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國破山河在 作者:華表 (已完結)

 
ai.wu 2018-11-24 22:24: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3 34702
ai.wu 發表於 2018-12-6 08:58
第四百三十節


    十二區隊的迫擊炮毫不示弱地向日偽軍陣地上的迫擊炮陣地還擊,日偽軍既不是笨蛋,也不是膿包,在沒有失去士氣的情況下,其戰鬥力不容小視。

    衝鋒的日偽軍中也不乏槍法精準的好手,抵近在四連的防線前,刨出簡易的單兵掩體,在衝鋒陣線後面抽冷子放冷槍。

    幾百米的路,幾乎轉眼就衝到,四連的火力已經不足以壓制有如潮水般湧上來敵人,「上刺刀!~」四連的五個排長扯著沙啞的嗓子吼道。

    一排閃亮的刺刀齊刷刷地插上三八大蓋槍口,動作整齊地在戰壕線上能看到一長串閃著寒光的光芒一閃而過。

    「殺!~」最先與敵人衝鋒部隊發生接觸三排戰士,勇猛地有如下山猛虎一般,壓低著重心,大喊著衝進敵群。

    側身避開敵人的刺刀,槍托自下而上揚起重重地砸在敵人的小肚子上,然後利用槍身重心平衡力回轉槍托壓平刺刀,馬步前刺,將刺刀狠狠的捅進敵人的胸膛裡。

    因缺乏彈藥,不得不鍛鍊出一套近身刺殺戰的中國工農紅軍的八路軍恐怕是在中國國內少數幾支能與日本人較刺刀的最強部隊之一,十二區隊與老紅軍團改編的三團有著不淺的淵源,由實戰磨煉出來的戰場白刃戰刺殺術對上日本人教科書式的刺殺術絲毫不遜色。

    這完全是一場實戰派對學院派的對決。

    歷經了日偽軍多次掃蕩,頻繁的小規模戰鬥磨煉出來的十二區隊官兵無一不是戰場上的殺星,兩方閃著寒光的浪尖相撞在一起,撞起無數血光,臨死前絕望地慘叫聲不絕而耳,刺刃扎入人體有如洩氣般的聲音,撕殺時的喊聲連成一片。四連的陣地前充滿了血腥和死亡,僅僅第一個回合,就有雙方合計就有十餘人倒在地上,再也沒能爬起來。

    白刃戰永遠是男子漢的專利,充滿著血腥和殘忍,沒有任何憐憫可言,冰冷的刺刀直捅進對方的身體,手一扭。攪動著對方的內臟,直接讓對方斷氣,刺刀彎了,槍托被砸斷了,毫無招式地扭打在一起,挖眼睛,砸鼻樑,頂下陰。掐喉嚨,咬耳朵,怎麼陰損怎麼來,只求殺死對方不擇手段。

    哦不!四連的每一個戰士身上還缺德帶冒煙的標配著一柄軍刺,都是他們連長留下來的壞習慣。藏在背後的軍刺讓無法防備敵人在臨死前還不甘於對手居然藏了殺手鐧。

    陣地上充斥著濃烈的血腥氣和騷臭味兒,裸露在傷口的內臟淡淡地散發著少許熱氣,粉紅色的肉塊和腥紅地鮮血四處散落,甚至還能看見幾個完整或不完整的頭顱。

    在生死存亡面前。甚至連恐懼與噁心都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四連不愧是十二區隊近戰能力最強的一個連,儘管經過改編,不少戰士被分流到其他連隊,精銳戰士卻都保留了下來了,平時訓練過程中四連依舊保持了近身戰的特色,加強了那些從其他連隊進來地格鬥訓練,甚至五連的神射手都能拿著把軍刺舞出一團寒光。

    四連官兵以驚人的殺戮效率,第三批次的日偽軍在沖上四連陣地前。前面兩批冒著彈雨衝上來,合計僅剩地一百多人的兩個日偽軍中隊,轉眼間就在白刃戰中被四連絞殺了個乾淨。

    白刃戰中,日偽軍幾乎要付出十比一,甚至二十比一的傷亡代價,擅長團隊協作作戰的改編新建制發揮出了互相掩護攻擊的優勢,往往日偽軍撲倒了四連戰士正要下殺手時,卻被邊上一聲槍響直接爆了腦袋。戰場上恐怕最具殺傷力和防禦性的交叉絞殺模式。

    在專門為任丘縣敵人佈置的戰場上。地利優勢永遠在十二區隊的一方,不遠處日偽軍地裝甲車是陷在坑裡。動彈不得,只能不停的轉著機槍口,無奈地看著前方是自己人與十二區隊人糾纏在一起,凌空落下的迫擊炮彈炸地裝甲車咣咣大響,裡面的日軍駕駛員和機槍手好像置身於銅鐘似的,耳邊轟鳴著。

    四連陣地上幾挺輕機槍已經打得槍管子通紅,邊上的供彈手在不停的裝填彈匣時,捧起的雪塊一撒到槍筒上就激起一陣白汽,邊上大部分戰士們已經衝了出去,與源源不斷衝上來地日偽軍殺成一團,機槍手所能做地就是儘量用彈雨消滅衝近的敵人,減輕白刃戰中戰友們地壓力。

    「四連陣地看上去不太好!衛子,要不要拉一個民兵連上去!」架著望遠鏡,陳佳瑤緊盯著四連的陣地,那邊陣地上已經打得異常火熱,敵我雙方混在一起,喊殺聲不絕與耳,爆炸和槍聲幾乎密集的聽不出點來,而石井鎮其他幾個連負責幾面陣地,也遭到了日偽軍的進攻。

    「不!四連還沒有到撐不住的時候,敵人的底牌還沒有亮出來,我們也不能過早曝露實力!」李衛搖搖頭,現在還僅僅是步兵小規模接觸,與在現代電視上看到那些戰爭片相比,眼前只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

    聽著前面的撕殺聲,李衛緊緊的捏著拳頭,甚至有一種拔出格鬥刺衝過去的衝動,心底渴望著嗜血的念頭一刻都沒有停息,可是李衛嘴角抽了抽,卻是沒動,強逼著自己冷靜,習慣了衝鋒陷陣,在戰場上收割著敵人性命的日子,要是王保老大在這兒就好了,他就可以沖在敵人堆裡殺個痛快,何苦著壓住戰意躲在後面坐鎮指揮戰鬥,還真是有些不太習慣。

    嗚!~空中劃過奇怪的嘯聲,緊接著四連陣地前白刃戰中炸起一團黑煙,彈著點處以五米半徑範圍內斷臂殘肢血肉橫飛,不論是日偽軍士兵還是四連的戰士,都被突如其來的炮火撕得粉碎,彈著點只餘下一片焦黑的小坑。

    緊接著又有幾枚炮彈打過來,看樣子為了能從石井鎮西面四連陣地上撕開一道口子,小野二雄竟然利用前面衝殺的士兵作為炮灰誘餌,想來個敵我同歸於盡,用炮火掃出一條通道出來。

    「脫離戰鬥!後撤!」四連副連長丁弘很快就反應過來,看到犧牲在日本人卑鄙的偷襲炮火中的戰友,心中好一陣肉痛,也同進對敵人狠毒的計謀恨得咬牙切齒。

    「敵人火炮!?」李衛一驚,數一下落到四連陣地上的炮彈,日本人起碼有不下於六門步兵炮在轟擊,看爆炸的煙雲,恐怕炮彈的威力還不小。

    人力還是無法與火炮較勁,四連進行白刃戰的戰士們迅速撤離,並向後方第二道防線撤退,利用堅固的壕溝與工事,躲避橫飛的彈片,陣地兩側的機槍手果斷進行火力掩護,阻擊白刃戰中的敵人追尾突擊,之前與四連搏殺的日偽軍則隨著一顆顆不斷落下來的炮彈,全數葬送在自己人的炮火下。

    隨著四連陣地上最後一個日軍士兵倒在了雙方炮火和彈雨下,陣地前恢復了日偽軍三個中隊衝鋒前的平靜,只剩下漸漸的硝煙隨風飄散,幾乎整個石井鎮一帶都能聞到刺鼻的硝煙味和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

    從戰鬥打響到結束,僅僅是半個小時的時間,四連的第一道防線就已經被摧毀大半,大多數戰士已經撤到了第二道防線。

    日軍陣地上的幾個日偽軍大隊長恨得咬牙切齒,一些偽軍軍官卻是面如土色,兩股顫顫,三個中隊近六百人壓上去轉眼間就直接葬送在了十二區隊的防禦陣地前,這場中等強度的戰鬥向日本人證明了傳聞中的十二區隊戰鬥強橫果然絕非虛言。

    陣亡了幾百名士兵,並沒有讓小野二雄臉上起半點波瀾,眼中寒光一閃,似要擇人而噬:「繼續炮擊!我就不行,他們的工事還能抵得住大日本帝國的炮彈,給我把每一寸他們的陣地都轟一遍。」

    「陳大隊長!」小野二雄泛著凶光雙眼眨了眨突然道,站到了營房內的地圖前。

    「是!」一個偽軍軍官從一旁候命的軍官隊伍中站前一步。

    「等炮擊一開始,你的保安大隊,立刻隨著炮火推進,向石井鎮內突破。」小野二雄的手指在軍事地圖上石井鎮的西面地形,移向石井鎮中心。偽軍是八路軍等抗日部隊對跟著日本人為虎作倀的叛國者部隊的稱呼,在日偽軍內部則是以皇協軍,保安隊和警備隊等自稱。

    想捏爆一個雞蛋就不能全面用力,只能朝著一個點突破才能最有效率,小野二雄打得就是這個心思。

    偽軍保安大隊的陳大隊長心中一凜,自己可是地方組編的保安大隊,不比由正規國軍投降改編的皇協軍,可以算是雜牌中的雜牌,小野二雄分明是拿他們當炮灰啊,表面上說得好聽,前面有炮火開路,跟著火力延伸突擊,八路陣地上的機槍可不是什麼擺設,天知道日本人的炮彈有沒有準頭,方才將敵我同滅的炮擊,他看出小野二雄的凶狠可不僅僅是對著八路,對自己人也是同樣冷血無情。
ai.wu 發表於 2018-12-6 08:58
第四百三十一節


    「陳大隊長還有何見教?!」小野二雄語氣不豫,邊上的軍曹手已經悄悄摸上了武士刀,在他們眼裡中國人就是軍職再高,也不過是大日本皇軍養得一條狗,任何日本人都可以隨意宰殺。

    自上次把任丘和高陽一帶的百姓騙入任丘縣城搞新國民運動失敗,城外十二區隊在任丘縣城外掩護群眾撤離而架設大炮讓小野二雄在城頭上敢怒不敢言,這次出動剿滅十二區隊可是得到了上級的大力支持,不僅從青島借來了掃雷工兵,還借了裝甲車和六門九二式步兵炮,讓小野二雄的底氣立時十足。

    「屬下一定能完成任務。」陳大隊長急忙腳後跟一頓,心底卻是抹了一把冷汗,他若再猶豫半分,小野的武士刀肯定直接砍下他的腦袋。

    「喲西!第一個衝破八路陣地的,皇軍大大的有賞!」小野二雄扔了一個不甜的甜棗,眼中的凶光消失了。

    「是!」陳大隊長誠惶誠恐離開,準備組織隊伍衝鋒,真無奈,吃日本人的飯就得替日本人賣命,一邊走一邊心底咒罵著日本人真不是個東西,拿他們這些保安大隊當炮灰,媽的,十二區隊是好惹的嘛。

    一想到那些被十二區隊武工隊幹掉的漢奸特務,陳大隊長就是一身的白毛汗,十二區隊可不好惹,更別說裡面還有一個傳說中殺神似的四連長,連日本人見了都要退避三舍。

    「佳瑤姐!請幫我把國文叫來!」李衛看著回歸平靜的四連陣地,他從望遠鏡裡已經看到日偽軍又開始行動,看樣子又打什麼主意了。

    「衛哥,你找我?!」范國文很快趕了過來,在前一次土製卡秋莎火箭彈夜襲日偽軍軍營的任務後,他帶著戰士們。

    「瞧見沒?!」李衛指了指四連陣地上那些猙獰的彈坑。接著道:「敵人的炮火對我們威脅很大,你帶一些人,把敵人炮兵陣地給我敲掉,我會讓六連的炮兵配合你們。」之前日偽軍地炮火急襲給四連造成了極大的傷亡,在剛才那場戰鬥中四連犧牲了將近二十多人,幾乎近一半都是犧牲在炮擊中,第一道防禦線的防禦工事也大多被摧毀,畢竟冰層再厚也架不住高爆炮彈的轟擊。

