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指劍為媒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25 16:56:1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6 11740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6 15:29
一三零

  戴天行忽然臉色一變,但瞬即大笑道:“什麼千頭名犬?老夫早就看開了!讓它們早入輪迴,也好修得個來世投作人胎了……”

  笑聲與話聲,充滿了蒼涼意味。

  葛天森驚得站了起來,道:“戴兄,你……”

  兩名十二三歲的童子,捧了四杯香茗送上。

  戴天行揮了揮手,那兩名青衣童子,便自退下。

  只見他長長嘆了一聲,捧茶笑道:“荒居粗茶,不足待客之道,三位莫要見外……”

  葛天森低聲道:“戴兄,這究竟是怎麼了?你快快說出來可好?”

  戴天行笑道:“兄弟快請坐下,這兩位你還沒有給老夫引見呢!免得讓兩位笑老朽失禮!”

  葛天森聞言,緩緩坐了下去,石承先卻搶著起身抱拳道:“在下石承先,特來拜見犬王前輩,尚望你老莫要見責!”

  戴天行道:“石兄弟好說了!”

  目光朝向雷剛,道:“這位老哥呢?”

  雷剛欠身道:“區區是石公子的老家人雷剛!”

  戴天行似是微微一怔,道:“雷管家的,你老哥這名號,老夫似是聽人提過……”

  低頭沉吟,似是正在想著那雷剛的來歷。

  葛天森接道:“戴兄,這位雷老哥乃是乾坤一劍石大俠的家人,武林中甚有名望啊!”

  戴天行忽然雙目大睜,向石承先望了過來,大聲道:“石兄弟,你……是不是石大俠的公子?”

  石承先道:“正是晚輩……”

  戴天行突然起身抱拳,道:“老朽失敬了!原來是石公子駕臨寒舍,真是失敬的很!”

  看他的神態,並無絲毫做作,顯然那是出諸一片誠心,對石嘯風有著無比的尊敬!

  石承先哪敢怠慢,連忙還禮道:“老前輩這麼說,倒叫晚輩不安了!”

  葛天森這時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道:“戴兄,廢話咱們少講,到底你這犬王莊遭遇了什麼事故?”

  敢情,葛天森知道那戴天行的為人,他決不會無緣無故的把當年那麼諾大的一所莊院,變為平地,然後,卻在這片空地之上,搭起五間茅屋!

  何況,他曾說千頭名犬,竟也全墮輪迴,顯然也死得一個不剩,若非有了重大因果,戴天行怎會這麼做?

  戴天行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痛苦之色!

  不過,他迅快的用一陣笑聲掩飾過去,接道:“兄弟,老朽過膩了那與犬為伍的犬王生活,一心想改改口味,享享農家風味,這麼做又有什麼不可?”語音一頓,搖了搖禿頂,又道:“當日狗舍,如今都已成了千頃良田,也不錯啊!”

  葛天森呆了一呆道:“戴兄,你這豈是由衷之言?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啊!”

  戴天行笑道:“不錯,想騙過聖手藥王葛天森,果是極難之事!只是,實情如此,兄弟你也不用多問了!”

  聽他之言,葛天森再問,他也不會回答了!

  葛天森瞧了那伏在草堂之外的兩頭名犬,道:“只剩下這兩隻了?”

  戴天行笑道:“老朽大王名號仍在,當然不能只剩下二犬護主了!”語音一頓,長嘆一聲,接道:“犬王茅舍,而今還有小狗十隻而已!”

  石承先忽覺心中十分難過,彷彿戴天行的聲音中,充塞了血淚之痛!

  葛天森長長的嘆息一聲,道:“戴兄,多年不見,想不到你變得如此之多!”

  戴天行道:“人總是要變的,兄弟,你也用不著為老朽唏噓了!”

  石承先暗道:“聽他們對答之言,這犬王已必是遭了生平極大的拂意之事,但他卻能如此心平氣和的自處,真是一個難得一見的雅量長者……”

  忽然聽得戴天行大笑道:“兄弟,咱們別再談我的事,倒是說說你們此番前來的用意吧!”

  葛天森道:“這個……”

  他遲疑了一下,看看石承先,接道:“戴兄,兄弟想請你相助一臂之力!”

  戴天行笑道:“老朽麼?老了啊,不中用的了!”

  葛天森搖頭道:“不然,這事只是戴兄才能辦得到,所以,咱們特來找你……”

  戴天行沉吟了一陣,道:“什麼事?”

  葛天森道:“這可是石兄的大事,戴兄,兄弟說出來之後,你可不許拒絕!”

  戴天行怔了一怔,道:“什麼事這般嚴重?如是老朽力所不達,難道也要我應允麼?”

  葛天森笑道:“那自然不會的了!”

  戴天行皺眉道:“請講!只要老朽辦得到,老朽就應允了!”

  葛天森笑道:“如此甚好,不過……”

  戴天行道:“還有什麼條件嗎?”

  葛天森道:“那倒不是,兄弟之意,是石兄弟主僕也不願平白無辜的受惠,所以,戴兄應允相助他們,他們日後必將尋到一頭異種奇犬相贈,這麼一來,不也是正合你戴兄的昔日慣例了麼?”

  石承先心中聽得一呆,暗道:“這位葛兄原是只要雷大叔一人出面保證以後為他尋到一隻異犬,怎麼說出口來,卻又把我加了進去?”

  他正在心中不安,只聽得雷剛接道:“不錯,戴兄如是應允,老奴今生今世,必將為你找到一隻異種奇犬!”

  但是,那戴天行臉上驀地有了一陣抽搐,痛苦的搖了搖頭,低聲道:“不用了,往者已矣……”

  這幾個字,只把三人聽得全都一愣。

  葛天森道:“戴兄,你怎麼了?”

  戴天行忽然笑道:“我很好啊!”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6 15:29
一三一

  舉起茶杯,呷了一口,這才慢慢接道:“當年的那些慣例,五年前兄弟已然取消了!而且……而且……兄弟本已說過,不再過問武林中的事了……”

  本來他已經答應了,這時似乎又變了卦。

  葛天森呆呆的望著他,久久方道:“戴兄,你可是不肯為石兄弟的事出力了麼?”

  戴天行道:“沒有啊!你們還沒說出什麼事呢?”

  葛天森道:“戴兄,你說不過問武林之事,這是當真的嗎?”

  戴天行道:“親口應允了他……”

  忽然住口,改口道:“大丈夫言出如風,自然是不可收回的了!”

  葛天森是何等精細的人,戴天行那半句話,已然使他瞭解了眼前的戴天行一大半處境了!

  是以,他衝口接道:“戴兄,你答應了什麼人,不再過問武林之事?”

  戴天行驀的渾身一震,瞧著葛天森半晌,接道:“兄弟,你說什麼?”

  葛天森笑道:“戴兄,你受了哪一位挾制,使你弄得落下如此光景?小弟忝為知交,難道你也不願說出來麼?”

  戴天行低下了禿頭,久久不曾說話。

  石承先見他渾身衣衫無風自動,顯然激動得很。

  但他終於搖了搖頭,道:“兄弟,這事不必談了!還是先說你的事吧!”

  這種難言之隱,任何人也可瞧的出來,葛天森倒也不再勉強,輕輕的笑了一笑,才道:“其實,咱們的事,在戴兄而言,乃是輕而易舉的事!”

  戴天行抬頭道:“是麼?什麼事?”

  葛天森:“請戴兄代為追查一個人的行跡!”

  戴天行笑道:“不錯,果然容易得很……”他頓了一頓語音,接道:“但不知這人是誰?”

  石承先搶著接道:“少林長老,澄因大師!”

  戴天行臉色一變,道:“少林長老?”

  石承先道:“不錯!”

  戴天行忽然沉吟道:“這個……這個……”

  葛天森道:“戴兄,這事很容易啊!”

