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指劍為媒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25 16:56:1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6 11731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6 15:20
八十

  他一口道出這字乃是澄因大師所書,不禁把簡鵬等人,全都聽得呆了!

  敢情,他們自從發現那澄因大師被人誆走以來,從未想到,會是澄因大師自己弄的花招!

  於逸說出了留字筆跡,乃是澄因所書,可謂奇峰突起,節外生枝,使他們大感意外,齊逖首先忍不住頓足道:“這怎麼可能?”

  雷剛也皺眉道:“澄因大師怎有這等能耐?除非……

  除非……他有著合手之人,代他奔走……”

  於逸笑道:“看幾位的神情,好似有些不信;但兄弟卻認為,那留字之人,八成便是澄因自己!”

  簡鵬比較持重,聞言沉吟道:“於老弟,如就字跡而言,你老弟是沒有說錯的了!”

  於逸得意地笑道:“本來就是澄因大師所留,簡兄親自對過了,自然不會錯了!”

  簡鵬道:“老弟,但如就當日情形而論,兄弟卻認定這中間必有其他原故!”

  於逸皺眉道:“怎麼?簡兄還是不信呀?”

  簡鵬道:“不是兄弟不信,只因此事決非澄因自己一人所能奏效!”

  於逸接道:“少林僧侶極多,澄因如要找尋幫手,那是十分容易的了!”

  簡鵬搖頭道:“老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少林寺中,根本無人知曉澄因藏身之處……”

  他話音未已,石承先忽然想起那慧因大師去至二祖庵叩見天愚長老之事,不覺接口道:“簡世叔,據小侄所知,少林寺中也有人知曉澄因下落!”

  簡鵬一怔道:“賢侄何從知曉?”

  石承先當即把慧因前去叩見天愚之事,簡略的說了一遍,接著才微微一笑,道:“這不是說,澄因大師的行止,全在那天愚大師的法眼之下麼?”

  簡鵬呆了一呆,道:“天愚大師尚在人間麼?”

  石承先道:“慧因曾去叩見,想必不會有錯!”

  於逸這時卻臉色微微一變,道:“那千毒公主葛玉蓉,居然也住在嵩山的二祖庵中嗎?”

  石承先道:“不錯!”

  於逸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道:“武林長者,近來凋零幾盡,想不到這兩位老人家尚在,於某少不得還要跋涉一趟嵩山了!”

  石承先好奇地問道:“於堡主要見他們?”

  於逸道:“正是。”

  他忽然回身指了那空下來的兩層木架,笑道:“於某留下了這兩層木架,不擺函扎,乃是為了表示決心,於某有生之年,定要將那尚未羅致到手中的幾位高人手跡尋到!”

  石承先笑道:“在下明白了!於堡主想必手頭並無那天愚大師和干毒公主的手澤了!”

  於逸道:“何止他們兩位,老弟台,於某忽然觸動靈機,請你老弟幫我一次忙,不知老弟願不願意?”

  石承先忖道:“難道他要我去替他求那天愚大師和千毒公主的手跡麼?”

  心中雖然在轉念,口中卻道:“於堡主有什麼事要在下奔走,只要力所能及,在下甚願效勞,不過麼……”

  於逸道:“老弟還有什麼條件麼?”

  石承先道:“沒有!在下只是想說明一件事!”

  於逸道:“什麼事?”

  石承先道:“於堡主,如是你要在下代你去求天愚大師和千毒公主的手跡,則在下只怕難以答允的了。”

  於逸聞言,哈哈一笑道:“不是,不是!於某所求,乃是另外的一樁事體!” 

  石承先怔了一怔,道:“另外的什麼事情?”

  於逸道:“於某提起一個人,老弟想必一定知曉了!”

  石承先道:“什麼人?”

  於逸道:“武林之中,有一位‘通天神叟’白無塵老人,石老弟可曾聽得尊師提過?”

  石承先微微一驚,連忙站起身子,抱拳道:“在下的師祖,自然是知道的了!”

  於逸點了點頭,道:“老弟!於某這書房之中,蒐羅之處,不可謂之不豐,只是,卻因沒有令師祖無塵老人的片紙隻字,頗使於某心中慼慼不樂!”

  石承先恍然道:“原來於堡主想要在下替你找尋先師祖的遺墨麼?”

  於逸道:“於某正是此意……”語音一頓,接道:“只要你老弟答應,於某任憑老弟提出任何條件交換!”

  石承先搖頭道:“於堡主!此事在下無法應允!”

  他竟然一口拒絕,大出於逸意料之外,脫口接道:“石老弟,你……”

  一時之間,於逸也猜不透石承先拒絕的原因何在,是以,他長眉深鎖,不知如何往下去說!

  石承先接道:“於堡主,此事並非在下不為,實因在下有所不能!”

  於逸聞言,稍稍鬆了一口氣,笑道:“為什麼?老弟可否話道其詳?”

  石承先道:“先師祖謝世甚早,是否留有遺墨,在下完全不知,如是在下貿然應允,一旦先師祖並未留下遺墨,那豈不是顯出在下有心欺騙堡主了麼?”

  於逸聽得連連點頭道:“有道理,老弟的為人,如此忠厚,於某自是不便勉強的了!”話音頓了一頓,接道:“不過,倘是老弟一旦發現了令師祖的遺墨,尚盼老弟能割愛相贈,於某先前所約之任何條件,依然有效!”

  石承先笑道:“在下盡力留心便是!”

  這時,雷剛忽然插口道:“於堡主,照你適才的鑑定,這留字之人,一定是那澄因大師的了?”

  於逸點頭道:“不錯,這字條正是澄因大師所留!”

  他這種回答,本是可以料想得到的事,但於逸說出口來,簡鵬等人,依然臉上露出詫異和不安之色!

  齊逖不僅是不相信,而且冷哼了一聲道:“於堡主,有一件事,只怕你並不知曉!”

  於逸道:“哪一件?”

  齊逖道:“那澄因大師,乃是被別人強擄而去。”

  於逸笑道:“齊兄之意,是說那澄因大師決不願寫下這等字條了?”

  齊逖道:“不錯,何況那擄走了澄因大師之人,曾經騙取了老夫的一支劍令,老夫不信那澄因會是留字之人。”

  於逸聞言,怔了一怔,道:“齊兄見過那人了?”

  齊逖道:“見過!只是老夫見到之時,是否那人的本來面目,老夫就不知道了。”

  於逸皺眉道:“為什麼?”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6 15:20
八十一

  齊逖道:“那女人鬼計多端,她既然要使老夫上當,想必不會用她本來的面目的了!”

  於逸道:“這個,齊兄說的也頗有道理,不過,這與那澄因大師願不願意寫下字條,又有什麼關連呢?”

  齊逖冷笑道:“怎麼沒有關連?試想那澄因大師既是被人擄走,他當然不願寫下這等字句的紙條的了!”

  於逸搖頭道:“齊兄,如是就我猜想,這字條定然是澄因大師所寫!”

  齊逖微現怒意,接道:“閣下不嫌太武斷了麼?”

  於逸笑道:“齊兄,兄弟這等論斷,乃是基於常情的推論,倘若那澄因大師不是身處常情之下,兄弟這等論斷,自是不能作準了。”

  齊逖聽他這麼說,倒也怒意稍斂,沉聲道:“於堡主,我問你,什麼叫做常情之下?”

  於逸道:“所謂常情,不外兩種處境而已!”

