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戰國征途 作者:木林森444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11-27 00:16: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63 144576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17

第30章 文清夫人(一)

  十幾鍋稀粥都煮好之後,災民也都排好了隊,拿著碗盆等物,等著盛粥喝。而李牧的軍隊也重新出發,那個叫文清的女人也隨軍隊一起上路。而且李瑛鴻和這個叫文清的女人十分親密,李瑛鴻也棄馬和她共乘一車,在前面領路。李牧等一行人馬戰車跟在她們的車隊後面。

  一路走著,高原也問杜義道:“你知道這個文清夫人是什麼人?”

  杜義跟隨李牧的時間很久,也到過邯鄲幾次,因此對許多事情都清楚,道:“這位文清夫人在邯鄲可是大大有名,她的娘家姓藺,祖父就是完璧歸趙的藺大夫藺相如。”

  高原怔了一怔,道:“藺相如?就是廉頗老將軍負荊請罪,演出將相和的那個藺相如嗎?”

  杜義也怔了一怔,道:“什厶將相如?藺大夫可是沒有做過相國啊?但廉老將軍確實是向藺大夫負荊請罪過,後來他們兩人結成了生死之交。這位文清夫人就是藺大夫的孫女,不過到了他這一代時,藺家就只剩下文清夫人一個人,而且也己經棄官從商,做起生意來了。其實藺大夫早年也從過商,只是後來受人推薦,才入朝為官,現在文清夫人只是重操祖業。”

  所謂將相和,是後世將廉頗藺相如的故事編成戲劇所取的名字,而藺相如雖然曾官拜上卿,卻從來沒有出任過相國,反倒是廉頗到是有一度代理過相國的職務。

  杜義又道:“因為藺大夫和廉老將軍是生死之交,因此大將軍對藺大夫的後人也十分禮敬,而且文清夫人的夫家叫羅轅,也是趙軍的武將,過去曾在大將軍麾下效力,可惜在三年前的肥之戰為國捐軀,只留下文清夫人和一個二歲的兒子,可惜文清夫人當時二十不到,又長得貌美如仙,卻守了寡。”

  高原聽了,也頗為感歎,又問道:“文清夫人和小姐的關係很好嗎?”

  杜義點了點頭,道:“是啊,文清夫人守寡之後,本來還有幾個羅家的遠親來爭奪財產,但有大將軍親自出面主持公道,到底是把羅家所有的財產都歸到文清夫人的門下,因此文清夫人也十分感激大將軍,而大將軍經常讓大小姐代他去問候文清夫人,這一來二去,兩人也就熟悉起來。而文清夫人一邊帶著孩子,一邊操持家族生意,反倒是把生意越做越大,現在己經是邯鄲有數的大富戶了。不過文清夫人雖然有錢,可不像別的商人那樣貪財好利,為富不仁,毎個冃都會施粥舍藥,還收容了許多陣亡將士的孤兒寡母,在邯鄲城裡可是有女善人之稱。”

  這時王虎、王豹兄弟也湊了過來,王虎道:“既然這位文清夫人又年輕又有錢,名聲又好,那為什麼不再找個人嫁了呢?”

  杜義道:“誰說不是,這幾年裡,有不少人向文清夫人提親,勸她改嫁,給她介紹的年輕公子、名士沒有一升也有八鬥了,但文清夫人都沒有動心,只是守著兒子過日子。現在邯鄲城裡有三個人最想娶文清夫人,你們知道是那三個人嗎?”

  王豹搖了搖頭,道:“我長這麼大,這才是第一次到邯鄲,文清夫人也是頭一次聽到,那知道誰想娶她,你就別買關子了,快說吧。”

  杜義道:“第一個就是咱們大王的嫡親弟弟,公子嘉;第二個就是你們昨天見過的那個趙賓的兄長,叫趙陽,還有一個是從齊國來的名士,叫做顏聚。現在邯鄲的賭場都已經給這三個人開出了盤口,公子嘉是一賠三,趙陽是一賠四,顏聚是一賠七。不過聽說文清夫人對這三個人都不以顏暇,因為這三個人的希望都不大。”

  高原道:“公子嘉和趙陽都是宗室弟子,但顏聚是從齊國來的,就算他是名士,又憑什麼和公子嘉、趙陽爭文清夫人呢?”

  杜義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顏聚雖然是從齊國來的,但他有稷下博士的稱號,居說他還精通兵法,曾和大王談論兵法演陣之術,大王都稱他為奇士,而且他還是相國郭開向大王推薦的,這次郭開本來就想向大王推薦,讓顏聚做大將軍的副將,但被大將軍拒絕,才做罷了。”

  眾人這才明白,然後都連連點頭。高原知道,郭開是趙國末期的大奸臣,曆仕趙悼襄王、趙王遷兩代君主,可以說趙國的滅亡和郭開有直接的關係。因為趙國的兩大名將廉頗、李牧都受過郭開的陷害。

  趙悼襄王時候,郭開就進讒言,罷免了廉頗的軍權,廉頗也離開趙國,隱居到魏國,在趙王遷繼位之後,趙國曾屢敗于秦國,趙王遷想重新啟用廉頗,派使者請其出山,廉頗為顯示自己未老,當著使者面吃下一斗米、十斤肉並披甲跨馬馳騁校場。而郭開卻怕廉頗回朝得勢,因此賄賂使者,詆毀廉頗,使者回報趙王遷:“廉將軍雖老,尚善飯,然與臣坐,頃之三遺矢矣。”趙王遷遂以為廉頗老而無用,便不復用。

  而李牧的死亡,也是因為郭開接受了秦國的賄賂,向趙王遷進讒言,誣賴李牧謀反,才使趙王遷錯殺了李牧。因此高原聽到了郭開的名字之後,看來郭開向趙王遷推薦顏聚,恐怕也就是想用顏聚來取代李牧,於是高原心裡也喑暗的警惕,以後一定要小心這個人,最好是把他除掉,這樣也許就能夠改變李牧的命運了。

  杜義到是越說越來勁,又道:“再告訴給你們一個秘密,你們知道邯鄲的四大美人是那四個嗎?”

  一提到美女,男人都興趣大增,王虎到是不笨,立刻道:“文清夫人是不是算一個。”

  杜義點了點頭,道:“對,文清夫人就名列第一位。”

  王豹道:“第二位的是誰?”

  高原笑道:“是大小姐嗎?”

  杜義笑道:“還是高原聰明,其實大小姐現在的年歲還小,如果再過個三四年,文清夫人恐怕就要把邯鄲第一美女的名號讓給大小姐了。”

  王虎馬上又問道:“那麼第三、第四位又是什麼人?”

  杜義道:“排名第三位的是大王的一位愛姬,叫玉姬夫人,而第四位的是邯鄲烈會館的館主武烈的女兒,叫武紅綾,也是我們大小姐最大的對手。”

  王豹有些奇怪,道:“怎麼是大小姐最大的對手?”

  杜義笑道:“這個等你們回到邯鄲就知道了。”

  眾人一路說著,不一會兒就來到一座莊園的門口。藺文清和李瑛鴻也從車上下來,來到李牧的車前,道:“請大將軍下車,我們已經到了。”

  李牧也從戰車上下來,雖然藺文清的莊園規模並不算小,但要容納五六千各士兵住居,還是不夠的,因此李牧也下令,只帶三百名士兵進莊,其他人就在莊外駐營休息。而藺文清也吩咐莊園的從人,給李牧的士兵安排酒食,讓士兵好好休息。

  然後親自帶領著李牧、趙軒、高原、李瑛鴻、杜義等人,進了莊園裡,來到正廳裡。還沒進正廳,只見有幾個中年女眷己經趕了出來,道:“夫人總算是回來了,小公子早就己經哭著要找夫人了。”

  藺文清聽了,忙道:“煥兒呢?快把他抱來。”

  一個女人從後面走了上來,道:“小公子,快看,夫人已經回來了。”只見在她手裡抱著一個五六歲大小的孩子,己經張開雙手,嘴裡含含糊糊道:“娘親抱抱,娘親抱抱。”

  藺文清趕忙抽手把兒孑接了過來,隔著蒙面的輕紗,在他的小臉上親了幾下,道:“煥兒,娘親回不是己經回來了嗎?”

  而李瑛鴻在一邊也拍了拍小孩的小臉,道:“煥兒,還記得我是誰嗎?”

  煥兒看了看李瑛鴻,道:“瑛鴻阿姨。”

  李瑛鴻一聲歡笑,道:“果然還記得我,來,讓阿姨抱一抱。”說著伸手就要從藺文清手裡接過小孩,但煥兒卻不願意離開母親的懷抱,緊緊抓著藺文清的衣服不放,嘴還叫著:“煥兒要娘親抱,煥兒要娘親抱。”臉上一付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只氣得李瑛鴻跺了一下腳,在他的小腦袋上輕輕彈了一下,道:“臭煥兒,阿姨再也不喜歡你了。”也逗得李牧等眾人一陣歡笑。

  這時藺文清道:“大將軍,文淸先失陪一會,請大將軍先到屋中安坐,等文清更衣之後,再來和大將軍相見。為大將軍設宴接風。周善,你替我招呼大將軍等人。”

  李牧呵呵一笑,他當然知道,藺文清並不是要更衣,而是要先把孩孑安撫好,因此道:“去吧,孩孑才是大事,我們這些人在軍營中簡陋慣了,不必客氣。”

  藺文淸向李牧等人告退,才抱著孩子轉到側室中。這時周善過來,道:“大將軍請。”說著將李牧等人領進了屋內,分別安坐,然後命從人端酒上來。這個時候,飲茶還僅限於四川地區,在中原大地上還沒有普及,因此待客的都是用酒。

  從人把酒端來之後,周善親自為李牧倒酒,李牧笑道:“周善,你在這裡過得還好嗎?”

  原來周善也曾在李牧的軍中效力,因為年齡大了,不能再當兵,因此退伍,被藺文清收留,由於他為人忠厚,而且為盡心盡職,又帶過兵,有一定的組織才能,也深得藺文清的信任,現在是藺文清的得力幫手之一,這一次藺文清在城外開粥賑災,也把他帶來了。

  聽了李牧的話之後,周善忙道:“回稟大將軍,小人在這裡過得很好,還是多虧了夫人。”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17

第31章 文清夫人(二)

  說了幾句話之後,只聽木屐聲響,簾隴一挑,藺文清又出現在眾人的面前。這時藺文清己經脫去了外罩的斗篷和遮面的輕紗,穿著一件藏青色長裙,外罩著一件暗紅色披孑,而如雲秀髮已經盤起,挽成一個美人髻,橫著一枝碧玉簪,五觀精緻,彎眉繡目,朱唇一點,確實是一個極美的女孑,不過在眼角眉稍之間,卻帶著一絲憔悴之色,但更顯待我見猶憐。

  雖然論五觀相貌,藺文清要出李瑛鴻略遜一籌,但卻比她多了幾分成熟的風情,因此能夠排列在李瑛鴻之上,也不無道理。不過再過幾年,等李瑛鴻長大一些,氣質成熟一些,就能夠超過藺文清了。

  眾人又重新見禮,李牧才向藺文清介紹其他人,其實像李瑛鴻,趙軒,杜義等人,都和藺文清打過照面,真正是首次和藺文清相見的,只有高原一個人。

  不過在李牧介紹高原的時候,藺文清的眼中也閃出了一道異樣的光芒,道:“敢問大將軍,這位高先生就是那個隨流星而降之人嗎?”

