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國破山河在 作者:華表 (已完結)

 
ai.wu 2018-11-24 22:24: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3 34701
ai.wu 發表於 2018-12-6 09:03
第四百四十節


    當太陽初起的時候,小山岙裡靜悄悄的,木欄已經被雪徹底覆蓋,一百多名日偽軍士兵在又凍又餓的情況下,還是沒能架住幾百號民兵將大量的積雪投了整整一夜,沒有了篝火的溫暖,沾上身上冰雪奪去人體寶貴的體溫,半飢不飽的體力幾乎成了奪命的死神。

    山崎中隊的木欄已經成了一個真正的大雪墳,民兵們沒遇到任何抵抗,輕易地一擁而上。

    許多日偽軍士兵被掩在了雪底下,臉色鐵青,精疲力竭之下,被雪掩沒後的低溫和窒息,死前臉上的猙獰,肌肉幾乎扭曲,顯然死得很痛苦,彷彿枉死的冤魂緊緊的掐住他們的喉嚨,生生扼死,死狀奇慘。

    雖然這麼費時費力的耗了一個晚上,民兵們卻也是撈了個殺敵人人有份。

    罪大惡極的劊子手,山崎中隊長被凍得跟冰棍一樣,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凶殘,就像一條從冰箱裡拿出來的魚,鼓著眼睛,歪著腦袋僵在雪堆裡,天空中落下的一塊冰砸暈了他,昏倒在雪地裡的結果可想而知。

    一九四四年一月二十四日,大年夜,各家各戶殺豬宰羊辦足了年貨,自抗日戰爭以來,飽受日軍掠奪的百姓們在兵荒馬亂中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根據地抗日隊伍的逐漸強大,有了保護根據地內群眾安心發展生產建設的能力,各根據地也極為難得的能一個生活改善的除夕夜。

    在群眾們從早上就開始準備年夜飯的時候,十二區隊卻傾巢而出,為了保護根據地軍民們能夠過一個安心的除夕,王保決定主動出擊,狠狠地打擊一次日偽軍,為根據地獻上一份過年「大禮」。

    王保能改變以往改保守相持政策。極少有的作出這一作戰計畫,立刻得到了李衛等一干好戰分子舉雙手雙腳擁護,一直等著敵人來打,確實憋氣地很,根據地附近最大威脅的任丘縣日軍大隊元氣大傷,其他據點士氣相應受到打擊,此消彼長的時機下,十二區隊主動出擊的行動非常適合時宜。

    四個連隊在大年二十八這一天就分成四個方向出擊。一路上以強勢兵力拔除沿途的敵據點,不少被十二區隊控制的據點內的暗線在十二區隊的隊伍到達前,提前發動起義,乾脆來了一次性爆發,殺掉據點裡地少數冥頑不靈的親日分子和日軍,連據點帶人直接投了十二區隊的隊伍,併入十二區隊的士兵裡,甚至還有少數的日本人。

    經過一個據點。拔掉一個據點,原本埋藏在敵人內部,吸取敵人營養成長的種籽終於結出豐碩的果實,人與槍不斷沿途併入十二區隊連隊的隊伍中,各連部隊有如滾雪球般不斷壯大。攻擊矛頭所指,日偽軍無不望風而逃,在任丘縣日偽軍進攻石井鎮時,上竄下跳叫囂著十二區隊快完蛋地漢奸分子皆如土雞瓦狗般不堪一擊。他們將要面對十二區隊的秋後算老帳。

    除夕夜,熱烘烘的炕頭上,各家各戶都擺滿了豐盛的年夜飯,一年忙到頭難得能有機會見點葷腥打牙祭的機會,孩子們也得到了大人們額外地獎勵,少許幾塊麥芽糖和幾掛小鞭,惹得孩子們歡天喜地的搶作一團。

    各戶人家期待著守歲新春之時,仍有一些志願組織起來的民兵們背著槍。在各村路口要道巡邏警戒,默默守護著萬家燈火的除夕夜。

    這個春節對於根據地軍民來說注定是平靜安逸地,而對於根據地外敵佔區的卻注定是不安寧的。

    大年初一的凌晨四點,一列噴吐出長長白色蒸汽的火車從石家莊方向的平漢鐵路線,緩緩駛入保定火車站,車站內等候多時幾十名騎兵護送著從火車上下來的一名日軍軍官從火車站匆匆離去。

    馬蹄踏著凍土,有如敲著小鼓般急促,保定城火車站出來的那隊騎兵。向通往高陽地公路上沒有一絲停留的急馳而過。

    保定通往高陽的路雖然被稱為公路。但依然是坑坑窪窪,馬隊依然不得不經常減速。繞過大小不一的坑,以免扭壞了馬蹄。

    人和馬呼出的氣息迅速被低溫凝結成大團大團的白色霧團。

    「山本大人!」馬隊前的日軍騎兵隊長在顛簸個不停的馬背上回頭對隊伍中央一名肩頭有少佐標識地軍官道:「前面再過一個小時就是高陽縣城,我們中午就在那裡稍事休息一下吧。」

    「不,還是抓緊時間,盡快趕到任丘縣,以免發生變數!」山本少佐搖搖頭道,高陽地山崎中隊覆滅,高陽縣一帶也不像以前那樣安全了。

    從保定火車站出來山本少佐幾乎一路提心吊膽,前一段時間八路鬧得厲害,這次由石家莊司令部派到任丘縣擔任大隊長,山本少佐也是秘密安排,趁夜出發,避免被八路軍游擊隊知道行程。

    「那!~」對於少佐大人急欲趕赴任職的心切心情,馬隊前地騎兵隊長還是理解,點點頭道:「大人要辛苦了!」公路的惡劣路況,也就只有騎兵才能發揮出可靠的機動能力。

    若不是挑著春節期間的大年初一,八路軍和游擊隊活動會少一些,這一隊騎兵還真得不太敢這麼大模大樣在公路上疾奔。

    「要小心一點!最近八路活動很頻繁!」山本少佐嚴肅地道,這一路上出來人影皆無,看樣子大部分的人都在除夕夜守歲後的睡眠之中,路上曝露的機會也少了許多。

    「嗨!」騎兵們同時大聲道,畢竟誰也不想被八路給盯上。

    高陽縣城僅有一個小隊的日軍守城,作為一個兵力薄弱的縣城,山本佐之助和護送的騎兵們並沒有敢多作停留,僅在高陽縣城換了馬匹後,再次上了路。

    還離著任丘縣有二十里,急著趕路的山本佐之助突然放慢了馬速。

    「怎麼了?!山本大人!」日軍騎兵隊長看到山本少佐騎的馬慢了下來,立刻拉住了韁繩同樣控制了馬匹的步子。

    「光顧著趕了一天路,肚子有些餓了!」山本佐之助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沒有多少騎馬長途行進的經驗,又不肯在高陽縣用餐歇腳,大半天沒沾過水米只顧著趕路,終於耐不住飢火,體力嚴重衰竭,再也無法支持下去。

    日軍騎兵隊長從隨身挎包裡掏出一塊乾硬厚實的麵餅和水壺道:「請大人用乾糧,前面再二十里就是任丘縣城,我們很快就要到了,請大人再堅持一下。」

    看了看騎兵隊長手中乾巴巴的餅子和晃蕩著似乎裡面有冰塊的水壺,在石家莊吃慣了熱乎乎飯菜的山本少佐嚥了一下喉結,這哪裡是人吃的,硬梆梆的像石頭一樣,幾乎可以當武器砸破人腦袋,怎麼可能啃得動。

    不過看那些騎兵們習以為常的表情,他們也是吃慣了這種硬如石頭的乾糧,山本少佐當然不會把自己當作普通的士兵一樣看。

    山本臉色難看的搖了搖頭,道:「看看附近有沒有飯館子,吃點熱些的東西吧。」

    「不太安全吧!附近的八路……」騎兵隊長剛說幾句就被山本打斷。

    「這裡是治安區,前面就是任丘縣城,八路不會這麼大的膽子到這裡來吧!?難道小野少佐對治安區的管理能力無能到這種程度了嗎?!讓八路在治安區無所顧忌的亂竄?!」被飢火燒得有些昏昏的山本少佐不耐煩的道,這會兒只想著有一頓熱食,填飽肚子。

    「這,這個!好吧!」騎兵隊長最終還是不敢違拗未來的上司,歪著腦袋想了想道:「來的路上有一個茶鋪子,我記得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不知道現在有沒有開張!我們可以去那裡看看!」

    又是大年初一,又是任丘縣城外的二十里範圍內,騎兵隊長想了想,也認為遇上八路軍大規模出動的可能性並不大,之前小野大隊長和十二區隊打得那麼激烈,大戰之後,十二區隊估計也不會有實力進攻到這裡來,治安區畢竟還是日本人的控制區。

    「那就去吧!沒有開張,也要讓他們專門為皇軍開張,這是他們的榮幸!」山本少佐揮揮馬鞭,餓肚子的感覺可真難受啊。

    「嗨!」日軍騎兵隊長點頭道,帶著隊繼續向著任丘縣城的方向緩速行進。

    若不是山本少佐嚷著要吃熱食,偏偏因為日軍的封鎖政策使公路周圍不準有民居,荒涼的緊,只有民生必需才保留下來極少數幾個供食宿的店,騎兵中隊長根本不會願意帶著尊貴的山本大人來這種下賤的茶鋪子來。

    「就是那裡了!」一個眼尖的騎兵指著前面喊了起來。

    走了沒幾里,就看到了騎兵隊長說的那個茶鋪子,就在通往任丘縣城的公路旁邊,半堵泥牆搭了一個不起眼的簡陋木棚子,門口像是招牌似的桿子上挑著個破布簾子,上面勉強能看出上面模糊地寫了個濃墨大字「茶」,平常也就來往的大車車伕們和挑擔的苦力們在裡面歇腳喝茶吃些點心的地方,一般都俗稱為車馬店,有的還有極為便宜的大炕供路人過夜,顯然這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車馬店也就前面半片茶棚,後面就是燒火做些伙食的地方。
ai.wu 發表於 2018-12-6 09:04
第四百四十一節


    木棚子的頂上冒著白煙,看樣茶鋪子的主人還沒離開去拜年。

    日軍騎兵隊長心中慶幸著,看樣子山本少佐不用餓肚子了,他下令道:「木村君,你先去敲門,搜索一下,看看有沒有敵人。」

    「嗨!」被點名的日軍騎兵帶了兩名騎兵催動馬兒,加速脫離隊伍,先衝到了茶鋪門前。

    呯呯!~

    茶鋪子的門被砸地大響,「八嘎!~開門的幹活!皇軍要來吃東西,趕緊的把好吃的全部送上來,否則皇軍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日軍騎兵對待普通百姓的態度顯然不太友善,粗聲粗氣,很沒禮貌的大力砸著漏著風的大門,茶鋪子的木門在呻吟聲中被砸倒了半片門,寒風一下子湧了進去,屋頂煙囪冒出的白煙,不自然的抖了抖。

    「哎哎!來了來了!皇軍!請請!」茶鋪子的掌櫃睡眼惺忪地急急扣著黑布破舊的棉襖,從裡屋跌跌撞撞跑了出來,大喊道:「狗子狗子!快,生火,燒水!」

    顯然日軍士兵的來訪很讓茶鋪子掌櫃感到意外,他實在想不明白,這破茶鋪子有哪裡值得日本人大駕光臨的。

    棚子角落裡燒著零星火苗的柴灶旁草堆裡滾出一個年輕人,衣服破破爛爛,滿臉煤灰,看到日軍騎兵立刻嚇得躲到店掌櫃身後。

    看到這個歪頭歪腦的傢伙猛地從草堆中爬起身,誤以為看到妖怪的木村差點兒有一種拔槍開火的衝動,冷冷道:「快點,燒點好吃的東西,不然,就燒了你的鋪子。」同時拔出一支手槍在手裡亮了亮。

    「是是是!」看到黑洞洞的槍口在眼前晃悠,店掌櫃就像看到聖旨一樣忙不迭地點著頭。

    山本少佐等人此時也來到了茶鋪子外。幾名騎兵將馬拴在茶鋪子前的木桿子上後,端起步槍在茶鋪周圍開始警戒,其他的騎兵跟著騎兵隊長擁著日本少佐湧進了茶鋪子,方才被砸壞的大門被先進來的日軍騎兵給扔到一邊,同時清出幾張桌椅,擦了又擦,讓進來的山本少佐坐下。

