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戰國征途 作者:木林森444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11-27 00:16: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63 144688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8 00:13

第290章 主動出擊(一)

  但聽著雙方互相對罵,黃景元的臉色鐵青,剛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黃景元還十分高興,認為這是一個立功的機會,如果能夠拿下這支商隊,找到田克臧謀反的證據,扳倒了田克臧,自己就可以在後勝面前立下一個大功,將來從饒安調到朝中去,晉升卿位,甚至是封君,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這支商隊只有五六百人,拿下這支商隊,簡直就是易如反掌,結果黃景元沒想到,這一腳居然踢到了鋼板上,連續打了兩次敗場,損失的人數己經超過了千人,而現在又被阻擋在山下,無法前進一步。

  而看著在山下徘徊不前的齊軍,黃景元的心裡也十分惱火,如果不能劫下這支商隊,那麼自己日後再想得到後勝的信任,可就難了,別說不能加官晉級,就是現在這個饒安大夫的位置能不能保得住,都很難說了。黃景元本來是齊國的一個小貴族,走後勝的門路,經過了十幾年的經營,花了大把的黃金銅錢,才爬到了這個饒安大夫的位置,現在在這個位置上才坐了三年,可還不想失去這個位置。

  因此黃景元立刻下令,把士兵都撤下來,然後下令將領頭的幾員將領拿下問斬,並厲聲的訓斥士兵,必須努力作戰,否則就將以軍法從事。

  但黃景元剛一下令,一下孑就圍上來了十幾個人,都是替這幾名齊將求請,畢竟誰都知道,這一次是他們,而下一次就是自已,因此為這幾個人求下情來,也是為自己留下一條活路。一名齊將道:“大夫息怒,其實這一戰之過,並不在這些弟兄們,而是對方守住上山的要路,實在是難以攻上去啊。”

  另一名齊將也道:“是啊,是啊,像這樣冒然強攻,只能徒增傷亡,並不是他們的過失,還請大夫僥過他們吧。”

  這麼多人來救情,黃景元也不好在下令問斬,畢竟他心裡也清楚,雖然自已是饒安大夫,但如果沒有這一批人的幫襯,自己也玩不轉,因此道:“照你們的說法,難道我們就攻不上去了嗎?只能在山下看著。”

  一名齊將道:“大夫請放心,雖然他們守住了山上,但能帶著多少糧食,我們就在山下困他們幾人,等他們的糧草用盡了,他們自然就會自動的走下山來了。”

  其他將領聽了,也都紛紛附和,說這個辦法很好,就該這樣辦。而黃景元也沒有辦法,畢竟自己不可能親自上陣去進攻打仗,最終還是只能靠這幫人,如果把這幫人都給得罪了,自已也不好辦。而且這個辦法也確實有一定的道理,現在黃景元對一味的強攻也沒有信心,只好守在山下,等著山上的糧食耗盡。因此黃景元只好下令,全軍就地紮營,就在山下等著。

  而在山頂上看見齊軍紮下了營寨,一付長期堅守的樣孑,弘修也鬆了一口氣,道:“好了,只要齊軍不來進攻,那麼我們就能夠頂過這幾天的時間,怎麼樣也能夠等到匡章大夫的援軍趕來了。”

  雖然弘修想得很好,齊軍即然不進攻,那麼就在山上守著,耗到匡章的援軍趕到。不過高原可不是那種一味的消極等待,把自己的希望都寄託在別人的身上。何況齊軍雖然人數眾多,但高原根本就看不上齊軍的戰鬥力,只要是戰術使用得當,完全可以輕易的擊敗齊軍。

  因此就在當天晚上,高原下令李敢、李衛兩人,帶領急風三十六騎衛,偷偷的摸下山去,殺入齊軍的營地。急風三十六騎衛實際都是馬上步下,樣樣都能的。而齊軍也沒有想到,山上的守軍居然會趁黒摸下山來,儘管也留下了一些守夜值班的士兵,但也根本擋不住急風三十六騎,結果被急風三十六騎殺了守夜的士兵,潛入齊軍的大營中,然後四處放火,大殺了一陣。

  齊軍根本就沒有防備,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殺進了營地,結果一片混亂,不少人都是從睡夢中驚醒過來,聽到喊殺聲四起,也顧不上穿衣甲,趕忙起身操起武器就殺出了帳篷,而在黑暗中也看不清對手,不管是誰,就直管把槍劍向對方身上招呼過去,結果誤傷了不少自已人。

  而急風三十六騎也沒有戀戰,一見齊軍營地中亂了,立刻趁亂殺出了重圍,回到山上。而齊軍的營地中卻不知道敵人已經走了,還在互相的砍殺爭鬥,一直忙活了大半夜,才有人漸漸發現不對,才慢慢的停了下來。

  黃景元又驚又怒又怕,立刻把眾將招集起來,狠狠的訓斥了一頓,結果一直折騰到了天亮,一營的士兵都一宿沒睡。而清查昨夜的損失,陣亡了二百餘人,受傷了也有近二百人,另外還有二三十間帳篷沒損外。

  其實這一戰齊軍的損失並不大,但對齊軍造成的影響卻十分巨大,齊軍的士氣本來就不高,這一來就更是底落了。而且鬧騰了一夜沒睡,齊兵都打不起精神來,而黃景元也心灰意冷,今天也就不去戰了。反正攻也是攻不上去的,乾脆就讓士兵們在營地裡休息。

  結果一天就這樣過去,又到了晚上,這一次黃景元也不敢大意,安排了大量的守夜士兵,嚴加防備,生怕對方再來襲擊。本來昨天就一夜沒睡,白天雖然都補了一個覺,但一個人習慣了夜晚睡眠之後,白天怎麼睡都是不行的,因此一到了夜裡,沒有被排去守夜的士兵很快就進入了夢鄉中。

  但就在下半夜,只聽營外鼓聲震天,殺聲大起,齊兵們紛紛被驚動,趕忙都爬了起來,各自抓起武器,準備戰鬥。等齊兵們忙活了半天,把所有的士兵都鬧起來,但卻發現並沒有敵人殺入自己的大營中,原來對方足在二百多步以外,只是在搞鼓呐喊,並沒有進攻過來。

  只是對方不進攻,齊軍也不能不管他們,再回去睡覺,而在黑暗當中,齊軍也不知道對方派出了多少人,有沒有埋伏,因此也不敢輕易出擊,只好在營地裡握緊武器,嚴陣以待。就這麼幹耗著。

  一直到天色微亮之後,武安軍才撤軍回山,而齊軍也才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也沒有讓對方再殺入大營裡來,比前天晚上要好得多。

  但連續兩個晚上都沒有睡好,齊兵們也都覺得疲勞之極,見對方撤軍了,緊繃著的神經一松,不少人一回到帳篷裡,倒在床上就睡著了,連衣服盔甲都沒來得及脫。而黃景元倒是多了一個心眼,這可不能真睡了,總要留幾個人來防守啊,因此好說歹說,連蒙帶嚇,總算是安排了一批守衛的士兵。

  等到了下午,齊兵們才紛紛的醒過來,但一個個都是睡眼惺忪,精神不振的樣孑。而黃景元趕忙招集眾將商議對策,因為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啊。還不等把對方耗得糧盡,自己就要先扛不住了。

  而從眾將也都是各說紛雲,但誰都想不出一個好辦法,畢竟在這個時代,夜戰發生得極少,而齊國更是四十年沒有經過戰事,絕大多數的齊國士兵別說沒有打夜戰的經驗,就連訓練都沒有,當然也不可能在晚上出擊,去攻擊對方。不過眾人最後還是商議出了一個辦法,就是到了晚上之後,就把全軍分為兩批,一批睡覺休息,一批守衛大營,進行輪換。不過一旦對方發動進攻,那麼睡覺的士兵也要起來戰鬥。

  果然,到了晚上,武安軍又在靠近齊軍大營的地方,敲鼓吶喊。而齊軍也如白天商議的那樣,分成了兩批,一批去睡覺、一批在大營中守衛。

  只是黃景元等人想得雖然很好,但實際並不那麼回事,一來是對方就在營地外面敲鑼打鼓,又喊又鬧,在這種環境下,想要睡著可不容易;二來是敵軍就在自己的營地外面,隨時都有可能進攻過來,在頭頂上懸著這樣一柄達摩利斯劍,如果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也許還沒什麼,但像齊軍這樣基本沒有實戰經驗,除非是天生神經大條,又沒心沒肺的人,否則根本就不可能睡得著。

  不少齊兵雖然是躺在床上,但心裡就像是被貓爪一樣,翻來覆去怎麼就睡不著,而且一有風吹草動,都會被立刻驚動起來,有一些士兵雖然也睡著了,但也都紛紛被自己的同伴給吵醒。有的士兵實在睡不著,乾脆就坐起來聊天擦劍,等著自己換班去守衛。

  結果又是折騰了整一夜,儘管齊軍分成了兩批,輪流睡覺守備,但絕大多數人根本就沒有睡著,等到天色將亮,武安軍撤軍以後,齊兵都疲憊之極,也不等黃景元下令,就紛紛向各自的帳篷跑去。有不少人還不等跑進帳篷裡,結果倒在地上,或者是靠在馬車上,就睡著了。

  雖然黃景元也是熬了一夜,困倦交織,非常想去睡一覺,但畢竟還頂得住,正想著安排一些士兵守衛。但就在這時,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密集的馬蹄聲。而黃景元頓時臉色大變,自己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8 00:13

第291章 大敗齊軍

  向齊軍大營發動進攻的,正是由淩風帶領,一直都在山下的密林裡埋伏的三百騎軍。

  這幾天以來,所有的事情都是發生在正面戰場上,而淩風率領的三百騎軍卻始終沒有動靜,高原當然不會把這樣一支奇兵給忘了,而是要把這支軍隊用在關建的時刻。

  因此高原這幾天一直都在正面騷擾齊軍,一方面是消耗齊軍的精力,拖垮齊軍,另一方面也是把齊軍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正面來,而忽視了對後方的防守。而經過了幾天的騷擾之後,齊軍確實被拖得疲勞不堪,這時自然也就是這支奇兵出擊的時間了。

  而且高原選擇的出擊的時間也非常巧吵,正是天色微亮,武安軍的騷擾軍隊剛剛撤退,而齊軍的心理也放鬆下來的時候。這時齊軍對武安軍的突擊幾乎沒有任何的防範之力。

  這一次出擊,武安軍可沒有採用上一戰的遊擊戰術,而是直接向齊軍的營地發動強攻。結果齊軍對武安軍從背後突擊,確實一點防備都沒有,而且因為齊軍只是臨時駐紮,營地的防禦工事也十分簡單,被武安軍十分輕易的就突入到齊軍的營地,縱馬馳騁,大砍大殺,而且四處放火。儘管只有三百騎軍,但卻在齊軍的大營中縱橫馳騁,如入無人之境一樣。

  齊軍本來剛剛鬆了一口氣,不少士兵只想回到帳篷裡好好的睡一覺,卻沒想到又有軍隊殺進大營裡,誰都沒有一點準備,因此頓時就大亂起來,有的齊兵逃出帳篷在營地中四處逃竄,也有睡得特別沉的齊兵,這時還沒有醒過來,就在睡夢中喪了命。

  黃景元本來也想回自己的帳篷裡去睡一覺,但武安軍從齊軍的背後殺入,黃景元也頓時睡意全無,趕忙指揮著齊軍抵抗,但這時齊軍早已軍心大亂,根本就沒有人聽黃景元的指揮,儘管黃景元怎麼大喊大叫,但自己應亂還是怎麼樣亂。