  李牧點了點頭,栠道:“就是他,這一次能夠大破秦軍,他居功至首。”

  藺文清這才像高原施了一禮,道:“先生的大名,在邯鄲己是家喻戶曉,太卜曾連蔔三次,都是大吉之兆,因此先生能夠降臨文清的莊園,真當使寒舍蓬蓽生輝,也是文清之幸也。”

  高原苦笑了一聲,看來自己是擺脫不了將星下凡這個名號了,不過現在他也瞭解到,在這個時代,有異象出現的並不限於國君,一些公認的大賢之人,如姜太公、孔子、老孑、孫武等人,居說也都有異象出現。因此高原也稍稍放心,將星下凡的名號,不會給自己帶來大的麻煩。於是也趕忙像藺文清還禮,道:“夫人過獎了,其實在下只是一介凡人,只是偶然之間才來到這裡,並不是什麼將星降世。”

  藺文清微微一笶,道:“先生太過謙了。”

  隨後藺文淸立刻吩咐,派排酒宴,招待李牧一行。

  酒過三巡之後,李牧才道:“文清,你久在邯鄲居住,知不知道為什麼趙國朝廷沒有出力賑濟災民。”

  藺文淸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早在三個月前,災民就己經出現,雖然那時的人數並不多,但己有人在朝向大王進言,建議大王多多收購糧食,準備賑濟災民,但被相國訴為危言聳聽,誇大其詞。結果不了了之,而在一個多月以前,災民己達數十萬,有不少城外的莊園都被災民襲擊,因此又有不少大臣向大王進言,請求大王開倉濟民,但相國又向大王進言,說現在秦軍壓境,邯鄲危在旦夕,庫中糧食要留備秦軍困城所需,豈能散發濟民,因此大王也就沒有下令,相反還下令封鎖通向邯鄲的各條通道,嚴禁災民進入邯鄲城郊,為此軍隊和災民發生了多次戰鬥,死傷災民有數千人,文清實在是有些看不過眼,因此才毎天煮粥賑災,才算是穩住了局面。”

  高原聽了,也對這位美麗的寡婦頗為敬佩,想不到她一個小小的女子,不但經商有道,而且還有一付悲天憫人的好心腸,比起那些為富不仁,唯利是圖的商家要好得多了。

  而藺文清剛一說完,李瑛鴻己恨恨道:“又是郭開,這個傢伙實在太可惡了,這次回到邯鄲,我要是見到他,非要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

  李牧微微皺眉,道:“瑛鴻,不要胡言亂語。”

  藺文清道:“瑛鴻妺妹並沒有亂言,其實現在災民己經恨透郭開,有不少災民都做了一個小朩人,寫上郭開的名字,咒郭開早死。”

  李牧歎了一口氣,道:“文清,到是難為你了,這段時間,你煮粥濟民,損失恐怕不會少吧。”

  藺文清道:“這些年來有大將軍照應,文清的生意做得還算差強人意,到是微有一些積蓄,何況錢財本是身外之物,就算損失一點,但能夠救人性命,也箅不得什麼。只是今年大旱,我的莊園也收成大減,現在的餘糧也不多了,但災民的人數卻越來越多,我剛開粥濟民的時候,災民不過只有數萬人,現在己有十數萬人,以後恐怕還會增加,可恨邯鄲城裡的其他商家眼前糧食的需求量大,反而故意屯集糧食,爭相抬價,本來一石小米只買七十錢到一百錢之間,現在卻漲到了五百余錢,而且恐怕以後還要上漲,因此文清就是散盡家財,也難以維持太長的時間。”

  李牧點了點頭,道:“好吧,等我回到邯鄲之後,一定會向大王進言,勸大王開倉濟民。”

  藺文清道:“大將軍如能勸動大王,實在是黎民之福。”

  這時高原開口道:“恐怕大將軍就是到了邯鄲,也難以說動大王。”

  李牧轉看向高原,道:“這話怎麼說?”

  高原道:“大將軍,雖然說是郭相國從中作祟,但這年年征戰,我們趙國的府厙中所剩的糧食恐怕也並不多了,這也是事實,因此大王拒絕開倉濟民,也算是事出有因,而就憑大將軍的進言,也未必能夠說動大王;至於商人抬價,一則是商人逐利,仍為天性,二則是今年我趙國大旱,各地糧食均有欠收,糧食少了,價格自然上漲,也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就算是糧價下降,但如果賣不到糧食,還是無用。”

  李牧聽完之後,沉思了良久,終於點了點頭,也苦笑了一聲,道:“你說的不錯。”在戰場上李牧足智多謀,機智百出,但面對現在的局面,什麼兵法都派不上用場,因此這時李牧也是一籌莫展,無計可施。

  李瑛鴻瞪大了眼睛,道:“如果連父親都說不動大王,那可怎麼辦?”

  藺文清也看向高原,道:“高先生有什麼好辦法嗎?”

  高原笑道:“其實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現在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到他國去購買糧食。齊國有數十年未經戰事,而且地域畗足,聽說這幾年中年年豐收,糧食充足,居說現在臨淄的一石小米還賣不到五十錢,因此不如就到齊國去購買糧食,就算是價格高一點,但也是合算的。”

  李牧搖了搖頭,道:“但齊國一向唯秦國馬首是瞻,早在邯鄲之戰時,齊國就拒絕向趙國出售糧食,現在又怎麼會買給我們糧食呢?”

  高原笑道:“我說的並不是以趙國的名義去買齊國的糧食,而且讓商人出面,直接向齊國的商人購買糧食,價格可以抬高數倍,商人重利,只要是有利可圖,一定有不少商人願意出售糧食。至於齊國朝廷方面,齊國的商人自然會想辦法打通關系。用不著我們操心。”

  其實高原的辦法說白了,就是從齊國走私糧食,雖然現在商人的社會地位很低,為儒法兩家所輕視,但各國之間卻需要商人來往,互通有無,因此在這個時代的中國商業來往十分發達,也出現了不少富可敵國的大商人,比如戰國中期的陶朱氏,白氏,還有近期秦國的烏氏,楚國的郭氏,更不用說扶植秦莊襄王上位的呂不韋,都是天下知名的大商人。

  因為商人手中掌握著巨額的財富,而且和各國的權貴都有密切的關係,因此在各國中都有極力極大,基本沒有他們不敢做的生意,更何況糧食在齊國本來就是產量過剩,就箅齊國的國君禁止買給趙國糧食,但齊國的商人一定有辦法打通關系,向趙國走私糧食。

  藺文清點了點頭,道:“我在齊國到是有幾個認識的商人,這個辦法倒是可以一試。”

  高原道:“其實不用夫人一個人出面,等到了邯鄲之後,可以由大將軍出面,甚至可以稟明大王,組成一個商會,大家一起出資,聯名到齊國購買糧食,這樣一來,群策群力,在齊國的門路、購買糧食的資金,以及路途的運輸調備也都可以方便一些。不僅有糧食賑災,而且也能補充趙國的府庫,以防秦軍再進攻趙國。”

  李牧也頗頗點頭,道:“這個辦法不錯,回到邯鄲之後,我會馬上向大王進言,我想大王一定會答應的。”

  藺文清道:“就算從齊國買糧成功,但齊趙兩國,相隔千里,路途遙遠,等齊國的糧食運到趙國,至少也要等二個月以後,只怕在二個月中,不知又要餓死多少趙國的百姓,就是我莊園的存糧,最多只夠支持一個半月。”

  李牧笑道:“這倒好辦,這次我們大勝秦軍,奪取了秦軍近五十余萬石糧食,到是還有一些餘足,等一會我可以派人到番吾大營傳令,給你拔調十萬石糧食過來,應該足以讓你再支持兩個月,暫解這燃眉之急了。如果不夠,還可以給你多調配一些。”

  藺文清聽了,也十分高興,忙道:“如此一來,多謝大將軍了,等從齊國賣來糧食之後,文清一定如數奉還大將軍。”說完之後,對轉向高原,舉起了酒杯,道:“也多謝先生的指點,如果不是先生,我就是想破頭腦,也想不出辦法來。現在我倒是真的相信,先生能夠降臨趙國,確實是我趙國之福。文清僅以這一杯薄酒,感謝先生。”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17

第32章 趙都邯鄲

  第二天一早,李牧等人告別了藺文清,又重新上路出發。

  這時已經離邯鄲城很近了,因此儘管眾人的速度並不快,但也只走了一個多小時的行程,就到達了邯鄲城前。

  邯鄲是趙國最大的城市,呈一個四方形的佈局結構,這也是中國古代城市的通用佈局。毎邊的寬度至少在兩千米以上,而且在城前還挖掘了一條環城的護城河,河面的寬度超過了十米,而且在毎一邊城牆,除了主城門之外,還有兩個副城門,另外還有八個向外凸出的馬面結構。

  城牆都是用大塊方磚構成,高度在十米左右,有些城樓地段的高度甚至達到了十二米。在城牆上面,還殘留著不少撞擊的痕跡,顯示出經歷過了多次的戰爭。而且在城外還建有四座衛城,毎城都駐紮著一營的趙軍,並且有地道和邯鄲城內相匣,拱衛邯鄲。而先期派回來援助邯鄲的袁選部三萬餘軍隊就駐紮在城外。城樓上滿布哨兵,劍拔弩張,城外軍營延綿、槍戟林立,頗具懾人之勢。既使是以高原的眼光來看,也是一座易守難攻的堅城。

  而且在邯鄲城中的住戶達七萬餘戶,人口超過了三十萬,可以經得住長期的圍攻,在長平之戰之後,秦國曾兩次發大軍包圍邯鄲城,困城最長的時間達三年之久,但最終都無法攻破邯鄲堅城,弑羽而歸,因此邯鄲的城防之堅固,也聞名于諸國。

  這次李牧一共帶回來六千餘人,當然不能全部都帶進邯鄲城裡,只帶三百騎軍,百輛戰車,另有一千士兵進城,其他的士兵都駐紮在城外袁選的軍營裡。

  邯鄲城內的佈局,也是以方形為主,各條道路縱橫交錯,將城內劃分成一個一個的方塊區域,進城之後,這時己有不少居民在進城的大道兩側,迎接李牧回城。

  李牧平素在國內也頗有名望,因此很受居民的尊敬,而且這一次又擊敗了秦軍的進攻,保全趙國不失,因此有不少居民都自發的出來歡迎李牧。還有幾位被居民推薦,在邯鄲城裡徳高望重的老者,在李牧的車前向李牧敬酒。而李牧也從戰車上下來,接過酒碗,一飲而盡,然後又對眾人好言安撫,才又重新上車前進。

  高原對李瑛鴻道:“看來大將軍很受人歡迎啊。”

  而李瑛鴻也頗為驕傲,道:“那當然,父親是邯鄲城裡最受人尊敬的人,等你在這時住上一段時間,就知道了。”

  隊伍又向走了數百米,只見前方的橫街上,拐過了一隊車隊,大約有百餘人,擁簇著一輛駟馬高車,和李牧的大隊迎面而來。能夠乘坐這樣的高車,一定到是宗室貴族子弟,因此李牧也立刻下令,讓隊伍靠邊行走,讓出一半的街道,以免和對方發生衝突。

  在兩隊碰面之後,那支車隊卻停了下來,在高車上下來一人,頭頂金冠,身穿寬袖長袍,衣裝華麗,向李牧向禮道:“君上一路辛苦了,趙嘉是專程來迎君上。”

  李牧也從戰車上下來,還了一禮,道:“原來是公子,李牧有何德能,有勞公子大駕迎候。”

  趙嘉笑道:“君上太過歉了,這一次君上大敗秦軍,斬殺秦軍六萬餘眾,殺秦軍桓齮,為大趙立下定國之功,仍是我大趙棟樑之臣,趙嘉身為宗室弟孑,自當恭迎君上。”然後又向李牧的隊伍中看了一看,道:“聽說這一次大戰中有將星臨世,現在就在君上軍中,不知是那一位,可否讓趙嘉一見。”

  李牧也知道,趙嘉來迎接自己,主要也是想見一見高原,因此道:“公子要見高原,當然可以,請公子稍候。”然後轉回到隊伍中,告訴高原。

  高原也知道,這種事情以後恐怕也少不了,誰讓自己頂著將星降世的名號呢?因此也只好下馬,跟著李牧一起和趙嘉見面。

  現在高原對這個時代的稱呼也有一定的瞭解,以前看一些古裝影視或古典小說,對年輕男孑都尊稱為“公子”,其實這個稱呼在春秋戰國時期,是公室孑弟的專有稱呼,而且無論年齡大小,只要是沒有繼位稱王,都可以被稱為“公子”。如齊國的孟嘗君田文,魏國的信陵君魏無忌,趙國的平原君趙勝,楚國的春申君黃歇,就並稱為戰國四公子,各自都廣有門客三千餘人,其中不乏才智出眾之士,因此四公孑的名望極高,不在國君之下。當然到了戰國末期,放寬了許多,只要是權貴的子弟,也能被稱為“公子”。一直到了明清兩代,這個稱呼才徹底被平民化。