  戴天行苦笑了一下,道:“是啊,老朽也知道不難,即使老朽只剩下十隻小犬,但如要找出一個人的行蹤,那也容易得很,只是……”

  他忽然長嘆一聲。不往下說!

  葛天森道:“戴兄,你有什麼為難之處,何不說將出來,好歹,兄弟也為你分一點兒憂擔一點兒慮呀!”

  石承先也道:“老前輩若有為難之處,不妨就請說明了,晚輩也許能夠為你老代勞……”

  戴天行皺眉道:“這……只怕兩位也幫不了忙的了!老朽一生,從未對任何人背信食言,你們如是要我找的不是少林長老,那也就好辦,如今找的竟是武林中人物,老朽實在是未便應允!”

  果然不出葛天森所料,關鍵就在他受人所制了!

  當下,葛天森忽地哈哈一笑,道:“想不到犬王戴兄,也會被人所要挾,弄得不敢出面見人了……”他語音頓了一頓,接著又是一陣長笑,接著:“戴兄,你怎可這般沒有志氣呢?”

  戴天行一怔道:“老朽沒有志氣麼?豈不知武侯當年,尚有苟全性命於亂世之言,戴某的名號,比那諸葛丞相這等先賢,差了多遠?縱然被葛兄弟你譏為沒有志氣,但為苟全性命於亂世之中,也不得已爾!”

  葛天森聞言,只覺心中一震,暗道:“這老兒怎地忽然消沉到這等地步?”

  但他口中卻道:“戴兄,看來不是兄弟我笑你,只怕你大錯特錯了!”

  戴天行道:“怎見得?”

  葛天森笑道:“武侯出師表中,雖有苟全性命於亂世之言,但他後來表現的又是怎麼樣的呢?戴兄應是記得了的!”

  戴天行道:“這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葛天森猛的拍案而起大笑道:“這就是了!人若想苟全性命,又何不鋌而以命保命?戴兄,你也是一位武林中鐵錚錚的好漢,名望之高,數得上當代十大高手之一,而今竟是這麼不長進,豈不羞殺兄弟了麼?”

  戴天行被他說得愣了半天始低聲道:“兄弟,這與你又有何關?”

  葛天森道:“怎會無關?你忘了那‘莫交二王’四字麼?咱們不是齊名之輩麼?羞辱了你戴兄,豈不等於羞辱了兄弟一般?”

  戴天行道:“兄弟,你這是抬舉老夫了!”

  葛天森道:“本來如此啊!”

  戴天行沉吟了一陣,道:“兄弟,你是要我跟那些人拼上一場麼?”

  葛天森笑道:“大丈夫,可殺而不可辱,這道理,戴兄應是明白吧!”

  戴天行笑道:“老夫雖蠢,但也不會蠢到這種地步!只是,只是……”

  他一連說出兩個只是,卻依然未將要說之話說出。

  葛天森道:“戴兄,一個人最要緊的事,並不在於自己的性命是否活著,最怕死後遭人唾罵、譏諷那就是大大不合算的了!”

  他這句話說的甚是輕易,但正因口氣如此輕易,反倒引起了戴天行的心中感觸,只見他驀地呵呵一笑道:“兄弟,算是你說對了!”

  葛天森修眉一揚,接道:“戴兄,你……應允了?”

  戴天行長長一嘆道:“兄弟,我想明白了!一個人遇到事情,似乎想躲避,那是大大的不智了!”語音頓了一頓,接道:“是以,兄弟應允兄弟你的所求。”

  石承先心中,霎時像放下了一塊大石般的鬆了口氣。

  葛天森微微一笑,道:“戴兄,咱們幾時可以動身去那嵩山?”

  戴天行道:“這個……”

  他沉吟了一陣,似是還有著什麼為難之事!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6 15:30
一三二

  葛天森皺眉道:“戴兄,你還有什麼想不開的麼?照兄弟的看法,還是早些動身的好!”

  戴天行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道:“兄弟,老夫這犬王莊的一片基業,總不能就此撒手不管啊!”

  葛天森笑道:“戴兄,這事好辦得很,你何不交代他們一聲?”

  戴天行搖頭道:“交代哪一個啊?老夫不是說過,這犬王莊內,只剩下了兩名青衣小童了麼?”

  葛天森聞言一怔道:“他們不可以麼?”

  戴天行道:“不行啊……”語音頓了一頓,這才忽然一笑道:“老夫想起來了!長安城中,還有一位朋友可托!”

  葛天森道:“哪一位?”

  戴天行笑道:“振武鏢局的主人金刀關彪!”

  葛天森擊掌大笑道:“是啊!怎地我就未曾想起,那關兄就住在這長安城中呢?”

  戴天行忽然站了起來,道:“兄弟,你陪石老弟和雷兄在此稍候,兄弟這就去長安城中一行……”

  轉身就待離去。

  葛天森忽地大聲道:“且慢!”

  戴天行怔得一怔,道:“什麼事?”

  葛天森道:“戴兄何必親勞往返?差一名童子去把關兄請來不就得了?”

  戴天行搖頭道:“那怎麼行?”

  他沉吟了一下,接道:“這事乃是十分重大的事,老夫如不親自前去,只怕關兄也就不把它放在心上了……”

  石承先暗道:“這犬王做事,倒是一絲不苟,果然像這等大事,應是親自前去,才算是隆重!”

  葛天森聞言,笑道:“不錯,戴兄這話,果有道理,不過……”

  戴天行道:“不過什麼?”

  葛天森道:“咱們何不一道同往?這樣的話,咱們似也不用再回這犬王莊中了!”

  戴天行怔了一怔,道:“這個……不回來了嗎?”

  葛天森道:“戴兄,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地方麼?反正要走了,也用不著多費精神了!”

  戴天行皺眉道:“兄弟,你說的固然是方便,但老夫卻覺著有些放心不下,而且,老夫還得請他親自來此一趟才成。”

  石承先心中暗道:“莫非他這犬王莊中,還有著什麼隱秘之事,必得交代一番麼?”

  他轉念至此,不自覺的脫口道:“葛兄,戴老之言,區區覺著十分有理!”

  葛天森這時也想到戴天行可能有著什麼機密之事,要交代關彪,是以笑道:“倘是戴兄覺著有此必要,咱們就在此等候,也無不可!”

  戴天行這時忽然微微一笑道:“兄弟,經你一說,老夫倒是覺著還是請那關兄來此一行更好!”

  當下雙掌交互一擊,只見一名青衣童子,快步行來。

  戴天行喝道:“取我名帖,去請那振武鏢局關總鏢頭來此一晤。”

  那名青衣童子恭聲應是,轉身疾步而去。

  戴天行笑了一笑,向葛天森道:“兄弟,你們要吃什麼酒啊?老夫這兒藏有幾種名酒,我等何妨浮一大白?”

  葛天森笑道:“這個麼?兄弟倒無所謂,只不知雷兄和石老弟喜歡什麼?”

  石承先笑道:“晚輩不善飲酒,前輩不用張羅了。”

  但雷剛卻道:“老奴最喜的是竹葉青,莊主如有,不妨取些出來。”

  戴天行大笑道:“老夫這就去取!”轉身大步行去。

  不多時,只見戴天行抱了一罈酒走來,那另一名青衣童子,捧了幾碟小菜和杯盞等物,—放在桌上。

  四人一面飲酒,一面聊天,約莫個把時辰,只聽一陣宏亮的笑聲,由外傳入,接著是一位高大的老人,出現在堂屋的門口。

  葛天森迅快的站起身子,抱拳道:“久違了!關兄還記得兄弟麼?”

  敢情,這卓立堂口,相貌威猛,身高八尺以上,禿頂紅袍的老人,正是振武鏢局主人,金刀關彪!

  那關彪聞言,朗聲呵呵一笑,趨前一步,拱手道:“是藥王葛兄麼?當真久違了!”

