也險些犧牲。」

    馬回頭基地遇襲的消息一直都沒有發佈出來,現在從李衛說出來簡直就像一塊石頭丟進池塘裡,激起萬層波浪,不僅僅是十二區隊現役的戰士,這次在基地內參加訓練民兵大多都是本地人,與各村群眾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親戚血緣關係,子弟兵這一詞放在區隊裡幾乎是名符其實,許多戰士出身於當群眾,自己的兄弟親人遇到生命危險,那還了得,現場當場就像是炸了營似的。

    李衛雙手往上虛壓了一下,場面立刻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豎起耳朵聽李衛的下文,「所幸的是,我們的戰士們訓練有素,充分體現了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的這句話,負傷的戰士並沒有生命危險,而來襲的敵人死了四五個,被我們生擒了兩個。」

    聽到自己的子弟兵沒有犧牲的消息,群眾們齊刷刷的鬆了口氣,至現在十二區隊自建立起就已經和根據地裡的群眾形成血脈相連,息息相關的共存共榮關係。

    聽到李衛說到抓兩名俘虜,群眾們目光不自覺得向綁在木樁上的兩個俘虜看去,上下打量移動的密集目光讓木樁邊上的戰士立時有如身陷冰窟的感覺。

    李衛激昂的語氣突然一轉,手一指那兩個木樁上的兩個黑衣人俘虜,道:「就在我們與日本人作不屈鬥爭的時候,可就是偏偏有那麼一小搓人,好好的人不做,一定要當狗當奴隸,不僅僅自己要當狗,還要出賣自己的同胞,去換去那麼一丁點微不足道的骨頭,全國人民都在齊心抗擊日本侵略者的時候,這些背叛者不但沒種與敵人鬥爭,卻要拖我們的後腿,還要屠殺我們的戰友,屠殺我們的群眾,他們為什麼就這麼賤!?他們根本就是披著人皮的畜牲,根本對不起身上流淌得著的炎黃血脈,就是這些叛徒,民族的敗類想要阻止我們把日本人趕出中國去,把大好河山拱手讓給沒有人性的異族,拖著我們的子子孫孫永遠被外族踐踏在腳下,我們答不答應?!」

    李衛的聲音震懾全場,彷彿昔日的九天龍吟又回來了,每一個聽眾無不是呼吸粗重,熱血沸騰,圍攏的群眾和戰士接近了幾百人,同步的呼吸聲極為駭人。

    「不答應!」一個村民舉著鋤頭狂喊了起來,高高的鋤頭在他手中就像鋼槍一般,「打死這幫不要臉的東西。」

    或許長期生活在封閉的小農經濟圈子裡農村群眾,對國家觀念還不是很重,然而卻對千古以來對子孫和後代延續的觀念極為看重,沒有人想讓自己的子孫後代被凶殘的異族奴役,李衛的話成功激起了所有在場群眾的憤怒。

    「絕不答應。」

    「這些畜牲真他媽的不是人。」

    「叛徒,打死這些叛徒。」

    「對不起列祖列宗的畜牲啊,根本不配做中國人。」

    「殺了他們,殺!」

    在人民群眾怒海波濤般洶湧般的憤怒面前,幾乎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就連是在王保拷問了一個晚上,都態度依舊死硬的兩個黑衣人俘虜忍不住微微顫抖,不敢抬起頭來。

    畢竟一個人的力量就是再強,面對排山倒海的民憤面前顫慄,哪怕是心志再堅定的人,也不可能撼動群眾的意志。

    「李衛這小子心思可真夠狠,群眾的力量真是一點都不可小看。」補過覺恢復了些精神的王保遠遠看見基地外圍了個水洩不能的人群,儘管遠遠的站著,卻依然能夠感受到群情激憤的壓迫力撲面而來,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氣勢,難怪有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這一說,王保現在是深有體會。

    千夫所指,眾口鑠金,哪怕是再鐵打的漢子也要頂不住,更何況只是一般般的練武之人,彷彿身陷怒海波濤之中,漂搖不定,隨時會傾覆於汪洋之中。

    兩個俘虜臉上變了色,驚恐不安的望著四周,此刻四周用草繩和木樁紮成的隔離帶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四連戰士們也是拚命抵住群情激憤的人群,不讓怒憤的群眾衝過來把這兩個俘虜給分屍了。

    一如李衛之前交待的,從附近村落召集過來近千的男女老少的憤怒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大家安靜一下。」李衛看出情況開始有點失控,被點起來的火需要被澆一瓢涼水冷靜一下。

    「這次拉出這兩個俘虜,主要目的就是告訴大家在鄰近根據地製造血案的凶手們,已經進入了我們十二區隊的根據地,這些人都是江湖武林敗類,大家要睜大眼睛,時刻保持警惕,看清這些敗類的嘴臉,保護好自己,有什麼異常情況,要立刻報告給我們。」趁著現場聚集了那麼多群眾,李衛在轉移群眾注意力,降低情緒波動的同時,也同步發佈了安全警報。

    李衛朝自己手下負責監管現場的一排長吳猴兒招招手,道:「組織村民,看這兩個俘虜,然後按計畫行事,看好俘虜,別讓他們受傷,注意隔離。」

    按著之前李衛交待的,一排長吳猴兒指揮著戰士們控制住現場,允許群眾們仔細看這兩個俘虜,練武之人都有其特點,人類的恐懼心理也僅僅是針對未知事物,當充分瞭解後,卻未必會再會懼怕。

    綁住黑衣人俘虜的木樁前立刻排起了群眾長龍。

    「叛徒!」粗壯的村漢重重地在木樁前吐了口口水。

    「呸!不學好的東西。」一個面貌慈祥的老太太顫顫微微挪著小腳,拄著枴杖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兩個黑衣人俘虜,語氣極度輕蔑和怒其不爭的。

    五六歲的女童眼睛透著童貞無瑕,看到被綁在木樁上的俘虜,扭頭問自己的媽媽地道:「媽媽,叔叔為什麼被綁著啊。」

    少婦手牽著自己的孩子,柔聲道:「他們不是人,是想搶我們東西,燒我們房子,要殺我們親人的壞人。」

    女童楞楞地轉回頭看向俘虜,奶聲奶氣地道:「叔叔是壞蛋!」

    雖然聲如鳳雛初鳴般柔弱無力,卻讓這兩個俘虜身子像是挨了一皮鞭似的一抖。

    老大爺走過時,僅僅是重重地哼了一聲,甩下一句:「畜牲!」然後甚至連看都懶的看一眼,逕自走開了。

    接踵而來的七姑八姨們,更是以農村婦女特有的犀利言詞發洩著自己對敵人的憤怒。

    一個個群眾,從木樁前走過,鄙視,嘲諷,仇恨,憤怒,諸多情緒幾乎快要將兩個俘虜淹沒。

    示眾!恐怕是人類當前最能打擊一個人的非肉體懲罰行為。

    木樁旁負責警戒的戰士們幾乎可以明顯感覺到這兩個俘虜身體的顫抖越來越大。

    人類作為群體性生存下來的生物,作為單體根本無法延續,人類擁有語言和思想,可以通過互相交流在實現個體在群體中的存在,人需要別人對自我價值的肯定,當一個人被群體性否認時,自信心會被極度削弱。

    人,畢竟是依附群體而存在的生物,李衛幾乎可以感覺到那兩個原本態度死硬的俘虜心中的防線,正在被群眾們挨個兒依次簡短的言語給剝離。

    經歷了眾人的眾口鑠金,就算是一塊石頭也會化成灰燼,各種各樣的聲音無孔不入的鑽入他們的耳朵中,拚命搖著頭也無法躲避來自心靈上的譴責,是非分明是人類的天性,就算是本性再壞的一個人,也不可能顛倒黑白,躲開世間的道德法則制約。

    心靈漸漸開始麻木,其中一個俘虜再也無法忍受住眾人對其的精神打擊,拚命扭動著身子,有些陷入精神錯亂的歇斯底里地喊道:「不,不要說了,我不要聽,我求求你們了。」他竟是再也無法忍住來自內心的煎熬,心中的頑抗防線有如潰堤決口般一潰千里,又是鼻涕又是眼淚,刷刷的下來,哭喊著:「求求你們,我招了,你問吧,我什麼都說,只要讓我離開這裡,我再也不想聽了。」到了後來,那些村民的質責聲,恍惚之中,彷彿就是他的親人在面前指責他一般,這種精神上的壓力,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誰也不會想到之前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死硬分子居然連一個下午都熬不過,崩潰了。

    「不,閉嘴,大頭魚,不要說,你忘了師父的教誨了嗎?!」另一個黑衣人見同伴要招,大驚失色,立刻扯著嗓子喊道,顯然他的意志仍在頑抗,還沒有到崩潰的地步。
ai.wu 發表於 2018-12-5 09:12
第三百九十二節


    「嘿嘿,閉嘴吧。」十二區隊四連一排長吳猴兒冷笑著操起步槍一槍托把那個試圖阻止同伴招供的傢伙直接砸得腦袋一歪,再也沒有力氣開口。

    彷彿沒有看到自己同伴被砸暈,神情依舊恍惚,被同伴叫大頭魚的黑衣人,喃喃道:「老牛,你孤家寡人一個,可是我有老婆孩子,我,我受不了了,我不想當漢奸,我不想被人指著鼻子戳脊樑骨,我不想讓我的孩子遭人家白眼,一輩子抬不起頭,只要能讓老婆孩子能有口飽飯吃,我作日本人的狗就算了,絕不能讓我的孩子也做狗。」精神崩潰的他有如痴傻了般,喃喃自語。

    一個穿著粗布衣服,矮個頭的漢子,排隊輪到木樁前,雙眼死死地瞪住兩個俘虜,嘴巴咧了咧,一字一句的生硬罵道:「八嘎,背叛自己的民族,死啦死啦的,你的良心的,壞了壞了的有。」然後就是一通嘰哩咕嚕讓人聽不通的日語,但明顯不是什麼好話,劈頭蓋臉罵了出來。

    噹啷!~一把鋤頭砸到了地上,跟在那漢子背後的一個村民傻眼了,前面這位爺說的是啥鳥語,這麼耳熟?!

