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指劍為媒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25 16:56:1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6 11724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6 15:21
九十

  葛天森長長一嘆道:“簡兄,休說你不知道,武林之中,知道凌醉翁的身世之人,大概當今之世,只有兩個人了!”

  簡鵬道:“葛兄是一位,另一位是誰?”

  葛天森看了石承先一眼,道:“另一位應是石老弟的恩師甘大俠了!”

  石承先接道:“家師未向晚輩提過此人啊!”

  葛天森道:“甘大俠隱居四絕谷,不問世事卅多年,自然不知那凌醉翁是否尚在人世的了!”語音頓了一頓,接道:“那凌醉翁的年紀,已在九十開外,武林中人,多以為他已死了。”

  簡鵬道:“不錯,老夫就當他已然死去,聽葛兄之言,那凌醉翁八成尚在人世的了。”

  葛天森道:“三月之前,兄弟還曾與他見過面……”

  齊逖突然大聲道:“什麼地方?”

  葛天森道:“就在太白山中。”

  齊逖哦了一聲道:“閣下隱居之處?”

  葛天森道:“正是!”

  簡鵬道:“他……那凌醉翁是去找你麼?”

  葛天森道:“不錯!”

  齊逖道:“他找你作甚?”

  葛天森道:“姜浩然約他同來,自然是為了要置兄弟於死地了!”

  簡鵬道:“這就難怪葛兄說姜浩然已入魔道了,原來他約了這等助手前來。”

  葛天森道:“可惜的是,那凌醉翁並不曾把兄弟擊敗。”

  簡鵬笑道:“葛兄已得太白樵隱老人真傳,那凌醉翁自然是無法勝得過葛兄的了!”

  葛天森搖頭苦笑道:“簡兄,實際情形卻並非如簡兄所想!”

  簡鵬一怔道:“難道葛兄不是凌醉翁的對手?”

  葛天森道:“如論武功,兄弟果然差他一籌,只是,兄弟卻善於趨避之道,才脫了大難!”

  齊逖哈哈一笑道:“不錯啊,那凌醉翁論機智,當然不是你老弟的敵手了!”

  葛天森長長一嘆道:“齊兄說的甚是,那凌醉翁如果再在機智上勝過兄弟,只怕武林之中,早已不會像而今這等安寧了!”

  雷剛一直沒有說什麼,此刻聞言,不禁大聲道:“閣下很自傲啊!”

  葛天森道:“兄弟講的是實話……雷兄之意,可是認為兄弟太狂麼?”

  雷剛道:“憑閣下這‘聖手藥王’四字,如說替人拿拿脈,看看跌打損傷,疑難雜症,兄弟也許沒有話說,但如說就憑閣下這兩手,便使武林之中安寧了這些天,雷某卻是不信得很!”

  葛天森道:“雷兄,兄弟決無自大之意,但那凌醉翁若非因為在太白山中被兄弟拿言語套住,這三個月中,他定不會那麼安份守己的了!”

  雷剛道:“那凌醉翁現在何處?”

  葛天森道:“他當日與姜浩然同來,眼下只怕仍在青城山之中。”一頓,接道:“不過,有一件事,兄弟到今天自己也不明白!”

  雷剛道:“什麼事?”

  葛天森道:“那凌醉翁本是九大魔尊中凌玉坤的私生子,不知他又怎地成了九魔中藍光迪的衣缽傳人?這其間,必然有著什麼特別的因果……”

  雷剛冷冷一笑道:“那凌醉翁愛投在藍光迪的門下,誰也攔阻不了他,倒是閣下怎生騙退了凌醉翁之事,不妨說將出來聽聽!”

  葛天森沉吟了一陣道:“雷兄說的是,葛某還是把那凌醉翁之事說個明白吧……”

  簡鵬接道:“就簡某猜想,葛老弟智退那雷音魔叟的經過,必然十分精彩的了!”

  葛天森道:“精彩談不上,但驚險卻是不假!”他目光在眾人身上一轉,長長吁了一口氣,接道:“那姜浩然與凌醉翁尋到在下之時,在下確是吃了一驚,但情勢之上,在下卻不能示弱於他們!”

  齊逖道:“閣下太嚕囌了,不關緊要的事,閣下最好別說!”

  葛天森淡淡一笑,道:“凌醉翁和姜浩然找到在下之時,氣勢凌人,大有一擊而致在下於死地之意!但我卻在發現來人竟是凌醉翁以後,心中立即打定了不以力敵的主意,是以,一開頭就拿話套住了凌醉翁!”

  簡鵬笑道:“老弟是怎麼說的?”

  葛天森道:“在下知道那位凌醉翁雖是魔道中人,但他已是眼下在世的魔教中唯一長老,像這等人,自視之高,那是任何人都難以猜想的了!”

  簡鵬道:“老弟台果然想的不差,以凌醉翁的為人而言,當然是自視甚高的了!”

  葛天森道:“在下有了這等打算,首先便狠狠地恭維了那雷音魔叟一番,弄得他心中十分快慰,然後再自陳武功與他相差太遠,捧得他對我敵意大減。”

  簡鵬笑道:“好手法!”

  葛天森道:“很下流,是麼?簡兄,在下除此之外,只怕連身家性命,早已難保了!”語言一頓,接道:“那凌醉翁這等表情,自是使得姜浩然大感不快,當下就向在下叫戰,結果在下便指名要與凌醉翁較量!”

  雷剛一怔道:“為什麼?你不是明知鬥他不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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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

  第十四回 初試神劍威

  葛天森微笑道:“這叫做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在下只要把那凌醉翁逼住,姜浩然必然不敢再作蠢動了!”

  簡鵬道:“那姜浩然可是還領了很多人前去麼?”

  葛天森道:“在下猜想之中,姜浩然必然已經派人將我的居住之處團團圍住,是故我不得不在凌醉翁身上打主意,否則,即令在下擊敗姜浩然,也終將難逃他們群毆的毒手。”

  齊逖皺眉道:“這事凌醉翁知道麼?”

  葛天森道:“不知道,否則,以凌醉翁自視甚高之人,一定不會允許姜浩然這麼做了!”

  簡鵬道:“不錯,姜浩然是不會讓那凌醉翁知道的,否則,那魔頭決不肯前去太白山了。”

  葛天森道:“在下向那凌魔頭提出較量武功以後,當時倒是大出姜浩然意料之外,一時之間,他幾乎有些不敢相信,連凌醉翁也愣了半晌!”

  他說到此處,似是十分得意,一時間竟然笑了起來。

  簡鵬道:“那凌醉翁想必很欽佩你這份豪氣,而予你以可逞之機了。”

  葛天森道:“不錯,在下正是設好了這等圈套!”

  雷剛道:“這算什麼圈套?”

  齊逖道:“是啊,你既然不是他的對手,為何還算是圈套呢?”

  葛天森道:“在下用心,既是要設法克制凌醉翁,當然先得找他才行!”語音一頓,接道:“凌醉翁在接受在下挑戰之後,十分大方地要在下提出比武方式,這正如了在下之意,當下便由在下提出了作五場比試,以分勝負。”

  簡鵬道:“五場比試,老弟不嫌太多點?”

  葛天森道:“簡兄,在下如想使得那凌醉翁無可奈何的退去,自然要多多耍上一些手段了。”

  簡鵬道:“老弟要與他比的哪五種武功?”

  驀天森笑道:“兵刃、暗器、輕功,以及內力和服毒!”

  簡鵬一怔道:“服毒?這是什麼工夫?”

  葛天森笑道:“這也是屬於內功,也就是每人服下一種毒物,憑自己功力壓製毒性,不使發作,誰先發作,誰就落敗!”

  簡鵬笑道:“很新鮮啊!”

  葛天森笑道:“不錯,錯非如此,又如何能堵那姜浩然悠悠之口。”

  齊逖道:“毒發之後,不是要命麼?”

  葛天森道:“當然會要命,不過,在下已然早將那解藥擺在當地,一旦不支,即可自行取用,而且即使毒發之後,服下解藥,亦可立即無礙。”

  簡鵬道:“這五種比試結果如何?”

  葛天森笑道:“除了兵刃一場,其餘四項都是在下獲勝。”

  雷剛一怔道:“你獲勝?閣下不是自承武功差那凌醉翁甚遠麼?”

  葛天森笑道:“這就是在下的心機比那凌醉翁高明的地方了!”

  雷剛道:“這武功上高低,與心機又有何關?”