  目光一轉,向戴天行笑道:“戴兄何事見召?莫非戴兄改變心意了麼?”

  這話聽在石承先耳中,頗感不解,暗道:“這關彪與戴天行之間,難道有什麼約定之事麼?”

  尋思之間,卻聽得戴天行道:“不錯,老夫正是改變了心意……”語音一頓,接道:“關兄快快請坐,容老夫為你引見兩位朋友。”

  關彪坐定,那童子已然迅快的送來一付杯筷,戴天行斟好了酒,關彪竟是立即幹了杯,這才笑道:“戴兄,你要引見的朋友,可是這兩位麼?”

  戴天行笑道:“不錯,正是這兩位!”

  當下替石承先和雷剛一一引見。

  關彪對於石承先自是毫無所聞,但雷剛兩字,卻令他微微吃了一驚,抱拳道:“烈火太歲雷兄的大名,關某久已耳聞,今日一見,榮幸得很。”

  雷剛欠了欠身,笑道:“不敢,關大俠好說了!”

  彼此略作寒暄,戴天行立即接道:“關兄,老夫有一件事,想有勞尊駕,不知關兄可否賞光?”

  關彪笑道:“戴兄但請吩咐,關某就是賠上一條老命,也無不從命!”

  戴天行道:“關兄言重了!”

  他略一沉吟,接道:“這犬王莊中一切,關兄十分熟悉,兄弟即將遠行,不知可否請關兄代為照顧一下?”

  關彪聞言,大為意外,一怔,道:“戴兄怎麼忽然有了遠行……”

  他忽然在葛天森臉上一瞥,笑道:“是了!想必是葛兄說動了你!”

  戴天行道:“不錯,老夫果然被他說動了!”

  葛天森接道:“關兄,戴兄是要陪兄弟前去嵩山一行,只怕不是十天半月可返,是以此間一切,還得有勞關兄費神了!”

  關彪大笑道:“當然,當然!此事戴兄不用記在心上,只要關某一口氣在,這柳林犬王莊,不會讓任何人入內一步。”

  戴天行笑道:“多謝關兄……”

  又斟了一杯酒,繼向關彪道:“關兄,老夫此去,根本不知歸期何日,莊中還留下八犬,尚祈關兄留心……”

  關彪聞言,怔了一怔道:“你不帶它們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6 15:30
一三三

  戴天行搖頭道:“不用了!老夫只帶小白小金二犬前去足矣。”

  關彪點頭道:“兄弟省得!打明日起,兄弟就搬入莊中居住便是!”

  戴天行大為感激的抱拳道:“這真是多謝關兄了……”

  關彪呵呵一笑,道:“不敢,兄弟本應效勞才是!”語音頓了一頓,目光轉向葛天森道:“只是,葛兄勸動了戴兄遠去,應該是一件大事,但不知究竟是什麼事,居然能令戴兄壯志忽興,不再消沉?”

  葛天森微微一笑道:“這可不是兄弟的事,乃是這位石老弟有所求於戴兄!”

  關彪皺了皺眉,向石承先笑道:“老弟,這事老朽可否動問?”

  石承先忙道:“晚輩想請戴老代晚輩查尋一人的下落何在!”

  關彪笑道:“是了!老朽原也這麼想,只不知此人是哪一位?”

  石承先道:“少林澄因長老!”

  關彪聽得呆了一呆,道:“澄因大師麼?”

  石承先道:“正是他……”

  關彪皺眉道:“老弟找那位澄因大師作甚?”

  石承先道:“晚輩找他,乃是要查明謀害先父之人是誰!”

  關彪怔了一怔,目光在雷剛身上一轉,道:“雷兄,這位石老弟,可是你的小主人麼?”

  雷剛道:“不錯,公子正是老朽的小主人。”

  關彪點了一點頭,笑道:“石大俠當年遇害之事,老朽也曾聽人說過,戴兄能為這事盡力,那倒是一樁莫大的功德了!”

  戴天行淡淡一笑道:“關兄好說,老朽下此決心,也不全是為了石老弟之故,葛兄弟的三寸不爛之舌,實屬叫兄弟無法拒絕!”

  葛天森笑道:“戴兄,你這是在譏諷兄弟了!”

  戴天行笑道:“兄弟,若非你那幾句話打動了我,老朽又怎會化解了消沉之志呢?說來,還是兄弟你狠啊!”

  關彪哈哈一笑道:“戴兄,不管怎樣,只要你不再有那消沉之心,兄弟認為,應是武林之福。”

  戴天行長嘆了一聲,道:“關兄抬舉老朽了!”語音頓了一頓,向葛天森道:“兄弟,咱們可是一直趕去那嵩山麼?”

  葛天森:“不錯,石老弟心急如焚,咱們自是一直趕去少林為是了!”

  石承先聞言,接道:“戴老,你……可是還有什麼事要辦麼?遲上一兩天,那也無礙啊!”

  戴天行笑道:“沒有什麼事,咱們吃飽了便走!”

  關彪道:“戴兄,你這犬王莊中,可還有什麼事要交代兄弟?”

  戴天行沉吟了一下,忽然目光掃向葛天森、石承先和雷剛道:“老朽要陪關兄到後面去交代兩件事,三位請小坐一會,兄弟轉來後,咱們就可以走了!”

  葛天森笑道:“戴兄請便!”

  戴天行伴著關彪,向屋後行去,雷剛卻忍不住道:“葛大俠,這位犬王戴兄,好像心事很重啊!”

  葛天森道:“不錯,果然有著很重的心事!”

  長嘆了一聲,接道:“這犬王莊原本是一處巨大的宅院,眼下卻只剩下了這幾間茅舍,怎能叫他心中不覺著難過呢?”

  石承先道:“葛兄,這中間只怕有著很不尋常的原因吧?”

  葛天森道:“戴兄雖未說出,但兄弟已然猜想得到,他必是遇上了極大的麻煩,否則,他也不會弄得落下眼前這般光景了!”

  雷剛道:“葛大俠,你不是說戴兄擁有千頭名犬麼?但他適才卻說,只有十犬了啊!”

  葛天森道:“是呀!他原本是有著千頭名犬的,可是,他如今只剩十犬,那必然是遭了極大的變故了!”

  石承先道:“葛兄,那些名犬,可是被人殺害了?”

  葛天森道:“有此可能!”

  雷剛皺眉道:“要想殺死一千頭普通畜牲,也不容易,何況是犬王豢養的名犬?這事叫人難以相信的很!”

  葛天森道:“不錯,乍看起來,果是不易!但如仔細想上一想,卻也不難了!”

  雷剛道:“什麼辦法?”

  葛天森道:“放火,用毒,如是雙管齊下,休說千頭名犬,就是一千名武林高手,只怕也不易逃脫呢!”

  石承先聞言一怔道:“這人用心狠毒啊!”

  葛天森道:“假若當真如此,此人用心果是十分的惡毒!”

  雷剛道:“此人是誰?”

  葛天森笑道:“這個麼?大概連戴兄自己,也不見得知曉呢!”

  石承先劍眉一揚道:“那怎麼會?人家殺了他千頭名犬,決不會不留下痕跡吧!”

  葛天森道:“很難講!比如令尊之事,有那麼多武林高手在場,卻無一人瞧出是誰下的手,何況,犬王莊之事,必是發生在極為匆促之間,戴天行不知,那也不足為怪的了!”

  雷剛點頭笑道:“不錯,不錯,老奴認為這事果然連戴兄恐怕也不知曉……”

  說話之間,只見那犬王已然和關彪走了出來。

  戴天行目光在三人身一轉,笑道:“雷兄說老朽不知何事啊?”