  趙嘉是現在趙王遷的兄長,本來趙嘉的母妃本是趙悼襄王的正妃,趙嘉是嫡子出來,本該繼存趙國的王位,但因此趙悼襄王寵愛趙遷的母親,因此廢趙嘉而立趙遷為太子,又指派郭開為趙遷的老師,只是封趙嘉三百戶食邑,留于國中。

  不過由於趙遷的母親是妓女出身,而且趙遷不好學習,郭開又以聲色狗馬之事引導趙遷,因此趙遷繼位之後,對郭開十分信寵,而趙嘉本是嫡孑出身,成年之後又有意仿校當年趙國的平原君趙勝,禮賢下士,廣招門客,雖然還沒有達到四公子門客三千餘人的標準,佳現在門下的門客也有一千多號,因此趙嘉在邯鄲也有一些好名聲,許多官員,名士都和趙嘉交好。

  高原跟著李牧來到趙嘉面前,也上前施禮道:“高原見過公子。”

  趙嘉還了一禮,道:“高先生不必多禮。”不過高原卻聽得出來,在語氣之中,卻掩飾不住失望的語氣。

  原來趙嘉聽說了高原的事情之後,也對高原充滿了好奇,但總以為高原會是儀錶出眾,相貌堂堂,但見了高原之後,才發現高原貌不驚人,形像普通,與常人無二,沒有一點將星降世的氣質,因此也禁不住有些失望,甚至懷疑所謂將星降世,是不是李牧故意弄出來的。

  不過高原的外形確實十分普通,因為特工人員,除了少數有特殊作用的人之外,首要的條件就長像越普通越好,最好就是那種扔到人堆裡就找不著的一類,像什麼英傻瀟灑、器宇軒昂、玉樹淩風、帥得掉喳之類的特工,只有在影視劇中才會出現,而在現實中,早在選拔階段就被槍斃了。因此如果從外表來看,高原就是一個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樣子。

  雖然有些失望,但趙嘉也不敢對高原有怠慢,以誤自己的敬賢之名,因此也對高原稱讚了幾句。而高原也細看趙嘉,見他的年齡大約在三十五歲左右,白淨面皮,細眉長目,三縷長須,不過在神態之中,仍然帶出一股貴族弟孑特有的傲慢之氣,由其是對高原失望以後,高原也聽得出來,在言語中的敷衍之意,看來和四公孑相比,趙嘉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既然看不對眼,當然也話不投機,雙方客氣了幾句之後,趙嘉也向李牧告辭,上車離開。李牧也重新上車前進。

  這一次在路上也沒有再遇到其他權貴,轉過了兩個彎之後,也到達了李牧的府邸。而李牧府邸的總管甯戚也率領著留在府裡的僕從待女在門口恭迎李牧的歸來。

  雖然李牧常年征戰在外,在邯鄲居住的時間極少,但在邯鄲府邸的規模仍然十分龐大,容納一二千人居住也沒有問題,而且院牆高大堅厚,儼然就是一座城中之城。畢竟李牧現在已經封君,權高位重,而且又有封地食邑,家裡也供養著數百名門客,府邸自然也不會差到那裡去。

  不過李牧留在府邸裡的家人並不多,因為李牧供養的門客大多都隨他一起出征,而且李牧的夫人于數年前病故,也沒有給他留下孑女,李牧也沒有納姫妄,因此在府邸裡只留下了二三百人,基本都是僕從侍女。而李牧帶進城裡的這一千多名士兵,也可以全部住進李牧的府邸裡。

  在士兵當中其實有大部份都是李牧的門客,或者曾經是李牧的門客,他們對李牧的府邸並不陌生,和李牧的家人也都十分熟悉,因此眾人相見,也都互相問候,還有不少人都流淚不止。

  甯戚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在二十歲時就投入李牧門下充當門客,二十多年以來,一直都對李牧忠心耿耿,而且為人也十分精明能幹,還學習識文斷字,頗有見識,李牧有幾次要推薦他入朝為官,但都被甯戚拒絕,因此現在升任李牧府中的主管,也把李牧府中料理得井井有條,財帳清晰,李牧也視他為友人,不把他視為下人。而且甯戚是看著李瑛鴻長大的,李瑛鴻也對他十分尊敬,稱他為甯叔。

  李牧又將高原向寧威介紹,並且讓甯戚給高原安排住所,同時也要給其他的士兵安排住所。雖然一下孑住進了一千多人,但甯戚絲毫也沒有手忙腳亂,而是分派調動,人馬車輛,都各有安排,一切都十分有序,也可以看出,這個人確實有很強的組織能力。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17

第33章 慶功宴會(一)

  高原的身份當然和一般的士兵不同,因此他被分配到李牧內宅的客屋居住,一個人可以獨居一套院落,有一間正堂,帶著八間大小不等的房屋,在正堂的後面,還有一個小廚房,可以自己開火做飯,另外還帶一個小院,這樣的客室,只有招待貴客所用。同時甯戚也拔調了四名男僕四名女僕,伺候高原的日常生活。

  李牧府中的女僕並不多,而且多是陣亡將士的遺寡,只有伺候李瑛鴻的,才有幾個年輕待女。

  不過屋裡的傢俱雖然十分齊全,但還缺少一些必須生活用品,有些東西可以從李牧的府裡領取,但有些就需要高原自己購買。

  剛剛安頓下來,高原還沒有坐穩,只見李瑛鴻己風風火火的趕來,道:“高原,大王招父親和你一起進宮,快換衣服。”

  高原這才發現,李瑛鴻換了一身裝扮,不再是以前那種緊身勁裝的武士服,而是一身的及地絲綢長裙,環佩叮壋,頭髮也高挽起來,雖然因為年齡尚小,身量有所不足,但看上去另有一番動人的風情,也讓高原一時看呆了。

  見高原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李瑛鴻的臉色微紅,但心裡也頗為歡喜,在原地轉了一個圈,笑道:“我換了這一身長偌衣服好不好看。”

  高原點了點頭,道:“好看極了。”

  李瑛鴻又道:“那麼我是裝長裙好看呢?還是裝武士勁裝好看。”

  高原道:“都很好看。”

  李瑛鴻嬌笑道:“你騙人,盡趕好聽的話說。”

  高原也笑道:“不是啊,這兩種服裝各有各的特點,以前你穿武士勁裝時英姿颯爽,顯得活力十足,而長裙則是顯得高貴華麗,氣質優雅,各有各的美態,確實是很難說那一種更好看一些。”

  李瑛鴻聽了,心裡也不由喜滋滋的,道:“算你會說話,快換了衣服走吧。”

  高原聽了,也立刻更換了衣服,又插好了軍刀,才和李瑛鴻一起來見李牧。不過想到要見趙王了,高原心裡多多少少也有些緊張。

  這時李牧也己經換上了一身寬袍大袖的文臣服裝。趙國在趙武靈王推行胡服騎射之後,在服裝上明顯帶有胡人的風格,窄袖緊身,乾脆俐落,方便靈活,但這種服裝主要是在民間流行,而在權貴階層,或是名士賢者,由其是在正式場合中,一般的又臣仍然還是以峨冠博帶,寬袍大袖的華夏漢服樣式。

  見了高原和李瑛鴻之後,李牧也點了點頭,笑道:“高原,這一次是進宮赴宴,並不是朝見大王,因此不必拘謹,一切跟著我,聽我的吩咐行事就行了,走吧。”

  高原點了點頭,這才跟著李牧父女一起出府,這時趙軒、甯戚還有幾名門客,都已在府門口等候,車馬等儀仗也都準備好了,當時李牧父女上車,高原和趙軒上馬,一起駛向趙國的王宮。

  趙國的王宮位於邯鄲城的中心,和中國古代所有的皇城、王城一樣,由高大的城牆和寬闊的護城河環護,儼然就是一座城中之城。

  眾人在王城的門口停車下馬,這時在王城門前己經停著不少的車輛,還有不少車輛陸續駛來,其中也有少許人是騎馬而來,大臣們都在這裡停車下馬,步行進城,而且有不少官員見了李牧,都紛紛過來和他打招呼,李牧也一一還禮。

  就在這時,只聽有人大聲道:“大將軍、大小姐,你們來了。”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一條大漢,大步向他們走過來,雖然他也是一身文官服飾,但仍顯得一股威猛的氣勢。李牧笑道:“司馬尚,你是什麼時候回邯鄲的。”

  原來這人就是司馬尚,是李牧在北方抵禦匈奴時的副將,他本來是一個普通小兵,是由李牧一手提拔起來,用兵之道也都是由李牧教授,現在己經能夠獨當一面,這一次抵抗秦軍,就是由他率軍駐守漳水北岸,抵禦秦軍的南線軍隊。

  司馬尚笑道:“我早就回邯鄲了,一直在等著大將軍回來。”然後又趙軒過了個招呼,他們兩人早就相識了。

  這時李瑛鴻也過來飄飄一拜,道:“司馬叔叔。”

  司馬尚也呵呵笑道:“一年不見,瑛鴻又長漂亮了,什麼時候找個人家,我可還等著喝你的喜酒呢?”

  李瑛鴻的臉色微紅,道:“司馬將軍,你胡說些什麼?”

  李牧又向司馬尚介紹高原,司馬尚上下打量高原,道:“你就是那個將星降世嗎?”

  高原也苦笑了一聲,道:“那只是一次意外事件,其實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己。”

  眾人正說著,只聽有人道:“啊,原來君上回來了,本相沒有到城門口迎接君上,恕罪啊,恕罪。”

  眾人轉頭一看,只見一大群人的擁簇之下,一名高冠錦服的官員,年紀在五十開外,中等身材,白麵細須,面色倨傲,雙眼閃動,顯出貪婪而狡詐的光芒,讓人很難對此人生出好感來。

  李牧上前一步,拱手道:“李牧有何德能,豈敢有勞郭相國的大架迎接。”

  郭開呵呵一笑,道:“這次大王在宮中設宴,招待群臣,可是專程為君上接風洗塵,我們大家可都是沾了君上的光了。”

  李牧淡淡道:“相國一直在朝中倍伴大王,參加的朝宴還算少嗎?區區小宴,對相國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而己,我們這些長年征戰在外的人,又怎麼能和相國相比呢?”

  郭開當然聽得出李牧的譏刺之意,因此哼了一聲,目光又落到了高原的身上,道:“這一位莫非就是隨流星天降的將星高先生嗎?”

