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戰國征途 作者:木林森444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11-27 00:16: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63 144601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17

第60章 鑄劍(二)

  高原又道:“那麼你再鑄一把九煉鐵劍,需要多少時間?”

  黎伯平道:“回稟大人,小人現在年事已高,早已不復親手鑄劍了,弟子之中,都尚未成器,而且九煉鐵劍的製造極難,可遇而不可求,鑄造一百柄鐵劍,也未必能鑄出一柄九煉鐵劍來。因此下一柄九煉鐵劍什麼時候能夠鑄造出來,小人也說不準,也許一二年,也許十年八年,也說不定。”

  高原這才明白,以現在的鑄造工藝,鑄一把九煉鐵劍,說白了就是撞大運,好在是他這一次來作坊的主要目的並不是買一把優質鐵劍,買劍也只是投石問路而己。因此又道:“通常的鐵劍,你們已可達到幾煉?需要多少時間?”

  黎伯平道:“回稟大人,通常可以達到四五煉。只需要兩三個月就行了?”

  高原點了點頭,五煉的鐵劍,也己經很不錯了,可以勝過絕大部分的青銅劍,畢竟在戰場上使用的,不可能每個士兵都用精品武器,大多都是普通的武器,道:“我有幾件武器,需要你們照樣用鐵制打造,可以先用四五煉,我希望在兩三個月內看到第一批樣品,你看可以嗎。”說著,他從一個士兵的手裡接過了一個長條形的布裹,打開布匹,原來裡面包裹著的,是一把木制的長刀。

  黎伯平接過了這把木刀,看了一看,也覺十分奇怪,他一生鑄劍,因此多多少少也對劍術有一定的瞭解,但高原給他的這把模型是一種和劍完全不同武器。刃身略帶彎曲,只有一面開刃,和民間所用的萊刀頗為相似,但全身細長,有柄有護手,又和劍一樣,確實是第一次見過。

  這是高原仿造後世日本刀的樣式畫出圖形,然後由木匠製作出來的一個木制模具。長度達到了近一米,而刀柄的長度達到二十釐米,可以用雙手握住,不過刀身要比一般的日本刀略寬一點,另外刀鋒和全刀身的比例為一比四,而日本刀的這個比例為一比二,這一點是用的中國唐刀的造型。這主要是因為日本古代戰場上的金屬盔甲很少,因此鑄刀主要是追求鋒利,而中國的情況則正好相反,刀鋒還要兼顧破甲的能力,也就是所謂的斧刃形刀刃。

  其實鑄造出能在戰場上使用的軍刀,才是高原來到作坊的最終目的,因為在戰場上,劈砍一類的動作,威力要遠遠大於刺削,這方面刀的作用要比劍大得多。儘管劍也能做出劈砍一類的動作,但由於劍身平直,作劈砍的力度和速度都要遠小於帶有弧度的刀。而日本刀則是結合了刀劍的共同特點,在劈砍時的威力極大,又能作刺削,確實是冷兵器時代的精品,因此日本人也把使用日本刀的技術稱為劍術。而到了三國以後,隨著鑄造工藝的發展,刀逐漸在戰場普及起來,而劍則逐漸成為一種裝飾品,失去了實際的作用。

  不過看了一會兒之後,黎伯平也點了點頭,道:“大人放心,這樣的武器,小人是可以鑄造出來。不知大人需要多少?”

  高原道:“就先造十柄吧,四煉或者是五煉都可以,我希望二個月以後,最多三個月就能夠收到。另外我還有一些武器,都交給你一併鑄造吧。”說著,將其他的二件武器樣品交給黎伯平。

  這些都是高原根據後世的武器,製作出來的模型,一件是雙刃斧,另一件是飛刀。因為高原也考慮到,萬一現在的工藝鑄造不出優良的刀來,那麼就可以用雙刃斧來代替一下。

  其實斧這種武器,在中國早就有了,以短柄為斧,長柄為鉞,但基本都是單刃,而且大多都是作裝飾、儀仗用。因為儘管斧在戰場上劈砍的威力相當驚人,鑄造工藝也不複雜,但真正用於戰場的並不多。主要是過於沉重,只有少數膂為過人的猛將,才能很好的運用。而且所用的材料也過多,一把斧頭至少可以打造四五柄劍。

  不過高原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因此主要是參考了北歐維京人使用雙刃斧形態,而且也減少了斧的重量,能夠讓大多數士兵能夠使用,另外斧柄長達四尺(一尺為二十三釐米),長度介於斧和鉞之間,既能伸手使用,也能雙手使用。雖然威力稍減,但能夠在軍隊中大量使用。