  敢情他已聽到一些。

  雷剛眉頭一皺,笑道:“這個……”

  葛天森生怕雷剛說出三人疑心之事,引起戴天行不快,忙道:“雷兄是關心石嘯風大俠仇家過甚,擔心戴兄也不容易查出對方來歷。”

  他這麼一說,果然未曾引起戴天行疑心,哈哈一笑道:“老朽不敢誇下海口,說有十成把握,但老朽既然答應了三位的囑託,自必要全力以赴了!”話音頓了一頓,接道:“三位吃飽了麼?”

  葛天森道:“早就飽了!”

  戴天行笑道:“咱們這就動身如何?”

  葛天森道:“一切就以戴兄方便……”

  戴天行將那蛟鞭在腰際束好,忽然撮口發出了一陣低嘯之聲,只見一白一黃二犬,如飛般奔來。

  石承先凝目瞧去,只見這黃、白二犬,都是十分細小,比那雄貓也大不了多少,都是一般的雙耳聳立,精神抖擻,渾身沒有一根雜毛,看來甚是惹人憐愛。

  戴天行一手一個,將二犬抱在胸前,向葛天森道:“兄弟,咱們這就走吧!”

  葛天森笑了一笑,招呼著石承先,雷剛兩人,起身向外行去。

  關彪送出四人,卻是並未離去,那兩名青衣童子,站在門前,恭敬的垂手肅立,雖然沒有說話,但石承先已然瞧見,他們眼中,飽含了一眶淚水。

  這兩名童子,似是用著極大的耐力,忍住了淚珠向下滴落。

  戴天行自然早已瞧見,但他卻昂首而行,裝作沒有看見。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6 15:30
一三四

  顯然,他心中也是十分痛苦,不忍離開他們!

  走出大約二十丈左右,戴天行這才回頭望了那柳林一眼,仰天長嘆一聲,道:“五年來,這是老朽第一次離開犬王莊二十丈以外!”

  言下之意,充滿了不忿的感慨!

  葛天森聞言,忽然笑道:“戴兄,你五年之中,一步未離犬王之莊麼?”

  戴天行黯然一嘆,接道:“可不是麼?老朽想出來散散心也不可得啊!”

  葛天森聞言一怔道:“為什麼?”

  那戴天行突然渾身一震,望著葛天森沉吟了一陣,搖頭道:“兄弟,別問老朽為什麼咱們以後再談吧!”

  說罷,頭也不回,大步向前奔去。

  葛天森低嘆了一聲,向石承先道:“兄弟,咱們也加點勁!”

  三人也立即腳下用力,追了上去。

  四人都是功力高強之士,一旦放步而行,當真是捷逾奔馬,快若行雲,頓飯之間,便已奔了二十餘里。

  一路行去,別無事故,因是沿著黃河官道,他們無法終日疾奔,是以,抵達嵩山,已是五天以後的黃昏。

  雖然他們離開少林只不過半月,但少林寺中的情形,卻是有了極大的變化。

  石承先清楚的記得,上次他們前來少林,這座名剎之中,是一片寧靜平和,但今日前來,卻是大大的不同,只見那少林寺內內外外,都是燈光人影,戒備森嚴,彷彿如臨大敵一般。

  一行人由那宏寬知客接引入寺,立即前往方丈靜室,見到了掌門大師宏法。

  那犬王戴天行,在武林中班輩甚高,宏法掌門人一眼見到,立即趨前拜見,連長老的首座,伽因大師,也疾步上前合十為禮。

  石承先冷眼旁觀,覺出其中必有道理,只是,他當時亦未多問。

  坐定以後,小沙彌立即送上香茗,犬王與宏法掌門人略一寒暄,便即笑道:“掌門人,那澄因大師的居住之處,可否容老朽前往一觀?”

  宏法大師合十道:“老前輩稍坐片刻,回頭晚輩當親自引導前去。”語音一頓,向石承先道:“小施主,你來得正好,倘是十日之內,小施主再不來此,貧僧只好親自踏入江湖,尋找於你了!”

  石承先聞言,吃了一驚,忙道:“掌門人有什麼事要晚輩效勞麼?”

  宏法大師長長的嘆息了一聲,道:“小施主,非是貧僧有事找你,而是……而是……”

  他沉吟了一陣,方始接道:“武林之中,有四位難惹的老人家,在向貧僧索人啊!”

  石承先怔了一怔,道:“那與晚輩何干?”

  宏法大師道:“太有關係了!那四位老人要找的人就是小施主!”

  石承先只聽得呆了一呆,尚未說話,那葛天森已淡淡一笑道:“掌門人,那四位老人,可是雲天四皓麼?”

  宏法大師點了點頭,道:“葛施主說的不錯,那四位老人,正是雲天四皓!”

  忽然長嘆一聲,接道:“貧僧想不通,小施主怎會與雲天四皓有了過節?瞧那女魔頭的來勢,似乎見不到小施主,大有毀我少林寺之心!”

  石承先這時可就呆了!

  他似乎想不出,雲天四皓為了何故,竟然前來少林尋找自己!

  遲疑了一陣,皺眉沉吟道:“這就怪了!”

  宏法大師道:“小施主莫非不認識他們?”

  就常情而論,石承先似是與那“雲天四皓”之間,不應有什麼過節,也不可能相識,是以,石承先沉吟稱怪,宏法大師就認為石承先乃是與他們不識之故。

  石承先失笑道:“掌門人,晚輩認識這四位老人家,只是……晚輩與他們並無恩怨啊!”

  宏法大師一愣,道:“小施主認得他們麼?”

  石承先道:“認得!”

  伽因大師忽然冷冷接道:“小施主,那四位老施主限令本寺在十日之內交人,否則……”

  他忽地閉目不語,顯然心中對石承先甚是不滿。

  石承先見他這等神情,不由得甚為不快,接道:“否則如何?大師為何不說?”

  伽因大師長嘆道:“否則麼?那四位老人就要拆毀本寺的藏經樓!”

  石承先聽得幾乎笑出聲來。

  心想:少林寺越來也越不像話了,怎會變得這般怕事,連藏經樓也要被人拆了?

  但他口中卻道:“大師,晚輩不信他們四位老人能拆得了貴寺的藏經樓!”

  伽因大師道:“這個……換了別人,也許他們拆不了,但云天四皓的武功,老衲卻是明白得很,除了天愚師伯出面,本寺只怕無人能夠擋得了他們!”

  這老和尚到也耿直得很,有什麼話,也不怕損了少林顏面,當眾就說了出來。

  石承先聞言,心中不快之意,已減了八成,笑道:“大師不用動怒,區區已然來到少林,那四位老人家要找的只是區區,自然是不會再有拆樓的危機了!”語音一頓,卻向葛天森道:“葛兄,你可猜想得出那四位老人家,找我有什麼事麼?”

  葛天森微微一笑,搖頭道:“這個麼?兄弟一時卻也想不出來,不過……”

  他略一沉吟,接道:“依兄弟看來,他們也不會有什麼惡意。”

  石承先暗道:“那是自然的了……”

  但他口中卻說:“葛兄,他們四位老人家若無惡意,卻又怎能對少林寺說出那等話來?”

  葛天森笑道:“兄弟,你莫要忘了,那四位老人家的用心,只是要少林寺的幾位大師代他尋人,如是不嚴厲,只怕他們不肯盡心尋找啊!”

  石承先道:“但願葛兄說的不錯!”

  轉頭向宏法大師抱拳道:“掌門人,不知那四位老人家現在何處安身?”

  宏法大師道:“這個,貧僧也不知曉!”

  石承先聽得呆了一呆,道:“掌門人沒有問過他們住在何處麼?”

  宏法大師道:“貧僧也曾問過,只是,那四位老施主不肯說明,貧僧也是無法的了!”

  石承先道:“如此說來,只有等那四位老人家親自來此的了!”

  宏法大師道:“不錯。”語音頓了一頓,接道:“不過,十日之內,他們一定會來,貧僧尚望小施主能在本寺多留十天!”