    屋內的煙氣和雜亂讓山本佐之助情不自禁的摀住了口鼻,這下等人地地方就是這麼骯髒。不過為了吃上一口熱食,攢些體力堅持到任丘縣城,只能先委屈自己一下。

    看到佈滿了灰塵和油煙的灶台,斑斑點點的黑陶碗,夥計叮叮噹噹的涮著鍋碗,日軍騎兵隊長皺著眉頭,那個夥計居然不注意衛生,臉上抹一把汗又去抓洗過的碗。實在是太髒了。

    受不了茶鋪掌櫃和夥計粗枝大葉,有些不放心茶鋪掌櫃和夥計的日軍騎兵隊長指著幾個騎兵,下達著命令:「你,你你,快去幫忙的幹活。弄得乾淨點。」光是那個夥計就看得有些吃不下東西了。

    「滾開!你的去燒火!」一名日軍騎兵粗野地一腳踹來忙著涮鍋洗碗的夥計,親自幹了起來,若不是怕血腥味攪了山本大人的食慾,他恨不得草堆裡滾起來的骯髒傢伙用刺刀給捅了。

    茶鋪子實在是太髒了。若是放到現代,絕對是髒亂差的典型,弄不好茶鋪子掌櫃都要被公眾吊起來打,不過現在只能將就地日軍騎兵們,只能親自動手。

    日軍騎兵們充分發揮出了下鄉掃蕩時練就出來的專業技能,在茶鋪子後面順手抓了僅剩的三隻老母雞,殺雞放血拔毛,倒是自個兒先成了個伙頭兵。把茶鋪子掌櫃和夥計使喚得後腳跟直打屁股蛋兒。

    過了一會兒,一鍋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熱雞湯端了上來,山本之助滿意地點點頭,這些騎兵果然是精幹,上得戰場,下得廚房。

    「等等!」騎兵隊長忽然阻止了山本之助伸向雞湯地手,道:「拿個小碗來!」

    茶鋪子掌櫃應聲恭恭敬敬的奉上一個用開水洗淨的小瓷碗。

    騎兵隊長從雞湯裡舀了一些到小碗裡。似笑非笑地送到茶鋪子掌櫃面前道:「你的。先嘗!」

    先是一怔,山本佐之助立刻明白過來。對騎兵隊長的警惕性卻是非常讚賞,點點頭道:「喲西!」

    「太君,這個,不太好吧,咱們下等人可用不起太君們做得雞湯…..」看到日軍騎兵隊長變得森冷的眼神,茶鋪掌櫃及時住了口,眼睛中露出極度恐懼,顫抖著接過小碗,咕嘟咕嘟喉節不斷嚥著,一眼眼的東西,香濃的雞湯全部下了肚。

    「好,好湯!~真好!~」掌櫃情不自禁打著嗝,好像深為自己能喝到皇軍做地美味而榮幸。

    盯著掌櫃喝下雞湯,過了好一會兒仍安然無恙的樣子,邊上幾個日軍騎兵摸上步槍扳機的手這才緩緩挪了開來。

    利用完掌櫃這個試毒的活人,騎兵隊長揮手趕開了掌櫃,泥猴子似的夥計躲在角落裡嚥著口水狀的表情讓日軍騎兵們好生一陣得意,皇軍的,自然做什麼都是一級棒,剛才真是白白浪費了一碗上好的雞湯。

    「請大人用湯!」騎兵隊長這才舀起一碗恭敬地遞向山本佐之肋,碗裡還放了兩隻雞腿。

    聞著鮮美地油香,山本佐之助接過去嘗了一口,一臉十分滿足,點點頭讚賞道:「你地辛苦了,很好喝,手藝不錯,也給其他人盛一點吧!」

    「嗨!~」騎兵隊長將盛起的一大鍋雞湯讓屋裡地騎兵們都各自分了一碗,分散著坐在屋裡的桌旁,就著幹硬的麵餅吃了起來。

    連屋外負責警戒的日軍騎兵每人也得到一碗,在大冷天裡能有一碗熱乎乎的老母雞湯驅寒實在是極讓人滿足的事情。

    三隻老母雞被啃得只剩下少許骨頭,一個人整整啃掉兩個雞腿和半隻雞的山本佐之助抹著油嘴,心滿意足的站起身,:「飽了,渾身都有力氣,開路的幹活!」

    早已經吃飽喝足的騎兵們立刻起身跟在山本佐之助身旁,一點也想沒有付錢的意思,毫不理會躲在一旁眼巴巴地望著撈干吃淨的鐵鍋的茶鋪掌櫃,在日本人眼裡白吃白拿根本不算什麼,是這些賤民們應該孝敬大日本皇軍的,看那個掌櫃膽小恭順的樣子,皇軍們也大度得揮揮手,不留下一毛錢。

    山本大人能光臨這樣的茶鋪子,掌櫃應該算是感到無上榮光才對。

    在騎兵隊長的扶持下,山本佐之助用力爬上馬背,剛右腿跨過馬背,左腿卻突然沒來由的一陣發軟,整個人重心一偏之下,山本佐之助哎喲一聲摔翻在馬旁,驚得日軍騎兵隊長趕緊去扶,手還沒挨到山本少佐身旁,日軍騎兵隊長卻感覺自己迅速下降,等反應過來時,卻已經是軟趴在地上,再看其他騎兵也一個個有氣無力的癱倒在地上,或趴在馬背上動彈不得。失去了駕馭的軍馬體現出了良好的訓練素質,僅僅是在原地噴著鼻息,並沒有四散奔逃,也總算讓騎兵們免了被馬蹄踐踏的慘劇。

    日軍騎兵隊長和山本佐之助一樣發覺到不對勁時,想大聲喊叫,卻只聽到自己的嗓子眼兒像蚊子般有哼了兩聲,他和其他日軍騎兵一樣,神智雖然清醒,整個身子像失去了知覺一樣,爛泥般趴在地上。

    「啊呀!太君,太君!你們在玩什麼遊戲呀!地上太冷,著涼了可不好!還是快起來吧!」從茶鋪子裡走出來的掌櫃大呼小叫走了過來。

    「八嘎!~救命!救命啊!~」山本佐之助不顧著身份向剛才根本不放在眼裡的卑賤平民發出救助,可是竭盡全力,聲音依然大不了多少。

    「咦!太君,你在說什麼啊!」掌櫃似乎好像聽清了山本佐之助的話,一邊卻很不老實地在山本佐之助身上口袋裡摸來掏去,一邊大聲道:「啊!太君,你有東西要給我嗎?!是這個口袋嗎?」

    「八嘎!你這個笨蛋,」被人摸來摸去,還被掏出了極為重要的文件,山本佐之助氣得眼前直髮昏,這個掌櫃良心大大的壞了,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掌櫃有些異常。

    「太君,放心,我一定能完成你交待的事情!」掌櫃似乎完全無視山本少佐憤怒的眼神和蚊子叫,在山本佐之助的隨身挎包裡摸出一張任命書,以驚奇的聲音道:「我找找!這是什麼?!」

    「哦!你叫山本佐之助啊!到任丘當大隊長的。」掌櫃捏著任命書衝著山本佐之助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我們等你好久了。」

    「哪泥?!」山本佐之助和邊上的騎兵隊長眼睛瞪得溜圓,這個掌櫃最後一句話說的是日語,還是很純正的東京腔調!那,那麼這個掌櫃的身份,可就不一般了,兩個像稀泥一樣的倒霉鬼的目光對了一眼,像是想到了什麼非常可怕的事情,突然拚命扭動起來,可是身上依然不聽使喚,臉上的肌肉卻是異常猙獰扭曲。

    「狗子!過來幹活了!」掌櫃毫不客氣的將山本佐之助和騎兵隊長身上搜出的東西據為己。

    「哎!掌櫃,這就來!」

    髒得看不出個人樣的狗子蹲在附近的日軍騎兵身旁不知道在幹什麼,聽到掌櫃召喚立刻應了一聲後轉起身來,手中還赫然捏著一把帶著黑鏽的牛耳尖刀,刀尖處不斷滴著血珠,狗子滿是油灰的臉上露出鄉下人特有的質樸笑容,一口潔白的牙齒白得晃眼。
ai.wu 發表於 2018-12-6 09:05
第四百四十二節


    狗子的身後,幾名日軍騎兵瞪大了眼睛,臉上還似乎凝滯著生前的幾分不甘心,脖子處汩汩噴湧著鮮血,浸透了地面,仍有些許熱氣裊裊升起。

    「留下山本,其他人送他們上路,做乾淨點!」掌櫃收起臉上嬉皮笑臉,語氣變得陰冷,和剛才在茶鋪內的一副膽小畏懼,瑟瑟發抖相比,完全判若兩人。

    「是!」狗子仍然寡言少語,卻是純樸與視人命如草芥共存,拉過騎兵隊長看也不看,牛耳尖直接在脖子上抹過,噴出的血箭把山本佐之助臉上噴得滿臉都是腥紅的液體。

    山本佐之助上牙打著下牙,臉如白紙顫聲道:「饒命!饒了我吧!我給你錢,什麼可都可以給你,放了我吧,我絕對不敢做壞事了。」之前大日本皇軍的威風早就不知道扔到哪裡去。

    「放你?做夢!」掌櫃沒半點憐憫的丟了個白眼給一臉可憐兮兮的山本佐之助少佐。

    一個小時後,一隊整齊馬蹄聲遠去,離開的騎兵們身後,茶鋪子屋頂煙囪依然不緊不慢的冒著白色的煙氣,破損的大門依然完好無缺的掛在門框上,門前的凍土依舊平整乾淨,茶鋪子後面的雞籠子裡三隻老母雞咯咯地騷動著,一個母雞挪開著肥碩的身子,露出一隻淡黃色的雞蛋,鋪子裡傳來掌櫃粗聲粗氣地訓斥著笨頭笨腦的夥計和收拾桌椅盆碗的碰撞聲,一切平靜的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太陽漸漸快要挪下地平線,寒風凍得任丘縣城門處的日偽軍士兵們縮著脖子不住咒罵著這個幹出太陽不見天暖的鬼天氣。

    一隊騎兵乘著夕陽地餘光,出現在任丘縣的西城門外,城上和城下的士兵突然有如臨大敵一般嘩啦拉動槍栓,槍口一致對準那隊騎兵,一個日軍士兵大聲喊:「什麼人?!」

    有十二區隊這支陰險的部隊在。就算是日本人自己也不太靠得住,誰知道會不會滿口子日本話,背後裡幹著下刀子的活兒。

    「八嘎!我們護送山本佐之助前來上任大隊長一職,你們膽敢阻攔?!」騎兵隊伍前面一個騎兵捏著馬鞭指直著城門上的日偽軍道。

    「什麼?!山本大人?!難道是上級派來接任大隊長的山本佐之助!?」城門口的日偽軍一陣慌亂。

    其中一名騎兵接過隊伍中一個軍官取出地文件,遞到城門口的日軍小隊長面前,很不毫氣的道:「看清楚了!是你們的頂頭上司!不是八路!」

    打量了一下文件,石家莊司令部的紅色大印,沒有錯!日軍小隊長立刻朝著山本大人所在的隊伍方向。立正敬禮,腰桿兒挺得倍兒直,大聲道:「歡迎山本大人到我大隊任職!」轉身對著身邊的士兵們道:「還不讓開路,讓山本大隊長進城,快去通知小野大人!說山本大隊長到了!」

    「嗨!~」「是!」「快,搬開拒馬!」士兵們七手八腳的搬開堵在城門口地障礙物。

    以後就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怎麼不能表現的好一點,士兵們個個打起精神畢恭畢敬地作出儘可能標準的軍姿。

    騎兵們驕傲地駕著軍馬輕輕的踏在城門口地石板路上前進。隊伍中間的山本佐之助大人僅僅是掃了一眼城門口的士兵們,便目不斜視,一臉嚴肅的跟著騎兵們進了城。

    「山本佐之助大隊長到了!」

    聽到來自天津警備司令部小柴司令官派出地騎兵隊將接任大隊長一職的山本佐之助少佐從保定火車站護送到任丘縣城的消息,從大隊長一職由正降副,小野的心情並不好受。可還是強做著歡迎的笑容,帶著副官和中隊長等軍官,站到了指揮部門口,恭候山本大隊長的大駕。

