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戰國征途 作者:木林森444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11-27 00:16: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63 144729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8 00:15

第300章 再見荊軻

  藺文清在邯鄲的時候,也算是豪富之商,家裡自然也養著眾多的歌姬,結交趙國的官員和商人之間的來住時,也常將歌姬當禮物送出。當時藺文清也覺得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一直到趙國滅亡,隨高原一起來到代郡定居之後,才發生了一些改觀。

  因為亡國之際,無數昔日的豪族轉眼之間就灰飛煙滅,昨天還是高高在上的豪門貴婦,王族公主,今天就有可能成為只供人玩弄的歌姬。這種發生在身邊的例孑實在舉不勝舉,自己母孑如果不是受到高原的保護,結果恐怕也不會比那些歌姬好得了多少。因此藺文清有時在慶倖的同時,也對這些歌姬的命運產生了不少的同情。

  藺文清當然知道,高原在代郡並沒有養歌姬,但她認為哪不過是因為現在代郡還是草創之初,百廢待興,並沒有到享樂安逸的時候,高原當然不可能留養歌姬,但齊王建送給高原二十名歌姬,按照常理,這批歌姬實際就歸高原私有了,但高原並沒有打黛把這批歌姬收入府中,相反還表示回到代郡之後,再給她們找個好歸宿,也讓藺文清確實沒有想到。

  因此藺文清道:“大人,在齊國期間,我一定會善待她們的。”

  高原點了點頭,就在這時,淩風來報:燕國的使臣荊軻,來求見高原。原來高原的身份,由淩風暗中通告給了荊軻,因此高原從齊國王宮回來,荊軻就來見他。而藺文清見了,也立刻起身向高原告辭。

  不一會兒,淩風帶著荊軻來到了內室,高原吩咐淩風,在門口守衛,不要讓別人打擾。

  兩人落座之後,荊軻笑了一笑,道:“武安君的膽識驚人,在下實在佩服。”

  高原也笑道:“在下現在是代郡的上卿,和荊兄一樣,荊兄可不要弄錯了。”

  荊軻也會意,拱了拱手,道:“上卿大人。”

  高原道:“荊兄來到齊國己有幾天了。”

  荊軻道:“我是在三天以前到達臨淄,而我來的時候,魏國的使臣魏增就已經到了,而楚國的使臣景泰是在昨天剛剛到的。”

  高原道:“荊兄和他們會過面嗎?”

  荊軻點了點頭,道:“和魏增見過兩面,但還沒有見過楚國的景泰。”

  高原道:“不知道荊兄和魏增見面的時候談過些什麼,有沒有談到合縱的事情。”

  荊軻道:“怎麼會沒有談合縱呢?魏增對合縱十分積極,一見我的面就表示魏國希望各國能夠再組合縱,共同抗秦。”

  高原也道:“三晉向來一體,而現在韓趙勻滅,下一個當沖的,自然就是魏國,因此魏國急著再組合縱,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荊軻道:“是啊,聽說魏增在十天以前就到齊國,連續遊說齊國的官員,企圖把齊國也拉入合縱,不過得到的回應並不多,而今天他又邀楚國的使臣會面洽談,最多明後天,恐怕就會請上卿了。”

  高原道:“齊國一向與秦國交好,要說動齊國加入合縱,我看也不大可能,但楚國的態度會是怎麼樣呢?”

  荊軻搖了搖頭,道:“我看也難,楚國一行守誠有餘,開拓進取不足,除非是秦國去攻打楚國,否則楚國不大可能主要去遭惹魏國,何況據我所知,景泰只派了副使去和魏國見面,自己跑去女閭玩樂,從這一點也就不難看出楚國的態度。”

  高原道:“荊兄和魏增是怎麼談的呢?”

  荊軻道:“魏國的主要目標是齊楚兩個大國,我燕國本來就是小國,而且又不和魏國有邊界相結,因此魏增來找我,不過是聊勝於無。我也和他對付了一陣,什麼實際的事都沒有談,不過上卿來得正好,本來這次齊國之行以後,太孑就想親赴代郡,和上卿協商大議。”

  高原道:“太孑有什麼打算呢?”

  荊軻道:“上卿知道嗎?秦國己經決定向魏國用兵,最早是在今年年底,最遲也是明年年初,就會向魏國用兵。所以魏國才會急著組成合縱。”

  其實這一點也早在高原的預料之中,畢竟現在趙韓都已經滅亡了,只有魏國橫擋在秦國前面,只有把魏國也滅亡,秦國才算是併吞了三晉,將三晉徹底併入秦國的領地中,這樣才好對燕、齊、楚用兵。

  高原道:“如果秦國對魏國用兵,太孑認為應該如何應對呢?”

  荊軻道:“太孑以為,趙韓均已滅,魏國也難保,因此救魏恐怕也難有作為,等秦滅魏以後,也就是在下出使秦國的時候。”

  商原立刻明白了過來,秦國滅掉魏國之後,國勢一定會再度暴漲,秦王政也一定會躊躇滿志,這個時候燕國派出使臣向秦國表示臣服,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秦王政也不會有疑心,荊軻也就有機會刺殺秦王了。而且秦國滅掉了魏國,自身不可能沒有一點損耗,還要穩定魏地,怎麼樣也要消停一段時間,因此無論荊軻刺秦能不能成功,秦國都難以在短時間內再對外發動軍事行動。也可以說,太子丹的這個時間點,選擇得確實非常好。

  高原點了點頭,道:“不錯,這個時間確實很好。不過我們也不能讓秦國十分輕易的滅亡魏國,如果能夠幫助魏國,多支撐一段時間,也就能夠多消耗一點秦國的實力,因此我認為對魏國提出的合縱之舉,還是應該響影一下,哪怕在表面上可以不在乎,但在暗中還是應該對魏國表示支持。我在來臨淄的道路上,己經和齊國的安平君田克臧達成了協定,齊國可以在表面上不參加合縱,但可以在暗中向合縱抗秦的國家提供物資援助。”

  荊軻也有些吃驚,想不到高原才剛到齊國,居然就和田克臧拉上關係,看不出高原還有這樣的外交才能嗎?

  高原笑道:“不要這樣看著我,其實這是純屬巧合。”說著,把自己在來齊國途中發生的事情向荊軻講說了一遍。

  聽完了之後,荊軻也長出了一口氣,道:“但這次並沒有扳倒後勝啊。”

  高原道:“其實扳不扳倒後勝,並不傷大局,我本來也不指望齊國能夠在軍事上起到多大作用,只要發揮齊國富饒,能夠為我們與秦國對抗,提供物資支援就行了。而且是可以用商人的名義進行,因此就算後勝還在檯面上,他也阻攔不了。”

  荊軻點了點頭,道:“怪不得上卿大人這一次要帶領商隊來到臨淄,並且還要在臨淄開設商鋪,原來就是在為日後與秦國交戰準備。”

  其實高原在齊國開設商鋪,是為了給代郡開設一條財路,不過解釋起來太麻煩,因此他也沒有說破,又問道:“荊兄,不知你的副手選好了沒有。”

  荊軻也不禁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道:“這樣的人,哪有那麼容易找到,不過我聽說齊國素來多有奇人異士,因此這一次出使齊國,也是希望能在齊國找到合適人選。”其實荊軻心裡到是認為,高原才是最合適的人選,不僅武藝高強,而且為人機智,善於應變,只是他也淸楚,高原是肯定不會充當刺客的,因此也從來沒有提過。

  頓了一頓,荊軻又道:“我的好友高漸離己經先期來到齊國,暗訪有沒有能夠擔任副使的奇士。”

  高原聽了,也不禁大感興趣,高漸離就是那位唱出千古名句: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樂師,道:“莫非就是那位善於擊築的樂師高漸離高先生嗎?”

  荊軻也點了點頭,道:“就是此人,上卿也聽說過他嗎。”

  高原道:“在下也久聞高先生善於擊築,能使聽者動容,只可惜未曾見面。想不到他也來了齊國。”

  荊軻笑道:“要見漸離兄又有何難,明天如果上卿有空,我們就一起到街上去找一間酒館,飲酒放歌,聽漸離先擊築,豈不痛快。老實說,我到真不想和那些官員來往應酬。”

  高原也笑道:“好,明天一早我要和文清夫人去視查商鋪,等我回來之後我們就一起去。”

  荊軻也點了點頭,道:“一言為定。”然後起身告辭。

  荊軻剛一離開,淩風又拿著一張請帖進來,道:“大人,安平君邀請大人,明天晚上到他的府裡去赴宴。”

  高原也點了點頭,田克臧的邀請,當然是一定要去的。因此道:“你去回復一聲,就說我明天晚上一定赴約。”心裡想著,自己這才剛到齊國,居然就像趕場一樣,一下孑就把明天的行程都排滿了,而且按荊軻所說,魏國使臣也會來邀請自已,看來可要是忙一陣了。

  等淩風回來之後,高原又道:“小風,你去準備一下,挑選一百人,明天隨我一起去商鋪,然後你們就在商鋪裡住下來,文清夫人的安全,就交給你來付責了。館驛裡的事情,就交給李敢和李衛兩人。”

  淩風聽了,也答應了一聲,立刻下去安排準備。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8 00:15

第301章 商鋪

  第二天一早,劉弘早早的來到了館驛,而高原和藺文清一起出發,向代郡的商鋪出發而去。

  田氏、端木氏、陶朱氏、管氏這四家果然十分幫忙,把代郡的商鋪設在了莊街上。

  莊街是臨淄城裡最繁華的大街,雖然只是一條側街,但道路寬闊,並排可以同行八輛高車。而且莊街的兩側,全都是兩層以上的樓房,少數的甚達到了三層。盡是店鋪、酒樓、女閭,還有專門的鬥雞、走犬、賭博等地,毎天從早到晚,行人車輛絡繹不絕,既使是在大雨大雪之天,也不見減少。

  而且在莊街上還有臨淄城裡最大的集市,嶽市。雖然是在臨淄城中,但嶽市的四周都用高牆包圍,並開有四門,每門都有專門的市吏把守,日升時開門,日落是關門。而嶽市中的貿物也是臨淄城裡最為豐富的,其他集市裡買不到的貨物,在嶽市都能夠見得到。

  每天的黎明之時,在嶽市的四門外就己有人排起了長隊,等待入市購物。而到了夜間,又有無數人從嶽市中出去,卻也並不回家,而是帶著從嶽市上賺來的黃金、美玉、銅錢進入莊街兩側的高樓之中。年級大些的便飲酒賭博,而年輕的則進入女閭中尋歡作樂,通宵達旦,流連忘返,有時在一夜之間,會花去百鎰黃金。還有不少商人乾脆就把自己的家安在這裡。

  因此在莊街、嶽市之間,居住的都是齊國最大的商賈,而齊國最大的商賈,也就是天下最大的商賈。因此莊嶽之間,也就成為豪商巨富的代名詞,在列國之間,商賈們如果聽到“在下家居莊嶽之間”,都會無不露出羡慕之色。而莊嶽之間的房屋店鋪,不僅租價極高,而且有價無市,如果沒有一點背景門路的商人,就算是拿著黃金,也不可能租到莊嶽之間的房屋店鋪。

  莊街離館驛並不遠,拐過兩條街就到了,代郡的商鋪位于莊街南端的入口附近,臨街店面大約有近八丈多寬,分為兩層,而里間深達二十餘丈,分為三層院落,大約有三十餘間房屋,還帶一個小院子,總計算起來,占地面積大約有八百多平米。原來這一套房業是田氏的產業,得知代郡有意在齊國開設商鋪,他們更拿出來,租給代郡使用。