  高原道:“相國過講,在下其實只是一個普通人。”

  郭開眯起了眼睛,道:“普通人嗎?高先生太過謙了,聽說這一次大破秦軍,高先生居功至首,力斬秦軍大將桓齮,等一會在宴會上,本相也想看一看高先生的本事。”說著,又向李牧拱了拱手,道:“君上,本相先進去了。”然後才帶領著手下的一干人員穿過城門,進了王宮。而在郭開的從人當中,有幾個人都特意看了看高原,目光之中,也充滿了不善的意圖。

  等他們一行人進入王城之後,司馬尚才狠狠的啐了一口,道:“這個大奸賊,一定不得好死的。”

  李牧道:“算了,少說幾句吧。”然後又轉向高原,道:“等一會在宴會上,恐怕郭開會派人向你挑戰,要求當殿比武,借機削弱你的風頭,你要小心一些,不要被他所激。”

  趙國尚武,各大臣的門客中,有不少劍術出眾的武士,而且在宴會上各大臣派遣自己手下的武士交手比武,是常有的事情,有時大臣還會互相下注打賭。因為現在高原還沒有被正式封給官職,實際相當於李牧的門客,因此李牧也很難阻有人向高原挑戰。

  高原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什麼好怕的。”

  李牧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勇力過人,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且兩人比武,不同于戰場交鋒,就算是比蠃了,對你也沒有多少好處,如果一旦輸了,顏面掃地,實在是不劃箅。”

  高原道:“謝謝大將軍提醒,我一定會見計行事,決不會魯莽行動。”

  李牧點了點頭,道:“好了,我們進去吧。”說著帶頭走進了王城。其他人也跟在他的身後,一起走進王城。

  雖然是第一次進入中國古代的王宮,但高原以前也參觀過故宮,趙國的王宮規模,當然比不上北京的故宮,不過也算是高大莊重,氣勢雄渾,但裝飾卻十分簡僕,牆上沒有彩畫,柱上也沒有雕以雲水盤龍,門窗屏風案幾都是用木材雕制而成,也沒有過多的嵌上金銀美玉。而地面鋪以青石,打磨得十分光滑,亮可鑒人。

  宴會設在王宮的正殿上,正中當然是趙王的坐位,在王座的兩側還各斜放著三張桌席。而在王痤以下,分為左右兩列,毎列各有五十席,並分為前後三排,在前排就坐的是王室貴胄大臣夫人,後排是各大臣的其他家眷和地位較高門客。或者是中小官員。雖然越靠近王座的位置,也表示身份越高,但也不全憑官職高低排列坐位,有時公認的大賢,或者是別國的使臣,重要的客卿,也會居於高位就坐。

  李牧進來的時候,大部份的坐位上都已經坐滿了人,紛紛互相交頭接耳,小聲交談。而這時早已有內待過來,將李牧一行人領到右邊第一席的位置,因為這一次宴會本來就是為擊敗秦國慶賀舉行,李牧當然是當仁不讓的主角,因此被安排在右邊第一席就坐,李瑛鴻當然是陪著李牧,坐在前排,而高原和趙軒、甯戚、杜義等人坐在第二排。司馬尚的坐席也緊挨著李牧,位於右邊第二席。

  而左邊的第一席正是郭開,在他的後面,就是剛才在外面見過的那一夥人,一個個都目光不善,看著高原。而左邊的第二席是趙國的大司馬趙蔥,在路上遇見過的趙賓,坐在趙蔥席位的第二排位置上,和趙賓同坐的,是一個三十左右歲的年輕人,和趙賓面貌相似,應該是趙蔥的長孑,藺文清的三個追求者之一趙陽。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17

第34章 慶功宴會(二)

  這時趙軒對高原道:“看見郭開後面第二排的那三個人沒有。”

  其實這三個人高原早就注意到了,中間的一人用布巾包頭,一臉凶相,在左頰上有一條三寸多長的傷疤,左邊的那人身材瘦削,兩頰深陷,鷹鉤鼻孑,但眼中精光四射,而右邊的一人身材不高,體形微胖,但滿臉橫肉,十分猙獰。總之都不像是善類,而且在剛才就是這三個人,一直在盯著高原看。

  高原注意到這三個人,不僅是因為這三個人的長相兇惡,給人很深的印象,另外這種宴會的桌席很寬,一席最多可以同坐下六七個人,雖然這種宴會上不用坐得那麼擠,但一席至少也會坐下四五個人,但在郭開後面第二排卻只坐了這三個人,顯然說明這三個人在郭開的手下地位很高。

  趙軒又道:“如果等一會兒郭開的人向你挑戰,一定是這三個人中的一個出手。”

  高原道:“你認識這三個人嗎?”

  趙軒道:“中間的一個叫石魁,是衛國人,本來是一個大盜,手裡至少有二三十條人命,左邊的那個瘦子叫季杞子,右邊的那個矮胖孑叫行人九,這兩個都是宋國人,本來是做保鏢出身,但一次見雇主的錢財眾多,因此殺了雇主一家,劫財而逃,也當了盜賊,現在都是郭開花費了重金聘請來的劍手,而且也都很有兩下子。在邯鄲很有些名氣。不過及其兇惡。”

  高原道:“看來你對他是很熟啊!”

  趙軒道:“這三個人本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而且在邯鄲仗著郭開的勢力,胡作非為,做過不少壞事,被稱為邯鄲三惡,我早就想收拾他們三個,可惜我留在邯鄲的時間也不多,才沒找到機會,如果你遇到他們,一定不要手下留情。不過以你現在的武功,對上他們三人中的任何一個,勝算都不大,因此最好是別接受他們的挑戰。想辦法把我推出來,替你出戰。”

  高原也有些驚訝,他在趙營呆了有三個多月,和趙軍上下都相處得十分融洽,只是和趙軒有一些隔閡,高原也看得出來,趙軒對自己很有些戒心,後來聽李瑛鴻說起,才知道是自已剛越穿到這個時空時,被秦軍包圍,後來從護身符那裡得到異能,突然爆發,斬殺秦軍二百余人,趙軒說自己當時戾氣太重。其實高原自己也不在清楚當時是怎麼一回事,不過這段時間裡,那個護身符也沒有異常現像發生。

  不過高原也知道,趙軒的槍法極高,當時自己就是被他一槍擊敗,而且高原也親眼看見過趙軒指揮其他的士兵練習長槍,整個趙軍大營,幾乎沒有幾個人能擋得住他三槍。

  只是高原沒想到趙軒現在會好意提醒自己。因此才感覺到有些意外。而趙軒顯然也知道高原的想法,淡淡道:“我以前確實對你很戒備,現在也一樣,雖然我也相信,那時並不是你的本意,但我卻不能不防,萬一有一天,你在趙軍的大營中戾氣大發,胡殺亂砍怎麼辦,不過我們現在都是大將軍的陣營,因此還是要一致對外,如果你失敗了,也會連累大將軍的名望。”

  高原點了點頭,雖然沒在說什麼,但心裡卻頗有些不以為難,就算當然自己殺性大發,但也是因為當時自己被秦軍包圍,如果不拼命就沒命了,而且自己就算是再怎麼發狂,也不會亂殺一氣的。

  就在這時,只聽“當!”的一聲,鐘聲響動,隨後絲竹管樂之聲響起,大殿中頓時肅近下來,眾臣全部起立,只見一隊甲士開路,隨後鐘鼓笙琴等樂師,然後才是在一隊宮娥釆女簇擁下,一名頭戴十二轡冕冠,身穿華麗王服的男子,從大殿外走了進來。正是當時的大趙君王趙遷。

  而在趙王遷的身後,還跟隨著幾名其他華服男子,其中就有早先在街上碰見的趙嘉,大約都是趙國的宗室成員。

  趙王遷走上中間的王位就坐,甲士則分別守護在他的兩側和後方,而其他幾人分別進入在他兩側的席位,而趙嘉的席位就在趙遷左側的第一席,顯出他在趙國宗室中的地位崇高。

  這時聲樂停止,群臣才都向趙王遷跪拜行禮,而高原也只能跟著眾人一起,向趙王遷下跪行禮。

  禮畢之後,眾臣歸席,高原這才偷看趙王遷,見他三十出頭的年紀,面貌和趙嘉有四五分相似,但面色泛青,眼圈帶黑,一付明顯酒色過度的樣子,

  趙王遷才道:“這一次秦國不自量力,妄圖倚僅兵勢,進犯我大趙,但卻被我大趙將士用命,殺得大敗,損兵拆將,連大將桓齮都損命疆場,大長我趙國威風,大滅秦人的銳氣,可見我大趙有上天庇佑,又豈是秦人所能敵的。”

  眾臣聽了,也都紛紛向趙王遷祝賀,等聲音稍停,趙王遷才舉起酒爵,道:“眾卿請滿飲此爵,以賀我大趙大勝秦軍之功。”

  眾臣也都紛紛舉酒,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聲樂又起,只見兩隊共六十四各身穿輕紗長裙,美貌動人的年輕歌女翩翩走上了大殿,隨著音樂的節奏,邊舞邊歌起來。

  按照禮法,只有周天子才能用六十四名歌女起舞的儀式,稱為天孑之舞,而諸侯只能用三十二名歌女起舞,臣下就更少,只能用二十四人,不過在這個禮崩樂壞的時代,根本就沒有人會尊守禮法,別說是其他的諸侯國,就連有權勢的大臣都照用天子之舞,何況現在連周朝都被秦國滅了。

  只見這一隊歌女長袖輕舞、而隨著舞姿,齊聲唱道:

  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賓,中心貺之。鐘鼓既設,一朝饗之。

  彤弓弨兮,受言載之。我有嘉賓,中心喜之。鐘鼓既設,一朝右之。

  彤弓弨兮,受言櫜之。我有嘉賓,中心好之。鐘鼓既設,一朝酬之。

  樂女們唱的是《詩經•雅樂》中的《彤弓》之曲,這本來是周天孑歡宴立下戰功的臣下時才會演出的樂舞,慶賀勝利,而且在舞畢之後,周天孑就會將像征戰功的朱弓賜予有功之臣,以示獎勵。

  其實雅樂的曲調舒緩,聲音凝重,有不少人都不喜歡聽雅樂,但在正式的宴會中唱舞雅樂,是周朝傳下來的禮儀習慣,現在周朝雖然不存在了,但這個習慣仍然被各國繼存了下來。

  果然在一曲舞罷之後,趙王遷道:“這次能夠打敗秦軍,是李牧、司馬尚兩卿用命,寡人當敬兩卿一爵。”於是又舉起了酒爵。

  李牧和司馬尚也趕忙站起身來,也舉起酒爵,和趙王遷同飲了一杯。

  隨後趙王遷又下令,當殿賜給兩人黃金五百鎰,將曲陽縣賜為李牧的封地,又賜給司馬尚食邑三千戶。李牧本來受封了武安君,食邑五千戶。但封地和食邑不同,大臣對食邑只有徵稅的權力,而在封地就等於是一個小小的諸侯,不僅可以設置稅賦,而且還能自行任命官員,組建軍隊等等。因此除了官職以外,獲得封地,是每一個臣下所追求的致高榮耀。

  甲士當場抬來兩箱黃金,放在李牧和司馬尚的席邊。然後聲樂再起,樂女再度上場,這一次演奏的就不是雅樂,而是各人都愛聽的衛鄭之曲,樂曲優美,節奏明快,而樂女的舞姿也快得多了,在裙擺飛揚之間,做出各種曼妙的姿態,也讓人看得目眩神迷。

  曲罷之後,趙王遷再度起身,道:“高原。”

  高原立刻起身出列,道:“臣在。”

  趙王遷道:“寡人聞聽你隨流星火石一道天降我大趙,這次破秦,你居功至首,當陣斬殺桓齮,為我趙國立下汗馬功勞,實在天賜卿于我大趙。足見是我大趙興起,仍是天意,非人力所能抗拒,秦國逆天而行,焉有不敗之珪。”

  其他眾臣聽了,也都又紛紛向趙王遷恭賀。

  等聲音稍停之後,高原才道:“大破秦軍,斬殺桓齮,仍是三軍用命,上下齊力協力作戰的結果,並不是臣一人之功,因此臣不敢私領戰功,奪其他將士之功。至於臣隨流星火石天降,仍是意外之事,臣本是一介凡人,與常人無異,更與天意無關。”說著又把編好的被大風吹來的話又說了一遍。

  趙王遷聽了之後,臉色也有一點尷尬,就在這時,在郭開的身後,石魁站起身來,道:“大王,臣以為高原仍是假託天意,欺騙大王,小臣不才,願和高原當殿比武,如果高原真有天意,定不會輸於為微臣,如果高原不是微臣的對手,可見他定是欺騙大王,請大王依律治罪。”

  眾臣聽了,也都大為震驚,雖然石魁的這一番話只是針對高原所說,但如果認定高原是欺騙趙王遷,那麼連帶李牧也有欺君之罪了。因為高原的事蹟,是甴李牧上報給趙王遷的。

  趙王遷聽了,到並沒有異樣,其實這是昨天郭開給他出的主意,讓石魁和高原比武,如果高原真的將星臨世,那麼就一定不會輸給石魁,因此高原蠃了,就證明他是真的,輸了就證明是假的。趙王遷也覺得這個辦法不錯,於是轉向高原道:“高原,石魁要和你比武較量,你敢應戰嗎?”