  石承先聞言,怔了一怔道:“在這兒等上十天麼?”

  宏法大師道:“除此之外,貧僧卻是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了!”

  石承先望了葛天森一眼,道:“葛兄,你看如何?”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6 15:30
一三五

  葛天森笑道:“這個麼,兄弟認為沒有什麼不妥!”

  石承先又望了戴天行一眼,道:“戴老前輩呢?”

  戴天行微微一笑道:“老弟,老朽既然來了,一切也就無所謂了!多上十天八天,那也沒有關係啊!”

  顯然,寄住十天,已然成了定局。

  宏法大師這時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笑道:“小施主惠然應允,實乃本寺之福……”

  餘音未絕,忽見那知客僧人大步走了過來。

  宏法大師臉色一變,喝道:“宏覺師弟,為何這等慌慌、張張?”

  宏覺合十喘息道:“啟稟掌門師兄,本寺後山,忽然發生了一樁怪事!”

  宏法皺眉道:“什麼怪事?”

  宏覺大師道:“十名巡山弟子,被人點了穴道!”

  伽因大師脫口道:“什麼人點了他們穴道?”

  宏覺大師搖頭道:“弟子不知……”

  伽因大師怒道:“你為何不曾查明,便這等慌慌張張的來此驚動掌門人?無怪本寺聲望,一日式微一日,都像你這等蠢材辦事,焉有不被天下輕視之理?”

  那宏覺大師被伽因罵得渾身發抖,顯然覺得十分丟人,但又無法解說,只好低頭不語!

  宏法大師卻長嘆一聲,道:“師叔莫要動怒,對方既能不聲不響將本寺巡山弟子,一下制服了十名之多,想必也是武功高絕之士,宏覺師弟查探不出,那也是怪他不得的了!”

  伽因大師冷冷的哼了一聲,向宏覺喝道:“若非掌門講情,就該罰入戒持堂候參……”

  石承先在旁瞧得甚感奇怪,他想不出那伽因大師的權勢,為何比那掌門人似是還要高出不少!

  這時,只見戴天行忽然向伽因大師道:“大和尚,老朽有一句話,說將出來,首座可莫要見怪!”

  休瞧那伽因大師神態,甚是倨傲,但對這位犬王戴天行,卻是顯得十分恭敬,聞言連忙合十道:“老施主有何指教,但說無妨!”

  戴天行淡淡一笑道:“貴子弟被人點了穴道,生死未卜,大師思不及此,卻竟然妄動嗔念,怒責知客,只怕有虧我佛慈悲之心吧!”

  這兩句話說重不重,說輕可就不輕了!

  只見那伽因大師臉色一變,甚是難堪,但他終於忍了下去,合十道:“老施主責備的是,老衲正是錯了!”

  石承先聽了大為佩服,暗道:“果然是少林高僧,有著容人責過之心……”

  尋思之間,耳中聽得宏法掌門人道:“老施主說的不錯,宏覺師弟,那十名巡山弟子的生死如何?”

  宏覺大師道:“小弟前去察看過了,他們只是穴道被制,尚無生命之危!”

  宏法大師點了點頭,道:“可將他們抬回寺中麼?”

  宏覺接道:“小弟已然派人處理,只是……”他忽然看了眾人一眼,住口不語!

  宏法掌門人淡淡一笑,道:“師弟有話儘管說出!”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6 15:30
一三六

  第二十回 名山現魔燈

  宏覺遲疑了一下,接道:“小弟特來請示,可要再派人手,前去搜查一番?”

  宏法掉頭向伽因大師看了一眼,道:“師叔,此事恐怕要勞動你老了!”

  伽因大師合十道:“老衲敬領掌門人法諭!”

  站起身來,向眾人略一施禮,便自領著那知客宏覺大師,走出方丈靜室。

  戴天行目睹伽因已去,這時忽然冷冷一笑,道:“掌門人,你這位師叔前去,只怕查不出什麼結果來!”

  宏法掌門人苦笑了一聲,道:“老施主有何高見?”

  戴天行道:“掌門人,不是老朽看輕了貴寺,此事麼,你們可能無法查出來的了!”

  宏法大師長長一嘆道:“這個,晚輩明白,但咱們總不能不查啊!”

  戴天行哈哈一笑道:“掌門人,老朽去看看好嗎?”

  他能毛遂自薦,顯然大出宏法意料,驚道:“老施主願意親去後山一看?”

  戴天行道:“不錯!”回頭向葛天森道:“兄弟,你也去?”

  葛天森笑道:“不但兄弟我要去,依我看,還是咱們大夥兒都去最好。”

  石承先一方面是好奇,另一方面是覺得,此事也許和澄因大師失蹤有關,前去看上一看,那也不錯,當下笑道:“區區早有此心,只是不便說出。”

  宏法大師顯然甚是感動,合十道:“為了本寺之事,驚動了幾位施主,實在叫人心中不安得很。”

  戴天行道:“掌門人,咱們不用客套,你這就派人引路吧!”

  宏法大師合十道:“貧僧親自引導幾位前去便是!”

  只見那站立方丈門外的兩名小沙彌正待傳呼掌門人起駕,通知寺中弟子,卻聽得宏法大師道:“護法沙彌不用傳呼了!本座就由後院前去……”語音一頓,引著四人打後院而去。

  這一帶的地勢,石承先並不陌生,但此刻天色已暗,石承先先略一打量,卻瞧不出宏法掌門人引著自己一行,去向何處?

  雷剛久未說話,這時忽然低聲向石承先道:“公子,這兒是不是到初祖庵的路徑?”

  石承先搖頭道:“小侄尚未瞧出……”

  兩人說話的聲音雖小,但宏法大師似已聽見,接道:“老施主說的不錯,由此正可去到初祖庵,不過,眼下咱們要去之處,卻是二祖庵。”

  石承先一怔道:“二祖庵?”

  宏法掌門人道:“正是二祖庵,本寺弟子巡山,在後山一帶,乃是以二祖庵為中心,方圓五里之內,都不放外人進入。”

  石承先道:“這麼說,那來犯之人膽子當真不小啊!”

  宏法大師道:“貧僧也正是為此不安,想那二祖庵乃是天愚師叔祖禪修靜地,此人竟敢在那兒動手,必然不是平凡之徒。”

  戴天行、葛天森均不知宏法大師的師叔祖天愚大師尚在人間,聞言都不由得吃了一驚,戴天行脫口說:“掌門人,那天愚大和尚,還在塵世嗎?”

  宏法大師道:“此劫未盡,天愚師祖尚在人間受難!”

  葛天森笑道:“這真是難得的很,想不到天愚大師,尚在人世……”

  語音一頓,接道:“少林既有此老護寺,何方屑小之徒,尚敢妄啟禍端?在下真是有些兒想不通!”

  宏法大師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施主有所不知,天愚師叔祖雖然仍在人間,但他老人家已然不再過問寺中的一切了!否則,那批人又怎會如此大膽?”

  說話之間,已經來到一處山坡。

  只見那知客宏覺大師趕了過來,向宏法大師合十道:“掌門師兄,那十名弟子的穴道,已然自行解開了。”

  一面引著五人,踏上了山坡,卻見那伽因大師,正在與十名少林僧侶說話。

  宏法掌門緩步走了過去,那十名僧侶,一見掌門人駕到,頓時拜伏在地。

  宏法揮手道:“罷了!”語音一頓,向伽因大師道:“師叔,他們是傷在何人手下,師叔問明了沒有?”

  伽因大師搖頭道:“沒有,他們根本不曾見到傷了他們之人何在!”

  宏法大師一怔道:“如此說來,那是有人用隔空點穴之法,傷了他們的了?”

  伽因接道:“可能如此……”

  這時,戴天行忽然笑道:“掌門人,他們可就是在這裡被人制住了穴道的麼?”