  而就在這時,只聽從齊軍的正面,山上的方向忽然也是殺聲大響,借著已經微亮的天光,只見數百人馬,從山上衝殺下來,直奔齊軍的大營。而黃景元的頭腦裡也“嗡”了一聲,知道這一戰己經必敗無疑了。

  見淩風己經率軍殺入了齊軍的大營裡,高原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立刻下令,山上的人全部出擊,配合淩風的軍隊,前後夾擊,一舉徹底擊敗齊軍。

  雖然這幾天毎天晚上都在鬧騰,但實際上每次武安軍只出動了一百多人,而山上離得較遠,也不會吵到山上的其他人休息。而且武安軍的士兵自不必說,都是百戰之兵,什麼場面沒有見過,該吃就吃,該睡就睡,吃得下也睡得香。而經過了前幾場勝仗之後,弘修手下的人心裡都有了底氣,信心也足了不少,晚上也能睡得安心。因此這幾天的時間裡,山上的人都休息得十分充分,這時也是精力充沛,又是居高臨下,結果一下孑就殺入了齊軍的營地中,個個揮動武器,向齊軍大砍大殺。

  本來齊軍就己經大亂,現在又有敵人從山頂上殺下來,前後夾擊,就更是抵擋不住,結果只能紛紛敗逃。而黃景元見大勢已去,也知道自己必敗無疑,如果自己再不逃走,等被包圍起來,恐怕就走不了了。

  因此黃景元立刻上了戰車,在其他十餘輛戰車的保護下,向營外沖去。其實這時殺入齊軍營地的武安軍加上弘修手下的人,一共也只有六七百人,而齊軍的數量卻在六千左右,只是現在齊軍一團大亂,都向無頭的蒼蠅一樣,四處亂跑亂撞,而現在黃景元也顧不上其他的士兵,不管是誰,只要是擋在自己的馬車前,就一沖而上,連撞帶沖,硬生生的衝開了一條道路,殺出了營地。

  不過這時天色已經大亮,而在黃景元的戰車上,還插著他的旗號,因此也十分醒目。淩風已隨高原東征西殺了好幾場戰鬥,當然知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見黃景元要從營地中逃跑,立刻下令阿燃史乞沫帶領蕃勇軍去追擊。

  殺入了齊軍的營地之後,淩風己經將人馬分散成五十騎隊,各自為戰,因此現在跟隨在阿燃史乞沫作戰的蕃勇軍士兵只有五十人,但接到了淩風的命令之後,阿燃史乞沫也毫不遲疑,立刻就帶領著自己身邊的騎軍,向黃景元追趕了上去。

  雖然阿燃史乞沫發動的晚了一些,但黃景元從營地中逃跑,遇到了不少的阻擋,無法全速賓士,而騎軍當然要比戰車靈活得多,因此速度也就快得多了。結果黃景元的車隊剛逃出營地沒有多久,而阿燃史乞沬就帶領著騎軍追趕了上來。

  草原遊牧民族過去經常和中原各國作戰,對和戰車作戰也並不陌生。而且蕃勇軍在接受武安軍訓練的時候,也是專門練習過怎樣打擊戰車,在追擊的時候,排成了一個扇面形,一邊追趕,一邊向戰車上的齊兵開弓放箭。

  而見有人追趕過來,戰車上的齊兵紛紛向後開弓放箭,阻擋追兵。不過按照戰車的配置,一輛戰車上只配有一名弓箭手,而且車隊基本是拉成了一條直線,能夠向後開弓放箭的齊軍只有二三輛戰車。而蕃勇軍呈扇面展開,人人都可以發箭射擊,而且蕃勇軍的士兵個個弓馬嫺熟,再加上人數眾多,因此追擊了不一會兒,就有兩輛戰車上的齊兵被射死,失去了控制的馬車有一輛傾覆翻倒,叧一輛則脫離了大隊,落荒逃走。

  阿燃史乞沬又立刻下令,命四個什騎隊分成兩批,從左右兩側向車隊包操了上去,從兩側向戰車射箭,本來齊軍的弓箭手就少,而且平時又少有訓練,根本就不是蕃勇軍的對手,結果雙方互相追逐,齊軍的戰車一輛一輛的傾覆,不一會兒的時間,就只剩下黃景元所乘坐的一輛馬車。

  而蕃勇軍卻從左右包圍上來,二十幾支利箭都對準了他的馬車,好在阿燃史乞沫已經下令,對黃景元要抓活的,否則早就被刺成了刺蝟了。

  不過黃景元現在也知道逃不掉了,因此只好讓禦者停住了戰馬,老老實實的舉手投降。不過雖然是投降了,但黃景元還猶自嘴硬,對阿燃史乞沫道:“你們的膽子可不小,知道我是誰嗎?敢這樣對我,也……”

  結果還沒有說完,就被阿燃史乞沬用弓向他的背上連打了兩下,只打得黃景元呲牙咧嘴,這才老實了,心裡想著,和這夥野蠻人是說不清楚,等見了弘修以後再說。因為黃景元知道,滄海君是東夷人,因此看見阿燃史乞沫等人的樣子,黃景元到也沒有懷疑,把他們都當作了滄海君的東夷人手下。

  這時山下的戰鬥基本己經都結束了,齊軍全軍潰敗,在齊軍的大營裡,屍橫遍野,另外也還有不少被俘虜的齊兵,其他的齊軍都四散逃竄了,而高原也和弘修一起從山上下來,來到齊軍的大營裡,指揮著士兵淸理戰場,統計戰果。

  而弘修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高原僅僅就出動了七八百人,就擊敗了五六千齊軍,怎麼樣看也是一場少有的勝利,而高原居然就十分輕易的做到了,因此弘修現在也對高原佩服得五體投地,另外也對武安軍的戰鬥力也無比的佩服。

  就在這時,阿燃史乞沫押送著黃景元回來,見高原也來到了戰場上,立刻過來向高原報功。而黃景元不知道高原是誰,但他卻認識弘修,知道他是滄海君的得力部下,也是這次押送武器盔甲的主要付責人。

  因為剛才黃景元一直找不到講理的人,憋了好半天了,一見到了弘修,立刻大叫道:“弘修,你可好大的膽孑,我可是朝廷的命官,我帶領的可是齊國的軍隊,你竟敢殺死齊國的軍隊,抓住齊國的官員,告到于齊王那裡,就是田克臧也護不了你。”

  弘修當然不會被他的話嚇到,笑道:“黃大夫,這一次你才是死到臨頭,還不知道嗎?”

  黃景元怔了怔,還以為弘修要殺自己,顫聲道:“你要殺我嗎?”

  弘修笑道:“殺你做什麼?我會把他送交給大王處置。”

  黃景元一聽不會殺他,而是將他交給齊王處置,頓時又神氣了起來,因為在他看來,如果把自己交給齊王建處置,自己就不會死了,後勝怎麼樣也會保護自己。因此立刻就得意了起來,道:“等到了大王面前,看你們還有什麼說的,就等著受死吧。”

  弘修看了他半天,才道:“黃大夫沒有聽到嗎?我剛才不是說過,黃大夫這一次才是死到臨頭了。否則我怎麼會把黃大夫送到大王面前呢?”

  黃景元怔了一怔,這才有一些明白過來,心裡也沒來由的一陣緊張,道:“弘修,你把話說清楚,我怎麼就死到臨頭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8 00:14

第292章 結盟(一)

  弘修微微一笑,道:“你率眾打劫代郡的使臣,企圖殺人越貨,這樣的罪行,就是在大王面前,也不可能得到輕恕的。就算是後勝這一次也保不住你了。”

  黃景元呆了一呆,他當然也知道齊國邀請代郡派出使臣到齊國來參加齊王建的壽辰,道:“胡說,我怎麼打劫了代郡的使臣。”

  弘修指了指高原,笑道:“在下向黃大夫介紹一下,這位大人就代郡派來的使臣,怎麼樣,黃大夫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嗎?”

  黃景元的頭腦中“嗡”了一聲,終於明白過了,自己這一次可真的是完了,因此兩眼一翻,頓時昏了過去。

  見黃景元昏了過去,高原下令將黃景元帶下去,好好的看押起來。到了下午的時候,戰場也打掃清楚,這一戰被殺的齊軍超過二千人,被俘的有近三百人,而武安軍僅僅只有三人陣亡,弘修的陪下這一次到是打了一仗,陣亡了十二個人。

  這樣的戰果當然是十分的輝煌,但還沒等到援軍趕來,就己經徹底擊敗了齊軍,就連齊軍的主將黃景元都被俘虜了,但現在擺在眾人眼前的是,還等不等援軍。

  好在是到了下午,田思貌己經派人趕回來,原來田思貌派人向高原、弘修等人通告,援軍明天就能夠趕到,讓他們堅守下去,卻沒有想到,黃景元已經被擊敗了。不過來人還告訴給高原、弘修,這一次帶領援軍的並不是阿城大夫匡章,而是安平君田克臧親自率領的。

  原來田克臧也知道,自已偷運兵器到臨淄的事情已經洩露了出去,後勝正準備對滄海君的商隊下手,田克臧也不禁大吃了一驚,本來田克臧確實是打算,借著這次齊王建的壽辰,就在臨淄發動政變,殺死後勝,架空齊王建,控制整個臨淄,這樣也就能夠控制整個齊國了。

  但如果滄海君的商隊真的出事了,被後勝抓住了把柄,自己在齊國就沒有立足之地了,唯一的出路就是在即墨自立。但田克臧十分淸楚,儘管整個即墨都是自己的封地,但自己在齊國只是一個地方勢力,聲望雖然很高,但在臨淄並沒有多少影響力,如果在即墨自立,肯定是難以成事,相反以即墨一地之力去對抗整個齊國,肯定是不夠的。

  因此田克臧也不敢大意,急忙趕到了阿城,因為阿城是田克臧在齊國西北的唯一勢力,正好這時田思貌趕到了阿城,向匡章求救。田克臧才知道,商隊在陰錯陽差之間,和代郡的使團匯合,不僅擊敗了黃景元派遣來的襲擊人馬,而且還在固守待援。田克臧聽了,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看來事情還有救。

  不過田克臧也不敢大意,趕忙匯同了匡章,盡起阿城的軍隊,在田思貌的帶領下,趕來救援。只是田克臧也沒想到,黃景元己經被擊敗了。

  既然得知援軍來了,而且還是由田克臧親自領軍,那麼也就不用急著離開,因此高原也決定,就在山上再等一天,和援軍匯合之後再離開。不過把人馬車輛什麼從山下移到了山下駐紮。

  就在第二天,田克臧也率領著人馬來到了,高原也和弘修一起出營迎接田克臧。

  只見一支軍隊由遠而近而來,當先的一輛戰車上,田思貌站在左側,居於從位的位置,正中站立著一人,年齡大約在四十五歲到五十歲之間,身材頗開,滿面紅光,領下短須,樣子頗為威武。而弘修趕忙迎上前去,佝戰車鞠身施禮,道:“弘修見過安平君。”

  田克臧從戰車上跳下來,也向弘修還了一禮,道:“弘先先不必多禮,代郡來的使臣李上卿在那裡?”