    現場鴉雀無聲,只聽到日語裡夾著中文一通狗血淋頭的痛罵指責,不光是兩個黑衣人俘虜蒙了,連周圍的老百姓們也蒙了。

    「皇,皇軍!」阻止同伴大頭魚招供的黑衣人俘虜老牛結結巴巴地有點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老百姓裡冒出個日本人,就像是一堆天鵝裡突然蹦出個蛤蟆來,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一排長吳猴兒的臉有點挎下來,喃喃道:「怎麼讓他跑過來了。」

    吳猴兒等戰士認出這個就是上個月自己送上門投誠的日軍第四混成旅三大隊八中隊六小隊長少尉高橋正,關了半個月禁閉,和其他來投降的偽軍一樣丟進了學習班,經過思想改造和學習,這送上門來的小日本表現還算安分老實,什麼活兒都主動搶著幹,也沒怎麼著限制他的活動自由,只是安排戰士們暗中監視,由得他成天在區隊營區裡打打雜,幫幫下手,省得用閒飯養個大閒人。

    這次把高橋正帶到馬回頭訓練基地來,就是看中了他是一個日軍士官,受過專業的軍事訓練,幫忙帶帶那些新兵,只是沒想到現在把這兩個俘虜示眾批鬥的當兒,這小日本跑了過來,這氣氛明顯被弄得不尷不尬。

    小日本摻合進來,立刻遭到了周圍群眾們的集體白眼,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麼。

    沒發覺附近異樣眼光的高橋正還毋自陷於批判漢奸的激昂之中,突然覺得有人在戳他肩膀,他不耐煩的扭過頭去,卻看見一張似笑非笑的臉,好熟悉的面孔,待皇軍同志高橋正記起這是誰時,臉色當場變了色,驚恐地踉蹌倒退出好幾步。

    這李衛的凶名在根據地內外都是出了名的凶神惡煞,就算是自己人的日本藉八路同志,李衛也沒少給好臉色看過。

    「嘿,嘿,小樣?!玩夠了?!還不快去幹活。」李衛的態度就像是周扒皮對著他的長工,就差手裡拎著個皮鞭子,和那些壓迫可憐包身工們的工頭臉上表情沒什麼兩樣。

    「李,李衛君,我我不是故意的。」高橋正直搖著雙手,連滾帶爬的跑了,立時引起群眾們一片哄笑聲,對於這個小日本鬼子,群眾們都並不太害怕,反而有一點兒看小丑的心態,經過調查,這個原本是教師出身被同樣拉壯丁入伍的日軍上尉確實沒有殺過中國人,沒有侵華初期那些日軍老兵們的嗜殺,沒有前科的記錄給高橋正換取了一份不錯的待遇。

    通常情況下根據地裡能有活著的日本人除了潛伏中的特務和關在牢裡待槍斃的外,幾乎有如珍稀動物一般,經歷了平型關和娘子關戰役後,戰場上對日軍執行必殺紀律幾乎是八路軍內部心照不宣的不成文規定,這讓不少根據地一旦費了大勁逮著個活鬼子,都跟獻禮似的往延安送,兩個字,稀罕啊!

    畢竟十二區隊裡養個聽話的日本人也是一件很值得驕傲的事情,不是都說有漢奸麼,那也養個日奸給日本人瞧瞧,什麼大日本民族,也不是鐵桶一隻嘛。

    「想招了?!」李衛臉上的笑,帶著幾分狐狸般的狡猾意味,小李子要麼不動腦子,動起腦子來卻是相當可怕的,不過通常時候,李衛都是行動先於身體,而且就那麼智慧卻被李衛多用在了撈偏門上。整個十二區隊卻是只要有一個大腦就夠了,那就是王保,這一點恐怕連王保自己也很清楚,團部出身的王保,指揮經驗和心理素質自然要比從現代過來的李衛強得太多了,這不是歷史見解多就能佔便宜的,十二區隊的建立成長至今,就是依靠了王保的指揮和李衛的作戰,一正一奇兩者互相配合才能在日偽軍的夾縫中生存下來。

    千夫指!就算是再有底氣的也抵擋不住輿論的譴責。

    黑衣人俘虜大頭魚就像是溺水之人看見一根救命的稻草般,猛點頭道:「我招,我招,我什麼都招。只要別再這樣,你問什麼都可以。」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黨的方針政策你可經記住了。」李衛的目光盯向另一個叫老牛的黑衣人俘虜,久練戰場磨煉出來的氣勢不自覺得鎖定,讓黑衣人有如一把利劍懸在腦門子上。

    那人不敢與李衛犀利的目光對上,連忙低下頭去,卻是什麼也都沒敢多說,昨天晚上他親眼目睹了李衛格殺巡海夜叉莫無敵的徒弟,李衛的身手他不知道,但是老牛對莫無敵徒弟的功夫可是清楚的很,能和莫無敵打得不相上下,反身那一聲催魂奪命的顫音挾著一縷寒光一閃而過,給莫無敵的徒弟直接來了個開膛破肚,下手之狠幾乎從未見過,戰鬥結束後若無其事的談笑風聲,這讓叫老牛的黑衣人打心底裡對李衛產生一種莫名的寒意。

    正如達到了李衛預期的目的,像兩條死狗一樣,黑衣人被現場拖了回去,現場的老百姓都得到了安慰獎,不安慰不足以平民憤,李衛點起來的火,自然還需他來親手撲滅,所以每人一個煮熟的大苞米棒子。

    撤回現場,只餘下一地嚼乾淨的玉米棒子,不過也不會有什麼衛生問題,轉眼就被幾個小鬼撿回去喂牲口去了。

    黃石莊,錯落有致的民居間,有一處較為偏僻的民居,大門緊閉,門窗關緊,看似主人外出的樣子,然而在屋內,卻有十幾個人擠在堂屋和左右裡屋忐忑不安地或站著,或坐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焦臭的旱菸味道,屋內的氣氛也充滿了壓抑和沉悶。

    「怎麼還沒消息?!」一個約摸五十來歲,頭髮花白的男人忍不住對周圍的人問道。

    坐在他身邊的另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臉色不是很好看,跟著說道:「該不會是被抓去了吧。」

    「不,不可能!黑狼機靈的很,想逮住他,可沒那麼容易。」屋內一角落裡吞雲吐霧般抽著旱菸鍋的老漢,他揮揮手道:「都坐著,不要急,馬上就會有消息。」

    這時,就聽院子撲通一聲異響。

    方才剛剛恢復安靜的屋內幾乎閃起十幾道耀眼的兵刃寒光,屋內的人幾乎像是條件反射式的從座位底下,包袱內,背後,拔出各式各樣的冷兵器,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凶神惡煞一般。

    在屋內原先等待著不耐煩,首先開口問沒有消息的男人雙手赫然握著兩支三股鋼叉,分明就是昨晚與李衛交手自稱江湖稱號是巡海夜叉的莫無敵。

    「是黑狼!」屋內靠近窗的人藉著窗縫往外一瞧,轉過頭來道:「他好像受傷了。」

    「快把他弄進來!」抽著旱菸的老漢猛地站了起來,屋門一下子被拉開,幾個人手裡拿著兵器,湧出屋子。

    「陳爺,莫爺!有消息了。」打扮和普通農民般一個男人在其他人的攙扶下跌跌撞撞衝進屋內,左肩胛處不斷冒著血絲,衣服前後各有一個血洞。

    據著雙支鋼叉的莫無敵手一斗,雙支鋼叉極為靈活的收回腰後,一個箭步把衝進屋的人扶住,一打量,驚道:「黑狼,你中槍了。」

    派出去探聽消息的人居然負傷而歸,這實在是令人出乎意料。

    「沒,沒礙,被打了個對穿而已,我自己已經上過藥。我去打聽情況,大頭魚還有老牛眼看著吃不住勁,看要子要招供,我馬上趕回來,沒想到八路的眼睛這麼毒,一下子被他們看出來了,還好我跑的快,不然也回不來了,這狗日的,槍法可真狠啊,直奔心窩子來的。」心有餘悸的黑狼喘著粗氣,掃了一眼屋裡的人,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急切地道:「雖然我已經甩開那些個八路,但這裡已經不安全了,走,大家趕緊走,這兒不能再呆了。」
ai.wu 發表於 2018-12-5 09:13
第三百九十三節


    拎著旱菸桿的老漢一邊弄滅了煙絲,一邊敲著菸灰道:「黑狼說的沒錯!這裡不安全了,大家收拾一下,馬上走。」

    「陳爺說的沒錯,把隨身的東西帶著,其他全部丟掉。」莫無敵點了點頭,招呼著其他人馬上收拾東西,十二區隊的厲害,他可是領教過了,十二區隊人多勢眾,兵強馬壯,若是讓他們調兵遣將,大軍壓過來,練武之人再厲害也頂不過專業殺人的軍隊槍炮一起轟將過來。

    王保折騰一晚上沒辦到的事情,李衛甚至連刑都沒動,就站在外面衝著群眾講了幾句話,根本沒有半點要審訊的意思,卻讓那兩個俘虜是有什麼說什麼的全部招供了。

    本想阻止同夥招供的老牛,也架不住同夥如倒豆子般供了個乾淨,為了保命,無奈之下也把自己知道的全招了出來,反倒省了十二區隊幾分手腳。

    這伙黑衣人派來打探風聲的人畢竟沒有經過多少特工訓練,過於低估了十二區隊反特務專業能力,沒留意間露出馬腳,也許是作賊心虛,在喝止檢查無效的情況下,十二區隊的戰士果斷開槍,若不是黑狼那傢伙是練武之人,身手敏捷,戰場上磨煉下來不輸於日軍精銳的槍法恐怕也容不得他跑失。

    一夥人江湖中人亂哄哄的挾帶著細軟從屋子後門悄悄溜了出去,沒敢走大路,盡撿些沒人的小路,避開村民,離開了村子。

    這夥人前腳剛走,就聽到黃石村村口汪汪的犬吠聲大作,上百名身著迷彩軍服的士兵荷槍實彈,帶著機槍和迫擊炮,凶神惡煞地衝進了村子,村民們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散開的士兵就已經不由分說地搶佔了村內各個制高點,和有利的火力位置,將整個村子都包圍了個鐵桶一般。

    幾個戰士牽著兩條大狗,循著村間的小路,來到了那伙江湖人剛剛呆的院子,區隊裡臨時培養的兩條土狗雖然比不上日本狼青軍犬的狗種那麼好,但也是百里挑一的好狗,雖然個頭不大,卻是聰明而又陰沉,經過訓練也能臨時充作軍犬使用,畢竟狗的靈敏嗅覺天份是擺在那兒的。

    兩個土狗繞著院落跑了兩圈,不斷衝著牆頭狂吠,扒拉著牆邊似作勢要往上爬。

    遠遠的幾個手勢,附近的戰士立刻聚攏過來,起碼三挺輕機槍架在附近屋頂,對準了院子,靠近門邊的兩個戰士互相使了個眼色,極有默契地同聲默念:「一、二、踢!~」同時飛起一腳重重踹在門上,將兩扇木門脫榫砸進院子,直接來了個破門而入,被鬆開了韁繩的兩條土狗嗷嗷狂嚎著撲進院子。

    與此同時五六名身手敏捷的戰士直接疊羅漢或架腳翻牆而入,步槍子彈頂上膛鎖定屋門窗口。

    先頭魚貫湧入院子的戰士無一不是十二區隊的精銳,個個駁殼槍在手,十字鋼弩壓陣,論短程火力幾乎是壓倒性優勢。

    幾秒鐘內,幾乎所有的窗子都被槍口鎖定,可是門被砸開後,屋子內早已經是空無一人,只有留在桌子上的茶碗還微微泛著溫熱,顯然屋內的人離開還沒有多久。

    「沒人?!」戰士們有些不敢相信,難道是插翅而飛,這狗日的跑地比兔子還快。

    一連長康揚隨後趕到,望著人去屋空的院子,咬著牙齒憤憤地道:「一排繼續給我搜,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掏出來,二排給我以半徑十里進行全面搜索。」

