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指劍為媒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25 16:56:1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6 9910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6 14:53
五十

  雷剛和慧因大師眼見石承先竟將藍羽的穴道解開,不禁大吃一驚,連忙運氣戒備,防著那藍羽猝然反擊,同時心中更是大大不以為然!

  雷剛因為石承先乃是自己的小主人,雖然心中不滿,卻不便說什麼,但慧因大師卻無此顧忌,只聽他口唸佛號道:“小施主,擒虎容易縱虎難,老衲對小施主這等舉措,有些不敢苟同!”

  石承先淡淡一笑,道:“老禪師,晚輩不過覺著因人成事,趁人於危,不是君子所當為,如是藍兄此刻要走,石某也許會出手一拼,硬要將他留下哩!”

  藍羽這時已活動了筋骨,坐了起來,聽得慧因與石承先對答之言,不覺笑道:“兩位不必爭論,石老弟,你想知道什麼,儘管發問,藍某知道的事,一定相告!”

  此語一出,慧因大師和雷剛同時呆了一呆,他們猜不透這藍羽居心何在?此時此刻,卻不便插言相詢。

  石承先微微一笑,接道:“藍兄,在下只不過是要給你一個公平合理的機會,如是你覺著可以放手一拼,不妨拒絕兄弟所請……”

  藍羽目光一轉,笑道:“不必了,老弟的劍法,藍某已見識過,勝負之機應在三與七之間,像這等只有三成勝機的苦鬥,藍某又何須自取其辱?”

  石承先笑道:“藍兄不嫌太謙虛了麼?”

  藍羽這時已跳下青石,抱拳一笑道:“老弟,藍某未便久留,你快些說出心中想知道的事吧!”

  石承先忖道:“瞧他的神色,並非作偽,不管他居心何在,我也應該問上一問……”當下笑道:“藍兄這麼豪爽,到叫石某卻之不恭了!”語音頓了一頓,接道:“藍兄身在何門何派?”

  藍羽道:“天香門。”

  石承先也曾在恩師和雷大叔口中,聽過武林中的各大門派名稱,唯獨這天香門三字,卻是從未聽人提過!當下回顧了雷剛一眼,道:“大叔,這天香門你老可知道?”

  雷剛對於天香門也從未聽人說過,藍羽話音一落,不覺的就搜索枯腸,想那天香門究竟是什麼門派,聽得石承先相詢,竟茫然應道:“老奴未曾聽說!”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大叔也不知道麼?”

  雷剛點了點頭,卻問慧因大師道:“大師,貴寺弟子,行走江湖者甚多,不知可曾聽說過天香門?”

  慧因大師低低唸佛,搖著皓首,道:“老衲不打誑語,這天香門三字,今兒是初次聽到。”

  原來三人全不知曉那天香門是什麼組織?

  藍羽瞧著三人,微微一笑,道:“三位不必費心,天香門成立雖然已有數載,但門下子弟卻從未在武林中行走,自是無人知曉的了!”

  石承先等這才恍然道:“原來如此!”

  藍羽目光在石承先臉上一晃,接道:“老弟,還想知道什麼?”

  石承先道:“貴上是誰?”

  藍羽笑道:“老弟,藍某在天香門中,只算四五流角色,管我之人,何止百名之多,你這等相詢,藍某可就無法作答了。”

  石承先聞言,忍不住笑道:“是啊,在下果然弄錯了!”頓了一頓,接道:“貴門的掌門人是誰?”

  在石承先的想法那藍羽是知掌門人是誰的了!

  但事實卻大謬不然,藍羽應聲搖頭,道:“這個……

  連藍某自己也不知曉!”

  石承先大出意外的一怔,道:“你也不知道,這怎麼可能?”

  藍羽道:“藍某說的是實話。”

  雷剛陡然喝道:“老夫不信,姓藍的,你身為天香門中弟子,怎會連掌門人是誰都不知曉?”

  藍羽冷笑道:“藍某本是實言,你如不信,那也是沒有法子了!”

  雷剛怒道:“一派胡言,你瞞得過公子,卻瞞不過老夫!”

  石承先笑道:“藍兄,你真的不知道貴上是誰麼?”

  藍羽道:“藍某既已答應老弟,有問必答,自是不會再隱瞞什麼了,老弟若是不信,藍某請從此辭!”話音一落,就待離去!

  慧因大師忽然大喝道:“施主留步……”

  藍羽卻步回顧,道:“老禪師有何指教?”

  慧因大師道:“劣徒宏一,現在何處?”

  藍羽道:“太室峰頭。”

  慧因大師道:“老衲師兄呢?”

  藍羽道:“是那澄因長老么?”

  慧因大師道:“不錯,他現在何處?”

  藍羽道:“澄因長老乃是本門貴賓,藍某來此之時,他尚在太室峰頭,現時是否離去,藍某就不知道了!”

  這等回答,使的慧因大師呆了一呆,道:“施主這是何意?老衲那師兄可是要被送往別處囚禁麼?”

  藍羽失笑道:“本門以對待上賓之禮接待澄因長老,老禪師這囚禁二字,實是用的不當!”語音一頓,接道:“藍某來此之前,曾經聽說本門五大護法之一要來接澄因長老,是否已走,恕藍某無從奉告了。”

  雷剛一聽那澄因大師要被接走,不禁心中大急,喝道:“藍羽,你們的巢穴在太室峰何處?”

  藍羽冷笑了一聲,道:“老匹夫,你說話最好口中乾淨一些,天香門在中原的別府重地,豈可稱為巢穴?若非看在石老弟面上,今日就饒你不得……”

  雷剛勃然大怒,道:“好啊,你想動手麼?”

  藍羽冷笑道:“錯過今宵,藍某隨時候教!”

  雷剛大笑道:“揀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即日,姓藍的,老夫今兒就好好的教訓教訓你!”

  呼的一聲,揮拳直搗過去!

  藍羽臉色一變,反手一掌,直叩雷剛左臂肩頭。

  眼看兩人拳掌就要擊實,石承先忽地橫身直往中間一撞,雙臂一張,分取兩人,口中喝道:“不許動手……”

  啪,啪……兩聲輕震處,雷剛藍羽同時退了一步,石承先則屹立當地,絲毫無損!

  敢情他接下了兩人的拳掌,卻是從容有餘!

  雷剛濃眉一皺,道:“公子,這姓藍的不是好人。”

  藍羽也道:“老弟,貴僕太不識趣,實令藍某忍無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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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石承先淡淡一笑道:“藍兄,在下這位大叔,血性過人,義烈無比,如有得罪之處,尚祈莫要見怪!”語音一頓,又道:“大叔,你老忍一口氣吧!”

  雷剛餘怒未息,哼了一聲,悻悻然道:“便宜了這小人……”緩緩退了三步。

  石承先這才又向藍羽一笑,道:“藍兄,在下有事想見澄因長老,不知藍兄可否引導在下趕去太室一晤?”

  藍羽略一沉吟道:“此事雖然有違本門規定,但藍某感激老弟義釋之情,縱然承受敝上重罰,也應替老弟引路前往了!”

  石承先道:“多謝藍兄。”

  雷剛聞言,心中雖是大喜,但他對藍羽成見極深,是以兩眼一翻,悶哼了一聲,接道:“公子,要走就得趕快,莫要讓那澄因一走,可就要再費手腳了!”

  石承先笑道:“大叔說的是。”

  轉頭正要向,藍羽說話,那藍羽已搶先說道:“老弟,有一點藍某必須說明在先!”

  瞧他一派鄭重神色,石承先不禁心中暗驚,忙道:“什麼事?藍兄快些說出……”

  藍羽道:“藍某隻能領你老弟一人前去!”

  石承先聞言一怔道:“為什麼?”

  雷剛更脫口大喝道:“放屁!公子到什麼地方,老夫就跟到那裡,姓藍的,你少耍花槍了……”

  藍羽冷冷應道:“石老弟,事非得已,去與不去,全看你老弟的一句話了!否則,就請老弟砍下藍某的腦袋,也無不可。”

  石承先心念電疾回轉,終於慨然道:“就依藍兄!”