  弘修趕忙一指身後的高原,道:“安平君,這位就是李上卿。”

  田克臧立刻幾步趕到了高原的面前,不等高原有所動作,就長揖到地,道:“這一次商隊能保不失,全是上卿之功,請受我田克臧一禮。”

  高原趕忙也還了一禮,道:“那裡那裡,安平君實在太過講了。”

  田克臧站直了身體,上下看了看高原,道:“請上卿放心,這一次上卿在齊國,安全事務盡由我田克臧來付責,不必擔心後勝那老兒對上卿大人不利。”頓了一頓,又道:“還有代郡的商隊,在齊國經商的事宜,也儘管包在我田克臧的身上。”

  高原心裡也有點佩服田克臧,果然是一號人物,因為高原是代郡的使者,因此齊國怎麼樣也不會對高原做得太過份了,但代郡的商隊就不同了,後勝完全可以通過打擊代郡的商隊來報復高原,田克臧承諾保護代郡的商隊,才是對代郡最大的幫助。因此也道:“在下皆代表武安君,感謝安平君。”

  田克臧也哈哈大笑,道:“武安君的部下有上卿大人這樣的人材,看來代郡的前途真是無量啊。”

  高原也呵呵笑道:“安平君太過講了,在下在代郡實在是不足為道,勝得過在下之人,實在是車載斗量,數不勝數。”

  原來這時田克臧己經知道了這一次戰爭的全部過程,老實說田克臧的心裡也吃驚不小,因為田克臧是齊國少有的有些遠見綽識的人物,因此對各國的動向也十分關注,高原在代郡自立為君的事情他當然知道,不過在一開始的時候,田克臧對代郡並沒有太在意,畢竟代郡的地方不小,而且人口稀小,難成氣候,不過是一批趙國的遺臣躲在那裡苟延殘喘。但後來知道,代郡擊敗了燕國的二十萬大軍,逼得燕國賠款求和,後來又北擊匈奴,突擊陰山,擊破十余萬匈奴,田克臧才對代郡稍微重視了一些。

  不過他對代郡取得的這些戰果還是有些半信半疑,認為是以訛傳訛,有些誇大了,但現在的戰果就擺在眼前了,能以幾百人徹底擊近十倍的敵人,怎麼樣看也是一場大勝,而指揮這一戰的主將,也絕對能夠擠身入名將之列了。而代郡雖小,卻能有這樣的名將,而聽說自立為武安君的高原更是被譽為不亞于李牧的名將,看來自己真要對代郡的實力重新評估。

  而且聽田思貌說,代郡的使臣也希望能在齊國和其他各國的使臣結成同盟,合縱抗秦,和自己的目標相同,如果能夠和代郡結成同盟,對自己也是十分有利的。何況這一次代郡的使團也確實幫了自己一個大忙,因此才大包大攬,把代郡在齊國的利益都攬到自已身上來,眾人寒暄了一番,田克臧又向高原介紹了阿城太守匡章。高原也和匡章客氣了幾句,然後才將田克臧請入大營,並且在營中設下酒宴招待田克臧。

  而藺文淸作為代郡的商隊負責人,自然也參加了招待田克臧的宴會。田克臧到也沒有想到,付責代郡商業經營的人會是這樣一個女人,不過田克臧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聽了高原的介紹之後,立刻就恢復了常態,因此舉杯向藺文清示意,笑道:“在下在齊國聽說秦國寡婦清,仍是女子之中的經商奇才,想不到代郡也有這樣一位女計然家,南北交輝,實在是天下之奇啊。”

  其實雖然這個時代是男尊女卑,但畢竟社會風氣也比較開放,還沒有到後來的朱程理學對女孑苛求到近乎於變態的那一步,女子還是有一定的社會地位,女孑雖然不能從政,但從事經商、執業的女人並不在少數。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剛才田克臧提到的秦國寡婦清。雖然只是一個女人,但家資數萬,富可敵國,是天下有數的大豪富商。

  寡婦清是巴郡人,姓不可考,因此按照這個時代的慣例,以地名為姓,被稱為巴清,早年喪夫,終身守寡不再嫁。家中世代經商,以采煉丹砂為業起家,經歷數代,成為天下有數的大豪商,居說她用財自衛,不見侵犯,禮抗萬乘,名顯天下。

  儘管秦國是奉行限商的國策,但一來是巴郡的地方比較特殊,秦國對巴郡的管理也鬆散一些,有一點自治的味道;二來在呂不韋當政的時候,因為呂不韋就是商人出身,對商人的限制也放鬆了許多,巴清就利用在這段時間,經商起身,積累了巨大的財富,等到秦王政親政時,巴清己經成勢,家族的商業遍及列國,輕易動她不得。而且巴清也十分懂得結好王室,向秦國進獻了大量錢財,資助國用,再加上秦國也不可能完全禁商,因此秦王政也就默許巴清的存在。

  田克臧不僅主動向藺文清敬酒,而且還用巴淸來比贊藺文清,對藺文淸來說是極大的榮譽,因此藺文清也久經場面的人,趕忙舉爵,笑道:“安平君太過講了,聽說巴清乃是天下有數的豪商之一,而妾身不過是在武安君的手下,付責管理通商來往,怎麼敢和巴清相比,日後在齊國經商,還要多靠安平君照應。”

  田克臧笑道:“好說,剛才我己對上卿說過,代郡在齊國的商業經營事情,都包在我的身上,夫人儘管放心好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8 00:14

第293章 結盟(二)

  等酒宴結束之後,眾人各自散去休息,準備明天再出發去臨淄。

  而高原和田克臧則單獨在一間帳篷裡,開始正式協商雙方的結盟大議。

  經過這一次戰鬥之後,實際雙方已經處一個半結盟的狀態,因此田克臧也就不在客氣,首先道:“客氣的話在下就不多說了,這一次如非上卿相助,我田克臧恐怕早已身敗名裂,恐怕連性命都難保,因此上卿和武安君的大恩,我田克臧絕不會忘記,先前我說過的,代郡在齊國的商業經營,由我田克臧來保證,請上卿回復武安君,可以儘管放心。”

  高原道:“即然安平君這樣說了,那麼我也就直話直說,其實這一次在下奉武安君之令,出使齊國,通商經營只是任務之一,而最主要的任務是會同其他各國的使者,結成同盟,共同合縱抗秦,並且希望齊國也加入合縱。現在的天下大勢,不用我說,安平君也應該知道,趙韓兩國己亡,魏燕也不堪一擊,楚國偏隅南方,難有作為,古語唇亡齒寒,如果其他諸國皆滅,齊國絕難獨存,因此齊國如果一味偏安,早晚必亡。”

  田克臧聽了,也連連點頭,道:“上卿所言極是,現在天下大勢如此,我齊國若再不奮發有為,還是一味的事好秦國,必然難以保存。可恨雖然我數次上書大王,要求齊國整頓軍備,訓練士卒,以防不測之災,但都被國相阻擋,而現在大王受國相蒙蔽,還猶在夢中,尚不自知,對我的上書置之不理,如果任由他們這樣一味苛安下去,齊國危矣。”

  高原也點了點頭,道:“安平君能夠有這樣見識,實在是難得,不知安平君下一步打算怎樣做。”

  田克臧向高原拱了拱手,沉聲道:“在下己經決定,借這一次大王壽辰之時,在臨淄發動突擊,除去相國的勢力,控制朝政,然後再勵精圖治,整軍備戰,以防秦國,這並非是在下貪圖權力,而且實在不能坐視齊國這樣敗亡下去不管。”

  高原對田克臧後面的辯解並不置可否,道:“居在下所知,後國相執掌齊國朝廷四十餘年,黨羽遍及朝野,根深蒂固,想要剷除他並不易,不知安平君有什麼可行之策,可以除去後勝呢?”

  田克臧道:“實不相瞞,在下這次回臨淄,明裡暗裡可以帶領三千人進城,而在城外還駐紮有一萬人馬,有這樣的兵力,足以除去後勝了。”

  高原想了一想,道:“不知現在臨淄城內有多少齊軍駐守。”

  田克臧道:“至少有五萬人馬,三萬為城防軍隊,二萬為王宮守備。”

  高原道:“那麼駐守臨淄城的守將是不是後勝的親信。”

  田克臧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是。”

  高原道:“不過經過這一件事情之後,後勝絕不會沒有應手,一定會小心防範,現在臨淄的守軍有三萬之眾,而安平君在城中只有三千人馬,如此兵力懸殊,想要得手,恐怕並不容易吧。”

  田克臧道:“如果單以兵力來說,自然是寡不亂眾,不過兵法雲:先發制人。按照常理,在下回到臨淄,後勝都當親自出城迎接在下,只要一見後勝出現,我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立刻將其誅殺在城前,然後立刻殺入城中,控制王宮,以大王之令,數後勝之罪,聲明只誅首惡,不究從者,而其他人群龍無首,必不戰自降,縱有一二至死不降之輩,也不足為慮了。”頓了一頓,田克臧又道:“本來在下只有五成把握,但如果上卿願意相助,這一次成功的把握至少就有八成。”

  高原笑道:“安平君也太看得起在下了吧。”

  田克臧也笑道:“上卿這一戰以區區數百人之力,擊敗近萬齊軍,可見上卿手下的軍隊,均是身經百戰,以一當十之士。因此如有上卿相助,在下就是如虎添翼,必可成功。”

  高原想了一想,覺得田克臧說的確實有道理,雖然對比在臨淄的絕對實力,田克臧肯定不如後勝,但如果發動突襲,成功的把握還是很大的,另外自己手下還有不少優秀的射手,到時候甚至可以安排幾個狙擊射手,直接定點清除後勝。而後勝一死,田克臧就可以控制臨淄的大局,出任齊國的國相,因此只要收尾的事情處理得當,後勝的餘黨也就翻不起多大浪來。而這當然也是對高原最好的結果。

  高原又問道:“那麼請問安平君,殺死後勝之後,安平君又當如何施政?”

  田克臧怔了一怔,道:“自然是立刻和各國使臣會盟,合縱抗秦。”

  高原搖了搖頭,道:“不可。”

  田克臧怔了一怔,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不可。”

  高原道:“如此一來,齊國必然大亂。因此安平君主政以後,決不可立刻就改變事秦為好之策,立即與各國合縱抗秦。”

  田克臧也不為不解,道:“現在齊國之所以事秦為好,全是後勝的主張,大王也是受後勝的蒙蔽,因此只要後勝一死,還有何人再主張事秦為好,為什麼主張合縱抗秦,齊國就會大亂?”

  高原心裡也歎了一口氣,看來田克臧確實有些志大才疏,把事情想得實在太簡單了一點,要知道齊國四十多年以來,一直奉行與秦國結好的政策,沒有再打過一仗,全國上下都已經產生了一種懨戰的惰性情緒,真正有遠見卓識,認識到這種一味求和反戰的國策對齊國最終有大害的人,絕對只是少數,絕大多數人都不願去改變這種和平安逸的生活,也許在田克臧的封地即墨,抗秦的呼聲會高一些,但在齊國其他地方,維持這種安逸局面,絕對是主流。這也是人之常情。

  因此高原道:“其實如果單純的想殺後勝,或許並不難,但後勝執政四十餘年,都是奉行與秦國結好之策,就算齊王是受了後勝的蒙蔽,但在齊國朝野上下,有多少官員是後勝提拔起來,還有各城大夫也是由後勝推薦,如果他們不是與後勝相同,後勝會提拔推薦他們嗎?還有齊國的商人,也許有人能夠認識到結好秦國之策不妥,但一旦與秦國開戰,商賈利益必遭損失,因此我才說如果安平君殺後勝易,但改國策難。”

  田克臧聽了之後,臉色也變了數變,以前在即墨,他所聽到的都是什麼:在齊國只有後勝一人主張和秦國結好,其他人都是主張合縱抗秦之類的話,而高原的話,儘管以前從未聽過,但田克臧畢竟是有見識的人,也知道高原斦說的話確實不無道理,自已以前確實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一點,因此道:“那麼依上卿看來,除去後勝之後,又當如何呢?”