    「是!」所有的戰士應了一聲,同時四散而去,繼續搜敵。

    遠遠地回望著村落屋頂點點有如螞蟻般晃動的八路軍士兵身影,那些握著冷兵器的人心底毋自仍冒著寒意,十二區隊的快速反應差點兒讓他們被包了餃子。

    「好險,若不是有用那些藥粉,恐怕早讓八路的狗給盯上了。」黑狼被別人攙扶著,心有餘悸地道,還好跑得快,在屋前屋後和撤離的小路上撒了些提前預備,消除人味的粉末,讓八路的軍犬聞不出他們的蹤跡。

    這些江湖人弄的小玩意兒,也就對付像十二區隊這種湊起來的軍犬有效,若是對上專業的狼青或黑背軍犬,恐怕就要失去效果了,狗種不對路還是讓十二區隊與這些江湖敗類擦肩而過。

    一個陳爺冷冷地哼了一聲,自言自語道:「這些土八路,看來還是有兩下子,大家小心點,不要再讓他們給咬上了。」

    從昨晚自以為擒賊先擒王的斬首行動受挫,及十二區隊的連鎖反應讓這些江湖中人措手不及,連連被動,十二區隊的精銳戰力讓這些江湖中人再也不敢小看,除了人數上的劣勢外,裝備和戰鬥絲毫不弱於正規日軍的精銳部隊。

    一行人藉著茂盛的植物悄悄遠去,僅僅是晚了一步,讓十二區隊失去了全殲這些受僱於日本人的江湖敗類的機會。

    一方面十二區隊派遣精兵強將,加強了針對根據地內的巡邏工作,另一方面馬回頭基地也進入了緊張的訓練課程。

    李衛帶和四連的一部分戰士很不幸地淪落為陪練對像,誰讓四連戰士的戰鬥屬性是最接近於那些江湖敗類的近戰兵種,在訓練場上都被列入假想敵,尤其是李衛這個大boss,更是受民兵學員們的關注,刻苦訓練,準備挑戰大boss。

    也會有訓練昏了頭的民兵學員偶爾看到李衛會作咬牙切齒狀,似要把李衛當作那些恐怖分子一樣生吞活剝,能放倒大boss,估計那些江湖敗類也就不在話下了。

    沒等到李衛被那些民兵學員前來挑戰,基地裡就發生了打人事件,一向以矛頭一致對外的革命隊伍來說,內部發生暴力事件是極其嚴重的事情。

    負責反恐訓練項目的李衛帶著基地內的警衛戰士趕到時,卻看到客串基地內訓練教官的日軍少尉高橋正被一群民兵圍在一起你一拳我一拳的圍毆,一夥兒圍觀的民兵學員們正興奮地喊著:「打死小日本。」「打死他個狗日的。」

    「住手!」李衛高喊一聲,同時拔出捷克式輕機槍對空三連射擊發。

    響亮的槍聲一下子讓喧鬧的場面冷靜了下來,國有國法,軍有軍規,這真槍實彈可不是鬧著兒的。

    被鎮住的民兵學員們一下子靜了下來。

    只剩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日軍少尉高橋正暈頭轉向,踉蹌著抱著頭,毋自胡亂點頭鞠躬地直嚷嚷著「死你媽死。」看來被民兵給揍蒙了。

    「把他拉過來。」李衛將輕機槍收回後背的槍匣,向在昏頭昏腦亂轉的高橋正一指道,負責基地治安的警衛戰士立刻衝了過去,把高橋正從民兵學員堆拖了出來。

    「怎麼回事?!」看到高橋正被打的胡言亂語,李衛冷冷地掃了一眼在場的民兵學員,和那些一旁看熱鬧的教官,李衛的眼神讓他們齊齊地打了個寒戰,當初「惡魔教官」的名頭可不是白叫叫。

    「你!過來回話。」李衛隨手指了指其中一個教官。

    那個教官是二連的戰士,看到李衛指向他,臉色一怔,老老實實地走過來。

    「說!」李衛的話不多,卻是帶著命令性質的,作為基地的訓練項目負責人,像這樣起內鬨是絕不允許的,即便對方是投降過來的日本人,沒有理由也不能亂打人。

    「報告四連長,學員們不服高橋教官是日本人,說日本人侵略中國,他們不想上日本人的訓練課,日本人殺害了這麼多中國人,而且訓練過程中高橋教官經常刁難學員,太過嚴苛,學員們就拿他出氣。」這個教官沒敢隱瞞,更沒添油加醋,如實地說了經過。

    「知道了,你一旁站在,這裡的人誰也不許離開。」李衛面無表情地道,讓教官和學員們提心吊膽,四連長的心思在區隊裡是最難以捉摸的。

    看到有些學員依然理直心壯的神情,李衛聲音不大卻很有力地道:「你們膽子很大啊!高橋正是日本人沒錯,日本人是我們的死敵,這也沒錯,你們知道錯在哪兒了嗎?!」

    一些心氣兒硬的教官張張嘴,卻沒有開口。

    看到無人吭聲,李衛繼續道:「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不管高橋正是什麼出身,而現在,他就是你們的教官,他怎麼說,你們就要怎麼做,能打教官是吧?!今天能打教官!明天就能不服從命令,向自己的上級開槍!」李衛的話說的極重,不服從命令那可是極嚴重的違反軍紀,而反叛上級那更是罪無可恕,那些還自認為打個小日本不算什麼錯的民兵和教官們都低下頭,不敢與李衛的目光對視。

    「你們以為很能嗎?!我呸!瞧瞧你們,說實在的,在我眼裡,你們都是一群廢柴!」李衛的語氣帶著輕蔑,也很讓學員們心中生起不忿,卻依舊是沒人敢回嘴。

    沒了煉神訣的內功,而本身外家功夫底子不弱的李衛卻照樣是打遍區隊無敵手,他的話也並不算言過其實,雖然廢柴是一個現代詞,恐怕大多數在場的人都知道沒用的柴禾是什麼意思,連燒火都不配。
ai.wu 發表於 2018-12-5 09:14
第三百九十四節


    「想想中國人有多少?!四萬萬!!日本人有多少?!三千萬!為什麼還不到我們十分之一人口的小小島國能侵略咱們大半個中國?!是咱們講什麼國際友誼讓給他們的嗎!?是他們的天照大神保佑他們嗎?!是他們的武士道讓他們刀槍不入嗎?!都不是!」李衛的神情幾乎是指著那些民兵學員們的鼻子在罵娘。

    「實話實說,不論是綜合國力還是經濟,日本都要比中國強,中國當久了世界文明中心,沒拿正眼瞧過別人,可事實呢,日軍士兵的戰鬥力一點都不能小看,平型關戰役,娘子關戰役,台兒莊戰役,前幾年的戰鬥就已經證明了這一點,我們靠著人多才打贏了日本人,日本人為什麼這麼厲害?!以前日本也是一個弱小的國家,比中國還要弱的小國,因為他們肯學,把別人的東西拚命地學到手,變成自己的東西,就像魯迅先生說的,學其精華,棄其糟粕,只有先學會日本人那些有用的東西,總結出屬於自己的東西,你們才會變得更強。」

    原本自以為沒做錯什麼的民兵學員臉上開始出現懊悔之意。

    「光說不練是假把式,你們以為把個高橋正揍個痛快很爽是吧,以為自己很厲害是吧。」李衛眼中露出幾分譏諷,突然大喊道:「高橋正少尉!」

    「嗨!」原本還昏頭昏腦的日軍少尉高橋正條件反射般猛地立正應道,身子站的畢挺,腰也直了,腿也不抽筋了。

    「準備實戰刺殺格鬥準備!」李衛直接以命令式的語氣道。

    「嗨!」高橋正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腳後跟重重的一頓地面,利索的抓起訓練場邊上實戰刺殺的護具和沾有白灰的木桿。

    「你,你,你,還在你,站出來。」李衛隨手指了幾個的民兵學員中看上去比較粗壯精悍的學員,然後指了指正在武裝中的高橋正,道:「別不服氣,你們幾個,也裝備一下,然後跟他對練,一起上。」

    學員們立時臉上露出暗喜的神色,這麼多人還怕收拾不了一個小鬼子?!剛才用拳頭就揍得他滿地找牙,換成白刃戰刺殺裝備,還不是外甥打燈籠,照舊(舅)?!

    「少尉高橋正,準備完畢。」絲毫沒有為李衛給他找了那麼多看似強壯的對手,高橋正顧自做好了準備工作,高聲答應道。

    一兩分鐘後,那些民兵也用訓練用具武裝起來,五對一,五學員pk高橋正。

    高橋正一改剛才的狼狽,表情變得非常嚴肅,如臨大敵一般沾著白灰的長木棒對準著漸漸包圍過來的民兵學員,同時不斷晃動著,對準最有可能先衝過來的民兵學員。

    五名民兵學員虎視耽耽,不斷收攏包圍圈,似要吃定了高橋正一般,一個個自信心爆棚,沒有露出半點膽怯的樣子。

    「啊!~~~」一個民兵學員自恃勇武,率先衝了過來。

    高橋正猛地衝前一步,橫起木棒尾端後發先至,猛地撞擊那名學員的腹部,雖有厚厚的防具保護,巨大的衝擊力讓這名學員不由自主的像一隻大蝦躬起身來,高橋正靈活地像沒挨過打一樣,利用對方衝過來的餘勢,順勢閃到他左側,帶有白灰的木棒前輕輕劃過這名學員的後腦,若是換成三八式步槍,恐怕這一下,也要讓他的脖子被劃開半拉兒,不死也要終身癱瘓。

    另幾名學員在第一個學員發動進攻的同時,也作好的撿便宜的準備,只是沒想到高橋正不退反進,一下子打破了包圍格局。

    高橋正側身閃避間,手上也沒有停,轉身帶動著木棒重重敲在另一個學員的脖子上的護具上,若是放在真正戰場上,這名學員的喉節早就被槍托給砸碎了。

    採用牛皮和硬籐條的護具,讓學員們可以保證在不受重傷的情況下,全力以赴地體驗到真實拼刺的感覺。

    高橋正利用民兵學員的經驗不足,輕易將幾個學員玩弄與股掌之上,轉眼放翻兩個學員,雖然帶著不憤,但已經判定陣亡的兩名學員,還是帶著無限的悔意,被強制退場。

    一下子少了兩個對手,高橋正越發遊刃有餘,大吼間,直接先發制人給一個學員兄口心臟處猛刺一下,承受不住巨大衝撞力的學員仰天栽倒,大大的白印刺眼地留在他的護具心口處。

    好多民兵學員甚至情不自禁的捂上了自己的心口,彷彿這一下是刺在他們心上似的,原本動手毆打過高橋正的學員,更是面無人色,他們沒想到高橋正居然這麼厲害,轉眼放倒了一大半民兵學員。