  簡鵬心中一動,脫口道:“於老弟,你是說那澄因大師被人擄去,還有兩種不同的處境麼?”

  手逸道:“不錯!”他語音頓了一頓,淡淡一笑,接道:“簡兄,你雖然口口聲聲說那澄因大師乃是被人擄去,但兄弟依然設想他還可能有另一種境遇!”

  簡鵬道:“什麼境遇?”

  於逸道:“照理說那澄因大師如是被人擄去,本應是作為階下之囚,但如那擄他之人,乃是澄因的一黨,則他也很可能是貴為上賓的了!”

  簡鵬怔了一怔,道:“於老弟,你果然心機過人,咱們先前可真是未曾料想及此……”

  齊逖濃眉連揚,接道:“老夫不懂,那澄因大師縱然貴為上賓,卻與他書寫字條有何關係?”

  於逸笑道:“有關係!”

  齊逖急道:“快講!”

  於逸微微一笑,道:“齊兄,他如是處身真正被擄境況之下,他們很可以逼他書寫這等字條!”

  齊逖道:“不錯,這也不是難事!”

  於逸接道:“倘若那澄因大師乃是由他同黨所救,則他更可以主動留下這等字條,令你們查不出根底來了。”

  齊逖呆了一呆,道:“如此說來,依然還是一樁無頭公案了?”

  簡鵬也忍不住長長嘆息道:“石賢侄,咱們終於還是白跑了一趟了!”

  石承先心中雖然極為失望,但他明白,這等事雖然發急也沒有什麼用處,只好搖頭苦笑了一聲,道:“簡叔叔,事情到了這般田地,著急也是無用的了,咱們倘能慢慢查探,小侄相信必可查得出來那澄因大師的下落。”

  簡鵬聞言,心中對石承先十分欽佩,忖道:“他這等小小年紀,居然如此豁達,真是難得!”但他口中卻是接道:“賢侄,愚叔總覺得這事一日不能查明,愚叔心中這口盛氣就難以擱下……”語音頓了一頓,掉頭向於逸道:“於老弟!”

  於逸瞧他神情十分沉重,不禁吃了一驚,接道:“簡兄有何見教?”

  簡鵬道:“你確信這是澄因筆跡麼?”

  於逸皺眉道:“簡兄似是對小弟不太信任啊!”

  簡鵬道:“兄弟不是對你老弟不太信任,只因茲事體大,老弟如若看錯的話,那就害人不淺了!”

  於逸忽然哈哈一笑,道:“簡兄,兄弟相信,那澄因大師終有被人發覺之時,到那時簡兄不妨親自問問他,如是這張字條不是由他所寫,兄弟這一雙眸子,自動奉上給簡兄如何?”

  顯然,這於逸對自己的鑑定,十分自信,才會用自己的雙目,當作了賭注!

  簡鵬愣了一愣,道:“這麼說,你已然完全確定,這字條是出於澄因大師的親筆了?”

  於逸道:“不錯,這字條上的每一個字,都是出自澄因之手,如是有人仿他筆跡而寫,那氣韻上,絕對無法寫得這般神似。”

  簡鵬呆呆的望著那案上紙條,半晌方始說道:“於老弟,想在這字條上查出什麼蛛絲馬跡,那是完全無望的了!”

  於逸點頭道:“簡兄不必再為這字條費心了。”折好那張字條,交給簡鵬,接道:“簡兄收好此條,日後也好找那澄因大師對證一番啊。”

  簡鵬皺眉苦笑道:“既是澄因所書,咱們留不留它倒也無所謂了……”

  雷剛忽然伸手將那紙條接了過來,揣入懷內,冷冷的說道:“雷某日後倒要找那澄因對證一下,而且,於堡主也得好好保存你那一雙尊目才是。”

  言下之意,對那於逸充滿了不快!

  於逸無動於衷的哈哈一笑,道:“雷兄好說,兄弟就憑這雙眸子鑑定收藏之物,自然會好好保存的啊……”

  語音一頓,接道:“兄弟這就引導各位去至賓館如何?”

  敢情他此刻急於要去研讀那本“過山拳譜”,故而要將他們先行安頓。

  簡鵬看了石承先一眼,道:“賢侄,咱們與那於堡主約定在先,只好在這神機堡中打擾一日了!”

  石承先料不到簡鵬會用這等方式來向他徵詢意見,當下略一沉吟,立即笑道:“咱們當然不可失信于于堡主,一切都由世叔作主便了!”

  簡鵬面色十分沉重的向於逸道:“老弟,咱們只留一個對時,你也不必多張羅了。”

  於逸笑道:“小弟這神機堡中,雖然客人不多,但賓館的陳設,倒也甚為講究,簡兄請!”

  說話之間,業已站起身子,走向門口。

  簡鵬等人,了無情緒的舉步向外行去,於苓也隨在他們身後,一同出了這座書房。

  於逸前頭領路,原來那賓館乃是建在遁園之外,離神機堡的客堂,相去不遠。

  於逸將眾人送到賓館入門之處,便行告退而去。

  但那於苓卻是留了下來。

  只見她一聲招呼,頓時從那建造得十分華麗的賓館樓上,奔來七八個年約十六七歲的婢女。

  於苓低聲向那領頭的青衣使女交代了幾句話,只見那丫頭笑了一笑,便自拉了一名紫衣的少女,轉身而去。

  於苓這才向那剩下的六個丫頭低喝道:“這幾位乃是本堡貴賓,你們好生侍候……”

  話音甫落,那六名少女已一字排開,鶯聲燕語,神態恭敬的向簡鵬等四人見禮請安!

  於逸這等排場,倒叫簡鵬大感意外,搖頭皺眉,揮手一笑,道:“不敢當,姑娘們快快請起!”

  回頭卻向於苓笑道:“賢侄女,老朽等人一向過慣了山居野宿的歲月,似這般人世上錦衣玉食,僕從如雲的生活,實是有些不慣,賢侄女不必叫她們侍候了!”

  於苓嫣然一笑道:“簡叔叔,她們原本是派在賓館的丫頭,也不是特為你們而設,那有什麼關係呢?”話音一頓,蓮步輕移,當先向室內行去,口中接道:“侄女替簡叔叔帶路……”

  簡鵬看了那班丫頭一眼,苦笑了一聲,道:“有勞賢侄女了。”

  一行人隨在那於苓身後,上得樓來。

  這棟賓館,佔地不大,前後也只得五間房舍,但樓上的正面,卻有著一間十分寬敞明亮的大廳。

  於苓引著他們進入這間大廳,只見一席熱騰騰的酒萊,已擺在一張金漆的八仙桌上。

  於苓微微一笑肅客入席。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6 15:20
八十二

  齊逖只瞧的白眉一皺,道:“姑娘,老朽等人剛剛用過了酒飯,哪裡還能吃得下去了?貴堡這般客氣,叫人好生不安。”

  於苓格格一笑,道:“齊叔叔,家父由於研讀那本拳譜,不能分身奉陪幾位,心感疚歉,所以,要侄女準備上好酒菜,只不過是請各位以酒當茶,聊助談興而已。”

  齊逖搖頭道:“令尊真是設想得太周到了一些!”

  但簡鵬卻忽然一笑,道:“齊兄,咱們客隨主便,既然那於老弟盛意拳拳,咱們倒不可辜負於他,來,來,來,咱們就真個以酒當茶,且享他一日一夜世俗之福吧!”