  雷剛一聽石承先應允藍羽之言,不禁大急道:“公子,你莫要上他的當啊!”

  藍羽大笑道:“老弟,貴僕怕你上當,看來你還是不去的好啊……”

  雷剛大怒道:“不去就不去,你以為公子找不到爾等巢穴麼?老夫不信,少了你引路,就到不了太室!”

  藍羽眉頭一皺,向石承先道:“石老弟,貴僕的性格,未免太暴躁了一些,縱然藍某膽敢多領著幾人前去,但像貴僕這等性情,準會壞了大事!”

  石承先回顧雷剛,道:“大叔,你老不必擔心,小侄自信這位藍兄不會是那等卑鄙的小人!”

  雷剛道:“公子,你一人前去,總是不妥當啊!老奴身受老主人託孤之情,怎能容公子前去涉險?”

  石承先道:“大叔,咱們不是要見那澄因大師麼?”

  雷剛道:“不錯,老奴並未說過不見澄因呀!”

  石承先道:“眼下處境,如是見到澄因大師,那只有請大叔容小侄去冒一次險了!”

  雷剛呆了一呆,半晌方道:“公子說來說去,還是要一個人獨自前去麼?”

  石承先略含歉意的道:“大叔,事在兩難,小侄不得不信任這位藍兄一次了。”

  藍羽冷冷說道:“石老弟,藍某究竟是何居心,只要你抵達太室峰頭,自然就會明白了。”

  石承先道:“在下如是不信藍兄的為人,那也不會要雷大叔不去的了。”語音一頓,向雷剛道:“大叔,小侄與藍兄先走一步,你才可陪同慧因大師隨後趕來。”

  那藍羽忽然接道:“兩位最好莫要跟隨的太近,否則藍某可就不便引路了!”轉身大步行去。

  顯然,他並非完全拒絕雷剛和慧因大師前去太室!

  雷剛沉吟了一陣,道:“公子,老奴遵命!”

  敢情他也看清楚了目下的處境,如是自己再事堅持,只怕藍羽一旦反悔,那就真的麻煩了!

  雷剛目送兩人身影在夜色中消失,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道:“大師,咱們當真要離的很遠麼?”

  慧因大師道:“人無信而不立,老施主,咱們既已答應了那位藍施主,自然不便走的太近了!”

  雷剛意似不懂,沉吟道:“大師,老夫總覺不太放心,那藍羽八成不會真心……”語音一頓,忽似想起了什麼,接道:“大師父,老漢倒是想到了一個辦法,不知大師願不願冒險?”

  慧因大師一怔道:“什麼辦法?”

  雷剛道:“咱們格於承諾,自是不便跟在他們身後太近,但如咱們先他們而到太室,那應是不算跟隨他們身後的了!”

  慧因大師道:“不錯,這自是不算跟隨太近。”

  雷剛笑道:“是以,老夫認為,如是大師能尋出一條攀登太室的捷徑,咱們就可以不受承諾的限制了——”

  慧因大師顯然事先決未料到雷剛這種剛猛忠烈,看來粗枝大葉之人,竟然會這般細心的想出此等高明辦法,一時大喜,道:“老施主,這辦法倒是高明的很!”

  雷剛一見慧因大師同意,心中也甚為高興,笑道:“大師,可有捷徑麼?”

  慧因大師道:“老衲自幼即在少林出家,嵩山一帶地勢,自是十分熟悉,老衲這就為施主帶路……”

  迅快的沿著少室左側山徑,向北方奔去。

  雷剛自是不再猶疑,隨在慧因身後,展開了身法,兼程急趕。

  他們兩人的步履,本來就快捷無比,此刻又一心要趕在石承先和藍羽先頭,攀登太室峰自是用上了全力,十多里山徑,也不過頓飯時光,就已抵達。

  慧因大師仰望了黑黝黝的峰巒一眼,道:“老施主,這兒就是太室了!”

  雷剛道:“大師咱們從哪兒上去?不知公子和那姓藍的是否已經……”

  餘音未銫,耳中忽然聽得步履之聲傳來!

  慧因大師連忙一拉雷剛衣角,道:“有人來了!”

  雷剛點了點頭,兩人一聲不響的隱在一片山谷之後。

  也不過眨眼之間,只見兩條人影,如飛而來。

  雷剛探頭望去,正是石承先和藍羽連袂行了過來,沿著登山徑,直往峰頭奔去。

  雷剛回顧了慧因一眼,低聲道:“大師,咱們遲了!”

  慧因這時也瞧明白來人是誰,但他卻淡淡一笑,道:“不遲,老施主只管跟在老衲身後,定可先抵峰頭!”

  語音一頓,轉身向石後的一處山谷行去。

  雷剛心中將疑,但卻不便出言相詢,只好隨著慧因大師身後,一步一趨,進入了山谷之中。

  只見慧因大師沿著那山谷奔行了裡許之遠,忽然閃身進入了一處山洞。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6 14:54
五十二

  雷剛呆了一呆,暗道:“他怎麼向山洞之中行去?難道……”

  心念未已,人也跟進了山洞之中,舉目望去,卻見慧因大師已沿著洞中一條梯形石級,直向山上攀去。

  原來,這是一條通往山頂的洞中秘徑。

  雷剛但覺大喜過望,失聲道:“大師,想不到這兒竟有這等秘徑……”

  石洞既深又高,是以回聲特重,雷剛一旦說話,只聽得一陣嗡嗡之聲,震人耳鼓!

  慧因大師似是吃了一驚,迅快的回頭向雷剛道:“老施主快莫要再說話,這等深山石洞,傳聲特大,驚動山頂之人,那可就麻煩大了!”

  雷剛在自己話聲說出以後,就知道犯了大錯,根本未等慧因指責,便已自動住口,此時自是禿頭連點,低—聲道:“老朽記下了……”

  兩人一聲不響,順著那千百層石級,向由頂奔去。

  也不過是半柱香時光,兩人打一處枯樹的樹身之中鑽了出來。

  敢情這秘徑的出口,正是一株枯死的千年老松!

  慧因大師忽然用傳聲向雷剛道:“老施主,由此刻起,千萬不可出聲……”

  爬出那棵枯樹,眼前乃是一片矮木亂石交錯的地形!

  雷剛未曾攀抵過太室峰,自是還拿不定眼下這塊亂石地帶,是否已是絕頂,忍不住用傳聲問道:“大師,這兒可是太室絕頂了?”

  慧因大師這時正輕手輕腳的向一片叢莽中爬了過去,聽得雷剛傳聲,接口傳音道:“不錯,咱們業已在太室的絕頂之上了!”回頭向雷剛招手,接道:“太室絕頂佔地不過數畝,但不知他們在何處存身,老施主,咱們只好守在這兒,等著石公子了。”

  雷剛怔了一怔暗道:“怎麼這老和尚並不知道峰頂有什麼地方可以藏人麼?”

  但他口中可沒說什麼,只蹲在慧因大師身旁,張著一雙環眼,向四下里打量。

  這時,雷剛和慧因大師如是再回頭瞧瞧自己兩人的來路石洞秘徑,準要大大的吃上一驚了!

  敢情,在那枯樹的中空樹幹內,這時也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正在向山頂之上的一草一木凝注。

  很明顯是他們兩人已然被人盯上了梢。

  以慧因大師和雷剛兩老的經驗,都未能發現有人跟隨,實在是令人難以相信之事。

  但他們不該忘了一件大事,試想,那藍羽本是受驚而遁,為何又被人點了睡穴,躺在那山石之上呢?這傷了藍羽睡穴之人,怎會未見蹤影?

  這時天色已近二鼓,一片迷濛的月光,打那雲隙中穿了出來,太室峰頭,卻依然是一片寧靜。

  雷剛似已等得有些不耐,正待站起身來,忽然聽得遠遠之處,傳來一聲暴喝道:“什麼人?”