    日偽軍的炮火始終是一個巨大威脅。十二區隊的九五式步兵炮只有兩門,那些射程連一千米都沒有的迫擊炮和擲彈筒跟步兵炮相比,不論是射程還是威力都根本沒得比,因此跟敵人硬拚炮戰是明顯不明智的,然而在作戰中沒有大炮這種殺傷力巨大地重武器壓陣,十二區隊的戰鬥力明顯受到壓制。

    「嗯!放心吧!」范國文點點頭,摸著下巴冒出的鬍子茬,朝著日偽軍的方向看了一眼。敵人的炮兵陣地並不在視線內,日本人築了個土坡攔在炮兵陣地前面,利用仰角發射炮彈,十二區隊的重機槍也無法進行還擊,只有用更強的火力覆蓋敲掉它。或者直接派人暗摸。

    李衛在沒有確認敵人炮兵被消滅前,可不敢把自己的炮連直接亮出來,二打六,怎麼算都怎麼吃虧。敵人一次齊射就能把十二區隊好不容易建起來地六連炮連給連鍋端了。

    剛分派了一個重要任務給五連長范國文,一個通訊兵走到李衛邊上,立正敬禮:「報告!」

    「什麼事?!」李衛從通訊兵的聲音中嗅到了一絲異常。

    「高陽縣楊村被高陽縣的山崎中隊夜襲,附近村子的民兵救出村裡的群眾,山崎中隊正緊追著不放,情況危急,民兵連地人估計撐不了多久,急需我們派兵支援。」通訊兵拿著一張剛剛緊急送進來的情報。道:「連長,日本人還想著搞他們的新國民運動,想把咱中國老百姓教化中日本人的奴隸,我呸!~」

    任丘和高陽兩縣兩萬群眾騙至任丘縣城內迫害地事情幾乎惹得天怒人怨,十二區隊的不少戰士都和當地群眾沾著親帶著故,根據地和自己的家幾乎沒什麼區別,親人受到日本人的迫害,讓所有的戰士們心頭都壓著一股子氣。通訊兵的語氣也是滿含著憤怒。

    李衛撫著額頭道:「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偏偏在這個時候給咱們添堵。」山崎中隊也算是臭名昭著,在任丘縣城時。山崎中隊長就是殺害我抗日軍民的劊子手,小野二雄掃蕩十二區隊根據地,山崎中隊卻在一旁襲擾我抗日軍民,分明是落井下石之舉。

    「抽調一個班!帶一個民兵連!去接應楊村的群眾,務必掩護他們安全轉移。」唯今之計,李衛只能抽調預備隊地兵力,這對於多一分人手就能在與小野二雄的較量中多一分佔上風的可能,而現在只能拆東牆補西牆,李衛也不能坐視群眾遭敵人的毒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是!」通訊兵帶著李衛的命令去組織接應人員。

    十二區隊的主要戰鬥力是六個標準連隊,而其他的兵力來源主要是各鄉地民兵連,因為十二區隊正規編制採用極為苛刻地淘汰選拔,兵源質量極高,再加上專為培訓群眾軍事能力的馬回頭軍事基地,即便是民兵連,其戰鬥力也不低於普通地八路軍部隊。

    表面上十二區隊僅有在編的六百多名戰士,但加上民兵,實際上軍事力量並不遜於任丘縣的來敵,而數量可觀的民兵連和五連則是作為李衛手中的預備隊來使用。

    為了達到以實戰練兵的目地,李衛並沒有一次性將手上的底牌放出來,如果小野二雄能看到石井鎮的真正實力,恐怕下令進攻時,也要好好斟酌一翻,可惜石井鎮地下十二區隊苦心經營,一天都沒有停工過的地道網絡掩蓋了一切事實真相。

    四連的第二道防線後方,炊事班的耿班長正帶著一幫臨時徵集的炊事兵擺著幾口大鍋,打仗期間,石井鎮裡多了不少人,每天的伙食開銷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除了應付在鎮子裡的十二區隊戰士們,還有那新過來的七八個民兵連隊,光是炊事班這七八號人怎麼也忙不過來,耿班長直接從民兵連裡抽了十七個精壯的小夥子,抓了壯丁做伙伕。

    不過瞧著這些背著槍興沖沖趕來打鬼子的年輕人,還沒能有機會上戰場熱熱身,卻被叫來燒火做飯,這心思是怎麼也轉不過彎來,今天咋就這麼倒霉呢,被點來做伙伕。

    看到這些臨時炊事兵們看著大鍋和柴禾,一臉興趣缺缺的樣子,耿班長笑了笑,拿著精鋼大馬勺敲了敲大鐵鍋的鍋沿子,道:「咋啦?!蔫巴了?!是不是瞧不起炊事兵還是咋的。」

    「炊事兵又不能打鬼子!整天圍著鍋台轉都是女人幹得活,有啥意思!」民兵裡有人小聲嘀咕,聲音雖輕,耿班長耳朵尖,卻聽得清清楚楚。

    「嘿嘿!瞧瞧你們,沒見過世面。」耿班長沒把他們的不滿放在心上,「咱們十二區隊的炊事班可不是一般的炊事班,咱們炊事班裡也出英雄好漢,咱們區隊的六連長,嘿!管著三門又粗又沉的大炮,還不是咱們炊事班的出身,想當初競爭這個炮連長,區隊裡是精英盡出,可偏就落在咱們炊事班的戰士陳連舉同志身上,怎麼樣?!炊事班就低人一等?!」

    民兵們不禁瞪大了眼睛,炊事班裡出炮連長?!~好像是有聽說過麼一出,這爆冷門偏生是爆得厲害,雖然以前只是傳言聽說,但由著耿班長這麼一說,好像可信度又高了幾分。

    「瞧瞧咱手裡的大馬勺!」耿班長習慣性的亮出自己招牌武器,「死在這傢伙上頭的鬼子,起碼能湊一個班,精鋼打造,又沉又結實,一傢伙下去,保證腦漿子迸出老遠。」

    噝!~~~耿班長的大馬勺可是遠近聞名,民兵們倒抽著涼氣兒,不自覺得摸著自己的後腦勺,不過臉上仍是半信半疑,眼見才為實,畢竟誰也沒見著這馬勺敲過鬼子腦殼。一向在戰場後方的炊事班還能打鬼子,這些民兵們誰也沒親眼見過。

    「別不信!咱們今天就給你們好好上一課,咱們炊事班是怎麼樣打鬼子的。」耿班長賣了個關子!臉上的表情神神秘秘的。

    耿班長的話像拋出一個重磅炸彈,立刻激起了強烈的反應。

    民兵們瞪大了眼睛,前面四連的同志還在陣地上,而自己和炊事班的同志們手裡都是鍋碗瓢盆,沒一個人帶著槍,沒有武器還想打鬼子,怎麼想也不可能啊!

    難道就靠炊事班裡僅有的幾把菜刀和搟麵杖?!

    耿班長看著這仍在呆傻中的民兵們,微微一笑,喊道:「喂,傻站幹什麼,還不快幹活!小的們!點起火來!」

    「架鍋!生火!」炊事班的戰士們大喊,民兵們一怔,立刻慌亂地跟著忙了起來,個個心裡卻在嘀咕,炊事班打鬼子,這倒也新鮮,這耿班長可別是吹牛吧。

    十幾口大鍋底下堆滿了木柴和煤,火頭一點,火苗就呼呼地直往上竄。

    「每鍋倒油一碗!」耿班長叉著腰像一個真正的廚師長指揮著手下,各口鍋內被倒入了豆油,滾燙的鍋底轉眼就把鍋內的油燒地噼噼叭叭沸騰起來。

    耿班長精氣神十足地拉長著腔子繼續喊道:「紅通通的山辣椒下鍋哇!」
ai.wu 發表於 2018-12-6 08:59
第四百三十二節


    幾乎上百斤的幾大筐野生山紅辣椒倒進燒滾的油鍋,立時激起一片油爆的沙沙聲。

    幾百斤的辣椒紅不管放到哪裡都是異常引人注目的物事,辣椒入鍋的動靜立刻引來前方陣地四連戰士們一片側目。

    「撒鹽二兩!」

    如冰糖粒一般的粗鹽撒進鍋裡,根據地還不能比現代社會,大型鹽場加機械化生產精細鹽,最多只有小鍋熬的鹽才算精細些,但以現代社會的標準甚至連粗鹽都不及,根據地的鹽大多是以便於攜帶的鹽磚,雖然粗礪,但也算是比較物美價廉的調味品。

    熱油裹著紅辣椒,鍋裡立時翻騰出濃煙,掌勺的戰士而站到鍋的上風位置,賣力的攪著,不少民兵措不及防被鍋裡濃煙一刮,立時涕淚齊流,狼狽不堪的躲到一邊,避開那些嗆人的油煙。

    捏起幾個干辣椒往嘴裡一塞,猛力嚼了幾下,耿班長哈哈大笑,「哈哈哈!這辣椒實在!辣!好東西啊!」滿口的紅色,卻是對革命隊伍裡不少人對這辣椒是情有獨鍾,辣椒幾乎有著萬金油的美稱,沒有鹽,用辣椒頂,沒有藥,拿辣椒扛,長征過大雪山,若是沒有這一口胡辣湯,天知道能有多少戰友能熬過來,許多同志就是好辣椒這激烈利落的味道,革命就是要同辣椒一樣,堅決,果斷,有個性。

    民兵們聽到耿班長的笑聲,心中彷彿猜到了什麼,卻又不能完全確定。

    耿班長又抓了幾把紅辣椒,卻是直接丟進了火堆裡。

    一陣寒風吹過,裹著濃煙吹向了四連的陣地,看到背後一股白色的雲團向陣地移過來,四連的戰士們立刻嚇得連魂都飛了。一個個縮著腦袋躲進了深深的壕溝底部,同時分散開躲避那些濃煙吹過來,深怕被誤中副車。

    四連陣地上對炊事班搞出來的鬼名堂是一片怨念大起。

    「好風,好風啊,古有諸葛亮借東風,今天咱老耿也借借東風。」耿班長叉著腰大笑道,身後可是擺了上千斤地紅辣椒,他指揮著民兵們把辣椒不僅往鍋裡扔。還往柴火裡丟,饒是炊事班的戰士和民兵佔在上風,稍稍不小心被余煙掃一下,也是涕淚直下。

    遠處日本人的偵察人員在看到四連陣地上突如其來的異相,有些不明所以然,開始還以為十二區隊內部出了什麼亂子,然而他們很快就笑不起來了。

    這股從東吹向西的東風,將大團的怪異煙霧從四連陣地後面吹向了石井鎮西面正在集結中的保安大隊。

    「咳咳!這什麼玩意兒?!」

    「我要喘不起氣來了!嗆死了!」

    「……」

    「毒氣!毒氣!快用毛巾摀住鼻子。」有些見識的日本兵們大喊。嗆人地煙霧沾到皮膚上也是火辣辣的痛,日偽軍士兵七手八腳的翻著毛巾,有水的用水打濕,沒水的急著用尿弄濕毛巾,也顧不得腥騷難聞。直接往口鼻上捂,畢竟還是命要緊啊!