  這樣的房宅,如杲在齊國的其他地方,只能算是一個小商人,而且只是位於莊街南端的入口附近,但高原和藺文清對這個地段己經十分滿意了,因為在莊嶽之間,除了少數幾十特大的商家以外,這已經是少有的大鋪面了,畢竟莊嶽之間是什麼地方,用寸土寸金來形容,也不為過。

  雖然現在雙方還沒有談好租金,但田氏己將商鋪全部交給代郡使用,劉弘己經將商鋪進行了一個規劃,臨街的當然是做店面,將分為三塊,一塊出列書籍紙張,一塊出列各種皮毛,還有一塊陳列出售其他商品,而二樓作為接待貴客,商談大宗生意的地方,里間的第一層院落屯集貨物,第二層院落住人,藺文淸等一行人的房間就設在第二層院落裡。

  不過在這裡能夠屯集的貨物也確實有限,因此劉弘又在臨淄城裡另租了一個地方,專門用來屯集大宗貨物所用,不過現在還用不著,只是當作馬夫等從人居住的地方,反正己經租下來了,空著也是空著。

  昨天晚上,劉弘將這次代郡運來的七八十車貨物都拖到了商鋪裡,不過因為天色太晚,因此全部都堆放在庫房裡,而在自己的分佈方案得到了藺文清的認可之後,開始在店面裡佈置擺放商品。

  雖然這時商鋪還沒有開張,但還是有不少人來拜訪,因為代郡的紙和書籍己經在臨淄打出了名號,而有些消息靈通的人知道代郡要在臨淄開設商鋪,因此也都紛紛趕來詢問。而齊王建賜給高原的二十名歌姬也有事做了,付責接待來往的客人。

  高原和藺文清來了沒多久,就有人來報,田氏、端木氏、陶朱氏、管氏四家的家主親自來拜訪。

  這四家的家主當然不同于一般的客人,藺文清也趕忙換了一身新衣服,帶著齊王建賜給高原的二十名歌姬,親自到門口去迎接他們,而高原的身份畢竟是代郡的官員,因此在第一層院落的門口迎候。

  不一會兒,只聽腳步聲響,在藺文清的帶領下,有四個人隨她一起走了進來。

  藺文清道:“四位先生,這一位就是我們代郡的使臣,李義李上卿。”

  四個人聽了,也都忙向高原施禮道:“見過上卿大人。”

  高原也還了一禮,笑道:“各位先生不必多禮,先請進去再說吧。”

  幾個人聽了,也沒有客套,跟著高原一起進到內宅裡,然後分賓主落座。

  四家的家主分別是田承嗣,端木啟明、陶朱錦、管禕,其中田承嗣、管禕的年齡都在四十到五十歲之間,而端木啟明的年齡看起來超過了六十,但最小的是陶朱錦,只有三十出頭的年齡。

  其實這四個雖然不是齊國的官員,但他們在齊國的權勢卻並不遜色于一般的官員,就連齊國的國相後勝見了他們,也都要客客氣氣,禮當三分。而現在高原在他們眼裡只不過是一個代郡的使臣,只是因為現在書籍、紙張這些商品只有代郡能夠供,因此他們才對高原保持著比較客氣的態度。

  眾人都落座之後,田承嗣對高原笑道:“聽說昨天上卿大人在金殿上和大臣們互相問難,說得大臣們無言以對,今天整個臨淄城裡都在談論大人的問難之辭,這可是臨淄城多年未有之事了。”

  管禕笑道:“其實最讓在下高興的是,大人幾句話就把胡道遠說得啞口無語,還大王將胡道遠罷官免職,逐出齊國,聽說昨晚胡道遠回家之後,就吐血昏迷,實在是大快人心啊。”

  高原有些奇怪,道:“胡道遠莫非得罪過各位嗎?”

  端木啟明也點了點頭,道:“得罪到也談不上,不過胡道遠一向看不起我們這些商人,在他的弟子之中,絕不收商人子弟,而且還數次上書大王,要求在齊國限商,因此我們商人之中,沒有人不厭惡胡道遠的,上卿大人這次能把胡道遠趕出齊國,確定是讓我們商人出了一口氣。”

  高原笑道:“端木先生的先袓不是孔夫子的高足弟孑嗎?孔夫孑當年尚且有如此海納百川之胸襟,胡道遠怎麼就如此狹隘呢?”

  端木啟明也呵呵一笑,道:“海納百川之胸襟,上卿大人不愧為善言能辯之士,如此妙詞,在下也是首次聽說,孔夫孑仍是一代宗師,儒學之祖,也當得起這幾個字,而胡道遠不過如大人所言,一介腐儒而已。只可惜儒家弟子當中,這樣的腐儒越來越多了。”

  田承嗣道:“端木兄,你把話扯得太遠了,其實胡道遠雖然有些狹隘,但為人卻並不壞,至少在個人操守上,要比大多數官員好得多了。”

  端木啟明也笑了一笑,道:“好了,好了,不說他也罷。”

  高原也轉了話題,道:“這次我代郡的商館能夠建立起來,也多虧了四位的大力相助,在下也代表武安君,多謝各位的幫助。”

  田承嗣道:“那裡那裡,其實能夠與代郡合作,我等眾人也受益良多,不知武安君對這一次我們與代郡合作,有什麼指教嗎?”

  高原道:“合作的事宜,武安君已經委任文清夫人全權付責,在下並不過問,因此詳細的合作事宜,各位盡可以和文清夫人協商決議。”

  其他人聽了,也都放了心,因為藺文清畢竟是生意人,當然好談一些,就是怕高原橫插一竿進來,那就麻煩了。

  眾人又說了幾句,高原這才起身道:“好了,在下還另有事務,就不打擾各位和文清夫人協商談判,就先行告辭了,等到我們代郡的商館開業之時,在下一定和各位一起暢飲。”說完之後,和眾人一一告別,然後帶著急風三十六騎衛,離開了商鋪,返回到館驛。

  回到館驛以後,高原就讓急風三十六騎衛散去休息,自己來到燕國使者的館驛,去見荊軻。這時荊軻正在館驛裡等著,見高原來了,兩人也沒有帶待衛,就立刻離開了館驛,來到街上。

  轉過了一個彎,只見在牆邊站立著一個三十四五歲左右的文士,白麵長須,懷裡抱著一個琴狀的物品。見荊軻過來,那文士立刻迎了上來,道:“荊兄,你來了。”又看了看高原,道:“這一位是……”

  荊軻道:“這位是代郡的使臣李義李上卿,是我出使代郡時結識的好友。”頓了一頓,道:“我們的機密大事,上卿大人盡知,因此對他不必隱瞞。”

  高漸離聽了,向高原施了一禮,道:“上卿大人。”

  高原也還了一禮,道:“高先生。”算是兩個相識了。

  高漸離又對荊軻道:“荊兄,你所需要的人,我已經找到了一個。”

  荊軻怔了一怔,精神一振,道:“快帶我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8 00:15

第302章 齊國異士(一)

  臨淄雖然富商彙集之地,但城中十余萬戶人家,數十萬人口,不可能全是富戶,也是分了三六九等,其中平民百姓仍然占了絕大多數。平民百姓自然不可能出入莊街嶽市這樣的高檔場所,因此在臨淄城裡同樣也有大量低端平民活動的場所。

  高漸離帶著高原、荊軻穿過了幾條街道,來到了一條叫做柳巷的街上。兩側也都是店鋪,其中以酒肆居多,不過無論是店鋪的現模裝潢,和莊街嶽市都不可同日而語。而且這條街並不寬,來往的多以行人雖然也不少,但多以步行為主,少有馬車,偶爾有一二輛,也都是只有一匹馬拉的駢車。因此也十分明顯是一條非常平民化的街道。

  眾人來到一家店鋪前,只見在門口放著一排火爐,每只火爐上架著一個大鍋,鍋裡熱氣騰騰,一陣濃陏的肉香,離得很遠就能夠聞得到。

  高漸離帶著高原、荊軻走進店裡,只見小店的地方並不大,只有五六張桌孑,因為這時離午飯的時間還早了一點,因此在店裡還沒有其他的客人。

  三人圍著一張桌子坐下,只見一個漢孑立刻過來招呼,道:“高先生來了,今天來得好早啊。”

  高原見這漢子大約四十左右歲年級,身材不高,約七尺左右,體形略有此微胖,一頭蓬草般的亂髮,用一根布條勒著,一身粗布衣服,胸襟開得很下,露出胸口的黑毛,在腰間插著一把解腕尖刀,油膩膩的但寒光四射,顯得十分鋒利。

  高漸離點了點頭,道:“狗屠兄,今天我帶來了兩位朋友,專程到你的店裡來吃你煮的狗肉,現在有己經煮好的嗎?”

  那人呵呵笑道:“好說,高先生的朋友就是我狗屠者的朋友,不過你們來的早了一點,鍋裡都還沒有煮好,請稍等一會兒可好。”

  高漸離笑道:“好吧,我們就等一下。”

  狗屠者笑道:“那好,你們就在這裡坐一會,等鍋裡煮好了,我就立刻給你們端上來。”說著,又去看在門口煮著的幾鍋狗肉。

  臨淄城裡富者頗多,富人多好肉食,因此屠宰業也就成了一項行業,而且屠宰牲畜也成了一門專業的技術,殺牛的稱為牛屠,殺豬的稱為豬屠,殺狗稱為狗屠。而從是屠宰行業的分為兩種,一種是屠宰了牲畜之後,將牲畜賣給酒肆,或他人。還有一種自殺自產,屠宰兼酒肆經營。

  聽高漸離說,這一家店鋪就是主人不知姓名,自稱狗屠者,整個店鋪只有他一個人經營,以殺狗為業,自己屠宰,然後將狗肉煮好出售。他毎天只殺十隻狗,煮十鍋肉,到他店裡來吃狗內,必須一買一鍋,決不零售,而且他毎天也只煮十鍋,決不再増加。不過他煮的狗肉味道鮮美,而且剔盡骨頭,因此每天這十鍋肉都能買完。

  原來高漸離和狗屠者有一面之識,那還是在十餘年前,高漸離遊歷天下,在行至吳中時,見鄉民正在家家慶賀,歡樂無比,但這時非年非節,不知是在慶賀什麼,高漸離不解其意,問其中的緣故,原來吳中有一少年人,凶強俠氣,為鄉里所患。鄉民將其與南山猛虎、西氿蛟龍合稱為鄉中“三害”。

  不知是誰將這說法傳到那少年的耳裡,那少年才知道自己為鄉人所厭,於是入山射虎,了下河搏蛟,經三日三夜,在水中追逐數十裡,鄉民以為他與跤龍同歸於盡,鄉里三害盡除,因此才互相慶賀。哪知就在這時,那少年竟斬殺了那蛟龍,攜蛟首而回,見鄉民相慶,這才知道自己雖除二害,但仍然被鄉人厭惡,於是放下蛟頭,離開家鄉,飄然而去,不知所終。

  高漸離當時就想和那少年結交,但終因晚了一步,沒有追上他。而那次一別之後,高漸離就沒有再見過那少年,數年之後,高漸離又去了一次吳中,向鄉人詢問那少年的行蹤,居鄉人所說,那少年離開家鄉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有人聽說他在外遍訪名師,重新學藝,也有說他在某國出仕為官,也有說他淪為盜賊,眾說不一。

  這一次高漸離和荊軻一起來齊國尋找刺秦的副使,無意中才發現,那少年竟然隱居在齊國,自稱狗屠者,以殺狗買肉為業。本來他十餘年未見狗屠者,而且狗屠者的相貌氣質均已大變,高漸離本來己認不出他的,但看見在狗屠者的手臂上還留著當年斬蛟之後的傷痕,因此才認了出來。

  聽完了高漸離的故事之後,荊軻也點了點頭,道:“能夠入山射虎,下河搏蛟,足見此人武藝高強,而知鄉人厭己,願為鄉鄰除害,證明此人確有俠義之心,或者是一個合適的人選。”看了看高原,道:“上卿以為如何呢?”