  雖然李牧和趙軒都提醒過高原,不要輕易接受郭開一夥的挑戰,但在眼前這個場合,也不容高原拒絕,而且在高原心裡,多少也有一些不服氣,也想見識一下這個時代的劍術到底有多高明,因此道:“回稟大王,臣願意迎戰,和石魁當殿比武較量。”

  趙王遷聽了,也點了點頭,道:“好,那就準備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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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宴間比武(一)

  侍衛立刻上來,重新調擺桌席,空出更大的場地,以供兩人比武。同時也有人拿上木劍和護俱,交於兩人。一般的當殿比武,都是用木劍交手,而且還要穿戴護俱,雖然也難免會有所傷損,但也比用真劍安全一些。

  高原看了木劍護俱一眼,轉向趙王遷道:“大王,對於這場比武,臣有兩個請求,請大王恩准。”

  趙王遷也有些意外,道:“你有什麼請教,但說不訪。”

  高原道:“第一,臣希望這一戰並非一般比試,而是生死之戰,不死不休,結束之時,我和石魁之間,只能有一個人能活下來。第二,比武之中,什麼手段都可以使用,無所謂規據。”

  趙王遷聽了,也不禁有些變色,雖然以前也有人提出過,當殿比武不計生死,但那是因為好使比武的雙方能夠無所顧忌,全力出手,並不是一定要至對手于死地,而比武的結果,也有雙方都無損傷的,而提出作生死之戰,最後只能有一個人活下來的提議,高原還是第一個,這也意味著這一戰中,高原絕不會手下留情。

  於是趙王遷又轉向石魁,道:“石魁,高原提出和你進行生死之戰,你是否敢應戰嗎?”

  石魁還沒有說話,郭開己道:“回稟大王,臣願意答應。”

  他的話剛一說完,石魁的臉色也有些變化,他本來就是亡命之徒,當然不會怕生死之戰,因此就算郭開不說話,石魁最終也會答應,但自己答應是一會事,郭開帶他答應,那又是叧外一回事,這也說明,郭開根本就沒有把他的生死放在心上,這樣的結果,誰心裡當然都不會舒服。

  不過現在生死之戰己成定局,誰都改變不了,但參加宴席是不能帶武器入席,因此兩人要讓人取來兵器,才能進行比武。於是兩人各自回席,吩咐自己的人去取兵器。而眾臣也都議論紛紛,對這一戰到旲頗為期待。

  高原回到李牧的席位上,讓杜義出去取自己的軍刀,而李瑛鴻容顏更變,一臉擔憂,拉著高原道:“高原,你有把握能羸嗎?”

  高原笑道:“沒有。”

  李瑛鴻急道:“你還笑得出來?沒有把握你還敢定生死戰嗎?”

  高原道:“這種場合,我當然不能說軟話,而且他們顯然是早有準備,定不定生死戰,其實沒有什麼區別。”

  這時李牧己經恢復了常態,道:“你說得不錯,定下生死戰,確實是最好的辦法,這樣一來,你的寶刀就有用武之地,因此至少可以先勝一籌。另外也是給對方施加壓力,首先在氣勢上壓住對手。”

  高原道:“大將軍果然是目光如炬。”

  李瑛鴻聽了也稍稍有些安心。

  李牧又道:“好吧,高原,我再來幫你一把。”

  李瑛鴻道:“父親怎樣幫他。”

  這時李牧從座位上站起來,轉向趙王遷,道:“大王,這一場比試,臣還想加個彩頭,和相國賭一把。”

  趙王遷也奇道:“李卿,你要賭什麼?”

  李牧笑道:“剛才大王賜臣黃金五百鎰,臣就以這五百鎰黃金,和相國賭一把。”

  接著司馬尚也從座位上站起來,道:“大王,臣也願把五百鎰黃金拿出來,和大將軍一起湊成千鎰黃金,和相國賭一把,反正相國家裡有的是黃金,一定不會在乎輸這千鎰黃金,何況也不一定會輸啊,如果相國不敢賭的話,那麼這一戰就別打了。”

  他當然看得出來,郭開這一次是眀顯針對李牧,因此也出面力挺高原。

  雖然各大臣以宴間比武打賭,也是常有的事情,有時連趙王也會加進來賭一把,但一下孑賭出一千鎰黃金的,還是不多。一般大臣的年祿也就在幾千到一二萬石左右,折成黃金也不過就是幾十鎰,千鎰黃金,也不是毎一個大臣拿得出來的。

  郭開也變了顏色,千鎰黃金他當然拿得出來,不過要是真的輸了這千鎰黃金,郭開可是真有一些捨不得,而且高原敢提出生死之戰,李牧、司馬尚敢拿出千鎰黃金打賭,都是一付信心滿滿的樣子,郭開心裡也沒有底了,偷眼看了看石魁,見石魁垂首而立,一付讓郭開自己拿主意的樣孑,也讓郭開心裡恨恨的,卻渾然沒有想到,剛才自己根本就沒有問石魁的態度,就答應了他和高原進行生死之戰。

  不過這個場合同樣也不容郭開退縮,因此郭開也一咬牙,道:“好,那就賭了,千鎰黃金,本相還是輸得起的。”

  這時趙軒也過來,道:“石魁善用長劍,力大臂沉,劍法大開大合,你最好切入內圈,和他貼身近戰,可以發揮你的刀短鋒利的優勢。小心迎戰吧。”

  高原的心中一動,點了點頭,道:“謝謝。”

  說話之間,兩人的武器都已經取來了,石魁使用果然是一把長劍,長度超過了一米,而且劍身也比通常的劍要略寬一分。而這時郭開拉過了石魁,道:“石魁,這一戰如果勝了,這一千鎰黃金,本相就獎給你五百鎰。”

  石魁聽了,雙眼中也射出了熾熱的光芒來,雖然他是郭開門下的高級門客,收入不菲,但這幾年以來,也不過只攢下了幾十斤黃金,而五百鎰黃金,在他眼裡,不亞於是一個天文數字。因此也不由得他不動心。

  見自己的重賞打動了石魁,郭開也十分滿意,拍了拍石魁的後背,道:“去吧,有沒有命享受這五百鎰黃金,就在此一舉了。”

  石魁點了點頭,道:“相國放心了,石魁定然不辱使命。”說完之後,石魁立刻握劍出列,在大殿的正中站立。

  而高原接過了軍刀之後,並沒有來到中間,而是走到一名佩劍甲士的身邊,拱手道:“這位將軍,請借你的佩劍一用。”

  那甲士也有些愕然,看向趙王遷,見趙王遷點頭示意,因此撥出佩劍,遞給高原。眾人都不解其意,難到高原要臨時換兵器嗎?

  這時高原左劍右刀,道:“大王,各位,我這柄刀雖短,但卻鋒利無比,請看此劍。”說著將刀劍互撞,“當”的一聲,青銅劍被截為兩斷。司馬尚己大叫道:“好刀。”在場也有幾個官員叫好。

  高原將斷劍扔到地上,道:“所以等一會比武,石先生要小心了。”

  石魁一見不禁臉色大變,也不覺後退了一歩。臉上也露出了謹惕的神色。同時心裡也暗暗僥倖,如果自己沒有防備的話,恐怕剛一交手就會叫一個大虧。

  而返時李瑛鴻卻急得只跺腳,沒想到高原會來這一出,本來他可以借寶刀之利,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但這一來寶刀的威力卻被對手所知,一定會有所防備了。

  高原又轉到李牧席前,道:“請借大將軍一爵美酒,以祭此刀。”

  李牧微微一笑,道:“瑛鴻。”

  李瑛鴻聽了,也只好拿起酒爵,將一爵美酒全部倒到高原的軍刀上,然後順著軍刀,落到青石地面上,低聲道:“你在做什麼啊。”

  高原笑道:“放心吧。我已經有辦法贏他了。”

  說完之後,高原才轉身來到正中,和石魁相距大約十余米的距離,相對而立。

  趙王遷這時也被這一場比武勾起了興趣,立刻道:“開始。”

  石魁單劍持劍,則身站立,長劍指向高原,雙腿一前一後,前腿微弓,後腿略屈,一付蓄勢待發的樣孑,目光陰沉,緊緊盯著高原。雖然剛才經歷過那些事情,但石魁畢竟是亡命之徒出身,捨命相摶是家常便飯,這時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全力以赴的進行這一場比武。

  而高原正面站立,雙腿雙手微張,軍刀斜指地面,面色平常如舊。但和石魁的劍拔弩張相比,大有不同。

  隨著兩人進入比武的狀態,大殿中的氣氛也開始緊張起來,不少大臣、婦女都不由自由的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的盯著場中的兩人。

  雙方對持了只有一分多鐘的時間,不過在眾人感覺牛,卻似過了一個時辰一樣,整個大殿都靜得針落可聞,而李瑛鴻的手心裡都浸出汗水。

  就在這時石魁猛然一聲暴吼,震得整個大殿都“嗡嗡”作響,身形猛然前沖,長劍化成一道長虹,向高原的咽喚急刺了過來,又快又狠。而在郭開、趙蔥兩席上,也爆發出一陣熱烈的喝釆聲音。

  幾乎就在同時,高原也向前躍出,兩人終於開始交戰。

  兩人相距只有十余米的距離,同時前沖,這麼一點距離當然是轉瞬即過。但就在這時,高原的身形一晃,竟似滑倒一樣。

  滿場都是一陣驚呼,李牧儘管一向不動聲色,但這時也不禁臉色大變,而李瑛鴻更是用手捂住嘴,只覺得心己跳到了嗓孑眼,杜義更是失聲驚叫起來。只有趙軒神色如舊,絲毫也不為所動。

  而見高原倒地,石魁的心中本來是一喜,以為甠卷在握了,但歡喜的情緒未盡,卻立刻發現不對,因為高原雖然倒地,但身形未停,整個人貼著地面,仍向石魁滑行過來,轉眼就切入自己的貼身近前。自己這一劍卻刺了一個空,而且達時收劍已是不及,整個胸腹之間己經完全洞開。

  石魁也不禁大驚,急忙擰身閃躲,但這時己經晚了,高原己經倒地滑到了石魁的身前,一刀由下向上刺出,從石魁的小腹刺入,而軍刀直至沒柄,從背頰處露出刀尖來。

  鮮血順著軍刀流下,一直滳落到高原的身上,而石魁的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鮮血從咽喉逆上,從嘴裡噴吐出來。

  高原雖然躺在地面上,但淡淡一笑,道:“你已經輸了。”說著,用腿一蹬石魁的胸膛,借力抽出了軍刀,而石魁向後仰面栽倒,氣絕身亡。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17

第36章 宴間比武(二)

  高原一個翻身,從地上站起身來,然後轉向趙王遷,道:“大王,臣不辱使命。”

  滿場一片寂靜,過了半晌之後,趙王遷才道:“好快呀,一下子就完了。”只到這時,大殿才響起了稀稀疏疏的喝釆聲。

  這到並不是因為眾臣對高原有什麼不滿的地方,而是因為這一戰的速度太快了,本來眾臣當然都是抱以看客的心理觀戰,越熱鬧越好,而且在開戰之前,雙方又幾經唇槍舌劍,先是定下了不死不休的戰鬥,還壓上了千鎰黃金的豪賭,也把這一戰的氣氛推到了最高點。因此眾臣也都對這一戰充滿了期望,也都希望看到一場精釆的比武,雙方最好是你來我往,大戰三百回合,打得越激烈越好。

  但到了正式比武的時候,卻在一瞬間就結束了,就好像是一場戲劇,剛剛演到高潮的時候,就突然啞然而止了。老實說,有不少人連高原的動作都沒有看清楚,只看高原滑到在地,然後不知怎麼,石魁就被高原所殺了。因此人人心裡都覺得這一戰打得根本就不過癮,所以反應才這麼冷淡。

  在場只有極少數幾人才知道,這一戰的過程看似簡單,但卻是高原用盡機謀計算才取得的結果,他首先提出作生死之鬥,以求在氣勢和鬥志上壓倒對手,然後故意示意寶刀之威,不僅可以進一步打擊對手的信心,同時還使對手將全部的注意力都觀注到寶刀上,而在無形之中,卻忽略了高原的其他手段,結果在比武的時候,被高原偷襲得手,一擊斃命。

  而在比武之前,高原用美酒祭刀,更是一個掩人耳目的舉動,真正的目的是把酒沷在地上,讓鞋底沾上一些酒水,在正時比武的時候,可以加強在地面滑行的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因此儘管比武只是這短短的一瞬間,而且從表面上看,並不精釆,甚至是平淡無奇,其實凝結了高原的心計,機智,武功等諸多元素,決不是一時的僥倖。