    集結陣地上的偽軍保安大隊陷入一片大亂,鬼哭狼嚎聲四起,士兵們紛紛躲閃著被風吹過來的煙霧。剛剛集結好的部隊又源源不斷地煙霧給沖散。

    一個大隊的兵力還沒來得及展開衝鋒陣形,就被炊事班弄出來的怪異煙霧給沖散了,後面的九二式步兵炮陣地更是偃旗息鼓,炮彈剛上膛就被退了回來,日軍炮兵們看得清楚,是四連陣地後面的十幾口大鍋搞得怪,如果炮彈落上去,煙團肯定比剛才更可怕。只要不是傻子都不會給自己找不自在。

    「哈哈哈,你們瞧瞧,敵人亂了陣腳!小子們,這下知道咱們炊事班地厲害了吧。」耿班長哈哈大笑。

    大鍋邊的上民兵們個個目瞪口呆,看到就那麼一拔炊事兵,一槍沒放,楞是讓敵人的衝鋒還沒成形就潰退了,這炊事班的大鍋馬勺比機槍子彈可利索多了。瞧那些日偽軍在地上打滾地樣子。這辣椒雲團的殺傷力可真是非同小可。

    炊事班雖然不上戰場,可是一樣也能參加戰鬥。要知道解放戰爭中的三大戰役裡,解放軍的炊事班就是靠著他們的武器饅頭包子,沒費一槍一彈,硬是俘虜了成千上萬的國軍士兵,戰鬥力可不容小覷。

    「好了!小子們,別忘了正事兒,鍋裡倒肉!」耿班長眼中透著得意,八路軍裡沒幾個是正規軍校科班出身,打起仗來都是沒個譜,野路子的實戰經驗可不是那些照著教條主義死啃課本的書呆子們能比地。

    上百斤肉丁兒一下子分散倒進了十幾口翻著紅塵的大鐵鍋內,一下子壓熄了張牙舞爪的辣椒油煙,鐵勺碰鐵鍋的噹噹聲此起彼伏,帶著三分肥油的臊子肉炒熱後的一股子油肉香拌著香辣濃烈,散發開來,四連陣地上是一片吞嚥口水聲大作,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黨中央所在地延安在陝西,陝西有名的臊子肉加上八路軍所在地地山西種超大份量辣椒,天知道在這數九寒冬地氣候下,又是肉又是辣椒的能對人產生什麼樣地致命吸引力。

    連陣地對面的敵人都是瞪著魚眼珠似的眼兒,喉節上下咕咚著。

    革命軍人就應當一能吃肉,二不怕辣,哦不,應該是一能吃苦,二不怕死。

    耿班長的大鍋油爆辣椒拌臊子肉的香味兒,差點引得四連陣地上集體大潰退,炊事班看來也是一把雙刃劍,就聽得前面的陣地上有戰士在喊:「耿班長,開飯吧,都快餓死了,就算殺頭也得賞個飽死鬼吧。」

    「嘿!這幫子饞貓兒!」耿班長笑著搖搖頭,手裡的大馬勺兜著鍋裡的料,中氣十足的喊:「開飯!夾心玉米饅頭!中華版的漢堡,今天讓你們開開洋葷!」

    後面已經運來了十幾籠熱氣騰騰饅頭,為了能讓作戰的戰士們在這冰雪寒天的戰場上吃上一口熱飯熱菜,十二區隊裡特別讓炊事班直接在火線埋鍋造飯,民兵們被組成一條流水線,遞饅頭,剖饅頭,夾菜,再打包,夾了辣椒拌臊子肉的玉米面饅頭源源不斷的送上前面的陣地。

    吃飽了有力氣打鬼子,炊事班的功勞可不小。

    范國文伏在了雪堆裡盯著遠處日偽軍的攻擊陣地,全身用特製的防水披風包裹住,方才藉著十二區隊炊事班造成的辣椒雲給日偽軍造成混亂的當兒,他帶六連內五個神射手悄悄從地道潛伏出了石井鎮。

    恐怕連小野二雄也不會想到,自己完全陷入了十二區隊為他準備的戰場之中,即便是再多的兵力,也不能傷及十二區隊的根本,有了四通八達的地道和隱秘的地道口,要打要撤,還不是十二區隊一句話的事情。

    范國文手中的望遠鏡上經過以皂角液、乙醇、甘油和松節油等製成了防霧液處理的鏡片清晰的將日偽軍陣地上的一切都盡收眼裡。

    神射手們都只露出眼睛警惕得觀察著周圍的動靜,連呼氣都是壓低著腦袋對著雪地,以避免呼出的空氣被凝成白色水汽暴露目標。

    轟!~轟轟轟!~再次集結後的偽軍保安大隊發動了衝鋒,日軍的炮兵陣地也開始了射擊。

    日軍六門九二式步兵炮的高爆炮彈不斷落在了四連陣地上,四連陣地上鴉雀無聲,連聲槍響都沒有,除了偶爾高爆炮彈掀翻了幾個壕溝,炸出裡面的一片血肉還證明著陣地上有人外,可是陣地上甚至人影晃動都沒有,死氣沉沉地任憑日軍炮火不僅不慢的掃著陣地。

    不見兔子不撒鷹,是十二區隊每每打著的小算盤,就算戰鬥再激烈,任何時候都得顧著自己的補給線,能省點子彈就省點子彈,老紅軍帶出來的拼刺刀還能怕過誰。

    前面有日軍的炮彈開路,後面的偽軍保安大隊猶猶豫豫地龜爬開始變成一路小跑,保安大隊陳大隊長看著前方沒有動靜的十二區隊陣地,他咬了咬牙,喊道:「弟兄們,給我衝啊!第一個沖上去的,皇軍大大的有賞!」反正是個死,往衝前也許還能博個活路。

    在陳大隊長身先士卒的帶領下,裝備低劣的保安大隊士兵們拼著一股子戾氣,嚎叫著加快了腳步往前衝,一邊嚎著一邊朝著四連陣地方向開槍,天知道有沒有瞄準目標。

    看著保安大隊混亂散漫的衝鋒陣形,小野二雄放下望遠鏡,搖了搖頭,一群訓練不足的菜鳥,難道不知道這樣胡亂開槍不僅浪費子彈打不到人,還有可能會誤殺自己人麼?!

    早已飽餐了戰飯的四連躲在了再次加固過的工事內,恭候著敵兵大駕,第二層防線的堅固程度比第一層有過之而無不及,陣地上的地堡內機槍掃射出長串的火舌,幾曾何時,日偽軍面對小小的八路,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打起了攻堅戰。

    李衛打得心思可是持久戰,節節消耗敵人的戰鬥力和士氣。

    觀察了一下不斷發射中的日軍炮兵陣地,范國文指示著五名神槍手,開始進入作戰區域,神射手貴精不貴多,而且裝備也是區隊裡最好的,裝備的每一支槍無時不刻都受到精心的調校。
ai.wu 發表於 2018-12-6 08:59
第四百三十三節


    身范國文和五名神射手的軍衣內都有防寒的皮革,身上覆蓋著與雪地無二的白色披風,整支槍身都壓在雪地中,為了在雪地中不顯眼,槍身還特地刷了白漆。

    「風力六級!」

    「修正值……!」

    范國文不緊不慢地給附近的神射手報出射擊參考參數,幾乎每一個精銳的神射手都有著現代高中級別的數學能力,不過也就僅限於那麼幾個射擊用的公式。

    炮兵陣地上,每一門炮都有五名士兵,負責整理,裝彈,清膛,校炮和擊發的工,日軍炮兵教科書式按著炮兵旗手舉起的小旗,整齊的裝彈,小旗揮下,一通齊射,六發75毫米口徑高爆炮彈出膛呼嘯而去。

    「預備!」炮兵旗手再次舉起小旗,裝彈手整齊的裝入炮彈。

    「開火!」

    呯!

    炮兵旗手並沒有等到預料中應有的擊發出膛轟鳴,只聽到了一聲槍響,他扭過頭來時,卻看到了六名負責開炮的炮兵,腳下一個踉蹌,以幾乎同樣的姿勢一聲不吭地撲倒在九二式步兵炮旁,腦門子上汩汩地噴湧著紅白相間的液體。

    六聲槍響整齊地有如同一槍似的,子彈命中位置幾乎一模一樣,每一發子彈都是經過特製,出膛硝煙和火光極少,這是十二區隊精銳神射手組合的最強實力體現。

    日軍炮兵的指揮官條件反射式地拔出手槍大喊:「敵襲!」他的心頭寒意直冒,放冷槍的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最可怕的是,還不止一個。

    這難道是八路地真正實力,真是太可怕了。幾乎很容易就想到今天自己這支炮兵即將面臨的命運,日軍炮兵指揮官已經做好了玉碎的準備,不過范國文沒有給他任何機會,出膛的一發子彈擊中了他附近的一發炮彈。

    尖銳的彈頭直接透入彈體,炙熱的彈頭引發了可怕的連鎖反應。

    嘭!~七十五毫米口徑高爆炮彈殉爆炸起地金屬片立時將邊上的日軍炮兵指揮官撕成一片血肉之霧。

    幾乎再次同聲的槍響,五發子彈不約而同的擊中日軍九二式步兵炮邊上的彈藥箱上擺著的高爆炮彈。

    「哪泥?!」小野二雄騰地從馬紮上立起,臉上表情陰睛不定,炮兵陣地上傳來的不同尋常的爆炸聲讓他感覺到不安。

    「殺!」四連陣地上。四連地戰士們在飽餐戰飯後再次出擊,端著刺刀在喊殺聲中與衝上來的保安大隊拼起了刺刀。

    而對四連威脅最大的日偽軍六門九二式步兵炮,卻沒有了聲息。

    保安大隊的偽軍比起尋常的皇協軍更加不如,甚至用烏合之眾來形容都嫌過,碰上了十一分區八路軍地精銳十二區隊,有如潮水撞上堅石,只碰起無數的血花,卻不能再前進分毫。四連官兵們手中的雪亮刺刀和黝黑槍身立刻被鮮血染紅。

    保安大隊的人數優勢還不足以達到以數量替代質量,人數相對較少地四連的戰士有如虎蕩羊群一般,將保安大隊殺得人仰馬翻,陣地上火力點的機槍左右交叉著掃射著,將彈雨撒入敵群中。

    陳大隊長並沒有看到小野二雄承諾的炮火開路。後方炮兵陣地一點動靜皆無,自己帶的保安大隊卻完全曝露出十二區隊的瘋狂攻擊下,幾乎像是被屠雞宰狗一般被屠殺著,陳大隊長急火攻心。眼眶幾欲瞪裂,不甘心地瘋狂喊道:「日,日本人的炮呢?!炮呢?!媽的,我們被騙了了!該死地日本人,我操你姥姥!」陳大隊長心頭湧起一陣被出賣的深深屈辱感,和手下混在一起的八路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日偽軍之間的信任本就不怎麼牢固,日軍炮兵陣地被襲擊,導致陳大隊長自以為被日本人出賣。所謂的炮兵掩護進攻,只見前面打了幾炮就再也沒有動靜,這分明是小野二雄借刀殺人、排除異己的毒計,把他煞費苦心拉起的隊伍全部當作炮灰去送死。

    沒有聽到四連陣地前地保安大隊陳大隊長怨毒咒罵地任丘縣日軍大隊長小野二雄,並不在乎撕殺中逐漸陷入全軍覆沒的保安大隊士兵死活,他所關心地是炮兵陣地為什麼不再射擊。

    「八嘎!派人去看看炮兵陣地!」小野二雄發覺到炮兵沒有提供應有的火力支援,眼睜睜地看著前方的保安大隊被四連的戰士們不斷在衝殺中分割殲滅。

    「小野!老子跟你不共戴天!讓老子的隊伍送死!我操你祖宗!」前方陣地上跌跌撞撞跑回一個滿身是血的人,一邊直衝向日軍指揮部。一邊大聲的咒罵道。

    「八嘎!陳大隊長!你竟然臨陣脫逃。還敢辱罵皇軍,你的死啦死啦。」幾個日軍中隊長跳出來。攔截狀若瘋虎般的保安大隊長。

    附近的日軍看向陳大隊長的眼神彷彿像是在看一個死人,即便他是一個大隊長,任誰都知道觸了日本人的霉頭,也活不久了。

    「八嘎!你擾亂軍心的幹活!來人!快把這個逃兵拖出去,」小野二雄暴跳如雷,從保安大隊陳大隊長一身的血腥和狼狽就可以看出保安大隊已經徹底完蛋了,沒想到這個傢伙還有命跑回來胡言亂語。

    「小野!你的炮兵呢!根本沒有你分明是借刀殺人!」陳大隊長手指著小野二雄,目光中帶著不甘和憤怒,手底的兵全部完蛋了,被四連陣地左右兩翼的機槍火力一絞就直接掃翻了三成的士兵,剩下又被壕溝內幾次排槍齊射就打掉了兩成,再加上踩中地雷炸得粉身碎骨的,能沖上去拼刺刀的保安大隊士兵也最多只剩下一半的人。

    保安大隊長像受傷野獸似的嘶嚎,讓小野二雄情不自禁往後退了一步,沒想到一個小小的保安大隊長居然也敢在他面前指著鼻子大聲咆哮。

    炮兵陣地出現異常造成保安大隊得不到任何掩護而全軍覆滅,完全出乎小野二雄的意料,被保安大隊陳大隊長這麼一通指責,小野二雄不禁惱羞成怒地火冒三丈道:「八嘎牙魯!你的竟敢蔑視大日本皇軍。」小野眼露凶光地拔出了武士刀。