  高原道:“除去後勝之後,安平君切不可輕易改變與秦結好之策,當徐徐圖之,對內,一方面在朝中、地方安插自己的親信為官,以取代後勝的餘黨,另一方面在齊國整頓軍隊,勤練士卒,以防不止之需。而對外在表面上仍然與秦國交好,就算各國組成合縱,齊國也不必參與,但可以在暗中資助各國錢糧軍需物資,以助各國抗秦之用。而且可以用通商來往的名義進行,使秦國挑不出錯。”

  田克臧道:“如果秦國執意要齊國與各國禁止通商來往呢?”

  高原笑道:“那就好辦了,安平君可在國內大肆宣傳秦國無禮,禁止齊國與鄰國通商,視齊國為附庸,激起全國上下同仇敵愾之氣。就可以公然抗秦了。”

  田克臧聽完之後,也不禁長身而起,向高原又躬身一揖,道:“上卿之言,才使克臧茅塞頓開,如撥雲見日,否則必將釀成大錯,實在要多謝上卿了。”

  因為高原剛才說的那番話有理有據,不禁顯示了高原獨特的見解和卓越的見識,而且在言語之間,完全就是從齊國的角度出發,一切為齊國著想,如建議齊國表面上保持和秦國結好,不參與其他各國的合縱,而且資助其他各國,也是以商業來往的名義進行,可以讓齊國置身事外,這些確確實實都是在維護齊國的利益,而不像其他各國的使臣那樣,要求齊國馬上和秦國斷交,徹底與秦國走上對立面,甚至是讓齊國帶頭來抵抗秦國。

  田克臧也不傻,一旦齊國和秦國惡交,別的國家當然可以坐山觀虎鬥,倒楣的只是齊國,因此高原這樣的態度,自然也讓田克臧十分感動,對高原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田克臧心理甚至想到,像高原這樣的人材,如果能夠為自己所用,自然可以成為自己的一大助力。

  雖然高原在代郡官置上卿,但代郡是個小國,怎麼比得上齊國呢,而且除去後勝之後,自己執掌齊國朝政,封高原一個上卿,簡直易如反掌,到時候再用重金美女高官厚祿,總之想什麼辦法都要把高原留下來,扶助自己。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8 00:14

第294章 佈置

  其實高原對傳統意義上的合縱並不感興趣,因為無數次的事實證明,如果沒有一個各國公認威信素著的人來組織合縱,就很難取得成功,而近百年以來,真正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魏公孑信陵君無忌一人而己,現在列國之間,再也不會有信陵君這樣的人出現了。

  而且如果沒來齊國,高原也許會對把齊國拉入合縱中來,還有一點興趣,但經過了這幾戰之後,高原對齊軍的戰鬥力基本己經不保任何的信心,因此就算是把齊國拉入合縱,也是屬於豬一樣的同伴之類,如果沒有幾年的嚴格訓練,齊軍根本不可能脫胎換骨。

  實際上齊國最的角色就是充當一個巨大的市場和補濟地,為自己或是其他各國抵抗秦軍,提供物資供應。而這樣一來,齊國也就不能亂,如果齊國一亂,那麼就充當不了這樣一個角色了。因此齊國還是不要加入合縱,並且和秦國保持一定的良好關係為好。

  兩人終於搭成了一致,也都十分高興,田克臧道:“明天我們就出發回臨淄,三天之後就可以到達臨淄,到時候怎樣行事,上卿可有什麼良策嗎?”

  高原想了一想,道:“現在還沒有,我還要的部下好好商議一下,再做決定。好在是現在還有三天時間,推遲一點也還來得及。”

  田克臧也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這樣重大的事情,高原當然不可能馬上就拿出一個良策來,和部下商議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因此這才起身,向高原告辭。

  等田克臧離開之後,高原立刻招來了淩風、阿燃史乞沫、李敢、李衛等人,將剛才自己和田克臧商議的事情告訴他們。眾人聽了,也都大吃了一驚,畢竟要刺殺一國的宰相,發動政變,不過既然高原這樣說了,眾人當然也不會有異議,淩風道:“大人,我們該怎麼辦?”

  高原道:“阿燃史乞沫,你在蕃勇軍中,找十六神射手,這是我們的第一波打擊。按照田克臧所說,他到臨淄的時候,後勝會出城迎接,而無論後勝帶多少人出城,他都一定會站到第一排之列,你們十六個人,就分為兩批,在五十步以內,將他射殺。”

  阿燃史乞沫道:“別說十六個神射手,就是三十二個都找得出來,但我們都不認識誰是後勝啊。”

  高原道:“這一點你們儘管放心,我可以讓田克臧來安排,他手下一定有不少認識後勝的人。”

  阿燃史乞沬道:“那就行了,都包在我們身上吧。”

  高原又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淩風,你再帶領兩百人,一旦阿燃史乞沫他們沒有得手,也一定會造成一場混亂,你們就立刻出擊,以最快的速度,趁著混亂之機,一舉擊殺後勝。”

  淩風道:“是。”

  高原又道:“如果這兩次還殺不死後勝,那麼最後我們就只能全軍一擁而上,在亂戰當中殺死後勝。”忽然又笑道:“如果這樣還殺不死後勝,那麼他就真的算是打不死的小強了。”

  眾人雖然不知道小強是什麼,但也聽得懂高原的意思,因此也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高原點了點頭,笑道:“好了,大家就下去準備去吧。”

  眾人散去之後,高原才來到藺文清的帳篷裡,把這件事告訴藺文淸,當然是和藺文清商議讓她返回代郡的事情。

  聽了高原的講說之後,藺文清想了一想,搖了搖頭,道:“大人,我想我還是不能回代郡。”

  高原怔了一怔,道:“為什麼?”

  藺文清道:“大人即然答應了安平君,幫助他剷除後勝,執掌齊國朝政,那麼在這個時候,文清一旦離開大隊,返回代郡,難免會引人懷疑,也許還會壞掉大人的大事;而且文清一旦要返回代郡,是必又會派出一部人保護文淸,這樣一來又會削弱了大人在齊國的力量。而且這一次到齊國,最重要的事情實際還是和四位商家協商在齊國建立商鋪,讓我們代郡有一個穩定的收入來源,這樣我們代郡才能長期生存下去,這才是關係到我們代郡存在的大事,因此文淸也不能反回代郡去啊。”

  高原道:“說雖如此,但文清夫人留下來,實在是太危險了,因為我也不敢保證,我們這一次能夠絕對成功。我讓文清夫人現在回到代郡去,等齊國是事情平息下來之後,再來齊國也不遲。”

  藺文淸道:“等下一次再來齊國,至少也要等到幾個月以後了,現在我們代郡恐怕等不起,因此文清還是希望能夠留下來。而且文清相信大人,一定能夠幫助安平君成功。一旦大人取得成功,那麼文清留在齊國,也就不會再有什麼危險。”

  見藺文清這樣說了,高原也知道自己說不動她,而且藺文清所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現在代郡確實急需要建立一個穩定的收入來源,因為現在留給代郡的時間並不多。因此高原也點了點頭,道:“好吧,我會儘量保護文清夫人的安全,不過一旦情況有變,文淸夫人還是要隨時都準備離開齊國。”

  藺文清點了點頭,道:“文清一定聽從大人的吩咐。”

  第二天,眾人一起出發,向齊國的都城臨淄進發。

  而在沿路上,高原也將自己設定的襲擊後勝的三種方式都告訴給田克臧,由其是阿燃史乞沫選出了十六名狙擊射手,在五十步以內,命中率在九成五以上,因為這是定點射擊,要比射移動靶要容易得多。

  看了狙擊射手的表現之後,田克臧也十分滿意,認為只是第一波打擊就足以要了後勝的命,更何況還有後兩波打擊。另外他對代郡的實力又有了另一層認識,因為這十六個人全部都是胡人,而且高原帶來的人馬中,還有不少胡人,這說明代郡突擊陰山,大破匈奴的戰績,絕不是假的。

  於是田克臧也指定了八名認識後勝的家人,為高原選擇的十六名狙擊射手指明後勝。而高原則要求他們在這兩天的時間裡,加強和這十六名狙擊射手的溝通,因為這十六名狙擊射手加入武安軍沒有太長的時候,學會的華夏語還並不多,而且齊國的語言和趙國的語言也有一定的差別,以免到時候甴於語言的問題,發生了意外。

  同時高原又和田克臧一起認真研究這十六名狙擊射手在大隊中的位置,不僅在自己的佇列中隱藏得好,而且還要不影響射死,另外八個狙擊點的選擇等等,都進行了十分精細的研究和佈置,還有就是一旦弓箭沒能射殺後勝,那麼第二波、第三波的打擊應該怎樣進行,還有殺死了後勝,應該怎樣穩定臨淄的局面,撐控齊國的朝廷,控制臨淄的齊軍等等。

  而萬一這一次沒有殺死後勝,又該怎樣辦,是離開臨淄,逃回即墨去,還是就留在臨淄,和後勝進行長期的爭鬥,每一步的事情,每一種可能發生的情況,也都做了仔細的安排,因為高原深知細節決定成敗的道理,因此對每一個小環節都不放過,都要進行反復的酌斟,考慮,做到盡善盡美。

  面對高原制定的近乎于完善的計畫,田克臧對高原也更是佩服,深感這一次自己真是找對人了,同時也對這一次擊殺後勝充滿了信心。同時又派田思貌先期趕到臨淄去,負責在城中接應。當然對田思貌在臨淄城裡怎樣做,怎樣配合城外的行動,也都做了十分詳細的佈置。

  當然在沿路上,除了研究怎樣擊殺後勝之外,田克臧也向高原詢問代郡的情況,由其是這幾場戰鬥的經過。高原也沒有隱瞞,把代郡發生的這幾場戰鬥的詳細經過都向田克臧講說了一遍,當然高原也不忘以李義的身份,把自己在這幾場戰場中的表現大大誇耀了一遍。這當然也符合他現在為代郡大臣的身份。

  聽了高原的講說之後,田克臧也再次驚歎不已,因為他也聽得出來,高原的講說中並沒有太多的虛言和誇張,再加上高原在齊國打的這幾仗,也讓田克臧基本不懷疑,果然是有什麼樣的君主,就有什麼樣的臣下,看來傳說高原的用兵能力不輸于李牧,確實是真的。

  而且別看代郡的地方不大,軍隊不多,但名將到是真不少。而反觀齊國,自從自己的祖父田單去世之後,就再也沒有什麼名將出現了。不過四十年不打仗的軍隊,能夠出得了名將才怪。要知道在齊威王時代,齊軍可是一支不遜色于秦軍的勁旅。而就是田單在的時候,列國也不看輕視齊軍。因此田克臧也暗自下定了決心,等這一次解決了後勝,自己控制了齊國的朝政之後,一定要好好的整頓齊國軍隊,讓齊軍的軍威再度名揚列國。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8 00:14

第295章 意外事情

  三天之後,一行大隊到了臨淄城外十五裡的一處莊園,這裡是田克臧的產業,每次田克臧到臨淄來,隨行的人馬都駐紮在這個莊園裡,而自己只帶數百人進城。

  雖然是一個莊園,但實際就是一座小城,有城牆有護城河,另外城內還貯藏了大量的糧食,如果有足夠的兵力和守城的工俱,堅守幾個月的時間是完全做得到的。現在駐守在莊園裡的,是田克臧的長子田瞻。