    李衛嘴角浮起一絲冷笑,高橋正雖然是教師出身,也是反戰分子,但畢竟是經過專業訓練的日軍小隊長,戰鬥力也要比一般的日軍士兵較強,這些民兵學員沒吃過日軍小隊長級的精銳的苦頭,恐怕也不會定下心來參加訓練,這個高橋正也算識實務,即使混在十二區隊裡混飯吃,打架時也只是光挨打不敢還手,只有在戰鬥的時候才會發揮出真正實力,儘管出手依然帶著很強烈的日軍教條主義死板風格,但也夠讓這些民兵學員們喝上一壺了。

    剩下兩個民兵學員也沒能招架住高橋正的進攻,一個被開膛,一個乾脆被脖子被刺,全部敗下陣來。

    僅僅才是幾分鐘的實戰演習,被高橋正打敗的五名民兵學員臉色依然蒼白了好一段時間,渾身冷汗之直冒,他們幾乎有一種身陷真正戰場的錯覺,經歷了一次生死後,他們再也不敢小看前面這位個子矮矮的日本藉教官。

    「看到了吧!踢到石頭了吧,這就是小看人的結果。」李衛讓高橋正他們卸下訓練護具,指著肅立在一旁的高橋正道:「這才是一個日軍小隊長級的,而且還是心很軟,沒有殺過人的那種,你們剛才打人打得很過癮吧,高橋正是自己人,不跟你們這些小鬼頭計較,待到了真正的戰場上,恐怕連哭都不來及,別指望真正的敵人會放你們一條生路,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自己摸摸自己的腦袋,算算自己有幾條命吧!?」

    李衛用高橋正立威,震懾住了很多民兵學員和教官,然後轉身走人,剩下的,這些已經不再是孩子的成年人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看著李衛轉身而去的背影,高橋正毫無表情的臉上肌肉突然抽了抽,恭恭正正地朝著李衛的背影鞠了個標準的九十度躬,「阿里阿多!」

    李衛雖然從來沒有給過高橋正好臉色,卻從沒有歧視過高橋正。

    「對不起!高橋教官!」

    高橋正轉過身來,卻看到動手打過自己那些民兵學員老老實實地向他道歉道。

    「我需要的不是道謙,而是你們馬上給我進行訓練,訓練!」高橋正一點也沒有剛才戰勝五名民兵學員的洋洋自得,反而很嚴厲的喊道。

    「是!~」所有的民兵學員立刻整隊,此刻,他們面前的只有教官,沒有日本人。

    尊嚴是別人無法施捨的,只能依靠是自己去爭取的,對民兵學員們來說如是,對高橋正來說也如是。

    經過受襲事件後,整個根據地提高了警惕,各村落有如臨大敵般在村口要道設立了關卡和暗哨,民兵隊伍和兒童團都睜大了眼睛,日夜巡防,每一個經過的陌生人都要經過盤查,專項的反恐小組,四處宣傳辨別敵人的方法和技巧,作為反恐作戰小分隊只要接到報警就會有出動,大多是群眾過於緊張誤報,極少有真實的警報,待小分隊趕到時,敵蹤已經消失,不知去向。

    不論真假警報,小分隊是每次必定出發,這給人手有限的十二區隊來說帶來了極大的壓力,兵力被分散了,造成根據地防禦空虛,不過好在十月下旬八路軍山東軍區為做好安定過冬前的準備,向軍區內處於戰略位置的各根據地作戰作部隊發佈了反掃蕩佈署,力求打狠打痛敵人,讓敵人在整個過冬期間不能恢復元氣,無法出來掃蕩根據地,以達到根據地內急需的休養生息時間,山東戰區的行動吸引了日軍大部分注意力,這讓十二區隊沾了光,儘管戰士們被頻繁的警報弄得身心俱疲,卻讓這伙江湖敗類無縫可鑽。

    馬回頭訓練基地開課一週後,第一批訓練的民兵順利畢業,回到自己的村莊進行巡防行動,大大緩解了根據內反恐作戰的經驗和兵力不足問題,隨著第二批和第三批民兵學員的報導,這也是十二區隊所轄根據地內非正式武裝力量戰鬥力提升的有利機會。

    面對十二區隊根據地陡然加強的嚴防死守,這伙江湖敗類不得不一直游離於根據地內荒郊野外,甚至連村子民居都接近不了,通過潛伏在根據地內的特務聯絡補給也非常困難,這個世界上的天網也莫過於全民拉起的人海大網。
ai.wu 發表於 2018-12-5 09:14
第三百九十五節


    每當這些受僱於日本人的江湖敗類準備製造恐慌血案時,就被警惕的民兵及時發覺,為期一週訓練已經初見成效,群眾們知道該如何保護自己,預防別有用心的人下黑手,期間只有極少的群眾遇襲負傷事件發生和遭遇到巡邏戰士發生小規模交火,這伙江湖中人極為狡猾,一觸即走,沒留給十二區隊包圍剿滅的機會,雙方就這麼僵持中耗著。

    漆黑的野外,帶著白天餘熱的晚風吹過雜草叢生的荒野,一座孤零零的棄屋座落在荒無人野的山野間,只有在地上風化嚴重,殘缺不全的石板上依稀還留有「土□廟」的字樣,至於供得是哪個毛神,已是無可考證。

    一行人神色匆匆地從有一人高的野草間拔草前行,看到破廟,像是發現了什麼風水寶地,三步並作兩步,踹開半倒的廟門闖進破廟,在廟內和廟外不顧地上碎土野草骯髒,各自坐倒或倚牆大口喘著粗氣,顯已是疲累已極。

    本已是搖搖欲墜,四面透風的破廟宇內,很快點起了一絲微弱地火光,四五個人繞著火光微弱的火堆,擁擠在屋子內。

    「媽的,這狗日的日子我受夠了。」其中一人將從地上拔出的一節草莖狠狠地扔進火堆裡,噼叭幾聲輕響,火光閃了閃,草莖化為一屢煙燼。

    「老夫也受夠了,達明的屍骨未寒,那個姓李的不死,真是難消我心頭之恨。」說話間,一柄閃亮的三股鋼叉重重地插在火堆旁,莫無敵比夜襲馬回頭基地是顯得更蒼老了許多,這幾日奔波風餐露宿,各人都是狼狽不堪。

    「小不忍則亂大謀,大家先吃點東西再說,不論是報仇還是進行下一步行動,都需從長計議,黑狼,把吃的東西分一下。」陳老不慌不忙地讓身邊陪伴的叫黑狼的年輕人分發由接應人送來的一籃子食物,黑狼的槍傷已經好了許多,雖然肩頭被打了個對穿,卻並不影響跑動。

    酥香油亮的大肉和粗製的土酒,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所有的疲憊都被暫時拋開在一旁,廟內幾人先分了幾件食物後,破廟外的那些人將籃中的食物一搶而空。

    叫黑狼的年輕人啃著手中的一隻肥碩的鹵豬蹄膀,連皮帶肉狠狠撕咬下一塊,用力猛嚼著,嘴裡咕噥道:「日本人的錢也不那麼好拿啊,這日子,可真不是人過的,差點沒拿小命給丟了。」

    「哼哼!幹完這一票,只要有命活下來,也就夠咱們吃用一輩子了!」屋內另一個年輕人一樣咬著一塊牛肉接口道:「這下半輩子能過的舒舒坦坦,也就日本人能出得起價錢,金條大大的,這機會兒上哪兒找去,嘿,嘿,日本婆娘的那個身段兒,那個白嫩!,嘿嘿嘿,真想再睡他娘的一晚。」臉上的表情明顯是已經飽暖思淫慾,看來日本人為了拉攏這些江湖敗類,沒少下本錢。

    「只要誰出得起價錢,咱們就給誰會幹,一身好武藝,賣於帝王家,眼下日本人得勢,將來日本人掌了天下,咱們這些也算是開國功臣的人,還不是可以橫著走,要錢有錢,要權有權,要美女有美女,哼,我徒兒的死可不能白死了,不管怎麼說出要讓日本人多出點血。」一直嚷嚷著要為徒弟報仇的巡海夜叉莫無敵翻著三角眼,心底不知道打得是什麼心思,懷裡那幾條硬硬的小黃魚卻讓他喪徒之痛的心情變得好了許多。

    「對嘛,老莫,這樣想就對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得一時之氣,享得一世之福,人活一世還不是為個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只要留著有用之軀,什麼得不到。」陳老頭見莫無敵似是解開了心結,自己掏了點煙葉子又給點上了煙鍋。

    廟內人的說話,邊上那些江湖中人,各自摸著懷中鼓鼓的錢袋子,心頭又似吃一記定心藥,只要有命在,金錢還不是大把。

    任丘縣城內的駐縣城大隊長辦公室內,小野二雄中隊長,哦不,應該叫作大隊長,從東北關東軍調到冀東的據點內擔任中隊長的他,本以為再無出頭之日,直到戰死在這個游擊隊和八路軍出沒的地方,哪想得正因為這裡極度危險,大量日軍軍官在作戰中傷亡,反而便宜了小野二雄。

    前一任大隊長被八路軍發動強攻縣城給抄老窩時,一顆流彈直接穿了腦袋,本想從當地日軍部隊中抽選,結果好幾個待定人員,還沒來得及上任就被八路軍和游擊隊給幹掉了,導致大隊長一職懸空好久,最終華北日軍司令部發現任丘縣附近的據點內已經找不出幾個像樣子的日軍軍官,而其他地區也一樣戰事吃緊,抽不出軍官調任時,發現有個據點裡的中隊長正好是關東軍出身,還有過帶五千名士兵掃蕩的經驗,儘管曾經地這五千人馬實際上是從各根據地裡東拼西湊的烏合之眾,從一堆飯桶似的小隊長、中隊長和大隊長中間矮子裡挑高個子,撿出個出自關東軍,軍事素質稍高一些的小野二雄當暫時的指揮官,帶領著一大堆豆腐渣配合主力部隊下鄉掃蕩,這短暫的帶大編制人馬的經驗,正好讓小野二雄撿了個大便宜,大隊長一職正好落在他頭上。

    走馬上任的小野二雄可不敢再像上一任被人直接抄了老窩給掛掉,新官上任三把火,就是把整個任丘縣城的佈防重新調整了一下,將任丘縣城附近給清了一遍,大隊長一職可不比以前的中隊長,絕對是八路和游擊隊的重點關照目標,生死安危關係到自己的小命,小野二雄干的格外認真,只想著自己能夠活到皇軍整個佔領全中國,消滅所有的反抗力量那一天。

    怕死怕得幾乎有些病態的小野二雄,還不是放心,總是想著消滅八路軍和游擊隊等一切對他有威脅的因素,他沒敢想著組織手下直接下鄉大掃蕩,因為有不少例子證明了,玩慣了聲東擊西的八路和游擊隊往往會趁著日偽軍老窩的空虛發動致命的攻擊。