  說話之間,當先落坐。

  齊逖見他已然入座,自是不便再說什麼,只好和雷剛、石承先各自拉開木椅,坐定。

  那於苓也坐在下首相陪。

  那先前離去的青、紫二女,這時領了另外一著紅裳,一著白褸的少女,各抱了一盞銀壺,分立四人身後斟酒。

  這情景,只把石承先瞧得心中大感不安。

  他望望面前那杯醇香四溢的美酒,又忍不住回頭,望望那俏立自己身後的白衣少女,終於,他縮回手,不肯舉杯就唇。

  雷剛跟他一樣謹慎,也是點滴不曾沾口。

  倒是那簡鵬一付毫不在意的樣子,一面大口喝酒,一面還向於苓談論一些武林之中的掌故。

  這一頓直吃到月在中天,方始罷休。

  於苓領著他們,看過了後樓的臥房,又復叮囑那四名少女一陣,方始轉身而去。

  後樓的臥房,共有四間,他們每人分得一室,那青、紫、紅、白四女,卻各守一室,未曾離去。

  石承先發現,那白衣少女,卻正是站在自己的房中,心中一急,窘態畢露,頓時坐也不好,立也不是,別說再想調息打坐了。

  那白衣少女,原先是俯首俏立在門口內邊,未敢正眼瞧看石承先,這時只覺房中燈影閃動,人影在地上來回移晃不停,只道那石承先有著什麼疑難之事,心中打不定主意,才會這等焦慮不安,當下偷偷的抬頭,向他望去。

  怎知石承先卻正好走到她身前不遠,也下定了決心,要將她趕出門外,剎那之間,兩人卻不約而同的向對方望來。

  那白衣使女,嬌靨生春,羞得連忙低下粉頸,但石承先也不好受,只覺心頭鹿撞,到口的話,卻是說不出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6 15:20
八十三

  第十二回 美婢洩陰謀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刻,石承先連作了幾次深長的呼吸,這才定神乾咳了一聲,道:“姑娘……”

  那少女羞不可仰,低頭應道:“石公子……”

  這一句石公子,把石承先叫得臉色一變!剎那間靈機一現,忖道:“她們的主人從未提我姓名,這丫頭怎會曉得了我的姓氏?難道……”吃驚之餘,先前的侷促不安,一掃而淨。目光利如寒電,盯在那少女身上,沉聲道:“姑娘,你知曉在下是什麼人?”

  白衣少女低聲道:“乾坤一劍石大俠的公子!”

  石承先呆了一呆,忖道:“她們果然是對我知曉的甚多……”

  口中卻是冷冷喝道:“姑娘是誰?叫什麼名字?”

  白衣少女低聲道:“婢子叫紫煙。”

  石承先一抱拳,道:“紫煙姑娘!”

  他忽然這等稱呼她,倒使紫煙有著受寵若驚之感,連忙福了一福,接道:“不敢,公子叫一聲煙兒,婢子就十分感激了!”

  石承先劍眉一揚,道:“紫煙姑娘,在下有一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紫煙道:“有什麼話,公子請講便是!”

  石承先道:“姑娘自幼生長在神機堡中麼?”

  紫煙道:“婢子是在八歲入堡!”

  石承先道:“姑娘今年多大了?”

  紫煙道:“婢子十七歲了!”

  石承先道:“那是說,你在堡中,已有九年了?”

  紫煙道:“不錯!”

  石承先道:“像姑娘這等才智容貌,屈為一名婢女,在下覺著十分可惜!”

  那紫煙聞言,似是呆了一呆。

  敢情,她乃是猜不出石承先這句話中真正的用意何在,是以,未能立即作答!

  她如此神情,使石承先瞧在眼中,也大為奇訝,顯然,這丫頭不是一般的常人了!

  頓時,石承先又加深了警惕,暗道:“我可得小心了,看來紫煙不是沒有目的……”心念一轉,當下一笑,接道:“姑娘可是覺著在下之言有些唐突嗎?”

  紫煙嫣然一笑,紅著臉道:“哪裡,婢子生來命薄,公子這麼說,倒叫婢子折福不淺!”

  石承先從她對答之中,越發的斷定,此女決非常人,一時之間,心中又有了打算,立即笑道:“姑娘,你在神機堡中九年,堡主待你如何?”

  紫煙道:“很好啊!堡主對我們如子女一般!”

  石承先一怔,忖道:“她倒是機靈得很……”但口中卻道:“姑娘,你一向都在這迎賓館中執事麼?”

  紫煙搖頭道:“不是。”

  石承先暗笑,接道:“這是第一次?”

  紫煙點頭道:“不錯,這迎賓館向來皆由外間執事的廚役負責,今兒因為石公子和簡大俠等人之故,堡主才要婢子等人前來接待!”

  石承先故作不解,笑道:“為什麼?”

  紫煙淡淡一笑道:“這個……可能是堡主認為公子乃是上賓之故吧!”

  石承先微微一笑道:“姑娘一向在堡中掌管何事?”

  紫煙道:“服侍小姐!”

  石承先道:“於苓姑娘嗎?”

  紫煙道:“正是我家小姐!”

  石承先點頭一笑,接道:“於姑娘待你們如何?”

  紫煙道:“明是主僕,暗如姊妹!”

  石承先道:“那是說你們很親密了!”

  紫煙道:“公子,小姐雖然對婢子甚是親近,但我們作下人的總要知道自己身份……”

  石承先道:“不錯,姑娘說的是,長幼尊卑,那是不能錯了法度的了!”語音一頓,接道:“姑娘,你怎知在下的來歷?”

  紫煙聞言,怔了一怔,但立即笑道:“堡主既要我們前來服侍公子,自然要告訴婢子有關公子的一切了!”

  石承先見她神情猶疑,便知她說的不是實話,但也不曾揭穿於她,只淡淡一笑道:“姑娘,在下要安歇了!”

  言下之意,是要她退出房去。

  豈知紫煙聞言,立即走了過來,要替他寬衣!

  石承先這一驚,可非同小可。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要來替自己寬衣,那怎麼行?心中一急,不禁脫口大喝道:“閃開了!”

  他這一聲大叫,只把那紫煙嚇得一連倒退了五步。

  花容慘淡,大大的眼睛之中,忽然間充滿了淚珠。

  石承先本是一時情急,才會這等失聲大喝,等他見到紫煙婉轉嬌啼之態,不由得心中一呆,暗道:“我嚇著她了麼?她為何這等害怕呢?”

  他不解紫煙因何受驚,正是說明了他對少女之心,懵然無知,但此刻他卻不曾用話解釋,只是揮手一笑,道:“姑娘,你可以出去了。”

  紫煙臉上神色大為不安,低聲道:“石公子……”

  石承先皺眉道:“姑娘,在下說過要歇息了。”

  他只當紫煙未曾聽明自己話中之意,是以又補了一句,要她快快離去。

  紫煙怔怔的道,“公子要小婢出去麼?”

  石承先沒好氣的道:“不錯!姑娘莫非沒聽到麼?”

  紫煙囁嚅道:“婢子聽到了!”

  但她卻未移動身形,也無離去之意。

  石承先十分奇怪,低喝著:“姑娘,你既是聽到了,為何不肯離去?”

  紫煙抬起頭,望著石承先,怔怔的道:“石公子,不是婢子不走,只是……只是……”

  她一連說了兩個只是,卻不曾將下面的話說出來。

  石承先皺眉道:“只是什麼?”

  紫煙楚楚可憐的低頭道:“石公子,你不要逼問婢子好麼?”