    一道森冷的寒光抹過了保安大隊陳大隊長的脖子,「我日……啊!~」陳大隊長的頭顱掉在地上滾了幾滾,依舊死不瞑目,沒有腦袋了販脖子上鮮血噴出老高,身體栽倒在雪地上抽搐著。

    另一支皇協軍大隊的大隊長和中隊長眼中露出兔死狐悲的複雜神色。

    「氣,氣死我了!」小野二雄喘著粗氣一腳踹開陳大隊長的頭顱。

    「報告!炮兵中隊陣地受到襲擊,已經全體,大炮已經全毀了。」前去查看炮兵陣地的士兵急匆匆地跑了回來,他到的時候,剛剛好看到有幾個披著白色斗篷的人正在用手榴彈破壞步兵炮,炮兵陣地被炮彈殉爆炸得一塌糊塗的場景和那幾個人影嚇得這個士兵差點兒沒癱倒在地,顫慄著兩腿狂奔回來。

    「哪呢?!」聽到炮兵被滅的消息,小野二雄的三魂立時丟了六魄,武士刀一閃,出現在那個士兵脖子邊硬生生止住了。這八路也太神出鬼沒了吧。

    那名士兵背後冷汗直冒心頭暗自慶幸好險,好在小野二雄及時收手,否則身首分家的又要多他一個冤死鬼。

    再亂殺自己人恐怕會影響軍心,小野二雄勉強克制著自己的怒火,收回武士刀,低吼道:「十二區隊?!我到要看看是十二區隊的什麼人,敢挑戰大日本皇軍的天威,木村君!」

    「嗨!」一個日軍軍官站出隊伍立正。

    「替炮兵中隊藤野中隊長報仇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小野二雄心底不知有多麼惱怒,這次借來的炮兵中隊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現在甚至連決戰還沒開始,就被八路給打掉了,令他異常惱火,不知道八路是怎麼摸進來的。

    「是!」木村中隊長親自點了幾十個精兵強,拉著上百名日偽軍衝向日軍炮兵陣地上衝去,十幾條軍犬也被放開了韁繩,狂吠著沖在隊伍前面。

    「快撤!」聽到遠處的犬吠聲,范國文毫不猶豫跳起身就跑,四周幾乎全都是敵人,就算是藏得再隱秘,也躲不過狗鼻子。

    幾個戰士抱起步槍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范國文在雪地裡狂奔,剛才出來的地道口已經不能再用,否則將會有曝露十二區隊地道網絡的危險,只能儘管擺脫敵人,尋找更遠的地道入口脫離。

    四條腿的軍犬畢竟跑得比人快,鬼子們的槍聲還在背後遠遠的亂放,十幾條軍犬已經撲到了范國文的背後,放在平常時間,范國文是巴不得這些狗狗撲上來,然後一槍崩了拖去燉狗肉煲,然而現在晚一秒,敵人就會多追近幾步,就憑他們六個根本還不夠附近敵人的幾個亂槍齊射,對方的兵力優勢,已經不是任何戰術能夠對抗的,范國文帶出來的全是十二區隊的精英,戰場上的作用幾乎可以一個頂一百個,損失一個,十二區隊都要肉痛個半死。

    「操!」范國文咬咬牙,摸出一個日式小甜瓜拉了火,頭也沒回,直接往背後扔去。
ai.wu 發表於 2018-12-6 09:00
第四百三十四節


    狗這種四條腿的畜牲還是不比人。轟!~日製小甜瓜手榴彈崩開的彈片打得那些不知躲避的軍犬嗷嗷直叫,即便是隨手亂扔,也當場炸死了兩條狗,半截狗屍夾帶著狗血炸出老遠,不少軍犬更是被炸傷,雪白的雪地上滿佈著腥紅的血點子。

    少數幾條狗雖然沒傷著,也被嚇得屎尿齊流,慌了神地四下亂竄。手榴彈殺人都夠了,更何況宰兩條狗,對於獸類,爆炸的巨響相當震懾心神。

    只剩下兩三條倔脾氣的軍犬仍不肯放棄,對身上的傷不管不顧,繼續狂吠著撲向范國文。

    范國文氣喘吁吁地皺著眉頭,就算只有兩三條軍犬也不容大意,雖然並不足能對他產生致命威脅,可人也犯不著跟狗一般見識。

    范國文前面響起幾聲槍響,幾枚子彈哧哧嘯叫著掠過范國文,穿過身旁向後飛去,嗚咽的哀鳴聲中,追著范國文不放的軍犬紛紛被打癱在地,抽搐著摔倒在雪地裡。

    看到跑在前面的幾個神射手回身對著身後的軍犬開火,范國文臉上一點感激的意思都沒有,臉帶慍色的道:「浪費什麼子彈,不會動刀子麼?!」

    神射手配發的子彈全是特製品,三發子彈全部揍了狗,由此可見,范國文的臉上表情會好得到哪裡去,也沒想剛才他自己還扔手雷炸狗玩。

    「看到了!這裡這裡!」背後傳來呼喊聲,顯然范國文他們幾人已經落入了追兵的視線,方才的槍聲實在是太過於刺耳。

    范國文帶著五個神射手在雪地中蹣跚前行,他欲回頭察看追兵的兵力情況時,突然感覺到頭皮子發炸,一股寒意從尾骨直衝腦門子。幾乎是潛意識的條件反射猛向前撲。

    在范國文撲入面前的雪地中時,一發子彈嘯叫著在范國文的腦袋前方一尺處炸起一捧雪粉。

    「娘地,好險!」范國文敢不是第一次面臨死亡,這一次,他卻感覺到十分不安,剛才是有人拿著槍瞄準他的腦袋,這種感覺以往是從來沒有過的,生死場上磨煉出來的本能。說不清也道不明。

    范國文從地上躍起,語氣急促地道:「小心,敵人也有神槍手!」說著撩起槍朝著背後看也沒看直接就是一槍。

    背後遠遠傳來一聲慘叫,一個人影翻倒在雪地裡滾了兩滾不再動彈,方才就是這位仁兄扯著嗓子大喊。

    「準備反擊!」范國文放緩了腳步,剛才被敵人瞄著腦袋的一槍極具威脅,他不敢在這種神槍手的眼前撒丫子狂奔,把後背和視角死角留給敵人。那幾乎與送死無異。

    十二區隊的嚴明作戰紀律下,五名神射手挑著地形,利用溝坎岩石迅速擺開一個防禦攻擊陣形,同步往身旁挖冰塊,刨出一個淺淺的單兵掩體。

    神射手們手裡地槍也沒有停。幾乎輪換交替射擊,每一槍都有一個敵人撲倒在雪地上,見了閻王,作為戰場上的狙擊速射。幾乎是五連神射手們的基本功。

    「連長!敵人不會也有神槍手吧!最多打槍準點,跟咱們比可是差遠了。」一個神射手衝著范國文小聲道,以往交手的經驗中,很少有敵兵的槍法能達到五連的水準,神射手的精準槍法不僅僅是與勤學苦練和大量子彈給喂出來的,也與天賦有密不可分地關係。

    「不要大意,我剛才有預感,敵人裡有高手!」范國文搖搖頭道。他和五個戰士身都的子彈帶裡備著一百多發子彈,對於神射手而言一發子彈代表著一條敵人的性命,倒也不用擔心會彈盡糧絕。

    范國文等人幾乎是以精準打擊,將進入到三八式步槍最佳射程內的敵人一一點殺,儘管追過來的敵人人數遠比他們六人多上幾十倍,但也經不起這麼一槍一個,方才還呼喊著拚命包抄過來,這會兒卻是烏龜爬似地。在雪窩子裡不敢抬起頭來。

    短短幾分鐘的時候。范國文和五名神射手直接放翻了一個小隊的敵兵,幾乎只死不傷。十二區隊的原則一向是逮著機會就往死裡整。

    看到後面地追兵似乎不敢太過接近,一個神射手悄悄的開始先行轉移,剛走出幾步,就聽得遠處一聲槍響。

    「啊!」那名神射手輕呼一聲,撲倒在雪地上,剛接觸到地面,立刻打滾翻回掩體裡,幾乎是在他剛轉身的同時,又是一發子彈擊在了他剛在撲倒的位置,神射手的操作手冊中就有一條,一旦中彈就絕對不能原地滯留,更不能大聲慘叫,不然死得更快。

    「完顏定,傷哪兒了。」邊上另一個神射手幾乎在朝著遠處槍聲響起的地方回擊了一槍,後緊張地問道。

    「傷著腿了,好像腿被打斷了,哎喲!」那名叫完顏定的滿族神射手,額頭冷汗幾乎如黃豆大,不斷冒同來,右小腿褲子上被穿了個洞,血不斷的冒了出來。

    范國文冷著臉,道:「真是太不小心了!現在分兩組,交替後撤,我墊後!」十二區隊裡每一個神射手都是極為珍貴地,傷筋動骨一百天,傷了一個神射手起碼三個月不能上戰場,這對十二區隊的影響是極大的。

    繼續留在這裡,只會被不斷得到增援的敵人包圍,最終還是彈盡糧絕,日偽軍的兵力可是比他們六個人身上備的子彈要多得多。

    方才完顏定邊上的神射手的還擊,並沒有收到多少成效,其他幾名神射手更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地警惕,槍口瞄著附近,只要稍有異動就立即擊發,採用槍彈地戰場上,哪怕是再英雄好漢也頂不過一顆子彈。

    三名神射手立刻移動身形,將完顏定護在中間,在進行現場急救包紮後,拖著他開始撤退,而范國文和另一名戰士則對著遠處,看得不順眼的地方交替開槍,用火力威懾,掩護那四名神射手轉移。

    「撒給給!~」首先沉不住氣地日本人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范國文他們從眼皮子底下跑路,命令跟上來的機槍手架上機槍。

    可是還沒給機槍手打出第一梭子的機會,范國文的一發子彈直接在機槍手的腦門子上爆了一團血花,邊上的日軍軍官也同時被另一個神射手放翻。

    日偽軍仗著人多,開始發動衝鋒,子彈如雨般落到范國文附近,范國文卻不敢大意,日偽軍之中至少有兩名以上的神槍手在虎視眈眈就等著他亂了陣腳。

    「八嘎!~」伏在雪地中的大塚季利落地拉動槍栓退出一枚滾燙的彈殼,暗罵了一聲,方才一槍僅僅是挨著那個狡猾的八路身旁,那傢伙詭異地像鬼影子一樣,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沖上去的日偽軍士兵不斷的倒在了他的槍下,甚至有時還被一槍打成了個穿糖葫蘆,一發子彈放倒倆。

    竭力保持著凝神定氣,大塚季端著槍悄悄地平移著,甚至不敢喘大氣,在冬季裡,呼出的白霧極易曝露自己的位置,他卻一點也不敢大意,對方也是和自己一樣的神槍手,決定生死地往往只有一發子彈。

    大塚季不想辜負長官們對他的栽培,想多干掉幾個八路為大隊長立功。若不是他的槍法比其他士兵精準而得到大隊長賞識,幸運地被選入配給待遇很好的神槍隊,否則每天哪兒有足量的大米白面吃,恐怕還要和其他普通士兵一樣啃著粗糙的玉米麵饃,要攢著幾個月的兵餉才能進慰安所,排很長時間的隊卻只有短短十五分鐘的時間摟著細嫩的女人們,神槍隊的士兵最低也享受著和士官一樣的待遇。

    心頭不住的咒罵著八路的狡猾,好像老天爺都在保佑八路似的,除了其中一槍射傷了一個八路士兵外,另外幾槍幾乎全放了空。

    附近不斷有日偽軍士兵嚎叫著沖上去,再次被準確的槍彈擊倒,大塚季可不會對這些無能的傢伙們有任何憐憫,沒什麼長處的普通士兵只配作炮灰的份,不過,他倒佩服那些八路的神射手,面對這麼多人喊殺衝鋒,居然穩紮穩打的還能作到一槍一個,這個心理素質確實不同尋常。

    「那麼就來較較高下吧!作個武士的對決!」大塚季摸下自己的頭盔,擱到一塊石頭上,這是神槍隊裡的教官說的,不過取下頭盔也有一定風險,若是被跳彈蹭一下,沒有鋼盔的保護,也足以致命。

    在任丘縣城受到十二區隊潛伏進來的狙擊手攪得雞飛狗跳後,小野二雄著實怕了那些神出鬼沒的五連神槍手,誰吃得消一聲槍響就倒一個,那任丘縣的士兵還不得全部折算成子彈的數?!看到五連神槍手的厲害,小野二雄也坐不住,有樣學樣的抽選了隊伍裡槍法好的士兵專門組成一支神槍隊,求爺爺告奶奶從司令部借了一個教冷槍的教官帶這支神槍隊,出戰時打散到各個中隊裡,作為殺手鐧來用,神槍隊裡也就二十幾個神槍手,其中有好幾個都護在小野二雄旁邊,哪像十二區隊早有預謀的這麼奢侈的使用,一次就出六個,都抵得上任丘縣日軍一個中隊的神槍手配給量。
ai.wu 發表於 2018-12-6 09:00
第四百三十五節


    「連長!兩點鐘方向,看!~」跟著范國文墊後阻擊的神槍手突然手指頭指了指右側一處雪丘。

    一個淡淡的黑點在雪地上,若隱若現,是個鋼盔!這個地方能出現鋼盔,還能說明什麼?!