  雷剛倒抽了一口冷氣,那剛要立起的身子,忽然一閃之間,又矮了半截,蹲了下去!

  慧因大師也臉色大變,正待有所舉動,耳中驀地傳來了一聲朗笑之聲,道:“中州壇護法藍羽!”

  話聲是從峰下遠傳來,敢情正是那藍羽陪著石承先上了峰來。

  雷剛、慧因二老,同時鬆了一口大氣,黑暗中互望了一眼,搖頭一笑!

  這時那峰上有人接道:“是藍護法麼?不知同來之人是誰?”

  說話之間,那藍羽和石承先已然上了峰。

  藍羽淡淡的應道:“此乃藍某好友,來此謁見簡大先生!”

  此刻在藍羽的身前,已現出了一位年紀四十左右的黑衣漢子,聞言似是怔了一怔,道:“這位朋友要見簡大先生,不知可曾獲得大先生首肯了?”

  藍羽冷冷一笑道:“金兄,你只管通報一聲,別的事自有兄弟擔代。”

  那黑衣大漢呆了一呆,道:“藍兄……”

  藍羽忽然一搖手,道:“金兄莫要多疑,兄弟身有要事,見過大先生要緊……”那金姓大漢,尚待問話,藍羽雙眉一皺,接道:“金兄,少林來了一流高手,宏法已得來人庇護,藍羽特來稟明其中詳情,金兄如再為難,誤了本門大事,金兄可是擔待得起麼?”

  那金姓大漢聞言,果然臉色大變,雙手抱拳,道:“藍兄請稍待,兄弟這就去稟報大先生……”

  一轉身,忽然在兩根石筍之中,一晃而沒!

  石承先一直含笑屹立,這時見那金姓大漢走去,不禁說道:“藍兄,那簡大先生他……”

  藍羽連忙接道:“石老弟,少時你見著本門天風堂簡堂主之時,有什麼心事不妨對他老直說……”語音一頓,竟然改用傳聲,道:“老弟,簡大先生乃是本門總壇三大堂主之一,不但權威甚重,而且武功極高,老弟少時見他,可要小心一二!”

  石承先聽的心中大是感激,口中卻順著藍羽的那番言不由衷的話意,接道:“兄弟記下了,簡大先生一代奇人,定然可以釋我之疑了。”暗中卻也傳聲道:“藍兄,你這番前去少林,莫非不是由太室前往的麼?”

  藍羽傳音道:“兄弟乃是中州分壇的一名護法,簡大先生駐在太室之際,奉派調來嵩山,前去少林,正是由簡大先生所派!”

  石承先怔了一怔,道:“藍兄既是簡大先生所派,怎地那姓金的似是不知道?”

  藍羽道:“本門行事,只有上下關係,並無左右聯絡,是以兄弟之事,除了簡大先生,天風堂手下之人,均是不知的了!”

  石承先心中一驚道:“原來如此……”

  藍羽傳音接道:“石老弟,藍某少時見著那簡大先生之時,只怕要受到很重的懲罰,老弟可得記住,千萬莫要代我講情!”

  石承先一怔道:“為什麼?”

  藍羽道:“事關本門律例,如是老弟講情,可能會使藍某身受更慘。”

  石承先聞言,心中大是不忍,接道:“藍兄,如是為了在下之事,使藍兄身受這叫在下怎能心安?”

  藍羽忽然沉吟了一陣,道:“老弟,天下有許多事很是奇怪,藍某為人,向來落落寡合,獨行其是,但你老弟在那青石之上,不曾對我乘機下手,反而解了我的穴道,方使藍某忽然澈悟,人之相處,應該相互照應關切,藍某縱然身受本門重罰,諒也不會丟掉性命,如是因此能得老弟諒解而結為知交,則藍某也不枉此生了。”

  他這幾句話說的極為真誠感人,石承先一時之間大為激動,脫口道:“藍兄如此看重在下,實叫我受寵若驚!

  ……”

  石承先激動之際,竟然忘了再用傳聲,話音甫落,藍羽臉色頓告大變,低聲道:“老弟,人之相交,貴在知心,簡大先生即將出見,老弟莫要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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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石承先駭然一震,暗道:“是啊!我怎麼這般大意?”

  當下笑道:“藍兄說的是,兄弟不再多話便是!”

  說話之際,只見那姓金的壯漢,已大步行了過來,抱拳向藍羽一笑,道:“藍兄,大先生有請兩位入內!”

  石承先暗道:“這峰頂之上難道還有什麼石屋石洞麼?”

  尋思間,耳中已聽得藍羽說道:“有勞金兄了!”舉步向那兩根石筍之中行去。

  石承先緊緊隨在他身後,穿過那兩根石筍,卻見一塊巨大的青石,擋住了去路,那姓金的大漢,正站在青石之前相待。

  藍羽回頭低聲道:“老弟,本門嵩山石府,就在這青石之下,你緊隨藍某身後莫要誤中陷阱機關!”

  石承先微微一驚,忖道:“這等所在,如有機關陷阱,必是十分厲害,自己倒是要小心一些才好!”動念之間,心中已提高了七分警惕,口中卻道:“兄弟記下了!”

  三人魚貫由那青石的左側一處十分隱蔽的暗門,向著地下行去,只因這門前正生了一株矮松,故而不到近前,根本發現不了這道僅可容一人進出的地洞!

  入門之後,是一列長長的石梯,約有五十餘級,斜斜的向內伸展,目光過處,一眼幾乎已不到頭。

  沿著石梯的兩壁,每隔丈許,便有一顆明珠嵌在石上,是以這山腹中的甬道,居然十分明亮。

  一路下去,抵達石梯的盡頭,卻見一面巨大的石壁,擋住了去路,石承先睜眼一看,那石壁上方,朱書著四個大字:“嵩岳石府”。

  這時,那姓金的壯漢忽然伸手在那石壁上一按,但聞一陣滑輪滾動之聲,石壁上忽然啟開了兩扇門戶!

  石承先注視著那姓金的手按之處,果然發現那兒的石色,有些不同,約是碗口大小的範圍,俱是隱泛藍光,不過他此刻覺著有些不解的,乃是藍羽曾說這石府中是那機關陷阱,自己一路行來,卻怎的想不出這石級中,有何可疑之處!

  轉念未已,人已進了那石府大門。

  凝目瞧去,又是一條長長的白石甬道。

  三人疾行而進,走完十丈甬道,眼前忽然大現光明,一間高大的廳堂,霍然呈現身前。

  石承先略一打量,發覺這間石廳,大小不亞於少林寺中的前殿,佔地至少有十丈方圓,剎那間倒叫他想不出這等大的廳堂,是怎生在山腹之中修建成功……

  這時,那姓金的漢子忽然笑道:“藍兄請在廳中稍候,兄弟這就去稟告大先生……”

  轉身正待向廳後的石門行走,忽然一聲乾笑,由那石門之中,傳了出來,道:“不用了,金二可叫他們準備幾樣酒菜,老夫好接待貴賓!”

  那金二似是怔了一怔,方道:“屬下遵命!”

  十分驚訝的回顧了石承先一眼,這才向廳右一道小門中走去。

  藍羽在聽得那門內傳來的話聲之後,立即垂手肅立,一付恭謹神態,顯然,那說話之人,定是簡大先生了。

  石承先轉頭望去,只見一位年約七十出頭,禿頂白髯,寬袍博帶、臉色紅潤、濃眉豹目、貌相威猛、身軀高大的老人,緩緩走出門來。

  他雙目神光充足,在石承先身上一轉,便走到大廳正中的一張虎皮交椅中,坐了下去。

  藍羽急步上前,長揖到地,道:“屬下藍羽,參見簡大先生!”

  簡大先生淡淡一笑,揮手道:“免禮,一旁坐下!”