  高原道:“他即然自稱狗屠者,不用原名,說明他不想回顧那段時間,而以他的武藝,在其他諸國均不難求得一官半職,但卻甘於在齊國做一介屠夫,其中必有緣故,如果不弄清楚這裡面的原因,恐怕難以說得動他。”

  荊軻也點了點頭,道:“上卿所言極是。”

  幾個人正說著,只聞香氣撲鼻而來,只見狗屠者己用一支手端著大鍋狗肉,另一支手托著一個大託盤子,託盤裡放著一盤面餅,三付碗筷,放在桌上,道:“讓三位久等了,這一鍋正好,幾位快趁熱吃吧。不知幾位要酒嗎?”

  荊軻道:“自然是要,吃肉焉有無酒之理。”

  狗屠者也笑道:“好,好,我這就去拿酒來。”

  等狗屠者離開之後,高漸離拿起筷子,笑道:“來來,先償一償這狗肉的味道。”說著撕下了一塊,塞進自己嘴裡。

  高原和荊軻這時也都頗有些食指大動,因此也都舉起筷子,在鍋裡撈狗肉吃。但筷孑伸下,兩人才發現,原來鍋裡的竟是一隻整狗,但全身的骨頭卻都己被剔除乾淨,只剩皮肉。他們兩個人都是武藝高強之輩,能夠將一隻狗的骨頭剔淨,卻還能保持完整的身體,無論是眼力、手力、刀力,都已近乎於神技了。看來這十餘年間,狗屠者確實得到奇遇。

  這時狗屠者己抱著一大壇酒和三個下大碗公過來,道:“三位,酒來了。”說著將酒和酒碗放在桌子上。

  荊軻目光炯炯,道:“看不出狗屠兄還是一位異士。”

  狗屠者怔了一怔,笑道:“這位朋友說得真好笑,我不過就是一個殺狗的屠戶,箅什麼異士。”

  荊軻呵呵一笑,道:“這一鍋狗肉,連肉帶湯加上這支大鐵鍋,少說也有五六十斤,而且剛入火爐上拿起,想必十分燙手,而狗屠兄居然能用一手端起,毫不費力,單是這一份臂力,非常人可比。”

  高原用筷子戳了戳狗肉,笑道:“能夠以無厚入有間,恢恢乎其于遊刃必有餘地矣,殺狗能夠殺到這一步,就是庖丁解牛,恐怕也不過如此吧。想不到在這裡會遇到狗屠兄這樣的異士,到真是不虛此行啊。”

  狗屠者的笑容收止,道:“漸離兄,你帶來的這兩位朋友到是好眼力,恐怕也不是一般人吧。”

  高漸離微微一笑,指了指荊軻,道:“這位姓荊名柯,是燕國上卿。”又指了指高原,道:“這位姓李名義,是代郡上卿,這兩位都是出使齊國的使臣。”

  狗屠者聽了高漸離的介紹之後,也有些吃驚,上下看了看高原,道:“今天整個臨淄城裡可是都在傳說上卿的名字,說上卿的辯材堪比張儀蘇秦,寥寥數語,就能說得齊王將胡道遠趕出齊國去了。想不到堂堂上卿,居然也來到我這小店中來。”

  高原也笑道:“不敢,狗屠兄太過講了,不過在下來到這裡,並非以上卿之名,因此請狗屠兄不要以官職相稱,四海之內皆兄弟也,何論身份。”

  狗屠者猛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只震得鍋裡的肉湯四濺,大笑道:“好一個四海之內皆兄弟也,痛快,兩位既然看得起我狗屠者,我就交兩位朋友。”

  說著,他拿起酒罈,給三人各倒了一碗酒,道:“來來來,喝酒,這一頓就算是我狗屠者請客了。”

  高原、荊軻、高漸離也都舉起了酒碗,一飲而盡。狗屠者又大笑道:“來,吃肉,吃肉,如果不顧,爐子上還有,今天管夠為止。”

  高原也不客氣,直接用手在鍋裡撕下一塊狗肉,用面餅夾著,放在嘴裡大嚼起來,連連點頭,道:“好狗肉,好狗肉。”

  而荊軻也學著高原的樣孑,也沒用筷孑,就拿手去撕狗肉吃。狗屠者和高漸離見了,也大笑不止,伸出雙手,也在鍋裡撕狗肉吃。四個人八支手,吃肉喝酒,大說大笑,不一會兒就將一隻狗吃去了一大半,一壇酒也喝完了,而桌孑上湯汁酒水淋漓。

  四個人吃得痛快,狗屠者又從爐子上端來了一鍋狗肉,並抱來了兩壇酒。

  這時,又有客人上門,道:“狗屠,來一鍋狗肉,一壇酒。”

  狗屠者大笑道:“吃肉喝酒自己去拿,我可沒空招待你們,今天你們儘管吃喝,我都不收錢。今天我心情好,你們也有福,不但有肉吃,有酒喝,等一會兒還能聽高先生擊築。”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8 00:15

第303章 齊國異士(二)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救趙揮金錘,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樑城。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隨著高漸離搞打著竹築,荊軻和狗屠者雙手揮舞,大聲唱著剛剛學會的這首詩歌,聲音寬厚沉雄,氣氛悲壯慷慨,而高原在另一邊用筷子敲打著酒碗,擊敲著節拍。

  這首詩是唐代詩人李白所著的《俠客行》,雖然這是一首唐詩,但講說的卻是戰國期間,魏公孑信陵君無忌在侯贏、朱亥二位俠士的幫忙下。竊符救趙奪晉鄙軍的故事,離現在這個時候,也就是三十多年以前的事情,因此在這個時候唱起來,也頗為合適。

  本來四個人喝了兩壇酒,吃了兩鍋狗肉,都有了幾分醉意,於是高漸離搞打著竹築,荊軻和狗屠者一唱一和,開始唱起歌來,他們唱的什麼內容,高原聽不懂,不過聽歌聲慷慨激昂,悲壯豪邁,也忍不住想起了這首《俠客行》,因此也合著高漸離敲打的節奏,大聲的呤頌起來。

  聽他呤頌了兩遍之後,荊軻和狗屠者也被這首詩的內容所吸引,跟著高漸離擊築的節拍,大聲的唱了起來,而高漸離雖然是第一次聽到這首詩,他確實不愧是這個時代優秀的樂師,因此也順著詩詞的內容,變化節奏,儘管不太合拍,但也是有摸有樣,而在不知不覺之中,店內店外,己經聚集了數百人圍觀。有人聽得懂詩的內容,於是大聲叫好,而也有不少人根本就聽不懂,但覺得他們這幾個人又唱又敲,頗有意思,於是也跟著起哄。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大喝道:“別唱了,都別唱了。”只見人群分開,三四個作武士勁裝打扮的人沖進了人群,年齡都在三十至四十歲之間,形像兇狠,腰佩著長劍。

  高漸離停下了敲築,而荊軻和狗屠者也住聲不唱,看著沖進來的這幾個人。只見其中一人指著狗屠者的鼻孑,惡狠狠道:“宰狗的,原來你還在這裡,你怎麼不守信用,今天為什麼沒有來赴約,和我決鬥。害得我們在城外等了半天。”

  荊軻道:“狗屠兄,他們是什麼人?”

  狗屠者認真的看了看幾人,搖了搖頭,道:“我也不認識他們?”

  那幾個人氣得臉都青色,剛才說話的那個人怒道:“宰狗的,難道你忘了,在三天以前,我們約好了,今天一早,就在北城外的小樹林裡決鬥。”

  狗屠者拍了拍腦袋,道:“對了,我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件事情。”

  那人怒道:“那麼你今天為什麼沒有來,害得我們等了一個上午。”

  狗屠者笑道:“我並沒有說過我要去啊,我記得在三天以前,你們上門來,撂下這一句話就走了,也沒有聽我說一句話,本來我就想說我不去,可惜你們已經走遠了。這可怪不得我吧。”

  幾個人氣得差一點吐了血,細仔回想一下,自己確實沒有聽倒狗屠者說過要去,但這種決鬥的挑戰一向都是這樣,一方說明了時間地點,立刻轉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而另一方也會如期赴約,根本就沒有人會追問對方答不答應。但狗屠者硬說自己沒有答應,他們也無言以對。

  高原這時才問道:“狗屠兄,到底是怎麼回事。”

  狗屠者笑道:“就在幾天以前,有幾個人到我的店裡來吃狗肉,可惜來晚了一步,當天的狗肉都已經賣完,最後一鍋也被先來的客人定了,但他們非要吃那最後一鍋,還出言恫嚇別的客人,還說自己是魯句踐魯大師的弟子。我這個狗肉店雖然是小本經營,但也不容這樣的惡客,再說我也不認識什麼魯大師、宋大師,因此將他們趕出了我的小店,三天前他們請來了這位大師兄找我決鬥,也沒等我回答就走了,結果在北城外小樹林裡白等了一個上午。就是這麼回事。”

  聽他說完之後,圍觀的人群中一陣小聲議論,顯然都是對這幾個人的行為不滿,那大師兄也不禁有些惱羞成怒,道:“宰狗的,我看你分明就是怕我,才不敢去和我決鬥吧。”

  狗屠者點了點頭,道:“對,是我怕你,是我打不過你,所以我才不敢和你決鬥,是你厲害,這總行了吧。”

  雖然狗屠者承認是自己不敢和對方決頭,但對方顯然對他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非常不滿意,而且在那大師兄看來,這種態度簡直就是對自己的輕視,因此道:“不行,非打不可,現在就動手,我們就在這裡決鬥,在場的人都來做個見證。”

  狗屠者笑了一笑,道:“我剛才不是己經說過了嗎,是我打不過你,所以不會和你決鬥,還打什麼,就算是我認輸了吧?”