    那名神射手立刻舉槍瞄準,正準備抓住敵人這次大意的機會,發動致命一擊。

    「等等!~」范國文突然阻止道,他覺著有些不對勁,雖然共產主義堅持的是唯物主義世界觀,但是戰場上磨煉出來的第六感,往往會對生死決鬥起到關鍵性作用,范國文對自己的感覺異常敏感。

    同樣作為一名神槍手,敵人怎麼會這麼大意,范國文想到這裡立刻起了疑心。

    日偽軍步兵們被連續遭到神射手的精準打擊後,被凜烈的寒風一吹,方才憑著一股子熱血沖昏了的頭腦漸漸冷靜下來,高官厚祿固然很有吸引力,但是小命只有一條,有錢有女人,也得有命享,向范國文他們的衝鋒開始變得有些畏首畏尾起來,個別偽軍士兵甚至乾脆撲到雪窩子裡,瞎咋呼亂開槍,

    帶著完顏定的三個戰士以不斷的規避動作,行動中不留死角,確保安全的緩慢撤出戰場,他們已經和斷後的范國文拉開了將近五百米的距離,即便是日軍神槍手想在這種厚厚的雪地地形裡擊中千米外目標幾乎不太容易,光是雪地的反光就足以晃花了眼睛。

    范國文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那個鋼盔的位置,冷笑了一下,這種把戲都是五連玩剩的,敵神槍手想要找出他和另一個戰士的位置,玩反偷襲。

    「你!」范國文指了指附近的那名神射手。同時使了個眼色,他將主要精力放在了那幾個敵神槍手的身上,而其他日偽軍在形成包圍圈前,幾乎構不成威脅性。

    那名神射手立刻明白了什麼意思,那名敵神槍手使得是釣魚戰術,就引你先開槍。

    神射手壓低著身子,脫下披風,同時摸出一枚手雷。抓了幾把雪將它包起來,然後拉了火,停了兩秒,隨手拋了出去。

    雪丘後面,一個雪球丟了出來。

    轟!~巨大地雪塊四處飛撒,日偽軍普通士兵嚇得瑟瑟發抖,他們已經對神出鬼沒的八路神射手給嚇怕了。

    大塚季在雪塊紛飛的同時,看到一處雪丘旁閃過一道白影。急調槍口正待射擊,突然聽到一旁也是一聲槍響,是他的戰友山崎正夫開火,視線中幾乎看到那個白影抖了一下,撲到了雪地裡。

    還沒等大塚季對戰友的搶先開火而反應過來。遠處又是一聲槍響,山崎正夫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猛往後一挫,歪到了一旁。撲在雪窩子裡不動了,腦門子上冒了出來的白色漿汁夾雜著血絲湧了出來,把雪地上染地格外顯眼。

    心如急鼓,大塚季的後背一下子就被冷汗打濕,敵人的反擊也太快了,從山崎開火到他中彈地兩聲槍響,間隔幾乎只有不到兩秒的時間,幾乎是在山崎開槍的同時。敵人就已經確認了山崎的位置,並直接將山崎射殺,至於一槍命中腦門,那幾乎是預料中的事,高手對決精準度自是不提,一向都是一槍斃命。

    「要小心,小心!」大塚季心裡不斷叨唸著這句話,八路軍神射手讓他收起了小看之心。他已經發現。剛才在手雷爆炸時撲了出來的白色,其實是一件白披風。若是剛才他剛才開了槍,恐怕這會兒腦門子上被開了洞的就是他自己。

    「把擲彈筒調上來!」日軍中隊長德川信長有些壓不住心頭的怒火,就在剛才,一個優秀地神槍手被八路打爆了腦子,左眼睛直接被打爆成一個血窟窿,死狀極慘,而已方的機槍手從未能連續打空一梭子彈匣,八路的神射手硬是逼得沒人敢碰那幾挺機槍。

    與精心挑選的神槍隊的神槍手比起來,連敵人長什麼樣子都沒看到就全軍覆沒地將近一個小隊的士兵幾乎不值一提,但德川中隊長也無法忍受部下就這樣白白損失。

    三支五零口徑的擲彈筒迅速架好,幾發炮彈率先飛上了天空,不斷在前面幾百米處翻著雪碎,有如曇花一現的雪樹,雪柱不斷騰起,消散,被寒風吹得滿天是雪粉飄灑。

    范國文小聲詛咒著那些天殺地日本人,不斷的後撤遠離擲彈筒的射程,日本人擲彈筒炮彈在這雪地裡殺傷力不容小看,看似很厚的積雪其實並沒有多少防禦力,面對灼熱的彈片幾乎與豆腐沒什麼區別,而且雪層還掩蓋了地面,如若不小心,彈片很有可能從雪層底下飛出來,讓人措手不及。

    德川中隊長得意地抹著鼻下的衛生胡,自言自語道:「看你能躲到什麼時候,哼,還不是得像老鼠一樣被轟出來!」

    大塚季看到前方雪地間人影不斷閃動,八路的神射手越閃越遠,心下大急的他,不顧隱蔽身形,直接從雪地中站起身,瞄準不斷輾轉騰挪動中地目標射擊。

    呯!~

    一發子彈擦著范國文的肩膀而過,外衣撕開一道口子,肩頭漸漸溢出了血絲,子彈還是擦破了油皮,疼的范國文呲牙咧嘴,若不是方才本能地一挪,恐怕這一槍就要正中他的心臟。

    「連長!」另一句神射手看到連長中槍,急得道。

    「我沒事,只蹭了點皮,你小心點!」范國文感覺到背後追射過來的子彈極具威脅力,他放緩腳步轉過身子,打算先解決到那個煩人的蒼蠅,,范國文把自己的白披風丟給了那名神射手,道:「拿去!你先走一步!我斷後!」

    「該死的!」范國文步槍槍托壓上肩頭,回聲示威式地一槍,射殺了一名躬著身子挪上來地敵兵,他不退反進,做出了一個令日偽軍都出乎意料的舉動。

    「八嘎!~」看著對方快要遠離最佳射程之外,大塚季有些著急,剛才那一槍居然沒有擊斃對方,對方還真有那麼一點好運。

    「給我上!」為了給神槍隊地那名槍手創造機會,德川中隊長幾乎是絞盡了腦汁,再次驅趕著日偽軍們上前壓,試圖以拔草趕兔子,逼得八路軍的神射手現身,以方便己方的神槍手和擲彈筒。

    呯!~

    僅僅是一聲槍響!

    德川中隊長瞳孔一擴,眉心噴出一股鮮紅的液體,幾乎帶著不可置信的眼神,慢慢的仰天倒下。

    「哪泥?!人呢?!怎麼會?!」一直竭力眺望遠處,尋找敵蹤的日軍神槍手大塚季驚異的發現,這一聲槍響居然是在很近的距離內響起的。

    大塚季遍體透著寒意,德川中隊長這樣掛了,他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跳起身,握著槍警惕地跳起身,心底打著十二萬分的小心,打量著四周,尤其是剛才槍響的地方,他格外的關注。

    寒風掠過地面,捲起一片雪粉,四周除了日偽軍士兵的衝殺聲和擲彈筒的炮擊聲,大塚季的手心泛著冷汗,他幾乎可以肯定那名八路軍的神射手就在附近,而且是極為大膽的沒有逃走,反而滲透進來。

    呯!~大塚季試探性的朝著一個可疑的地方開了一槍,彈頭鑽入雪地裡,只顯出一個窩口大的洞。

    大塚季又開了一槍,這一槍顯然錯誤估計了雪厚的厚度,穿透了雪層的子彈擊中了一名推進中的偽軍士兵小腿肚子,那名榮幸地被自己人在背後打了一記黑槍的倒霉士兵立刻栽倒在雪地中,哀嚎起來。

    「八嘎!」大塚季對自己的失手而怒罵了一聲!

    大塚季正在轉頭繼續搜索,突然他一怔,表情立時僵住了,他的眼角餘光看到一桿步槍的黑洞洞槍口正直著他,大塚季幾乎可以毫不猶豫的確定,對方只要一摳動扳機,槍口中射出的子彈能夠直直的射穿他的太陽穴。

    拿著槍的主人正穿著一身日軍士兵的衣服,這身日軍軍服顯然套得並不太仔細,有稍許凌亂。

    大塚季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慢慢的放下槍口,道:「你贏了!」千算萬算,他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沒有逃走,反而套上自己人的軍服,冒充自己人悄悄移到自己的身旁,自己之前太過於專注尋找對方的白色披風特徵,反而疏忽了敵人以另一種方式出現在自己的身旁。

    嘴角帶著玩世不恭的笑意,范國文有時的行為幾乎和李衛一樣瘋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只能歸結於被李衛那小混蛋給教壞了,換了尋常人,哪個敢這麼吃了熊心豹子膽,反往敵人堆裡拱。

    呯!~范國文輕輕扣動了扳機,很隨意的吹了吹槍口的硝煙,仍在悶頭猛衝地日偽軍,哪裡有精力顧得背後的中隊長和己方神槍手被人偷偷射殺。

    「這個世界終於清靜了!」范國文有如放鬆了一般吐了一口氣,就像是嘮叨的唐僧被抽出腸子勒住了脖子繞了三圈,直接翻了白眼的徹底了結。

    對於范國文來說,剩下的小蝦米已經不足為慮。
ai.wu 發表於 2018-12-6 09:01
第四百三十六節


    任丘縣日偽軍炮兵中隊的滅亡,所引發的後果就是十二區的六連無所顧忌的華麗登場,幾曾何時,日軍也會在不斷落下的炮彈雨下不斷付出傷亡,發動無奈的衝鋒。

    沒有了日軍六門九二式步兵炮的威脅,輪到六連的兩門九五式步兵炮大顯身手,陳連舉連長親手指揮著六連,兩門火炮不住的向日偽軍的營地發起炮擊。

    「預備……放!~」陳連舉大吼著重重地揮下小紅旗。

    轟!~

    地面猛一顫,兩發炮彈帶著硝煙出膛而去。

    遠處日偽軍的衝鋒線內炸起一團火光,四散的彈片撕裂了數名日偽軍士兵,附近的士兵更是直接被爆炸產生的衝擊波掀翻在地。

    兩門九五式步兵炮只要齊射一次,就讓日偽軍的衝鋒受阻,戰場衝鋒講究一鼓作氣,兩發炮彈打得日偽軍陣形大亂,根本無法保持衝鋒的士氣,幾次衝鋒都被輕易打退了回去。

    自從炮兵中隊覆滅後,整整五天,任丘縣的日偽軍都沒有突破四連的第二道防線陣地,每次衝鋒都要留下數十具屍體,而石井鎮內的民兵連隊幾乎都在四連的陣地上輪替了一遍,在四連官兵們言傳身教的指導下以達到實戰練兵的效果,這種實戰經驗在平時訓練中是根本不能獲得的。

    在營區內來回踱著步的小野二雄顯得焦躁不安,三千多人的兵力攻打只有六百餘正規編制的十二區隊,居然賠了一個大隊的人馬仍未能完全突破對方防線,這要是說出去,小野自己這張老臉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擱,想想附近那些中隊長們眼巴巴的盯著自己的任丘縣大隊長位置,恐怕戰後。那些人會叫囂著小野大隊長無能,將自己趕下大隊長地寶座,這恐怕是自己被調出關東軍以來最大的恥辱,也只有剩下剖腹自盡以謝天皇一條路可走,可能?!可能連剖腹的機會都不會有,會不會被司令部的憲兵像拖一條死狗一樣,拖到任丘城外一槍斃了。