  石承先聞言心中一動,暗道:“難道她還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才會要我別問?”一念及此,立即笑道:“為什麼?姑娘如不說明其中道理,在下可非得將你趕出房去不可!”

  石承先忽然這麼一逼,頓使那紫煙花容大大變色,顯然,她對於留在房中的意志,十分堅定。

  是以,石承先話音甫落,她張著大眼,惶然接道:“公子,小婢如是說出了其中原因,你……就不會將婢子趕出房去麼?”

  石承先沉吟了一聲,道:“這個……”

  紫煙見他不作肯定的答覆,似是甚為失望,低聲一嘆,道:“公子你反悔了?”

  石承先怔得一怔,忖道:“她乃是一名婢女,我如是失信於她,豈不是叫神機堡中的人恥笑?”轉念之間,脫口說道:“在下向來言出必踐,豈是那背信之人,姑娘將內情說出便了!”

  紫煙呆呆的看了石承先半晌,突然之間,那雙大大的眼睛之中,滴落了幾顆珍珠一般的熱淚!

  石承先睹狀呆忖道:“她怎麼哭起來了……”

  這時,紫煙緩緩的舉起纖手,擦淨粉臉淚痕,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說道:“石公子……”

  石承先道:“姑娘,有話快說吧!”

  紫煙略一遲疑,終於又長長一嘆,方始低垂了粉頸,宛轉說道:“公子,堡主有命,要婢子在房中服侍公子,如是婢子被公子趕出房外,明日就要受那五刑加身之苦了!”

  石承先一怔道:“堡主之命?”

  紫煙道:“公子可是不信?”

  石承先皺眉道:“在下並非不信,只是那於堡主這等做法,究竟又是為了什麼?”

  紫煙茫然的眨了眨眼,道:“公子問小婢麼?”

  石承先接道:“姑娘想必是知道的了!”

  紫煙搖頭道:“不知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6 15:20
八十四

  答的如此乾脆,倒是大出石承先意料之外,心中暗道:“這丫頭莫非在使詐,倘是我被她給誆了,那多麼叫人難平這窩囊氣?”心中疑念一起,頓時怒道:“姑娘,你既是不向在下說實話,在下似也用不著對你守什麼信用了!”語音一頓,喝道:“請吧!”

  右手一指門外,目光電般射在那紫煙身上。

  紫煙似是並沒料到石承先忽而變臉,呆了一呆,道:“石公子,你怎麼可以對一個下人失信呢?”

  石承先暗道:“我如不再認真一些,諒她也不會說出實話的!”當下冷冷一笑道:“在下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哪裡算得失信於你?”

  紫煙聞言,臉色一變,道:“公子不信小婢之言?”

  石承先道:“不信,姑娘還是出房去吧!”

  紫煙顯然心中大是焦急,竟然雙膝一屈,跪了下去,嗚咽道:“公子,婢子哪裡沒說實話呢?”

  敢情!這丫頭退步了,也真的害怕了!

  石承先冷哼一聲道:“那於堡主要你守住在下的房中,究竟為了什麼?還不從實說出來麼?”

  紫煙只當石承先真發怒了,嚇得不敢抬頭,接道:“公子,堡主沒有說出原因,你叫小婢怎麼講才好呢!”

  石承先怒道:“於堡主當真沒有講麼?”

  紫煙道:“堡主當真沒有啊!”

  石承先冷哼道:“那很好,姑娘請吧!”

  紫煙忽然連連叩頭,道:“公子,婢子一出此門,明日就要受盡那五刑加身之苦……公子,你可憐可憐小婢,不要趕婢子出房啊!”

  石承先忖道:“她似是對那五刑加身的處罰,十分害怕,不知道這五刑究竟是什麼?”好奇之心一起,口氣不覺緩了下來,冷冷的接道:“什麼叫做五刑加身?”

  紫煙臉色蒼白,發抖的說道:“本堡之人,如是犯了過錯,就要受那金、木、水、火、人等五種刑罰……”

  石承先乃是第一次聽到這等五刑之名,不禁笑道:“這金、木、水、火,乃是五刑之四,用作刑罰之名,未嘗不可,但這人刑,又是什麼名堂?”

  紫煙蒼白的粉臉忽然一紅,低頭道:“公子,這人刑乃是專為本堡婦女所設……據說十分惡毒,婢子實在難以啟齒……”紫煙一片羞意,只把石承先看得大惑不解,心中暗暗忖道:“那金、木、水、火四種大刑,想必不外是火烙、水灌、木枷、鐵鎖之類,唯獨這人刑,她說乃是專為婦女而設,不知怎會那般惡毒?而且,這丫頭一片羞懼之意,令人好生難解……”

  敢情,石承先對男女間的事情,知曉的太少,是以想不出這“人刑”,究竟是何等作用。

  當下劍眉一揚,冷冷一笑道:“姑娘,你這等吞吞吐吐,明明是一派欺人之談,在下不會上你的當了!”

  紫煙聞言,低頭長嘆道:“石公子,小婢說的實話,只因那人刑乃是……姦淫之刑,其惡毒之處,當真比殺了受罰之人還要難受……”

  石承先呆了一呆,驚道:“這人刑乃是污人清白的禽獸舉動麼?”

  紫煙道:“正是那禽獸一般的舉動……”

  語音未已,已是面紅頸赤。

  石承先沉吟了好一陣,揮手道:“姑娘請起來……”

  紫煙一直芳心惴惴,等他說話,此刻見他揮手令自己起身,頓時覺得留在房中,已然大有希望,但她卻故意搖頭道:“石公子,婢子寧可跪到天亮,也不敢出門一步。”

  說得那等可憐,使的石承先大感不忍!

  他無可奈何的長長嘆了一口氣道:“姑娘,在下不攆你出房,還是起來講話吧!”

  紫煙本就等他說出這等話來,方好名正言順的留在房中,石承先話音甫落,她已輕盈盈一笑,站了起來,口中低聲道:“多謝石公子!”

  石承先搖頭苦笑道:“姑娘,你那另外幾位姊妹,是否也留在他們幾位老人的房中?”

  紫煙嫣然一笑道:“她們麼?大概沒有婢子這等幸運的了!”

  言下之情,十分得意。

  石承先剎那之間,有如被人所騙,心中大感難過,但他卻不願露出,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道:“姑娘似是十分得意啊!”

  紫煙臉色變了一變,低下頭去,緩緩走向床邊,伸手整理那床上枕褥,口中幽幽一嘆道:“公子,小婢哪裡會得意呢?”語音一頓,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寄人籬下,為人奴僕,也沒有什麼可得意的啊!”

  石承先聽得心中一動,忖道:“這丫頭看來不是伶牙俐齒的人,但說出話來,卻是中肯的很,她若不是秉性聰慧過人,那就是十分刁頑可怕的了……”他一念及此,不由自主的提高了警覺,沉聲道:“姑娘,你不要張羅了,在下只須打坐調息一番即可!”

  紫煙回頭一笑道:“公子,你不睡麼?”

  石承先道:“不必了!”語音略略一頓,指著那房中的錦凳,接道:“在下既然允許姑娘留在房中,你不妨就在這兒稍稍歇歇!”

  紫煙粉面忽然一紅,遲疑了一會,方道:“小婢本是奉命服侍公子,公子似是不必姑息婢子了!”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紫煙垂粉頸,彷彿蚊蚋低鳴一般,接道:“婢子……

  乃是奴僕之流,公子如要小婢薦枕,婢子也不敢拒絕!”