    小野二雄聽從了來自1417部隊特務大隊人員的建議,以華制華,針對附近地區最出名的八路軍十二區隊的作戰特色,用重金僱傭了一批中國的江湖中人,讓他們在八路軍的根據地內製造血案,引發恐慌情緒,造成老百姓因不安全感對八路軍和游擊隊的不信任,離間八路軍和群眾的團結,開始的效果還是非常不錯,可讓小野二雄睡了難得的幾個安穩覺。

    「段先生,那些江湖中人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小野二雄幾乎每天都要問自己的隨聲顧問特務頭子段貴山兩次這樣的問題。

    「稟報小野太君,那些江湖人前一次襲擊了八路軍十二區隊的基地,險些將十二區隊的幾個頭目給幹掉。」段貴山也是剛剛獲得來自八路軍根據地的消息,改了平常一切正常,或按計畫行動的官樣答案。

    「哪呢(什麼)?!」小野二雄像吃了一記興奮劑,立刻從辦公桌後的皮椅子上站起身來,繞過辦公桌直走到段貴山面前,這個消息太讓他震驚了,十二區隊簡直是附近地區實力最最強的八路軍部隊,甚至連小野二雄都不敢讓自己的大隊與十二區隊硬碰,這支裝備絲毫不弱於正規日軍的八路根本就是小野二雄眼中釘,肉中刺,以前在保定縣城外公路旁的一個小據點作中隊長時,十二區隊爐火純青的文攻武鬥,幾乎讓他膽寒,不僅是偽軍開小差跑路,連日軍士兵都叛逃的都有。

    「情況怎麼樣了,有沒有把十二區隊的那些頭目給殺光?!」聽到這個激動人心的消息小野二雄緊緊的抓住特務頭子段貴山的兩肩,急切的問道。

    段貴山皺了皺眉頭,這個小野二雄大隊長看似平常,手上的力氣可一點不小,手指幾乎快嵌進兩肩的肌肉裡,疼得他暗中直抽著冷氣。

    「很抱歉,小野太君,他們失手了,反而死傷了好幾人,只聽重傷了其中一個頭目,傷了一百多名十二區隊的士兵。」段貴山得到的情報卻也是被層層誇大的戰果。

    聽到只傷及了百餘名十二區隊的士兵,小野二雄鬆開了手,臉上的表情陰睛不定,「那些江湖人怎麼樣?!有沒有被十二區隊消滅。」

    「這些江湖人畢竟還有些能耐,只死了幾個,其他的全部逃脫了,不過他們的處境好像有些不妙,被八路和游擊隊趕得到處跑,兩天年他們又傳過話來,說是太過於危險,需要加價,而且對死掉的人也要追加安家費。」段貴山陪著小心道。

    果不其然,小野二雄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面上,惱怒的咆哮道:「這些貪得無厭的支那豬,本官已經投入這麼多金錢,還用大日本帝國皇軍才能享用的慰安婦讓他們享受,居然還敢跟本官討價還價,若不是皇軍的武士中國話不熟練,容易暴露身份,這種任務哪裡還輪得到他們這些賤貨。」
ai.wu 發表於 2018-12-5 09:15
第三百九十六節


    看到小野二雄大發雷霆,段貴山賠著笑臉附和道:「是是是,太君說的沒錯,請息怒,小野太君大人有大量,沒必要和那些支那豬計較。」從上到下,從表情到動作,段貴山完全是一副忠狗的表現,這才是讓他很少被太君的怒火殃及池魚,波及到自身的保命絕招。

    怒不可扼的小野二雄在揮舞著拳頭咒罵著發洩了一通後,稍稍火氣平息了一些,猛地一轉身,盯著段貴山道:「這些支那的江湖中人是靠不住的,一切還得依靠大日本帝國的皇軍才行,必需將八路和游擊隊從老百姓當中剝離出來。」

    小野二雄的心漸漸恢復了冷靜,然而當前的局勢卻又讓他開始頭痛起來。

    八路軍和游擊隊的藏兵於民戰術,實在讓皇軍頭痛不已,誰也不知道拿著鋤頭,埋頭種地的農民倒底會不會在一轉身之後拔出一支步槍打自己的黑槍,可是全數殺光老百姓是根本不可能的,地誰來種,糧食誰來收,總不能讓就地取食的混成治安部隊的士兵們吃泥巴。

    「八嘎!~得讓老百姓和皇軍捆綁在一起,要讓那些賤民們知道,誰才是統治者,跟著那些叛逆者八路軍和游擊隊是沒有前途的。」小野二雄指節敲著桌面,發出篤篤聲,顯然他已經將大日本皇軍當成了中國理所當然的正統統治者,而那些中國本土的抵抗力量八路軍和游擊隊都歸入到了匪類。

    「那請問小野太君的高見是?!」段貴山很好地做出一副狗腿子應有的綠葉配紅花的姿態。

    「高,實在是高!~」段貴山幾乎近似於諂媚地道,「不過,怎麼把那些平民召集起來呢,那些個賤貨,可不太好聽話。」

    「那就用騙,騙不過就強拉,用威逼,用刺刀趕也要趕過來,嘿,對,中日要親善,大大的親善,皇軍的,是保護平民的幹活,嘿嘿。」小野二雄為自己想出來的妙計,得意的笑出聲來,彷彿看到了大日本帝國皇軍與八路軍在老百姓當中的地位完全換了個一個個兒,平民幫助皇軍,圍剿八路軍和游擊隊。

    不僅僅是小野二雄這麼想,這些年下來,幾乎大部分日本人都把自己當做了中國正統的統治者,而那些反抗者都算作是反政府的叛逆。

    「爺爺!我們這是要上哪兒去啊?」小女孩天真無邪的眼睛望著自己的爺爺,全村人隨著幾十個日本兵正向任丘縣城前進。

    「我們進城去看戲啊!」掩飾著心中的不安,老漢和藹地撫了撫自己孫女烏黑油亮的軟髮。

    「小孩的,糖果的,吃!」邊上的一個日本兵湊過來,遞來幾顆糖果,粗豪的聲音和粗糙的大手嚇得小女孩只往爺爺身後躲。眨著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卻是眼睛直直地盯著日本兵手裡的糖果,糖果對小孩子有著一種天生的誘惑力。

    手不自覺的護住孫女,老漢不知道這些日本兵葫蘆裡賣的不知是什麼藥,也不敢觸怒日本人,微唉了一口氣,對孫女道:「娟兒,拿著吧。」

    看到小姑娘乖順的接過糖果,日本兵咧開大嘴,露出黃板牙,作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拍拍小姑娘的頭道:「喲西,小姑娘的,很乖的,長大了也是花姑娘的幹活。」乾笑幾聲,走回到邊上的隊列中,嘴裡只有以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惡狠狠地道:「支那豬仔!~八嘎!」臉上的猙獰卻是避開了那些村民們的目光

    一清早,兩個小隊的日軍士兵衝進陳陽村裡,村裡的百姓幾乎以為是末日來臨,奔走呼叫,四處奔逃。

    出乎村民們意料的是那些日本兵,並沒有像以前下鄉掃蕩鬼子進村一樣,一邊胡亂開槍,一邊嚎叫著衝進村放火燒房子。

    兩支小隊的日本兵反而一副很和善的樣子,給那些孤老的村民們分了些米面,發了些藥物,還給那些小孩子們發些糖果,一點也沒有要破門而入,逮雞殺豬搶東西抓花姑娘的舉動,被嚇得緊閉門戶的村民畢竟還是要做工吃飯,地裡的活計可不能荒了,大著膽子開門出去下地干活。

    那些日本兵們嘿嘿哈哈露出貌似善意的笑容,雖然看得村民們心驚肉跳,但也沒有出現什麼翻臉殺人的事情。

    日本兵還像學著八路軍那樣,主動清掃村道,填平道路坑窪,給老百姓家打水劈柴,一副中日親善的樣子,隨隊的攝像師扛著個大照相機到處在抓鏡頭,將日本士兵和中國百姓在一起的照片拍下來,還喲西喲西說個不停,偶爾也會分給那些孩子們一些糖,老人們一些捲菸。

    日本士兵反常的行為讓村民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在他們印像裡,日本兵正在幹著八路軍平常作的事情,對村裡的大姑娘都是目不邪視,偶爾有一個日本兵笨手笨腳打破了老百姓家裡的東西,就見日軍小隊長八嘎八嘎的狠狠抽了那個日本兵幾巴掌,然後陪著笑,當場賠了損失,村裡面雖有日軍黃色軍衣晃動,卻顯出一團和氣,逃到村外的那些村民看到村裡依舊平和安詳的樣子,大著膽子摸回村裡,然而那些日本兵對那些跑回來的村民們也是視若無睹,甚至主動笑著打招呼。

    這些種種異常讓村民們以為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按照常理,這些日本兵應該是惡狠狠地踹開各家各戶的門燒殺搶掠才是正常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帶著笑容打著招呼,甚至還主動幫忙幹活。

    中午時分,日本兵沒有吃老百姓家裡的飯菜,自行在村外集體埋鍋造飯,還分給了村裡看熱鬧的小孩幾塊肉吃,這更是搞得村民們差點以為他們是八路軍扮的錯覺,只是不時的日語對話還證明著那些日軍士兵都是正宗的日本人。

    晚上,兩支日軍小隊駐紮在村外紮營,一點兒也沒要到陳陽村的村民家裡借宿的意思,一個晚上相安無事的過去了,村民們的心稍稍安穩了一些,這些日本人好像也沒什麼惡意的樣子。

    第二早上,日軍士兵們突然挨家挨戶的敲門,說皇軍在任丘縣城擺下戲檯子,請全村老少去看戲,還供晚飯。

    開始村民們有些不願意,怕是什麼陷阱,卻架不住那些日本兵陪著笑地軟磨硬泡。

    「看戲的,幹活,皇軍的親民!」

    「看戲,休息,米西米西的!還有醫生免費看病的。」

    「大東亞共榮的,親善的幹活!」

    「看完戲,回家的,洗洗睡了,平安無事的。」

    「皇軍的好意,請笑納,來去自由的,同時發良民證的,凡是有良民證的,皇軍都要大大的保護的。」

    「皇軍安排的戲,很好看的,不要錯過了。」

    那些日本兵看上去要多和氣有多和氣,只是說話的語氣有些生硬,像是在背書,不過日本人說話都是這麼硬腔硬調,村民們也沒聽出什麼異常來。

    上午日軍士兵的表現讓村民們一直提著的心稍稍放鬆了下來,看到日本人那一副極少有的熱忱樣子,有點相信這只是去看一場戲而已的村民,也怕因為拒絕而惹怒日本人,只得半信半疑地和日軍兩個小隊一同向任丘縣城而去。

    兩支日軍小隊的小隊長,還把自己騎著的戰馬讓出來,給村裡的體弱老幼村民乘騎,自己在邊上徒步牽馬而行,這更讓村民們的疑惑心小了許多,這日本人這樣對待他們這些老百姓,恐怕真得是把他們當作自己的百姓來看待了。