    饒是隆冬,小野二雄額頭立時佈滿了豆大的冷汗。好像情況有些不太妙,其他地區的日偽軍中隊被當地游擊隊和武工隊給牽制住,無法按命令及時趕過來,甚至相互之間被武工隊引得自相殘殺,八嘎!一群蠢豬!只會喝酒玩女人的廢物,小野二雄用幾乎能想到的所有詞彙咒罵著那些不能及時趕來支援地各據點中隊長,若不是這些蠢貨遲到,這石井鎮早就是他小野大隊長的囊中之物。

    直到現在。到達石井鎮外圍任丘縣日偽軍營地的其他據點部隊,也不過寥寥四支中隊,而且裡面有一成士兵還是帶著傷,無法參加戰鬥。

    十二區隊的石井鎮外圍防線幾乎成了一個泥潭,擊不破又脫身不得。拖得越久,對於拉長了補給線的任丘縣日偽軍來說越發的不利,每天都有彈藥的消耗,不時騷擾補給線的游擊隊幾乎成了日偽軍地噩夢。

    「命令所有部隊。集結起來,給我全力突破八路的防線!」小野二雄猛地剎住腳步,他是要孤注一擲,僅剩的兩千兵力想包圍石井鎮全面壓縮包圍圈幾乎是個笑話,漫長的包圍線分散了日偽軍兵力足以讓十二區隊形成局部優勢兵力各個擊破,然而本應該來到的援軍卻因為各種各樣地原因無法按時到達,不能實現原計畫援兵負責包圍圈,任丘縣主力實行定點強攻突破。添油戰術卻又成了消耗戰,十二區隊以逸待勞,擺好了陣勢硬是磨掉了小野一個大隊還多的兵力。

    小野二雄已經無法忍耐戰局的繼續惡化,他已經看到雙方實力的天平正在慢慢傾向平衡,而自己又在作無謂地無用功,做出了一個對他來說也是最明智的選擇。

    幾乎無需望遠鏡,肉眼就可以看出石井鎮西側的敵人密集程度聚然增加,黑壓壓的一片。猛地向四連的陣地衝過來。

    看樣子這幾天十二區隊把小野二雄折磨的夠嗆!李衛一點也沒有擔心的樣子。幾乎是連續不斷的作戰,已經讓戰士們學會了如何在高強度持久戰地情況下保持旺盛的精力和士氣。能夠在槍炮聲中安然休息和迅速反應作戰,光是這一點,也足以讓十二區隊在面臨未來的戰鬥中保持不敗的地位。

    「日本人打算孤注一擲了!」李衛望著遠處的敵人身影,小野二雄看來也不是笨蛋,也會選擇在這種情況下最有利的戰術,如果能一舉突破四連的防線,那日偽軍的人數優勢就能迅速發揮出來,堡壘還是最容易從內部突破,鎮外地防禦線對於插入石井鎮核心地日偽軍幾乎是不設防。

    「想捏雞蛋?!可沒那麼容易?!」李衛臉上不見任何緊張,任丘縣日偽軍自打戰鬥一開始的戰術就沒有什麼錯,甚至執行地很到位,可惜的是天時地利人和卻都站在十二區隊這一方,小野二雄怎麼可能會贏得了佈局的十二區隊。李衛對邊上的通信兵道:「命令預備隊支援四連,其他各連各抽出一個排,在四連形成左右兩翼,仍在防線上的部隊繼續保持警戒,區隊部裡所有的人,拿上槍,準備戰鬥!」

    在硬碰硬的情況下,幾乎沒有什麼戰術可言,只有依靠人數和單兵素質,才有可能成為勝利的一方。

    「要開打啦!做個瞭解也好!」李衛像是聞到了血腥,情不自禁地渾身顫慄起來,手一抖,背後從不離身的格鬥刺出現在手中心裡,刃身的寒光泛著嗜血的渴望。

    石井鎮西面的陣地上已經槍炮聲密集,雙方擲彈筒與迫擊炮彈不斷往復在雙方陣地上炸起一團團火焰,六連的兩門九五式步兵炮管的炮筒上被沾了水的布巾裹住,幾乎每過一會兒,炮兵就要對炮膛進行一次清理降溫處理,邊上掀開了蓋兒的炮彈箱子一撂撂的堆疊著,這次可是把十二區隊的家底兒也給翻了出來,炮兵們打得格外賣力,每一炮都瞅著敵兵最密集的地方打去,之前的兩輛日軍裝甲車早就在交戰中經不住彈雨的襲擊,堅實的鐵甲硬是被打成了蜂窩,換上鋼芯彈頭的馬克沁機槍子彈,在穿透力上大大的提升。

    不愧是最擅長近戰特色的四連,已經與日偽軍交織在一起殺成了一團,第三層防禦線上制高點的機槍手,幾乎將彈雨潑撒入敵群,十二區隊的預備隊五連和八個民兵連隊趕來的正是時候,硬生生的頂住了日偽軍兩個大隊的猛攻,這個時候已經無所謂是否突破,雙方糾纏在一起,多時的消耗戰已經讓雙方的仇恨積蓄到了一個爆發的頂點,雙方指揮官的命令也指不過是徹底引爆這個火山的導火索。

    打空了子彈用刺刀,刺刀斷了用槍托砸,槍被砸爛了,就用軍刺,軍刺彎了就徒手。

    步槍、刺刀、軍刺、工兵鏟、石頭、冰塊、手指和牙齒,一切能夠利用的東西都成了十二區隊戰士們殺敵的武器,每一個戰士幾乎都達到了萬物皆可為殺人利器的境界。

    戰場上的日軍軍官們有些驚恐的發現,石井鎮的十二區隊甚至完全不同於以往認知的那些八路軍,「土八路」,日軍一向對他們的稱呼,可現在在他們眼前的卻是一支武裝到牙齒的瘋狂士兵,他們的武器裝備甚至比日偽軍還要精良,透著剽悍的制式軍服,不要錢一樣傾灑著彈雨的機槍,怒吼著的大炮,哪裡像一支地方上的土八路。在十二區隊面前,任丘縣日偽軍只能將「土」這一字戴到自己頭上。

    直到全面交手的時候,任丘縣的日偽軍才真正認識到了十二區隊的可怕,哦不,在十二區隊裡的戰士們眼裡,他們區裡還有一個更可怕的傢伙,幾乎每一個經歷過新兵的戰士都知道當初新兵連中那個傳說中的魔鬼教官是怎麼告訴新兵們什麼是凶殘,而戰場上的戰士們卻將學到的凶殘完完全全展露在日偽軍們的面前。

    曾經對日本人殘暴行徑的恐懼在經歷了新兵生涯後,戰士們幾乎一點都不在乎日本人那點虛張生勢的德性。

    李衛正熱血沸騰的盯著四連陣地上連天的喊殺聲和炸起的血霧,猛地聽到身後有人以極其憤怒地道:「李衛!你這個小混蛋在幹什麼?!」

    「我?!」李衛還沒來得及生氣,卻又立刻軟了下來,這聲音不是誰的,正是區隊長王保,他回轉身,卻被王保粗壯手給拎起了衣領,看到了一張憤怒的臉。

    「保,保哥!~吃過沒!今天天氣很好。」李衛有些作賊心虛的道,他一向都屬於撈偏門的分子之一,遇到一向正氣凜凌然的王保,自古是邪不勝正,人家根紅苗正,自然而然帶著一股子威嚴。

    看著李衛一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表情,王保語氣不善得道:「瞧瞧你幹得好事!左傾還是右傾,有你這樣打仗的嗎?!毛主席的游擊戰方針,你忘到哪去了?!」他指著石井鎮西面打作一團的四連陣地,十二區隊幾乎一大半兵力都被投了進去,自打十二區隊建立以來,還沒多少次這麼奢侈的用過。
ai.wu 發表於 2018-12-6 09:02
第四百三十七節


    小野二雄的集中兵力孤注一擲使石井鎮外圍的日偽軍封鎖線因為兵力不足而出現漏洞,一直在封鎖線外徘徊急欲返回區隊歸隊的王保抓住了機會,成功滲透了日偽軍的封鎖線,上演了一出王者歸來的王保立刻讓剛才還威風八面的李衛矮了半截。

    「這,這個,練練兵麼,遲早要打硬仗的,早打和晚打不一樣麼,早積點經驗也是好的。」在王保面前,李衛原本還有幾分道理的話也不由自主的變得心虛。

    「練兵?!連一千號兵力都沒有,就想跟三千多敵人硬拚?!你以為戰士們的身體是鋼鐵做的!子彈打不傷?!」王保瞪著眼睛,在他眼裡李衛的解釋更像是干巴巴的找著拙劣的藉口,這小子根本就是拿著十二區隊的主力用來逞英雄。

    六連的兩門九五式步兵炮不停的轟擊,王保的喉節哽了一下,八路軍裡還沒有幾支部隊的炮兵敢這麼長時間的開火,幾乎快趕上決戰的程度,啥時候十二區隊被逼到跟敵人決戰?!李衛這小子還算是頭一個。

    「王保!你別怪衛子,這是我們大家一起做出的決定!」陳佳瑤臉色帶著不愉,王保一回到區隊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揪住李衛就是一通火氣,讓她有些不太高興。

    「你們就這麼隨著他胡鬧?!這一仗打下來是爽了,傷亡呢?!你們還要不要十二區隊這個建制繼續存在下去了?!」王保一把推開被揪得差點翻白眼的李衛,在陳佳瑤面前他也不想太過失態,不管怎麼說當家人的風度還是要保持的。

    「傷亡?!王保,你也太瞧不咱們的區隊了吧!到現在為止,咱們區隊犧牲人數隻有五十一人,傷九十七個。而任丘縣的敵人起碼有一個大隊在咱們陣地前全軍覆沒,而且還不算根據地外面被咱們游擊隊消耗的敵人,起碼也有一個中隊,你算一算,任丘縣能還有幾個大隊?!是咱們先耗完敵人,還是敵人先耗完咱們,還不一定人多就佔便宜呢。」陳佳瑤幾乎隨時關注著戰損情況,直接將目前地戰績報了出來。

    李衛揉著脖子。沒死在日本人手裡,差點掛在自己人手上,一臉可憐巴巴地站在一旁,佳瑤大姐來得可真是時候。

    「一個大隊?!」王保一驚,幾乎只要稍稍算一下就能算出來,敵我的戰損比為二十比一,照這個戰損比,恐怕任丘縣的敵軍全軍覆沒。而十二區隊最多只有不到兩百人的犧牲,雖然損失起碼一個半連隊的兵力,但任丘縣一帶的日偽軍力量幾乎全部被掃空,對於八路軍而言幾乎是如入無人之境。

    「李衛!這個小混蛋也能指揮出這樣的戰鬥,倒是小瞧他了。」王保沒有應陳佳瑤。自己小聲嘀咕著,五十一個同志犧牲換來敵人一個大隊全軍覆沒,實在有些出乎王保的預料,前面炮火連天和槍林彈雨地打生打死這麼多天的陣容。這麼點傷亡率只能以雷聲大雨點小來形容,恐怕王保自己也不太自信能夠做到。

    王保倒是放下了以來,自己太緊張過頭了,其他幾個連長可不是那麼容易被忽悠,都是有主見的,就算李衛代理區隊長,其他幾個連長和教導員也不會由得他瞎瘋。

    「怎麼!?你還是瞧不起咱們幾個連長的能力?!難道就你一個人行?!別人就不行?!」陳佳瑤捏上了王保的耳朵,對於王保這種恨不得全方位守護的奶媽式心態格外不屑。王保剛才揪著李衛的時候好像沒了王保他自己,十二區隊就不行了似的,陳佳瑤感到了自己受到了小瞧,本來就巾幗不讓鬚眉地她自然沒給王保什麼好果子吃,讓他好好複習一下婦女是如何翻身當家作主的。

    王保的火氣徹底沒了,正應了一物降一物,剛才還揪著李衛,現在就輪到他被人揪著了。呲牙咧嘴地求饒道:「哎哎呀!不。不是,佳瑤。放心,別人瞧著呢?!注意形像,淑女,淑女一點!」