  藍羽恭敬的應了一聲是,退到下手一張石凳中坐定。

  石承先微微一笑,趨前兩步,抱拳道:“晚輩石承先特來造訪,尚祈見宥冒昧之罪!”

  簡大先生忽然哈哈大笑道:“好說,好說!”只見他欠身還了半禮,接道:“石世兄可是那乾坤一劍石嘯風的公子麼?”

  石承先愣了一愣,忖道:“他怎的一見面就知曉了我的身世?而且,聽他口氣,好似與爹爹熟悉……”當下口中應道:“乾坤一劍正是先父!”

  簡大先生呵呵一笑,道:“果然是將門虎子,石兄泉下有知,應是大感寬慰了……”語音一頓,接道:“石世兄可曾聽說過老朽之名?”

  石承先訕訕一笑,道:“晚輩孤陋寡聞,對武林長者所知極少,尚望大先生莫要見笑!”

  簡大先生笑道:“這也怪不得你,老朽已有二十多年未曾涉足江湖,你不知曉,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了!”笑聲一斂,沉吟了一陣,接道:“老朽與令尊石兄,相交極深,想不到老朽重出江湖之日,竟然聽得令尊傷在軒轅豪劍下之訊,悼念故人,方始專程前來嵩山,石世兄忽而過訪,想必也是為了令尊之事的了?”

  石承先此刻心中大為迷眩,眼前這位簡大先生,倒弄的不知是友是敵,聽他言下之意,前來嵩山,乃是為了自己爹爹被害之事,但是,藍羽卻又奉他之命,前去少林,要擒那少林現任掌門,改立宏一充任,這些頭緒紛紜的過節,叫他一時弄不清究竟孰是孰非,關鍵何在!他心中雖是十分不安,口中卻道:“晚輩此來,果然是為了查探先父致死之因!”

  簡大先生急道:“世兄可有了頭緒?”

  石承先道:“沒有!”

  簡大先生沉吟道:“石世兄,據老朽所知,那軒轅豪應該不是令尊之敵,如是令尊傷在他的劍下,老朽確是難以相信!”

  石承先道:“家師也是這等對晚輩說過……”

  話已出口,石承先方始想起說漏了口,再想不說,已然來不及了,只聽得簡大先生一笑道:“石世兄,令師是哪一位高人?”

  果如石承先所料,簡大先生一定要查問自己的師長是誰了!

  當下他不便隱瞞,只能接道:“家師人稱哈哈狂劍,不知簡大先生可也相識?”

  簡大先生顯然是吃了一驚,道:“是甘老哥子麼?石世兄的福緣當真不淺啊!”語音一頓,又道:“老朽與甘大俠雖是談不上什麼交情,但也曾有過數面之雅,尊師的那套神奇莫測的劍法,老朽更是欽仰萬分……”

  石承先這時只覺胸際思潮起伏,簡大先生究竟是誰,引起他極大的好奇,只是,眼下既然知道對方乃是世交長輩,如是再行開口問他的名號那就太失禮了。

  是以,他想來想去,只有等到見著雷大叔之時,也許才可明白,耳聞簡大先生稱讚恩師的劍法,立即應聲笑道:“大先生既與先父和恩師相熟,乃是晚生的長輩,請受我一拜!”說著便跪下去,拜了三拜。

  石承先這麼做,也有他的心機,當他分辨不了對方為人好壞之前,自己總該站穩禮數,也許因了自己這等謙恭敬上,而使對方像藍羽一般的愛護自己,那就對自己大有裨益了。

  簡大先生似是未曾料到他忽然行此大禮,剎那間只好伸手攙起石承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石世兄,你如此謙遜,倒真叫老朽慚愧得很……”

  石承先接道:“先生乃是先父至交,與家師也是朋友,晚輩當不得你老這世兄的稱呼,務祈大先生改口!”

  簡大先生伸手一捋白髯,忽然縱聲長笑道:“好!好!老朽託大幾歲,叫你一聲賢侄吧!”

  石承先微微一笑,抱拳道:“簡世叔!”

  簡大先生十分高興的笑道:“賢侄,你來到嵩山有多久了?”

  石承先道:“一日時光。”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6 14:54
五十四

  簡大先生笑道:“這麼說,賢侄比老夫還遲到了數日的了!”

  石承先道:“小侄果然來的太遲了一些……”

  他口中雖然回著話,心中卻在暗暗思忖,簡大先生問這些話,用意又在什麼地方呢?

  這時,那金二已然領人送上來四樣小菜,一壺熱酒,並且還抬來了一張八仙桌,和三張木椅!

  簡大先生微微一笑,道:“賢侄,荒山野洞,莫笑愚叔沒有好酒佳餚款待於你……請來入席吧!”

  石承先頗為不安的笑道:“打擾世叔,實是罪過!”

  簡大先生掉頭向藍羽道:“藍護法也請入坐啊!”

  藍羽受寵若驚,大為意外的拱手道:“大先生在此,屬下怎敢怎敢……放肆!”

  簡大先生大笑道:“藍護法,你能將石賢侄引來此間,對老朽而言,實是感激的很,你不必拘禮,眼下咱們就算是平起平坐的朋友了!”

  藍羽長長一揖道:“多謝大先生。”揀了那最下手的坐位,坐了下去。

  石承先打橫一坐,留著上首的坐位,由簡大先生自己坐定,這等情形,只把那金二瞧的一愣,暗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藍羽不過是中州分壇的一個護法,竟然敢在簡大先生面前平起平坐?”

  儘管金二心中奇怪,但他可是只能在心里納悶!

  簡大先生舉杯沾唇,向石承先道:“賢侄,你跟藍護法是在什麼所在遇到的?”

  石承先道:“少林寺的初祖庵中。”

  簡大先生微微一笑,道:“賢侄想必已然知道,藍護法前去少林,乃是為了何等事故的了?”

  石承先心中暗道:“我如是不照直說出來,那豈不是被這位世叔看作口是心非的無賴了麼?”當下接道:“小侄只知大概……而且,正因小侄之故,藍兄結果弄得鎩羽而回。”

  簡大先生大笑道:“藍護法只是獨自一人陪你上山,老朽已知他必是吃了大大的敗仗!”

  藍羽臉色一變,連忙起身道:“屬下有辱使命,尚祈大先生典恩,惠予從輕發落……”

  簡大先生笑道:“這事怪不得你,少林僧侶,本非你那裂心指之敵,但有了石賢侄助陣,自當別論了。”

  石承先不安的訕訕一笑道:“小侄無意間遇上這等事。一時不忍,貿然出手,世叔莫要責怪藍兄才好!”

  他雖曾應允過藍羽,不替他在簡大先生面前說情,但話到口邊,卻又忍不住說出口來了!

  幸而簡大先生乃是他父、師的好友,聞言淡淡一笑道:“賢侄啊!縱然你不替人說情,愚叔也不會責怪於他,實在說來,倒是老朽自己料敵不明之過……”語音頓了一頓,仰頭幹了一大杯,笑接道:“咱們暫時莫談少林之事,愚叔有幾點不明之事,想請教賢侄!”

  石承先笑道:“世叔有話,只管吩咐!”

  簡大先生略一沉吟,道:“賢侄是獨自一人到嵩山的麼?”

  石承先道:“不是,小侄與老僕雷剛同來。”

  簡大先生笑道:“雷剛呢?現在何處?自從老朽與令尊在華山一別,算來已有二十載,不見這位忠心耿耿的義僕,也有二十多年了!”

  敢情他果然與雷剛熟識!

  石承先接道:“雷大叔現下仍在少林寺中。”

  簡大先生一怔道:“他為何不跟你同來?”

  石承先看了藍羽一眼,道:“這個……”

  藍羽忙道:“屬下怕來人太多,驚擾了大先哇,是以只肯引導石公子一人來此拜見大先生!”

  簡大先生道:“原來如此……”話音一頓,忽然大笑道:“賢侄,愚叔曾去那少室峰頭三次,始終想不出當年軒轅豪是怎生出手暗算令尊的,賢侄來到嵩山,可曾去至少室峰頂查探過?”