  葛天森長嘆一聲道:“太有關係了,否則在下只怕早已橫屍太白山中了!”

  簡鵬道:“老弟這心機用在何處?”

  葛天森道:“凌醉翁以雷音魔叟為名,在劍法上師承九魔中的雷音魔娘藍先迪,在下不敵他的劍法,本是意料中事,但在暗器和輕功上,在下比他確是高明一籌。”

  簡鵬笑道:“內力呢?”

  葛天森道:“在下內力修為,與那凌醉翁相較,自是要差了十年火候,但在下卻早已在居處的四周,暗中做了不少手腳,故而比試結果,在下竟然勝過了他!”

  簡鵬笑道:“老弟這等說法,未免叫人難以相信,比試內力,根本無假可借,你老弟縱然做了手腳,那又有什麼用呢?”

  葛天森笑道:“簡兄,在下與他比試內力,並非如一般人那等雙掌相抵,直接較量,而是用的隔石傳力的方式較量!”

  簡鵬笑道:“原來如此!我已朋白了!”

  雷剛呆了一呆道:“你明白什麼?”

  簡鵬笑道:“這位葛老弟定然在那石頭上弄了什麼花樣了!”

  雷剛道:“石頭上能做什麼手腳?”

  簡鵬笑道:“這就是葛老弟的高明之處了!”

  葛天森道:“兄弟與他講定隔石傳功,比量內力之時,如是有人用力不勻,震裂巨石,就得算是輸了……”

  雷剛忽然大笑道:“雷某也明白了!”

  葛天森訕訕一笑道:“兄弟為了保命全身,不得不耍了這等下流手段,尚望幾位莫要見笑!”語音一頓,接道:“那凌醉翁自然不明其中道理,當他與我各自盤膝坐在那巨石之前,伸掌按在巨石之上,運出內力以後不久,突然在他那邊的巨石,從中裂開了一條尺許細縫。”

  簡鵬笑道:“凌醉翁認敗了?”

  葛天森道:“認了!”

  雷剛接道:“奇怪!為什麼那巨石只從凌醉翁那一邊裂開呢?閣下縱然做了手腳,只怕也不會只做了巨石的一邊吧!”

  葛天森道:“不錯,在下果然不曾只做一邊,因為這選擇坐在巨石的那一邊,仍是由凌醉翁自行挑選的!”

  雷剛道:“這其間莫非尚有緣故?”

  葛天森道:“有!在下在那巨石之上所做的手法,十分巧妙,如是雙方力道均衡,則那裂縫不會出現,但如某一方的力道忽然加重,那加重的一邊就會裂開了!”

  雷剛道:“果然花樣不少!”

  簡鵬道:“葛老弟,這等手法,難道他們當真沒有瞧出來麼?”

  葛天森道:“這個,那凌醉翁是否已然瞧出來,在下不敢說,但姜浩然是一定不曾瞧出來的了!”

  簡鵬笑道:“凌醉翁說過什麼話?”

  葛天森道:“他只說了一句,老夫失手了!”

  齊逖忽然笑道:“他已然覺察到,只是,他不說將出來而已!”

  雷剛一怔道:“為什麼?”

  齊逖笑道:“凌醉翁自視極高,自然不敢說出自己中了別人圈套之事啊!”

  雷剛也大笑道:“那他又為何認輸?”

  齊逖被他反問得連連抓頭道:“這個……這個……

  齊某猜想,他大概是不好意思耍賴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6 15:22
九十二

  葛天森看了兩人一眼,道:“兩位想的都有道理,只是,據在下想,他乃是故示光明磊落的風度而已!”

  簡鵬道:“不錯,那凌醉翁果然是為了表明自己的長者風度,雖然吃了虧,也不便說出口來!”

  葛天森道:“內力一關通過,凌醉翁連最後那服毒一項也未比量,就喝令姜浩然隨著他退去了。”

  雷剛道:“這老兒倒是知機得很,否則,他如是一旦服了你的毒物,恐怕這一輩子也別想再活了!”

  葛天森道:“雷兄認為在下在解藥中也用詐了麼?”

  雷剛道:“閣下必會如此!”

  葛天森看了他一眼,未再解說什麼,只是淡淡一笑道:“那凌醉翁退去以後,未出月餘,就傳出青城山主姜浩然暴斃之事,是以,在下就放心離山,再出江湖了……”

  齊逖這時忽然兩眼一瞪,道:“老夫明白了,閣下與那姜浩然之死,恐怕脫不了關係吧!”

  葛天森一怔道:“姜浩然之死,與在下何關?”

  齊逖道:“那姜浩然正值盛年,想必不會是病死在床塌上的了!”

  葛天森道:“在下聽說,乃是暴斃在青城捨身岩畔的一棵古松之下。”

  齊逖笑道:“還不是很簡單麼?有人謀害了他!”

  葛天森道:“有此可能。”

  齊逖道:“然則,這事想必與閣下有些關聯吧!”

  葛天森皺眉道:“齊兄怎會有了這等想法?在下既然避他多年,當然不會再計較於他的了!”

  齊逖冷笑道:“老夫的看法,卻是不同I”

  雷剛道:“齊兄有何高見?”

  齊逖道:“那姜浩然乃是死在葛天森手下!”

  葛天森臉色一變,冷冷喝道:“齊兄,事關師兄弟的倫常大理,閣下可莫含血誣人!”

  齊逖道:“老夫當然不會隨意誣人!”

  葛天森道:“齊兄,在下如是真要有心傷他,也不必等到這麼多年之後,閣下說話最好當心一點!葛某為人雖然平和,但也不容別人妄加誣衊……”

  齊逖大笑道:“你想怎麼樣?須知齊某不是姜浩然,並不那等容易打發!”

  葛天森勃然大怒道:“這麼說,閣下認定在下是殺了姜浩然了?”

  齊逖道:“錯不了,除了你,不會再有別人!”

  葛天森忽然站起來,大聲道:“齊逖,在下一再忍讓,並非懼怕於你,只因……只因……”他終於長長一嘆,接道:“閣下乃是於堡主上賓,在下看在主人面上,未便得罪罷了!”

  齊逖忽然仰頭大笑道:“那倒不必,於堡主心目之中,只怕對老夫也不如閣下所想的那麼尊重,如能借閣下之手,除去老夫,那正合了於逸的心願了!”

  他話音甫落,於苓惶急的接道:“齊叔父,家父對你老可是尊敬得很啊!”

  齊逖冷哼了一聲,正待反唇相譏,簡鵬忽然大笑了一聲,道:“齊兄,莫要再說了!”笑聲一斂,向葛天森道:“葛老弟,姜浩然之事,與老夫等可謂毫無關係,他之死於何人之手,自有他青城門人替他伸冤,倒是那位雷音魔叟凌醉翁的行跡,葛老弟可有消息?”

  葛天森聳動雙眉,長吁了一口氣,道:“到底簡兄是個明白人……”語音頓了一頓,接道:“在下問心無愧,齊兄這等含沙射影的言詞,實實在在叫兄弟既是氣憤,亦復好笑!”

  齊逖聽得勃然作色道:“葛天森,你是旁敲側擊的譏笑老夫無知麼?”

  葛天森道:“不敢!”

  簡鵬看兩人又要相鬥,心中大為不快,頓時喝道:“兩位當真一點都不給兄弟面子麼?”

  齊逖聞言,淡淡一笑道:“簡兄不必動怒,兄弟不說就是!”

  葛天森更是表現得十分謙遜,抱拳向簡鵬一揖,道:“簡兄言重了,兄弟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鐵膽簡兄不敬啊!”

  簡鵬本來不是真的動怒,一瞧兩人都不再鬥口,當下微微一笑,道:“只要兩位不再相鬥便好。”語音一頓,接道:“葛老弟,你還沒有回答老夫所問之事啊!”

  葛天森笑道:“什麼事?”

  簡鵬道:“那雷音魔叟的下落啊!”

  葛天森道:“凌醉翁眼下大概留在青城山中!”

  石承先很久沒有說話,這時脫口接道:“葛大俠,那凌醉翁真是九大魔尊的後人麼?”

  葛天森道:“石老弟莫非不信麼?”

  石承先道:“在下……果然有些難以相信。”

  葛天森道:“為什麼?”

  石承先道:“這個,如是那凌醉翁真的是九大魔尊之後,在下恩師怎會不曾提及?”