  石承先只覺轟的一聲,如同巨雷擊頂,原來這於逸用心,這般的可惡,竟然想用美人之計,來陷害自己!當下劍眉一軒,赫然作色道:“姑娘,你這是什麼話?你們把石某看成什麼人?”

  別瞧他年紀輕輕,一派斯文,一旦發怒,卻很威猛。

  紫煙只嚇的愣在當地,半晌沒有作聲。

  石承先大步在房中徘徊,怒氣不已的喝道:“神機堡主居然如此下流,倒是大出在下意料……”

  紫煙睜著一雙大眼,看著石承先,久久,忽然爭步趨前,拜倒在地,低聲道:“婢子多謝公子成全之德,石大俠的後人,當真是鐵錚錚的好漢!”

  她這等舉動,只把石承先瞧的一愣!

  他徘徊的步履一停,沉聲道:“你……知道石某的一切麼?”

  其實,他問的乃是多餘,紫煙自從入房以來,每一句話都已說明,她對石承先的一切瞭如指掌!

  紫煙-目睹石承先這等神情,低聲接道:“公子,有關公子的一切,堡主早已對小婢提過,而且……而且……”

  石承先怒道:“而且什麼?”

  紫煙道:“公子,這……小婢不該說將出來!”

  石承先道:“為什麼?”

  紫煙沉吟道:“這個……因為此事堡主不許小婢告訴公子!”

  石承先怔了一怔,暗道:“什麼事這般神秘?你越是不說,我可越是要聽……”

  敢情,石承先除了心中甚是氣惱之外,這時更有了一股好奇之心!

  心念一轉,不覺笑道:“不許你講出來麼?”

  紫煙道:“正是不許小婢告訴公子!”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6 15:21
八十五

  石承先一揮手,道:“你起來。”

  紫煙乖乖的站了起來,退後了一步,神情之間,變的十分莊重。

  石承先目光在她臉上一轉,喝道:“姑娘,這臥室之中,別無他人,姑娘如是說出於堡主要你所作之事,在下相信,決不會讓那第三人聽去!”

  紫煙聞言,頗似為難的看了看門外。

  石承先笑道:“姑娘,這臥室的四周,杳無一人,你不用擔心了!”

  紫煙道:“公子,你怎知曉這四周無人?”

  石承先道:“在下潛心默察,三丈之內,可辨飛花落地之聲,左近如是有人,自是瞞不過石某耳目了!”

  紫煙嫣然一笑道:“公子功力,真能在三丈之內聽出飛花落地之聲麼?”

  石承先道:“在下似是用不著哄騙姑娘的了!”

  紫煙低頭沉吟了一下,忽然搖頭道:“不行啊!”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為什麼?你莫非不相信石某?”

  他想不到紫煙依然會吐出那等話來,是以一怔之下,只道她不相信自己了!

  紫煙道:“公子,小婢不是信不過公子,只是……只是……”

  石承先心中大感不耐,怒道:“只是什麼?你如再不說出來,在下可要趕你出去了!”

  他究竟年輕,一急之下,大有出爾反爾之意,用不許那紫煙留在房中,作為威脅手法。

  紫煙果真臉色一變,道:“公子,不是小婢不願說,實是因為這神機堡中,處處佈滿了機關,稍不小心,就會落入堡主算計之中……”

  石承先聞言怔了一怔,道:“怎麼?你是說這臥室之內,可能藏有堡中弟子?”

  紫煙道:“那倒不是,小婢只是有些害怕而已!”

  石承先突然笑道:“用不著害怕,如是這房中真的另有別人,姑娘適才所說的一切,也足以讓於堡主對你生出戒心了!”

  紫煙陡地渾身一震,道:“是啊,不是公子提起,小婢倒真的忽略了……”

  語音一頓,不住的舉目四顧不已!顯然,她真的十分害怕了!

  石承先這時反倒大笑道:“姑娘,多說一句和少說一句,都沒有多大差別,你如是個聰明的人,就該把一切真相告知在下!”

  紫煙一愣道:“公子……你……想幫助婢子麼?”

  石承先道:“不錯!”

  紫煙低垂了粉頸,想了好久,這才幽幽一嘆道:“公子,於堡主的用心,是要婢子以身奉獻……”

  石承先面孔一熱,怒道:“無恥!”

  紫煙嚇的退了一步,接道:“公子,你別生氣行麼?”

  瞧她那種可憐相,石承先只好點了點頭。

  紫煙這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道:“於堡主原想以公子這等少年血氣方剛之人,自是難抵美女的引誘……”

  石承先忽然又大聲道:“石某豈是那等人?”

  紫煙柳眉低蹙,接道:“公子,這乃是於堡主知人不明之處,公子又何必動怒呢?”語言頓了一頓,又道:“堡主在指令小婢來此之時,特別交代小婢,不惜任何手段,也要與公子結成這番孽緣,事成之後,並且許小婢以義女的身份相稱!”

  石承先冷哼道:“老匹夫!無恥得很!”

  紫煙黯然一嘆道:“公子,其實,小婢根本不願依他之命行事哩!否則,只怕公子早已……早已……”忽然滿面通紅,羞得說不出話。

  石承先聞言,不由得呆了一呆,道:“姑娘,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紫煙低聲喃喃接道:“公子,你真的不明白麼?”

  石承先詫異的接道:“區區本來就不明白啊!姑娘,你莫要再賣關子了。”

  紫煙沉吟了一陣,忽然自懷中取出了一個小小的紙袋,倒出了兩根長達一寸七八分長,粗如麥管的淡紅色信香,遞給石承先,道:“公子,識得此物麼?”

  石承先搖頭道:“可是信香之類?”

  紫煙道:“不錯,正是兩段信香。”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6 15:21
八十六

  第十三回 父女不同心

  石承先沒有伸手接香,只是就著紫煙的手上,仔細的瞧了一瞧,皺眉道:“這信香是作什麼用的?”

  紫煙嬌靨驀然再度嫣紅,低聲道:“這香喚作十步催情香,無論男女,一聞此香,不出十步,必將亂了心性,不知廉恥……”

  石承先一怔,道:“這信香怎會如此厲害呢?”

  敢情,他對於男女間之事,所知不多,只知那紫煙所說,十分厲害,但究竟厲害到何等程度,他卻是一點也不知道!

  紫煙一面將那兩截催情香包好,放入懷內,一面低聲道:“公子,如是小婢真個存心對公子加以陷害,只要公子入得此門,即已中了暗算了!”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你……姑娘是有心背叛於逸了?”

  紫煙道:“那倒不是!於堡主待小婢有如子女一般,小婢怎會存下背叛之心呢?”

  石承先皺眉道:“但姑娘明明有了背叛之實啊!”

  紫煙道:“這個……”

  顯然,紫煙已然無話可答。

  石承先道:“姑娘,你明日見到於逸之時,又將怎生回答呢?”

  紫煙沉吟了半晌道:“公子,如要騙過堡主,似是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石承先道:“哪一條路?”

  紫煙道:“明日堡主問及,小婢回稟他,只說公子身懷辟毒至寶,迷香失卻功效!”

  石承先心中一動,忖道:“這倒使得,只是如若那於逸再要暗中試上一試,那豈不糟了?”他心中雖然在轉動著念頭,口中卻是應道:“這!恐怕不太妥當吧!如是於逸再差別人暗中一試,豈不……”

  紫煙接道:“公子,這倒不用擔心,小婢懷有專解此香之藥,公子只要暗暗服上一顆,可保四十八個時辰!”