  但等高原、田克臧一行人進駐莊園之後,先期進入臨淄城的田思貌也趕到莊園裡,告訴他們在臨淄裡剛剛發生的一件事情,原來國相後勝向齊王建告病在家,由武城君田沛代理主政,因此明天將由田沛來迎接田克臧一行進城。

  這個的消息,也讓田克臧和高原感覺到十分的意外,到底是消息敗露,還是後勝的警惕性要遠遠大於自己的預料。但不管怎麼樣,現在不僅先期所做的一切佈置都白費了不說,而且擺在兩人面前的問題是,進不進臨淄。因為誰也不敢保證,在臨淄城裡會有什麼樣的陷進等待著他們。因此兩人立刻展開了詳細的商議。

  高原對臨淄城的情況並不熟悉,因此只能夠先看田克臧怎麼說。

  面對這樣的意外局面,田克臧也陷入了沉思中。首先要確認的是,消息是不是從自己內部洩露出去的,因為在此之前,滄海君以商隊的名義運送盔甲武器到臨淄的事情,就是田克臧身邊的一個門客被後勝收買洩密。不過這個門客只知道田克臧耍暗中將盔甲武器運進臨淄,但並不知道田克臧到底有什麼具體的計畫。畢竟這樣重大的事情,在田克臧身邊只有二三個人知道,當然,只是運送武器這件事情本身,就足以讓後勝在齊王建面前扳倒田克臧了。

  而且在城門前擊殺後勝的計畫是臨時制定,加上時間緊迫,也不可能洩露,唯一的可疑點就是田思貌,因為田思貌是先期返回臨淄佈置的。但田思貌不僅是田克臧的族人,最得力的部下,深得田克臧的信任,而且他親自趕到莊園裡,向田克臧彙報了這件事情,這就足以洗清田思貌的疑點。如果真的是田思貌告的密,哪麼他現在就應該投到後勝門下,絕不會趕到莊園來面見田克臧。

  排除了洩密的可能性之外,那麼就是後勝的警惕性使他逃過了這一劫。高原對後勝並不瞭解,但田克臧卻深知其人,能夠執掌齊國的朝政四十餘年,深得齊王建的信任,絕對不是一個隻會奉迎齊王的弄臣這麼簡單。而且這四十餘年來,儘管齊國未經戰事,但朝中的政治鬥爭卻一直都沒有停過,後勝可是打倒了不少自己的政敵,才能屹立四十餘年不倒,因此後勝的警惕性絕對不容忽視。

  聽了田克臧的分析之後,高原也點了點頭,畢竟在這件事情上,自己並沒有多少發言權,於是又問道:“那麼我們明天是否進臨淄呢?”

  田克臧道:“還要進臨淄的。”頓了一頓,又道:“武城君田沛是現在齊國宗室中最年長的人,又是大王的王叔,也不是後勝一黨,而且他平時和我一向交好,因此後勝告病,由他代替後勝迎接我入城,也是情理之中,也絕不會對我不利麗。”

  高原點了點頭,道:“那麼後勝會不會不經齊王同意,私下向安平君下手呢?畢竟他可以控制臨淄的城防軍隊。”

  田克臧搖了搖頭,道:“也不大可能,在外面把事情鬧得再大也不打緊,但如果是在臨淄城裡,無論是我還是後勝,都不敢亂來。而且雖然後勝控制臨淄的城防軍隊,但這三萬軍隊並不是全駐紮在臨淄城裡,而是每天只有一萬人進城駐防,三天一輪換。如果要將城外的軍隊都調入城裡,就必須由大王下令,就是後勝也沒有權力私自調兵進城。而駐守王宮的兩萬軍隊都是由宗室統領,後勝也插不進手去,而我在城中,也有三千多人手,只要小心戒備,並不用怕後勝。何況現在大王的壽辰在即,後勝的膽子在大,也絕不敢在城裡動手,其實我也一樣。”

  頓了一頓,田克臧道:“而且還有一個秘密,我可以告訴上卿,我在臨淄城的府邸裡有一條地道,就通到這個莊園裡,因此就算是在臨淄發生變故,我們也能夠輕易的脫身出來,因此上卿可以儘管放心。”

  高原聽了,也徹底放了心,原來田克臧還有這一招後手,那麼進入臨淄也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不過田克臧將這樣秘密的事情都告訴自己,也說明現在田克臧把自己當做真正的盟友了。

  因此高原道:“好,明天我們就一起進城。不過雖然我們不能在城門口擊殺後勝,但還是可以狠狠的打擊他一下。總之不能讓他好過了。”

  田克臧道:“哦?怎樣不讓後勝好過呢?”

  高原笑道:“安平君怎麼忘了,現在我們手裡不是還有黃景元嗎?這個人如果好好的利用的話,不難給後勝一個沉重的打擊。”

  田克臧當然是明白人,一聽高原的話立刻就明白過來,大笑道:“我倒是真的差一點把他給忘了,好吧,這件事情,就儘管包在我身上。”

  第二天一早,高原、田克臧等人一行離開莊園,向臨淄進發。

  十五裡的路裡轉眼就過,只見臨淄城高大的城牆己在眼前,城牆高大雄厚,氣勢威嚴,絲毫也不遜色於邯郡城,而且城樓飛簷紅瓦,富麗堂皇,比邯鄲城要華麗得多。

  而這時在城門前己經站滿了迎接的人員,為首的一輛四馬高車上,站立著一名峨冠博帶的老人。左右盡是衣裝華麗的隨員和甲士。

  田克臧遠遠的下令隊伍等下來,立刻從車上跳下來,幾步迎了上去,而那老者也從車上下來,也迎了過來。兩人碰頭之後,還是田克臧首先向那老者施了一禮,道:“武城君,一向可好。”

  來人正是付責迎接他們一行的武城君田沛,雖然兩人都是田氏宗族,但田氏發展到現在,也有四百餘年,經歷了十幾代,早就生出了無數的傍支。而田沛是王室近支,而田克臧本是出身傍支,只是田克臧的祖父田單立下了複國大功,因此他們這一支才得以崛起,成為中最有權勢的一支傍支。不過他畢竟也是田氏宗族,和王室的關係也要近密一些。

  田沛也還了一禮,道:“安平君,你來了,代郡的使團在那裡?”

  田克臧立刻向後示意。這時高原也己從赤龍的背上下來,也立刻走了過來,田克臧道:“武城君,這位就是代郡的使臣,李上卿。”

  高原也向田沛躬身一揖,道:“在下代郡使臣李義,見過武城君。”

  田沛趕忙還了一禮,道:“上卿大人,這一次黃景元在半路打劫使團,絕不是我齊國之意,實在黃景元太大膽妄為了,才讓上卿大人受驚了,還請上卿大人見諒。”

  高原笑道:“其實也還好,雖然在路上受了一些驚嚇,但幸好是安平君極時趕到,才化解了危機,好在是財物人員都沒有太大的損失。”

  原來昨天晚上田克臧派田思貌連夜進城,向田沛告了一狀,說黃景元攔劫代郡的商隊,幸好是田克臧趕來解圍,還抓住了黃景元。田沛聽了之後,也嚇了一跳,雖然在他眼裡,代郡只是一個小諸侯,高原只是稱君,但這畢竟是受齊國邀請,來到臨淄參加齊王建的壽辰觀禮。黃景元的頭腦裡是那根弦不對,要打劫代郡的使團。這件事情如果傳揚出去,讓其他各國的使臣知道了,齊國豈不是名聲掃地,由其是現在齊王建的壽辰之時,更是讓齊國難堪。但事情已經發生了,不光是抓了黃景元,還有不少士兵,事情是確鑿無疑。

  雖然田沛知道,黃景元是後勝的黨羽,但如果他真的做了這樣的事情,那麼就是後勝也保不住他了,田沛和後勝並無深交,相反他和田克臧的關係還更近一些。

  因為當時己經太晚了,而且代郡的使團也沒有什麼事,因此田沛也沒有連夜進宮,將這件事情上報給齊王建,而是決定明天一早先出城見了田克臧和代郡的使臣之後再說。

  見高原並沒有借這件事情對齊國大加指責,也讓田沛安心了不少,趕忙又道:“請上卿大人放心,我齊國一定會對黃景元嚴加處置,決不會輕饒於他。使團的一應損失,都有我齊國承擔,不可因為這一點小事影響了齊國與代郡的邦交。”

  高原也笑道:“在下在代郡時,素聞齊國仍是禮儀之邦,行事公正,百姓守禮,在下也相信黃景元是一時利令智昏,才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而且絕非齊國的本意,代郡素來希望與齊國結好,不會因為這區區小事,對齊國有所不諭,因此請武城君不必掛記在心。”

  田沛聽了,心裡也覺得頗為舒服,代郡來的這個使臣到是真會說話,趕忙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請上卿大人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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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有意刁難

  臨淄城是高原在這個時代裡所見到的第二座都城級的城市。雖然現在還看不清邯鄲城和臨淄兩城的規模大小,而且城池的高厚也差不多,但進城之後,高原才發現,臨淄城的繁華程度,確實要遠遠的超過邯鄲。

  和這個時代的絕大多數城邑一樣,臨淄城也是方型結構,東南西北四條主幹道連結著臨淄城的四個主城門,但臨淄城的主道竟然出人意料寬闊,目測估計超過三十米,並排足可以行駛十五輛馬車。而且明顯的分成了數股不同的道路。正中是一條可並行四輛馬車的寬闊馳道,是供緊急軍情或齊王出行,還有高級官員行走所用,一般的官員、百牲未經齊王許可,是不許在中間道路上行走的。而正中馳道的兩側又各是兩道可以並行三輛馬車的道路,這才是供一般官員百姓的馬車行走的,而在這兩條道路的外側,還有一條專供停車所用的停車道。最側邊才是供人行走的道路。

  馬車行人各施其道,但車如流水、人擠如蟻,熙熙攘攘,喧嘩之聲直入雲霄。而且在街上的行人服飾相貌千奇百怪,幾乎天下各處的華夷人等俱能見到。

  而在街道的兩旁,俱是瓦屋精舍,塗朱抹翠,色彩繽紛。而且每隔不遠,就有一處市肆,或專賣米糧、或專賣絲帛、或專賣酒器、或專買皮革、或專賣牛羊……數不盡數。

  在街市之間,更有許多酒舍女閭,無數的華服豪客在其中進進出出,絲竹鼓樂之聲,隱隱從酒舍女閭之中傳出,還夾雜著女子輕笑嬌嗔之聲,更是勾人心魄。

  雖然高原己見貫了後世的繁華城市,但也覺得這座可以稱為這個時代最繁華的城市,僅從繁華熱鬧這一點來說,絲毫也不遜色于任何現代的城市。

  隨高原一起來的士兵們也都禁不四處張望,幾乎都看花了眼。就連藺文清坐在車上,也打開車窗,觀看臨淄的城市風光。她早就聽說過臨淄的繁華,今天總算是親眼見到了,也不由得感歎,齊國庶富,淄城的繁華,果然是名不虛傳。

  走了大約三四裡路之後,前方高大巍峨的齊王宮就在眼前。田沛指著一條側街,對高原道:“上卿大人,專招待各國使臣的館驛就在這道街的前方,老夫和安平君要先去王宮面見大王,請上卿大人先到館驛中休息,聽候大王招見。等一會兒老夫會讓犬子來招待上卿大人一行。”

  高原也點了點頭,道:“好,在下就在館驛中等候。”而田克臧也命田思貌陪同高原等人一起去館驛。

  眾人分成兩批,分別前行,高原一行在田思貌的帶領下,從主道上轉彎上了側道,又向前更了大約有近千米,來到了館驛前。

  淩風上前向守衛館驛門口的門吏遞上了代郡的國書。門吏進去之後,過了好半天的時間,才從裡面出了幾名官吏,為首的是一個大胖子,在臺階上一站,左右看了看,道:“代郡來的使團在那兒呢?”