  葛天森笑道:“石老弟,那凌醉翁多年不曾現身江湖,尊師甘大俠一定誤以為這位魔叟已然死去了!”

  石承先笑道:“在下不信!”

  葛天森道:“老弟為何不信?”

  石承先道:“家師對九大魔尊動態,知之甚詳,他們如有後人,家師不會不告知在下的了!”

  葛天森道:“老弟疑心葛某造謠麼?”

  石承先道:“那倒不是,只是心中有些不解而已!”

  雷剛忽然接道:“公子,這些事與咱們無關,我們管他作甚?”

  石承先搖搖頭道:“大叔,這事小侄可是非管不可呢!”

  雷剛一怔道:“為什麼?公子你……”

  石承先道:“師祖遺命,小侄與家師都要遵守,試想小侄又如何不管呢?”

  雷剛道:“原來如此。”

  石承先道:“小侄自然不會說假……”語音一頓,掉頭向簡鵬道:“簡大叔!”

  簡鵬一怔道:“賢侄有何見教?”

  石承先道:“武林之中,果真有那凌醉翁其人麼?”

  簡鵬道:“有啊!”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他真是九大魔尊的後人?”

  簡鵬道:“傳說中,這位雷音魔叟凌醉翁,乃是九魔中凌玉坤的侄兒,並且是九魔中雷音鬼劍藍光迪的衣缽弟子!”

  石承先道:“這就奇怪了!”

  簡鵬道:“賢侄依然不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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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

  石承先道:“小侄實在很難相信!”

  葛天森淡淡一笑道:“聽石老弟言下之意,似是對凌醉翁這個人是否真有,都有些兒不信了!”

  石承先道:“不錯!”

  葛天森道:“老弟,這中間總該有些什麼特別的道理吧!”

  石承先道:“當然有道理……”語音一頓,向雷剛道:“大叔,那九大魔尊如是有了傳人,不知‘八荒魔劍’軒轅豪又怎會取得了九魔秘笈?”

  雷剛道:“這個麼?老奴可是不明白了!”

  石承先道:“大叔,如果說有什麼漏洞,這就十分明顯的了!”

  葛天森一怔道:“老弟,你是說凌醉翁如果真是九大魔尊的傳人,他應該獲得九魔秘笈,是麼?”

  石承先道:“正是如此!”

  葛天森搖搖頭道:“老弟,如是你僅僅憑著這等理由來反證凌醉翁的身份可疑,葛某卻是要指出你老弟這等看法的錯誤了!”

  石承先道:“錯在何處?”

  葛天森道:“凌醉翁從師之時,九大魔尊未聚在一處修練魔功,自然不會有那九大魔功秘笈了。”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葛大俠此話當真?”

  葛天森道,“兄弟怎會哄騙老弟呢?”

  石承先皺眉沉吟道:“這麼說,那凌醉翁不但實有其人,而且還真是那九魔中的傳人了?”

  葛天森道:“他那雷音劍法,正是九大魔功中的一種,兄弟在他劍法之下,不出五招,就敗下陣來,自然只有魔功才有這等威力了。”

  石承先忽然笑道:“葛大俠,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不當說出?”

  葛天森道:“老弟有話請講!”

  石承先道:“葛大俠用的也是劍麼?”

  葛天森笑道:“葛某的劍法,只是雷音魔叟五合之敵,直叫葛某今後愧於談劍了!”

  石承先淡淡一笑,抱拳道:“在下不才,想向葛大俠討教兩招劍法!”

  葛天森一怔道:“老弟你……”

  石承先道:“在下想知道那雷音鬼劍的威力如何,尚盼葛大俠惠予應允!”

  葛天森皺眉沉吟良久,道:“老弟與葛某試劍,又怎能較量得出雷音鬼劍的威力呢?”

  石承先道:“在下想以師門劍法,與葛大俠試招,如是在下也能在五招之內破解葛大俠的劍法,則可知道,那‘雷音鬼劍’的強弱了!”

  這兩句話在石承先說來,似是十分得體,並無絲毫火氣,但是,聽在葛天森耳中,卻是大大不是滋味!

  他乃是成名多年的高手,今日當著簡鵬等人面前,竟被一個年未弱冠的少年人指明,試著在五招之內,將他擊敗,心中的難過,自然是非言語所可形容了!

  但他卻也顯得甚有風度,當下苦笑了一聲道:“老弟既然有著這等豪氣,葛某不允,那就是過份小氣了!”

  說話之間,已然探手撒出脅下長劍,站起身子,走向廳內空地之中。

  石承先也拔出了長劍,大步走了過去。

  雷剛、簡鵬、齊逖和於苓四人,八隻眼瞪得大大的,瞧著他們兩人,心中都有些替石承先擔心!

  別人不知道葛天森底細,但簡鵬卻是十分明白,那葛天森不但身傳青城劍法,而且更得太白樵隱的一身武功,在劍法之上的造詣,似乎已不在當代第一流劍手之下。

  石承先居然想在五招之內將他擊敗,而來衡量雷音鬼劍的強弱,自然是令人十分難信!

  何況,那葛天森表面之上,似是心平氣和,十分從容,實則,他心中的不快,也已到了極點,一旦出手,必將是全力強攻,甚至說不定從第一招起,就會對石承先驀下殺手!

  雖然他們都在擔心,但要勸阻兩人罷手,那似已是不可能了。

  這時,石承先抱劍一揖道:“葛大俠,請!”

  葛天森皺眉道:“葛某痴長幾歲,怎可搶先出手?老弟,還是你先出劍吧!”

  石承先微微一笑道:“咱們只是衡量劍法,並非真正相鬥,葛大俠如不先攻,在下又如何能夠瞧出那雷音鬼劍的威力呢?”

  顯然他是一定不肯佔先出手了。

  葛天森略一沉吟,又復長長的嘆息了一聲,道:“如此,葛某恭敬不如從命,老弟仔細了!”

  話音一頓,長劍一舉,刷的一聲,攻了過來!

  這一劍來勢不快,劍身平平,看似點向石承先眉梢之際,也無什麼特別之處!

  但是,石承先一見他出劍之勢,心中頓時一凜,知道這位聖手藥王的劍法,不是等閒之流。

  因為他這一劍刺出之勢,十分平穩無奇,但其中所暗藏的變招,卻是可以多達十多種以上!

  當下微微一笑,喝道:“好劍法!”

  長劍一揚,斜斜向上削去!

  石承先這一招劍法看出也是十分平淡,但卻正好將那葛天森的劍勢,完全制住!

  葛天森臉色一變,突然一震右腕,長劍倏地下沉,變刺為削,砍向石承先左脅!

  石承先也將劍勢一轉,以一種幾乎是肉眼難見的速度,揮動劍身,奇妙無比的一彈一抖,將葛天森那下沉的長劍,盪開了三尺開外!

  石承先的劍招巧妙不用說了,就這一彈一抖之間,他劍上的真力之強,也使得葛天森為之大吃一驚!

  但此刻葛天森卻也無暇讚歎,身形一斜,長劍再度攻了過來。

  這一招劍勢,與先前兩招大不相同,劍上不但真力貫注,而且來勢之猛,大有使人不敢逼視之態!

  石承先臉上的神色頓現一片凝重,右手劍勢,卻是又顯得無比的輕靈,但見他只憑腕力搖動劍身,緩緩的向葛天森的長劍撥去!

  只聽得噹的一聲脆響傳來,石承先突然暴喝一聲,道:“撒手……”

  簡鵬等人一怔之間,卻見葛天森閃身飛退八尺,右手長劍,應聲跌落丈五開外的石地之上。

  凝目望去,石承先額角微微現汗,但他臉上的神色,卻是依舊甚為從容,正慢慢將手中寶劍,納入鞘中。

  葛天森則是一臉驚駭之容,呆呆地站在兩丈之外,半晌沒有動靜!

  這時,齊逖和於苓兩人,同時發出了一聲驚嘆!顯然對於石承先的劍法,充份表露了無比的讚揚!

  簡鵬則忍不住脫口大叫道:“好劍法!老朽總算是開了一次眼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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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

  石承先回頭向簡鵬抱拳一笑,立即大步向葛天森走了過去。

  葛天森忽然見他走了過來,不禁吃了一驚,只道他年輕氣盛,想當著幾人,羞辱自己一番,頃刻之際,心中只覺大感難過,是以,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但石承先卻是面含微笑,拱手道:“葛大俠,在下真氣不純,火候不夠,一時控制不了師傳劍勢,失禮之處,尚盼葛大俠莫要見罪……”

  葛天森聞言,怔得一怔,長嘆了一聲,道:“老弟,葛天森從今日起,此生永不論劍了!”