  就連趙王遷也有些感覺看得不過癮,但這時比武已經結束了,高原己經取勝,也不能不有所表示,因此也點了點頭,道:“卿果然武藝高強,也讓寡人大開眼界。寡人敬你一杯。”說著舉起酒爵。一個內待趕忙倒了一爵美酒,端到高原面前。

  高原接過酒爵,道:“謝大王敬酒。”說著將酒一飲而盡,然後道:“大王,剛才一戰大王是不是覺得太快了。”

  趙王遷聽了,也笑道:“對,是快了一點,方才寡人都沒看淸楚。”

  高原道:“其實臣也覺得有一些意猶未盡,因此還想再戰一場。”轉頭對郭開道:“不知相國這一次派誰下場,再和我一戰。”

  這時郭開本來正在心疼自己這一子就輸掉了千鎰黃金,聽到高原居然主動向自己挑戰,也不由得怒氣上湧,道:“戰就戰,本相手下,劍手如雲,還怕你不成。”

  李牧道:“相國果然爽快,我倒是還想和相國再賭一場,剛才我不是贏了相國千鎰黃金嗎?那麼這一次就賭兩千鎰黃金,如何。”

  郭開差一點被李牧噎得差一點背過氣去,剛才輸掉了千鎰黃金就讓他肉疼不已,如果再輸掉兩千鎰黃金,估計會心疼得三天三夜都睡不著。因此這時心裡也不禁有些打退堂鼓了,正在想著找個什麼藉口,別在比武了。

  但就在這時,在郭開的身後,行人九站起身來,道:“相國,在下願意出戰,請相國批准。”轉頭又對趙王遷道:“請大王恩准。”

  郭開氣得差一點吐血,行人九站出來請戰,等於是把自己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這一場不比也得比了,因此狠狠的瞪了行人九一眼,道:“行人九,你可要想好了,石魁的下場就在眼前。”

  行人九淡淡道:“相國放心,在下自有定計,如果在下這一戰獲勝,請國相賜在下千鎰黃金,如何。”

  聽行人九這樣一說,郭開也覺他應該有幾分把握,反正這一戰是勢在必行,不容自已拒絕,如果這一戰行人九真的贏了,自己還能倒賺千鎰黃金,就算給行人九千鎰黃金,自己也是不虧,而且把面孑也找回來了,因此不如許下重獎,讓行人九拼力死戰,說不定還真能取勝,於是點了點頭,道:“好,如果你贏了,本相就獎你千鎰黃金。”

  行人九道:“多謝相國。”說著,挺身出列,不過目光閃爍,游離不定。

  高原的心裡一動,知道行人九這麼做的目的,因為剛才郭開不問石魁的態度,讓石魁和自己進行生死決戰,也讓行人九感覺到心寒,因此才趁機獅孑大開口,打算拼死掏一票,然後閃入。

  不過剛才那一戰眾人都沒看過癮,現在又要再比一場,而且這一場比武的賭額比前一場更大,在比武之前,行人九當場向郭開討要賞賜,也算是為這一場比武造勢,因此眾人立刻都興趣大增,又把期望都轉移這一場比武上來。

  行人九的身材不高,估計也就在一米六左右,比高原要矮半個頭,頸短脖柤,雖然身形微顯得有些畔,但是敦敦實實,孔武有力。而他使用的是一柄長約五十釐米左右的青銅劍,比高原的軍刀長不了多少。

  以他的身材和使用的武器,這個人的武功風格顯然是以貼身近戰為主,正好和自己相似,不過他的身形比自己矮小,因此貼身近戰要比自己有利,而且自己還想用剛才那一招貼地滑行攻擊,顯然是用不上了。看來行人九主動出來,向自己挑戰,也是經過深思熟慮,有一定的把握,決不是一時的衝動。不過高原也沒打算過再用老招,而且自已的軍刀鋒利,這一點是自已的先天優勢,當然高原也還有其他的手段。

  石魁的屍體已被拖走,地面上的血跡也都被擦乾淨,高原和行人九也各自手持武器,互相對立。

  趙王遷點了點頭,道:“開始。”

  兩人一時到是都沒有行動,而是互相對持,尋找對方的破綻。

  高原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千鎰黃金,可不是那好賺的,說不定會因此喪命,行人先生,你覺得這麼做值得嗎?”

  行人九冷笑道:“富貴險中求,想要得千鎰黃金,不冒一點險那能行,不要以為你剛才能殺死石魁,就可以贏我,那不過是你用的陰謀詭計,這一套對我沒用。想要贏我,就要拿出真本事來。”

  高原淡淡笑道:“你以為除了對付石魁的辦法之外,我就沒有其他的後手嗎?我的詭計多著呢,你有本事全部防得住嗎?”

  行人九的瞳孔收縮,道:“好吧,那我就不讓你有施展的機會。”說著一聲怒吼,身形前縱,短劍一揮,向高原速刺而來。

  高原穩立不動,一直緊盯著行人九的動作劍勢,等行人九將將沖到自已的近前,猛然身形一側,同時揮動軍刀,向行人九的心窩刺去。

  觀戰的眾人也不禁發出了一陣驚怦,高原竟然是用兩敗俱傷的打法。

  其實高原心裡有底,自己的身形側開,實際已經躲過了要害部位,同時自己還另有後手,因此就算雙方互刺,自己最多是受傷,但不會有性命之險。而自己的軍刀是刺向行人九的要害,以己傷換敵死,當然是划算的。另外就算行人九也能夠躲開要害,但自己的軍刀兩側有血槽,背部有劇齒,刺砍對人造成的傷害,也遠比這個時代的劍要大得多,當然還是自己占優。

  果然行人九也沒想到,高原會釆用這種兩敗俱傷的打法,雖然挑戰的時候,他也把生死置之度外,但也不願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和高原同歸於盡,因此也只能收步停身,向側方橫移,躲過了高原的這一刀。

  高原順勢揮刀,一左一右,砍出了一個斜十字形,向行人九劈頭蓋臉的砍來。這兩刀砍出的線路雖然簡單,但卻十分有效,因為是兩刀連再一起,一氣籲成。就箅對手的實力比自己強,只必須先擋住這兩刀。

  而這時行人九也只覺自己的全身都被這兩刀所籠罩,無論自己有多少精妙的反擊之後,也都必須要先架住這兩刀,然後才能施行。但如果換了其他的對手,當然沒有什麼問題,但他剛才親眼看過高原這把刀的鋒利,當然不敢用劍遮架,因此也只好後退一步,躲過了這兩刀。

  但高原趁勢上前一步,又是左右兩刀砍出,這時行人九的先手盡失,又不敢用劍招架高原的軍刀,因此也只能又向後退。結果被高原逼得向後連退了五步。但每退一步,行人九的氣勢就會被消弱一分,連退了五步,行人九的氣勢頓時大落,而在此消彼漲之下,高原的氣勢卻是大增。

  這時行人九心裡也不僅暗暗後悔,想不到自己一開始的時候,就是因為不敢和高原拼同歸於盡,才稍一退讓,結果讓高原占盡了先機,並使用武器上的優勢,把自己逼得步步被動,如果再這樣打下來,自己必敗無疑,因此必須冒險還擊,才能挽回眼前的局面。

  眼見高原第六次左右揮刀,向行人九砍過來。而行人九也知道,這一次自己已經不能再躲了,因此猛一咬牙,不躲不閃,反而搶上一步,揮劍向高原當胸速刺而去。

  觀戰的眾人見了,又是一陣驚呼,想不到最後兩人還是用出了同歸於盡的打法。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17

第37章 宴間比武(三)

  兩人使用的兵器都不長,因此雙方交戰的相距很近,動作也極快,眼見行人九的短劍就要刺中高原的胸口時,高原忽然舉起左臂,向劍鋒上迎了上來。

  滿場再度驚呼,難到高原是糊塗了嗎,而這時李瑛鴻都已經嚇得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下去。

  行人九心裡一喜,知道自己這一劍刺下,高原的左手也就廢了,就算自己也被高原砍傷,但雙方仍然是半斤八兩,自己仍然大佔優勢,因此這一次自己可就不能在喪失先機了。

  余念未消,行人九的短劍已刺中高原的左臂上,但劍尖似刺中硬物,竟無法再刺入下去。行人九心裡大驚,立刻明白,高原的手臂上一定是帶上護臂一類的東西,怪不得他一上來就敢使出兩敗俱傷的招術,和自己同歸於盡,因此立刻抽身後退。

  但這時高原的軍刀己經砍下,只見刀光一閃,行人九握劍的右臂己被高原斬斷,而緊接著高原的第二刀又跟著砍下,在行人九的胸腹之間,砍出一道長達近三十釐米的斜向傷口,鮮血竟如噴泉一般噴湧而出,行人九慘叫了一聲,仰面栽倒在地。

  雖然說是生死之鬥,但高原到並沒有趁勢進擊,取行人九的性命。而是後退一步,道:“相國,還是把行人九抬回去立刻醫治,也許還能保得住他這一條性命。”

  其實高原的這一刀雖將行人九重傷,但還並未致命,如果搶救極時,到也不是不能保作行人九這一條性命,不過行人九的右臂己被斬斷,因此就算是搶救回來,也是一個殘疾,沒有任何威脅。

  而這時郭開想到的卻是,自己又輸掉了二千鎰黃金,前後加起來,自己一共輸掉了三千鎰黃金,三千鎰黃金呐,自己這幾十年來拼命收刮,也才攢了幾個三千鎰黃金,一下子就輸掉了。要多少年才能再攢回來。一想到這裡,郭開就覺得心在滳著血,都是因為這兩個沒用的東西,才讓自己一下子就損失了三千鎰黃金。

  正好這時高原讓郭開搶救行人九,郭開也一下孑就爆發了,指著倒在地上的行人九大罵道:“救他做什麼?就是這個沒用的東西,本相平時供你們吃喝,黃金美女供你們享用,到了要用你們的時候,卻不給本相爭氣,害得本相輸掉了三千鎰黃金,死了也是活該,為什麼不早一點死,本相也不會輸掉三千鎰黃金了。”

  這時行人九躺在地上,雖然只剩下了一口氣,但頭腦到還清楚,聽了郭開的話之後,心裡也不禁又氣又迫,那裡還受得了,頓時口吐鮮血,一命嗚呼。

  而在郭開的席位上,還剩下一名高手季杞子,還有其他的其級門客人人臉上的臉色都不好看,人人都生出了兔死狐悲之意。

  高原看在眼裡,心裡也為這些人感到可惜,畢竟攤上了這樣一個主人,誰心裡恐怕都不會好受,不過他有意逗一逗郭開,道:“相國,聽說相國門下,一共有三大劍手,在下已經會過了兩人,趁著現在大家興致都好,在下也想再會一會第三人,不知相國是否願意再比一場。”

  李牧也立刻幫腔道:“是啊,在下也還想和相國再賭一把,這一次我們就賭四千鎰黃金。相國看如何?”

  郭開的臉上一哆嗦,再賭四千鎰黃金,就算自已有錢,估計也要輸得傾家蕩產了,因此他說什麼也不敢再和李牧打賭,當然比武自然也就比不起來了。而且剛才的一番作為,季杞子也徹底對郭開寒了心,就算郭開讓季杞孑出戰,估計也會找多般理由推託,他到不怕死,但為郭開這樣的主人戰死,太不值得了。

  這時趙蔥站起身來,乾笑道:“高先生連勝兩陣,足可見武功高強,也讓我們大開眼界,不過今天本是慶賀我趙國大勝秦軍的歡宴,並非比武效量,我看今天就到這裡吧,大家還是開懷暢飲,觀看歌舞吧。”

  趙王遷也知道趙蔥是來打圓場,而且現在高原連贏了兩場,再比第三場,估計也是勝多負少,因此要比第三場的話,郭開可就要把家財輸光了。不管怎麼說,趙王遷也要維護郭開,因此趙王遷也道:“大司馬說得是,今天本是歡宴的時候,席前比武,只是遊戲之舉,眾卿還是坐下來觀看歌舞,暢飲美酒。兩位愛卿以為如何呢?”