  石承先道:“小侄和雷大叔已然去查探過了!”

  簡大先生道:“有什麼發現?那雷剛當日也在峰上,應是知道其中緣故啊?”

  石承先長長一嘆道:“雷大叔雖在當場,依然未曾瞧出其中蹊蹺,不過,據雷大叔說明當日與會之人的坐位,小侄覺出應是有人知道先父致死之因!”

  簡大先生變色道:“是什麼人?賢侄可曾找過他去查問?”忽然他一捋白髯,搖頭道:“是了!你今日方知其中道理,自然還不曾有空前去查問的了!”

  石承先接道:“世叔,小侄設想的兩人,其中一位,已然物化,另一位麼,小侄已去查問過了!”

  簡大先生呆了一呆,道:“這麼快?”

  石承先道:“他就在嵩山,自是十分方便的了,只是,小侄卻未能查問出什麼頭緒來!”

  簡大先生皺眉道:“為什麼?可是他不願說麼?”

  石承先搖頭道:“那倒不是!只因這位大師,已然被人擄走了。”

  簡大先生愣了一愣,道:“是少林寺中的和尚?”

  石承先道:“不錯!”

  簡大先生略一沉吟,接道:“愚叔明白了,當年正式參與少室劍會的少林長老,似是澄因大師,對不對?”

  石承先道:“正是澄因大師,只是小侄今日求得少林掌門前去叩關求見,不想發現澄因已告失蹤!”目光在藍羽身上一轉,接道:“小侄等正在猜想其中因果,卻見藍兄率了人趕去初祖庵中……”

  簡大先生忽然搖手苦笑道:“賢侄,你不必說了!”回頭向金二喝道:“那澄因長老,可已送走?”

  金二應道:“黃昏時分,已由齊護法接走了。”

  簡大先生忽然怒道:“此事怎地未曾稟告老夫?金二,你的膽子似乎越來越大了啊!”

  金二臉色慘變,顫聲道:“齊護法手持掌門金符,屬下怎敢阻撓?而且那時大先生正在入定,屬下也不敢打擾!”

  簡大先生聞言一怔,道:“那齊逖手持金符,是你親眼所見的麼?”

  金二道:“屬下親見齊護法亮出金符,方始領他去至澄因長老的靜室。”

  簡大先生忽然沉吟道:“奇怪,那齊逖奉派接送澄因之事,乃是掌門人飛鴿傳旨告知,又何必要他手持金符前來呢?何況,齊逖與老夫乃是多年至交,他又怎會到了石府之中,不與老夫見上一面?只怕其中別有緣故的了……”

  喃喃語音未已,忽然門外有人高聲傳話道:“齊護法到!”

  簡大先生臉色大變,一躍而起,—喝道:“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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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但他目光卻有如寒電一般,射向那金二身上,只把金二看得混身直抖,面無人色!

  石承先雖然不明就裡,但從適才談話之中,已然猜出了幾成,好似那先前接走澄因大師的齊護法,並不是真的,而是別有他人冒名而來!

  只是,他一時之間,卻想不出可能是什麼人來此弄走了澄因大師!

  就在石承先轉念之間,只見那大廳門口,已現出了一位肩上扛著一根鐵拐,腰際圍了一串鐵環,當作腰帶的白衣老人,一路哈哈大笑,走進了大廳之內。

  石承先略一打量下,發覺這位老人的年紀,不在七十之下,但雙目神光充沛,臉色紅潤有如嬰兒,唇上頦下,長著一圈短髭,給人的印象十分威猛。

  白衣老人剛自踏入廳中,簡大先生已站了起來,抱拳笑道:“齊兄是幾時到達?兄弟未能下山迎接尚盼齊兄莫要見怪!”

  白衣老人哈哈大笑道:“簡兄,你我乃是多年至交,又何必拘束這些俗禮啊!倒是兄弟不知簡兄尚有佳客在座,貿然而來,簡兄也莫要見責才是!”

  說話之間,人已步入廳中放下鐵拐,坐在首席之上。

  簡大先生先未替他引見石承先,卻是微微一笑,道:“齊兄可是剛剛抵達嵩山麼?”

  齊逖道:“兄弟路過登封,因了一樁小事,稍稍耽擱了半日,倒叫簡兄久等了!”

  這不啻是說,他正是剛剛抵達嵩山的了!

  簡大先生陡然掉頭向那金二喝道:“蠢才,你幹的好事!”

  那金二聞言,頓時矮了半截,噗嗵一聲,跪伏在地,口中顫聲道:“屬下知罪,只望大先生恩典,賞屬下一個贖罪機會……”

  齊逖睹狀,大為不解的皺眉道:“簡兄,這金二做錯了什麼大事麼?”

  簡大先生恨恨的長嘆道:“齊兄,你遲來一步,那澄因老和尚,已然被人誑去了!”

  齊逖忽然變色而起,大聲道:“什麼?那澄因禿驢逃走了麼?”

  敢情他以為澄因大師自行闖關逃去,是以言色十分不快!

  簡大先生搖頭道:“澄因大師武功雖然不錯,但他身受五重禁制,自是無力自行逃去的了!”

  齊逖怔了一怔,道:“那……他是怎生逃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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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第 八 回 二老述前塵

  簡大先生道:“被人接去了!”

  齊逖緩緩坐下,揚眉大笑道:“簡兄,掌門人飛鴿傳書,想必簡兄已然看到了!”

  簡大先生道:“收到了,否則,那澄因大師也不會被人誑走了啊!”

  齊逖呆了一呆,道:“簡兄,你越說卻叫兄弟越發的糊塗了!”

  簡大先生苦笑了一聲,接道:“齊兄,這錯就出在齊兄遲來半日之故!”

  齊逖雙目寒光乍射,冷笑道:“簡兄,你……”忽然長長一嘆道:“兄弟不信簡兄會有推卸責任之心,這其間,必有什麼誤會的了!”

  簡大先生道:“齊兄,此事正是有了誤會!”話音一頓,突然改了話頭,問道:“齊兄,你此番來到嵩山,可帶有掌門人玉萍劍令?”

  齊逖聞言,陡然變色,勃然怒道:“怎麼?掌門人飛鴿傳書,簡兄居然不信麼?”

  簡大先生淡淡一笑道:“齊兄莫要浮躁,兄弟只想知道,你是否帶有令符在身!”

  齊逖道:“為什麼?”

  簡大先生道:“關係澄因被劫之事,尚望齊兄明告,以釋疑慮!”

  齊逖冷冷的哼了一聲,怒道:“很好,你簡兄既然連掌門人飛鴿傳書都不相信,自是可以不相信兄弟的了!”語音頓了一頓,忽地狂笑道:“想不到咱們數十年交往,卻抵不上一根區區的玉萍令符重要了……”

  伸手入懷,憤憤的掏取令符!

  簡大先生臉上的神色,顯然有些緊張,兩眼一瞬不瞬的注視著齊逖,等他取出那支玉萍令符。

  然而,齊逖卻在探手入懷之後,驀地神情慘變,怔怔地僵在坐位之上,半晌沒有動靜!

  簡大先生見齊逖伸手入懷之後,驀地神情慘變,僵在坐位之上,半天拿不出“玉萍令符”,竟然愁眉大展,微微一笑,道:“齊兄,有什麼事不對了?”

  石承先在旁冷眼旁觀,已然明白了大半,忖道:“看來這位齊老人必是將那什麼‘玉萍令符’給丟掉了……”

  思忖之間,那齊逖果然怔怔的伸出手來,道:“兄弟竟將那玉萍劍令給丟了!”

  簡大先生冷冷一笑道:“齊兄,不是兄弟多話,掌門人令符乃是何等重要之物,齊兄怎可隨意放置啊!”

  齊逖長眉暴揚,忽然站了起來,大聲道:“簡兄,兄弟要失陪了……”話音未落,人已往外行去。

  簡大先生伸手一攔,笑道:“齊兄慢走!”