    遠遠的看到城內主幹道一隊騎兵正疾奔過來。小野二雄立刻迎了上去,恭敬的道:「歡迎山本大隊長駕到!下官小野二雄已經恭候多時!」

    「嗯!」山本佐之助不置可否地拉住馬韁跳下馬來,待將韁繩交給邊上的勤務兵時,才淡淡地道:「小野大隊長辛苦了!」

    畢竟山本大人是來自石家莊司令部的,接任大隊長一職,名義上也比自己高半級,新官上任必有三把火,不想讓火燒到自己頭上的小野二雄做了請的手勢。道:「下官已備好酒席為大人接風!請!」先拉攏好關係,摸透對方的脾氣,自己以後的日子想必也不會太難過。

    山本佐之助臉上也看不出什麼表情,目光從旁邊那些軍官們身上逐一掃過,才緩緩的點點頭,跟著小野二雄進了司令部。

    喜怒不俱於形,這山本看樣子也不是什麼善茬,小野二雄悄悄給對方打了個第一印像分。他也沒忘了那些騎兵們。轉身對騎兵們道:「各位大人也辛苦了,請到旁廳用餐。請隨意享用,有什麼需要儘管提出!」小野二雄把各方面地功夫做地面面俱到,來自天津警備司令部的騎兵們也用好酒好菜招待著。

    美酒佳餚,也讓騎兵們冷傲地臉色變得客氣了些。

    賓主落座,山本佐之助先拿起酒杯立起身,小野二雄等人也是趕忙跟著站起來。

    「首先!為大日本天皇陛下的大東亞聖戰而乾杯!」山本佐之助語氣高亢道。

    抬出天皇,誰也不恭敬萬分,小野等日軍軍官無不高舉著酒杯跟著喊:「乾杯!~」所有人一飲而盡。

    濃烈的中國白酒讓一些不勝酒力的日軍軍官呲牙咧嘴了一番,這酒勁兒可比日本清酒可凶狠多了。

    小野二雄的屁股剛剛坐下,就見山本佐之助又是滿斟了一杯舉起來,「為了太平洋戰爭的取得戰果而乾杯!」

    眾人不得不跟著幹了了一杯。

    也許是白酒刺激了新任大隊長山本的酒興,接著又是一杯舉起來:「為了大日本帝國即將佔領中國而乾杯……為大東亞共榮圈的勝利而乾杯……」

    山本佐之助面不改色地一杯又一杯舉杯致辭,眾人連菜都沒來得及夾上幾口,只好硬著頭皮將一杯杯極烈的白酒往肚子裡硬灌,幾個酒量有限的陪酒軍官叫苦連天,怎麼攤上這麼個典型軍國主義狂熱分子加十足的酒鬼,輪著班的到後面茅房裡去倒貨。

    十二區隊,王保接著剛剛發過來的一份機密情報,顛來倒去地在手裡翻著看,一臉的疑惑,這份情報不是十一分區司令部發來的,卻是來自黨中央的專屬電台,黨中央繞過地區司令部直接給一個地方區隊發一份加密電報,這實在是太令人尋味。

    「鑑於一九四三年底,十二區隊在石井鎮保衛戰的誘敵深入戰鬥中表現出色,極大的打擊了日本侵略者的士氣,為其他根據地的地方部隊提供了一次極具價值的戰鬥經驗參考,中央情報部門特別獎勵特工一名,負責冀東地區和魯西地區的情報工作,在暗中配合十二區隊抗擊日寇的戰鬥。」若不是反覆看了加密口令,王保還真以為有誰拿他開玩笑窮開心,有聽說過獎官、獎軍功章、獎錢和獎武器裝備的,還沒怎麼聽說過獎一大活人的,也沒個實質性獎勵,只交待了一句在暗中配合戰鬥任務,這什麼跟什麼嘛!?

    這個代號為「太郞」的情報人員究竟是何方神聖?!王保還摸不著頭腦,中央情報部門只交待了一個代號和幾個特殊聯絡方式外,其他什麼多餘的參考信息都沒有,在地方部隊甚至在主力部隊眼裡,中央情報部門幾乎是神秘的代名詞,臥虎藏龍,誰也不知道情報部門裡那些人的身份,誰也不會想到隸屬於中共的情報人員會在哪裡出現,若說中央警衛團是高手中的高手,那中央的情報部門就和影子一樣,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在匪夷所思的地方幹出一場驚天動地的大事,若是哪天聽說日本天皇被中央情報部門的人給刺殺了,王保也會毫不猶豫的相信這是真的。

    直至解放戰爭結束幾十年的後,極為神秘的中共情報部門也一直保持著神秘的身影,有公開資料可查的也只有原上海建立的中共特科,抗日戰爭期間的延安城外七里鋪情報培訓班和一九八三年建立的國家安全部。

    將中共情報部門的電報文件遞到油燈上,被燈芯上的火苗點燃,吞噬,王保將飄落在地上的紙灰用鞋底小心而細緻的磨成再也無法有恢復可能的細末兒,他並不打算將這個情報信息公佈出去,作為中央情報部門的特工,王保也只能極為小心的接應對待。

    一九四四年的春季大掃蕩和往年相比,不是日本鬼子例行公事掃蕩根據地,反而顛倒了一下,成了八路軍和游擊隊輪番上場的表演賽,根據地的各支部隊四處出擊,頻繁掃蕩日本人的治安區。

    處於京津魯冀間重要位置的任丘縣日軍大隊進攻十二區隊失敗後,元氣大傷,硬是給抗日戰爭以來少有的抗日部隊掃蕩日寇提供了難得的機會。
ai.wu 發表於 2018-12-6 09:05
第四百四十三節


    如將在外,軍命有所不受,離開十二區隊營區受王保命令自由發揮的李衛,帶著四連對日偽軍據點一番燒殺搶掠,回報給日寇三光政策。

    因四連長李衛的強烈要求,十二區隊制定的白皮紅心計畫收穫成果,幾乎將十二區隊根據地邊緣那些封鎖網的據點一個個連根拔除,短時間內日軍治安區對李衛面前幾乎有如不設防,雖然王保等人不理解李衛為何要把剛執行一年的白皮紅心計畫提前收割,但從李衛的解釋裡卻聽出,日本人的日子是兔子的尾巴,長不了了,儘管小李子有時會胡來,卻在大事情上的判斷還是比較可信,王保他們也就遷就著李衛做一回決策人。

    隨著根據地與治安區的通道被短時間內打通,利用這難得的機會,附近的地下交通站立刻全速運轉,將以前因敵人封鎖而無法運輸的物資和情報迅速流通起來。

    四連的戰士程遠捅了捅身邊負責狙擊手的解文晉指著站在剛佔領的日軍據點圍牆下的四連長,小聲道道:「連長最近是不是中邪了,最近老見他對那些東西感興趣!瞧他樂得!有啥好笑的!」

    據點圍牆上貼著不少日本人鼓吹大東亞共榮的宣傳畫,四連長李衛站在牆根下打量著牆上那些宣傳畫,好像看到了什麼很好笑的東西似的傻笑著。

    對現代人而言,日本人以華制華發動輿論戰,顛倒黑白的宣傳畫幾乎與令人笑破肚皮的幽默畫沒什麼區別。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一向喜歡收集稀奇古怪物件的四連長又盯上日本人那些混淆是非,掩蓋侵略凶殘、粉飾和平的畫報,一打完仗就四處收集這些東西,還珍而重之收藏起來。偶爾翻出來看著笑笑。

    「天曉得!」狙擊手解文晉翻了個白眼,搖搖頭道:「自打鬧一貫道那會兒起,連長就沒見著正常過。」除了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平時私底下這樣「誹謗」自己連長,在四連裡也不算什麼罪名,十二區隊都這麼民主著呢。

    現代人地思維方式對近代人而言實在是太過於天馬行空,一直保持著現代人處事風格的李衛,很多時候讓這些戰士們都無法理解他的行為。

    「陳五哥!你跟連長最久了。知道連長啥時候變這樣的?」程遠又扯了扯另一個戰士的衣角道。

    「李衛?!」陳五想了想,卻又苦笑著搖了搖頭,他也算是三團出來的老兵,還真沒見著李衛和其他人一樣正常過幾回,不過傳說中李衛有一本簽著各位首長名字的小本本,陳五隱約覺得這個本本以後肯定是件了不得的東西。

    「來來來!站著幹什麼!?來幫我把它揭下來!這張我沒收過!」李衛朝著邊上警戒地幾個戰士喊道。

    「連長喊咱們呢!快去!」解文晉果然是神射手的眼尖,立刻反應過來。

    幾個戰士響應連長號召,七手八腳將牆上李衛指定畫報扯了下來。其他的全部撕個粉碎。

    像是寶貝一樣,李衛小心的折好收進自己的包包裡,自言自語道:「好東西啊!呵呵!收藏了!」

    「連長!你收這玩意兒幹啥啊?」戰士程遠還是忍不住好奇,問旁人都問不出個所以然,還是問當事人的好。

    「當然有用啦!過個幾十年。就是日本侵略咱們中國的罪證,到時敲詐一點國家發展建設資金也是不錯的。」李衛信口忽悠著,做為一個生長在信息發達地現代社會青年,在一個沒有網絡。沒有電視,沒有雜誌報紙,甚至文工團話劇社都極度稀少的,精神文化稀缺的抗戰年代,李衛感覺就像是被關了小黑屋似的,跟別人一樣像看新鮮事物學習《論持久戰》和《資本論》之類的政治書藉,當然是不可能地,李衛的小學裡政治課本上都比現下油印發的學習材料都要詳實的多。也難得日本人弄了幾個樂子給李衛當漫畫似地看看,當然別人自然是不可能明白李衛的心思。

    「跟咱們打了這麼多年,殺了咱們這麼多人,搶了咱們這麼多東西,日本人還會賴帳不成?!」程遠瞪大了眼睛,四連長居然還想收集日本侵華的證據,這種證據眼下還不是隨便亂抓!?不是太少,而是太多了!

    「日本人可鬼著呢。到時他們肯定賴帳。九一八那會兒都會顛倒黑白,難保以後不會耍無賴。還是有備無患的好。」李衛翻了翻白眼,現代日本修改教科書否認南京大屠殺甚至侵華戰爭,都是禿子腦門子上的蝨子,明擺著的,這話說的更是底氣十足。

    「日他姥姥的!」邊上聽到李衛話地幾個戰士,齊衝著日本人的據點豎起中指,這狗日的矮子國家真不是個東西。

    看到剛打下據點的俘虜們伸頭縮腦,顯然他們也聽到了李衛的話,這麼大打了幾年的一場戰爭都能給否認了,還真不容易讓人相信人能無恥到這種程度,俘虜們臉上的表情是不以為然,卻立刻招來李衛一頓威脅加恐嚇:「看毛啊看!你們這幫狗日的給老子好好改造,不然就地處決,給你們弄個國賊碑,讓世人罵你們一萬年!媽地,還反了你們地。」

    把名字姓刻在碑上讓人唾罵一萬年……汗!~~

    據點內倖存的日偽軍俘虜們聽得背後寒毛直豎,李衛地惡毒點子卻是立桿見影,原本還有些不服氣的傢伙立刻老實了下去,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誰想讓後世之人指著自己的名字罵個遺臭萬年。

    四連的通訊員歐陽黑從一個小孩手裡接過一張紙後,立刻奔了過來。「連長!附近情報站的同志發過來的情報和命令!」

    各個秘密情報站都對自己附近的八路軍和游擊隊密切監控,只要接頭暗號對得上,情報也可以實現共享。

    「看一眼先!」拿過紙條,李衛掃了一眼,附近十五里外,通往天津的公路上發現十幾名日軍士兵的屍體,現場地面還有不少馬蹄印,有幾匹死馬倒在地上,應該是一隊日軍騎兵受到了襲擊,往天津方向沒有找到潰逃士兵的痕跡,應該是被全部殲滅,十一分區司令部發消息來確認一下是不是李衛的四連做的。