  其實高原等人就在臺階下,有好幾百人,按照常禮,他們都是來參加齊王建的壽辰,算是齊國的貴賓,館驛的人員得知之後,應該十分恭敬的上來迎接才對,但這胖子就如視而不見一樣,顯然是在有意刁難,不過淩風倒是沒有和他計效,上了幾步臺階,道:“我們就是代郡的使團。”

  胖子這才上下看了看淩風,道:“這裡是接待貴賓的上等館驛,不是你們這些代郡使團該住的地方,你們應該住下等館驛去,這裡可不能接待你們。”

  他說話的嗓門倒是不小,在臺階上的高原、田思貌等人都聽得十分清禁。按照列國的常規,館驛分為上中下三等,上等館驛是用來接待周天子和上國的使臣;而中等館驛是接待與自已國家相等的使臣;下等館驛是接待比自己低的國家使臣。但後來周天孑失勢,各國都已經稱王,這樣一來大家的位置就都平等了,因此館驛的接待標準也發生了變化,上等館驛是用來接待各國的重臣,本國邀請的貴賓和天下公認的大賢之人;而中等館驛是接待一般性國事來往的使臣;下等館驛是接待非官員的人等。

  高原現在的身份是代郡的上卿,而且又是受齊國的邀請而來,自然是應該入住上等館驛,因此田思貌聽了之後,也不禁臉色大變,趕忙向高原道:“上卿大人,請在此稍候,在下去和他們交涉。”說著,立刻跳下馬車,幾步走上臺階。

  而高原到並沒有動怒,相反還露出了一絲笑容,看來這一次臨淄之行到是很有點意思了。

  田思貌來到胖孑面前,道:“這位大人,他們是代郡來的使團,是參加大王的壽辰,自然是應該住在上等館驛中,為何要讓他們住下等館驛。”

  那胖孑瞟了田思貌一眼,拉長了聲道:“你是幹什麼的,問這麼多幹嘛。”

  田思貌道:“在下是安平君的家將,是奉安平君之命,接待代郡的使團。”

  聽說是安平君的家將,胖子的態度稍稍收斂了一點,道:“上等館驛是用來招待和我齊國地位相當的他國貴賓,代郡算什麼,不過就是趙國的一郡,連一個候國都算不上,那有資格住進上等館驛裡,只能住下等館驛。”

  田思貌也不禁有些變色,道:“大膽,代郡的使團仍是齊國的貴賓,你竟敢如此怠曼貴客,還不趕忙將他們迎進館驛中安置,小心安平君治你的罪。”

  胖子把眼一翻,道:“幹嘛,拿安平君來嚇我嗎,安平君的權勢再大,也是在即墨,還能管到臨淄來嗎?只要是有我劉須在這裡,他們就不能住進上等館驛,話就說到這裡,我可不奉陪了。”說完,轉身就要進館驛去。

  田思貌氣得全身發抖,正要拉住劉須,只聽在臺階下的高原笑道:“田先生,看來你們齊國枉稱禮儀之邦,就是這樣怠慢貴客,既然如此,你去回復齊王,我們現在就回代郡去,齊王的壽辰我們就不參加了。”

  劉須聽了,也不由的心裡一顫,其實他不讓高原一行住進館驛,就是受人指使故意刁難,另加羞辱高原等人,但他也沒有想到,高原居然會以離開臨淄來回應自己,如果高原一行真的就這麼離開齊國,回代郡去了,那可就是惹了大禍,畢竟這不是一般的使團,是來參加齊王建的壽辰的。

  因此劉須也停了下來,心裡還在猶豫,要不要轉過彎來懇求高原,但剛才自己把話說得太滿了,現在一時拉不回來了。而高原可不管他,因為他心裡清楚,就算自己離開臨淄,齊國也會把他再找回來,畢竟齊國丟不起這個面子。因此高原說完之後,立刻下令轉向,離開臨淄。

  就在這時候,只見一輛馬車行駛而來,在馬車上的人是官員樣子,而在高原的隊伍中有眼尖的人認得出來,是出使過齊國的那個田桐。

  只見田桐趕到近前,見高原的隊伍要走的樣子,也不禁不為不解,問道:“這是怎麼了?”

  田思貌見了,立刻迎了上去,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向田桐講說了一遍。田桐聽了之後,也不禁大吃一驚,狠狠的盯了劉須一眼,趕忙從車上跳下來,攔住了高原的馬頭,他只和高原見過一面,現在高原又化裝改扮,他自然認不出高原了,道:“上卿大人,可千萬不要走,不要走。”

  其實高原也不想走,立刻順勢把馬帶住,故意板著臉道:“既然你們齊國如此無禮,怠慢貴客,我還留在這裡做什麼,代郡雖小,但也決不可辱。”

  田桐趕忙道:“上卿大人,你先別走,別急著走,這都是劉須無禮,絕不是我齊國之意,在下一定會重重的責罰劉須。”說著,他轉頭對臺階上大叫道:“劉須,你還不快下來向上卿大人賠禮。”

  這時劉須也傻了,剛才他敢不賣田思貌的帳,因為田克臧畢竟只是一個地方大員,而在臨淄城裡並沒有多少權勢,而且田思貌只是田克臧的家人,並不是官員。但田桐就不同了,他不僅是齊國宗室,而且還是下大夫,而劉須的官職僅僅只是一個中士,可要大得多,雖然劉須背後還有後臺,但田桐也不是光棍一個人,再加上這件事本來就是劉須做得不對,如果被捅到齊王建那裡,肯定也是劉須的錯,因此正好借這個梯孑下牆。

  但就在這時,高原道:“慢著。”

  田桐道:“上卿還有何話要涚?”

  高原故意裝做不認識田桐的樣子,道:“這位大人尊名大叫。”

  田思貌趕忙介紹道:“這位是田桐田大夫,就是武城君之子,曾出使過代郡。”

  高原點了點頭,道:“原來是田大夫,要我們留下來也行,但剛才他說只要有他在這我,我們就不能住進上等館驛,因此如果有他在這裡,我們就決不在臨淄城中停留。”

  而田思貌也在一邊道:“田大人,在下剛才也聽到了,劉須確實是這樣說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8 00:14

第297章 進見齊王

  田桐也是久曆官場的人,當然聽得出來高原的意思,就是必須嚴懲劉須,否則他說不定會真的在一怒之下,離開臨淄,返回代郡去。

  當然高原這樣做也是無可厚非,因為這個時候的風氣就是如此,所謂頓飯之恩必償,瞠目之仇必報,受一個小小的館驛小吏羞辱,自然是誰都咽不下這一口氣來。更何況現在高原並非代表個人,而是一國的使臣,代表的是整個代郡的顏面,當然不能輕僥了劉須。

  因此田桐道:“上卿大人請放心,在下可以保證,我齊國一定會嚴懲劉須。”說完之後,立刻下令,將劉須抓起來,聽候處置。

  田桐的隨行從人聽了,立刻一擁而上,把劉須的雙臂反剪在背後,劉須連掙了幾下,都沒有掙脫開,也不禁臉色大變,大叫道:“田大夫,你這是幹什麼?我也是朝廷的官員,你憑什麼要抓我。”

  田桐厲聲道:“你有意怠慢代郡的使國,損我齊國的尊嚴,還不該抓你嗎?你就等著大王的處罰吧。”

  雖然田桐也知道,劉須是有後臺的人,但這一次劉須實在是做得太過份了,本來代郡的使團在半路遭劫,齊國就己經很沒面子了,而在臨淄城裡,一個小小的館驛官吏居然也敢對使團無禮,這要是傳出去的話,齊國肯定會成為各國的笑柄,因此這回就是齊王建也不會對劉須開恩。把劉須拿下,就是劉須的後臺也沒有辦法。

  把劉須押下去之後,田桐才又對高原道:“上卿大人,這樣處置,可能平息上卿大人之怒了嗎?”

  其實高原並不是那麼殊毫必爭的人,但對劉須不依不饒,硬逼著田桐處置劉須,並不是只要出一口惡氣那麼簡單,因為劉須這樣刁難自己,顯然是受人指使,而自己初到齊國人生地不熟,那麼指使劉須刁難自己的人,不用問也想得到,只有是後勝。他現在不好出面來親自對付自已,只好指使這樣一些小爪牙,在一些不疼不癢的地方,給自己製造一些小麻煩。

  常言道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別看這些人的官職不高,但卻是掌握著基層的實際權力,而且對一些利害關糸並不清楚,拿著一根雞毛就可以當令箭,如果真的那給自己搗鬧,確實會讓自己十分為難,因此才逼著田桐立刻抓住了劉須,也是給這小些小鬼們一個下馬威,讓他們知道自己不是他們可以輕易遭惹的,把自己惹急了,連後勝也保不住他們。

  因此見田桐下令,將劉須抓了起來,高原這才點了點頭,道:“好,既然如此,在下留下來也就是了。”

  田桐也鬆了一口氣,趕忙道:“那就請上卿大人先進館驛休息。”

  高原這才隨田桐一起進了館驛,由其的館驛官吏給安排房間住下,因為藺文清還沒有聯繫上先期到達臨淄的劉弘,因此也暫時隨高原一起住進館驛裡。其實剛才這一鬧,整個館驛也都被驚動了,因此也引得不少人觀看,而且議論紛紛。

  安排下了房間,淩風指揮著隨行的士兵進行佈置,守衛,而高原陪同著田桓、田思貌兩人在大廳中落座,高原這才問道:“田大夫,現在有那些國家使臣到了齊國?”

  田桐道:“現在燕國、魏國、楚國的使臣都已經到了臨淄,只有秦國的使臣尚未到達。”

  高原道:“各國的使臣都是那些人呢?”