    陳陽村的村民跟著兩支日軍小隊在離任丘縣城還有十幾里時,陸陸續續地遇到了其他的村子的村民,也是由日軍小隊帶著去任丘縣城看戲的。

    一開始村民們還沒有起疑心,以為日本人組織幾個村子一起去看戲,但離任丘縣城越近,又接二連三地遇到其他村子的百姓,越往任丘縣城走,遇到人越多,各個村子的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底浮起一絲疑惑,看個戲,怎麼那麼多人!?浩浩蕩蕩向縣城門口進發的各村村民幾乎有好幾千人的樣子,不斷湧入城門口。

    那些有相熟認識的村民還互相打招呼,被日本人帶到任丘縣城組織看戲的,除了任丘縣一帶的村落外還有高陽縣的村子也得到了日本人的邀請。

    待看到遠處縣城的城頭時,群眾們這才發覺有些不太妙,好像一起來看戲的人太多了一點,城門口的日偽軍個個列隊,刺刀上槍,工事邊上好像還架起了機槍,軍犬跟著巡邏小隊四處穿巡,一副防守嚴密的樣子。

    感覺到不對勁的村民,有聰明的用家裡鍋灶忘熄火等藉口,或有的乾脆悄悄放慢腳步落到隊伍後面,想拉著自己的家人順原路返回,可是越臨近任丘縣城,日本兵們雖然依舊帶著和善的笑容,不過臉上的笑卻變得有些僵硬,步槍上閃著寒光的刺刀有意無意的將那些想中途離開的村民們逼了回來。

    一些村民疑心大起,問邊上的日軍士兵,「太君,怎麼有那麼多人看戲,有那麼大的戲台麼?!」

    「有的,有的,放心,皇軍的戲,大大的好看。」日本人依舊極有耐心的回答,待問及究竟是什麼戲時,卻是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語氣卻是不再像之前那麼和善,反而有些不耐煩地不斷在催促道:「快快的,晚了就不好了。」

    在城門口,終於有村民想強行脫離隊伍返回家,終於撕下虛偽面具的日軍士兵露出原本的猙獰,用槍托重重砸向那些想中途跑走的村民,又踢又打地罵道:「八嘎,你的不是良民的幹活,皇軍好心請你們看戲,居然不領情,想逃走,這是不給皇軍面子,死啦死啦的。」那些村民被打個半死,然後強行拖入進城,再也沒有半點邀請的意思。

    城門口正在進城的村民們,心一下子陷入無底沉淵,有若羊入虎口的感覺。

    日本人的偽親善果然是別有用心,那些原本還天真地以為日本人會將他們當作大日本帝國的臣民看待,中國算是正式改朝換代,靠著日本人也是一樣過日子的人,他們心裡自以為的想法一下子被城門口暴打那些不願進城的百姓的日本兵手上重重砸下的槍托給砸碎了。

    面對日軍鋒利的刺刀,黑洞洞的機槍口,像狼一樣吐著腥紅色舌頭的軍犬,毫無反抗能力的百姓們只能被露出真正面目的日軍士兵押著向城內彙集而去,任丘縣城門口是一片愁雲慘淡,受到驚嚇的孩子們哭聲此起彼伏,惹得不耐煩的日軍士兵們大聲喝罵,安慰的糖果是沒有了,只有長著粗毛,像野獸般的大巴掌和大聲斥罵。

    來自於任丘和高陽兩縣好多個村子都像陳陽村的村民們一樣被日軍半騙半協迫的拉到了任丘縣城,依然有些保持著警惕的村子不願過來,那些日軍士兵見軟的不行,乾脆來硬的,就在村子裡架上了機槍,威脅道:「哪個村不去,哪個就是八路村,房子燒光,人殺光,東西搶光,哪戶人家不去,哪戶人家自己看著辦?!」

    有些民兵們和抗日分區幹部發覺不對勁時,迅速向各鄉村發佈預警,並進行勸阻工作,讓一些前來拉人的日偽軍小隊撲個空,儘管如此,已經為時已晚,有不少村子都被派下來的日偽軍人馬裹脅著趕向任丘縣城,甚至有少數村子裡的村民仍抱著日本人開始與中國百姓中日親善,換朝代不換民,戰爭已經過去,可以安心過日子的天真思想,依舊跟著日本人去看所謂的大戲。
ai.wu 發表於 2018-12-5 09:16
第三百九十七節


    在通往任丘縣城的各個關卡路口都有日偽軍的把守,通往任丘縣城的路是許進不許出,被蠱惑進了城的村民們被帶到城東南的一處空曠大廣場,在那裡並沒有看到皇軍所說的大戲,反而只看到列隊的日偽軍士兵荷槍實彈地拉起警戒線,廣場四周都架上了機槍,邊上還被挖了許多大坑,進城的村民們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徹徹底底的被騙了,這場日本人所謂的大戲他們就是主演。

    日落西山,城東廣場上被點起了數堆火堆,跳動的火光映著任丘縣和高陽縣一帶將近兩萬餘村民百姓驚恐不安的臉龐,被壓抑哭泣聲,在人群中不時低低地響起。

    誰也沒想到日本人短暫的親善,卻醞釀著更陰險的後著,經歷了自古改朝換代,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陳舊思想,被日本人的狡詐給徹底粉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從頭至尾日本人都沒有將治安區內的中國百姓當作自己的子民看過,恨不是殺之而後快,中國的土地和資源全部由日本的子民佔有。

    「小野太君,現在已經把任丘和高陽一帶的村民都拉過來了,等候聽太君的吩咐。」段貴山恭敬地站在小野二雄大隊長邊上,從廣場邊上臨時搭建的高台上俯視著廣場上黑壓壓的百姓們,段貴山所說的這個「都拉過來了」還是相當有水份的,但至少也有四成的村落都被半騙半強迫的帶到這裡。

    「喲西!」小野二郞為自己的奸計得逞露出笑意,底下的人數非常令他滿意,在他眼裡,只要把眼前這些百姓洗腦成功,八路離滅亡的日子已經不遠了。小野二郞把目光投向高台一角,赤著上身,握著一把武士刀的山崎中隊長正在等候著小野二郞的命令。

    「開始!」小野二雄朝著山崎中隊長點點頭。

    「嗨!~」渾身粗毛有如野獸般的山崎一躬身,轉身走到高台前,拉著高音喇叭的麥克風,冷冷地掃了一圈台下的那些村民,大聲道:「安靜!~聽皇軍說話!」

    突突突!~~~場外一陣對空射擊的歪把子機槍聲,立時震住了整個廣場內的百姓們,甚至連還在抽泣的小孩子都被嚇得噎住了聲,廣場上立刻安靜了下來。

    「今天來了,就不要輕易回去!」山崎乾脆很猙獰說出日軍的意圖,「不要想逃跑,不然,他們就是你們的下場!~」手一指,附近的照燈光柱也隨之一挪,十幾個漢子被捆在廣場邊的幾根柱子上。廣場內一些百姓都認出了,捆在柱子上的那些人都是曾在縣城門口試圖逃跑後,被抓回來的村民。

    「嘿嘿!~」山崎冷笑一聲,從邊上抱起一挺輕機槍,對準那些木柱,直接就扣動了板機。

    「啊!~~啊!~~~~~~」木柱上的村民被機槍暗紅色的火線抽打的發出臨死前的慘嚎聲,木柱間鮮血橫飛,與此同時廣場邊上的幾挺機槍也一同往那些木柱的地方開火。

    慘叫聲和槍聲混雜在一起。

    廣場上村民們一片嘩然,受到驚嚇的尖叫,失去親人悲嚎聲,一下子哭天搶地的爆發了出來,日本人的冷血和狠毒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一上來就是一場血腥殺戮的震懾。

    瘋狂的彈雨一直將木樁柱打斷,被捆在木柱上的村民不再掙扎,再也沒了聲息。

    「現在宣佈,會場的要求,不遵守的,就是死啦死啦的。」山崎打空了兩梭彈匣後,丟開歪把子輕機槍,嘴角依然帶著嗜血的冷笑,似是意猶未盡地揮了幾下武士刀。

    「先說說三不准,見了皇軍不准逃跑,逃跑的!殺!~皇軍問話不准說不知道,說不知道的!殺!~皇軍要東西不准不給,不給的!殺!~交頭接耳槍斃、說話槍斃、流動槍斃、解手槍斃、吃東西槍斃、吸菸槍斃、咳嗽槍斃、吐痰槍斃、抬頭槍斃、逃跑槍斃!」山崎中隊長說完後,滿意地看到下面村民們顫慄地畏懼目光,突然抓著麥克風大吼道:「這三不准,十槍斃!大家都記住了沒?!」

    全廣場上的村民都被山崎的殺殺殺和槍斃給嚇得一片絕望之聲,任丘縣城成了虎狼窩,進了就別想活著再出來,為了不引起日本人的殺戮,廣場上即使是哭聲和哽咽也是被強自壓抑著。

    「喲西!」看到已經將那些平民們嚇得不敢發出一絲聲音,山崎中隊長狼一樣的眼神浮起一絲譏諷,語氣轉得緩和了些道:「大家想要回家,皇軍也不是不給機會!皇軍也是親善的幹活,保護良民的,只要按照皇軍要求的做,老老實實的,皇軍還給發良民證,有良民證的,皇軍一概不為難,放他回家,以後只要有了良民證,皇軍見了也要立正的幹活。」

    下過殺手後,山崎中隊長祭出胡羅卜大法,在絕望中給村民們露出一絲希望,不過,這個代價卻……

    這年頭誰不想圖個活路,彷彿看到一根救命稻草的村民們目光齊齊的望向山崎隊長。

    看到村民們期盼熱切的目光,山崎很享受這種受萬眾矚目的感覺,道:「大家記好了,第一,皇軍和警察到達村落時,不能逃避;第二、皇軍和警察問話,不准說謊;第三,以後不准參加八路軍及附屬部隊的一切破壞活動;第四、八路的一切情報都必需及時匯報;第五、嚴守皇軍發佈的一切條例和佈告,嚴格執行,決不違犯;第六,如有違犯以上各條,甘願接受任何處罰!很簡單,就是以上這六條!誰要是能把它背出來,並且上台宣誓效忠皇軍,現場要檢舉揭發共產黨,八路軍和抗日分子,至少一人,就可以領取皇軍簽發的良民證,只要憑著良民證,就可以回家,想去哪裡都可以,皇軍的絕不阻攔,而且還可以隨行保護。」臉上的表情就像是遇到了小紅帽的狼外婆。

    村民們的心隨著山崎中隊長的最後一句話,從希望一下子掉到無底深淵,效忠皇軍,與八路軍斷絕來往關係,還揭發抗日分子,這和自掘墳墓無異。

    看到村民們面面相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表情,山崎中隊長冷笑了一聲,朝著台下那特務隊使了個眼色。