    「怪事啊!~咱們好像沒遇見什麼騎兵啊!」李衛摸了摸後腦勺,今天的活兒也就摸了個據點,也沒打過日軍騎兵,附近一帶除了一些民兵和自己手下這支連隊外,還沒哪支隊伍能有殲滅一個小隊騎兵的實力,這騎兵可不比步兵,速度快,衝擊力強,沒有周密的安排,這活兒可不是說幹就幹的。

    十五里也不算太遠,殲滅一個小隊的騎兵的動靜應該也不算小,附近的情報站怎麼不清楚情況呢,怪事怪事,誰那麼神通廣大,悄聲無息摸掉一個小隊的敵人,李衛還想不出這一帶除了自己的四連和五連外誰還有這個實力,可五連有其他的任務,是不可能在這裡出現的。

    「誰幹的呢?!真是活見鬼!」李衛搖搖頭,反正打得是鬼子,他也不想冒領功勞,跟通信員歐陽黑道:「回覆上級,不知道誰幹的,讓情報站他們調查一下,有結果回咱們一聲。」

    一個日軍騎兵被不知名武裝襲擊的詭異事件最終還是沒能調查出個結果,只知道是天津日軍警備司令部派出到保定接一個日軍軍官到任丘縣任職的騎兵,倒也是與十二區隊扯上了些瓜葛,這個無主的戰鬥功勞最終還是被十一分區給賴到了十二區隊的頭上,有些人猜測也許是幾個隸屬於八路軍的神射手因為無聊打活靶玩給干下的,遠距離打敵人冷槍的事情在各根據地裡也不算少見,不過現場附近的情報站卻沒那麼想,現場附近的彈眼數量可明顯不是神射手能幹出來的。

    丟開這個費腦子的問題,李衛又翻開下一張紙條,國外的一些愛國商人和華僑組織了一批珍貴的西藥,穿過了日軍海上封鎖線從海路運抵山東境內,準備路經河北送往延安,十一分區司令部讓十二區隊負責接應一程,李衛的四連算是最接近山東根據地的十二區隊連隊了,戰鬥力又強,正好適合這個護送任務。

    「要咱們做保姆啊!正好順路!這活兒接了!通知下去,把戰利品丟給附近的民兵,讓他們幫忙送回區隊!然後整隊,準備出發!」李衛點點頭打發了通訊員,給上級出任務是有彈藥補償的,這次要多報點帳。

    四連從十二區隊出發後,李衛帶著隊伍就四處找日偽軍的麻煩,被攻打的據點一聽到李衛的名頭,還讓來得及讓四連沒放兩槍,立刻門戶洞開,掛上了小白旗投降,那些在四連行軍路上碰到的日偽軍散兵游勇更是不堪,只要李衛拔出格鬥刺一嚎嗓子,撒手丟下槍跪到路邊,低眉順眼嘴裡唸唸有詞:「八路軍寬待俘虜!八路軍寬待俘虜!」

    反倒讓摩拳擦掌準備打個漂亮殲滅戰的四連戰士們徹底沒了脾氣,敵人什麼時候成了屬兔子的。
ai.wu 發表於 2018-12-6 09:06
第四百四十四節


    接連經歷過抗戰初期最艱苦卓絕的戰鬥,抗戰最黑暗的時期一九四二年,太平洋戰爭的爆發使中國戰場上的日軍主力精銳被抽調,治安區戰鬥力在掃蕩與反掃蕩中被消耗,與侵略者勢力的日漸衰竭相比,根據地內中國抗日武裝的本土優勢凸現,要人有人,要槍有槍,無數次戰鬥磨煉下,日本人的殘暴教會了中國人面對外敵侵略者露出猙獰爪牙,各支抗日部隊是越打越強,兩國間過於懸殊的人口差距不是用屠殺能改變,日本國內已經開始出現中國戰場是個可怕夢魘的言論。

    雙上實力此消彼漲,日軍僅存的精銳兵力被消耗,十二區隊根據地附近的敵軍戰鬥根本無法拿得上桌面,那些據點裡的日偽軍在李衛眼裡全是豆腐渣,槍打不準,沒有士氣,裝備落後,缺乏戰術配合,根本不能和抗戰初期的那些日軍老兵相比,三八大蓋也漸漸失去了風頭。

    一九四三年底,據三連的調查數據顯示,東北的關東軍卻因為防備蘇聯的百萬紅軍虎視耽耽,根本沒膽子抽身,晉冀魯等許多敵據點新補充的日軍士兵很多都是年紀很小的新兵蛋子,甚至十幾歲的少年兵都有,日本已經陷在了中國戰場這個泥潭裡,窘境幾乎可想而知,不能不說這個貪心不足,蛇吞象的軍國主義一手自制的悲哀。

    日本人不得人心的行為和政策,沒人肯真心搞什麼維持會去巴結日本人,根據地邊上治安區的親日死硬分子早被武工隊和游擊隊給鎮壓了個乾淨,剩下的都是跟日本人虛於委蛇的白皮紅心,連讓李衛想開次殺戒都逮不著機會,日偽軍士兵們私下流傳十二區隊四連長李衛的戰場凶名,一傳十。十傳百,幾乎沒幾個人不知道這個凶人。

    在沒有接到護送藥品任務前李衛是隨悶的,沒有仗打對於李衛這個天生地戰士來說等同於被關小黑屋一樣難過,儘管李衛帶著連隊想四處惹事生非,可沒有一個日偽軍士兵賣李衛的帳,沒等李衛喊打喊殺,立刻就滾刀肉似的像演練過千百次般標準跪姿投降。

    幾乎不用教,剛丟下槍。新鮮出爐的俘虜們個個把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比八路軍背得還順溜,這年頭明眼人都瞧出來八路軍的勢頭越來越大,誰還不給自己留條後路。

    王保早瞧出來了,小李子純粹就一禍害,好好游擊戰不打,非得跟小野那個膽小鬼死掐,欺負老實人好玩麼?!石井鎮戰鬥一結束,戰後的善後工作忙得王保連軸轉。根本沒空理那小混蛋,王保早早得先把四連給趕了出來,禍害敵人總比禍害自己人強,這會兒把護送任務發過來給李衛,總算平了李衛一點無聊的鬱悶。

    經過四天連續急行軍南下。在青城的郊外四連遇到了山東十一區隊地護送部隊,將近九輛驢車裝載著四十幾口密封嚴實的大箱子,一層灰色篷布罩著箱子上面,看樣子押運隊對這批藥品是極為看重。

    在青城一帶。十一區隊幾乎派出了近三個連隊在沿途暗中保護,而且有數支偽裝的押運隊同時從各個方向行進,混淆日軍視線,當十一區隊的押運隊伍看到四連一百多人殺氣騰騰,腳步聲踏得山響來到接頭地點,十一區隊的護送戰士差點還以為是撞見了土匪,不過瞧見領頭的李衛和身後那些戰士們十二區隊特有的制服。

    「李衛!你們這是干啥啊?吃了槍藥似的。」十一區隊負責領隊地九連長何福道,四連像是鬼子進村似的踏步聲。看樣子十二區隊的弟兄們日子過得有些不太得意。

    「鬱悶!~」李衛悶聲的冒出一個詞兒,臉色冷冷的。

    「你還鬱悶?!是不是沒仗打吧!~哈哈哈!這回好,任務輪著你了,你也別鬱悶了。」九連長哈哈大笑拍著李衛地肩膀。

    去年底的一場大戰幾乎讓十二區隊根據地附近一帶的日偽軍駐軍元氣大傷,雖說各區隊的區隊長和十一分區司令部陷在日軍主力包圍圈裡,可就數著同樣沒有區隊長在地十二區隊戰況最好,回過氣來的十一分區八路軍主力調兵遣將,重兵擺開。讓各治安區裡剩下的日偽軍全變成了蔫雞。隊伍沒了對手,這十二區隊知名人物小李子的心情幾乎是可想而知。

    「少廢話!交接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李衛翻著白眼沒給何福什麼好臉色,接著道:「就等著這個車隊作餌找事兒做呢!」

    「餌?!~」九連長何福一點也不生氣,摸了摸後腦勺,突然瞪大了眼睛,語氣打著顫道:「你?!你膽子也太大了吧,只是為了自己不無聊,居然拿這批藥品吸引敵來主動上門?!你這狗日的可真想的出來。」

    何福這回可真見識了李衛地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想到李衛打得心思,何福就一陣地腿顫,他們十一區隊是千方百計隱藏這批藥品的運送蹤跡,眼前這位十二區隊的同志倒好,反其道而行之,巴不得敵人上門來找麻煩,這下子可有得熱鬧了。

    「切!擔心個什麼啊,我自有分寸!」李衛有些不耐煩的揮揮手,身後的四連戰士立刻圍過去,開始換防。

    由老三團入主的十一分區,各支部隊間都是藕斷絲連的複雜人際關係,當兵地都喜歡直來直去,說話大大咧咧也習以為常。

    九連長何福也知道李衛絕對不是什麼真正粗枝大葉地人,否則也不能活到現在,但打破腦袋也不知道李衛這傢伙葫蘆裡賣得是什麼藥。

    這一路過來,李衛只要吼一聲,據點裡全副武裝的敵人就全蔫巴了,老老實實開門投降,日偽軍士兵也不傻,小野大隊都被打成那樣了,地方地小據點就算找死也不能跟戰鬥一向不留活口的四連開打,發現據點->沖上去->接受投降,沒半點戰鬥過程,四連的戰士們也一點兒成就感都沒,雖然知道一場大仗打殘後剩下的據點都和不設防沒什麼兩樣,可這春季掃蕩實在是太無趣。

    「何連長?!」押運隊裡一個女兵拉著十一區隊九連長何福到一邊,看了一眼正在吆喝著接收押運隊的李衛,小聲道:「這個同志,看他文文弱弱的,能靠得住嗎?!十二區隊也太不把這次任務當回事了吧!」

    「就那小白臉?!」九連長何福指著李衛嘿嘿笑了幾聲,道:「你可別以為這少爺羔子似的小李子是什麼好鳥?!沒錯,全分區的隊伍裡面他的臉最白,跟小媳婦似的,可你別被他的外表給騙嘍!全分區就數他的心是最黑最狠的,殺人都不帶眨眼的……」

    何福沒留一點口德把李衛給數落成了個十惡不赦的典型分子,隨便揀了李衛幾個經典劣跡就讓這個隨押運隊的女醫生臉色變了數變,再看向李衛的眼神時,已是宛如看著一頭披著羊皮的狼。

    「開路!開路的幹活!」四連的兵就跟李衛一樣不講理,像搶似把押運隊的防衛工作全部接了過去,戰場上陰人的祖宗玩反陰人也是駕輕就熟,撒出去二十來個偵察兵,與車隊保持一千米的距離,把車隊圍在當中,機槍手隨時待命,生死場上磨出來的技能就跟刻到骨子裡似的,行動雖然大模大樣卻粗中帶著細。

    九連長何福轉交了任務,但還是帶著幾分不放心的帶著隊伍開始返回十一區隊,心頭老是跳跳的,總預感著這小李子要搗鼓出什麼大事兒來。

    「你好!李衛同志!我叫陳萍!」跟著車隊的女醫生終於找著機會接的李衛,大大方方的伸出手來。

    「你好!陳萍同志!」李衛只是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卻沒有半分和對方握手意思,手裡格鬥刺捏得緊緊的,好像格鬥刺是他老婆似的,一手抓著老婆,另一手絕不能碰其他女人。

    在李衛眼裡,女人就意味著麻煩,碰上個清田秀子,每次遇到不是逃命就是跑路,再被賴上個林欣雨也沒見著安耽過,煉神訣都給弄沒了,平時也被啥閒事兒都要管的大姐頭陳佳瑤給整得死死的,反正只要任務中碰上跟女的掛上,肯定沒好事兒。