  說話之間,自懷中取出三顆碧綠色的藥丸,交給石承先,又道:“餘下的兩顆,公子不妨留下,以作不時之需,此丸功效甚多,對於各種邪惡淫藥,均有解毒之用,公子今後行走江湖,說不定尚有用著之時。”

  石承先十分感激的接過三粒丹丸,並且,當著紫煙之面服下了一顆。

  紫煙瞧著他微微一笑道:“公子,時辰已然不早了,公子早些調息一番吧!”

  石承先先收好了另外兩顆丹丸,長長吁了一口氣,道:“姑娘,在下有件事甚是不解,尚盼姑娘指教!”

  紫煙道:“什麼事?公子,你如不調息,只怕天就快亮了!”

  石承先搖頭道:“調息倒也不必,在下只望姑娘能夠釋我之疑。”

  紫煙道:“公子既然堅持,小婢恭敬不如從命了。”

  石承先淡淡一笑,道:“姑娘,你說於堡主待你如同子女一般,為何你今日竟然不肯對石某下手?甚至姑娘還將解藥相贈,這中間的道理,姑娘可否見告?”

  紫煙似乎是早已知道他要問的必是此事,是以,聞言倒是毫無詫異,只是微微一笑,道:“公子,其中道理,說來只怕公子不信!”

  石承先道:“姑娘快快請講,在下自然相信的了!”

  紫煙忽然長長一嘆,道:“公子,婢子說將出來,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啊!”

  石承先此刻只想知道其中理由,當下不暇思索,連聲應道:“在下向姑娘保證,決不透露口風與人就是。”

  紫煙瞧著石承先好一會,這才低聲道:“公子,小婢乃是奉了我家小姐之命,不許傷害於你。”

  石承先一怔道:“於苓姑娘麼?”

  紫煙道:“不錯!”

  石承先大為意外地皺眉沉吟道:“這就奇了,他們父女怎會各行其是呢?姑娘,你……”

  敢情,石承先有些不信!

  紫煙低低一嘆道:“公子,此事休說你不相信,就是連小婢也覺著奇怪,當小姐要婢子不得傷害公子之時,小婢真以為小姐發瘋了,不過,此刻小婢可是明白了。”

  石承先道:“你明白了什麼?”

  紫煙道:“我們小姐沒有錯,石公子當真是個頂天立地的好少年,堡主存心為禍公子,實在太不應該!”

  石承先只覺心中一陣激動,不知道是感激那於苓,還是怒恨那於逸,剎那之間,竟是有些手足無措。

  紫煙語音一頓,可未曾留心到石承先的臉色,她兀自嘆息了一聲,接道:“公子,我家小姐對你這番情意,公子可千萬莫要忘記才是!”

  石承先只感渾身一震,失聲道:“姑娘,你們小姐現在何處?”

  紫煙聞言呆了一呆,道:“公子,是問我家小姐麼?”

  石承先道:“不錯!”

  紫煙笑道:“夜已三更,我家小姐是回轉後院安歇去了!”

  石承先道:“姑娘,你能不能代區區辛苦一趟?”

  紫煙道:“幹什麼?”

  石承先道:“請那於姑娘來此一晤!”

  紫煙道:“公子,明早你就可見到我家小姐了。”

  石承先皺眉道:“姑娘可是不願去請于小姐麼?”

  紫煙笑道:“不是小婢不願,而是小婢如此刻入內去尋找我家小姐,必然瞞不過堡主的法眼了!”

  石承先沉吟道:“不錯,於逸如是知曉,只怕對你和你家小姐,均所不利!”語音一頓,接道:“姑娘,那于小姐可曾說她為何要你如此做?”

  紫煙聞言,不禁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6 15:21
八十七

  石承先一怔道:“姑娘為何發笑?”

  紫煙搖頭抿嘴道:“公子,你可是真的不懂我家小姐為何不許小婢害你麼?”

  石承先道:“當然真的不明白了!否則,在下又何必相問?”

  紫煙長長一嘆道:“公子,看來我家小姐的心意,是白費了!”

  石承先一呆道:“什麼心意?怎生的白費了?”

  紫煙道:“公子,就小婢與我家小姐相處以來,這多年中,小姐的個性小婢知道的不少……”

  石承先道:“日夕相聚,姑娘自是要比別人明白!”

  紫煙淡淡一笑,道:“我家小姐向來眼高於頂,天下少年兒郎,都不曾在她眼中!”

  石承先暗道:“那於苓果然長的甚美,她不把男人放在眼中,也不足為怪……”但他口中卻道:“於姑娘的眼界很高啊!”

  紫煙道:“可不?但她卻……卻……終於有了中意的人兒了!”

  石承先笑道:“什麼人?姑娘應為你家小姐高興!”

  紫煙聞言,心中暗道:“他是真的糊塗,還是假的裝模作樣呢!天下哪有這等木頭男人,偏偏卻被我家小姐看中……”但她口中卻道:“公子,你……你不明白麼?”

  石承先一怔道:“在下明白什麼?”

  紫煙格格一笑道:“公子,你真是很笨!”

  石承先道:“姑娘,有什麼話,你最好明說,莫要跟在下打啞謎了!”

  紫煙苦笑了一聲,道:“公子,這事照理你應該早就瞧出來才是,我家姑娘心目之中,已然把公子當作了知心的朋友啦!”

  石承先聞言,大大吃了一驚!

  他沒想到,於苓會對自己有意……不由得張惶失措,不知如何回答!

  紫煙微微一笑道:“公子,你怎麼了?”

  石承先怔怔的搖頭道:“這怎麼可能?姑娘,在下可不是那等輕浮之人……”

  他一急之下,竟連說出來的話,都有些顛倒!

  紫煙只聽得嬌聲笑道:“公子,本來你就不是那等輕浮之人嘛,否則,我家小姐也不會暗中屬意公子,而要小婢背叛堡主之命了!”

  石承先越想越覺不是滋味,當下十分煩躁的一揮手,道:“姑娘,別再談這件事了!”

  紫煙聽得一呆,石承先已轉身走到那張大床之前,接道:“姑娘如要調息,不妨自便,在下有些疲累,恕我先行安歇了!”

  說著,人已和衣倒臥床上。

  紫煙柳眉皺了半晌,終於長嘆一聲,就地盤膝而坐。

  石承先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一覺醒來,窗外已然日上三竿。

  揉了揉眼,房中已然不見了紫煙。

  他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就那早已擺在桌上的瓷盆,稍稍漱洗一遍,大步向外行去。

  只見簡鵬等三位老人,已坐在前樓聊天。

  雷剛一眼瞧見石承先走來,立即笑道:“公子昨夜睡得可好?”

  石承先走了過來,在雷剛身旁坐定,接道:“連日舟車勞頓,不想竟是睡得這麼久……”語音一頓,向簡、齊二老抱拳一笑,道:“於堡主來過沒有?”

  簡鵬搖頭道:“沒有!”

  齊逖卻哈哈一笑道:“那一本過山拳譜,夠他忙上一夜的了!”

  二人說話之間,只見於苓姍姍而來。

  石承先一瞧見她出現,心中頓時大感不自在,而於苓也似有些不安,只看了石承先一眼,便低著頭向三位老人問好。

  顯然,那紫煙已把昨夜之事,向她說過了。

  簡鵬這時微微一笑,向於苓道:“姑娘,令尊呢?怎地不見到來?”