  石承先皺眉道:“葛大俠不嫌太過嚴重了麼?在下不過得遇奇緣,習得了當世第一等劍法,如論真實功力,怎能與葛大俠相提並論?葛大俠莫要自謙了……”

  葛天森苦笑搖頭道:“老弟雖說是仙緣遇合,但這等年紀,就能有這般火候,也非常人所能做到的了!”語音一頓,接道:“葛某到今天才算明白,這人上有人,天外有天之語,實不我欺!”

  石承先只覺眼下的局面反倒弄得十分尷尬,兀自不由的苦笑道:“葛大俠這般看重,倒教在下好生不安……”

  葛天森瞧著石承先,心中暗道:“看他乃是一片誠意,並非是諷刺於我的了!”轉念至此,不由的心情一暢,縱聲大笑,道:“老弟,咱們入坐說話吧!”

  一拉石承先,狀極親密的向眾人走來。

  石承先見他不曾對三招棄劍落敗之事介意,心中也覺得大為寬敞,隨由他拉了自己入坐!

  兩人剛剛坐定,齊逖竟然站起身來,笑道:“石賢侄,你這一套劍法,可是甘大俠所授?”

  石承先道:“正是家師所授!”

  齊逖翹起姆指道:“果然了不起得很……”

  自從現身以後,就甚少說話的神機堡主於逸,這時忽長嘆了一聲,接道:“當代第一劍法,確是不凡,也真當之無愧!”

  石承先忙道:“過獎了!”

  葛天森目光一轉,接道:“那雷音魔叟五招之內,迫得葛某棄劍,那是因為葛某早有自知之明,並未盡我全力搶攻,否則,凌醉翁雖強,不是葛某自我吹噓,凌醉翁要想像石老弟這等震脫葛某手中長劍,至少也得在十招開外的了!”

  簡鵬聞言,一怔道:“葛老弟,你是說那凌醉翁並不能真正在五招之內,用劍法勝過於你麼?”

  葛天森道:“不錯!”目光忽然轉向石承先,接道:“石老弟要想與葛某比劍,而去衡量那雷音鬼劍在九大魔功之中的功力高低,老弟,此刻你心中也該明白了吧!”

  石承先道:“葛大俠,在下心中並不明白!”

  葛天森知道他乃是謙讓遜退之意,當下接道:“老弟,你當真不明白麼?”

  石承先道:“真的不明白啊!”

  葛天森道:“老弟如此自謙,果然令人敬佩!”語音頓了一頓,接道:“那雷音鬼劍的招術變化雖多,劍身變出的鬼嘯之聲,亦有迷人心目之狠,但如與老弟的劍法相較,不是葛某給你老弟吹捧,雙方的優劣,實在是十分明顯,二十招之內,老弟定可克此強敵!”

  葛天森話音方落,於逸一笑接道:“葛兄,你的看法錯了!”

  葛天森一呆道:“哪裡錯了?”

  於逸道:“石老弟的劍法,博大精深之處,尚未全部發揮,對付雷音鬼劍,哪裡要用二十招呢!”

  葛天森道:“依於兄的見解,石老弟莫非尚未發出全力麼?”

  於逸道:“哈哈狂劍甘大俠昔年在武林之中,手下從無十合之將,石老弟乃是甘老傳人,照兄弟看法,不出十招,定可戰勝凌醉翁了!”

  葛天森沉吟未語,簡鵬已大笑接道:“不錯,不錯!

  於老弟的看法,老朽同意!”語音微微一頓,又道:“何況,甘大俠這套劍法,本就是針對九大魔功而創,如是一旦遇到對手正是九魔武功傳人,克敵致果,必然為機甚速!”

  石承先聞言,心中暗暗一驚,忖道:“簡大叔怎會知道我的劍法,乃是針對九魔武功而創呢?”

  他心中雖然動疑,但口中卻未說出。

  葛天森這時卻向簡鵬抱拳道:“簡兄,如是尊駕所言不虛,莫非石老弟這套劍法,乃是……乃是……”

  他忽然住口不語,呆呆的向石承先看了過去!

  石承先淡淡一笑,道:“葛大俠為何不往下說?”

  葛天森皺眉道:“老弟,兄弟有一個請求,不知老弟意下怎樣?”

  石承先道:“有何見教?敬請明示!”

  葛天森道:“甘大俠在武林之中的班輩極高,老弟如是不見外,可否改變一下對葛某的稱謂?”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這個……要怎生的改法呢?”

  葛天森道:“葛某痴長幾歲,叫你一聲老弟,你何不叫我一聲葛兄?”

  石承先沉吟了一陣,道:“這……太失禮了!”

  葛天森見他已有答允之意,當下笑道:“石兄弟,這不但不是你失禮,反倒應該說是兄弟高攀了才是!”

  石承先道:“在下看來恭敬不如從命了!”雙手抱拳接道:“葛兄!”

  葛天森大喜道:“石兄弟……”

  話音未已,已然縱聲長笑,顯見得他是何等的高興!

  但就在葛天森長笑之際,簡鵬卻在暗中發現,於逸的臉上,神色大為陰晴不定!

  這光景如是瞧在別人眼中,也許就會忽略過去,但落在簡鵬眼中,不由的使他有警惕之心。

  剎那之間,他已感覺到這位神機堡主,大不可靠!

  只是,就這一日夜之間而言,簡鵬也找不出於逸的什麼大錯和險謀所在之處,是以,他心中儘管已有了戒備,表面之上,卻絲毫不曾流露出來。

  這時,石承先淡淡一笑道:“葛兄,你剛才的話還沒有說完哩!”

  葛天森點了點頭,接道:“石老弟,你這套劍法,不僅是威力極大,而且處處能夠制敵先機,顯然手創此劍法之人,乃是一位智慧極高之士……”

  於逸忽然沉聲:“葛兄想必已知此人是誰了?”

  葛天森道:“放眼武林之中,就連甘大俠包括在內,只怕也無這等才智!”

  於逸道:“不錯!兄弟認為甘大俠雖然功力過人,要他能有這等創悟之才,果然還辦不到!”

  葛天森道:“是以兄弟認為,石兄弟這一套劍法,必是甘大俠的師長留下……”

  石承先道:“葛兄是說兄弟的師祖麼?”

  葛天森長長一嘆,道:“武林代有才人出,各領風華五十年!上代武林中,有一位曠古博今的奇人,曾經憑仗一己之力,將當時橫行天下的九大魔道至尊收服,其人其能,實在是後代武林朋友的典範!”

  語音頓了一頓,接道:“石兄弟,這位高人你可知道是誰麼?”

  石承先心中早已明白,葛天森所指之人,正是自己的師祖,但他卻不說出來,只是笑道:“葛兄說出來吧!

  兄弟對武林故事,知曉的不多!”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6 15:22
九十五

  葛天森道:“石兄弟,這位曠代奇人,乃是你的師祖通天神叟白無塵白老前輩!”

  石承先故作驚訝的道:“這個……家師倒沒有向兄弟說過呢!”

  葛天森沉吟了一陣,道:“甘大俠不說,也許有他的用意,但這一套劍法,不知甘大俠可曾說出喚作什麼劍法麼?”

  石承先忖道:“這無塵九劍,師父曾要我輕易不要施展,今日一時氣盛,迫得施展出來,這劍法名稱,是千萬不可再向他們說明白了。”

  當下搖頭道:“家師授我之時,只說這套劍法十分犀利,出手之後,極易傷人,尤其是最後幾招,有著雷霆萬鈞之勢,千萬不可隨意施用!”

  葛天森笑道:“只是這些話麼?”

  石承先心中很快的尋思道:“看來他們似是不信這套劍法沒有名稱的了!好歹我也得想個法子瞞他們一下才是……”

  轉念之間,露出一付為難的神色,沉吟不語。

  於逸道:“石老弟,你連劍法都已施展過了,這套劍法的名稱,又有什麼不可告人之處呢?”

  石承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了於逸一眼,慨然道:“於堡主說的不錯,在下連劍法都已施展過了,說出劍法的名稱,想必家師也不會見怪吧!”

  葛天森忽然皺眉道:“石老弟!”

  石承先道:“葛兄有何見教麼?”