    段誠看到山崎中隊長的目光,會意地點點,手一揮,立刻帶著手下幾十名特務,進入廣場,不斷大喊著:「背出六條,並且宣誓就可以獲得良民證,可以回家,檢舉揭發反日分子,皇軍重重有賞。」「記住,第一,皇軍和警察到達村落時…….」幾個漢奸特務帶頭重複宣讀山崎中隊長說的那反共六條,同時拎著駁殼槍威脅道:「若是不背,沒有良民證,就不准走,全家死光,剛才廣場邊的那些人,就是你們的下場。」

    山崎中隊長趁著漢奸們鼓動村民背那六條時,揮舞著武士刀,惡狠狠地道:「誰是共產賞,誰是八路軍,誰給八路軍藏槍,誰和共產黨八路軍通氣?!說出來,皇軍發給良民證,保他平安,誰要是不說,死啦死啦的!」武士刀凌空虛劈,彷彿在砍人腦袋一般。

    若說中國人的人云亦云的歷史遺留缺點,然而在現在,卻是截然不同的反應,不論漢奸特務們如何的鼓動,如何的威嚇,也沒有得到廣場上村民們的任何反應,鴉雀無聲,只有幾個漢奸特務們像跳樑小丑一般喊破了嗓子。

    日本人的偽善,已經讓所有村民徹底的寒了心,即使是仍抱著幻想的人,此刻也是再也不會相信日本人的鬼話,更相反,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共產黨和八路軍才是真正幫助他們的人,幫著日本人打擊共產黨八路軍,完全是將自己的生命和財產送給魔鬼,日本人的話,根本靠不住。

    村民們的沉默深深激怒了山崎中隊長,這樣的威逼居然都沒有用,上司小野二雄大隊長正在邊上看著,村民們的反應豈不是說明自己在上司面前很無能!?他惱羞成怒地嚎叫著:「給我拉上來幾個,八嘎,我就不信,骨頭還能比皇軍的武士刀硬?」

    幾個漢奸特務在喝罵聲中,從村民中拉人,廣場上村民們立刻互相靠攏,不讓自己被漢奸們拉去,可是禁不住特務們趁著不備,幾個村民陸續被拖到了高台前。

    山崎中隊長猛地跳到台下,武士刀直指著那個被拉到前面的第一個村民的鼻子,目露凶光的問道:「說,八路在哪兒?!八路的槍在哪兒,誰通八路的幹活?!」

    村民們藉著火光,認出了被山崎中隊長用武士刀指著的那個村民是麻家塢村的村民,心立刻提了起來。

    「呸!~」那個村民歪著頭重重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憤怒地道:「六條的不會,八路軍的,不知道!」

    「八嘎!~拖下去埋了!」山崎中隊長的武士刀一指廣場邊上的大坑,日本人分明是早就別有用心。
ai.wu 發表於 2018-12-5 09:17
第三百九十八節


    在廣場上一片驚呼聲中,那個村民被推入大坑,撲頭蓋臉的沙石亂土蓋了上去。

    「操你個狗日的日本鬼子,你們不得好死!想讓我出賣共產黨八路軍,想都別想!」那個村民的聲音轉眼就被壓在沙土下面,竟是活埋了。

    廣場上的村民們幾乎是閉住了呼吸,臉色個個嚇得蒼白,彷彿壓在沙土下的是自己,那種被黑暗窒息壓迫的感覺,光是想想就令人感到恐怖。

    嘿嘿!~山崎中隊長冷笑了一會兒,忽然大聲道:「再給我把他挖出來!」

    段誠皺了皺眉頭,不明白山崎中隊長好好把人埋了,幹嘛又要把人挖出來,但還是跟著道:「挖出來。」

    可苦了那些漢奸特務,再次把那村民給刨了出來,扔到山崎中隊長面前。

    被土裡活埋了一會兒,那村民早已是奄奄一息,臉色脹得紫透,已經是離死只差不一線,但人的生命力是極為堅韌的,就是殘存了這一絲絲氣息,那村民慢慢的恢復了呼吸。

    一瓢涼水潑了過來,那村民一激靈,從昏迷中緩緩清醒過來,迷迷糊糊中,又聽到有人拎著自己的脖子,在耳邊惡狠狠地問道:「說,還是不說?!願不願意做皇軍的良民,與八路斷絕來往?!」

    「不知道!~」那村民強咬著牙,死活不招。

    山崎中隊長噌一聲武士刀砍斷了邊上一截木樁,嚎叫道:「八嘎!~給我拖出去上刑!」本以為能通過死亡威脅打開一個突破口,山崎中隊長沒有想到這個看似的普通村民居然這麼頑強,死活不肯吐出半點信息。

    漢奸特務們把那個村民架到一邊,又用鞭子抽,又用燒紅的烙鐵,用盡了手段,那村民被拷打得只剩下一口氣,卻依然堅定地只吐出三個字:「不知道!」

    這樣的死硬分子讓山崎中隊長極為惱怒,再拖過幾個村民,得到的結果卻是一樣,和第一個村民一樣,得不到任何信息。

    「先停一停!」小野二雄看到手下出師不利,他顯然低估了那些百姓們對日軍的仇恨,把百姓們從村裡騙出來,已經讓村民們完全喪失了最後一點點對日軍幻想,這才造成村民們的強烈牴觸,日本人開出的任何條件誘惑都沒有任何可信度,這幾乎在所有的村民心中成為了共識,與其反正是個死,還不如讓日本人竹籃打水一場空。

    「嗨!~」收到命令的山崎中隊長顯得很失落,走到小野二雄面前躬身,雙手將武士刀奉上,道:「屬下無能,請長官責罰。」

    「算了,也不全是你的責任!」小野二雄作為新上任的大隊長,還是很寬容地放了屬下一馬,接著道:「先把這些平民關起來,按村子進行審問,只要有一個村子開口,剩下的一切都好辦了。」

    「嗨,多謝長官寬恕!屬下一定萬死不辭!」山崎中隊長為自己兵行險著,主動要求受罰的行為擔了一身冷汗!還好小野大隊長還是賣了自己一個人情,這個長官也不算太難相處。

    現場審問無果後,日軍沒有再進行抓人拷問,而是將所有的村民趕出廣場,分別關押到任丘縣城內的聖人殿、城隍廟和汽車車三個有空曠場地的地方,由專業的1417部隊的特務人員帶領日偽軍,將按村為單位,集體拖出來拷打審訊,試圖能找到心理薄弱的村民,獲取有價值的情報。

    後來又把群眾關押在聖人殿、城隍廟和汽車站3個大院裡,一個村、一個村地拷打訊問。

    活埋,毒打,砍殺,狗咬,飢渴折磨等種種沒有人道的暴行,在任丘縣城內一幕幕地活生生上演。

    由石井村上升到石井鎮的十二區隊駐地內,王保緊握著的拳頭,指甲幾乎嵌進了肉裡,泛起血絲溢了出來。

    「該死的。」呯!~王保將手上的急電重重地拍在桌面上,任丘縣的日軍脅迫各個村子的村民到縣城,製造大量慘無人道的血腥罪行,其他幾個根據地紛紛向上級求援,十一分區司令部立刻向冀中地區的各抗日作戰部隊發佈緊急救援命令,這一帶戰鬥力最強的十二區隊成了救援主力。

    「保哥!我們現在就組織部隊去救那些無辜群眾,大不了,再強攻一次縣城。」首先獲得這份電報,陳佳瑤道,看到王保氣的那個樣子,她很是心疼。

    群眾是水,八路軍是魚,日本人是在竭澤而漁的陰險用心,昭然若揭,上次李衛弄回來的那批軍火,對日軍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隱藏的那些軍火幾乎是日軍的眼中釘,肉中刺。

    「不行!」王保咬了咬牙,強迫自己恢復冷靜的心態,「那些恐怖分子還在根據地裡,我們主要戰鬥力一離開,根據地裡就會出現空虛,這肯定會讓那些恐怖分子趁虛而入,這一定是日本人設定下來的陰謀。」

    不得不說,小野二郞的一箭雙鵰給王保帶來了相當頭痛的事情,讓十二區隊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坐視兩萬多群眾在任丘縣城內生死未卜是不可能的,然而放任那些恐怖分子在根據內做惡,那也不是王保願意看到的。

    「保哥,要不你帶一連二連和五連去解救群眾,我的三連看守馬回頭,李衛的四連留守!」陳佳瑤的鳳目忽然一眨,道:「要不,咱們也來一個將計就計!?既然日本人給咱們下套兒,咱們也給他們下個套兒!?」

    「什麼?!」王保驚訝的看向陳佳瑤,道:「有什麼點子,說來聽聽!」

    「死人啊,耳朵湊過來。」陳佳瑤很熟練地扭過王保的耳朵,湊在王保耳邊小聲的低語道。

    十二區隊內調兵遣將立刻出現大規模集結,在外面巡邏的小隊都開始返回營區,所有的人都在列隊集合,軍火庫被打開,士兵們都在武裝起來。

    王保親自帶著三個連隊趕往任丘縣城,儲藏起來的一些重武器也被開倉使用,兩萬餘群眾在日本侵略者手中,卻讓十二區隊的這三個連隊感到投鼠忌器,若是城內沒有無辜百姓,十二區隊恐怕會毫不猶豫地不惜一切代價發動攻城戰。

    在趕往任丘縣城的路上,其他根據地的武裝通過情報聯絡站與十二區隊的三個連隊匯合,對於駐紮有近千餘日偽軍和堅固防禦工事的任丘縣城來說,十二區隊的這點人馬還是微不足道,只有聯合更多的力量才能對日軍產生有效的威脅,一支支民兵,一支支游擊隊,如同百川歸海一般,從四面八方,向任丘縣城運動。

    附近據點的敵人也因為小野二雄的這次行動調動了主要的兵力,沒膽子向路過的那些抗日武裝發動攻擊,只能默默地目送著各支背著槍挎著大刀的抗日武裝分子大模大樣的從據點外經過,從容的剪斷電話線,放倒一根根電線杆。

    恐怕連小野二雄也不會想到,自己試圖剝離群眾,孤立共產黨八路軍行為,引發了幾乎是水來了尋回屬於自己的魚,而掀起了滔天巨浪的危險局面,任丘縣城外抗日武裝剛出現異動,小野二雄就得到了據點發來的消息,臉色有些蒼白的他沒有想到,自己的舉動已經將當地日軍與抗日武裝引到了爆發大決戰的邊緣,這和他當初預定獲取抗日武裝情報,再各個擊破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馳,任丘縣城雖然駐了一個大隊的日偽軍,裝備精良,但和當地的抗日武裝硬碰起來,這個勝負還不太好說,皇軍就算是最終於勝,也是險勝。

    十二區隊的營區因三個連隊隨著王保的出發,三連的武工隊員則看守著馬回頭的訓練基地,保持反恐訓練照常進行,四連長李衛被陳佳瑤叫進區隊長辦公室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全連上下包括李衛本人都彷彿平空消失,不見了蹤影一般,天知道又被派出去執行什麼特殊任務了。