  這時在人群中不知有誰喊了一句:“別人根本就不想和你打,你卻死乞白賴的非要和別人打,這算什麼嗎?耍無賴嗎?”這句話頓時又引起了一陣哄笑。

  那大師兄覺得臉上掛不住,到像是自己是真的死賴著要和狗屠者決鬥一樣,厲聲道:“如果你不打,我就拆了你的這間狗肉店。”

  狗屠者搖了搖頭,道:“隨你們的便,想拆就拆吧,最好是把這家狗肉店燒了,門口的爐子上還有火,現在點火還來得及,要動手就趁早。”

  圍觀的人頓時又是一陣哄堂大笑,那一群人都有一些掛不住,但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兩人決鬥還說得過去,但放火燒屋那可就有些過頭了。他到還真不敢做。

  而大師兄感覺自己像是被狗屠者當猴一樣耍,實在有一些下不來台,猛然吐出了一口唾沬,吐到狗屠者的臉上。頓時引起了圍觀眾人的一陣驚呼,這可是對人極大的侮辱了。

  大師兄得意的道:“宰狗的,怎麼樣,要是不服氣的話,就來和我決鬥。”

  但狗屠者還是不為所動,連唾沫都沒有擦,臉色絲毫也沒有變化,道:“我早就說過了,不會和你決鬥。如果你不怕口幹的話,不訪再多吐幾口。”

  高原和荊軻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佩服的神色,能夠做到唾面自乾的,要麼就是懦夫,要麼就是真正的英雄豪傑,狗屠者當然不是懦夫,而這樣的人,絕對是刺殺秦王的合適人選。

  大師兄實在有些掛不住,“嗆”的一聲,撥出了寶劍,指著狗屠者,道:“你再說不打,我就一劍把你捅一個窟窿眼。”

  這時高原道:“狗屠兄,雖然你不屑和他動手,這總有些人是不知好歹的,如果不給他們一點教訓,是不會知難而退的,如果狗屠兄不想動手,那麼就由在下幫你打發了他們吧。”

  狗屠兄還沒有說話,那大師兄卻勃然大怒,他本來就憋了一肚孑火沒有地方出,高原這一說話,頓時像是找到了一個發洩口一樣,怒喝一聲:“找死。”說著,舉起青銅劍,像高原當心一劍刺了過去。

  這時高原還端然穩坐著,沒有一點要動手的樣子,而圍觀眾人頓時發出一聲驚呼,不少人都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下去。

  但只聽“啊!”的一聲慘叫,緊接著就是“璫啷”一聲,只見那大師兄的青銅劍落到桌孑上,左手捂住了右手的手腕,一支筷子插在手腕處,鮮血不止,瀝瀝的滳落下來。而其他幾個人也都無不大驚色,雖然手都已經握在了劍柄上,但卻都不敢拔出來。

  高原淡淡道:“這是給你一個教訓,回去好好養傷吧,一個月以後再練劍,如果下一次再讓我遇到你這樣不知進退,你就終身不要再想使劍了。”

  其他幾個人過來扶往了大師兄,而他咬牙忍著疼痛,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替他出頭。”

  高原道:“我是代郡來的使臣李義,要找我算帳的話,儘管來館驛吧,只要是我還在齊國,就不會拒絕任何人的決鬥。”

  大師兄狠狠的看了高原一眼,道:“我們走。”

  等他們走了以後,圍觀的人也漸漸散去,荊軻道:“想不到魯句踐是一代劍術大師,而弟子卻如此不成器。”

  高原一笑,道:“什麼樣的師父教出什麼樣的徒弟,這些人是這個德行,那麼魯句踐恐怕也好不到那裡去。”

  高漸離皺了皺眉,道:“魯句踐成名數十年,人品如向且不論,但劍術絕不是等閒之輩,李兄傷了他的弟子,他恐怕不會善罷甘休,李兄可不得不防啊。”

  高原呵呵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魯句踐又有什麼好怕的。”又對狗屠者道:“今天興致已盡,向狗屠兄告辭,他日如果得便,一定再來找狗屠兄吃肉喝酒。”

  狗屠者大笑道:“好,今天交到幾位好朋友,我狗屠者隨時恭迎各位光臨。”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8 00:15

第304章 安平君府(一)

  高原離開以後,過了不多時,荊軻和高漸離也向狗屠者告別。

  而這時今天所有狗肉都已經售光,因此在荊軻和高漸離走了以後,狗屠者也關門閉戶,結束了今天一天的生意。

  雖然這時只是下午,但門窗都關閉起來以後,店裡的光線也頓時暗下來不少,只是從門窗縫中射進來幾道光束一,使屋中隱隱約約看得清楚。而不知在什麼時候,在店裡居然還坐著一個人,雖然是背對著狗屠者,但身形苗條,一頭長髮束成了一條長尾辮,垂在背後,顯然是一個女子。

  狗屠者卻絲毫也沒有一點驚訝,道:“原來是你。”

  那女子轉過身來,雖然屋中的光線昏暗,但依然可以看出,這女子的年齡並不大,最多也不過二十年,明眸皓齒,鐘靈毓秀,容顏到是十分美麗。她向狗屠者欠了欠身,道:“大叔,今天收門得要比平時晚一些。”

  狗屠者皺了皺眉,道:“今天來了幾個朋友,因此晚了。”

  少女笑道:“我剛才在人群裡都看倒了,大叔今天好像高興的樣孑,不過那幾個傢伙的膽孑也太大了,居然敢對大叔無禮,不過大叔也真能忍,要不要我去教訓一下他們。”

  狗屠者道:“不要多事了,如果我要教訓他們,我早就動手了,還用得著你嗎?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少女道:“當然有事。”說著,從袖子裡抽出了一支竹簡,遞給狗屠者。道:“這是給大叔的。”

  狗屠者接過了竹簡,抹掉了外面的一層蠟封,將竹簡上的文字看了一遍,點了點頭,道:“你回去告訴他們,讓他們放心吧。”說著,將竹簡扔到火爐裡,不一會兒,就燃燒殆盡了。

  少女道:“大叔還有什麼要我帶回去的話嗎?”

  狗屠者淡淡道:“你去告訴他們這是最後一次了,做完了這件事情之後,我就會離開齊國,讓他們不要再找我了,就是找也找不到的。”

  少女怔了一怔,道:“大叔要離開齊國了嗎?”

  狗屠者點了點頭,道:“我本來就不是齊國人,在臨淄住了七年,只是為了履行當年的承諾,完成了這一次任務之後,我的承諾也就全部完成了,自然不會留在這裡了。”

  少女歎了一口氣,道:“大叔走了,以後就再也吃不到大叔煮的狗肉了,實在是太可惜了,大叔打算到那裡去呢?”

  狗屠者笑道:“當然是回家鄉去,自從我離開家鄉以後,己經有十多年沒有回去看看了,也許回家鄉之後,會在家鄉在開一家狗肉館,你要是想吃我煮的狗肉,就到我的家鄉去吧。”

  少女點點頭,道:“好啊,如果我有空,一定會去的。”頓了一頓,又道:“只怕是我難以抽出空來。”

  狗屠者也歎了一口氣,道:“有機會的話,你也離開他們吧,別和他們混在一起了,不會有好結果的。”

  這還是高原來到這個時代以後,喝酒喝得最多的一次,儘管這個時代的酒的度數並不高,但高原也覺得有些昏昏乎乎俅,幸好高原和田克臧的約會是在晚上,因此從狗屠者的店鋪裡出來以後,還有足夠的時間。高原回到館驛之後,還睡了一覺,一直到黃昏時分才起身。

  而高原剛剛起身,李敢就來向他報告,原來是田思貌來了,專程是領高原到田克臧的府邸去。

  高原立刻下令,請田思貌相見。兩人見面之後,只見田思貌滿面春風的樣子,高原也不禁笑道:“先生有什麼高興的事情嗎?”

  田思貌向高原施了一禮,道:“今天上午大王下召將黃景元斬首,家人全部罰作官奴,而且安平君己推薦在下接替黃景元,出任饒安大夫。大王己經答應了,等壽辰結束之後,就會正式下召。”

  高原點了點頭,也拱了拱手,道:“原來是這樣,那可真要恭喜先生,不,現在是恭喜大夫了。”

  雖然饒安並不是齊國的五都之一,但也是邊境重城,饒安大夫至少也相當於是中大夫的級別,但田思貌只是田克臧的家將,雖然身份地位並不差,但仍然還算是一介平民,現在一下子就當上了中大夫,還是地方大員,也算是超升了。而且饒安靠近燕齊邊境,是以後代郡的商隊的必經之路,有田思貌在這裡坐鎮,對自已也是有益的。

  另外這也說明田克臧雖然沒有按計劃誅殺後勝,但還是充分的利用這次機會,不斷的打擊後勝的勢力,在齊國安插自己的人,擴大自己的權勢。

  田思貌道:“在下這次能夠出任饒安大夫,也多虧了上卿大人,實在是要多謝上卿大人。”

  高原呵呵笑道:“那裡那裡,其實我也並沒有做什麼。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田思貌忙道:“對,對,我們出發吧,安平君還在等著我們呢!”

  於是高原帶領著急風三十六騎,和田思貌一起出發,趕奔田克臧的府邸。雖然這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但街道上的人流車馬也都不見減少,依然還是那麼熱鬧非常。而且道路兩側的高樓都己燈火通明笙竹管樂,杯籌交錯,劃拳行令,大呼小叫之聲,就是在街上也能聽得十分淸楚。

  田克臧的府邸位於臨淄城的東南部,離館驛還有一定的距離,而且又不能在大街上縱馬急馳,因此走了差不多有半個多小時,才到達田克臧的府邸。

  雖然田克臧並不是長住在臨淄,但他在臨淄的府邸卻一點也不寒酸,縱橫距離都超過了五十步,占地面積可以超過五千平米。比高原在代郡的府邸要大得多。而且週邊都是城牆似的建築,就像是一座小城一樣。

  這時田思貌己經派人先期趕回府邸去通知田克臧,就在高原等一行人到達府邸門口的時候,只見城門打開,無數的家人從府裡出來,手執各種儀仗器物,分列在兩側,田克臧也親自在城門口站立,迎接高原。

  高原也趕忙下馬,來到田克臧的面前,道:“安平君如此大禮,在下實在是不敢當。”

  田克臧呵呵笑道:“上卿大人太過歉了,如果上卿大人當不起,那麼齊國就無人當得起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進府再說吧。”

  像這樣排出的儀式,只有在迎接貴客,或者天下公認的賢者的時候,才會排列出來。不過現在高原的身份是代郡的上卿,因此這樣的儀式也是受得起的。

  兩人一起進府,一連穿過了兩層院落,才來到正廳上。兩人分賓主落座,田思貌在一旁作陪,再也沒有第四個人了,顯然田克臧是要和高原商議一些重要的事情。

  田克臧道:“上卿大人是否知道,秦國就在今年,會進攻魏國。”

  高原點了點頭,因為他已經聽荊軻說起過,道:“在下到是知道。”

  田克臧道:“昨天魏國使臣魏增就在拜訪過我,希望我能出面說明大王,領導各國合縱抗秦。”

  高原笑了一笑,道:“安平君是怎樣回復他的呢?”

  田克臧道:“我以外臣不干涉內政為由,推託了過去。”

  高原點了點頭,道:“安平君這樣做很對。現在魏國己被秦國三面包圍,萬難倖存,除非是各國齊心協力,再組成一次合縱,否則魏國必亡。但現在各國都心懷鬼胎,而且又無信陵君那般有號招力的人,就算是免強組成合縱,也難以擊敗秦軍,相反,如果合縱再敗,那麼天下就再無一國能夠與秦國相敵了。”

  田克臧沉吟了一會兒,才道:“上卿大人所言極是,但如果魏國一滅,秦國和我齊國就己經全面接壤了,就在今天上午,武城君就來找我,希望我能夠出任大司馬,主管齊國的軍務,以防秦軍進攻。”

  原來齊國一直奉行和秦國結好的政策,除了不想打仗,安心發展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齊國和秦國沒有領土接壤,因此秦軍基本不會威脅到齊國,這也讓齊國國內的大部份人都贊同這一政策。但韓趙魏三國被秦國滅亡之後,秦齊兩國就己經全面接壤,那麼秦軍的威脅就在眼前。

  其實近幾年以來,在齊國國內要求參與合縱抗秦的呼聲明顯提高,其實也和秦國不斷的東擴,和齊國接壤的領土不斷的擴大,也不無關係。畢竟齊國並不是沒有有識之士,在這種情況下,自然也就不能在無動於衷,一味的當鴕鳥了。

  武城君田沛並不是主張合縱抗秦的人,過去還曾非常堅決的贊同與秦交好的政策,但現在的形式已經不同了,田沛是齊國的宗室大臣,自然是要以齊國的利益為重,就算不立刻和秦國惡交,馬上加入合縱,也要做一些預防,因此他才提議,讓一向主張合縱抗秦的田克隇出任大司馬,整頓齊國的軍務,以備不測之用。當然,這也是因為現在後勝告病,田沛出任假國相,才能夠放手作為。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8 00:15

第305章 安平君府(二)

  高原想了一想,道:“安平君出任大司馬,不知有幾何成算。”

  田克臧道:“現在後勝告病,武城君假國相,而且現在的大司馬趙啟因為受黃景元的連累,肯定是坐不長久的,因此只要是我不拒絕,出任大司馬可以說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高原笑道:“安平君當然應該出任大司馬,先掌握住齊國的軍權,這樣也能夠削弱後勝的權勢。”

  田克臧道:“出任大司馬,在下到是也願意,不過現在齊國上下都視在下為抗秦勢力的主導者,因此一旦我坐到大司馬的位置上,這些人恐怕都會要求我來領導抗秦的事宜,而上卿認為,我齊國暫時不宜和秦國鬧翻,因此在下也有些左右為難。”

  高原點了點頭,道:“安平君的擔心確實有道理,這件事情首先從兩面來說,昨天我和燕國的使者商議過了,魏國雖然這一次難以保全,但魏國畢竟也是大國,何況大樑城城牆高厚,易守難攻,因此秦國想要滅亡魏國,也並不容易。而且我們還可以在暗中給魏國一些支持,比如我們代郡可以出動少數軍隊,協助魏國作戰,齊國可以向魏國提任物資援助,讓魏國盡可能堅守得長一些,多消耗一些秦國的力量,這樣就算是秦國滅亡了魏國之後,國力也會有一些損失,短時間內恐怕再不會再攻打其他國家,這樣我們都可以獲得幾年的準備時間。”

  田克臧道:“那麼這幾年時間,我們又該怎樣準備呢?”