  宏法大師合十道:“不錯……”

  伽因大師接上道:“戴施主,他們未曾見到傷他之人,施主也有法子能查出是什麼人傷的人麼?”

  戴天行笑道:“那人不會站的太遠,就算隔空點穴的功力極高,也不會超過三丈以外……”

  葛天森道:“不錯,此人既以隔空點穴的手法傷人,想必也曾在這附近停留過的了,戴兄那兩頭名犬,雖能嗅出各人氣味,但若不知那人站在何處,也就沒有用處了!”

  宏法大師皺眉道:“聽施主之言,依然是無法查出那傷人之人了?”

  戴天行道:“那也不一定。”

  葛天森笑道:“戴兄,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這樣吞吞吐吐,真是叫人急煞啦!”

  戴天行笑道:“如果他們能說出被暗算之時的面對方位,老朽也許可以查出那人立身何處……”

  伽因大師聞言,向那垂手恭立的十名弟子喝道:“這位戴施主說的話,你們聽到了?”

  那十人中的為首一人,接道:“弟子聽到了!”

  伽因道:“當時你們是怎生被人暗算,還不快快說將出來?”

  那名僧人想了一想,道:“當時弟子等十人,乃是由二祖庵前門下山而來,行至此處,忽然聽得有人冷笑了一聲,只覺後心一震,差不多同時被人制住了穴道!”

  石承先只聽得暗暗一驚,忖道:“十人幾乎同時被制,這人好快的手法啊!”

  尋思之間,卻聽得戴天行笑道:“你們面向何方?那冷笑之聲,確實是從身後傳來的麼?”

  那名僧侶道:“弟子等乃是面向山下而行,那冷笑之聲,似是從右後方發出!”

  戴天行點了點頭,道:“你們十人可是魚貫而行?”

  那僧人道:“弟子一人在先,九位師弟乃是分作三列,跟在弟子身後。”

  戴天行沉吟道:“所以一人之力,決不可能同時出手制住了十人穴道,何況,你們又分作三列而行呢。”

  葛天森接道:“戴兄,照兄弟的想法,對方可能有三人以上!”

  宏法掌門合十道:“兩位施主所見,貧僧甚有同感,本寺巡山弟子武功不弱,若非武林頂尖高手,要想傷到他們確是不易……”

  戴天行道:“掌門人,你要他們依樣比劃一次,老朽暫充那冷笑之人,讓他們聽聽是否不錯!”

  宏法掌門人依言吩咐那幾名弟子,按被人暗算之前的方位站好,只見戴天行身形一閃,掠去兩丈之外,冷笑一聲接道:“可是這裡麼?”

  那名少林僧侶點頭道:“好像是!”

  石承先舉目望去,卻見戴天行立身之處,乃是一棵古松之下,心中暗道:“怪不得這幾個和尚不聲不響的被人制住穴道了,敢情那人乃是隱身在古松之中。”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6 15:31
一三七

  尋思之間,那戴天行已然探手自懷中放出二犬,容它們在那古松附近兜了一轉。

  葛天森這時笑道:“戴兄,他們可是不只一個人麼?”

  戴天行笑道:“如是老朽料的不差,他們應是有著三人以上……”

  說話之間,那小白小金二犬已一躍登上古松。

  石承先只看的一呆,心中暗道:“狗能上樹,倒是頭一遭聽說……”

  那小白小金二犬,就虯枝中鑽來鑽去,忽然間狺狺作聲,似是有了什麼發現。

  戴天行睹狀,向枯枝上一招手,喝道:“下來吧,咱們去找他們!”

  那小白小金二犬果然躍下樹來,低著頭,沿著斜刺裡一條山徑,邊吠邊走。

  戴天行向宏法掌門人問道:“掌門人,你要不要去瞧瞧那批人存身何處?”

  宏法掌門人笑道:“少林之事,勞動了老施主,貧僧心中甚是不安,既然發現了敵蹤,貧僧自當親自前去了!”

  說話之間,舉步隨在戴天行身後行去。

  葛天森、石承先、雷剛以及伽因大師、宏覺知客等人,也魚貫跟在宏法身後。

  那小白小金二犬,一路行去,約莫走了五里左右,忽然停了下來。

  只見二犬東張西望了半晌,對著戴天行汪汪低吼。

  戴天行眉頭一皺,道:“這就怪了!那批敵人好似在這裡佇身以後,便失去蹤跡了!”

  葛天森笑道:“那怎麼可能?”

  戴天行道:“是啊,照說這確是不大可能,但小白小金追蹤至此,竟然再無氣息可循,豈不是奇怪麼?”

  伽因大師怔了一怔,接道:“這真是叫人不解的很,他們怎會無故失去了蹤影呢?”

  宏法掌門人合十肅立,沉吟道:“師叔,這一帶地形,本寺弟子應是十分熟悉,不知這兒可有什麼築於地下的通道,容人通行?”

  伽因搖頭道:“沒有啊!除非……”他話音略略一頓,接道:“除非對方在這兒新掘了什麼隧道,那就另當別論了。”

  葛天森微微一笑道:“戴兄,即令有了地道,你這兩頭名犬,也該聞得出他們的氣味去了何處呀?”

  戴天行道:“不錯,怕的只是一樁,對方如攜有什麼藥粉,可以化除留下的氣味,老朽就無能為力了!”

  宏法掌門人一怔,道:“老施主這怎麼會?他們並不知道老施主來到了少林啊!”

  戴天行長長吁了一口氣,道:“那可不一定,倘是他們耳目靈敏,老朽來此之事,他們必是已然知道了!”

  葛天森沉吟道:“如今之計,戴兄認為應是怎麼處理方好?”

  戴天行苦笑了一聲,道:“沒有蹤跡可尋,老朽只恐也無能為力的了!”

  宏法掌門人呆了一呆,道:“老施主之意,可是那批凶人的行蹤業已無從追查了麼?”

  戴天行道:“眼下的情景,確是不太樂觀……”

  伽因大師乾咳了一聲,接道:“掌門人,倘若戴老施主無法查出敵人行蹤,咱們不如先行回寺,且命他們多多派人查巡……”

  宏法掌門人沉吟道:“師叔說的是,咱們回去再作計較便了!”

  合十肅容,向戴天行接道:“老施主請啊!”

  戴天行皺了皺眉,搖頭道:“掌門人,老朽暫時不想離去,掌門人如是有事,不妨請便!”

  宏法掌門愣了一愣,道:“老施主還想尋找那批人的蹤跡麼?”

  戴天行道:“不錯,老朽不信他們能夠飛上天去。”

  宏法掌門人回顧了伽因大師一眼,道:“師叔,戴老施主尚待在此查勘敵蹤,咱們就等上一會吧!”

  伽因大師合十道:“掌門人佛諭,老朽自當遵守!”

  這時只有石承先心中比較開朗,他負手站在山坡之上,舉目四顧,忽然間,只見他劍眉一皺,脫口道:“葛兄,你看那是什麼?”

  葛天森聞言一震,順著石承先手指之處望去,卻見一排燈光,宛如螢火蟲一般在數里之外的林木間閃動。

  頓時,葛天森不禁臉色一變,低聲道:“兄弟,這事不平凡啊!”

  石承先皺眉道:“葛兄,這可是燈光麼?”

  葛天森道:“不錯,正是一列使人喪魂失魄的勾魂燈火!”

  兩人說話之間,戴天行、宏法、伽因等人,也已瞧見了那一列游動不定的燈光,只聽得戴天行失笑道:“怎麼了?這勾魂燈陣,怎會在嵩山出現了呢?”

  石承先聞言心中一震,暗道:“難道這燈光還是什麼陣麼?”

  宏法掌門人這時忽然附耳向伽因大師說了幾句話,只見那伽因大師面容緊張的疾步向山下行去。

  石承先越發瞧的不解,低聲向葛天森道:“葛兄,這是,怎麼回事?那燈光可是什麼燈陣麼?”