  葛天森道:“石老弟,如是甘大俠真個告誡過你,不許說出這套劍法的名稱,那你最好是不用說出來了。”

  石承先聞言心中大為激動,忖道:“這葛天森倒是一位心地正直的人……”但他口中卻道:“不妨事,家師並未作過這等交代,葛兄不用擔心!”語音一頓,向於逸一笑道:“於堡主,這套劍法的名稱,家師曾經告知過在下……”

  於逸顯然有些迫不及待的喝道:“喚作什麼?”

  石承先從容一笑,接道:“雷霆五劍!”

  他不但改了劍名,也少報了四招之多。

  於逸呆了一呆,道:“雷霆五劍?”

  石承先原只是因為自己先前說過,此劍後面幾招,威力極大,有著雷霆萬鈞之勢,所以,順口就取了一個這等劍名。

  此時,於逸忽然反問,他不由得不硬起頭皮,笑道:“不錯,於堡主聽說過了?”

  於逸搖頭道:“沒有聽說過。”

  語音一頓,接道:“石老弟這套劍法,想必只有五招的了?”

  石承先道:“正是只有五招,不過,每一招之中,卻又有著三式變化!”

  於逸道:“三五一十五,那是十五式了!”

  簡鵬忽然笑道:“於老弟,你這等問法,未免有些愚蠢了,既然每招都有三式變化,那還錯得了麼?你真是細心有過啊!”

  於逸臉上訕訕道:“簡兄教訓的是!兄弟只是一時被石老弟劍法所奪,故而有些失神了!”

  葛天森這時卻淡淡一笑,道:“石老弟,有一樁事,兄弟不知當不當問?”

  石承先道:“什麼事?葛兄請講!”

  葛天森道:“關於那九大魔尊之事,不知令師可曾對你說過?”

  石承先心中迅快的想道:“不知他為何又問及此事?當著於逸面前,我還是不說的好!”心念一定,立即接道:“家師沒有提及九大魔尊之事,兄弟所知,不過是雷大叔所說的一二!”

  葛天森看了雷剛一眼,道:“雷兄知曉那九大魔尊的結局麼?”

  雷剛聽得石承先這等回答,就知必有緣故,定是不想多所談及有關九魔之事,當下搖頭道:“雷某所知,只是從老主人石大俠口中聽來,至於那九大魔尊的結局,老主人也不知曉!”

  雷剛這麼回答,不啻已把有關九大魔尊之事,推得乾乾淨淨,只因石嘯風已經喪身在少室峰頂,葛天森再想追問,那已是死無對證的了!

  葛天森聞言,果然怔了一怔,道:“原來是乾坤一劍告知你的麼?這麼說,九魔的結局,滔滔濁世,只怕已然無人知道的了!”

  於逸忽然接道:“石大俠捐軀少室,死無對證之下,雷兄如是不願說出,咱們也無可奈何的了!”

  這於逸果然陰險得很!

  但雷剛卻冷冷一笑道:“於堡主,雷某不知道,那本是實情,不過……”

  他忽而住口不語!

  於逸皺了皺長眉,道:“不過什麼?”

  雷剛竟然仰天哈哈一笑,道:“不過,武林之中倒有一人知曉此事,只怕於堡主不敢找他相詢!”

  於逸心中一動,接道:“什麼人知曉?雷兄又怎敢斷定於某不敢詢問?”

  雷剛道:“這個麼,只因此人武功太強之故!”

  石承先聽得心中暗感奇怪,他不知道雷剛肚子裡又在弄什麼鬼,但他卻也暗中捏了一把汗,深怕雷剛所說之人,乃是自己恩師甘布衣!石承先心中明白,師父此刻一身武功未復,遇到於逸這等深通機關消息之人,那四絕谷中的諸多佈置,恐是難他不倒,當下暗中決定,雷大叔如是當真說的乃是恩師,他只好自己先行挺身代師父辯駁了。

  他轉念之際,於逸已然面泛怒意,接道:“雷兄未免太小覷於某了,武林之中,眼下還沒有使得於某不敢向他問話之人!”

  雷剛見他業已動怒,心中暗暗歡喜,但口中卻十分鄭重的接道:“於堡主豪氣過人,叫雷某好生佩服。”

  於逸道:“不敢,雷兄快快說出那人是誰?”

  雷剛微微一笑道:“八荒魔劍軒轅豪。”

  於逸聞言一怔,道:“軒轅豪?”

  雷剛道:“不錯,於堡主認識嗎?”

  於逸臉色很是難看,但口中卻接道:“有過數面之緣!”語音略為頓了一頓,接道:“雷兄說那軒轅豪知曉九大魔尊的最後下落,可是真的?”

  於逸果然心機很深,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把那九魔最後的結局,無意之中,改成了最後的下落。

  在場諸人,除了葛天森,誰也不曾懷疑到他的這一句話,還有什麼其他作用!

  是以,雷剛應聲笑道:“九魔秘笈既是落在他的手中,當然只有他知曉那九魔的下落了!”

  無形之中,連雷剛也不由自主的跟著他改口了!

  於逸臉上微露笑意,道:“雷兄,那九魔秘笈不是在少室峰頭已然毀去了麼?”

  雷剛道:“此乃人人皆知之事,於堡主此間,未免是多餘的了!”

  於逸道:“雷兄當日也曾在場吧?”

  雷剛道:“老夫隨侍老主人身側,秘笈乃是老主人親自毀去,自然也算是目睹者之一。”

  於逸笑道:“這麼說,那軒轅豪果真是唯一知曉九魔下落之人了。”

  雷剛冷冷接道:“只怕閣下不敢去問!”

  於逸沉吟了一陣道:“雷兄,於某如是能夠找到那軒轅豪,一定是要問他的了!”話音一頓,掉頭向葛天森道:“葛兄,兄弟相信,那凌醉翁也該知曉九魔之事才對!”

  葛天森冷冷一笑,道:“不一定!”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6 15:23
九十六

  於逸道:“葛兄問過凌醉翁了?”

  葛天森道:“沒有,不過……”

  於逸見他沉吟不往下講,忍不住問道:“不過什麼呢?”

  葛天森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道:“只因醉凌翁在太白山與兄弟搏鬥落敗之後,曾經說過一句話!”

  於逸道:“什麼話?”

  葛天森道:“他曾經在落敗以後,仰天長嘆,自怨這些年來,為了到處找師父、叔父和姑姑三個人下落,以致把武功荒怠,結果兩無所得,終於招來今日之敗,可見得那凌醉翁已然有很久沒有見到他的師父了。”

  於逸道:“葛兄這麼講,那是說九大魔尊的下落,早就成了個謎了?”

  葛天森道:“確是如此,雷兄說舉世之中,只有那八荒魔劍軒轅豪一人知曉,倒也不是假話!”

  石承先忽然抱拳道:“葛兄!”

  葛天森笑道:“石兄弟有何見教?”

  石承先道:“葛兄適才說那凌醉翁尋找他的姑姑和叔父,莫非這兩人也是九大魔尊之一?”

  葛天森道:“不錯,那凌醉翁的叔父凌玉坤和姑姑凌九姑,均是九大魔尊中人!”

  石承先聞言,心中暗暗吃了一驚!

  只是他不曾露出,當下只淡淡一笑道:“原來這凌醉翁的來頭不小……”

  這時,雷剛驀地哈哈一笑,道:“於堡主,老夫已把當世唯一知九魔結局之人,告訴了你,不知於堡主準備幾時前去找那軒轅豪查詢?”

  他忽然又把話題轉到了尋找八荒魔劍軒轅豪身上,倒真是大出於逸意料之外。

  於逸怔了一怔,道:“在下一時尚未決定啊!”他話音甫落,立即又微微一笑,接道:“雷兄這麼催逼兄弟,可是別有什麼用意麼?”

  雷剛暗暗忖道:“他怎麼知道我別有用心呢?這真是奇怪……”

  原來雷剛故意提出軒轅豪來,正是有心想利用於逸的機智,代他尋找軒轅豪,只因他到此刻為止,依然覺得那軒轅豪乃是殺害了老主人的凶手!

  雷剛心中雖然在暗自奇怪,但表面上可還未動神色!只是冷冷一笑,道:“老夫有何居心,只怕與於堡主也沒有關係,閣下敢不敢去找他,那可是你自己的事了!”

  石承先知道雷剛一再用言語激惱於逸之意,不過也需他幫忙找軒轅豪,於逸居然像看穿了雷剛用心,反問了一句,可叫石承先有些替他著急!