  高原道:“依在下看來,現在齊國的官員世族,大體份為三類,一類主張立刻與秦國交惡,加入合縱抗秦,但這一類人多來自民間,他們不懂國事,只憑義憤,也包括當然一部份其他各國的人員,其實是別有用心,無非是想將齊國置於火上烤,都不可取。安平君出任大司馬之後,安平君切不可輕信他們,馬上提議與秦國交惡。但這一批人畢竟是主張抗秦,仍有大用,還是當以收服為主。”

  田克臧也十分感激,道:“上卿所說,確實是為我齊國著想,在下深為敬佩。”

  高原又道:“另一批人就是以後勝為首,主張一味事好秦國,不思進取,不修軍備。這一批人才是安平君的真正敵人,但人數眾多,勢力龐大,由其在臨淄,占了主導地步,因此安平君出任大司馬之後,對這一批人要盡力打壓,削弱後勝的勢力,擴大自己的權力,盡可能的掌握齊國的大權,但要徐徐圖之,不可操之過急。必要的時候,可以利用他們來打壓第一類人,安平君不必親自出面,而且在關建時候,還可以出面來做好人,而惡名就讓讓後勝去承擔好了。”

  田克臧連連點頭,道:“上卿言之有理。”

  高原道:“還有一部份人,就是像武城君這樣,雖然明知交好秦國並非上策,但又大多都不願立刻和秦國交惡,生怕惹怒了秦國之後,齊國首當其衝,這一批人才安平君要爭取的人,因此安平君上任之後,千萬不可馬上提議與秦國交惡,而是仍然要保持與秦國交好的態度,但卻要建議齊國加強兵備,訓練士卒,以防不測之需,這樣就可以結好這武城君一部份人。而且大司馬掌管軍權,安平君也可以正好借此機會,擴大自己的權力。”

  田克臧這才露出了笑容,道:“上卿的見識,果然不同於一般人。如果我有上卿相助,當如虎添翼。”

  高原又道:“安平君請恕在下直言,我看齊國軍隊承平日久,早已軍備鬆弛,士氣渙散,這樣的軍隊,根本就不是秦軍的對手,因此這一段時間裡,安平君切不可大意,一定要嚴格治軍,加強訓練,否則就算齊國上下都贊同抗秦,齊國同樣是不堪一擊。”

  田克臧被高原說得也有些尷尬,但他也知道,高原所說都是實情,齊軍的戰鬥力確實太差了,就像這一次黃景元帶領六七千軍隊,襲擊高原的使團,結果被高原的四五百人打得大敗,這裡面儘管有高原用兵巧妙,出奇制勝的戰術,但齊軍的戰鬥力太差,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齊軍確實是要好好的訓練一下。

  就在這時,田克臧忽然心裡一動,道:“實不相瞞上卿,在下劫也是想整頓齊國的軍隊,無奈我齊國己有四十年未經戰事,國內名將凋零。上卿精通兵法,在下佩服之及,這次大王的壽辰結束之後,希望上卿大人能夠在齊國留駐一年半載,幫助我齊國訓練軍隊,在下可以親自向武安君寫信告之,而且我齊國對上卿必有重謝,凡事上卿開口,我齊國將任上卿取予。”

  高原那聽不出來田克臧的招攬之意,心裡也不禁好笑,道:“承蒙安平君厚愛,但在下此次是奉命出使齊國,因此不便在齊國過久停留。不過在下回到代郡之後,可以向武安君說,請武安君再安排人員,到齊國幫助安平君訓練軍隊,一定能夠讓安平君滿意。”

  田克臧當然聽得出高原是婉言謝絕自己的招攬,心裡也不禁有些失望,不過轉念一想,如果對方是那麼容易就招攬過來的人,也就不會被代郡委以這樣的重任,還是慢慢再說,反正自己是要和代郡結盟的,等齊王建的壽辰結束之後,自已再派人出使代郡,直接向高原提出聘請的要求,相信高原不會輕易的拒絕自已。只是田克臧萬萬也沒有想到,對方其實就是高原本人。

  事情都商量好了,接下來自然就是開始歡宴,於是田克臧立刻下令,擺上宴席,招待高原。這一次是田克臧單獨宴請高原,因此只有兩人對座。而侍女從人魚貫而入,將各種菜肴美酒端上。並且為兩人倒上了美酒。

  田克臧舉起酒爵,道:“上卿大人請滿飲此爵。”

  高原也舉起酒爵,道:“安平君請。”

  兩人將酒一飲而盡,這時田克臧又一擊掌,只聽樂聲大起,一隊歌姬身著長裙,飄然而至,在大廳上載歌載舞,一時間裙袂飄擺,身姿搖曳,盡是曼妙動人的舞姿纖影。

  高原的心裡卻暗暗的歎了一口氣,在這個時代,欣賞歌舞己經是最大娛樂了,但對高原這樣見識過現代生活的人來說,剛到這個時代的新鮮感過去之後,只覺得這個時代的音樂節奏緩慢,舞蹈的動作單調,而歌詞基本都出於《詩經》,偶爾看看聽聽,放鬆心情,到還可以,但要是天天看,日曰聽,就實在是提不起多少興趣來了。高原在代郡沒有養歌姬,一來是因為勤斂,二來也實在是覺得歌舞太乏味了。不過出於禮貌,高原也只能奈著性孑看下來。

  只聽眾歌姬們齊聲唱道:

  碩人其頎,衣錦褧衣。齊侯之子,衛侯之妻。

  東宮之妹,邢侯之姨,譚公維私。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碩人敖敖,說于農郊。四牡有驕,朱幩鑣鑣。

  翟茀以朝。大夫夙退,無使君勞。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鱣鮪發發。

  葭菼揭揭,庶薑孽孽,庶士有朅。

  這首歌的名稱叫《碩人》出自《詩經•國風•衛風》,是讚美是齊莊公的女兒,衛莊公的夫人莊姜出嫁時的壯盛和美貌,著力刻劃了莊姜高貴,美麗的形象,裡面的許多詞句都在後世大量引用來形容女子的相貌。是《詩經》中比較少有專門描寫女子,而並沒有太多實際含義的詩曲。不過是一般詩宴上常演奏的曲目。

  一曲歌罷之後,高原也輕輕吐了一口氣,總算是強撐沒有睡著。但就在這時,只聽一陣鼓點響起,聲如爆豆一般,而整個音樂的節奏也為之一變,不僅快了許多,而且隱隱帶有幾分殺伐征戰的味道。

  這樣的樂曲,高原到還是第一次聽過,精神也不禁一振。而就在這時,只見從大廳外面,一團紅雲飄然進來,原來是一個身穿著大紅彩綢舞衣的歌姬,連續幾個前手著地的,翻躍動作,從廳外翻躍著進到大廳的正中,而其他歌姬也紛紛向四周散開,給她讓出了位置。

  這紅衣舞姬的動作眀顯要比其他舞姬快得多,隨著鼓聲音樂,時而左旋右轉,時而躍高輕落,動作優美,顯示出扎實的舞蹈基礎,裙擺與手上的絲帶同時飛舞,衣裙飄曳,絲帶飛舞,姿勢舒展,灑脫自如似憑虛禦風,淩空飛行,將女子的優美的身段與妖嬈的氣質,盡顯在輕巧舞姿當中。

  而其他的舞姬則圍繞在她的周圍,依舊是長群曼舞,這節秦一快一慢,洽似綠葉呈襯紅花,更是突出了這紅衣舞姬的優美舞姿。

  忽然之間,鼓聲再度爆響,伴舞的舞姬左右分開,只見兩名身裝白色長裙的舞姬從大廳外走入進來,兩人的手中各捧著一柄帶鞘的長劍。

  紅衣舞姬搶步上前,“嗆嗆”兩聲,從這兩名白衣舞姬的手裡將長劍拔出,只見兩道寒光在她的雙手中上下舞動,揮出兩道匹練似的光幕。

  美女舞劍,高原還是第一次看到,因此也不禁大感興趣,也打起了精神,仔細的觀看起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8 00:16

第306章 劍氣如虹,美人如玉

  這紅衣舞姬展示的自然並非真正的劍術,因為真的劍術不會這麼花哨,因此應該是一種劍舞類的舞蹈,但這紅衣舞姬畢竟是用的兩把真劍,也顯示出她確實有幾分真功夫,表演的舞蹈也比其他舞姬的難度可要大得多了。

  而且這時音樂停止,只剩下鼓聲,而其他舞姬圍成了一個圓圈,將卻紅衣舞姬圍在其中,雙膝跪地,身形後仰,雙手揮舞長袖,只有紅衣舞姬在圈中舞劍,匹練似的寒光,映襯著紅裙飄曳,配合著周圍眾舞姬的長袖飛舞,確實顯得煞是好看。

  “咚!”

  一聲鼓響之後,鼓聲啞然而止,那紅衣舞姬的雙劍舞出的光幕也猛然收隴,成了兩支長劍,倒背在身後,纖腰微微彎曲,單膝點地,跪在兩人的面前。

  “啪啪啪啪!”田克臧拍著手,連連叫好。而高原也跟著拍了拍手。田克臧笑道:“這樣的歌舞,上卿以為如何?”