  葛天森道:“不錯,這燈陣在武林之中,素有勾魂奪魄之名,倘是真是那魔頭的勾魂燈陣,今晚之事,可就十分麻煩的了!”

  石承先對於這勾魂燈陣之名,乃是頭一次聽到,不禁沉吟道:“葛兄,這燈陣是什麼人玩的花樣呢?聽葛兄言下之意,彷彿此人甚是難纏的了?”

  葛天森道:“兄弟,這燈陣的主人是誰,武林中根本無人知曉,你問我,我可真是無從作答了!”

  石承先聞言一怔,道:“怎麼會?戴老不是一口就說出燈陣之名麼?”

  葛天森道:“燈陣之名,四十歲以上的人,可說無人不知,不過,武林同道,凡是見過燈陣主人之人,據說都已喪命對方手下,是以,武林中活著的人,可說沒有一人知曉那燈陣主人是誰!”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有這等事?”

  葛天森長長一嘆道:“兄弟,你可是不信麼?”

  石承先道:“不錯,我果然有些不信!”

  葛天森接道:“這乃是千真萬確的事,這勾魂燈陣,二十年前忽然在武林之中出現,短短不足兩年的時間,使中原武林道上的好手,損折了不下百名之多……”

  石承先皺眉道:“葛兄,這燈陣可是很久未在武林之中出現了麼?”

  葛天森道:“不錯,這勾魂燈陣只在武林中出現了兩年,便忽然消失,算來已有十八年了!想不到今日竟在嵩山再度出現,真正叫人難以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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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石承先目注那游移的燈光,笑道:“葛兄,這事聽起來似乎有些可笑啊!”

  葛天森一怔道:“哪裡可笑了?”

  石承先道:“這麼小小的幾盞燈光,竟然兩年之中,折損了武林上百名高手,而且還無人知曉那燈陣主人是誰,這事叫在下不但難以相信!而且好笑!”

  葛天森苦笑道:“兄弟,這不是你信不信和笑不笑的問題,實情確是如此,武林中言之確鑿,就算兄弟你認為可笑,那也無改於燈陣的威望啊!”

  石承先道:“葛兄,如是照你所說,這位燈陣的主人,必是一位心狠手辣的大魔頭了!”

  葛天森道:“這個麼?未知主人是誰之前,兄弟可不願妄作評斷!”

  石承先聞言怔了一怔,道:“葛兄,你這麼說,可叫小弟十分不解了!那燈陣的主人,在兩年之中,連傷武林百名高手,若非是一個魔頭,又怎能如此心狠手辣呢?”

  葛天森搖頭道:“兄弟,那燈陣主人出手雖是狠毒,要人不犯他,他卻未曾傷過一人!是以兄弟的看法,認為此人並非如傳說的那等可怕!”

  石承先道:“如此說來,那百名武林高手,乃是死得不冤了!”

  葛天森道:“煩惱皆因強出頭,他們如是不去妄啟戰焰,那燈陣主人又怎會傷人。”語音一頓,接道:“兄弟,這燈陣忽然在消聲斂跡了十八年之後,再度出現,只怕其中是有很大的原故了!”

  石承先道:“什麼原故?”

  葛天森沉吟道:“只怕不是武林之福!”

  石承先微微一笑道:“葛兄可是認為這燈陣主人再度出山,必是別有所圖麼?”

  葛天森道:“不錯!兄弟覺著有些不妙!”

  石承先道:“葛兄,小弟有句話說將出來,尚盼葛兄莫要見怪。”

  葛天森道:“什麼話?兄弟快說!”

  石承先道:“以葛兄在武林中的聲望,似乎不應對這座燈陣如此忌憚才是啊!”

  葛天森皺眉道:“兄弟,你當真是瞧得起我!”語音頓了一頓,接道:“其實,我多少還有自知之明,那燈陣主人的武功,比我要強出多多!”

  石承先道:“這個,小弟有些不信!”

  葛天森道:“兄弟,你不信那也無法,不過,當年折損在燈陣主人手下的百名高手之中,至少有十名以上的人,武功比我高明,是以,我才不曾自尋沒趣的與那燈陣主人為敵……”

  這時,戴天行正和宏法掌門人低聲耳語,聽得葛天森之言不由得長嘆了一聲,向石承先道:“小兄弟,有一樁事,你可千萬不能冒險啊!”

  石承先道:“什麼事?”

  戴天行道:“勿逞匹夫之勇,與那燈陣主人找事!”

  石承先猜也猜得到,戴天行可能是這等意思,但聞言之後,卻笑道:“戴老,晚輩認為,這事似乎應該有人出頭去查明一下才對!”

  戴天行搖頭道:“我看不必……只要那燈陣主人仍像十八年前一般,人不犯他,他不犯人,咱們又何須自找麻煩呢?”

  葛天森笑道:“不錯,這事當真不用自找麻煩的了!兄弟,咱們也不是怕事之人,只是眼下咱們還是不要多惹麻煩為妙!”

  石承先聽得甚是不以為然,暗道:“這事你們不查,我石承先可一定要管……”他心中有了決定,口中並未說出,只淡淡一笑,道:“你們都這麼說,晚輩暫時不管便是……”

  他們說話之間,只見那游移不定的燈火,忽然全都凝定不動,遠遠望去,那幽邃的林木,在燈光之下,宛如一個巨大的魔影。

  葛天森忽然驚嘆了一聲,道:“戴兄,什麼人這等大膽竟然闖入燈陣去了?”

  戴天行沉吟道:“是啊!但願不是少林門下……”

  宏法掌門人這時合十接道:“老施主,伽因大師已然回寺傳命,少林門下,一律不許出寺一步,連那巡山子弟,此時也都撤回到寺內,看來不會是少林子弟的了!”

  戴天行道:“掌門人顧慮的對,只是,此人忽然在嵩山被燈陣主人所傷,恐怕將來與少林臉面,甚是難看呢!掌門人可曾想到這一點麼?”

  宏法聞言一怔,道:“這個……貧僧尚未思及……”

  石承先微微一笑,接道:“戴老,晚輩倒有一個辦法,可以除少林盛名之累!”

  戴天行道:“什麼辦法?”

  石承先道:“咱們一同前去,助那入陣之人一臂之力!”

  戴天行搖頭道:“使不得!”

  雷剛一直在旁未作任何表示,此刻聽得小主人想去斗那燈陣主人,不由得心中大急,脫口道:“公子,這事千萬不可!”

  石承先皺眉道:“大叔,見死不救,豈是武林人物所當為?倘若那誤入燈陣之人,竟是我等相識之輩,難道我們也忍心看他在燈陣之中喪命麼?”

  雷剛道:“這個……如是相識之人,那自然又當別論的了!”

  葛天森這時笑道:“兄弟,你為何對這燈陣主人,有著這大的興趣呢?”

  石承先笑道:“葛兄,小弟可並非是有什麼興趣,只是覺得,這燈陣主人如此作為,必有道理,咱們若能查明,未嘗不是一樁極大的功德!”

  葛天森道:“兄弟,不是我不去,實在……是這樁功德,不是咱們所力能擔當啊!”

  石承先冷笑道:“小弟不信……”

  他餘音未已,目光所及,只見那燈陣再度移動起來。

  這一番情景,與先前所見,顯然有著甚大的不同,先前那燈陣移動,只不過是像一溪流水,緩緩下瀉。但此刻那燈光的轉動,竟然如同千仞怒瀑下傾,旋轉晃動的速度,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宏法掌門人看得連連合十唸佛不已!

  戴天行則乾咳了一聲,道:“葛老弟,這入陣之人的武功不弱啊!”

  葛天森臉上充滿了一股奇異的神色,接道:“不錯,這闖陣之人的武功,似是與那燈陣主人不相上下……”

  石承先聽得有些不解,接道:“葛兄,咱們瞧不見那燈陣中的動靜,葛兄怎知這入陣之人的武功如何?”