  但這時雷剛竟然回答得如此鎮定,而且不卑不亢,恰到好處,不但叫石承先心中大為高興,卻也叫那於逸的心頭大為怒惱!

  當下皺眉道:“於某說過,武林之中,還沒有叫于某不敢向他就教之人,閣下不管是何居心,但於某百日之後,定將設法前去找那八荒魔劍……”

  雷剛冷冷一笑道:“隨便閣下何時去找,老夫總會拭目以待……”

  雷剛話音甫落,簡鵬應聲接道:“於老弟,那過山拳譜,你看完了?”

  於逸道:“看過了!”

  簡鵬一笑伸手道:“兄弟要代雷兄收回了!”

  於逸道:“簡兄可是要走了麼?”

  簡鵬道:“打攪一宿,已是不安,收回拳譜,兄弟等打算向老弟告辭了I”

  於逸道:“簡兄去心何必太急,明日再走也不遲啊!”

  簡鵬道:“兄弟此來,乃是向於兄求教那筆跡之事,既承於兄見告,咱們又有事在身,自是不便多留了!”

  於逸目光一轉,道:“既然簡兄執意要走,兄弟這就去把拳譜取來……”

  轉身出了大廳,向後院走去。

  葛天森見那於逸已去,笑向簡鵬道:“簡兄,那過山拳譜,你是從哪裡尋來的?據說此譜已然失傳百年之久,如今重現人世,中原武學,當可為之一放異彩了!”

  簡鵬笑道:“拳譜乃是甘大俠贈與雷兄之物,怎生重現武林,恐怕只有甘大俠才明白了!”

  葛天森忽然看了於苓一眼道:“賢侄女,愚叔想麻煩你一件事!”

  於苓嬌然一笑道:“葛叔叔,你老有事儘管吩咐,何必這麼客氣啊!”

  葛天森笑道:“你去把愚叔房中的那隻小小鐵箱取來,愚叔要替齊兄看看病!”

  於苓聞言,嬌笑應聲而去。

  但齊逖呆了一呆道:“你……葛老弟要替兄弟看什麼病?”

  葛天森見那於苓業已離去,這才搖頭一笑道:“齊兄莫要慌張,小弟不過是借題將於苓支走而已……”語音一頓,接道:“小弟與石兄弟可謂不打不相識,眼見各位已入於逸陷阱之中,自是不能不稍盡棉薄……”

  他語聲未已,雷剛已疾聲喝道:“葛兄這是何意?難道那於逸想……想……他膽敢對我們下手麼?”

  葛天森長長一嘆道:“不錯?他是不會放你們離去了!”

  齊逖怒道:“憑他也敢?”

  雷剛更是目如閃電的拍桌而起,喝道:“那於逸想是活得不耐煩了!”

  葛天森輕輕的一笑,接道:“兩位稍安勿躁,且容兄弟把話說完!”話音一頓,目光轉向石承先,接道:“那於逸的武功,自然不是各位之敵,但這神機堡中的一切佈置,可謂鬼斧神工,奇異無比,四位如是想憑武功闖出此堡,那是萬萬不易辦到的了!兄弟為了避禍,借居堡中,雖然於逸待我不薄,但他存心要戕害像石兄弟這等武林少年奇才,兄弟卻實在是難以坐視不管!”

  石承先拱手道:“葛兄過獎了!”

  葛天森嚴肅的搖了一搖頭,接道:“石兄弟,不是葛某在這兒捧你,武林之中,自從甘大俠隱居四絕谷後,不知有多少人想上門拜師求藝,但結果甘大俠卻選中了你,足見甘大俠對你垂青之隆,也可以瞧得出甘大俠對你寄望之殷,今日之事,不是兄弟在為那於逸吹噓,神機堡中的一切佈置,如是不知門徑之人,進來以後,決難出得去,何況眼下那於逸已有置四位於死地之心,兄弟若不挺身而出,只怕那於逸真要成功了!”

  石承先聽得呆了一呆,簡鵬卻接道:“葛兄,於逸所謂成功,那是指何而言?”

  葛天森道:“獨霸武林,為禍天下。”

  雷剛忽然怒道:“武林之中,高手如雲,即令他能傷得了我們,他也不可能獨霸武林啊!”

  葛天森淡淡一笑,道:“兄弟昨夜曾經與他有一次長談,據他告訴兄弟,見到石兄弟以後,他忽然覺出今後武林中的局勢,如是有了石兄弟這等少年高手,不出三年就可能有了很大的變化,是以,他如果想完成他的野心,那必須先將心目中的唯一對手除去的了……”

  說話之間,只見那於苓已然走了過來。

  葛天森連忙低聲道:“齊兄,你裝著讓我為你療傷,莫要讓他們瞧出破綻!”

  齊逖道:“老夫記下了!”

  葛天森這才大聲笑道:“齊兄,你餘毒似是未盡,是以兄弟必須為你查看一番,只因於兄所用的毒物,皆是出自兄弟之手……”

  餘音未已,那於苓已含笑進了大廳,接道:“葛叔叔,你的百寶箱來了!”

  雙手捧著藥箱,遞了過去。

  葛天森淡淡的一笑道:“有勞賢侄女了!”他接過藥箱,竟然拉著齊逖起身,向大廳左側的一間客房行去,口中接道:“兄弟要為齊兄仔細的查看一番,幾位請在大廳稍候……”

  說話之間,兩人已然進了那間客房之內。

  雷剛目睹二人離去,不由得皺眉道:“這姓葛的毛病不少,檢查傷勢,又何必避開我等?莫非他有什麼對付齊兄的舉動麼?”

  簡鵬笑道:“這個,大概不會吧!”笑容一斂,沉吟了一陣,接道:“倒是於堡主前去取那拳譜,怎地這久尚未回轉?”

  目光不由射向於苓,似是要她解說。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6 15:23
九十七

  於苓柳眉一揚,笑道:“是啊,爹爹怎地去了這久?簡伯伯,侄女去瞧瞧好麼?”

  簡鵬心中暗道:“聽那葛天森之言,於逸顯然不是前去取那拳譜,而是去暗中佈置人手,對付自己等人,留下於苓在此,也許還可使他投鼠忌器,如是容她走去,咱們就要陷入危境了……”尋思之間,不禁搖頭笑道:“不必了!令尊若不是有什麼特別之事,應是早已來了!”

  於苓也沒有再說,坐在石承先的對面,眨動著大眼,不時朝石承先看去。

  但石承先這時卻是心中思如潮湧,甚是不安!

  只因葛天森的那一番話,令他感觸良深,武林人物,個個如此狂妄自大,野心不泯,師父期待自己能夠均衡武林局勢,降魔衛道的責任,只怕一旦要行之獲效,那是決不可能的了,是以,這一瞬間,他驀然覺出自己今後可得事事小心方是……

  就在他尋思間,雷剛忽然大聲道:“簡兄,這事有些不對啊!”

  簡鵬怔了一怔道:“什麼事不對?”

  雷剛道:“那於堡主去了如此之久,必然是有什麼緣故,咱們在此坐等,要等到什麼時辰?”

  簡鵬笑道:“神機堡步步陷阱,咱們沒有主人引路,離此一步,即蹈危機,雷兄,除了坐等,又有什麼辦法可想呢?”

  雷剛道:“咱們要等到何時?”

  簡鵬笑道:“且待葛兄出來再行設法吧!”

  雷剛兩眼一翻,正待說話,只見葛天森已然陪同齊逖含笑走了過來。

  簡鵬目光在齊逖身上一轉,笑道:“齊兄,你的毒傷怎麼樣了?”

  齊逖大笑道:“不妨事,有了葛兄這等高手,於堡主的毒物,自是害我不了!”

  葛天森微微一笑,道:“簡兄不必掛念,齊兄的毒力已解,即令與人動手,眼下也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言外之意,頗有著暗示他們準備與人動手之意。

  簡鵬淡淡一笑,道:“多謝葛兄了!”

  這時,石承先忽然站起身子,向於苓抱拳道:“姑娘,令尊現在何處?姑娘知道麼?”

  於苓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問,弄得呆了一呆道:“家父可能在書房之中,不知石公子問他作甚?”

  石承先笑道:“在下等去心甚急,令尊前去取那拳譜,費了這大的工夫,於情似是有些不合,不知姑娘是否願意帶路,引導在下等去見令尊?”