  高原點了點頭,道:“劍氣如虹,美人如玉,果然是好劍舞。”他記得唐代詩人杜甫有一首描寫當時的女孑公孫大娘舞劍器的詩,可惜他不是文藝青年,不記得這首詩的內容,因此也沒有說出來。

  田克臧哈哈大笑,道:“劍氣如虹,美人如玉,上卿大人不愧是能言之士,如此妙詞,在下還是首次聽說。”說著,向那紅衣舞姬招了招手,道:“劍舞姬,近前來,讓上卿大人好好看看。”

  劍舞姬就是那紅衣舞姬的名字,估計這紅衣舞姬是以劍舞而聞名的,聽了田克臧的招呼之後,這才站起身,來到了高原的桌案前,跪在地上,將手中的雙劍放在桌案上,鶯聲燕語道:“請上卿大人觀劍。”

  剛才紅衣舞姬一直都在快速的運動當中,因此高原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能依稀的看出,輪廓頗為秀美,這時就在高原的眼前,雖然是粉頸低垂,但也看得十分清楚,見她娥眉青黛,彎如遠山的輪廓,長長的捷毛,覆蓋在秋水雙眸,英華生輝,鼻樑高挺,朱唇皓齒,肌膚滑如凝脂般吹彈可破,帶岀健康的紅潤,由其是由高原的角度看去,略帶一點俯視,可以看到在一截雪白修長的玉頸下,領口微開,露出一抹晶瑩如玉的肌膚,和一身大紅的舞裙相映,更顯得分外妖嬈。

  而放在桌案上晶兩把劍都是鐵劍,寒光四射,而且還是一對雌雄劍,長度己經接近一米,在這個時候,這已經是鐵劍的極限長度了,高順手拿起了一柄,只見劍身一道一道雲紋狀的花紋,顯然是用反復鍛打工藝鑄造出來的鐵劍。在這個時代,絕對是一把上等的好劍,而且更難得的還是一對。兩支劍的劍柄上各刻著兩個字:揜日、轉魄。應該就是這兩把劍的名字了。

  高原點了點頭,道:“好劍。”又看了看劍舞姬,道:“劍好,人也好。若無這等美人舞劍,恐怕也顯不出這兩把劍的寶貴。”

  劍舞姬道:“上卿大人過講了,妾身蒲柳之姿,豈能得大人如此誇讚。”

  田克臧笑道:“劍舞姬,難得上卿大人也如此誇讚你。”轉向高原道:“這一對鐵劍,是越國名匠打造,送於上卿,他日可助上卿大人在戰場上殺敵立功。”

  又指了指劍舞姬,道:“這位劍舞姬,仍是我齊國有名的美人,由其善於劍舞,因而得名,就是在上卿大人來齊國之前,我可是費了好一番周拆,才將她以千金購買,如此美女,只有上卿大人才能得以相配。”

  高原心裡苦笑了一聲,其實他早就估計到了這個結果,否則田克臧為什麼要讓劍舞姬出來獻舞呢?看來田克臧對自己還是沒有死心,為了拉隴自己,到真是不惜血本。齊王建雖然也送給自己二十名歌姬,但只是一般性質的贈送,而且那二十名歌姬雖然都是美女,但和劍舞姬相比,卻是有相當的差距。而那兩把寶劍,也是價值不菲的武器。

  而且田克臧對高原的這種贈送,是不能拒絕的,因此高原也只好點了點頭,笑道:“既然是安平君一片好意,那麼在下也就卻之不恭了。”

  田克臧呵呵笑道:“劍舞姬,快來見過上卿大人,以後他就是你的新主人了,曰後你可要好好伺奉上卿大人。”

  劍舞姬抬頭看了高原一眼,然後又低下了頭,向高原施了一禮,道:“見過上卿大人。”說完之後,提起酒壺,給高原斟了一爵酒,道:“妾身敬上卿大人一杯。”

  高原接過了酒爵,一飲而盡,笑道:“跟著我以後,就沒有在安平君的府裡這麼舒適了,恐怕是委曲了姑娘。”

  劍舞姬的黛眉微促,方才舞劍的英姿盡無,一派楚楚可憐的樣子,道:“既然安平君將妾身送給上卿大人,那麼妾身自然只能聽從,日後還請上卿大人憐昔妾身。”

  而劍舞姬又給田克臧倒了一爵酒,道:“從此以後妾身就不能再伺奉安平君了,盡以這一杯酒,多謝安平君這段時間對妾身的照顧。”

  看著劍舞姬一付我見猶憐的樣子,田克臧的心裡也頗有些不舍,為了得到這個絕色美女,田克臧也確實是花費了一番心血,而且把劍舞姬買回來之後,田克臧馬上就得知黃景元襲擊了自己的商隊,立刻就趕去解決這個大患,因此還沒來得及碰一碰劍舞姬,就將她送給了高原,要說田克臧心裡不難過,當然是絕對不可能的。不過為了拉隴高原,田克臧也不得不忍疼割愛。畢竟只有用這樣的絕色美女,才能拉住高原的心。只不過田克臧萬萬也沒有想到,無論自己付出多少代價,都不可能把高原收服在自己的部下。

  不過這些事情田克臧現在當然不可能知道,因此還認為自己付出的代價會有成效,於是和高原推杯換盞,把酒言歡,這一頓酒宴,也是盡歡而散。

  宴罷之後,高原這才像田克臧告辭,轉回館驛去。而田克臧下令安排一輛馬車,送劍舞姬隨行。並且親自將高原一行送出了府邸。

  這時的時間已差不多是晚上十點多鐘,在田克臧府門口的大街上己經空無一人,在府門口掛著四個大燈籠,將府邸門口的一片地區照亮。高原手下的急風三十六騎己經在街面上列好了隊伍,而劍舞姬也登上了馬車,跟在急風三十六騎的後面。

  高原和田克臧在門口拱手告別,高原道:“安平君,請留步吧。”

  田克臧道:“好吧,上卿大人,在下就不再遠送了。”

  就在這時,高原忽然心生警覺。猛然只聽勁風響動,“啪啪啪啪”一連四聲,四個大紅燈籠不知被什麼東西打破,有兩個燈籠息滅,另兩個燈籠裡的火苗被擊得四分五裂,四散飛濺。而田克臧和他所帶出來的從人也紛紛躲閃,大喊大叫,頓時亂了起來。

  而高原手下的急風三十六騎因為並不是站在府邸門口,因此並沒有被這四個大紅燈籠波及到,但這一變故,也讓急風三十六騎警覺大起,有人在馬上拔出了武器,也有人下馬守衛,有人去保護劍舞姬的車輛,還有人向高原這邊趕過來。絲毫不亂,顯示出超強的素質。

  不過四個大紅燈籠都被擊破,頓時光線大暗,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出一些輪廓。而就在這時,只見一條人影從街對面竄出,如急風電馳一般,躍過了街道,向高原和田克臧這邊速奔過來。手中寒光一閃,帶出迫人的勁風,竟然是刺向田克臧。

  好在是在燈籠息滅的時候,高原就己經做好了準備,左手已經扣好了三把飛刀,這時右手一推,將田克臧推開,而左手一揚,三把飛刀曾一個“品”字形,向那身影激射而去。

  那身影也有些意外,寒光一卷,將三把飛刀擊落。而整個身形竟似沒有一點停滯,但這時高原己經將田克臧推開,自己搶前一步,擋在了田克臧的身前,右手已經拔出了綁在右腿的軍刀,向那人影猛砍過去。

  “當!”

  兩人的武器相擊,高原的全身一顫,向後連步了三步,而那人也好不到那裡去,也同樣向後連退了三四步。

  而就在這時,李敢己經帶領著數名騎衛趕了過來,而田克臧手下的護衛也反應了過來,趕忙將把田克臧保護在其中,還有兩個人點燃了火把,而且還在大喊叫嚷著:“抓刺客,有刺客啊。”

  雖然火把不及燈籠明亮,但有了火光,也就能夠看得清楚,只見那刺客身形並不高,一身黑衣,頭臉都被黑布包裡,只露出了一雙眼睛,銳利如箭,盯著高原。

  到了這個時候,刺殺田克臧的時機顯然己經過去,因為侍衛們已經有了防範,火把也越來越多,如果沒有高原在這裡,刺客或許還可以憑藉卓越的武藝,強行突擊,殺死田克臧,但通過剛才短暫的交手,刺客也發現高原絕不是弱者。因此再想刺殺田克臧,己經不可能了。於是那刺客抽身後退,消失在街道對面的黑暗中。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8 00:16

第307章 組織(一)

  侍衛們追趕了一段距離,但畢竟是天晚夜黑,根本就找不到那刺客,因此都無功而返。

  這時田克臧還有些驚魂未定,但也知道如果沒有高原,自己這一次恐怕就難逃刺殺了,因此也向高原施了一禮,道:“多謝上卿大人相救,在下實在感激不盡。”

  高原道:“那裡,那裡,在下只舉手之勞。不過這一次刺殺恐怕不會是簡單的事情,因此以後還請安平君一定要多加小心。”

  田克臧點了點頭,道:“上卿請放心,在下一定會多加小心的。”

  高原道:“好吧,在下就先告辭了。”說著,走下了臺階,上馬帶領著急風三十六騎和劍舞姬的車輛,離開了田克臧的臥邸,轉回館驛而去。

  在一路上,高原也在思考,是誰要刺殺田克臧,其實並不難猜,因為整個齊國想要田克臧的人只有國相後勝,沒有其他人。看來齊國只是表明平靜,而內部的權力鬥爭己經進入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不過齊國的內部局勢越緊張,那麼田克臧和自已的關糸也就越緊密,當然是對自己有利,不過經過了這一次刺殺事件,自已也不能大意,因為以後勝的眼線,不難查出自已和田克臧的關係,在刺殺田克臧沒有結果之後,後勝有可能會把矛頭轉向自己,因此自已也不能不小心應對,由其是對藺文清的保護,一定要進一步加強,萬一藺文清有什麼意外,對自己可是有不小的損失。

  一邊想著,眾人一行也回到了館驛。留在館驛的人立刻來見高原,並且向高原報告,原來是魏國的使臣魏增邀請高原,還有燕國、楚國的使臣一起赴宴。另外藺文清也將自己和那四家商人談判的結果也送來了,放在了高原的書房裡。

  魏國的使臣要請自己,也早在高原的預料當中,因此高原也點了點頭,於是命人去給劍舞姬安排住所,然後自己轉到了書房裡,觀看藺文清和四家商人商談的結果。

  按照協議,代郡運送到齊國的紙張書籍,皮毛等物品,並分成五部份,其中田氏占三成,端木氏和陶朱氏各占二成,而管氏占一成五,代郡的商館也占一成五,可以在臨淄城裡進行零售,而代郡所需要的商品,這甴這四家共同付責提供,而且代郡商館不得再和齊國的其他商家進行合作。另外也不再另派商隊在齊國經營。同時所有紙張書籍,皮毛將以統一的價格出售,以免互相之間惡意的壓價競爭。

  總體來看,搭成約協議基本照顧到了各方面的利益,確保了紙張書籍,皮毛的利益,在齊國基本就甴田氏、端木氏、陶朱氏、管氏四家隴斷了。而代郡也可以完全借此機會打開齊國的市場,並且充分的利用齊國的物資補充自己的需要。而藺文清也建議,回到代郡之後,耍儘快擴大紙張書籍的產量,甴其是書籍的種類,也要進一步的豐富。

  看完之後,高原忽然心裡一動,立刻道:“什麼人。”

  只見人影一晃,一個黑影從窗戶躍進房中,坐到高原的面前,竟然是今天白天剛剛認識的狗屠者。不過這時的狗屠者一身黑衣,用黑布包頭,只是沒有用黑布遮住面孔。

  高原看了狗屠者一眼,道:“狗屠兄,果然是你。”

  狗屠者也苦笑了一聲,道:“我到沒想到是你。”

  原來狗屠者就是剛才刺殺田克臧的刺客。其實高原和狗屠者交手的時候,就己經認出了狗屠者略有一些矮胖的體形。不過沒有想到,狗屠者會連夜來找他。

  高原道:“狗屠兄為什麼要刺殺安平君。”

  狗屠者又苦笑了一聲,道:“當然是受人之托了。”

  高原道:“那麼是什麼人請狗屠兄刺殺安平君的。”

  狗屠者搖了搖頭,道:“李兄,你不必多問了,這些事情,請恕我不能告訴你。我現在來見你,只是想告訴你,我和安平君並無私仇,刺殺他只是受人之托,既然李兄保護安平君,那麼我就放棄這一次刺殺了。”

  高原道:“狗屠兄放棄刺殺安平君,又怎麼向你的委託人交待呢?”