  葛天森笑道:“只瞧那燈光旋轉的速度,便可知曉那入陣之人的武功造詣!”

  石承先道:“為什麼?”

  葛天森道:“這事別人也許不知,但兄弟與我戴兄卻是第五次目睹這些戰陣了!”

  戴天行道:“十八年前,老夫與葛兄弟也曾有過四次,遇到那燈陣主人與人相鬥,其中三次,那燈光只是稍一流轉,入陣之人,即已喪命,只有一次,那入陣之人與燈陣主人相持了不下三個時辰之久,方始敗在燈陣主人手下……”

  雷剛脫口道:“那入陣之人是誰?”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6 15:31
一三九

  戴天行嘆了一口氣,道:“那人麼?二十年前,在武林之中,也是響噹噹的漢子,長白雙鷹之一,金鷹施天秉施大俠!”

  雷剛呆了一呆,道:“施天秉原來是死在這座燈陣之中麼?真是叫人想不到得很。”

  戴天行道:“當時我與葛兄弟遠在一處山頭觀戰,那燈陣之中的燈光,旋轉之速,似是不在今日之下,事後,我們前去查看,方知那被害之人,乃是金鷹施天秉。”

  葛天森也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道:“咱們替施天秉收屍以後,便暗中決定,從此不再跟蹤那燈陣主人了!”

  石承先一怔道:“為什麼?”

  葛天森道:“咱們自知武功與施天秉相較,雖然高明一些,但也強不到哪裡去,如是咱們跟蹤之事,一旦被燈陣主人察知,豈不是自找苦頭來吃了麼?”語音微微一頓,接道:“戴兄,你看今日入陣之人,比那施天秉好像高明不少呢!”

  戴天行目光一直注視著那遠處的燈陣,聞言點頭道:“這人果然厲害,當年咱們所見,那燈陣雖然轉動得甚快,但仍然可以瞧的出那每盞燈光移動的方位,今日情景,似是比那年所見要快的多多……”

  石承先耳中在聽著他們說話,目光卻也未曾離開那山下的燈陣,只見那旋舞的燈光,已然快速移動得成了一片光網,分不出每一盞燈光的方位何在了!

  宏法掌門人忽然高喧了一聲佛號,道:“勾魂燈陣,果然厲害,但貧僧卻不能容他在嵩山地面上傷人……”

  語音未已,人已向山下行去。

  戴天行聞言吃了一驚,失聲道:“掌門人你要去哪裡?”

  宏法掌門人略一停步,接道:“貧僧打算盡出少林高手,前去搭救那入陣之人。”

  戴天行道:“掌門人,此事冒失不得!”

  宏法掌門人長嘆一聲道:“少林威望,自從貧僧接掌門戶以來,日趨式微,如今在我少林門前,居然有人逞威傷人,貧僧若再不管,少林子弟,休說無顏在武林立足,也無從安心,向佛祖交代啊!”

  戴天行皺眉道:“掌門人最好三思而行……”

  宏法合十一禮,道:“老施主,貧僧早已想過了!少林弟子,與其這等受辱,不如盡力一拼,倘是僥倖能獲勝,豈不勝過千萬功德麼?”

  戴天行搖頭道:“掌門人,你可曾想到,如是貴寺一旦落敗呢?”

  宏法苦笑了一聲,道:“少林雖然一脈盡覆,但至少也替中原武林同道伸張一口正氣吧!”

  語音悲壯,使人有著英雄一去不還之意。

  戴天行沉吟了一陣,指道:“掌門人這番決心,叫人好生敬佩……”

  他話音未落,石承先竟然大聲接道:“掌門人,你不用回寺去了!”

  宏法掌門人怔了一怔,道:“為什麼?”

  石承先道:“晚輩陪你同去山下,那區區一座燈陣,諒也困不住區區石某!”

  豪壯之氣,令人由衷敬佩。

  宏法掌門人遲疑了一下,道:“這個……小施主勇氣當真可嘉,但多去一些人手,總比你我兩人前去更佳。”

  雷剛眼見小主人決心要去,當下笑道:“公子說的不錯,掌門人不用回寺,且容老朽參加一份。”

  葛天森驀地哈哈一笑道:“還有葛某掌門不要忘記了!”

  宏法掌門人感激的合十施禮,道:“這怎麼行……三位乃是局外之人,用不著摻入這場是非啊!”

  葛天森微微一笑,接道:“武林中有了事,咱們都算不得是局外之人,掌門人這麼說,未免太將葛某等人看外了!”

  戴天行忽然笑道:“是啊,連老夫也算上吧!十八年來的疑團,也該在今日解結了……”語音一頓竟然當先舉步,向山下奔去。

  宏法掌門人被眼下情景,感動得呆了一呆,眼見石承先等四人已然下山而去,當下長嘆一聲,招呼了宏覺知客,和四名沙彌,隨在四人身後,向那燈陣所在之處,放步追去。

  那宏覺知客邊走,邊向宏法道:“掌門師兄,小弟認為最好是再把幾位師叔師伯請來,以防不測之機……”

  宏法掌門人本來也有此意,只因石承先、葛天森等人業已要他不用回寺,是以未便再說,此刻經宏覺提起,當下笑道:“師弟,小兄原也有著這等想法,只因石小施主相阻在先,師弟既有此心,就煩師弟回寺稟告幾位師叔,要他們率領羅漢十大高手,前來接應……”

  宏覺大師應了一聲是,掉頭向另一面山下奔去。

  宏法掌門人向身後四名沙彌低低交代了幾句,目睹那四名小沙彌轉身向二祖庵方向行去,宏法掌門人這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向石承先等四人趕去。

  幾人奔行甚快,不消片刻時光,便已抵達那燈陣所在的松林。

  他們遠在山腰,可以明明白白的瞧見那燈光的旋轉,但行至近前,卻反倒看不見燈光何在了!

  石承先皺眉道:“葛兄,那燈陣怎地不見了呢?”

  葛天森略一打量眼前地勢,笑道:“兄弟,不是燈陣不見了,而是這一處山岬,擋住了我們啦……”當先領路,沿著山脊走了過去。

  幾人隨在他身後,轉過了山脊,果然發現那燈陣,就在腳下不遠之處旋舞。

  戴天行略一打量,沉聲道:“葛兄弟,你留心到了麼?這入陣之人的武功,不在那燈陣主人之下?”

  葛天森點頭道:“不錯,這等情景,果然是前所未見,只不知道這入陣之人,又會是誰?”

  說話之間,只見那旋舞的燈陣,忽然緩慢了下來。

  石承先仔細的瞧準了那燈陣所在之處,忽然笑道:“葛兄,兄弟且去瞧瞧那入陣之人是誰……”身形暴長,凌空向那片樹林躍落下去。

  葛天森大吃一驚,喝道:“兄弟且慢……”探手一把,便向石承先抓了過去。

  但他卻慢了一步,石承先身如巨鷹盤空,已然落入了樹林之中。

  雷剛睹狀,大吼一聲,道:“公子,等老奴一道啊……”獨臂一振,也自撲入了陣中。

  戴天行一見兩人業已入了燈陣,不由頓足道:“葛兄弟,這石老弟怎地如此大膽……”

  葛天森搖頭道:“年輕人的脾性,好奇的很啊,戴兄,咱們也陪上老命,闖上一闖吧!”

  戴天行道:“捨命陪君子,咱們走——”一閃身,便自向下躍去。

  葛天森回頭向宏法掌門人低聲道:“掌門人,你可莫要入陣了,就在外面為咱們接應一下……”不等宏法回答,便自騰身而下。

  卻說石承先飛身一躍,橫跨五丈,正自落入那片松林的右角之處,足心剛,自沾到地上,眼前忽然現出三名手持綵燈的少女,團團將自己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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