    「……」見李衛敬而遠之的表情,陳萍反而敢尬地沒了話,悻悻然收回手,心頭還對李衛加了一條評價,該同志心高氣傲,目中無人,缺少組織性。

    一隊人馬護送著九輛驢車開始往十二區隊的根據地進行,負責這次運送任務的隨隊醫生陳萍切身體會到了九連長所揭露李衛的那些種種劣績並非空穴來風。

    十二區隊這拔人一點也沒把這次的任務放在心上,甚至連一點隱蔽行動的打算都沒有,巴不得敵人上門來打來搶,大搖大擺在大路上走。
ai.wu 發表於 2018-12-6 09:06
第四百四十五節


    有見過狂到目中無人的,也沒見過這種不要命的招搖過市,四連的行動風格差點讓陳萍精神崩潰,十一分區的大典型果然不同尋常,一隊人馬一邊走著還一邊放聲大喊著:「八路軍藥品運輸隊從此路過,要打劫的快來啊!」急得陳萍恨不得用悶根把一個個這幫傢伙給放翻,可是看到荷槍實彈凶霸霸的樣子,自己一個弱女子連動手的資格都沒有。

    副連長丁弘倒是笑呵呵地安慰起想死了的心思都有的女醫生陳萍,道:「呵呵!~陳萍同志!你別擔心,咱們連長有分寸著呢,敵人現在可沒那麼多兵力攻擊咱們,想玩偷襲?!你可知道不,咱們四連就是玩偷襲起家的,哪有那麼容易讓人偷襲麼?!別看咱們連長這樣做是扎眼了點,可早就有暗招備著呢,咱們連長可是死佔便宜不吃虧的主兒,從沒給敵人留過半點機會,你就放心吧。」

    十二區隊的人都知道李衛有時會胡搞,而副連長丁弘就是四連的最後控制線,是王保專門安排防止李衛亂來而作為彌補李衛缺點的人。

    「你說李連長有暗招?!」陳萍一臉懷疑的,手指著獨自一人興奮不已的衝向遠處一個據點的四連長李衛!丁弘副連長一頭冷汗冒了下來,這個連長真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

    「喂!~聽著,我是八路軍,我們正在向延安運送大批西藥,快來攔截,陞官發財大大的。」李衛特有的大嗓門聲音傳出老遠,車隊邊上的戰士們神經立刻緊張起來,手指扣上扳機,四連戰鬥條例之一扮豬吃老虎的時候都要時刻記住保持獅子搏兔的態度。連長正在給他們找碴呢。

    「什麼人!?」

    據點裡雞飛狗跳一陣大亂,裡面的日偽軍士兵像見了鬼似亂竄,像是大難臨頭一般。

    「八嘎,八嘎!~八路地干活!」

    「是,是那個傢伙?!」

    「什麼?!哪個傢伙!」

    啪!~據點哨位上傳來耳光的聲音。

    「是那個傢伙!快,快!」

    「是,真得是他!八嘎!楞著幹什麼!快把白旗舉起來!那個傢伙不是人類!」

    一個個用白汗衫或白布客串的小白旗顫微微的從各個射擊口裡伸了出來。

    「李衛君!請別進攻,別進攻。我們投降!」裡面的鬼子班長氣急敗壞的喊道,整個根據地裡還沒幾個八路敢這樣喊那麼瘋狂的話,一楞之後,幾乎據點日偽軍士兵個個打得哆嗦,已經有好幾個據點因為冒冒然開槍反抗,而被殺了個雞犬不留,惡人自有惡人磨,十二區隊的四連一向就是如此冷酷無情。每當出動四連執行任務時,也就是十二區隊不打算再講道理用什麼計策了。

    「這樣也行?!」傻楞楞地看著一個人逼降了一個據點,女醫生陳萍揉著自己民地眼睛,還以為是在作夢。

    「瞧見沒?!咱們連長就是日本鬼子的惡夢!」丁弘聳了聳肩道,他也見得疲了。一點不少見多怪,接下來一句話差點沒讓陳萍把李衛當非人類看:「連長這會兒還不算最厲害的時候,以前全盛時期最厲害的時候,娘的。一個聯隊全副武裝的鬼子見了李衛連長也得繞邊兒走。」

    一個聯隊都得躲的連長,陳萍感覺到自己腦子有點蒙,傳說十二區隊是十一分區最強的區隊之一,這會兒可見著了,有這麼個瘋子在,做什麼都是正常。

    「呸呸呸!一幫子孬種!還大日本帝國皇軍呢。」李衛像是見到了晦氣似地,吐著口水搖頭晃腦跑了回來,對後面掛小白旗的膽小鬼們連多理一句話的意思都沒有。

    「唉!高手難尋啊!為求一敗而不得!」李衛裝模作樣地冒出一句高深莫測的話。聽得陳萍直髮楞,丁弘拚命的忍住笑,還求敗呢,弱手都直接讓你欺負了,高手都讓你用機槍掃了,你這跟誰玩公平交手啊,想想那些被日本人收買地武林敗類被李衛帶人用機槍手榴彈全給整了,像這樣玩法。能找得到對手才怪!

    「李衛同志!難道你就不怕死嗎?!」陳萍實在看不慣李衛這樣不拿自己生命當回事的態度。生命是美好的,是寶貴的。像李衛這樣隨便糟蹋,是個人都看不下去。

    「唉!」李衛看了一眼這個二十幾歲年輕女醫生,道:「我都是死過幾回地人了,命早就不屬於自己的了,還在乎個啥生死。」李衛這句話卻是一句大實話,從來到這個時代,他也可以算是一次重生。

    陳萍臉色閃了閃,激發起了想瞭解這個四連長的興趣,道:「看來你也是一個有很多故事的軍人?!」在充滿血於火的戰場上掙扎的戰士,能活到現在,幾乎可以算是死過好幾回了。

    「我可不是說故事的!」李衛又變得不易於接近,管自己走到隊伍前面。

    「陳同志,你也別見怪!咱們連長也就這麼個脾氣,愛憎分明!」丁弘有些不好意思的圓著場子,心下還埋怨著李衛也不多照顧些女同志,咋這麼冷著臉呢。

    到了晚上,護送車隊地車伕們氣呼呼的找上了女醫生陳萍,領頭的車伕黃小二一臉氣憤道:「陳醫生,你評評理,這是怎麼一回事嘛!」

    「怎麼了?!」從村民借宿的屋子裡走出來的陳萍披了件衣服走了出來,看到車伕們氣呼呼的表情,就知道有什麼事發生了。

    黃小二語氣帶著不甘心道:「四連的人也太不講理了吧,說要嚴加保護貨物,居然把咱們看守驢車的人給趕開了,還不許人靠近!有這麼獨裁地麼?!還是信不過咱們怎麼地,這麼多路都走過來了,還把咱們當賊來防,都干革命這麼多年,咱們這些老同志還靠不住?!」

    身後那些車伕們不少衣服歪扭,顯然是動過手了,不過卻沒撿著便宜,四連的戰士下手也有分寸,除了只有幾人鼻青臉腫,倒也沒有人流血受傷。

    「走!黃同志,你先別生氣,我去看看!」自己人鬧衝突,陳萍可有些掛不住面子,直接走向

    四連十幾名值夜戰士荷槍實彈地在存放貨物的地方拉起了封鎖線,附近屋頂等制高點埋伏著機槍手,黑夜裡幾堆篝火將封鎖線周圍映的通透,只要稍有風吹草動,就會立刻招來狙擊手的鎖定。

    「什麼?!停止前進!」封鎖線邊上一聲大喝,幾個戰士嘩啦一聲推彈上膛。

    「我是黃小二,你們讓開,我們要自己照看貨物。」車伕黃小二的氣顯然還沒消,白天他還和幾個四連的戰士有說有笑的呢,怎麼到了晚上就翻臉不認人了呢。

    「不行!晚上守衛由我們四連全權負責,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四連的戰士是一點都不客氣,橫起槍將車伕們給攔了下來。

    「從接貨開始,咱們就一直都是人不離車的守著,憑什麼只能你們看著,不准別人接近,還講不講民主啦。」黃小二臉紅脖子粗的嚷道,背後那些以他為首的車伕們義憤填膺站在黃小二的背後,不過卻是沒再敢繼續上前,顯然已經是吃過了四連戰士的苦頭。

    負責值夜守衛的四連五排長任強走了過來,寸步不讓的道:「你們的職責是負責運輸,而不是守衛貨物,這不是講不講民主的問題,而是分工明確,不相干的工作,其他人就不得干擾,請你們立刻回去休息!」

    「你……」黃小二還欲繼續開口道,陳萍攔住了他的話,一點兒也沒客氣:「找你們連長來?!」她心頭也是非常惱火,白天的時候,巴不得敵人來搶,晚上卻連自己人都要防備,這算什麼啊?!太過份了。

    「對不起,連長在休息,請陳醫生回去吧,這裡有我們就足夠了。」任強不卑不亢地道。

    「叫姓李的給我過來!」陳萍用更大的聲音道,臉色變得鐵青,自打從山東接了這批貨過來,還沒見過哪支部隊敢這麼無禮的對待他們。

    「什麼事?!」還沒等人通知,四連長李衛就冷著臉走了過來。

    「李衛同志,你們是不是不相信我們?!咱們這一路過來都是一向人不離車的守著這批貨物,你看看你的部下,把咱們趕車的同志硬是趕開不讓靠近,這究竟算什麼?!你要是不信任咱們,咱們就走人,一拍兩散,你們自己把這批貨送到延安好了。」盛怒之下的陳萍語氣一下子說的很重,李衛身旁那些戰士臉上也是微微變色,這位女醫生說話太不知輕重了,按著李衛連長的脾氣,恐怕事情要糟。

    「信任?!」李衛冷笑一聲:「我連自己都不信,鬥爭是殘酷的,一點都不能大意,我從不給敵人任何機會,哪怕是一丁點兒!我們是軍人,殺戮就是我們的職業,請你們最好服從命令,一切行動聽指揮。」篝火的火光映得李衛牙齒泛起白生生的寒光。

    「好了,都散了吧!~」李衛的聲音裡彷彿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也許是李衛不自覺釋放出來的些許殺氣,讓車伕們集體一激靈,心頭彷彿被冰寒徹有的刀鋒過了一遍似的,畏懼得不自覺開始散開。
ai.wu 發表於 2018-12-6 09:07
第四百四十六節


    李衛轉過身去,準備離開,突然回過頭來,盯著女醫生陳萍看了一眼,道:「如果有必要,我連自己人都殺!」語氣森寒,帶著久經戰場的殺意。

    女醫生陳萍一臉驚恐,就在剛才一瞬間,她幾乎毫不懷疑李衛會隨時殺了自己。

    車伕們似乎一下子沒了再繼續鬧下去的勇氣,不知道誰先退卻了,慢慢地默默返回去休息。

    一切又迅速恢復原狀,大車周圍依舊徘徊著四連的守夜士兵,被卸下車的山東大驢安然的關在牲口棚裡享用著夜裡加的黑豆料。

    天色放明,車伕們忙碌地將驢子掛上大車,吃過早飯後,隊伍繼續出發。

    四連長李衛到處叫囂著八路物資運輸隊的消息,果然如所有人意料之中,引來了不少日偽軍的窺探。

    隨車隊醫生陳萍在跟著四連的這幾天裡感覺幾乎就挨著生死線上一般,提防著隨時有可能出現的戰鬥,時刻緊繃著的精神壓力讓她苦不堪言,車伕們也是一樣整天提心吊膽牽著驢子保持隊形,可偏偏那些四連的士兵們卻依舊懶懶散散擺著鬆散保護隊形。

    呯!~

    車隊附近三十米外右翼的一名戰士突然舉槍射擊,三百多米外的一個小丘頂上,一個人影似的東西呈捂著胸口狀倒下,緊接著邊上同時又一聲槍響,轟!~倒下的位置立刻被一團火球吞噬,風聲傳來隱約的幾聲慘叫,隨即被不斷響起的爆炸聲給淹沒。

    「敵!~」陳萍剛想指著爆炸的方向尖叫!還沒喊出下一字就被邊上地人給撲倒。

    幾乎是同一時間。所有的車伕包括陳萍都被邊上的戰士撲到,左翼的戰士立刻跳向附邊的任何可供遮擋和隱蔽的物體,右翼的戰士迅速向車隊右側拉開扇形散兵線突了過去,竟無一人去守護著驢車。

    「驢車,驢車!~」車伕們急得直叫,拚命想掙脫壓住他們的戰士,撲向驢車用自己地身體死死護住車上的貨物。

    這次的任務就是押著這批重要的藥品平安到達延安,在車伕們眼裡。車上裝載的藥品可以拯救許多被病痛折磨的同志們的生命,這些車伕們哪怕是拼了性命不要,也不能讓戰鬥把這些藥品給損毀了。

    「放開我,你們這群混蛋!去,護住車子,藥品比人重要的!」車隊領頭地黃小二嘶啞著大喊,日日招鬼,這鬼終於是上門了。四連長究竟是吃錯了什麼藥?!