    「瞧什麼?!又沒外人,衛子,瞪大了眼睛,看老娘怎麼教訓這混蛋的。」陳佳瑤這個當家作主的新時代女性一點也沒賣給王保面子。

    「你,你們聊!我先閃!」李衛冒著冷汗,小兩口開架,自己還是躲遠點,退開幾步接著道:「保哥回來了,我這代理地也算是交差,指揮權交回,我上戰場運動運動!你們倆繼續哈!」

    久經戰場撕殺的人畢竟無法適應長期處於後方的指揮狀態,被強自壓抑了好久的李衛幾乎是嚎叫地比日本人還大聲衝向戰場,天生地戰士還是終將屬於戰場。

    李衛殺入戰陣,像是給撕殺中的十二區隊和民兵們注入了一支興奮劑,四連長凶名遠播,在白刃戰中幾乎有若無人之境,兩尺半的格鬥刺「誅魔」幾乎就是為近戰的高效殺戮而誕生的,血珠纏繞著刺尖揮灑出長長的血線,日偽軍士兵甚至連喊求饒的機會就沒有,咽喉上被肺部氣壓擠出的鮮血和空氣迅速洩空了他們地體力。

    「哪泥?」小野二雄舉著望遠鏡楞楞地盯著前方戰場上突然密集起來的慘叫聲和混亂的大喊,他幾乎可以看到自己的士兵甚至沒有任何抵抗的倒下,人群被撕開好幾個通道,像是被什麼東西碾過一樣,高昂的格鬥刺,如雨般噴灑的血液,幾乎讓他睡覺都被會惡夢驚醒的身影,冀中一帶凶名最盛地十二區隊四連長,居然出現在白刃戰地陣地之中。

    這位凶星應該擔負著指揮官的職責,但是現在怎麼會親自出現在戰場上?!小野二雄顫慄著道:「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據可靠情報,十二區隊地區隊長王保應該正被圍困在八路軍十一分區的司令部內脫身不得,而十二區隊內分工明確的四人組,正是少了王保這個領頭人,小野二雄才敢趁著這個機會前來攻打十二區隊,若是放在平時那四個人都在的時候,小野二雄想要出動兵力也要好好掂量掂量。

    王保,陳佳瑤,李衛,范國文,合稱「保家衛國」的四人組,幾乎是各有專長的精英,只要一個都是難得一見的人才,但聚到了一起時,不論是指揮統領、協調管理、搏殺戰鬥和偷襲刺殺,都絕對是一個非常難纏的組合。

    很快小野二雄用望遠鏡隱約在十二區隊的陣地後方,隱約看到了一個模糊即有熟悉的人影,十二區隊的區隊長王保回來了,只有這個才能解釋為什麼作為臨時指揮官的李衛會放棄職責殺入戰場。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小野二雄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語,十二區隊的四人全到齊了,這仗可就不那麼好打,十二區隊一旦解放了李衛這個凶星,戰鬥力絕對會出現異常。

    小野二雄感覺到自己眼前的一切在抖動著,低頭一看,自己的小腿肚子在不由自主的顫抖著,骨子裡透著不可抑制的恐懼。

    「殺,殺,殺!~給我一個不留,老子不要活口!全部殺光!」李衛很久沒有上過戰場在敵群之中忘情的拚殺,失去了煉神訣後,重新找到的「爆發」技能雖然只能維持短短十秒鐘時間,但也給了他在戰場上保命的極大自信,決定生死,只需一秒就足夠了,十秒鐘,老天爺對他簡直是太奢侈了。

    嚶!~偶爾控制著自己爆發一下李衛暢快淋漓地享受著短暫砍瓜切菜般收割生命的快感,血腥彷彿是泛著甜美氣息,讓李衛陷入不可自拔的殺意,沒有人能夠想過,不知道多少次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李衛在殺場上已經完全沒有了曾在現代的懦弱謙和,反而像修羅惡魔一樣將敵人不再當作人類來看。

    李衛的嚎叫讓十二區隊的戰士同時發出瘋狂的嚎叫,士氣狂增,日偽軍的人數上的優勢,絲毫不能阻擋戰士們像瘋了一樣撲過來,將刺刀捅進他們的肚子裡。

    「是,是李瘋子!」一個承受不了死亡恐懼的偽軍士兵尖叫著丟開手上的武器,不顧督戰官手中的武士刀,率先崩潰了,他寧可自殺,也不敢面對李衛的誅魔。

    日偽軍士兵中有傳言,死在誅魔之下的人,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死在李衛的手中這支格鬥刺誅魔的人實是太多了,李衛把自己的兵器起的名字本就有古典之意,大多數信鬼神的偽軍士兵更是深信不疑,這支格鬥刺利刃似乎在切筋斷骨之中似乎愈加鋒銳。

    接過指揮權的十二區隊正牌區隊長王保幾乎可以想像地出,在經歷這次以小型戰役之稱都不為過的戰鬥後,區隊戰士們的戰鬥力能提高到什麼程度,看那些戰士們姿勢神態,估計都在長期高強度作戰中已經找到了適應自己的一套耐久性作戰技巧,包括射擊姿態都會有一定的變化。

    李衛殺上了戰場,王保立刻進入到十二區隊當家人的狀態,為鞏固前期李衛指揮區隊打下的戰果,他採取了穩紮穩打的方針,由主動防禦轉為主動進攻,各防禦線以四連陣地為中心,將兵力線張開,向石井鎮西面為重心,建立左右兩翼攻擊線,反轉出一個犄角形態。
ai.wu 發表於 2018-12-6 09:02
第四百三十八節


    畢竟是專職於指揮全區隊作戰力量的區隊長,王保充分發揮了自己的指揮能力,迅速調配作戰兵力分佈,為各戰鬥連隊提供了最有利的組合和陣形方案,戰場上的形勢立時出現扭轉,十二區隊由守轉攻,反而作出一副欲將小野二雄的部屬包圍殲滅的姿態。

    得到了四連長強有力戰場支援的戰士們們爆發出無窮的戰意,左右兩線包抄上來的其他連隊讓人數佔優的任丘縣日偽軍受到極大的壓力,敵兵人數眾多也未必能夠佔得了便宜,正應李衛在制定計畫時說的那句話:「三千多個敵人也只需要三千多發子彈就能全部解決掉,十二區的子彈可遠遠不止三千發。」

    兩個大隊日偽軍士兵雖然一擁而上,然而能和四連陣地上的戰士們發生戰鬥接觸的,也僅有最前面的一部分士兵而已,後面士兵則是前有自己人擋住,後有督戰官的驅趕,被拖進了最混亂的白刃戰,十二區隊形成前後交錯的陣形將敵兵攔截,即便有偶爾的漏網之魚也有民兵射殺。

    日偽軍進攻的勢頭被死死遏制,一而再,再而竭,士氣一點點衰弱,高密集度的步兵衝擊,這種意識陳舊的作戰方式遇到已經具備現代戰爭技巧的十二區隊,幾乎只有雞蛋碰石頭的下場,敵人面臨來自四連陣地左右兩翼的夾擊,根本就是單方面的屠殺,因為小野二雄的定點破突戰術,讓陣地前的日偽軍士兵密集度達到一個很可怕的程度。

    四連銅牆鐵壁般的阻擊,使陣地前滿眼都是敵人,射擊甚至無須瞄準,這時各連的神射手所要作的就是從敵群中找出像軍官地敵人直接點殺。

    機槍陣地上的戰士有如過大年般的興奮不已,拚命的將子彈傾洩向混亂的敵群。像割麥子一樣掃倒一片片的敵人,四連陣地上連續數天的戰鬥和對日軍營地的騷擾,消耗了任丘縣日偽軍相當數量地士兵和裝備補給,雙方的實力對比被拉到了有利於十二區隊的比例。

    目睹著戰場形勢在急轉直下,小野二雄幾乎是涼徹心底,三千多的兵力數倍於十二區隊,鐵甲車隊甚至還沒怎麼發揮威力就覆滅了,掃雷工兵小隊也被地雷炸沒了建制。炮兵中隊甚至只開得幾炮,就被十二區隊的神射手殺了個乾淨,自己的一張張王牌都被十二區隊輕而易舉的化解,小野二雄這才開始明白自己兵力優勢並不是所謂的「優勢」時已經晚了,僅有地那一點底氣也隨著戰場上的局勢扭轉而被磨滅了。

    「大隊長!再這樣打下去,恐怕咱們就算是殲滅十二區隊,也要元氣大傷啊。」一個日軍中隊長小心翼翼地湊到小野二雄身旁道,元氣大傷也不過是自我心理安慰的說辭。按前面戰場上這種局勢惡化下去,他們有沒有命回任丘縣城還是個問題。

    「小野大人,不能再猶豫了,快作決定吧。」一名皇協軍中隊長臉色青白嚇人,兩腿瑟瑟發抖。投降於日本人,甘願作偽軍的都是怕死鬼,面對敗亡後十二區隊的鐵血手段,幾乎沒有哪個偽軍不恐懼到極點。

    幾乎明眼人都看得出小野大隊長地孤注一擲已經徹底破產。整個臨時軍營內甚至連預備隊都沒有留,全部押下去的部隊已經再沒有了反本的本錢,然而十二區隊的兵源卻不斷在增加。

    嗚!~~~~~~轟!~

    像是應著這名皇協軍中隊長話,一發炮彈帶著淒厲地嘯叫聲在臨時軍營的東南角爆炸,火焰和氣浪掀翻了一個帳篷,日軍士兵喊叫著四處亂奔,七手八腳忙著撲滅被引燃的帳篷。

    是十二區隊的九五式步兵炮正在縱深試射定位,接下來恐怕就是正式的覆蓋式炮擊。小野二雄的臉色異常難看,原本信心躊躇想立下大功博得上司的賞識,可現在有如當頭一棒般,大勢已去。

    嗚!~~~~~~!

    又是一發炮彈,在軍營門口爆炸,忠於職守的哨兵被衝擊波炸向了天空,手舞足蹈,哇哇大叫摔進了一堆彈藥箱上。將幾個彈藥箱撞地木屑紛飛。哨兵撲在散亂的箱子殘骸上有出氣沒進氣的大口噴血。

    臉上肌肉掙紮了很久,小野二雄從牙齒裡迸出一個字:「撤!」

    「嗨!」幾個日偽軍軍官如蒙大赦般立正。恐怕在接受作戰任務時都沒如此堅決堅定。

    小野二雄重重的轉過身去,心態複雜地望著指揮所內桌上供著的象徵著武士道榮耀的武士刀。

    「快快的!重要的東西帶上,不需要地統統地丟掉!」在營區內迅速響起日軍軍官們的大聲呼喊,撤退地命令立刻下達下去。

    生怕撤退時出現混亂被十二區隊趁亂突擊,日偽軍軍官們將逃跑主義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處。

    四連陣地上的日偽軍早就沒有了繼續向前衝鋒的意志,聽到後面傳來撤退的命令,無不是喜出望外,死命的招架了幾下,讓十二區戰士們還以為敵人要作出最後的瘋狂,哪想得敵人們四處亂嚎了聲,作激憤狀僅維持了幾秒以後,卻是掉頭就跑。

    「想逃,沒那麼容易!弟兄們,操傢伙跟我上啊!」李衛殺紅了眼,不依不撓地緊追著潰退的日偽軍不放,一陣彈雨幾乎是緊挨著李衛的身旁數步遠掠過,不過不是從敵人的方向射來,卻是從背後。

    范國文的肩頭和腦袋上包著白色止血紗布,正摟著馬克沁對脫離隊伍尾追敵人的李衛進行火力掩護,在戰場用彈雨護著戰友作戰的組合,全軍區幾乎只有獨此一家,只有絕對的自信和相互信任,才能夠達到這種默契程度。

    怕敵人被逼得狗急跳牆給十二區隊造成不必要的傷亡,王保果斷下達了窮寇莫追的命令,在見好就收這一點上,王保要遠勝於李衛,殺瘋了的李衛帶著四連足足追了十五里地,才被王保派出去的人給生拉硬拖了回來。

    任丘縣的日偽軍幾乎付出了兩個中隊的代價,捨棄了全部輜重,才從十二區隊的追擊下脫身。

    饒是如此,氣勢洶洶殺入十二區隊根據地的任丘縣日偽軍也僅剩下一半的殘兵敗將,一路丟兵棄甲逃回任丘縣,一路上的地方游擊隊和民兵隊伍們夾道「歡送」,倒也「熱切挽留」下為數不少的日偽軍在根據地內永久長眠。

    瑞雪兆豐年啊!~經此一戰,根據地的軍民們幾乎可以預見得到來年枕著饅頭睡的幸福日子,冬天已經來了,春天還會遠麼?!