  於苓怔怔的道:“這個!……”

  石承先道:“姑娘莫非不願?”

  於苓道:“家父少時即來,公子何必急在一時呢?”

  石承先道:“姑娘,在下有一句話,說將出來,尚盼姑娘莫要見怪!”

  於苓忽然低下頭去,接道:“公子請講……”

  石承先抱拳道:“昨夜侍候在下房中做事的婢女,可是姑娘身邊丫環麼?”

  於苓嬌靨通紅,輕聲道:“公於是說紫煙麼?”

  石承先道:“不錯!”

  於苓搖了搖頭道:“紫煙不是妾身的丫環,不過,她跟妾身很好!”

  石承先道:“原來如此!”語音一頓,接道:“在下今日一早本想向姑娘致謝,只苦令尊在旁,姑娘相救之意,在下心中感激得很!”

  於苓又低垂粉頸,道,“公子客氣了!”

  石承先目光一轉,接道:“姑娘既是援手在先,眼下為何不肯領我前去與令尊相見呢?在下實是有些不解!”

  於苓沉吟久久,未曾說話。

  簡鵬等人,卻是被石承先和於苓的一番對答,弄得如墜五里霧中,摸不清究竟是什麼一回事。

  雷剛更是十分關心,不覺的走了過來,低聲道:“公子,昨夜有什麼人要危害公子嗎?”

  石承先點了點頭,道:“大叔,這事已由於姑娘代我解去了厄難,大叔不必再問了!”

  雷剛也甚感意外的一怔,道:“公子,此事連老奴都不該知道麼?”

  石承先道:“大叔,以後小侄會告訴你——”掉頭向於苓接道:“於姑娘,到底令尊現在何處?請姑娘據實相告可好?”

  於苓臉上紅暈未褪,但神情之間,卻是有些惶惑,低聲道:“公子,你們再等一會兒吧……”

  聽她的話中含意,似是在哀求他們莫要催逼了!

  這一來,簡鵬也覺著問題變得嚴重了!

  他白眉一揚,向於苓喝道:“姑娘,你們父女究竟在搞什麼名堂?半盞熱茶時光,令尊再不出來,休怪老夫失禮了!”

  他忽然間改了稱呼和口氣,倒真叫于苓吃了一驚!

  怔怔的瞧著簡鵬,接道:“簡伯伯,你老人家為什麼生氣呢?我爹就回來了!”

  齊逖忽然冷冷喝道:“姑娘,你爹只怕不會回來的了!如是老夫料想的不錯,他此刻應是在那書房之中,指揮著一切呢!”

  於苓聞言,頓時臉色一變。

  雷剛接口大喝道:“於姑娘,倘若令尊真個有那不利我等之心,少不得姑娘就要護送咱們出堡了!”

  說話之間,人已閃身而起,獨臂一探,就待向於苓抓去。

  石承先眉頭一皺,忙道:“大叔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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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

  第十五回 揭穿假面具

  雷剛撲向於苓的去勢極快,但退得也不慢,石承先話音甫落,他已縮回了手,怔怔的望著他,怒道:“公子為何阻止老奴下手?”

  石承先目光在於苓身上一轉,接道:“大叔,小侄認為,那於堡主縱有不測之心,和於姑娘應是沒有關係,以暴凌寡,豈是俠義所當為?所以,小侄要大叔住手!”

  雷剛雖然覺得石承先這等想法未免有些迂腐,但也沒有說出口來,只苦笑了一聲,道:“老奴遵命!”轉身回到自己座位之中。

  於苓顯然對石承先這等行徑,大為感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飽含著淚珠,望著石承先欲言又止。

  葛天森這時卻微微一笑,道:“簡兄,在下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簡鵬道:“葛兄有話,不妨說出。”

  葛天森道:“那本過山拳譜,不知屬哪位所有?”

  簡鵬看了雷剛一眼,道:“葛兄這是何意?”

  葛天森道:“兄弟認為,各位如想安全退出神機堡,應是越快越好,那本過山拳譜,不妨容待日後再來索取,否則,今日之事的結局,兄弟就不敢設想了!”

  簡鵬沉吟道:“這個……”

  雷剛忽然大聲道:“葛老弟!”

  葛天森一怔道:“雷兄有什麼指教麼?”

  雷剛道:“那過山拳譜,本是甘大俠贈給了雷某,如是不取回拳譜,就能換得我家公子安全,雷某寧願挨那甘大俠的責罵,日後再來索取便是。”

  葛天森淡淡一笑道:“雷兄忠義之心,叫人敬佩!”

  但齊逖忽地冷哼了一聲道:“此事不妥!”

  雷剛呆了一呆,道:“哪裡不妥了?”

  齊逖接道:“那拳譜要不要,並不重要,只是咱們是否真能出得了神機堡,卻是可慮!”

  葛天森笑道:“依齊兄之見呢?”

  齊逖冷笑道:“龍潭虎穴,咱們好歹也得闖上一闖!”

  葛天森聽得一怔。

  雷剛可是禿頂連搖,大笑道:“齊兄,你這等鹵莽的做法,雷某不干!”

  這話如是出自他人口中,也許不會教人驚訝,但因出自這位剛烈如火的雷剛口中,不由得不使人奇怪了。

  簡鵬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道:“雷兄,你不要那本過山拳譜了?”

  雷剛點頭道:“只要不使雷某的小主人涉險,縱然教雷某陪上一條老命,那也算不得什麼!”

  石承先只聽得大大不安,忙道:“大叔,過山拳譜決不可留在於堡主手中,大叔對小侄關懷的心意,小侄已然心領了!”語音一頓,突然向於苓道:“於姑娘!”

  於苓在耳聞目睹之下,已然明白,自己今天要想平安的置身糾紛之外,已不可能,當下低頭應道:“石公子有何指教?”

  石承先道:“姑娘,在下想去那書房與令尊一晤,不知姑娘能否為在下引見?”

  於苓呆了一呆,柳眉蹙起,遲疑的說道:“公子,你一個人前去麼?”

  石承先剛剛點頭,那雷剛已然大聲道:“自然是咱們全去的了!”

  於苓面現為難之色,半晌不曾說話。

  石承先卻是向雷剛抱拳一揖,道:“大叔,你看於姑娘沉吟不語,那是不能容咱們全去的了!小侄尚盼大叔放心,不妨由小侄獨自一人前去吧!”

  雷剛大吃一驚,道:“去不得!公子,要去的話,至少也得容老奴同往!”

  石承先搖頭道:“大叔,這回小侄可不能從命了!”

  雷剛聞言,只急得獨臂連揮,大聲道:“公子,老奴一定得隨侍公子身側……”

  餘音未已,忽然遠處傳來了一聲冷笑,道:“雷剛,你不用發急,爾等俱都不必前來書房了……”

  語音甫落,只見那於逸,已然在三名老者伴同之下,緩緩的向大廳行來。

  雷剛本就悶了一肚子火,這時忽然見到於逸走來,不禁滿腔怒氣,全部湧了上來,暴喝一聲,便向廳外衝去。

  他這等狂怒而出,連石承先都未料想得到,但他關心雷大叔,恐他有失,不由自主的也跟了出去。

  於逸二人剛行抵達大廳之前天井,忽見雷剛衝來,大笑道:“閣下果然性急得很……”

  突然一抬左手,只見他身側的三名老人之中,迅快的閃出一人,擋在於逸身前。

  雷剛獨臂一揮,一招“天外來鴻”,當胸向那擋在於逸身前的灰衣老人擊去。

  那灰衣老人年歲甚大,滿頭白髮蕭蕭,臉上皺紋遍佈,遠遠看去,有著垂垂老去的龍鍾之感!

  但雷剛拳力甫出,那老人突然變得十分矯捷,身子向前一欺,揚手一掌,疾掃而去,力道之強,竟然不在雷剛拳力之下!

  拳掌接實,但聞砰的一聲,那灰衣老人似是有些立身不穩,向後退了兩步。

  雷剛也全身一陣搖動,但他腳下依然原地屹立!

  石承先在旁瞧的心中大吃一驚,暗道:“這於逸從哪裡找來了這等高人?居然連雷大叔的過山拳均傷他不了?今日局面,果然是十分凶險的了!”

  突然聽得雷剛大喝一聲,回手又是一拳擊出。

  這回那灰衣老人卻不再硬接,大袖一翻,身形已斜斜飄退三尺,容得雷剛拳力擦身而過,竟是快速絕倫的一連向雷剛拍出三掌!