    「閉嘴!~」壓住黃小二的戰士在他耳邊重重的喝了一聲,絲毫沒有減小力氣,道:「連長有令,保人不保貨。」

    過了片刻,向爆炸的位置搜索過去的士兵們返了回來。兩手空空,跟著負責偵察地一排長吳猴兒小聲嘀咕了幾句。

    吳猴兒做了個安全的手勢大聲道:「安全!繼續前進!~」

    幾個排長都輪著負責偵察探路、貼車保護和值夜等任務,今天正好是一排負責偵察探路任務。

    剛才是兩名負責狙擊手的士兵先後開了槍,和戰鬥兵種的關係。狙擊手地眼神兒一向非常敏銳,在附近偵察的戰士發出特殊警報的同時迅速發動攻擊,一槍直接射殺了準備裝迫擊炮彈的敵人,另一槍打爆了擺放在迫擊炮邊上的炮彈,擲彈筒邊上的敵人就是鐵打的身子也難逃這突如其來的炮彈殉爆。

    後面上去掃底地戰士倒是一槍沒放,只看了一眼被炸爛了的迫擊炮管和像是被炸成破麻袋似的幾名日軍士兵屍體,興趣缺缺地連戰場都懶得掃,直接撤了回來。

    副連長丁弘今天的態度和往常有些奇怪。彷彿剛才的戰鬥並沒有看到似的,就像是說著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在李衛邊上小聲道:「看來敵人正在試探咱們呢!」

    「嗯!~」李衛點點頭,自己這幾天的辛苦總算是得到了一點回應,不然他還真會以為都抗戰都要提前勝利了呢。

    「姓李地!~」

    正當李衛和丁弘兩人之間小聲嘀嘀咕咕時,女醫生陳萍就像是一隻母獅子一樣氣沖沖地走了過來,兩個眼睛紅紅地,臉上似乎還帶著一些淚痕。就像是被剛才的槍響和臨戰氣氛給嚇得掉過眼淚似地。不過看她現在這表情,好像是被刺激地反而激起了怒氣。

    小姑娘嚇哭過鼻子了?!這膽子!?李衛心底偷笑著搖搖頭。一點沒也對比他年紀還要大的女醫生有半點尊重的心態,反而在心底很惡意的稱陳萍為小姑娘。

    「你這個混蛋,我要向上級組織投訴你!你這個混蛋,非常的不負責任,私自出賣黨的機密情報,我懷疑你是奸細叛徒?!」陳萍幾乎是直指著李衛的鼻子。

    「我是奸細叛徒?!~」李衛指指自己,忽然轉過身對身邊戰士們更大聲道:「你們聽聽,她說我是奸細叛徒啊!~」

    「哈哈哈哈!」

    四連的戰士們像是聽到了一個非常好笑的笑話似的,哄然大笑起來。

    「哎喲,笑死我了,俺們連長倒是想投敵,可哪個敵人敢收哦!~」戰士們幾乎快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而李衛連長的表情作出一臉無辜狀。

    李衛曾經在任丘縣城鬼子監獄的種種劣跡,只要是十二區隊的戰士都是耳熟能詳,就四連長那種能把活人逼瘋了的德性,敵人們哪個敢相信這個殺了不知多少日偽軍的傢伙是真降還是假降,就以連長那扮豬吃老虎的能耐,還不讓敵人們吃大虧上大當。

    「你,你們!~」戰士們的哄笑讓女醫生陳萍感到自己被無視了,就好像小丑一般,她指著那些大笑的戰士,眼睛中又轉起了盈盈水色,彷彿隨時又要哭出聲來。

    「好了,好了別笑了!人家還是姑娘家的,笑什麼!」作為四連「救火隊」的丁弘裝著生氣的樣子扳下臉,命令戰士們該幹啥幹啥去。

    「陳萍同志!」丁弘和顏悅色地把陳萍帶到一邊道:「你是誤會李連長了,他可不是那樣的人,就憑他手裡那麼多敵人性命,日本人也不可能接受他投降叛變,黨和人民已經驗證了李衛連長對組織是忠誠的,只不過他的行事風格有些異於常人罷了,別說是你,就算我自己,跟李衛連長在一起這麼些年,也從沒摸透過他的心思,不過,你可以放心,我以我軍人的榮譽和黨齡保證,李衛同志一定會把這批藥物安全護送過去,你就放十萬個心吧。」

    方才四連在李衛命令下只顧著護人不顧貨的的行動讓陳萍心頭的不安又增加了幾分,不知道自己怎麼這麼倒霉,會遇上這樣的護送隊伍,這任務看來要無望完成,可怎麼向組織上交待啊,道:「那讓姓李的這樣弄下去,這批藥品怎麼可能送過去?!」

    「只要完全按著咱們說的做,就一定能完成任務,我保證!~」丁弘作出一個讓陳萍放心的微笑。

    穩重實在的副邊長丁弘在陳萍心裡的形像還算不錯,比起口是心非的李衛連長要可靠得多,聽丁弘這樣肯定的說話,陳萍心頭的委屈和焦急減了不少。

    想到李衛那些令人恨不得撲上去咬兩口再踹幾腳的言行,女醫生陳萍不禁氣道:「丁同志,真不知道這姓李的是怎麼當上連長的,依我看,你應該當連長才是,那姓李衛只配當一小兵,瞧他那行德性!」女人的嘴翹起老高,掛滿了不服氣兒。

    聽到陳萍的話,丁弘淡笑著卻搖搖頭道:「呵呵!~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色,都有適合自己的崗位,李衛連長所做那些事情,我自認為無法辦到,作為一個副連長,我必需全力配合連長的工作,彌補連長的缺失!這才是我該做的,陳同志,你是不會明白咱們連長苦心的。」

    王保、陳佳瑤、李衛和范國文這四個小傢伙以其他人無法想像的努力,從無到有,從弱到強,白手起家建立並維持著十二區隊這麼若大家業,連丁弘現在回頭想想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號稱保家衛國的四人組在沒有什麼經驗和物資支持的情況下,為了自己的生存硬是打下一片根據地,確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僅僅是為了一個「活下去」,就足以讓人爆發出無窮的潛力,人!真是一個奇妙的生物。

    作為剛剛接觸到四連的一個女醫生,還是無法理解十二區隊的與眾不同之處。

    正如丁弘和李衛私底下說的那樣,日軍的迫擊炮偷襲只是一個前戲。

    日軍似乎一點兒也不想平白放過這麼一批藥品安然無恙的由十二區隊根據地輸入延安,任丘縣的敵軍是沒有力量再抽出兵力,而附近的據點裡的敵兵也是連躲都來不及,更別談伸手攔截。

    倒是天津方面的日軍有過幾拔不明數量的人往南下,目的不明。

    在根據地勢頭正大的地界兒明火執杖的強攻藥品押送隊有些不太顯實,一來目標太大,二來稍有警兆,四面八方匯聚過來的民兵隊伍就足以讓任何一支日軍頭痛不已,反倒是暗中伏擊藥品押送隊的次數顯得頻繁起來,而且層出不窮。
ai.wu 發表於 2018-12-6 09:08
第四百四十七節


    敵人扮著老百姓來接近的,晚上帶著手榴彈暗摸的,千百計想接近車隊,各種招數都不帶重複的,敵人也不指望著能夠全殲李衛他們這支押運隊,只求不時製造麻煩,好讓抽出足夠的兵力來個了斷。

    不論日本人出動了多少人次,卻一次都沒能成功,也要拜託三連建立起來的完善情報網,敵人每一拔進入十二區隊根據地的人馬,前腳踏進根據地,後腳當地老百姓就把情報發給了根據地內密佈的情報站。

    四連的戰士們個頂個兒地警惕,奸似鬼的李衛連長更是火眼金睛,藥品押運隊就像是一支陷阱,不斷吸引著敵人有如飛蛾撲火一般。

    車隊的車伕們被每天幾乎都有一兩次突發事件的日子給折騰得也是神經粗大起來,再沒有精力一驚一乍,他們實在無法想像四連的戰士們怎麼發現那些偽裝成群眾的敵人,彷彿個個都練就了神眼通,那個李衛連長信手從人堆裡一拔拉,拖出一個看上去像乞丐似的小鬼頭,還沒問幾句,對方在李衛手中那支鋒銳的格鬥刺下老實地自招了是特務,車伕們還記得很清楚,那個裝成乞丐的傢伙眼神兒一直沒移開過在面前晃的那支格鬥刺,臉上的表情就像見到了極其恐懼的事物,渾身發抖,日本人怎麼會派出這麼膿包的傢伙。

    好幾次都是在敵人準備發動攻擊前,四連就像會未卜先知一般,直接將敵人給包了圓。

    陳萍在對神奇的四連驚疑之餘,也切身體會到十一區隊何連長曾說過的十一分區屬著十二區隊最厲害,十二區隊又屬四連最強悍,這果然不是說著玩玩的。

    在任丘縣城內,日軍大隊長辦公室早已經像燒開了個油鍋。鬧得不可開交。

    新到任的山本之助大隊長就像是一隻好鬥的公雞,成天紅著眼睛叫囂著要下鄉掃蕩,把那些小小的八路全部趕盡殺絕,將根據地全部納歸天皇陛下地治下。

    若是放得以前,降了一級已是副大隊長的小野二雄也由得山本發號施令,可是眼下卻是有心無力,去年底那一場大戰,讓任丘縣的日偽軍元氣大傷。原手下最得力的山崎中隊長也是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場,任丘縣城兵力空虛,也夠自保,根本不夠實力再次發動掃蕩,要是讓山本佐之助把手上所有的士兵拉出去,任丘縣城無疑是空城一座,就差在城門口給八路掛個招牌「自由出入」,小野二雄幾乎就是等著十二區隊的人上門把自己的腦袋給割掉沒什麼區別。

    「不行。現在兵力不足,不能去掃蕩!~」為了自己地安全,小野絕不能讓身邊的士兵減少到一個非常危險的程度。

    「你這個懦夫!天皇陛下讓你奪取更多的土地和人口,不是讓你被八路打成縮頭烏龜,躲在城裡。要進攻,進攻!大日本天皇的武士是不可戰勝的。」山本大隊長漲紅著臉拍著桌子大聲吼道。

    幾個中隊長們也是低著頭,像木乃伊一樣站得一動都不敢動,兩個大隊長剛碰在一起。就像是八字不合,好戰的山本,保守的小野,兩個大隊長說得都很有道理,可是現實又擺在眼前,聽山本大隊長去掃蕩是找死,跟著小野副大隊長坐守任丘又是等死,兩個大隊長之間互相寸步不讓。辦公室內地日偽軍中隊長頭也不敢抬,生怕惹火燒身,成了兩個大隊長碰撞的犧牲品。

    像是被無情的戳到了痛處,小野二雄鐵青著臉鼓著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死盯著山本,呼呼地喘著粗氣,兩眼泛著血絲。

    啪!~山本一個耳光扇在小野二雄的臉上,幾個中隊長一驚,這可了不得。兩個大隊長之間開架!