  齊逖冷笑道:“簡兄,兄弟已然想出那玉萍劍令失落在何處,自是要急於前去找回,你攔阻兄弟,可是別有用心麼?”

  很明顯,這一對老朋友已然生了芥蒂。

  簡大先生聞言,居然大笑道:“齊兄但請稍安毋躁,容兄弟說明之後再走不遲!”

  齊逖無奈的哼了一聲,仍是不願的接道:“好吧!簡兄最好是長話短敘!”

  簡大先生笑道:“這個自然,不過……”

  齊逖道:“不過什麼?”

  簡大先生道:“不過兄弟要先向齊兄說明一點,那就是你那‘玉萍劍令’,眼下必然不在失落之處了!”

  齊逖一呆道:“你知道?”

  簡大先生微微一笑道:“齊兄,金二就是見了你那劍令,才會被人將澄因大師誑走的。”

  齊逖直到此刻方始明白一般,呆了一呆,道:“難道……難道……是那盜去劍令之人幹的好事麼?”

  簡大先生道:“不錯,齊兄總算是明白了!”

  齊逖忽然望了金二一眼,道:“金二,那人長的何等模樣,記得麼?”

  金二看著齊逖愣愣的道:“屬下……屬下……有些不敢說了……”

  齊逖皺眉道:“有什麼不敢說?你如是怕簡堂主怪罪,老夫代你講個情便是!”

  轉頭向簡大先生道:“簡兄,可否看在兄弟薄面,在未曾查明一切真相之前,莫要責罰金二可好?”

  簡大先生笑道:“齊兄講情,兄弟焉有不允之理?金二,你就照直說出來吧!”

  金二依然搖頭道:“屬下不是怕堂主責怪,只怕齊護……法見……見怪!”

  齊逖笑道:“老夫不怪你便了!”

  金二顫聲接道:“屬下先行謝過護法不怪之恩!”

  齊逖有些不耐的喝道:“少廢話,快些說吧!”

  金二怔了一怔,低聲道:“那位持了代表掌門人‘玉萍劍令’之人,正是你老自己啊!”

  齊逖聞言,陡然一躍而前,順手給金二一個嘴巴,大喝道:“放屁!你當真是想找死了麼?老夫怎會……”

  餘音未絕,簡大先生已哈哈一笑,接道:“齊兄,金二是唯一目擊此事之人,你莫要傷了他的性命,弄成個無頭公案,可就麻煩啦!”

  這簡大先生話中有話,齊逖豈有聽不出來之理?他果然緩步退了回來,目光盯在簡大先生身上,沉聲道:“簡兄,你這是何意?”

  簡大先生道:“齊兄,你如想查出劍令下落,只怕不能沒有金二啊!”

  齊逖忽然長嘆一聲,頹然坐下,道:“簡兄,你莫非連兄弟也疑心了麼?”

  簡大先生冷冷說道:“未曾查出那持令之人是誰之前,兄弟不得不謹慎行事。”話音一頓,瞥見齊逖臉上已現激動之色,連忙呵呵一笑,接道:“齊兄,兄弟雖然不才,但對於齊兄的為人,卻也知之甚深,這等事自然不會是齊兄所為了!”

  齊逖長吁了口氣,道:“兄弟活了這麼大把年紀,不想卻是栽在一個鄉下丫頭之手,真是倒霉透頂了……”

  他此語一出,連石承先都吃了一驚!

  彷彿這齊逖已經猜出來那盜去自己劍令之人是誰了。

  簡大先生怔了一怔,道:“怎麼?齊兄的劍令是被一個小姑娘盜去了麼?”

  齊逖黯然道:“這年頭真是好人做不得啊!簡兄,兄弟真個有些老邁了!”

  簡大先生被他這等沒頭沒腦的喟嘆弄的怔了,接道:“齊兄,少年子弟江湖老,咱們行年已過七十,自是當得老邁兩字了,但這與好人難做,又有什麼關係呢?”

  齊逖搖頭苦笑道:“有關係,兄弟若非為了看那丫頭哭的可憐,一時動了惻隱之心,解囊賙濟她一些銀兩,又送她去至娘家,也不會失去掌門人的劍令了!”

  他這等解說,依然含糊的很,簡大先生只聽得皺眉接道:“齊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何不從詳說來呢?”

  齊逖回顧了金二一眼,道:“簡兄,叫那金二起來吧,兄弟覺著此事錯不在他了!”

  簡大先生點了點頭,道:“金二,還不謝過齊護法恩典。”

  那金二被齊逖那一巴掌打的甚是不輕,這時用手捂著腫起老高的左頰,趑趄上前,拜了一拜,道:“多謝護法不責之恩……”倒退七步,垂手肅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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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齊逖揮了揮手,道:“罷了,老夫錯怪你了,且容日後老夫再補償你吧!”掉頭向簡大先生道:“簡兄,兄弟的為人,一向被朋友們指稱是難脫那婦人之仁的譏諷,往時兄弟還不肯相信,今日遇此怪事,兄弟是不能不信了。”

  簡大先生忽然大笑道:“齊兄,不是兄弟又要唱那反調了,想這慈悲之心,正是做人的道理,齊兄縱然是為了一片慈心,上了他人之當,那也不足為害於你齊兄的往日為人行事的風標啊!”

  齊逖皺眉道:“簡兄,你這不是在明捧暗諷,罵兄弟不足充當掌門人膺寄重責吧!”

  簡大先生道:“齊兄,兄弟豈是那等樣人?你我交往數十餘年,齊兄莫非還不知曉兄弟的個性麼?”

  齊逖應聲笑道:“鐵膽簡鵬之名,正是人如其名,一付鐵膽義肝,不折不扣的一條鐵血好漢!”

  石承先在旁聽得暗道:“原來這簡大先生名叫鐵膽簡鵬,可惜自己對武林中人事知之太少,否則也好知曉眼下處境是凶是吉了……”

  耳中只聽那簡鵬大笑道:“齊兄也抬舉兄弟了!”

  雖是一句謙遜之詞,但笑聲中,卻是充滿了一股無比的豪邁之氣,顯然,這簡鵬對自己的為人,十分自豪!

  齊逖在簡鵬笑聲稍斂之際,接道:“簡兄,兄弟卻有一事甚為不解?”

  簡鵬道:“什麼事難倒了齊兄?”

  齊逖道:“金二認為那接走澄因大師之人,乃是兄弟,顯然是有人用易容術,冒充兄弟來此的了!”

  簡鵬道:“不錯啊,兄弟也是這等想法!”

  齊逖皺眉道:“但那在登封郊外,騙了兄弟之人,明明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她怎能冒充兄弟來此,瞞過簡兄和金二的神目?”

  簡鵬道:“這個……兄弟並未見到那冒充之人!”

  齊逖一怔道:“簡兄未曾見過他麼?”忽然失笑道:“是了,如是簡兄見到此人,那必然可以瞧出真假的了?”

  簡鵬道:“此人出示掌門劍令,金二自是不會疑心到有人膽敢假冒齊兄前來,否則,他也無法自兄弟眼下,誑走了澄因大師!”

  石承先此刻心中大為著急,他很想插口,盤問那澄因。

  大師是被接往何處?但一時之間,卻又不知要如何措辭才好,是以只好呆呆的坐在一旁乾瞪著眼發急!

  齊逖在簡鵬話音一頓之後,忽然掉頭注視著石承先一眼,笑道:“簡兄,這位老弟台氣宇不凡,不知是哪家老友的子弟?”

  簡鵬微微一笑,道:“齊兄一來,咱們只顧急於查問劍令之事,倒是忘了給齊兄和石賢侄引見,真是失禮的很……”話音一頓,接道:“齊兄,石賢侄說來不是外人了,他乃是嘯風兄的嫡子啊!”

  齊逖聞言,似是呆了一呆,道:“乾坤一劍石兄的兒子麼?”