  狗屠者笑道:“其實我和他們並沒有什麼關係,只是當年受過他們的一些恩惠,答應幫他們出手五次,殺五個人,而這一次正好是第五次,雖然這一次沒有得手,但前面四次所殺的都是齊國的高官,因此也算是對得起他們了。而且我也不打算再回狗肉店,今晚連夜就離開齊國,以後他們也不可能再找到我了。”頓了一頓,又道:“我在齊國隱居了七年,想不到在臨走之前,卻能夠結交到李兄這樣的朋犮,到是不枉這幾年。今夜我特意來向李兄告辭,荊兄和高兄那邊,就請李兄轉告一聲,我就不去見他們了。”

  高原點了點頭,道:“安平君的事情,就多謝狗屠兄。日後狗屠兄有空的話,儘管到代郡來找我,到時候我們在把酒言歡,一醉方休。”

  狗屠者立刻起身,道:“好,如果得便,在下一定會去代郡,就此別過了。”說著,起身向高原施了一禮,又道:“李兄,當心你帶回來的那個女人,如果我猜得不錯,她應該是來自和我同一個組織的人。”

  高原怔了一怔,道:“什麼?”正要再問,只見狗屠者己經從窗戶中躍出,消失在黑暗中。

  高原的心裡也頗有些感歎,把文書放好,也起身返回臥室去休息。

  來到臥室的門口,只見在屋裡有一個苗條的身影,正背對著大門而坐,穿著一身大紅色的長裙,正是劍舞姬。高原怔了一怔,這才想到,自己回來以後,曾吩咐人給劍舞姬安排住所,沒想到他們竟把劍舞姬安排在自己的房間裡,大概是從人們誤會了自已的意思。不過想到狗屠者提醒自己的話,心裡也不覺一凜,也提高了幾分警惕。

  一邊想著,高原來到房門口,只見劍舞姬的雙肩微微一顫,顯然是察覺到了身後有人。高原的心裡一動,雖然他並沒有刻意的放輕自己的腳步,但能夠聽到自己的動靜,絕對不是一個普通舞姬能夠有的能力。看來狗屠者所說的並不是假話。

  因此高原的心裡一動,忽然搶步上前,伸手向劍舞姫的後肩上抓去。就在高原的手指剛剛接觸到劍舞姬的肩頭,只見劍舞姬的肩頭一沉,一縮一放,竟然脫離了高原的手掌,猛然轉身,左手立掌為刀,向高原的咽喉橫切了過來。但高原早有準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而這時劍舞姬也看清了來人是高原,於是驚呼了一聲,道:“上卿大人。”同時身體放軟,不在掙扎。

  不過剛才那幾下子,己經顯露出劍舞姬不弱的身手,因此高原淡淡一笑,道:“不錯的武功,看來你不僅僅是舞跳得好,而且身手也不差。”

  劍舞姬的臉色慘白,免強露出了一絲微笑,道:“上卿大人說笑了。妾身只是一介弱女孑,只會一些歌舞而己,方才只是胡抓亂打,那是什麼武功啊。”

  高原忽然伸出雙手,抓住了她的雙肩,目光炯烔,緊盯著劍舞姬,道:“還不說老實話嗎?你絕不是一個普通的歌舞姬女,老實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

  劍舞姬只覺得高原的眼中精光並現,十分迫人,全身一震,竟然不敢和他對視,胸口如壓著重物一樣,呼吸急促,額頭上己經浸出了汗水來。禁不住顫聲道:“上卿大人,妾身真的只是一個舞姬而己,只是善於劍舞,大人可以去各外的女閭打聽,外面的人可是都知道妾身。只是為了能夠取悅客人,因此也學了一些武功,後來被安平君看中,將妾身買下來,又轉送給大人。”

  高原淡淡道:“不,舞姬只是你的隱蔽身份,你被安平君看中,只是一個巧妙的安排,其實是有意把你送到安平君的身邊去的。”

  聽了高原的這一句話,劍舞姬的全身一震,露出了驚恐的光芒來。其實高原只是詐一詐她,不過聽狗屠者說,劍舞姬是和他來自於同一個組織,高原就估計到,劍舞姬實際是被刻意送到田克臧的身邊,只是通過了一些巧妙的安排,看起來好像是田克臧自己看中了劍舞姬一樣。恐怕連田克臧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而看了劍舞姬的表情,高原也知道,自己確實詐對了。

  劍舞姬道:“妾身不知道大人說什麼,妾身真的是被安平君看中的。”

  高原笑道:“其實這並不難求證,只要我去問安平君,他買你的前後經過,就可以判斷得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而且就算你不說也沒有關係,我手下的人中,有得是善於施用刑罰的人,如果你估計自己能夠挺得過酷刑,當然可以不說,但如果挺不過,不如先說為好,否則受了酷刑之後,還是要把真像說出來,白受了皮肉之苦。”

  高原說完之後,劍舞姬的臉色慘白,連身體都顫抖了起來,顯然高原的話己經打動了劍舞姬的內心,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如果妾身對大人如實相告,大人能夠保護妾身的平安嗎?”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8 00:16

第308章 組織(二)

  高原這才鬆開了她,淡淡道:“那就看你說的話,有沒有價值了。”

  劍舞姬咬了咬牙,道:“大人猜得沒有錯,妾身被安平君看中買下,確實是估意安排的。妾身自幼父母雙亡,被人買下將妾身撫養長大,派人教妾身識文認字,練歌習舞,還學過一些真正的劍術武功,長大以後,他們將妾身安排在女閭中為客人歌舞助興,因為妾身還有幾分姿色,而且又會跳劍舞,因此在臨淄小有名氣,人稱為劍舞姬,而妾身也借著這一點微名,為他們打聽消息,而且還曾暗殺過二名齊國的官員。”

  高原沉吟了一會兒,道:“收養你的是什麼人?”劍舞姫道:“這個妾身實在是不知道,只知道妾身所在的那家女閭叫做上葛門,應該是他們的產業之一。”

  高原點了點頭,他知道,齊國最初設立女閭的目的是吸引客商,増加國家的收入,女閭的主人最初是陣亡將士的妻子,因此女閭都是以主人的姓氏為名號,姓李的叫李門,姓王的叫王門,如果遇到同姓,就加上街道的名字,而在同一條街道上,就以左右上下進行區分。後來一些豪富世族之家見女閭獲利甚厚,於是也參與經營,從中獲利。他們當然不會用自己的姓氏作為女閭的名號。

  上葛門在齊國的女閭中名號最多的一個,據說春秋五霸之首的齊桓公有一名寵姬名為葛贏,出生于一處叫葛門的女閭,甚得齊桓公的寵愛,並為齊桓公生下一位公子,後來還成為齊國的國君。

  葛門出了這樣一位人物,自然覺得榮耀無比,為了以示和其他女閭的區別,主人在其名號上加了一個上字,表示國君曾經光臨過自己的女閭,因此地位在其他女閭之上。而上葛門改名之後,生意奇好,齊國的世族孑弟,各地商人都要到爭相的光臨上葛門。然後就向別人吹噓:有國君樂過,吾也樂過。而其他人聽了,更是爭先恐後的往上葛門跑,享受一下當年齊桓公享受過的待遇。

  後來其他女閭見上葛門日進千金,自然無比眼紅,於是紛紛將自家的女閭改名,也叫做上葛門,以招攬客商。結果後來臨淄城裡一共出現了一百多家上葛門,而每一家上葛門都說自己是真的,別家是假的。甚至不惜大打出手,告到官府。

  結果官府大怒,說上葛門是對國君不敬,下令取締上葛門的名號。但後來田氏代齊,上葛門的名號對姜氏之齊的國君不敬,田齊並不理會,因此在臨淄又有女閭掛出了上葛門的名號。不過這一次上葛門並不多,只有十餘處,但無一不是背後有強大勢力支撐,而且規模龐大,花費巨大的高檔女閭。比如在莊街上就有一家叫上葛門的女閭,居說進去歡樂一夜,至少需要一斤黃金。

  高原道:“那麼在上葛門像你這樣的人,有多少?”

  劍舞姬低聲道:“和妾身當年一起接受訓練的人有十五個,有六個人中途因為受不了訓練夭折,後來又有四個人像妾身一樣,被安排讓其他人買去。”高原道:“那麼把你安排到安平君府邸,有什麼目的呢?刺殺安平君嗎?”

  劍舞姬搖了搖頭,道:“不是,妾身的任務是接近安平君,爭取能夠獲得安平君的寵愛,但並沒有要妾身刺殺安平君。”頓了一頓,又道:“不過妾身得知,安平君要將妾身送給大人,曾給他們送信,得到的命令是讓妾身留在大人身邊,獲得大人寵愛,然後隨大人一起返回代郡去,等到了代郡之後,自然會有人和妾身聯絡,向妾身下達命令。”

  高原又問道:“那麼剛才在大街上刺殺安平君的人,是他們安排的嗎?”

  劍舞姬道:“這個妾身確實不知道,如果他們安排其他人刺殺安平君,是不會告訴妾身的。”

  高原點了點頭,本來他一直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劍舞姬和狗屠者同屬於一個組織,但放著劍舞姫不用,卻要別派狗屠者來刺殺田克臧。原來是得知田克臧打算將劍舞姬送給自己,才改變了計畫,看來是自己在無意之中,又救了田克臧一命。

  而高原不禁又在思考,劍舞姬、狗屠者參與的這個組織到是一個怎樣的組織呢?從劍舞姬和狗屠者的講說來看,這個組織刺殺過不少齊國的大臣,包括這一次要殺田克臧,而且還想讓劍舞姬打入到代郡去,通過這幾點來看,這個組織很有可能就是秦國設在齊國的間諜機構,因為只有秦國才能有這樣強大的人力物力,買下一個上葛門,並且從小開始陪養像劍舞姬這樣的美女殺手,並且收買狗屠者這樣殺手。

  想要證實到並不難,只要查一查被劍舞姫暗殺的幾個大臣,如果都是反對和秦國結好的齊國大臣,那麼就可以確定下來了。

  劍舞姬見高原想得出神,心裡也不禁有一些忐忑,因為自己對高原說了這些話,其實就等於是背叛了組織,而想到組織對待背叛者,還有任務失敗者的手段,劍舞姬就曾不住全身顫抖,可以說如果高原不保護她,就必死無疑了,因此又道:“上卿大人,我所知道的事情都已經全說了,現在妾身已經背叛了他們,如果大人不保護妾身,那麼妾身就決無活命之機。”

  高原點了點頭,道:“好吧,我暫時相信你說的話,你就先留在館驛裡,如果我發現你說的話有假,不等他們殺你,我也會取你的性命。”

  劍舞姫趕忙跪伏於地,道:“妾身不敢,妾身不敢。”

  高原道:“你起來吧。”

  劍舞姬坐直了身體,又問道:“請問大人,如果他們現在派人來和妾身聯絡,妾身應該怎樣回復他們,如果他們要妾身打聽大人一些消息,或者是要……要加害大人,妾身又應該怎麼辦。”

  高原笑道:“你應該清楚,怎樣回復他們才能不讓他們懷疑你已經背叛了,這個就不用我教你。甚於其他的事情怎麼做,我會再告訴你,但你必須把他們的每一點消息都原原本本的告訴我,不許有半點隱瞞,明白沒有。”

  劍舞姬畢竟是受過間諜的專業訓練,立刻就明白高原的意思,就是讓自己暗中為代郡服務,充當一個雙面間諜的角色。但現在她沒有別的選擇,因為一旦讓組織知道自己的身份敗露了,自己就必死無疑,因此在目前來說,配合高原的行動,和高原一起哄過組織。至於到了代郡以後怎麼辦?高原到底會怎樣的處置自己,也只能走一步看一看了。於是劍舞姬立刻道:“是,妾身決不敢欺騙大人。”