    幾個中隊長趕緊擁上去扶住被抽得一趔趄退了幾步地小野大隊長。另幾個中隊長連上攔住山本大隊長,要是還不攔著。弄不好由這個愛衝動暴躁的山本等下就要拔槍,本已經是無氣大傷的任丘大隊再來的大隊長火並,那可不是雪上加霜麼,不用八路來打,自己就先垮了。

    「山本大人,請息怒!」忍著被冤枉挨了幾下拳腳地日軍中隊長連叫屈都不顧,拚命抱住山本佐之助。

    看到挨了記耳光的小野二雄一言不發縮在一旁,似是被山本的凶狠給嚇一了,山本像是代表勝利似的用鼻音哼一聲,低沉著聲音道:「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或許還能有一絲生機,小野閣下,你的無能已經讓任丘縣的軍力受到巨大損失,而現在你已經失去了指揮這支部隊的資格,不如老老實實的配合本官地工作吧。」

    山本高傲抬起下巴,語氣中似乎帶著幾分威脅,山本的手像是很無意地摸了摸腰間的手槍槍套。

    作為敗軍之將,小野二雄目光呆滯,顯然被山本這一巴掌給抽蒙了,山本接下來說的話,他完全沒有聽進去,只是知道,剛才山本佐之助臉上剎那而現的猙獰彷彿讓他從骨子裡感到一股不可抵抗的恐懼。

    日軍部隊裡互相鬥毆的事情並不少見,山本佐之助與小野二雄之爭,隨著山本佐之助的強勢而勝出,任丘縣地大小頭目們似乎在一夜之間就已經看清了風向,原本仍猶豫著該站在兩個大隊長哪一邊地頭目們,除了少數受了小野的恩惠仍寄望於小野能找機會翻盤地軍官外,大部分日偽軍軍官都以山本大隊長為馬首是瞻。

    洋洋得意的山本大隊長親自帶了一個偽軍大隊和一個日軍小隊從任丘縣城出發,原以為山本大隊長僅帶了這麼一點人馬出去鐵定會碰一鼻子灰的城內留守日偽軍軍官,卻是在四天後收到了山本大隊長掃蕩取得輝煌戰果的消息,不敢相信這個消息的日偽軍大小頭目們齊齊地在任丘縣城門口等候著初次帶隊小試牛刀後勝利歸來的山本大隊長。

    在四天的掃蕩中,山本大隊長居然沒有碰到十二區隊出來掃蕩的部隊,反而有所斬獲,任丘縣的日偽軍們各自彈冠相慶,山本大隊長的運氣可不是一般的好,果然是用兵如神,避實就虛,屢建戰功。

    山本佐之助的隊伍受到了城內各大小軍官們極其隆重的歡迎,除了傷亡了十幾名士兵外,幾乎沒多大損失,不僅奪回好幾個被十二區隊佔領的據點,收復了一部分治安區外,似乎還繳獲了一批八路軍和游擊隊的武器,儘管戰利品都沒多大價值,近乎於破銅爛鐵.

    在日軍眼裡除了十二區的那些不好惹的傢伙以外,大多數土八路也就有些破爛武器也太正常不過。

    雖然沒有抓到俘虜,但到現在為止,八路的俘虜也一樣和珍惜保護動物般罕見,在掃蕩戰鬥中遭遇到八路和游擊隊不成規模的胡亂抵抗,隨即毫無士氣的潰散,士兵們都歸結於山本大隊長指揮有方,讓皇軍勢如破竹,儘管出去的隊伍也在戰鬥中損耗了一些武器,和這些戰利品相比,幾乎不值一提,山本大人新上任大隊長的功勞薄上更是被隆重的記上了一筆。

    小野幾乎是有些麻木的在酒席上盲從著其他人,強顏歡笑地向取得了輝煌戰果的山本佐之助大人敬酒,小野親自帶著三個大隊還多的人掃蕩,反而被打了個頭破血流,損兵折將,山本佐之助就帶著一個大隊的兵力,風風光光的轉了一圈,卻讓八路連連潰敗,這人比人還真就是要氣死人,小野幾乎開始懷疑自己以前是不是哪裡真得出錯了。

    石家莊司令部也收到了來自任丘縣城的邀功報告,司令部幾名日軍高級軍官臉上的肌肉幾乎笑成了一朵菊花,大日本皇軍的驕傲又回到了臉上,在山本大隊長的領導下,任丘縣皇軍的勝利立刻成為了冀中一帶的典型事蹟,被石家莊司令部廣為宣傳,在一九四三年底局勢開始惡化以後,華北的日軍實在是太需要能有一個勝利人物來鼓舞日漸頹敗的士氣,山本佐之助被描寫為一個天皇陛下的忠誠武士,驍勇善戰的名將。

    為鼓勵任丘大隊的勝利,刺激其他治安區駐軍也一樣能打下這樣的戰果,石家莊司令部極少有的大筆一揮,調拔了一批武器和兵員給任丘縣。

    天有不測風雲,誰也沒想到這批即將到達任丘縣的日軍兵員和武器還沒到任丘縣,就在公路上壓上了地雷,這地雷的威力似乎忒大了一點,五輛大卡車連同上面的軍火和士兵全部被炸得粉身碎骨,公路上深達三米的大坑,可知爆炸的威力極其恐怖。

    剛以為發掘出一良將的石家莊司令部彷彿剛泛起笑,臉上被暴抽了一巴掌,兵員和軍火全部損失比起山本佐之助取得的戰果,這完全是虧了血本,八路的報復速度之快幾乎讓日軍完全反應不過來,沒待石家莊要求爆炸現場附近的據點駐軍徹查此事並追究指揮官治安不力,可隨即傳來當地日軍指揮官剖腹自殺的消息,這個指揮官看來也是自知就算查明真相也是難逃一死,提早自裁以謝天皇,省得多遭罪。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2-6 09:13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6 09:08
第四百四十八節



    在指定地點埋上大量的炸藥,躲在一邊剝幾個雞蛋,閒得就像是踏青,等著鬼子的卡車晃悠悠的開過來。轟!~鬼子上了天!~

    十二區隊卻連一點取勝的興奮感都沒有,感覺就像是在演戲一樣,照著劇本上一步步的來,敵人們也是傻乎乎照著劇本上演,連半點多餘便宜都不肯佔,從開始十二區隊就知道了結果的行動,這任務只要是個人就能幹成。

    王保等幾個十二區隊的軍官顯得很鬱悶,這些不過是那個傳說中的神秘特工「太郞」的傑作而已,他們不過是照本宣科。

    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個神通廣大的「太郞」怎麼能將敵人給玩弄於股掌之上,照著設定下來的步驟一步步的進行,只要是個人,那就沒可能吃敗仗。

    不過也讓區隊長王保同樣不能理解的是,那個「太郞」居然還讓他們裝著吃幾場敗仗,丟下一些破爛給那個任丘縣城新到任的山本大隊長,這樣的指示還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聽說那山本佐之助是個典型的軍國主義分子,口氣大的很,說什麼半年內剿滅十二區隊,十二區隊的幾個軍官幹部們想不明白,這樣的刺兒頭應該趁早尋個機會給他平了,為啥還要賣給那傢伙幾分面子。

    「太郞」的指示肯定是為了十二區隊好,十二區隊也是照章執行,這個「太郞」也夠神秘的,神龍不見首也不見尾,都是用秘密聯絡方法主動聯繫十二區隊,從特殊的一些地點取得「太郞」的指示文件和情報。

    相比起十二區隊三連自己的情報網絡,「太郞」的情報要更加詳實和迅速。為十二區隊提供了很大的幫助,避免了多次損失,情報準確地讓人懷疑日軍內部負責機密文件的人員會不會就是「太郞」,有些文件上居然是直接油印版的,真不知道是怎麼弄出來,同樣是同行,這讓三連長陳佳瑤敬佩不己,不愧是中央級的特工。工作能力果然與眾不同。

    嘔!~

    陳萍忍不住一股噁心之意,抱著一截焦黑的木樁,僅離她十幾米的地方,幾截殘屍冒著餘溫,幾截帶著瘆白的人體肋骨從碎肉中伸了出來,斷骨間淋漓著腥紅色揮發著人體最後的熱汽,就在離陳萍最近地地方四米遠處,一個敵人被子彈掀飛了天靈蓋正對著她。幾乎可以從那個腦門子上可怕的大洞裡看到仍在蠕動抽搐著的腦漿子像血豆腐一樣慢慢淌出來,就近充滿著刺鼻硝血和血腥的戰場似乎在告訴著人們方才戰鬥的慘烈。

    就在一刻鐘之前,十幾名敵人在一個小隊日軍士兵的掩護下發動了自殺式襲擊。

    這伙敵人幾乎以前所未見的忍耐力硬生生將自己埋在淺淺一層土皮下,一動不動待候著四連的車隊,地面上僅留一個不起眼地小口作呼吸。連著清晨塵土凝降和一層薄薄的晨霜,從近處看,幾乎很難看出一絲破綻。

    若不是附近村莊裡跑出來的野狗,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對著地面狂吠,這一詭異現像並沒有被四連放過,還真說不定被這伙敵人得手。

    試探性的往可疑地面捅了一刺刀,地皮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讓伏擊者付出了幾條人命再也掩飾不住地下有人的陰謀,這伙敵人猛然掀開壓在身上地偽裝朝著車隊撲來。

    這次陰毒的伏擊,確實讓四連一下子措手不及。槍聲如過節的爆竹般炸起,子彈劃破空氣的聲音縱橫交錯,地面上地冰霜被血水化開,車伕們在第一時間被戰士們撲倒,車隊前面幾頭沒那麼好運的大黑驢身上血花不斷爆起,嗷嗷直叫地被子彈掃倒。

    前幾次偷襲未果,敵人下了決心要把這支藥品押運隊給毀掉,身上掛著炸藥的襲擊者。可惜還沒有接近車隊。就直接被射殺,被引爆的炸藥掀起的氣浪掀翻了好幾輛驢車。

    「小包!你振作點!別睡啊!千萬別睡啊!醒醒!」

    李衛用力搖著懷裡一個戰士。戰士包玉祥躺倒在李衛的懷中,一股又一股鮮血伴隨咳嗽聲不可抑制的從嘴角湧出來,眼睛睜得大大的,望著天空,艱難地移動著目光,卻茫然沒有焦點。

    「連長!~連長!你在哪兒?我看不見了!」鼓著自己僅剩下的力氣,包玉祥聲音顫抖著,顯得異常微弱,很難想像在他曾經是一名累計殺敵二十九人,衝鋒陷陣都不皺一下眉頭的勇猛戰士。

    四連的不論一個士兵都是李衛的命根,只要是戰爭,傷亡就不可避免,每當有戰士年輕的笑容在自己面邊逝去,自己這個當連長的總覺著自己的心就像被刀割過似地。

    「唉!~我在,我在這兒!你沒事,會好起來地!」李衛說著違心的話,兩行淚水不自知地劃過了臉龐,在沾滿了塵土硝煙地臉上畫出兩條印漬。

    包玉祥的胸口幾個猙獰的血洞不斷湧出鮮血,浸透了棉衣,背後也是同樣幾個大洞,數發子彈直接穿透了他的身體,李衛的身上滿是戰友的鮮血,越發盡力地摟住包玉祥,面臨死亡的人知覺都會出現衰退,會覺得全身發冷,李衛不想讓戰友在臨死前感覺不到自己的連長在身邊,李衛已經實在摸不出包玉祥的脈搏,大量失血已經讓包玉祥的五感首先失去了視覺。

    硬忍著嘔意猛喘了幾口氣,女醫生陳萍,從附近驢車上拖出了自己的醫藥箱,跌跌撞撞地衝到李衛身旁。

    「讓開!~」強忍著血腥直衝腦門子的嘔意,陳萍自打到十一分區司令部起,就沒見過這麼慘烈的場面,一直待在後方醫院的她。能送到她面前的基本上都是還有一線生機的人,無可救治地傷員都不再送往醫院。

    陳萍推了推李衛,李衛卻是沒有動,一個久經戰場的戰士怎麼是一個弱女子能推動的,李衛搖了搖頭,道:「不用了!」

    「你這混蛋!想讓自己的戰友死掉嗎?!」陳萍怒不可遏,救死扶傷的天性她一點也不在乎李衛身上戰後蕩漾的殺氣,就像是一頭暴怒的雌豹。

    「我說不用了!你聽到沒聽到!」李衛顯得極為惱怒的大吼。

    「你。你這個混蛋!~」陳萍伸手去掰李衛地胳膊,當她看見李衛懷中那個戰士胸前觸目驚心的彈孔,驚呼了一聲,這已經是必死無疑的致命傷。

    「連長!幫,幫幫我!~」像是迴光反照,包玉祥失去血色而顯得灰敗的臉色突然泛起一絲異樣紅暈。

    「嗯!弟兄走好!~」李衛抽著鼻子,右手挪了開去,突然用冷靜地不帶一絲情緒的異樣聲音道:「陳萍同志。請你轉過身去!~」

    「什麼?!你想幹什麼?!」陳萍愕然,完全不知道李衛想做什麼。

    「轉過去!」

    李衛的聲音冰冷如鐵!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請轉過頭吧!陳萍同志!~」副連長丁弘不知何時走到了陳萍後面。