  於苓笑道:“家父尚在書房之中,苦讀拳譜……”話音一頓,接道:“簡伯伯,早點已在前廳備下,侄女特來請幾位過去用餐!”

  簡鵬笑道:“有勞姑娘了!”

  四人隨在於苓身後,出了那迎賓樓,來到了大廳。

  石承先目光過處,只見那大廳之中,已熱騰騰的擺子一桌酒席,如說是用作早點,未免教人難以相信!

  於苓肅請四人入坐以後,笑道:“簡伯伯,家父立即就來,四位請稍坐一刻……”

  嬌軀一擰,轉身由側門而去。

  齊逖睹狀,一揚白眉,冷哼道:“這是什麼意思?於逸的臭排場倒真是不少!”

  雷剛也冷哼道:“放過這一回,他可莫叫老夫在江湖上遇到,哼!……總有一天,老夫叫他知道雷某不是那等叫人指使之輩!”

  四人正自心中不快,只見於逸在於苓和另外一位中年文士陪同之下,含笑而來。

  幾人略一見禮,於逸指著那位一身杏黃衫的中年文士,向幾人介紹道:“這位老弟,人稱‘聖手藥王’葛天森,不知簡兄可曾耳聞?”

  簡鵬、齊逖、雷剛三人,聞言同時一怔!

  這“聖手藥王”葛天森,在武林之中大有名望,據說此人不但一身武功,十分高明,而且尤精歧黃之術,幾乎經他伸手醫療之人,就從無不治之症。

  想不到此人竟會在這神機堡中!

  只有石承先因對葛天森之名,乃是茫然得很,是以十分從容,絲毫不為所動。

  這時,那葛天森在於逸話音一頓之間,立即抱拳向三人一揖道:“葛某有幸能會見幾位高人,實是有幸得很……”

  簡鵬心中雖是吃驚,但此刻卻不能失禮於人,連忙大笑道:“葛兄好說,聖手藥王之名,老朽聞名久矣,今日幸會,實在是平生一大快事……”

  齊逖、雷剛,這時也略略欠身還禮。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6 15:21
八十八

  聖手藥王葛天森淡淡一笑,道:“葛某區區微名,如與鐵膽簡兄、鐵拐齊兄和烈火太歲雷大俠相較,那真是腐朽瑩光,難期皓月,簡兄這等客氣,叫葛某汗顏得很!”

  敢情他對三人的來歷,明白得很。

  石承先聞言,心中卻是愣了一愣,暗道:“原來雷大叔還有一個綽號叫做‘烈火太歲’,想必當年雷大叔的個性,定是十分火躁的了!”

  他思忖之間,只聽得簡鵬哈哈一笑道:“葛兄好說,簡某的區區微名,如與葛兄相較,只怕差的太遠了……”

  葛天森依然淡淡一笑道:“簡兄,咱們彼此彼此,……”語音一頓,接道:“簡兄和齊兄俠蹤不現武林,幾有廿餘載,如今忽然重履紅塵,莫非武林之中,又有了重大的變故發生麼?”

  齊逖冷冷一笑道:“葛兄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武林中沒有什麼事,咱們就不能在江湖上走動麼?”

  聖手藥王葛天森呆了一呆,道:“齊兄,你怎的這大火氣?”

  齊逖冷笑道:“葛兄可是聽的很不受用麼?那你最好塞起耳朵不聽!”

  這話說的不但難聽,而且使得那葛天森的面子十分下不了台。

  石承先心中暗道:“這位世叔的脾性,看來比雷大叔還要暴躁得多,只怕那葛天森要變色反臉……”心中轉念,不禁暗中提聚了功力,準備他們一旦反目動手,自己也好出手從中勸解!

  但事實上卻是大出石承先意外,那聖手藥王葛天森不但沒有變臉,反倒哈哈一笑,道:“齊兄,兄弟為人,向來不動肝火,縱然齊兄說的更為惡毒,兄弟也不會動怒,只怕齊兄這挑釁之心,是無法得逞的了!”

  此人修養之好,果是人所難及!

  石承先不覺的輕輕吁了一口氣,將那凝聚的功力,緩緩的散去!

  簡鵬這時心中也大為欽佩,葛天森會有這麼好的脾氣,卻是大大出人意表。

  當下他也不願齊逖太過難堪,微微一笑,接道:“葛兄一向高蹈自隱,卜居太白絕頂,不顧江湖是非,如今怎地來了終南,不知是葛兄仁心大發,有意一展鴻圖,為武林同道造福?”

  葛天森哈哈一笑道:“簡兄好說,兄弟隱居太白山之事,說來叫人慚愧,無非是秦人避禍,苟全性命之舉!”

  語音頓了一頓,忽然長長一嘆,道:“目前兄弟聞說我那對頭已然仙去,這才放心下山一遊了。”

  簡鵬聞言一怔,道:“葛兄一向與世無忤,怎麼也有生死對頭?但不知其人是誰?”

  葛天森雙眉一聳,沉吟道:“兄弟的仇家,乃是青城山主姜浩然!”

  簡鵬聞言呆了一呆,道:“姜山主?”

  葛天森道:“正是這位老魔頭!”

  齊逖忽然冷笑道:“姜浩然也是魔頭麼?你葛神醫又算哪一道人物?”

  葛天森哈哈一笑,道:“姜浩然的為人,巧言令色,外表忠厚,一般人都以為他是個正人君子,可惜……”他忽然一頓話音,倏然不語。

  齊逖道:“可惜什麼?”

  簡鵬也笑道:“姜浩然也屬魔道中人,倒是兄弟第一次聽說!”

  葛天森沉聲道:“不錯,天下除了兄弟,果然是沒有人再知道他的一切作為了!”

  簡鵬道:“葛兄可否把薑浩然的為人,向兄弟等人解說一番呢?”

  葛天森沉吟道:“這有何不可?”語音一頓,接道:“那姜浩然身為青城山主人,外表上,也算得一位正人君子,而且,在武林之中沽名釣譽,頗有清譽……”

  齊逖冷冷一笑道:“這些事人人皆知,閣下何必多費唇舌?”

  葛天森淡淡一笑道:“齊兄,事情總得打頭說起啊!”

  齊逖道:“那你何不刪繁就簡,揀那重要的關鍵說明呢?”

  葛天森目光在眾人身上一轉,接道:“姜浩然與區區雖然是生死對頭,但如論起淵源,我倆也可算得同門的師兄弟!”

  簡鵬一怔道:“葛兄的師尊,是哪一位高人?”

  葛天森道:“青城劍客姜太虛!”

  簡鵬失聲道:“上一代青城山主麼?”

  葛天森道:“不錯!”

  簡鵬道:“原來葛兄是青城門下!”

  葛天森道:“簡兄,兄弟出身,武林之中,一向少人知曉,如今說出來,實是萬不得已……”話音略略一頓,接道:“姜浩然自幼與兄弟相處,尚稱融洽,只是,後來恩師收養小師妹以後,情形就大大的不同了!”

  齊逖道:“怎麼不同?”

  葛天森道:“這個……齊兄可知那小師妹是誰麼?”

  齊逖冷哼了一聲,道:“兄弟與那姜浩然相交不深,自然不知道他們家中之事了!”

  葛天森長長一嘆道:“我那小師妹,也就是現在的青城山主夫人龍三娘!”

  簡鵬失聲道:“姜夫人麼?”