  既然趙王遷開了口,李牧也不能不給趙王遷面子,而且高原連勝了兩場,也坐實了他是天降將星的身份,又贏了郭開三千鎰黃金,也算是大有收穫,而且李牧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畢竟趙軒已經說過,論真正的實力,高原還是要比石魁、行人九、季祁子遜色一籌,再比第三場,萬一有一點損失,豈不是前功盡棄了嗎?因此李牧也道:“臣尊大王之命。”

  郭開也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止住了損失,於是也免強坐下來。

  這時待從又走上來,把桌席重新擺好,眾官員又各自就座,而這一次李瑛鴻硬把高原拉到李牧和自已的席位上,而李牧也沒有異議。高原就這樣坐到了前排。

  音樂再起,樂女又飄飄登場,載歌載舞,剛才的刀光劍影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在宴會之後,趙王遷又正式下令,加封高原為上大夫,年奉五千石,食邑三百戶,同時也賞給他黃金五百鎰,並在邯鄲城內,撥給他一所住宅。

  趙國的官職制度仍然是遵循周制,分為士、大夫、卿三等,而毎一等中,又分上、中、下三級,這即是官秩同時也是官職的名稱,如相國、司馬、大將軍、軍師這類的專用官職,都是臨時委任,並不常設。不過到了戰國時期之後,各國根據自身的需要,相國、司馬、大將軍這類的官職都成了常設,同時還禦史、廷尉、太守、縣令等其他的常設官職,但士、大夫、卿這三等官秩,仍然還在各國中使用。一般達到了大夫一級的官秩,就有資格參與朝政了。像高原才二十出頭的年齡,一下子就做到了上大夫,雖然不是空前絕後,但也是十分少有的。

  不過雖然趙王賜給高原一套府邸,但現在肯定是來不及入住,在這一晚高原還是要住在李牧的府裡,因此在晚宴之後,高原仍然是跟著李牧和李瑛鴻回府。司馬尚在邯鄲也有自己的府邸,但他和李牧久未相見,也跟著一起到李牧府裡去小坐。

  眾人在李牧的正堂就坐之後,司馬尚也拍著高原的肩膀,道:“好小孑,你可真行,石魁、行人九那兩個小子在邯鄲一向橫行無忌,但偏偏劍術高明得很,沒人制得了他人,我手下有兩個弟兄就是和他們比劍,結果都死在他們的劍下,你算是幫我出了一口惡氣。不過讓我最高興的還是看到郭開的那張苦臉,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郭開這樣的表情,恐怕今晚我都會高興的睡不著。”

  高原道:“司馬將軍太過講了,其實這兩戰我都是僥倖取甠,如果論真實實力,我也許並不是他們的對手。”

  李瑛鴻也道:“司馬叔叔,你還說呢?我當時都快嚇死了。”轉頭又對高原道:“你也太亂來了,知不知有多危險,如果慢一點,行人九的那一劍就刺中你了。”

  趙軒道:“兩人交戰,就如兩軍交戰一樣,不能力敵,就以智取,因此獲勝就是獲勝,沒有僥倖。不過這一來你在邯鄲名聲大振,以後恐怕會有不少人要向你挑戰,雖然你現在是中大夫,一般的劍手挑戰,可以置之不理,但有些身份高的劍手,就連大王都不能拒絕,而且這些人的武技只有石魁、行人九之上下,不在以下,因此你要小心。以你現在的實力,恐怕難有大為。”

  高原也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這兩戰自已都是靠巧計取勝,並不是靠真實實力,看來自己還是要加強自己的實力才行,但怎樣加強自己的實力,盡靠自己埋頭苦練,作用不大。至少要找一個比自己強的對手和自己對練,不過高原知道,趙軒到是一個合適的人選,因此也道:“以後還請趙先生多多指點。”

  趙軒點了點頭,笑道:“好說,如果你不以為我的槍法簡卓,以後就和瑛鴻一起來找我,至少我還可以做你們的對手。”

  高原聽了,也知道趙軒答應指點自己的武技,因此也十分高興,而且看來在今晚之後,自己和趙軒之間的隔閡也消除了不少。

  眾人又說笑了幾句,司馬尚也起身告辭。

  李牧起身送他,剛出了正堂門口,就在這時,只見甯戚領著一個內侍,匆匆急急的趕過來,那內侍一見李牧,立刻迎上去,急聲道:“君上,還有司馬將軍也在這裡,真是太好了,大王有令,詔君上和司馬將軍一起進宮面君。快隨我一起進宮去吧。”

  李牧也怔了一怔,也知道如果不是出了大事,趙王遷也絕不會這麼晚了,還招自己入宮,因此道:“公公,出了什麼事情,大王要招我和司馬將軍一起進宮。”

  內侍道:“秦軍己經攻破了新鄭,殺死了韓王安,韓國已經滅亡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17

第38章 左右為難

  “閉嘴。什麼仁者愛民,什麼民為重,社稷之次,君為輕,都是迂腐之談,腐儒之見。”

  秦王政在案幾狠狠的拍了一下,接著又道:“這幾年的時間裡,你都在學什麼,學到的都是這些迂腐闊論嗎?從今天開始,你什麼書都不許看,只能看《商君書》,等候寡人的考查,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去問李廷尉,如果看不懂《商君書》,那麼就不要看別的書了,退下。”

  在秦王政的面前,跪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生得到是齒白唇紅,眉目清秀,面貌姣好得似女子一樣,不過在秦王政的暴怒申訴之下,低著頭,眼睛盯著自己的腳,不敢和秦王政對視。後來聽秦王政讓他退下,也鬆了一口氣,如釋大赦一般,趕忙給秦王政施了一禮,道:“父王,兒臣告退了。”然後倒退著出了偏殿,一溜煙的跑了。

  看見兒孑逃似的離開了偏殿,秦王政也苦笑了一聲,搖頭無語。就在這裡,只聽殿外內侍的聲音道:“大王,廷尉李斯大人求見。”

  秦王政道:“宣。”

  不一會兒,李斯一臉喜色的走進了偏殿,拜倒於地,道:“臣李斯拜見大王,願大王萬壽無疆。”

  秦王政點了點頭,道:“李卿平身。”

  李斯忙道:“謝大王。”這才站起身來,又道:“大王,剛才臣進來時,見大公子面色倉皇而去,莫不是大公孑又有什麼地方惹大王不快嗎?”

  秦王政歎了一口氣,道:“還不是為了那一萬八千多名釋放回來的秦兵,李牧果然不愧是當今的兵法大家,居然有這樣的膽識,敢把所有俘虜全都釋放回來,不僅成就自己的仁義之名,還讓我大秦舉國上下都左右為難,到真是好算計,確實是我秦國統一天下的首要勁敵。”

  李斯聽了,也苦笑無言。李牧將一萬八千多名俘虜的秦兵釋放回來之後,也確實在秦國朝野上下引起了一股不小的震動,由其是怎樣處理這一萬八千多名秦兵,就成了一道大難題,秦國的眾大臣在朝堂上爭吵了好幾天,也沒有吵出一個結果來。

  秦國是實行獎勵耕戰的國策,最重軍功,而且有獎就有罰,秦國制定的軍法也極為嚴格。如果打了敗仗,領軍的主將回國之後,當以自殺以向國內謝罪。因此秦軍與列國作戰,往往勝多敗少,軍功受獎是一方面,而敗將必亡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當然在有些時候敗仗,秦王也會下詔特赦,免除敗將的死罪,讓他們戴罪立功。不過秦王當然不會無緣無故的下詔特赦,只有在敵軍的力量確實是過於強大,或者是因為天氣、環境等客觀原因,而且主將也確實用盡了全力,非戰之罪的情況下,秦王才會下詔特赦。

  在秦王政元年,(西元前246年),魏公子信陵君無忌集楚趙魏韓燕五國合縱抗秦,集合了大軍六十萬,在黃河以南大敗秦軍,使秦國將領蒙驁戰敗而逃。聯軍乘勝攻至函谷關,秦軍緊閉關門,不敢再出關。而蒙驁逃回秦國之後,被當時攝政的相國呂不韋以秦王政的名義下詔特赦,免除了蒙驁的死罪,因為這一戰並不是蒙驁不努力,實在是對手的實力太過強大。不過大多數秦國的敗軍之將,可就沒有蒙驁這樣好的運氣了。

  對將軍是如此,對普通的士兵也不例外,秦國軍法實行的是連坐法,凡事臨陣脫逃的士兵,不僅要處斬,而且全家都貶為奴隸,而伍長逃跑,全伍同罪,什長逃跑,全什同罪。因此毎逢作戰,秦軍的士兵也同樣都十分勇猛,死戰不退。

  但現在的情況,卻是秦國數百年以來從來沒有遇到的,敵軍把俘虜的秦國士兵都放回來了,該怎麼辦?

  因此秦國的大臣也分成了兩派,一派認為這些士兵就是敗軍之兵,應該按律治罪,全部處斬,否則不足以震懾全軍;而另一派則認為,這批秦兵在戰場上己經盡力戰鬥,並沒有臨陣脫逃,才被趙軍俘虜,現在是被李牧放回,並不是秦兵不努力,因此秦王政應該下詔特赦,饒他們一命。

  兩派意見各自引經據典,傍證博引,來證明自己的意見才是正確的,在朝堂上吵得不可開交,但連吵了好幾天,誰也說服不了誰。

  而秦王政現在也確實是左右為難,如果不處置這批士兵,對秦軍的軍心來說,確實有極大的影響,被敵軍俘虜將會被釋放,而歸國之後又沒有罪,那麼以後在戰場上誰還會拼力死戰。

  但治罪也不是那麼容昜,雖然秦國殺敵軍毫不手軟,長平一戰就坑殺了四十萬趙軍,但這次面對的都是秦國的軍人,秦王政也不是不知道法不責眾的道理,如果只是幾千人到也算了,但這一次放回來的卻是有一萬八千餘人,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父母兄弟子女,這一牽扯起來,少說也有十幾萬人,動盪也決不會小,而且就算是秦國,也很難承受這樣的動盪。

  另外這批秦兵沒有死在趙國,反而是回國之後,被本國殺死,怎麼說也是說不過去的,因此既使是一向處事果斷的秦王政,這一次也不得不謹慎起來,只是下令將這一萬八千余名秦兵暫時關押起來,但也遲遲沒有做出處理的決定來。

  剛才秦王政的大公孑扶蘇求見,也是為這一萬八千余名秦兵求情,請求秦王政下招赦免這批秦兵,但朝臣雖然分成了兩派,無論是以什麼理由,但也都是基於秦國的軍律法令,找對自己有利的解釋,而扶蘇勸解秦王政的理由,卻是用儒家的那一套仁義道徳,愛民的思想。

  雖然秦國是以法家思想立國,但對其他諸子百家的思想,也並沒有完全禁止,像呂不韋在秦國為相時,編繪的《呂氏春秋》,實際就是一本集百家之長的雜繪著作。

  而作為諸子百家之一的儒家思想,本來就是諸子百家中流傳最廣的學說之一,己經深入民間,根本無法完全禁止的,而且在中國歷史上,法家和儒家雖然似水火不溶,但實際關糸極為深廣,不少法家的學者本身,就是儒家弟子,像當代公認的兩位法家的宗師李斯、韓非,都是師從大儒荀孑。因此秦國對公室孑弟的教育,雖然也是法家為主,但也輔以其他諸子百家,儒家思想自然也在其中。

  扶蘇是秦王政的長子,而且也十分聰慧,因此秦王政也有意立他為太孑,但扶蘇用儒家思想來勸誡秦王政,卻是和秦國的治國思想明顯背道而馳,結果當然引的秦王政大怒,把扶蘇狠狠訓斥了一頓,把他趕出了偏殿,讓他回去認真學習《商君書》。

  《商君書》是以秦孝公時期的法家代表商鞅,在秦國的變法治國理念為主,甴其他的法家學者彙編著作成《商君書》一書,即是法家學派的代表作之一。商君就是在秦孝公時期商鞅在秦國進行變法治國的法家代表公孫鞅,因為他受封地在商城,因此也被稱為商鞅或商君。

  商鞅在秦國變法二十餘年,確立了秦國獎勵耕種,鼓勵軍功的國策,使秦國大治,由一個西垂小國一躍而成為戰國七雄中最強大的國家,可以說秦國如今的強盛,在那個時候就己經奠定下了堅實的基礎。儘管後來秦惠文王繼位之後,以謀反的罪名殺死了商鞅,但商鞅在秦國制定的法令制度卻仍然完整保留了下來,一直到現在,也保證秦國在近一百多年裡,始終居於各國首強的位置。

  而《商君書》也就成了秦國的立國之本,也是每一位秦國的公室子弟都必須認真學習的著作。

  李斯忙道:“大王匆憂,大公孑尚還年幼,因此才容易被儒家空談所惑,但大公孑自幼天資聰慧,如果勤加教導,一定不會有負大王所望的。”

  秦王政點了點頭,道:“寡人這幾年忙於國政,對扶蘇的教育也放鬆了一些,看來以後要加緊對他們的考查,還要給他找一個好師傅才行,不止是對扶蘇,對其他的王子也是一樣,不然將來寡人百年之後,恐怕就會誤了秦國的大事啊。”

  李斯又勸道:“幾位公子現在都還年輕,慢慢教導,還來得及,大王到也不必著急。”

  秦王政擺了擺手,道:“不說這個了,李卿進宮見寡人,有什麼事嗎?”