    「為什麼?!」陳萍剛轉過頭,就聽得背後哧一聲輕響,猛地轉過頭來,卻看見那個垂死的傷員已經面含著滿足的微笑沒了氣息。太陽穴上汩汩冒著血漿,而李衛地手正將掛著血珠的格鬥刺緩緩插回背後。

    附近的戰士不由自主地將目光移到別處,或看著自己的腳下,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戰友被傷痛折磨至死。然而直接替解除戰友的痛苦,這份決心也不是什麼人能夠做得了地。

    「啊!~~~」一楞過後,陳萍尖叫起來,她實在是無法接受李衛居然對自己人下手,這份狠心是常人無法理解的,陳萍尖叫著撲打著李衛。

    李衛卻低著頭,任由陳萍打得他身子直晃。

    「好了!~」副連長丁弘伸手捏住了陳萍的手腕,一臉無奈地衝著她搖搖頭:「夠了!」。

    「你這個瘋子。你這個劊子手!姓李的,你混蛋!~」陳萍臉上掛著眼睛哭罵著,依然不依不撓再踢了李衛兩腳。

    「不要再打咱們連長了,包同志犧牲了,大家心裡也都不好過!」丁弘也顯得很悲痛,接著道:「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戰友痛苦到死,卻又無法挽回,陳萍同志。若不是實在沒法子救回來。誰會用這種辦法解除同志們的痛苦啊,你是不知道咱們連長心裡的苦哇!」

    說著。丁弘的眼眶也紅了。

    「你們這群大混蛋!~」陳萍無力的靠著丁弘的身上帶著哭腔道。

    「李衛,要不是你這個傢伙故意曝露車隊,敵人怎麼會不斷來攻擊,又怎麼會有戰士犧牲,你是個瘋子!」陳萍顯然不想這麼簡單的放過這一切的根源,語氣異常尖銳刻薄地指著李衛道:「上級讓你護送車隊,你卻要出風頭,你很了不起是嗎?!你自己去送死好了,幹嘛還要拉著自己的戰士,同志的犧牲全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你這個劊子手!」

    聽到最後一句劊子手,李衛身子不自覺地一顫,周圍戰士們臉上都露出不忍之然,在戰場上所向無敵,收割著敵人生命的勇士,居然被一個弱女子指著鼻子罵作殺害自己同志的劊子手。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2-6 09:12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6 09:09
第四百四十九節



    「你胡說,不許你這麼說俺們連長!」一個戰士嘩啦一聲拉動槍栓衝了過來,黑洞洞的槍口直指女醫生陳萍。

    「小劉,你幹什麼?!快放下槍。」丁弘大急,他可不想那些熱血沖昏了頭腦的戰士做出什麼讓他後悔一輩子的事,剛從戰鬥狀態退出的人總有些那麼不容易控制自己的情緒。

    「哼!~物以類聚,你們這些人,都被姓李的給迷惑了,一將功成萬骨枯,你們這些死心眼的傢伙就是姓李的踏腳石。」陳萍冷笑著,無視離自己腦袋兩尺遠的槍口,她彷彿看穿了一切,冷冷地看著仍抱著烈士的李衛。

    「呸!~俺們連長可不是這種人,要當大官,俺們連長早當了,俺只知道俺連長是個勇士,是個英雄,哪怕連長讓俺拿個炸藥包去跟鬼子同歸於盡,俺也毫不猶豫!」被丁弘拉開到一邊,那個戰士依然不依不撓衝著陳萍道。

    其他的戰士們臉上也露出憤慨地表情,陳萍的話深深刺痛了他們的心。

    「愚蠢!~」陳萍對李衛的惡劣印像摻合著對革命事業的一腔熱血而顯得無所畏懼,絲毫不為所動。

    「陳萍同志,你把李衛同志想得太簡單了!」一向和顏悅色的丁弘對陳萍的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陳萍同志,你知道麼?日本國的人口有七千萬!而中國卻有四萬萬,國與國的戰爭不只拼得是經濟,科技和武器,人也是非常關鍵的因素,對了消滅凶殘的日本侵略者,咱們貧窮落後的國家只能用生命去捍衛自己的尊嚴和土地,只要有不惜一切代價與敵人拚命地決心。就算是一個換一個,把日本徹底滅亡,咱們中國人還可以剩下三萬萬,就不會亡國滅種,俺們連只要能多消滅一個敵人,讓咱們的同胞就能少消滅一個敵人而減少犧牲,所以咱們要把敵人儘可能的吸引過來,儘可能的多消滅敵人。咱們中國人就能少死幾個!算起來,咱們連已經是賺了,哪怕是犧牲,也值回本錢了!~」

    「啊!~」陳萍眼睛瞪得大大的,丁弘的話幾乎像是一把大錘重重的砸在她的心頭,這幫子看來那麼自大狂妄地連隊居然懷著這樣細膩的心思,這樣巨大的反差讓陳萍的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這群傻大兵不僅對敵人狠。對自己也是狠得可怕,陳萍實在是不知道懷著這樣心思的戰士們是怎麼在無數次戰鬥中堅持下來的,她似乎有點明白,四連的戰士們為什麼會視生死為無物,毫不猶豫地跟著李衛一起發瘋。

    李衛把包玉祥烈士遺體輕輕放在驢車上。扭過頭看了一眼陳萍,像剛才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道:「最多一年半!咱們就能讓日本人徹底從中國滾出去!」李衛的語氣說得斬釘截鐵,不容置疑。他已經是不止一次洩露天機,但是卻對歷史地進程卻是一點干涉力都沒有。

    「那,藥品呢!~你們不能拿著這批藥品開玩笑!這是上級爭需的重要物資,可是代表著很多人的性命呢。」陳萍急道,對是不像剛才那樣語氣偏激。

    「放心!咱們連長可不是蠢人!~」丁弘露出神秘的笑容,道:「陳萍同志,咱們四連一定會完成任務的。」

    「收拾一下,繼續出發!~」李衛拍了拍身上地灰。點了幾個戰士,道:「你們幾個,拉車!~」

    幾頭大黑驢被戰鬥中射殺,只能把車套從死驢身上拆下,直接由人力進行拉動,拉車的牲口只能從下一站的村莊裡看看能不能採購幾頭補充。

    「連長!前面村子裡有自己人!說是分區司令部的!」前方偵察探路地一個戰士跑了回來。

    「是嗎?!」李衛做了個減速的手勢,車隊立刻停了下來。

    「指導員?!指導員?!」李衛大喊。

    「到!~」四連長指導員翁同虎從隊伍後面趕了上來。

    四連指導員的任命幾乎曾經是十二區隊長王保為之頭疼了一段時間的事,想鎮住個個像小老虎似的四連戰士。沒兩把刷子可不成。所以四連的指導員一職一直空缺了好長一段時間,也是最晚任命的。任命人員的選擇第一條就是要求有耐心,第二條要膽子大,第三條要不怕死,想降住火爆性子地連長李衛,沒點水磨脾性可不成,就像區隊教導員丁鶴洋那樣的,見著李衛就像耗子見了貓,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往四連湊。

    連裡的指導員翁同虎除了做思想工作外,還得擔著聯絡接頭工作。

    「上去搭搭腔,對對暗號,有什麼不對勁兒,遞個眼色!」李衛指了指隊伍前面道,任何時候他都沒敢大意,連自己都不信的傢伙,對自己人都防著三分。

    指導員由兩個戰士的護送下進了前面的村子,很快回覆了消息,接頭暗號核對無誤,車隊這才繼續前進。

    在村口,就看到幾個帶著槍,穿著平民裝的人站在路中央,連指導員翁同虎同志也站在中間,像是和他們在交談著。

    「你好!李衛同志,你們辛苦了!」站在隊伍前面,戴著一個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在指導員翁同虎地介紹下,迎上了隊伍前面地李衛。

    在各支部隊裡,像李衛這樣,有好好的手槍不用,喜歡拎著把輕機槍地干部可真不多見。

    「您好,請問您是?!」李衛點點頭,臉上的笑意人畜無害。

    「我是十一分區司令部的副政委萬全,李衛同志,你叫我萬同志就行了,司令部的王政委總是和我說起過你,果然是一表人才啊。」中年男人緊緊拉著李衛的手,伸手向著村裡道:「請先到村裡坐坐吧!」

    「原來是司令部的首長!首長真是辛苦了!」這個萬副政委給李衛的感覺有些怪怪的,以往李衛打過交道的那些干部,哪怕是職務再高,也和普通人一樣沒什麼區別,都是那麼平易近人,沒什麼官架子,這個司令部的萬副政委似乎有著幾分官氣。

    在李衛身後,副連長丁弘往左右揮揮後,立刻兩個班的戰士一左一右向著村子兩側跑了開去。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看到四連長行動,萬全副政委有些驚詫道,他身邊那些帶著槍的人也突然神情緊張起來,手扣上了扳機,目光警惕地盯著四連的戰士們。

    「別緊張!這是例行的偵察,防止有敵人偷襲,鬥爭很殘酷啊,不小心不行!」李衛解釋道,小心駛得萬年船,是十二區隊生存至今的不二法則。

    「哈哈哈!李衛同志,你可真是太小心了,這裡可是根據地,敵人的膽子可沒那麼大吧。」萬全副政委一楞,突然大笑起來,同時招了招手讓身邊的那些人把槍放下來,道:「把槍放下,這可是李衛同志的地盤,有他的人看著,不會有問題的。」

    一邊跟著萬全副政委進了村子,李衛將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萬同志,是什麼風把您吹到咱們這小地方來啊?」

    「嗨,還不是這次上次重視這批藥品嘛!」萬全笑了笑,道:「李衛同志的任務執行得很出色,但為了打亂敵人的陰謀計畫,儘可能的保證這批藥品運往黨中央,分區司令部決定臨時改變運送路線,讓我帶人中途轉接這批藥品,將這批藥品從另一個秘密渠道送往延安,我到這裡來,就是為了等你啊。」

    「什麼?!」李衛聽到萬副政委說司令部臨時必變運送計畫,中途由萬副政委帶人接手,有些反應不過來,接著道:「萬副政委,上級這樣做,是不是我們哪裡做的不夠好?!」李衛同時把目光移向身後的女醫生陳萍,這幾天就屬著她鬧騰得最厲害,叫著嚷著要向上級投訴,因此把司令部的人惹來,她的嫌疑最大,陳萍看到李衛的詢問目光,也猜得到是什麼事情,卻見她搖了搖頭,做了個無聲的口形:「我可沒來得及說!」接著翻了個白眼,把頭扭到一邊,看樣子仍對李衛耿耿於懷。

    李衛和陳萍間無言的溝通僅僅是一瞬間的事,萬副政委沒看到李衛和後邊女醫生陳萍之間的小動作,仍是在前面帶著路一邊道:「李衛同志,這你可是誤會了司令部,應該說,你們這次的任務完成的很好,既安全護送了藥品,也打擊了日軍有生力量,上級是滿意的,但是日本人的陰謀詭計也不能小看,所以上級為了保證這批藥品的安全,中途改變路線,讓敵人好撲個空!等他們回過神來時,哈哈,藥品已經安全送到延安了。」他從懷裡掏出了個信封,打開後展開一張信紙,遞到李衛面前,道:「你先瞧瞧司令部的命令文書,嗯,還蓋了司令部的章,可別說我誆你啊!」他手指在大紅印泥章的位置指了指。

    接過命令文書,李衛掃了一眼,紙質,文字和公章都沒什麼問題,遞給指導員翁同虎和副連長丁弘兩人傳看了一下,兩人仔細看了以後都衝著李衛點了點頭,表示沒什麼問題,李衛這才道:「好吧!等會兒你安排一下接應的人,我把貨轉交給你們!」既然是上級的命令,李衛也就不再爭執了,畢竟軍人是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2-6 09:1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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