  簡鵬道:“可不是?”微微向石承先一笑,接道:“賢侄,九環鐵拐齊大俠,與令尊在世之時,也是多年至交,今後如有疑難事,找齊大俠,定會獲益良多,賢侄快快上前拜見才是!”

  石承先暗道:“簡世叔這是明明暗示於我,要我多跟這位九環鐵拐套套交情了……”動念之間,連忙移步,抱拳長揖道:“晚輩石承先,拜見齊前輩!”

  齊逖微微皺了皺眉頭,但很快的又哈哈大笑道:“老朽與令尊相識在先,說不得託大一些,也直呼你一聲賢侄了……”雙手連擺,接道:“莫要多禮,快快坐下講話!”

  石承先知道,在這些武林高人面前,不宜過於客套,當下略一拱手,道:“多謝前輩!”

  石承先剛自坐定,齊逖已長嘆接道:“石兄殉身武林正氣之事,老朽等未能踵門弔唁,賢侄莫要責怪啊!”

  石承先黯然神傷,低聲道:“不敢,先父喪身之日,晚輩恨不能以身替,不孝之罪,終日難安,唉!晚輩年幼,見識不廣,先父好友,更是知之甚鮮,兩位世叔也請休要見怪才是!”

  簡鵬沉聲低語,接道:“賢侄,這些話用不著你說,愚叔等怎會見怪於你呢?只是令尊被人暗算之事,倒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齊逖聞言呆了一呆,道:“簡兄,那石大俠不是傷在那八荒魔劍軒轅豪之手麼?簡兄忽出遭人暗算之言,可是有了什麼新的發現?”

  簡鵬道:“齊兄,在武林之中,年輕的一輩,也許不知,但你我似應明白,以軒轅豪之能,怎能傷得了乾坤一劍石兄?”

  齊逖沉吟道:“這個……不錯,乾坤一劍的武功,果然要高出那八荒魔劍一籌,兩人倘是光明正大的動手,那軒轅豪想是並非石兄之敵的了……”

  簡鵬道:“齊兄明白就好。”

  齊逖搖頭一嘆道:“簡兄,兄弟認為,如是那軒轅豪用詐呢?以石兄那等心胸,只怕不會想到那八荒魔劍會暗施,奸計吧?”

  簡鵬怔得一怔道:“是啊!想石兄乃是正直仁義之士,自是不會想到他人用詐,這麼說來,那軒轅豪可能就是殺害石兄的凶人了?”

  敢情齊逖所言,也有他的道理!

  不過,石承先卻在心中暗道:“這位齊老人的話,固然有理,但師父既然認定軒轅豪不是凶手,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聽信他們的言語——”

  思忖之間,只聽得齊逖大聲道:“石賢侄,你見到過八荒魔劍麼?”

  石承先不假思索的接道:“小侄尚未見過他!”

  簡鵬微微皺眉道:“那雷剛可知軒轅豪存身之處?”

  石承先道:“雷大叔曾經花費了數年時光,踏遍了天下名山大川,也未找到那八荒魔劍的下落!”

  齊逖長嘆了一聲道:“如是那軒轅豪有心躲避,只怕找他倒也不易……”話吾一頓,接道:“殺父之仇,賢侄自是不能一日淡忘,但這等大事,也急不來的,只好多托些石兄的故交,留心打聽,賢侄也別要過於不安了!”

  石承先聽他言詞間一片至誠,心中甚是感動,抱拳道:“小侄謹受教訓!”

  簡鵬微微一笑,道:“齊兄,有一件事,說來只怕你要感到不安的了!”

  齊逖一怔道:“什麼事?”

  簡鵬道:“石賢侄前來嵩山,乃是為了求見那澄因大師,不想齊兄遲來一步,澄因大師竟然被人接走了!”

  齊逖呆了一呆,道:“石賢侄要見澄因大師麼?”

  簡鵬道:“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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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齊逖忽然向石承先道:“賢侄要見澄因大師,莫非有什麼重要之事麼?”

  石承先道:“打探昔年先父致死之由!”

  齊逖驚得幾乎跳了起來,道:“他知道?”

  石承先道:“據小侄所知,只有澄因大師是明白其中因果之人!”

  齊逖忽然連連抓頭,頓足道:“該死!該死!想不到老朽一時之失,竟然鑄下了這等大錯……”

  石承先瞧他這般自責,心中甚是不安,忙道:“齊世叔不必如此,只要澄因大師不是被人所害,小侄相信,終有機會可以找到他的!”

  齊逖呆了一呆,道:“找得到他?”

  石承先道:“世叔何以不信?”

  齊逖長嘆了一聲,道:“那擄走澄因大師之人,既是費了如許心機,必然是有著很大的原因了!”

  簡鵬道:“不錯,其中應是有著特別的緣故!”

  齊逖道:“簡兄,試想他們的用心,兄弟擔心那和尚被人擄去之後,很難有善終的了!”

  石承先脫口道:“為什麼?”

  齊逖苦笑道:“賢侄焉知,那擄走他們之人,不就是當年殺害令尊的那一幫子人呢?”

  石承先一怔道:“你老……是認為他們擄走澄因大師之舉,乃是想殺之滅口麼?”

  齊逖道:“正是如此!”

  石承先一時也大為惶然,心中暗忖道:“倘是真個如此,事情就叫人絕望得很了……”

  他沉思之際,忽然聽得簡鵬道:“齊兄,那騙你的丫頭,是什麼人?齊兄可還記得她的容貌?”

  齊逖道:“如是再能見到,兄弟一定認得出來!”

  簡鵬道:“齊兄不能口述此女形貌麼?”

  齊逖道:“一名鄉中村女,兄弟哪能口述得出來?何況,兄弟只是一時起了不忍之心,又怎會料到這妖女竟是這等人面獸心之輩呢?簡兄,你提這個作甚?”

  簡鵬道:“本門耳目極多,齊兄若是能夠口述此女容貌,兄弟可依照齊兄所述,繪出此女圖形,分給本門弟子,在這黃河兩岸,三百里方圓尋查,不怕找不出她來!”

  石承先聽得心中一動,脫口道:“果然好主意!”

  但齊逖卻搖頭道:“簡兄,那妖女普普通通,平平凡凡,既無特徵可尋,也無動人之處,如叫兄弟口述,只怕這千里方圓,二十上下年紀的村女,都是有這妖女化身的可能了!”

  簡鵬皺眉道:“行不通麼?”

  齊逖道:“白費氣力,徒擾鄉民!”

  石承先眼見二老為此著急,心中暗道:“事已至此,我又何必要他們煩心呢?”當下抱拳道:“兩位世叔不用麻煩了,那澄因大師之事,且容小侄日後慢慢打聽吧!”

  他本是一片好意,孰料話音甫落,齊逖居然冷笑了一聲,怒道:“賢侄是瞧不起老朽兩人麼?”

  石承先被他喝的呆了一呆,道:“小侄不敢……”

  簡鵬搖頭道:“齊兄,這可怪不得石賢侄,他原是一番好意,你莫要誤會了。”

  齊逖道:“簡兄,兄弟……唉!兄弟又怎會怪到石賢侄身上呢?只是,這一口氣,實在叫人難受的很!”

  簡鵬向石承先苦笑道:“賢侄,此事就是愚叔等想不管,只怕也由不得我們自己了!”

  石承先怔怔的道:“卻是為了何故?”

  簡鵬道:“那澄因大師,本是本門掌門人約請的貴賓,忽然被人半路接走,本門又怎能放手不管?”

  石承先暗道:“原來如此,我倒真是忽略了!”

  只聽得簡鵬語音一頓,接道:“何況這等事又出在愚叔和齊兄的眼下,看來咱們是栽到了家了。”

  石承先道:“晚輩明白了!”

  齊逖忽然大聲道:“簡兄,兄弟這就再去那丫頭的娘家所在,查上一查,也許能……”

  簡鵬搖頭大笑道:“不必不必!齊兄怎的忽而想的這等天真呢?她那娘家分明是假的啊!”