  這三掌力道之猛,較之先前那一擊,有過之而無不及!

  石承先驚叫道:“大叔當心!”

  雷剛也似沒有料到灰衣老人手法這麼快速,聞得石承先警告之聲,立即雙膝一挺,倒躍而回。

  於逸睹狀,哈哈一笑道:“雷兄莫走,你們還沒有分出高低呢!”

  雷剛是何等個性,縱然於逸不用這等激將之法,他也不會就此罷手,何況,於逸這兩句話,正是在挖苦他不應該被灰衣老人迫得後退呢。

  剎那之間,雷剛只氣得暴跳如雷,厲喝一聲,舍卻了那灰衣老人,揮拳直奔於逸擂出!

  雷剛的本意,乃是想逼那於逸和自己動手,孰料於逸比他狡猾得多多,雷剛的拳勢離他尚有八尺,站在他身後的另一位黃衣老人,驀地一搶而前,揚手接了雷剛的石破天驚的一擊!

  這黃衣老人的武功,似是比那灰衣老人還要強上幾分,只因這一掌與雷剛的拳力一接,雷剛竟然被迫得一連退了三尺,方始站穩!

  雷剛怔得一怔,脫口說道:“好掌力!”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6 15:23
九十九

  黃衣老人一掌震退雷剛,並未再行出手,聞言卻是淡淡一笑,道:“閣下的掌力也不弱啊!老夫出道以來,還沒有人敢於硬接老夫的天雷掌力哩!”

  黃衣老人說的倒也十分輕快,但聽在雷剛耳中,可就不是味道了!

  顯然,這黃衣老人把自己瞧扁了!

  雷剛哪能忍得下這等氣?怒喝一聲,就待揮拳再戰!

  驀然,耳中聽得簡鵬大聲道:“雷兄且慢!”

  一道人影,飛快的掠了過來!

  雷剛雖是心中甚為惱怒,但因簡鵬已然趕了過來,當下只好收拳後退,口中卻是餘恨不已的接道:“簡兄,你這是為何?”

  簡鵬抱拳道:“雷兄,兄弟忽然想起這三位老人的來歷,覺著咱們大可不必上了於逸圈套,樹此強敵,是以攔阻雷兄……”

  不等雷剛說話,轉身向那黃衣老人哈哈一笑道:“兄台可是呼延侗呼延大俠麼?”

  那黃衣老人聞言,似是一怔,道:“閣下是誰?怎知老夫名姓?”

  簡鵬笑道:“武林之中除了你天雷神翁呼延大俠以外,尚有何人能使天雷種掌?兄弟果然沒有走眼了。”

  呼延侗白眉微微一揚,道:“閣下很會奉承人啊!但不知大名可否見告?”

  簡鵬明知他先前那句話乃是在譏諷自己,此時此地,為了不樹強敵,他卻當作沒有聽到一般,呵呵一笑,道:“兄弟乃是豫州鐵膽簡鵬!”

  簡鵬在武林之中,名頭不在天雷神翁之下,那呼延侗想是也曾早已聽說過他的名號,是以,簡鵬說出姓名之後,呼延侗臉上神色大變,接道:“簡大先生麼?”

  簡鵬連忙抱拳道:“不敢!”語音一頓,目光在另兩位老人身上一轉,接道:“這兩位想必是麥兄和張兄了!”

  呼延侗忽然哈哈大笑道:“不錯!”

  向那灰衣老人和藍衣老人一招手,接道:“麥二弟、張三弟,快些過來見見這位鐵膽簡大俠!”

  灰衣老人和藍衣老人大步走了過來,齊齊抱拳向簡鵬一禮,道:“見過簡大俠!”

  簡鵬急忙回禮,道:“不敢當,兩位兄台好說……”

  這時呼延侗給三人略略引見,原來那灰衣老人乃是五行樵子麥沖,藍衣老人卻是紫霞劍叟張耀!

  簡鵬朗朗一笑,向三人抱拳道:“兄弟早在二十年前,就曾有心前來終南拜晤三兄,只因聽說三位矢志歸隱不見外客,蹉跎至今,不想終能在神機堡中把晤,實是生平一大快事……”

  笑聲微微一斂,竟然露出不解的神色,接道:“今日見到三位兄台,倒教兄弟忽然間懷疑那武林傳言,十有九虛了!”

  此人神清氣朗,白髯拂胸,說話慢條斯理,不僅有著一派長者風範,而且隱隱間使人望之生敬!

  簡鵬笑道:“呼延兄,別的不講,就拿三位矢志歸隱而言,恐就不大實在了!”

  石承先聞言,不由在心中暗道:“我只道簡叔父在跟他們套交情,原來他是套他們的話啊……”

  耳中只聽得呼延侗大笑道:“簡兄,兄弟等矢志歸隱之說哪裡不實了?”

  簡鵬道:“武林傳言,三位矢志歸隱,不見外客,但兄弟卻在神機堡中見到了三兄,那不是與矢志歸隱,不見客之言牴觸了麼?”

  呼延侗驀地仰天大笑道:“簡兄,這是錯會了話中之意了!”

  簡鵬一怔道:“兄弟錯會了意麼?錯在哪裡?”

  呼延侗道:“兄弟等隱居避俗,確是不假,至於避不見客,也是不假,只是,倘若有人在兄弟等隱居之處生事,兄弟又豈能束手受欺?”

  簡鵬聽得心中一動,暗道:“聽他此言,莫非是指的我們麼?”

  心頭轉念,口中卻道:“什麼人這等大膽,敢在呼延兄臥榻之旁撒野?這事兄弟有些不信!”

  呼延侗目中精光陡現,大笑道:“誰說沒有人這等大膽?這位獨臂老兒不就是跟麥二弟動過手了麼?”

  雷剛本來在旁就不主張簡鵬與他們套交情,但因無題可借,自也不便無理取鬧,此刻呼延侗這麼一說,可正好予他以可逞之機了!

  呼延侗語音剛落,雷剛頓時大聲接道:“怎麼樣?你如覺著被人欺侮,何不與老夫見個高下?”

  他這等出口挑釁,只把簡鵬聽得白眉連皺,心中直呼不妙但又攔阻不及,只好回頭喝道:“雷兄,可否看在兄弟薄面,莫再意氣用事……”

  餘音未已,只聽到呼延侗朗朗大笑道:“好啊,你們果真是有心滋事來的了!”

  雷剛冷笑道:“是又如何?”

  呼延侗陡然臉色一沉,道:“閣下永遠莫想再離終南一步!”

  雷剛震聲狂笑道:“老夫不信!誰能留得下雷某一毛一發,何不前來一試?”

  呼延侗寒著臉道:“老夫兄弟三人皆可!”

  雷剛一怔道:“三位一齊上麼?很好!請啊!”

  舉步向三人行去。

  別看他口中說的十分豪氣,但適才一掌,他已領教了呼延侗的武功,決不在自己之下,如若他們真是三人同上,那可是輸定了!

  是以,他一面向三人走去,一面卻在暗中調勻了真氣,準備盡出過山拳中絕招,先打傷他們中一位再說!

  簡鵬心中千回百轉,一時間卻想不出什麼解勸之方,就在雷剛行至自己身旁之際,情急之下,不禁伸手抓住了雷剛,道:“雷兄,你可否暫時忍耐一番……”

  這等時刻,雷剛哪裡還忍耐得了?只見他雙目一瞪,大聲道:“簡兄閃開了……”

  一轉身,掙脫了簡鵬之手,仍然向那呼延侗行去!

  就在雷剛離那三位老人尚有五尺距離,突然,石承先飛身躍了過來,向雷剛大聲叫道:“雷大叔請止步!”

  別人說話,他可以不聽,但石承先說的話,他卻不能不聽,當下果然停下身來,皺眉接道:“公子,老奴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生死事小,弱了老主人的聲望事大啊!”

  石承先微微一笑道:“大叔,以一敵三,你老可決不是他們的對手啊!”

  雷剛縱聲大笑道:“不妨事,老奴如是死在三名一代高手圍攻之下,那也是十分痛快的事,公子莫要阻攔了!”

  石承先搖頭道:“不成,大叔死不得!”

  雷剛一怔道:“誰說老奴一定會死呢?”

  石承先忽然笑道:“小侄說的!大叔如是不聽小侄之勸,那就是死定了,而且……”

  雷剛接道:“而且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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