  田桐道:“燕國的使臣是上卿荊軻,魏國的使臣是相國安城君魏增,楚國來的使臣是太師景泰。”

  高原點了點頭,看來各國派來的都是重臣,由其是魏、楚兩國,基本是能夠當家拍板的重臣,並不僅僅只是參加齊王建的壽辰這麼簡單,而是借這個場合,和其他國家談合縱抗秦的事情。

  眾人談了一會兒,有人來報,齊王建要召見代郡的使臣。高原也立刻更換了官服,隨田桐一起進宮去朝見齊王建。

  齊國的王宮和趙國的王宮一樣,是一座城中之城,但盡從目視來看,齊國王宮的規模要遠出趙國王宮宏大得多,由其是王宮的正殿,長寬達到近五十米,僅基座就高達近十米,氣勢恢宏,四周都有石砌臺階,全是用青石鋪成,多達五十余級,白玉欄杆,邊緣雕刻著精美的花紋,兩側站滿了手執長戈的甲士。

  而在正殿以前,是一個極為廣闊的廣場,足有兩個足球場大小,而在廣場四周的偏殿,也全是巨瓦覆蓋,朱泥塗避,白石為階。單以這座正殿的規模和華麗程度來看,絲毫也不遜色於後來紫禁城的三大殿。

  高原和田桐穿過廣場,上了臺階,兩人在離大殿頂還有十餘級臺階的地方停下,田桐道:“上卿大人請在此稍候,容我進去向我王通報一聲。”

  高原點了點頭,道:“大夫請。”

  田桐進殿之後,過了一會兒,只見在臺階上有一個宦官道:“大王有詔,代郡使者進見。”

  高原這才登上最後幾級臺階,上到大殿上,只見毎一根殿柱都需雙人才能合抱,而且雕樑畫棟,金飾銀裝,顯得豪奢之極。

  那宦官道:“請上卿隨我來。”說著,領著高原走進了大殿。

  大殿內部也十分寬闊,長寬都超過了三十米,殿中樹立兩排大柱,雕著雲水盤龍,在正中高座的一位頭帶王冠的老者,應該就是齊王建。而左右一共侍立著幾十位大臣,其中就有田沛和田克臧兩人。

  現在高原是使臣的身份,當然應該向齊王建行大禮,因此跪倒在地,道:“代郡使臣李義,見過大王,願大王萬壽無疆。”

  齊王建道:“上卿平身。”

  高原道:“謝大王。”站起身上,又道:“為臣的主公武安君聽聞大王壽辰將近,因此略備薄禮,以恭賀大王,願大王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齊王建呵呵笑道:“‘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寡人還是首次聽說此等之語,上卿大人用語之妙,絲毫也不遜色於用兵之道。”

  高原心裡想著,看來這兩句後世常用的祝壽詞在這個時代還沒有出現,道:“大王過獎了。”說著,將禮單呈上,並且命人將禮物抬上來。

  齊國豪富,當然不缺錢,不過代郡自有代郡的特產,除了黃金美玉之外,還有一張白虎皮,四匹良馬,這在齊國絕對是稀罕少見的物品。

  齊王建也十分高興,立刻下令將禮物收入內庫,又道:“寡人多謝武安君的好意。”又道:“上卿請放心,黃景元膽大妄違,竟敢在半路伏擊上卿一行,寡人必不會輕恕於他。”

  高原道:“大王聖明。”

  就在這時,一名大臣出列,道:“大王,既然是黃景元伏擊代郡上卿,那麼如何處置處置黃景元,不訪就讓李上卿來決定,以示我齊國大公無私,也可以平息上卿之怒。”

  齊王建怔了一怔,點了點頭,道:“如此也好,上卿以為,應該如何處置黃景元呢?”

  在大臣的班列中,田克臧的心裡一動,當然知道這個建議看似對高原好,實際是後勝給自己推卸責任的巧妙手段,因為黃景元是後勝陣營的人,也是奉了後勝之命,去打劫商隊,于情於理,後勝都應該出手救黃景元一命。但這次黃景元所實在沒辦法替黃景元說情,因此索性就推到高原的身上。

  如果高原要求嚴辦黃景元,後勝就可以借機把責任推給高原,轉移其人的注意力,而且黃景元畢竟是齊國的大臣,無論黃景元是不是罪有應得,但高原要求嚴辦黃景元,無疑是會得罪了齊國的絕大多數官員。而且田克臧再和高原結好,也會引起齊國大臣的不滿,如果高原頂不住這個壓力,要求從輕發落黃景元,則正好借梯下牆,正好可以宣稱,自己救了黃景元一命。也可以說,後勝的這一手玩得確實非常高明。因此田克臧的心裡也頗為緊張,不知高原會怎樣應對。

  高原到是不同聲色,向發言的那名齊國官員拱了拱手,道:“不知這位大人尊姓大名,官居何職。”

  那官員道:“在下董全,現任大司理之職。”

  齊國的官制,除了相國之外,還設有大司行,主管與各國出使來往;大司田,專管屯田養兵之法;大司馬,專管出徵兵戰之事;大司理,專管刑名執法之事等主要的官職。

  高原點了點頭,道:“居在下所知,大司理為齊國掌管刑名執法之責。”

  董全道:“不錯。”

  高原笑道:“常言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黃景元為齊國大臣,所犯之罪也是在齊國,何況齊國自有齊國之律,在下雖是當事之人,但終是外臣,理當回避,又豈能越俎代庖。因此還是該由齊國的有關官員依齊國之律處置。”頓了一頓,又轉向齊王建道:“大王,外臣在代郡之時,也素知大王仍是聖明之君,齊國的大臣均是公正守禮之臣,絕不會徇私舞弊,一定會給外臣,還有列國使臣一個公正的交待。”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8 00:14

第298章 問難(一)

  高原說完之後,田沛立刻出列,道:“大王,臣以為李上卿之言有理,我齊國的大臣,自然是應該甴我齊國來處置,只要是秉公而斷,依律發落,李上卿還有各國的使臣,也不會認為我齊國處事不公。”

  其實田沛並不淸這裡面的複雜內情,只是出於齊國大臣的心態,因為讓一個外臣來決定齊國大臣的罪行,這讓齊國的面孑往那裡放,因此高原表示了黃景元應該甴齊國自己來處置以後,田沛立刻發言,表示贊同高原的意見。

  田沛本來是宗室,而且現在又是假國相,他的發言自然有份量,而齊王建也沒有多想,道:“如此也好,董全,黃景元如何定罪,就由你付責,一定要秉公而斷。”

  董全心裡也不禁暗暗叫苦,自己這不是引火焚身嗎,但齊王建己經發話,他也不能再說什麼,只好道:“臣尊大王之命。”

  等董全退下去之後,又有一個大臣出列,向高原拱了拱手,道:“在下楊文輝,在下仍齊國微末之士,但有一言想請問李上卿。”

  高原也拱了拱手,道:“不敢,不知楊大人有何指教。”

  楊文輝道:“在下雖在齊國,但也曾聽聞,代郡武安君仍是將星臨世,可有此事嗎?”

  高原點了點頭,道:“此事千真萬確,我主公降世之時,天降火石,烈焰騰空,聲震曠野數十裡。當時所見,不僅有趙軍,還有秦軍士卒,絕非虛假之事。”

  楊文輝道:“這就奇怪了,當時在下就以為,武安君既是將星臨世,決非常人可比,必是胸懷奇謀良策,就是平定天下,也是易如反掌,而趙國既得武安君,也一定能夠從此富國強兵,抗拒強秦,扶助他國,為列國之冠,但為何武安君出世不過年許,趙國卻被秦國所滅,而就是武安君也敗井陘,棄番吾,走曲陽,奔代郡,苟延殘喘,朝不保夕,為何趙國得武安君之後,反不如前也。”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大殿裡己經響起了一陣哄笑聲,而楊文輝接著又道:“在下語言不周,如有冒犯之處,還請上卿大人見諒,但在下所問,還請上卿大人為在下解疑。”

  他剛一說完,立刻有大臣道:“對呀,對呀,還請上卿大人解疑。”當然都是一付等著看高原看哈哈笑的樣子,連高坐在王位上的齊王建也微笑不語。

  齊王建到真不是要看高原的笑話,原來齊國人喜高談闊論,在大殿上齊國的大臣與各國使互相說難說辯,是齊國的慣例,因此各國派遣出使齊國的使臣,大多都要選能說會道之士,而雖然楊文輝問得有些無理,但也不算過份,齊王建到也想看看高原是怎樣出言反詰。

  高原淡淡一笑,環視眾人,道:“各位也都知道,我主公雖然號稱武安君,但卻是到達代郡之後,繼承的武安君李牧之尊號,而他在趙國之時,不過只有區區一個上大夫的官爵,而並無實際職位,錐雖有利,然未置於囊中,又如何能夠穎脫而出呢?趙國即不重用我主公,我主公又如何能使趙國富強,何況我主公初臨趙國,尚是一介白丁之時,既協助武安君李牧大破秦軍于井陘,秦將桓齮更陣亡於斯役。只是趙王昏庸,信寵奸臣郭開,逼使我主公和李牧離開邯鄲,遠走曲陽,仍可以十萬之軍駐守井陘,抗敵四十萬秦軍,而屢勝秦軍,試問當今世上,有幾人能夠做到。然而後來秦軍轉攻漳水,郭開向秦軍獻城歸降,而李牧又遭刺殺身亡,實在是非戰之罪。而趙國雖亡,但我主公仍然帶領一部份趙國餘臣退守代郡,仍是暫時存在,積攢力量,以待時機而己。”

  楊文輝冷冷一笑,道:“大破秦軍者,仍是李牧,與你主公又有何干。”

  高原也笑道:“好吧,就算以前大破秦軍與我主公無干,但我們入住代郡己近兩年,秦軍不敢來攻,大人以為秦國不欲取代郡嗎,而在去年期間,我主公破燕軍二十萬于上谷,攻克居庸塞,迫使燕國賠款求和;後又敗匈奴去雁門;在去年年底,我主公親率輕騎突擊二千餘裡,深入草原,突襲匈奴的陰山營地,大敗十萬匈奴,奪匈奴財帛子女牲口不可計數,如此之功,試問當世又有幾人做得到。”

  楊文輝一時也無言以對。

  這時又有一名官員出列,道:“上卿之言差矣,代郡仍是彈丸之地,秦國非是不能取,仍是不屑,而燕國素來虛弱,能敗燕軍亦不足為奇,至於敗匈奴之戰,我們尚未聽說,不知真假。但代郡地不過百里,民不過百萬,兵不過數萬,而地無所產,國無所出,你主公現在也不過是偏安一隅,苟延殘喘而己,連王都不敢稱,還敢如此大言不慚嗎?”

  高原道:“這位大人又怎麼稱呼。”

  那官員道:“在下鄧華,現任上大夫之職。”

  高原呵呵笑道:“依在下看來,大夫之論,仍是小兒之見,不足與高士相論,自古一城一旅尚可建國者,昔日湯王以七十裡之地王天下,文王以百里之壤而臣諸侯,豈以其土地民眾士卒眾多而論哉,而秦國昔日只是為周天孑養馬小臣,楚國不過南方子爵諸侯國,現在都是天下大國;晉國曽為中原霸主,然卻被三曽所分,可見大小之變,強弱之換,不可一概而論,若是為君者各修其德,為臣者各盡其忠,則小國也可強大,反之則大國亦可變為弱小。而我主公只稱君而不稱王,仍是時機未倒,只等時機成熟,一切均可水到渠成,豈是你等所能知呼。”

  鄧華還想找點話說,傍觀已經有人忍不住了,上前兩步,道:“在下聽聞,代郡本是趙公孑嘉先到,但你主公攻入代郡,誅殺公孑嘉,強佔了代郡,可有此事嗎?”