  齊逖恨恨的道:“雖然明知是假,兄弟也不甘心就此受人之騙,我是非走一趟不可!”

  簡鵬道:“這等事倒用不著齊兄親自前去的了。”忽然向垂手侍立的金二道:“你過來。”

  金二依言走了過來道:“屬下敬候差遣!”

  簡鵬道:“那前來接走澄因,大師之人,是男是女?”

  金二看了齊逖一眼,道:“就是齊護法自己!”

  那齊逖明知有人易容冒充了自己,但聽得金二之言,仍然忍不住怒火上衝,喝道:“胡說!”

  金二連忙跪下道:“小的不敢……”

  簡鵬搖頭道:“齊兄,你莫要再動怒了,金二所指並不是你,何必心中不安呢?”

  齊逖長嘆道:“想起來就叫人生氣……”

  簡鵬向金二揮揮手,道:“起來!”略一沉吟,接道:“你可率領幾名弟子,速去登封城外查探……”忽然語音一頓,向齊逖道:“齊兄,那丫頭的娘家,住在何處?”

  齊逖道:“穎陽鎮外的柳家莊,據那妖女相告,她夫家姓施,娘家姓吳,老夫伴她到達娘家之時,見那房舍甚是破敗,就在穎陽鎮東首的一片竹林之中,甚是好找!”

  簡鵬道:“金二,齊護法此說,你明白麼?”

  金二道:“屬下明白了!”轉身大步行去。

  齊逖目睹金二已去,這才向石承先道:“賢侄,老夫誤了你的報仇大事,真是慚愧的很!”

  石承先道:“天香門在武林之中,不知是何種組織?兩位世叔竟然也身為門中堂主,想必那掌門人也是一位武林前輩了!”

  簡鵬聞言笑道:“這個麼?有關本門一切,原是不可讓外人知曉,只是在賢侄面前,愚叔卻又不能不說的了!”

  他口中雖然如此應答,但話到口邊,又自沉吟了半晌,並未說出天香門是何組織!

  石承先瞧了二老一眼,忖道:“看來他們是有著難言之隱了。”當下連忙一笑,道:“小侄只不過是順便問上一問,如是兩位世叔不便說出,那就算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6 14:55
五十九

  石承先話音甫落,齊逖已縱聲大笑道:“賢侄,事無不可對人言,簡兄不說,老夫告訴你吧!”

  簡鵬只是微微一笑,對於齊逖那話中暗含的諷刺之意,卻是當作沒有聽到一般!

  石承先道:“方便麼?”

  齊逖大笑道:“有什麼不方便?天香門也不過是武林之中的一個門派而已!”

  石承先聞言暗道:“這還用你說麼?天香門自然是武林中的一個門派了!”

  齊逖笑聲一斂,接道:“但是,本門一切,卻與那其他九大門派,有些不同!”

  石承先笑道:“有什麼不同?”

  齊逖道:“這個……這個……”他竟然也像那簡鵬一般,半天沒再說將下去。

  石承先道:“齊世叔,你老可也覺著有些為難麼?”

  齊逖目光在簡鵬身上一轉,笑道:“簡兄,兄弟相信,掌門人不會怪我對石賢侄提及本門之事吧?”

  聽他之言,顯然缺乏信心。 

  簡鵬道:“很難說!”但他話音略頓,又道:“不管如何,兄弟認為在石賢侄面前,咱們也該說個清楚才是!”

  齊逖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道:“是啊,咱們該說……”

  簡鵬乾咳了一聲,目光從藍羽身上掃過,笑道:“石賢侄,藍羽去到少林之事,你已目睹,想必賢侄心中,對天香門一定不滿的。”

  石承先笑道:“小侄並無此意!”

  敢情他心中即使不滿,此刻也未便說出口來!

  簡鵬點頭道:“賢侄秉性仁厚,愚叔十分感激……只是,本門這等行事,也是有著不得已的苦衷啊!”

  石承先心中大大一怔,忖道:“你們要廢去人家掌門,擄走人家長老,還說有著不得已的苦衷麼?”不過,他口中卻道:“小侄願聞其詳!”

  簡鵬道:“愚叔知道你不大相信,但愚叔可並無騙你之心,武林大劫將興,總得有人出面維持才好啊……”

  石承先怔得一怔道:“天香門是為武林大劫而興的麼?”

  簡鵬道:“很難說!愚叔身為天香門堂主,自是有許多話不便說明,日久以久,賢侄自是可以明白的!”

  齊逖忽然長嘆道:“簡兄,有一件事,兄弟一直在心中不解!”

  簡鵬道:“什麼事?”

  齊逖道:“掌門人……她究竟是不是真的……”

  簡鵬忽然不等齊逖再說,大聲道:“齊兄,這事最好不要提起,否則,咱們可就要因小失大了!”

  石承先聽得兩人對答之言,心中大為不解,暗道:“他們這等吞吞吐吐,想必果真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了!我如是再問下去,豈非是要使他們無法在天香門中立足了麼?”

  轉念未已,卻聽得齊逖嘆息道:“不錯,有許多事確是不足為外人道!”

  簡鵬道:“齊兄,石賢侄的恩師,你可知道是誰?”

  齊逖道:“不是石兄自己傳授他的武功麼?”

  簡鵬道:“不是!”

  齊逖看了石承先一眼,道:“賢侄,令師是誰,想來必是令尊的知己之交了!”

  石承先道:“家師人稱哈哈狂劍!”

  齊逖呆了一呆道:“甘布衣甘大俠麼?”

  石承先道:“正是!”

  齊逖忽然縱聲大笑道:“名父名師,賢侄可真是福祿不薄啊!”

  石承先道:“小侄乃是下駟之材,縱有恩師教誨,卻也難登堂奧!只怕叫兩位世叔失望了!”

  齊逖道:“賢侄,老夫聽說那甘布衣退隱在四絕谷中,不知是否屬實?”

  石承先道:“家師正是退隱在四絕谷中。”

  簡鵬微微一笑道:“賢侄下山之後,甘大俠可是仍然留在那四絕谷中麼?”

  石承先道:“家師已然淡泊於名利之爭,武林中的大小事端,只怕再難引起他老人家的興趣了!”

  他雖然對這種言不由衷之心,感到不安,但情勢逼人,不得不誑騙這兩位老人一次的了!

  齊逖聞言,喟然道:“甘大俠高蹈自隱,實在是武林同道的莫大損失……”語音一頓,忽然如有所覺的皺眉道:“簡兄,嵩山石府可是十分隱秘麼?”

  簡鵬笑道:“非我門中之人,可謂無人知曉!”

  齊逖道:“石府之中,共有多少本門弟子?”

  簡鵬道:“連兄弟在內,也不過五人。”

  齊逖道:“金二已帶走兩人,如此說來,除了簡兄,那只剩下一個人了!”

  簡鵬怔了一怔,道:“齊兄這是何意?怎地忽然間查問起這石府中的弟子多少來了?”

  齊逖道:“簡兄,不是兄弟危言聳聽,眼下這石府之中,似是已經來了不速之客。”

  簡鵬呆了一呆,道:“有這些事?”回顧藍羽一眼,道:“藍護法,你那中州分壇,可有人跟你同來了?”

  藍羽在這兩位地位高過他多多的老人之前,本是毫無置啄餘地,此刻簡鵬忽然相詢,他才算是有機會說話,神情很是恭敬的接道:“中州分壇除了屬下一人,別人並未跟來!”

  齊逖道:“這就怪了……”略一沉吟,接道:“老夫不信會聽錯了!”

  簡鵬道:“齊兄聽到了什麼動靜?”

  齊逖道:“彷彿有人在低聲交談!”

  簡鵬一怔道:“當真?齊兄沒有聽錯麼?”

  齊逖道:“錯不了!這石府之中,至少還另外藏有兩人以上……”

  簡鵬道:“齊兄,兄弟怎地茫然無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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