    除了十二區隊的編內戰士陣亡七十九人,民兵犧牲四十五人和傷兩百多人的戰績相比,戰鬥結束後的收穫還是相當令人驚喜,俘獲敵兵日軍士兵十一人,偽軍士兵一百三十二人,繳獲重機槍四十四挺,輕機槍一百三十一挺,可修復的步槍六百餘支,損壞但可修復的九二式步兵炮六門,未殉爆的炮彈三十四發,殘餘日元四千元,子彈軍糧無數。

    頂上「運輸大隊長」美名的小野二雄送來這一份厚實大禮,足足抵過了十二區隊的戰鬥消耗還有餘,老實不客氣的接收下任丘縣敵人丟下的輜重裝備,這次日偽軍的軍事行動,卻成了為明年一月爆竹聲聲除舊歲,紅紅火火過新年的春節預過了一個小年。

    在石井鎮反掃蕩戰鬥獲得勝利後沒幾天,十一分區司令部也傳來振奮人心的好消息,避開了日偽軍主力的十一分區司令部調回在外線作戰的主力部隊,組織在山東戰區作戰的主力部隊對敵佔區實力薄弱的偽軍據點發動大規模攻勢,破壞敵佔區的後方補給和作戰有生力量。

    十一分區主力部隊老大哥幾乎和八路軍內其他幾大主力部隊都有著一樣的共同點,非常的護犢子,打了小的,老的肯定要狠狠地找回場子,更別說日本人連打小的都沒打贏,還被小的給咬了一口。

    石井鎮反擊戰的勝利成為了一九四三年底冀魯戰區日偽軍掃蕩的敵我形勢易位的一個重要扭轉點之一,日偽軍有生力量被八路軍不斷以局部優勢殲滅,主力部隊的強勢表現吸引了敵人的注意力,側應了十二區隊為首的各根據地反擊作戰,減輕了十二區隊等部隊根據地的壓力。

    十二月底,黨中央電文,中、美、英三國簽署了《開羅宣言》,協調對日作戰,明確中國的國土權益,三國在緬甸對日發動聯合作戰,中國駐印軍第一次反攻作戰取得勝利。

    任丘縣城內,一九四三年跨入一九四四年的元旦,小野二雄都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作戰失利,傷亡慘重,同僚嘲諷責難,下屬淒淒惶惶不可終日,小野將自己鎖在大隊長辦公室內幾乎整整兩個星期,手裡握著脅差短刀,白色的絲巾拭了一遍又一遍,幾次欲剖腹自盡,每當脅差的寒意自刃尖傳遞到肚皮上時,對死亡的恐懼令他卻一次又一次的放棄。
ai.wu 發表於 2018-12-6 09:03
第四百三十九節


    篤篤篤!~

    「誰!~」緊緊捏著肋差不放的小野二雄一驚。

    「報告!」辦公室門外響起副官的聲音,除了每天有人把飯菜放在門口外,幾乎沒有人知道大隊長情況怎麼了,但所有人都可以肯定得是,這次敗仗對大隊長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什麼事?」小野二雄的聲音像是老了幾十年,差點讓門外的副官沒能認出來。

    「有司令部的電報!」

    「進來吧!~」小野二雄丟開手裡的肋差短刀,緩緩站起身。

    「嗨!~」門扭輕輕的轉開,顯出一條縫,一個抱著文件夾的日軍軍官走進屋子。

    屋內一片光線昏暗,窗簾緊緊地閉著,只有一盞小檯燈,一個衣著凌亂的人緩緩站起身。

    「啊……」當眼睛能夠適應房間內的昏暗時,副官不禁退後兩步,平時衣著整潔,嚴肅冷靜的小野二雄大隊長幾乎就像是個野人一樣衣衫不整,一臉的委靡。

    「井口君!司令部的電文是什麼?!」小野二雄掩飾不住眼底透露出來的憊疲,在恥辱的活下去還是為保住武士的榮耀而自盡,自天性的膽小使這個選擇實在是折磨了他很久。

    副官偷眼瞧見了丟開到一邊的肋差,心知肚明小野大隊長沒膽子切腹,他裝作什麼都沒看到似的,翻開文件夾道:「司令部電報!小野大隊長掃蕩不力,致使帝國的士兵傷亡慘重,給大日本帝國皇軍軍威抹黑,使大東亞共榮圈建設遭受巨大損失……」前面是官樣文章。副官接著讀司令部對小野二雄的處置:「…..特撤銷小野二雄的大隊長職務,降級為副大隊長,並扣除一年軍餉以示懲戒,大隊長一職將由司令部的山本之助少佐擔任,希望小野副大隊長能吸取教訓,盡快清剿八路等殘餘抗日勢力,以得皇軍之榮耀。」

    降半級!?扣一年軍餉!?小野二雄楞楞地看著副官,吃了個大敗仗。損失幾乎一半地兵力,僅僅這麼不痛不癢的處罰,司令部的大人們什麼時候這麼好心腸,在小野二雄心目中,自己下不了自決以謝天皇的手,司令部的人會很主動熱情的將他碎屍萬段。

    雖然想不明白,但看到有生的希望,小野二雄幾乎感激零涕的有些哽咽起來。好死不如賴活啊!

    「真是感謝司令官閣下地寬容,小野一定全力全力為大東亞共榮而努力,死而後已。」

    小野二雄手握成拳重擊著胸口,信誓旦旦狀,只有活著才會一切都美好。副官卻知道小野是在慶幸揀了一條小命回來。

    走到窗邊,猛一拉開窗簾,刺目的陽光立刻將辦公室內的陰戾一驅而散。

    「井口君!請幫我準備洗澡水,我要換洗一下。」從地獄到天堂。小野二雄像是重煥了新生。

    當小野二雄再次精神抖擻的出現在下屬們的面前時,部下們差點以為上級的處罰令成了獎賞令。

    「大家在振作,吃敗仗不要緊,只要我們振作,一定能將敵人消滅掉,勝利屬於皇軍!半載!~」不人不鬼的半個月,小野二雄將壓郁在心底的惡氣全部發洩了出來。

    「半載!」部下們也跟著喊了起來,卻有些底氣不足。

    任丘縣日偽軍地戰敗。十一分區主力部隊作出的側應行動,追趕著楊村群眾的山崎中隊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全中隊被圍困在一個小山岙裡,山崎中隊長對著那些士氣低落的士兵們鼓著氣道:「振作起來!大隊長的援軍正在趕往這裡地路上!振作點,要保持帝國皇軍的勇敢,天皇和岡村司令官是不會拋棄我們的,注意警戒。」

    然而與任丘縣失去聯絡多日的山崎中隊。早就被小野二雄給遺忘了。一向輕視根據地民兵們地山崎中隊長終於嘗到了在他眼裡只配備了幾條燒火棍似土槍的民兵的厲害,從追擊到相持。從相持到被圍,附近越聚越多的民兵,終於使量變達到了質變。

    當挨了十二區隊派出的援軍發射出的第一枚六零口徑迫擊炮彈時,山崎中隊長這才從大日本帝國皇軍掃蕩民兵土八路的美夢中如夢初醒,附近的民兵似乎也太多了點了,而且武器裝備也大不一樣,這時已經晚了。

    將近八百多民兵將他地中隊團團圍住,對方似乎並不急於殲滅他們,反而很有耐心的挖起了工事,建立起了封鎖線,就像當初日本人對根據地作的那樣,山崎不可否認的是,在皇軍的耳濡目染之下,民兵們的封鎖行動比皇軍的更加專業,鐵絲網夾火堆,甚至連巡邏的狗都沒少。

    殘兵敗將似地一百多名日軍士兵和少數十幾名偽軍,狼狽不堪地躺著一個臨時砍樹建立起來的圍欄裡。

    空氣中飄來地飯香,讓所有的日偽軍士兵情不自禁的嚥了嚥口水,他們的補給早已消耗殆盡,民兵們就是用這樣的方法,令近過半數的偽軍熬不過飢火,連人帶槍的投降了過去,這還讓山崎氣爭敗壞的槍斃了好幾名準備溜號的士兵。剩下的偽軍無一不是自知罪大惡極,手上沾滿了根據地軍民們的鮮血,投過去也是死路一條。

    「真想好好的啃一口白面饅頭!~」一個日軍士兵狠狠的嚥著口水。「飯糰!飯糰!~」邊上另一個士兵兩眼無神的凝視著轉黑的天空,太陽落山後,氣溫進一步下降的山野之地,可真是如同寒冰地獄一般。

    圍欄中噼叭作響的幾團篝火發散出有限的光和熱,讓日偽軍士兵們擠在一團互相靠著保持著那點可憐的溫暖。

    白天漫山遍野的民兵,確實把日偽軍們給嚇到了。

    「這該死的中國,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口?」無奈地接過下屬遞過來的一塊油澄澄烤兔子肉,山崎中隊長惡狠狠的撕扯了一塊兔肉,大口嚼著,這也是今天運氣好,碰到幾隻在雪地裡找食的野兔。

    幾隻兔子還不夠幾個人分,除了弄了一隻給中隊長烤以外,其餘的兔子和僅剩的一點乾糧都丟進鍋裡,抓了點冰塊煮成兔肉湯。

    啊!~山崎後槽牙一痛,腦子裡像是聽到了什麼咔的一聲,好像咯到了什麼東西,翻了翻白眼,重重的吐了出來,幾片碎骨帶著血絲在雪地上滾了幾滾。舌頭在舔了牙的位置,感覺明顯缺了一塊,牙根的刺痛刺激地臉上肌肉一跳一跳。

    「呸!~」山崎又重重吐了口含血的唾沫,咬到骨頭崩了一片碎牙!山崎中隊長不知怎麼的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唉!還是等到明天天亮再作打算吧!」山崎嘆了口氣,仍將逃生的希望寄託於被十二區隊給徹底打陽痿了龜縮在的任丘縣日軍大隊。

    天空中突然響起輕微的風聲,緊接著像是有什麼東西砸到了火堆上,火苗一暗,發出滋滋的聲音,煙也冒了出來。

    「怎麼回事!」看守火堆的日軍士兵驚跳了起來。

    空中,不斷響起物體劃過的嗖嗖聲,火堆被砸得四分五裂,轉眼就剩火星,徹底熄滅。

    日軍士兵們這才反應過來,從木欄外面飛進來的是一團團的雪塊,開始還奇怪著,但現在火堆被撲熄後,他們就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數九寒天的野外,沒有火堆取暖,那將意味著什麼?!

    「快!快把火點起來,保護火種!」山崎中隊長大喊著。

    行動起來的日偽軍士兵們,卻架不住天空中落下的越來越密集的雪團,當初他們也只是砍了幾棵樹拼湊起來當防禦工事的木欄,也沒來得及蓋頂篷,就算是蓋了,也架不住幾發擲彈筒炮彈的炮擊。

    山崎卻是無法想像那些土八路是怎麼把那麼多雪團丟進來的,但是他可以確定的是,那些土八路不想這麼快讓他們死,而是像貓戲老鼠一樣活活困死,在任丘縣對中國平民所做的一切,即將報應到自己身上,就算是再無所顧忌的山崎中隊長也要情不自禁打一個寒顫。

    漫天的雪球幾乎快將整個木欄變成一座雪的墳墓,為了不被凍死,日偽軍士兵拚命把落入木欄中的雪塊丟出去,以避免被雪埋沒。

    哎呀!不時有日偽軍士兵捂著頭慘叫,從天上落下來的,可不止雪團,還有冰塊,硬梆梆的冰坨坨砸下來,可不比石頭的殺傷力小多少。

    兩百米外的坡後面,響著整齊的號子,幾十具臨時做起來的人力投擲器,不斷把雪塊投出去,與擲彈筒異曲同工的拋射線,喝飽了胡椒辣子湯的民兵們以精衛填海的精神,誓將眼前的小山岙填滿,雪是沒多少殺傷力的,但積多了也是相當恐怖。

    敵人不過一個百來人,民兵們一個衝鋒就搞定,還不夠十里八鄉聚集起來的民兵們塞牙縫,好不容易大老遠趕過來,放兩槍就算收工,民兵們一點也不甘心,鐵了心要讓這些日偽軍不得好死,寧可這樣費時費力的折磨這些鬼子。

    民兵們這麼作,和傳說中的濕紙酷刑「氣斃」沒什麼區別,也反應了他們對日本人的新國民運動的痛恨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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