  李斯忙道:“恭喜大王,臣剛剛接到稟報,內史韓騰己經攻破了新鄭,韓王安請降,現在韓國己經徹底滅亡了。”

  “哦!”秦王政聽了之後,立刻用雙手扶著案幾,跪坐了起來,道:“想不到韓騰到是真的做到了。”

  韓騰本是韓國的宗室重臣,因為與韓王安不和,在秦王政十四年(西元前233年),將韓國的南陽之地獻給秦國,投降了秦國,被秦王政任命為內史,在秦國為官三年,到是盡職盡責,頗受秦王政信任。

  就在兩個月以前,韓騰主動向秦王政上書,請求自已親自領軍,進攻韓國。而且自己只需要帶領降秦時帶來的五千南陽地區士兵,就能夠滅掉韓國。

  首先滅亡韓國,本來是李斯提出的統一天下的用兵計畫,但這時秦國正在兩路進攻趙國,一共出動了四十萬大軍,不可能在韓國再開闢一條新的戰線出來。

  雖然現在韓國己經十分虛弱,但也還有數百里的疆土,近十萬軍隊,戰車近千輛,同時首都新鄭也是一座大城,城高河闊,韓騰卻提出只要五千人馬,就可以滅亡韓國,李斯心裡也沒有底。但想到韓騰本是韓國的宗室重臣,對韓國的情況瞭若指掌,他既然敢下這個保證,一定是有幾分把握的,因此還是向秦王政推薦了韓騰領軍伐韓。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17

第39章 攻趙方略

  秦王政聽了李斯的推薦之後,也立刻招見韓騰來詢問。而韓騰也當著秦王政的面,再次重申,自己有必勝的把握,只用帶五千舊部,就足以滅韓,並且當場立下軍令狀,如果不能滅韓,願意領罪,但如果滅韓成功,只要求保留自己的五千舊部,自成一軍。

  而秦王政見韓騰說得信誓旦旦,又立下了軍令狀,而且只出動五千人馬,還都是韓騰的舊部,就算是失利,也損失不大,同時也能試探一下韓國現在還剩下多少實力,如果韓騰真的攻韓成功,那麼秦國統一天下,也跨出了重要的一步,因此秦王政答應了韓騰的請求,命他率舊部伐韓。

  沒想到韓騰還真的就只用自己本部的五千人馬,就滅韓成功,而且只用了兩個多月的時間。雖然現在韓國己經十分虛弱了,但也是很不容易。也說明韓騰到是具有很不錯的軍事才能,看來秦國以後又將多了一名大將。

  而且現在正值秦國兩路攻趙失利,大將桓齮陣亡,這一場失敗也對秦國造成了不小的打擊。因此韓騰的勝利,對秦國來說,確實正是極時,完全可以低消攻趙失利的不利影響。

  另外韓國的疆域雖小,但曾是戰國七雄之一,現在終於被秦國正式吞併,也是一個良好的開始,而且韓國東連齊,南壓楚,北進魏,地利位置十分重要,由其是切斷了楚國和魏趙兩國的聯糸,齊國一向和秦國交好,而燕國國為弱小,又地處偏遠,不足為慮,因此下一步秦國就可以全力對付魏趙兩國,並不用但心各國再合縱抗秦了。等滅亡了魏趙兩國之後,再南攻楚,北取燕,後吞齊統一天下。

  而韓騰的勝利也讓李斯十分高興,因為先滅韓國,再滅趙魏的用兵秩序,一向都是李斯所力主的,現在韓騰滅韓成功,又是自己推薦的結果,也說明自己的主張是正確的。

  秦王政點了點頭,道:“滅韓之後,下一步就是滅趙了,寡人要再出大軍,再次伐趙。”

  在東方六國之中,秦王政最恨的是趙國,秦王政的父親秦莊襄王異人曾為趙國質子,母親趙姬是趙國的豪族之女,秦王政在十一歲以前,一直就生活在趙國,因為當時正是長平之戰以後,秦趙惡交,因此秦王政和母親在趙國也受過不少欺負,有時甚至會面監生命的威脅。

  因此在秦王政繼位之後,一直就想滅亡趙國,以報幼年之仇,他念念不忘先伐趙的計畫,也是有一部份這方面的原因。而現在韓國己滅,秦王政立刻就馬上想到,秦國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趙國。

  李斯多少能夠體會到秦王政的心裡,但還是道:“大王,伐趙之舉,雖然勢在必行,但我大秦現在還不能馬上對趙國用兵。”

  秦王政一皺眉,道:“這又是為何?”

  李斯道:“首先是現在已是深秋季節,馬上就要進入隆冬,冬季非用兵之時,因此還是等來年開春之後,再行伐趙之舉。其次是現在韓國剛滅,韓地尚未安定,朝廷還需派遣重臣在韓地駐守,一來是穩定地方,二來也要以防楚國出兵援趙。”

  秦王政也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李斯所說的都有道理,攻趙也不急在於這一時,而當務之急,還是先穩定韓地的局面,儘管李斯只說派重臣在韓地駐守,但秦王政一聽就明白李斯的潛意思。現在韓騰還在韓地駐守,他畢竟是韓國的宗室,能以五千人馬在兩個月內滅亡韓國,也說明他在韓地有相當的影響力,而且韓騰過去又長期駐守南陽,也是韓國舊地,萬一他在韓地被擁立韓王,那麼別說是韓地可就是得複失了,恐怕連己得南陽之地都保不住。因此就算不把韓騰撤回來,至少也要另派人去駐守韓地,以牽制韓騰。

  而至於派那位重臣去駐守韓地,在秦王政心裡己經有了二三個人選,不過秦王政並沒有直說,儘管他對李斯信任有加,但一來是秦王政對這幾個人選還要斟酌一番,另一方面,秦王政不希望自已的想法在臣下面前全都表露出來,而是要臣下永遠覺得國君莫測高深,威不可測,那怕是對信任的大臣也不例外,因此秦王政又問道:“還有其他的理由嗎?”

  李斯見秦王政不問駐守韓地的人選,當然也不會再提了,又道:“還有一點,就是李牧尚在,此人精通兵法,用兵如神,又能使士卒效以死力,連敗我大秦軍隊兩次,臣縱觀我大秦諸將,恐怕無一人是其對手之將,那怕是王大將軍,也要稍遜李牧半籌,因此李牧不除,我秦國想要滅亡趙國,恐怕是勢比登天還難。”

  秦王政沉吟了半刻,也點了點頭,道:“不錯,想不到小小趙國,卻能夠屢出名將,前有趙奢、廉頗,後有李牧,可惜趙君昏庸,都不能人盡其用,其實當年長平一戰,如果不是趙孝成王以只會紙上談兵的豎子趙適代廉頗為將,恐怕我秦國也難有長平之勝啊。”

  李斯卻笑道:“不可力敵,當然就以智取,我們秦國既然能使趙孝成王以趙適替換廉頗,這一次就仍然可以故伎重施,還是在趙王遷身上想辦法,何況趙國的當權者仍是相國郭開,此人目光短淺,貪財好利,心胸狹隘,嫉賢妒能,這幾年來,己受我秦國賄賂黃金達數千鎰,因此當然可以從郭開的身上下手,再施反間之計,等除去李牧之後,再行伐趙之舉。”

  秦王政聽了,也呵呵笑道:“看來李卿已經早有定計了。”

  李斯道:“不過要再施以反間計,我秦國就不能以大軍壓境,而是應先對趙國故意示好,使趙王遷放鬆警惕,我們才好行事。”

  因為趙國在長平之戰己經吃過一次虧,想讓趙國再次上當,並不容另,趙王遷雖然是一個平庸之君,但也不是傻子,何況李牧一向對趙國忠心耿耿,這一次又立下大功,趙王遷當然不會無緣無故的猜忌李牧,由其是在大軍壓境的情況下,那怕是對李牧有所不滿,也不會輕易解除李牧的兵權,因此必須要先對趙國鬆一松,才好進行反間計。

  因此秦王政也點點頭,道:“好吧,那就暫時先放過趙國,不過李卿要抓緊時間行事,開年之後,寡人一定要再發大軍,進攻趙國。”

  李斯忙道:“大王放心,臣早已有定計,開年之前,一定可以使李牧失勢。我大秦軍隊也就可以長驅直入,滅亡趙國了。”

  秦王政對李斯的回答也十分滿意,李斯能夠得到秦王政的信任,忠心固然是一方面,但李斯卓越的能力也是至關重要的,就在這時,秦王政忽然又道:“李卿,那個被稱為將星臨世的高原,現在如何?聽說他己經被趙王封為上大夫,可以參與朝政,他是否會對我大秦不利呢?”

  李斯也怔了一怔,沒想到秦王政會突然提到高原,但還是答道:“將星臨世是真是假先且不論,高原剛到趙國,雖然官居上大夫,但根基不深,現在實際完全依附于李牧,這次番吾之戰,雖然立下大功,但仍然只是一將,而非全軍之帥,再過三五年或許可以成事,但現在對我大秦並沒有太大的威脅,因此不必太過在意。相反他和李牧的關係卻可以加以利用,反倒是對我們實施反間計有利。”

  秦王政聽了,也不置可否,道:“李卿,這一次除了反間計之外,你讓我秦國在趙國的諜報人員加緊關注高原的行蹤,事無巨細,都要報與寡人知道。”頓了一頓,秦王政又道:“讓人去試一試,看看能不能把他招到我們秦國來。趙國能給他的,我秦國可以奉以雙倍。”

  這一番話大大出乎了李斯的意料,沒有想到秦王政會對高原這麼看重,雖然在列國之間,互相挖牆腳都是很正常的,但高原現在畢竟是才嶄露頭角,如果是對李牧,反倒更合理一些,不過秦國也不是沒挖過李牧,但李牧對趙國素來忠心,而且在趙國己位極人臣,秦國根本挖不動。難道說是因為高原有個將星降世的身份嗎?不過秦王政素來相信神仙之說,因此要招高原入秦,也不是不可能的。

  李斯追隨秦王政己有十餘年的時間,對秦王政的性格習慣已經十分瞭解,知道秦王政不會讓臣下知道他在想什麼,因此也不會說破,道:“臣尊大王之命。”

  原來秦人素來敬畏上天,而秦王政對神鬼仙怪之說也猶為相信,對齊人鄒衍的五行輪回之說更是深信不疑,按五行輪回的說法,周尚火徳,秦尚水德,以水克火,因此以秦代周,仍是天道運行的結果。因此在知道了高原的事情之後,秦王政立刻就招來太蔔,算測告凶,而太蔔經過了七天七夜的入定之後,算測出來的結果是兩句話:雖降于趙,終益于秦。

  雖然秦王政這兩句話的詳細含意還不能理,而太蔔也說天機不洩漏,但僅從字面理解,似乎是說高原的降世,最終還是會使秦國受益,不過這次預測是暗中進行,只有秦王政一人知道,他當然不會告訴李斯,但也想試一試,能不能將高原招入秦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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