    營區內變得空蕩蕩地,鬼影子都沒幾個,聽到有近兩萬多群眾被困在縣城內,十二區隊內幾乎能拿槍的都跟著去了,只留下隔壁對外開放的衛生院仍照常營業中。

    兩三個身著雪白護士裝的衛生員專注的晾曬著病床用的床單,空氣中飄散著淡淡地消毒水的氣味,有幾個包裹著白紗布的傷病員在院子內地曬著太陽,不時和護士們嘮著天,偶爾發出一兩聲笑聲。

    營區外的弄堂內一戶宅院內,不時發出幾聲唔唔地聲音,堂屋內,屋主人一家三口全部捆著塞住了嘴扔在地上,若不是死屍味兒和血腥味兒會引來十二區隊那些軍犬,那些受僱於日本人的江湖中人早就下了殺手。

    一個握著短匕,滿臉橫肉的兇徒,重重地踹了一腳仍在掙扎不休的男主人,惡狠狠地罵道:「老實點兒!~」練武之人這幾腳直踢地被捆成麻花狀的男主人直翻著白眼。

    「黑狼!你確定八路的主力都已經離開了!」陳老站小心謹慎在院門旁,目光不是掠過透著縫的院門,觀察著院外的弄堂內的動靜,八路軍的嚴防死守,除了整個根據地自己不時風聲鶴唳外,也把這些江湖中人弄得草木皆兵。
ai.wu 發表於 2018-12-5 09:18
第三百九十九節


    「我確定!~好幾百號人,全拉出去了。」黑狼確定地點點頭,作為十二區根據地的前期潛伏人員,早就通過以小擔販等假身份將整片根據地情況摸地很熟悉。

    巡海夜叉莫無敵抖著手裡的兩支三股鋼叉,耍了個寒光閃閃的花式,有些等得不耐煩地道:「八路主力都已經走了,就剩個空營,有什麼好來的,還不如隨便找個村子直接屠光殺盡,哼哼,這一定會讓八路被老百姓罵成無能了。」

    「膚淺!~」站在門邊,陳老收回目光忍不住斥了一句,「這個營區是十二區隊的老窩,掏心窩子的一下,比在別的地方來記狠的更會讓八路感到心痛,你沒看見別的村子那些個民兵一點兒都沒少麼?!要不是日本人這招調虎離山之計,讓十二區隊出現空營,又安全又容易行事,殺一個留守的八路足夠抵得上殺十個泥腳桿子,這個千載難逢的軟肋上哪兒找去!傻子才會往石上碰。」

    馬回頭基地的反恐訓練已經初見成效,返回各鄉村的民兵們很快調動起當地對身份不明,可疑人員的監視活動,那些特務和漢奸分子不再像以前那麼容易四處活動打探消息,相對於這些練武之人的江湖敗類來說,也一樣感到寸步難行,武功練的再厲害也抵不過槍彈厲害,民兵們十幾桿槍一湧而上,哪怕是身手再高也一樣抵不住,在十二區隊根據地流竄的日子裡,這伙江湖人士裡就有那麼兩個腿慢的倒霉蛋,被那些民兵們亂槍打成蜂窩,人家是見人就摟火,根本不給近身的機會,武功再高也要挨上邊才成,挨不上邊也是白給。

    「是是是!你領頭,一切聽你的,我只管幹活分錢,我不說行了吧。」有點怵陳老這個主心骨的莫無敵很明智的收了口,不敢抬槓,別看這姓陳的老頭一副農家老漢的打扮,這兩手鐵砂掌可不是白混的,手中那桿精鋼打造鑲銅口的煙桿也是成了名的兵器,自己雖然是老江湖了,可人家也是更老江湖,不僅武功出色,心計也厲害,所以這夥人裡都是主推陳老為領頭人。

    看到莫無敵蔫了腔,陳老的目光收了回去:「這一票要徹底殺干殺盡,給他來個斬草除根,讓十二區隊他們哭去吧。」

    「瞧那幾個小護士細皮嫩肉的,好久沒聞著女人味兒了,要不咱哥幾個先爽一爽行不?!」堂內一個漢子臉上露出淫邪的笑意。

    「嘿嘿!~」屋內幾個漢子臉上也露出同樣的神色。

    這座屋子的男女主人互視一眼,嚇得渾身發抖起來,這夥人簡直是窮凶極惡,想襲擊十二區隊營區,簡直是罪無可恕。

    像是感覺到屋內被捆動彈不得的屋主人一家子的目光,一個拿著鬼頭刀的漢子重重地踹了一腳女主人,罵罵咧咧道:「媽的,黃臉婆,想讓老子上你嗎?!就你這樣的,鬼才會看上眼,你男人就是個廢物,真是欠揍,賤骨頭髮癢!」一想到衛生員那些女衛生員,他就感覺渾身上火,腳下的村婦也就根本看不上眼了。

    「不要誤事,隨你們怎麼折騰,該撤的時候,拉上褲子就得給我走人。」陳老笑了笑,有道是皇帝不差餓兵,只要不耽誤行動,他也算默認了這些精蟲上腦的傢伙們鬼點子。

    「嘿,真不知道那些八路從哪兒找來的小娘們,看得老夫也有些心動了。」莫無敵摸著下巴的鬍子茬,臉色淫蕩地打著只有自己才知道的鬼主意。

    十月底,經過農忙時期的石井鎮群眾們,並沒有因為收穫季節結束後而變的悠閒下來,以十二區隊引導開展的手工業社,開展各種活躍經濟的生活活動,大多數鎮民都在各個生產工坊內參加各種生產活動,在這些江湖中人摸向十二區隊營區時,並沒有被村民們發現。

    營區與村民們的住宅間有一片空曠的地區,不僅保證了安全性,也避免了敵人襲擊時涉及村民,正因為附近沒什麼人和動物活動,由於環境安靜而使人的聽覺加倍敏感,營區門口的哨兵突然轉身刺刀指向對悄悄摸過來一條黑影大喝道:「什麼人?!」

    看清對方手中的兵刃時,哨兵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十二區隊經歷了各種生死考驗,幾乎每一個戰士面對敵人都不會有絲毫猶豫,戰爭就是這麼你死我活。

    那條黑影一聲怪叫,歪著身子滾到一邊,手中的長劍救了他一條命,子彈打在劍脊上,不僅擊斷了劍身,也同時發生跳彈沒有擊中他。

    那名哨兵的目光也同時發現了迅速撲近過來的幾十個人影,他並沒有慌亂,繼續推彈上膛,迅速退入營區,同時開槍射擊。

    「給我衝進去,放開手了殺!~」陳老揮著大煙鍋衝在最前,根本沒顧及那個哨兵,這種小毛魚自然有手底下的人來收拾。

    「弟兄們,衝啊!~」黑狼握著馬刀緊跟著衝進營區,尋找著一切活動的人影。

    除了第一個摸向哨兵暴露的那人依舊纏著哨兵外,其他人都嗷嗷叫著拚命向營區裡中,意欲在營內留守士兵做出反應前,先行佔領這個營區,個個興奮地兩眼泛著光,這種空營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

    有幾個江湖中人沒有跟著衝進營區,而是淫笑著衝向營區邊上的衛生院,那些似乎被嚇呆了的女衛生員們發出驚呼聲,慌亂地拉著那些傷病員,想退回房間,然而女人的驚叫聲更加刺激了那些被淫慾沖昏了頭腦的江湖中人,腳越發加快,臉上的邪惡表情似乎已經幻想著壓上那些柔軟潔白的胴體。

    營區內的校場平時都是緊張訓練的士兵的身影,然而因為王保拉走了戰鬥部隊,顯得異常空曠。

    「沒人?!~」一夥人像鬼子進村一樣踹開門往裡闖,卻一無所獲。

    「啊!~」陳老和黑狼這夥人剛散開闖進各棟屋子沒多久,就聽到發出一場淒厲的慘叫聲。

    陳老條件反射式拎著兵器衝出屋子,附近一名拿著六棱銅棍的江湖人一腳陷在碎石小路上突然出現的一個小坑裡,坑裡噴出的鮮血和那人的慘嚎聲,顯然是一個極其惡毒的陷阱。

    那個江湖中人沒有哀嚎多久,臉色漸漸泛起黑氣,軟倒在地上翻起了白眼,陷阱內根本就是被上毒。

    轟!~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幾乎嚇得那些江湖中人跳出了屋子。

    一間屋門口仍燃燒著余焰,一個江湖人甚至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猛得被一團火球炸的四分五裂,被氣浪騰空而起的殘屍碎塊,血霧緩緩擴散,細碎的血肉有如雨般下落。

    「怎,怎麼回事?!」莫無敵心底裡冒出一股子寒意,臉上一涼,空中數滴紅色的血水沾上了臉。

    突如其來的打擊令這伙江湖人蒙了!~

    「是地雷!」黑狼的聲音帶著顫抖,十二區隊居然在自己營區裡埋下了地雷,分明是對他們的到來是早有預料,這是一個陷阱。

    「黑狼!~你這個混蛋!」怒不可遏的陳老心頭泛起一股被人出賣的憤怒,這裡居然是一個陷阱,十二區隊居然在大部隊開拔也沒忘了陰他們一把。

    「不,我,我沒……」黑狼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然而他再也解釋不了,他的聲音截然而止,一支顫動的弩箭正插在他的脖子上。

    牆邊,小徑旁,原本是平整的土地一下子翻動起來,躍出十多名身著迷彩的人,與此同時屋頂的茅草頂翻開同樣出現了幾十個端著步槍和弓弩的人。

    衛生院,開小差想一嘗美色的幾個江湖中人還沒來得及衝近,就見那些俊俏的小護士們忽然不慌不忙地抽出駁殼槍對準了他們,呯呯呯呯!~居然是連發一頓彈雨猛掃,讓這幾個精蟲上腦的江湖人沒等賴蛤蟆吃上天鵝肉,立時被打成了蜂窩。

    八路軍的護士們,可也是士兵啊!

    十二區隊營區內槍聲大作,闖入營區想大開殺戒的江湖人,在猛烈地彈雨中抽搐地撲倒在地,或被手榴彈地雷炸起的衝擊波掀地四分五裂。

    這伙江湖中人忘了,他們對抗地是軍隊,若真正論起殺人,怎麼可能會比軍隊再專業呢。

    「姓李的,有種跟爺單練,別他媽的人多欺負人少。」陳老異常心痛地看著跟著自己的那些江湖人一個接一個的倒在彈雨中,苦練數十年的武藝竟無一派上用場,甚至剛扔出手的暗器就被手榴彈的氣流震飛到不知哪裡去。

    手榴彈像不要錢一樣扔介過來,十二區隊完全是下了血本。

    「老鬼!你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是缺心眼啊,下地獄向閻王哭訴去吧,哈哈哈!~」李衛站在屋頂的制高點上,平端著輕機槍,向那伙兒不速之客傾洩著熱烈歡迎的子彈,平時慣長用的格鬥刺安安穩穩地插在背後的刺鞘裡,他是一個戰士,更是一個連長級的軍官,讓個人英雄主義見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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