  葛天森道:“不錯!正是姜夫人!”

  齊逖冷笑道:“原來是情海生波,這就難怪了!”

  葛天森道:“齊兄,所謂情海生波,那也是姜浩然自己疑心生暗鬼而已,葛某可以指天發誓,對於龍師妹可是從無絲毫染指之心!”

  齊逖笑道:“奇怪!”

  葛天森道:“奇怪什麼?”

  齊逖道:“一個巴掌拍不響,閣下如是真可指天誓日,那姜浩然又怎會疑心什麼?”

  葛天森道:“這個……”

  齊逖道:“顯然閣下有了心病!”

  葛天森黯然一嘆道:“齊兄,兄弟如是真的有心病,那小師妹又怎會嫁給了姜浩然?”

  齊逖白眉一揚,道:“那……那是因為姜浩然乃是姜太虛的兒子,姜太虛如果從中稍加壓力,閣下當然就要在情場之上落敗了!”

  葛天森忽然淒然長嘆道:“齊兄你錯了!”

  齊逖道:“錯了?老夫倒要請教,錯在何處?”

  葛天森道:“齊兄,那龍三娘自入師門,就與姜浩然處得十分親密,姜浩然居然疑心於她,在情在理,都是大不應該之事!”

  齊逖道:“誰相信?”

  葛天森道:“姜家之人,誰不相信?”

  齊逖大笑道:“閣下這話,只怕有些欺人之談!”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6 15:21
八十九

  葛天森臉色本是十分沉重,但這時忽然一變,怒道:“齊兄,這事與你齊兄根本沒有關係,為何處處與兄弟作對呢?”

  齊逖笑道:“就事論理,兄弟幾時與你作對了,其實,姜浩然的為人,老夫向來也不恥得很!”他話音一落,立即又哈哈大笑,接道:“不是老夫對你們青城山的弟子有偏見,武林之中的九大門派,青城一支,成就如何,閣下心中應是明白!”

  葛天森神情剎那間變得十分激動,但他卻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強自忍了下去,搖頭苦笑道:“齊兄之言,也有道理,不過,青城武功未能發揚光大,責任不在葛某身上,這一點,齊兄應是知曉!”

  齊逖道:“責任在誰?你不也是青城弟子麼?”

  葛天森道:“齊兄,兄弟自從小師妹入門以後,不及三年,就自動下山,離開師門了!”

  簡鵬聞言插口笑道:“為什麼?莫非那姜浩然不容你再在青城佇留麼?”

  葛天森沉吟了一陣道:“姜浩然表面之上,自是不敢,但兄弟又何必自尋苦惱,被人視作眼中釘呢?”長嘆一聲,接道:“當年兄弟離開青城,便改投在先師太白樵隱門下……”

  簡鵬忽然大聲道:“怎麼?葛兄是武林第一大國手門下,怪不得能夠獲得聖手藥王的雅號!”

  敢情,對於葛天森的師門來歷,今天他們方始知道!

  葛天森搖頭一嘆道:“簡兄,先師在醫術之上,素有武林第一人之譽,但兄弟所得,不及先師十之一二,如今思之,真是愧對恩師殊多!”

  簡鵬笑道:“葛兄這是客氣了!”

  葛天森接道:“兄弟改投先師門下之後,就甚少再與青城交往,但想不到就在先師仙去的第二年,姜浩然忽然尋來太白山中,向兄弟找事!”

  簡鵬道:“姜太虛呢?他不曾阻止麼?”

  葛天森道:“姜師父那時也已駕返道山了!否則,姜師弟也不會前來找我!”

  簡鵬道:“姜浩然找你作甚?”

  葛天森冷冷一笑道:“必欲殺我而後快!可惜的是,姜師弟的武功,卻差我太多!”

  齊逖大笑道:“兄弟鬩於牆,想必乃是一場好仗!”

  葛天森眉頭一皺,道:“齊兄莫非有些幸災樂禍麼?其實,兄弟斯時已然盡得樵隱恩師真傳,在心性修養之上,已可到了動心忍性的地步……”

  齊逖哈哈大笑道:“這麼說,你讓了他?”

  葛天森道:“不錯,兄弟沒有與他動手,只是,知道如果不露上一手武功,姜師弟決不會甘心離去的了!”

  簡鵬接道:“能夠驚退姜浩然,那必然是一門十分奇特的功力了。”

  葛天森道:“奇特倒也說不上,兄弟只是露了一手練氣成絲,彈指斷竹的氣功而已!”

  石承先一直在旁靜靜的聽著,這時聽他提及練氣成絲,彈指斷竹,不禁心中一動,忖道:“這一門武功,自己在四絕谷中,也曾學過,但不知這位葛天森有幾成火候?”心念一動,立即接道:“葛老,當日你在多遠使的彈指斷竹的?”

  葛天森聞言似是吃了一驚,回顧石承先:“老弟可是練過這種武功麼?”

  石承先微微一笑道:“稍曾涉獵,只是不精!”

  葛天森笑道:“老弟小小年紀,就練有這等工夫,令師不知是那位高人?”

  石承先起身應道:“家師人稱哈哈狂劍。”

  葛天森呆了一呆道:“甘布衣,甘大俠?”

  石承先笑道:“正是家師!”

  葛天森忽然抱拳道:“老弟原來是甘大俠傳人,葛某真是失敬了!”

  石承先拱手笑道:“不敢,葛老乃是前輩高人,晚生當不得你老這般稱謂!”

  葛天森大笑道:“當得,當得,昔年先師見到甘大俠之日,都要稱呼一聲前輩,葛某託大叫你一聲老弟,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了”。語音一頓,接道:“老弟,你能多遠彈指斷竹?”

  石承先道:“晚輩最遠的一次,不過只有一丈七八尺!”

  葛天森聽得呆了一呆,道:“一丈七八尺麼?”

  石承先道:“如與家師所望,正好差了一半。”

  葛天森道:“老弟,不是老朽捧你,當今之世,能有這等功力之人,只怕也難以找出五位了!”語音一頓,接道:“當日我驚退姜師弟之時,也只不過一丈五尺之遠啊。”

  簡鵬笑道:“那也夠驚人的了,葛兄,姜浩然回去之後,可曾再去找過你?”

  葛天森道:“找過,不過,兄弟卻避而不見,使他無功而退!”

  齊逖笑道:“這姜浩然也真沒有出息的很!他自己生了疑心,不跟老婆算賬,卻要找你,豈非失算麼?”

  葛天森搖頭道:“那倒不是,只因其中別有緣故。”葛天森道:“姜師弟在接掌青城門戶之後,就漸漸入了魔道……”

  簡鵬道:“那怎麼會?”

  葛天森道:“交友不慎啊!”

  簡鵬道:“姜浩然交結了什麼朋友?莫非是魔道中人麼?”

  葛天森道:“可不是?”

  簡鵬道:“哪一位?”

  葛天森道:“當年九大魔尊的後代。”

  石承先聞言,脫口道:“那九大魔尊,還有後人活在世上麼?”

  葛天森道:“有!”

  石承先道:“不知是哪一位魔尊的後代?”

  葛天森道:“是凌氏兄妹的傳人,在武林之中,被人叫做雷青叟的凌醉翁。”

  簡鵬忽然一驚,失聲道:“凌醉翁?”

  葛天森道:“簡兄認識他?”

  簡鵬道:“見過,但兄弟卻一直不知道他乃是九魔的後人。”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