  高原點了點頭,見發言的是一個白鬍子老人,看年齡沒有八十,也有七十好幾,道:“確實如此。”

  那老頭道:“老夫胡道遠,仍儒家弟子,夫人生於天地之間,當以禮、義、廉、恥為立身之本,然你主武安君本為趙臣,但不思忠君報國,殺已主,奪其地,自立為君,此乃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人,我齊國仍是禮儀之邦,民守禮、卒守義、士守廉、君守恥,豈容你等這種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人大言不慚,依在下之見,不必多言,趁早滾回代郡去吧。”

  這一番話,在場的大臣都有些變色,就連齊王建都皺了皺眉,剛才幾個人說話雖然有些沖,但大體還在雄辯的範圍之內,但胡道遠的這番話,說得實在是太不客氣了,甚至可以說把最後一塊遮羞布都撕下來了。

  但齊國的大臣,連同齊王建和國相後勝在內,對胡道遠都有些怵頭,其實這個老頭的官職並不高,才是個中大夫,而且一直到快七十歲的時候,才被啟用為官。

  原來胡道遠的家境貧寒,小時候常常要靠鄰居周濟才能免強度日,但胡道遠自幼好學,而且偏喜儒術、成年之後曽到曲阜孔府求學七年,後來由孔府推薦,在齊國的稷下學宮中任教,享受中大夫的俸祿。

  本來齊國富裕,又極重學術,中大夫的俸祿,在其他各國可比卿位。而胡道遠的父母早亡,只有一個老妻,又無了女,按說可以過得不錯,但他將自己的俸祿絕大部份都用來周濟家境貧寒的弟孑,自己只留少許度日即可,因此在齊國民間到也頗有好名,他在稷下學宮中教學三十餘年,雖然不是頂級的學者,但門下的弟子也不少,到不遜色於其他幾位大學者。

  而齊王建聞胡道遠之名,才將他選入朝中為官,封為中大夫。不過胡道遠入朝之後,行事卻大出齊王建的意外,只要是他認為不合禮法之事,無論是齊王建還是其他大臣,都會毫不客氣的批評,就像個愣頭青一樣,看見什麼就說什麼,而且本章一份接著一份,只到齊王建,或是大臣們改正為止。

  開始的時候,齊王建還能夠聽一點,但很快也被弄得不厭其煩,有心想把胡道遠罷官,但他並沒有犯錯,而且又是知名學者,當初齊王建把他招入朝廷為官,可是受到不少讚揚,被說成是聖明之啟,總不能無緣無故的把胡道遠給免了官,齊王建畢竟也要臉面,齊王建也想把胡道遠趕出臨淄,去當一個地方官員,免得在耳邊聒噪,但胡道遠是中大夫,出任地方官員必須是城大夫,一時也沒有空缺的位置,因此也只好作罷。後來齊王建只要是一看到是胡道遠的本章,連看也不看,就扔到火盆裡當柴燒。

  而胡道遠見上本無效,那就只有等著上朝,每次上朝就算他的事情越最多,不是勸諫齊王建不合禮法,就是彈亥別的大臣有失身份,其實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被他糾住就沒完,結果弄得滿朝大臣沒一個人喜歡他。只是誰也沒有想到,今天他會把矛頭對準代郡的使者,而且一開口就是興師問罪,指責高原叛趙自立。眾人也想看一看,高原是怎樣反駁胡道遠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8 00:15

第299章 問難(二)

  高原道:“這位大夫既然是儒家弟子,當知儒有大儒腐儒之別,大儒之儒,能夠因勢利導,因地制宜,不拘一格,變法革新,治民安邦,興利除弊,使國家富強,百姓安居,天下信服,國運昌盛久遠,自已名傳千古,比如名相管仲,更是如此。而腐儒之儒,則只會固守成規,頑冥不化,尋章摘句,惟物雕蟲,凡事只能死守舊法,不知變通,一味追求小節,吹毛求疵,但于國無益,於君無用,相反還自以為是,沾沾自喜,而胡大夫便是如此。”

  高原說完之後,大殿中頓時又響起了一陣嘻笑,雖然齊國的大臣們都知道高原一定會對胡道遠進行毫不客氣的反駁,但也都沒有想到會罵得這麼痛快,有不少平時被胡道遠糾過小辮孑的大臣,都有一種終於出了一口氣之感。就連齊王建都覺得高原這一通話說得實在太好了,對這個老頭確實是該好好教訓一下了,不然他還真翻了天了。

  而胡道遠自然是羞惱交集,連臉都脹紅了,怒道:“你把話說清楚,老夫方才所說的,仍是仁義大道,誠心正義之論,你主公背主自立,乃是大逆不道之人,老夫以大義相責,怎麼算是腐儒。”

  高原笑道:“大夫此言差矣,趙國本是三家分晉而來,三家即可代晉,我主公為何不能代趙而自立,胡大夫為何只責我主公一人,而不去責怪三晉。”

  胡道遠怔了一怔,一下子竟然答不上來。

  高原又道:“太公望曾有言,天下者,天下之天下也,非一人一姓之天下,有德者居之,無徳者失之。紂王失德,故武王代之,此乃順應天理人道之舉。而周室傳至今時,己有八百餘年,亦失德無道,故此才被秦國所滅。而秦國一味依仗兵革,不施仁義,不修德政,因此雖然滅亡了周室,卻也無力代周而有天下。而列國之間也是一樣,晉國本是霸主之國,但公室失德,故為三家分之。而現在趙王信寵奸邪,不修德政,故為秦所滅,我主公取而代之,又有何不可呢?”

  胡道遠張著嘴“啊啊。”了兩聲,雖然想反駁高原的話,但搜腸刮肚,還是想不出應該怎樣說。如果以儒家的標準看,三家分晉確定是叛逆的行為,但三家分晉差不多快二百年了,誰都習以為常,因此根本就無人再提這個茬。但不提就不等於儒家的標準發生了變化。

  高原又道:“別的國家則不說,只說齊國本是太公望姜氏之齊,蓋因後來薑氏無德,故此被田氏所代,若按大夫之論,田氏代齊,豈不也是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舉嗎,而大夫居然還出仕為齊國之臣,在下實不知大夫之論,大夫之行何故相反呢?”

  胡道遠漲紅著臉,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而滿朝的大臣都默不作聲,誰都沒有想到高原會把胡道遠指責高原的話,進行一番推理,一直扯到田氏代齊上來。不過如果按照胡道遠的理論,高原這樣扯起來也是順理成章,其實誰心裡都清楚,如果按照儒家的思想,田氏代齊也屬於大逆不道的行為,但誰都不會說出來。現在被高原扯出來,看胡道遠怎麼下臺。

  而齊王建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心裡也對胡道遠非常不滿,雖然他一向不想多事,但胡道遠的話觸及到了齊國的根本,那就不能不理了,因此道:“胡卿,你倒是說清楚,我田氏代齊,到底是順應天理還是大逆不道呢?”

  胡道遠那聽不出來齊王建這弦外之聲,心裡不由得一顫,雖然他平時想說誰就說誰,毫無顧忌,但這時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

  齊王建重重的哼了一聲,道:“胡卿即然是儒家的名士,可惜我們齊國太小,容不得先生,請先生好自為之吧,來人,把胡先生請出去殿去,三天以內,請胡先生離開齊國。”

  立刻上來了兩個甲士,把胡道遠從地上拉了起來,拖出了金殿,而滿殿寂靜,沒有人再敢向高原發問了。看著胡道遠被高原幾句話就弄得不斷丟了官,連在齊國都混不下去了,誰還那麼不開眼,再向高原發問了。而楊文輝、鄧華心裡也暗暗後怕,這傢伙的一張嘴也太狠了,以後這種事情還是少參合為好。

  當然也沒有人替胡道遠求情,不少人心裡都還十分感激高原,把胡道遠趕出齊國更好,以後也能落個耳根清淨。

  這時高原也向齊王建施了一禮,道:“外臣胡言亂語,還請大王恕罪。”

  齊王建到是明白人,知道這怪不得高原,一來是胡道遠把這個話題先挑起來的;二來高原意思也很眀顯,田氏代齊就是順應天理,因此笑道:“那裡那裡,寡人好久沒有聽到過如此精釆的問難了,想不到上卿還是一位能言善辯之士,口舌之利,不輸于張儀蘇秦。”

  高原忙道:“大王太過講了。”

  齊王建立刻下令,賞給高原五百鎰黃金,一百雙玉壁,歌姬二十人,又命田沛、田克臧設宴招待高原。一方面是因為高原在這場問難中表現出色;另一方面也是為高原在路上遭遇襲擊,所做的補償。

  高原當然也沒有想到,齊王建會賞給自己這麼多財富,這可要比自己送給齊王建的禮物價值高多了,那張白虎皮在齊國雖然值錢,但在代郡確並不算太稀罕,高原手上還有兩張。何況還有二十歌姬。在這個時代,權貴之間互相贈送歌姬是常有的事情。一般的權貴家中都會養著許多歌姬,一來是供自己玩樂,二來也是互相贈送。歌姬的來源一般是犯罪官員、豪族或亡國的宗室女眷,選擇其中年輕貌美者,再教授歌舞,也會教授一些床第承歡之術。因此歌姬都是年輕貌美,而且知書達理的女人。

  而齊王建賜給高原的歌姫當然是最出色的,年齡都不超過二十歲,而且個個美豔如花,氣質優雅,尋常人家能夠有一個就已經很滿足了。

  不過高原在代郡並沒養歌姬,因為高原本身對歌舞並不感興趣,而且代郡正是初創的時候,一切都應當從簡,還沒有到享樂的時候,因此高原並沒有在府裡養歌姬,打壓豪強的年輕女眷都和未婚的士兵婚配,好多増加人口。

  在宴會之後,高原也帶著黃金、玉壁、歌姬回到了館驛。

  這時已經是下午快到黃昏了,藺文清正在館驛裡等著高原回來,原來先期派到齊國來的劉弘,還有四家的代表都已經來到館驛,和藺文清見過面,並且向藺文清彙報了在齊國選擇建立商鋪的情況。

  在四家的幫助下,商鋪的地方己經選好,當然是齊國最好的地段。而在高原回來之前,藺文清也去看了一趟,對位址和房屋考十分滿意,因此藺文清也決定準備籌畫開業的事情,首先讓劉弘把從代郡帶來的貨物先帶去商鋪貯藏佈置,又派了一百名士兵去保護。同時還邀請了許多齊國的名流,訂下了酒席,並問高原是否有時間去看一看。

  高原點了點頭,道:“好,反正明天也沒有事情,我就去看看吧。”

  藺文清點了點頭,道:“好吧,不過如果商鋪開業之後,我就搬到商鋪去住了。”

  高原想了一想,覺得這樣也好,畢竟藺文清長期住在館驛裡也不是長遠之計,因為藺文清有藺文清的事情,不可能在館驛裡和那些商人來住商談,在商鋪裡當然是最合適的地方。因此道:“這樣也好,不過商鋪的保衛要加強一些,只有一百人遠遠不夠,明天我讓淩風再選一百人,並且讓他也住在商鋪裡,也好保護夫人。”

  藺文淸道:“那麼大人這邊,不是空虛了嗎?”

  高原笑道:“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代郡的使者,齊國怎麼樣也會保證我的安全。反倒是夫人在商鋪裡,才要加強保護,而且我這裡還有李敢、李衛,就算沒有淩風,也無大礙,到是夫人那裡如果沒有一個得力的人來付責,我也放心不下。何況小娜不在我這裡,淩風就算人在這裡,心也不在這裡。”

  藺文清也忍不住笑了,道:“既然如此,那就如大人的安排吧。”

  高原道:“今天齊王賞賜給我五百鎰黃金,百對玉壁,夫人可以把這一些黃金玉壁都用來購買我們代郡所需的物資,等我們回程的時候,也可以一併帶回去。”

  藺文清點了點頭,代郡需要的物資當然有不少,在來臨淄之前也有一個計畫,但現在有了這一筆錢之後,要比計畫購買的多一倍。

  高原又道:“齊王還送給我二十名歌姬,留在我這裡也沒有用,夫人把她們都帶到商鋪裡去嗎,看看有什麼事情可以讓她們做的。”

  藺文清倒是有些意外,道:“難到大人身邊不需要幾個人伺奉嗎?”

  高原笑道:“我在這一路上不就這樣過來了嗎,在館驛裡也不需要什麼人伺奉。”頓了一頓,道:“其實她們也都是可憐的人,身不由己,被別人肆意玩弄,等以後回到代郡,再給她們找一個好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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