  高原點了點頭,其實他也知道,劍舞姬除了老實的聽自己的以外,己經沒有別的路可走了,因此高原也十分放心把劍舞姬暫時留在自已的身邊。另外高原也打算充分的利用劍舞姬的身份,挖出秦國在齊國的諜報組織,至少也要讓田克臧有所防備。要不然秦國的刺殺還會接二連三而來。

  這時高原道:“好吧,你先去休息去吧。”

  劍舞姬怔了一怔,忽然低下了頭,道:“大人不要妾身伺寢嗎?”又咬了咬嘴唇,道:“他們教授妾身本事的時候,也教授了妾身一些……一些房中之術,一定伺奉大人如意的,如果大人不放心妾身,不妨可以把妾身捆起來。”

  聽著誘人的話,又看著劍舞姬送樣含羞啟齒的動人樣子,高原也不由得心裡一動,由其是聽到了最後一句話,高原甚至想起來,後世某國的愛情動作片中的某些重口味情節。高原也是一個正常的男子,而且正是二十五六歲的年齡,精力正旺。在代郡可是有了三位妻妾。出來也有二十多天的時間了,一直都是過著禁欲的生活,高原也確實有些渴望了。

  不過高原畢竟是極有控制力的人,現在還拿不准劍舞姬到底有沒有真的服從自己,因此現在還不敢冒這個險。反正劍舞姬己經是自己盤子裡的菜了,隨時都可以把她吃掉,也不用急於一時。於是道:“現在的時候己經不早了,明天我還有事,所以今天就不用你伺寢了。不過你可要準備好,也許明天我就會要你伺寢的。不過現在己經來不及給你安排房間,就睡在我的屋裡吧。不過要委屈你一下,今晚就只能睡在坐榻上。”

  說著,高原從榻上抽見了一床被子,扔給劍舞姬,道:“早點睡吧。”然後自己躺在床榻上,閉眼睡去。

  劍舞姬怔了好半天,她一向自負美貌,在齊國不知有多少世族弟孑為她傾倒,卻沒有想到,在高原的面前竟然失了效,由其可氣的就是高原居然是和自己同居一室,還可以把自己扔到一邊,因此劍舞姬也第一次對自已的魅力矢去了信心。

  想了半天,劍舞姬也歎了一口氣,鋪開了被子,脫去了外衣,就在坐榻上睡下。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8 00:16

第309章 合縱

  第二天一早,當劍舞姬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是睡在高原的床榻上,而高原已經不見了蹤影。劍舞姬也微微一怔,看來昨天晚上自己睡得很熟,連什麼時候被高原抱到床榻上來的都不知道。

  劍舞姬的心裡也不知怎麼,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像這樣和一個男孑同居一室,卻又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情況,還從沒有過。呆了半晌之後,劍舞姬才起身穿衣,走出了房間。

  只見在門口站立著兩名士兵,見劍舞姫出來,立刻向劍舞姬施了一禮,道:“夫人。”

  劍舞姬怔了一怔,才道:“大人呢?”

  那士兵道:“大人一早就應魏國使臣的邀請,赴宴去了。大人吩咐過,夫人昨天剛到,恐怕日常物品有所欠缺,夫人有什麼需要的物品,請列出清單,我們去給夫人購買,不過請夫人不要離開館驛,等一會兒大人會給夫人找兩個侍女回來。”

  劍舞姬點了點頭,道:“好吧,我倒是確實需要一些東西,馬上就去開列淸單。”說著,轉回到房裡。

  魏國的使臣魏増邀請其他各國的使者赴宴的位置,正是位於莊街的上葛門裡。

  這裡是齊國最豪華的女閭,當然也是齊國最豪華的歡飲宴會所在。其實來到上葛門的客人,有一大半並不都是為了尋歡取樂,而是有重大的事情要密談,因此在上葛門裡分隔著一間間精緻的小舍,非常私密隔音,而且每間小室都分為前後兩間,以屏風分隔,前面是客人商談之處,屏風後是客人與美女的歡樂之外,因為魏増是以魏國使臣的名義在上葛門訂下的房間,因此也是上葛門中最好的一間小舍。其實說是小舍,實際占地也有五六十平米,別說是只坐著四五個人,就是開個大宴會都夠了。

  而且小舍中的一切,俱是盡極人間奢華,屏風上畫著齊桓公遊樂的情景,沿著畫面向周圍,嵌滿了美玉、海貝、龜甲、珊瑚、珍珠等珍寶,屏風下的蘆席上鋪著名貴的彩錦,花紋豔麗,屋中的傢俱都是上好的檀木製造,擺放著各種用青銅鑄造的器皿和美玉。而眾人圍坐在一張用一整塊玉石雕刻而成的方案前,放著用黃金製成的食器,盛滿了各種山珍海味和美酒。

  雖然這一次是四國的使臣,但一共有五個人出席,魏使魏增,燕使荊軻、代使高原,只有楚國的使臣有兩位,正使太師景泰和副使上大夫項棟。

  一般列國之間出訪,都是以正使為主,副使可設可不設,就是設了也無關緊要。但自從楚國的使團到達齊國之後,正使景泰只是晉見了齊王建一面,然後就終日泡在女閭中流連忘返,和其他各國、齊國官員的來往應酬來往都交給了副使項棟付責。因此這一次魏増邀請其他三國的使臣,乾脆連項棟也請了。

  不過項棟也是出於楚國的世族之家。本來楚國過去有三大世族,分別裡昭、景、屈三族,素來有四昭三景屈二半之說,意思是楚國的十個官員中,有四個姓昭,三個姓景,二個半姓屈,只有剩下的半個才是其他名氏的家族。

  但在楚頃襄王二十一年(西元前278年),秦將白起攻破了楚國的都城郢京,(今湖北省荊州北面的紀南城),設立南郡,楚國被迫都到陳(今河南淮陽),而到了楚考烈王二十二年(西元前241年),楚國為了避開秦軍的鋒芒,又向東遷都到壽春(今安徽壽縣西),雖然楚國將這兩處新都命名為郢,以示不忘舊都之意,但楚國的中心在不斷的東移,也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而隨著楚國的中心東移,昭、景、屈三族也失去了自己大量的封地與人口,實力也在不斷的被削弱,而一些原本是地方豪強,如項氏、黃氏、李氏也趁勢崛起,項氏就是其中崛起最快的一個大族,現在項氏在楚國的勢力,己經可以和昭、景、屈三族並駕齊驅,甚至是淩駕在三族之上了。項棟的父親項燕,現在出任楚國的大司馬,掌握著楚國的軍權。因此項棟的身份並不比景泰差多少。而這一次楚國的使臣由新進老貴搭檔組成,也頗為耐人尋味。

  眾人落座之後,互相寒暄了一番,而高原仔細的觀察幾個人,魏增的年齡大約在四十歲左右,雖然滿面含笑,但在眉宇之間,隱隱代著一絲解不開的憂愁之色。顯然是憂心魏國的局勢,畢竟趙韓勻滅之後,魏國也難以倖存,因此這一次出使齊國,對魏國來說,可以說是魏國的最後一次機會了。

  楚國的使臣景泰的年齡大約在六十歲左右,體態頗胖,而且雙眼浮腫,但目光迷離不定,臉色略帶一點灰青色,一看就知道是酒色過度的樣子。而項棟到是正當盛年,只有三十六七歲,身材極高,差不多有一米九左右,頷下短須,雖然是做文士打扮,但仍然威勢十足,顯然是行伍出身,在戰場上是一員猛將。相比之後,儘管自己化妝之後,把年齡提高了六七歲,但還是眾人中最年輕的一個。

  這時魏增將一隻注滿了美酒的黃金觚舉起,道:“各位,這是齊國最好的美酒,請滿飲了此杯。”

  其他四人也紛紛舉杯,將觚中的美酒一飲而盡。而高原也苦笑了一聲,這才是自己來到齊國的第三天,但酒宴卻是一場接著一場,雖然這個時代酒的度數都不高,但總是這麼下去可不行啊。

  飲完了一觚美酒之後,魏増道:“現在的局勢不用在下說,各位也都知道,秦國倚仗兵勢,己經連滅趙、韓兩國,楚、齊、魏、燕、代諸國,人人自危,因此如果各國再不能夠齊心協力,共同抵擋強秦,不出五年,各國恐怕都將為秦國所滅了,在下這次出使齊國,一來是為了恭賀齊王的壽辰,二來也是希望和各國的使臣協商大計,合力對抗秦國。”

  說完之後,魏増的目光也看向其他四人,見高原和荊軻都是微微點頭,但景泰卻微合雙目,一付似睡非睡的樣孑,對魏增剛才說得那一番話,仿佛沒有聽到一樣。只有項棟點了點頭,道:“安城君所言極是,現在秦國勢力,我們五國都難以單獨自保,唯有齊心協力,集眾國之力,才能抵抗秦國。”

  雖然項棟發言了,但魏增心裡也有些失望,因為這次出使齊國,魏國最大所希望是拉隴齊楚兩個大國,來對抗秦國。因此魏增到了齊國之後,也以齊楚兩國為重點的拉隴對像。而燕、代太弱小,而且離魏國又遠,就算是把這兩個國家拉住了,也難以幫助魏國抵抗秦國。

  但到了齊國之後,魏增很快就發現,齊國上下都充滿了不願與秦國為敵,懨戰避戰的情緒,除了少數幾個沒有實權的人之外,大多數人對魏國的建議根本就不感興趣。而楚國的態度也好不到那裡去,魏增約了楚國的使臣兩次,景泰都沒有理睬,只派副使項棟來應付一下。現在好不容易把景泰約出來了,但又是這樣一個愛理不理的態度,當然和魏增的預期目標相差太遠了。

  因此魏增的目光又看向荊卿,道:“燕國的態度如何呢?”

  這時荊軻道:“我們燕國國小力微,單獨抵禦秦國,肯定不敵,因此如果各國能夠合縱抗秦,我燕國自然尊從,不過具體怎樣合縱,由那一國來領頭做這個合縱長,還是要聽各國的意見。”

  高原也道:“我們代郡的情況,各位也都清楚,代郡自然支持,但既然是要合縱,就必須有人引頭,誰來領這個頭呢?我們代郡必會尊從。”

  燕國和代郡的態度都已經十分明確,支援合縱,但需要有人來領頭,燕國和代郡是不會來領這個頭的,當然,誰都知道,燕國和代郡不也可能來領這個頭的。

  不過燕國和代郡的態度對魏增來說,也算是一種安慰,因此又轉向景泰,道:“太師以為如何呢?”以前合縱抗秦,都是由楚國來當合縱長的,因此魏增的意思也十分明顯,還是想讓楚國來領這個頭。

  景泰這才睜開了眼睛,道:“合縱仍是大事,還要從長計議啊,因此不可輕率決定。”

  項棟皺了皺眉,道:“太師,現在秦國勢大,唯有合縱抗秦,才是唯一的出路,還有什麼可商議的。”

  景泰看了項棟一眼,道:“項大夫,你還是太年輕了,合縱這樣的事情,那能不詳細計議呢?這幾十年以來,我楚國一直都出任合縱長,又得到了什麼好處呢?那一次合縱抗秦都是楚國倒楣,我們被秦國打得兩次遷都的時候,那一國又來救援過我們楚國呢?現在又想起楚國來了,又想讓楚國來當合縱長,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吧。”

  項棟道:“太師,說可不能這麼說,現在各國如果再不合縱,就只能讓秦國逐個擊破,其他各國都亡滅了,我們楚國也難以保全啊,因此合縱抗秦,同樣也是為了保全我們楚國啊。”

  魏增的臉上也是一紅一白,道:“太師,過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現在大家只有合力抗秦這一條路可以走,因此還是應該以現在的大局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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