  而飛刀是高原專為自己打造到的暗器,以前高原訓練時,花過相當大的精力學習飛刀技術,好應付一些不能使用槍械的環境。在二十米以內的距離,幾乎可以達到百發百中,五十米以內,也能達到六七成的命中率。每次任務,高原一般隨身攜帶三把飛刀。但在這個時代,三把飛刀是遠遠不夠的,因此需要大量備用。高原要求雙刃斧造二十柄,飛刀則造一百柄。

  這兩樣武器的數量雖然多,但鑄造工藝要比刀簡單得多,不用多次反復鍛打,而且又有模型作樣孑,因此黎伯平看了看之後,也立刻答應下來,和那十把刀一起交付。

  高原又留下十鎰黃金,作為定金,然後才帶著王虎、王豹等人離開了黎鑄作坊。

  不過高原並沒有直接回府,而是來到了李牧的府邸,因為高原已經和趙軒說好了,請趙軒指點自己的武技,不過發生了羅煥被劫持的事件,趙軒毎天上午要保衛李牧入朝議事,因此只能在下午才能陪高原練功。

  等高原來到李牧府邸的時候,李牧剛剛散朝回來,告訴高原,就在今天的朝會上,趙王遷己經免除了趙蔥大司馬的職務,由李牧暫時接替趙蔥,假大司馬。假,就是代理的意思。

  這一點也早在高原的意料中,無論羅煥被劫持的事件是否和趙陽有關,但趙陽出現在武館,並阻止李瑛鴻進武館搜查,這總是事情,因此趙蔥肯定是脫離不了責任。而且藺文清的身份不能于一般的商人,和軍方有著十分密切的關係,儘管趙王遷想要庇護趙蔥,但也不得不迫於各方面的壓力,免除了趙蔥的職務。而現在整個趙國唯一能取代趙蔥的,當然就只有李牧一人。連郭開都沒有理由反對。

  李牧府中上下都十分高興,因為出任大司馬,李牧也就等於正式掌握了趙國的軍權,以後調兵遣將也就名正言順了。但高原卻知道,這並不是一件好事,以前趙蔥擔任大司馬的時候,雖然和李牧有些不和,但在大公事面上,並沒有對李牧有什麼阻礙,他畢竟是趙國的宗室大臣,在趙國生死存亡的關頭,也不敢亂來。但現在李牧取代趙蔥出任大司馬,無論李牧是不是主動,但也徹底和趙蔥撕破了臉,另外現在趙國的軍權集于李牧一身,在任何時候都是足以引起國君猜忌的,更何況趙國還有郭開在側,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挑撥離間的機會。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高原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過李牧又告訴高原一件事情,卻是讓高原完全始料未及的,秦國派遣大上造姚賈為使臣,出使趙國希望能與趙國議和。這時己經到了趙國的邊境,趙國的君臣商議了一天,有人主張和秦國議和,也有人主張不理秦國,把姚賈趕走,但都沒得出一個結論來。

  高原道:“大上造是什麼官職?這個姚賈是什麼人?”

  甯戚道:“大上造相當於列國中的上卿,姚賈是秦國的重臣之一,為人能言善辯,頗有張儀蘇秦之能,本來是魏國人,其父是看管城門的監門卒,年輕的時候因犯偷盜之罪,逃到趙國,又被趙國逐出境,但到了秦國之後,卻得到了秦王政的禮遇和賞識,委以重任,資車百乘,金千斤,衣以其衣冠,舞以其劍,出使山東諸國。使諸國不能合縱抗秦。”

  高原點了點頭,上卿可是相當高的官職,比自己這個上大夫要高出三級,看來這個姚賈屬於外交型的人材。

  甯戚又道:“後來韓非入秦,向秦王政進言,彈亥姚賈出身低微,又曾為盜賊,不足以任上卿之職,而且出使六國,以秦國之財,結好六國諸侯,以謀自已的私利,根本無功于秦。但姚賈自辯稱:只有結好六國諸侯,才能破壞六國合縱抗秦,並非為自己之利,而且自古英雄不問出處,姜太公為殷朝棄臣,周武王用他稱王天下;管仲曾為魯國之囚,齊桓公用他稱霸諸侯;百里溪曽淪為奴隸,秦穆公以五張羊皮贖回,但卻用他震攝西戎,因此君主用人,不必在意過去的污點,而是在於能否於國有用。名聲再好,如果無功于秦,也不應該得到賞賜。秦王政聽後,仍然對姚賈信任有加,後來姚賈又聯合李斯,反向秦王政進言攻擊韓非,結果使韓非死于秦國。此人極善言辭,精通縱橫之術,出使趙國,絕不是好事。”

  高原也有些意外,韓非在歷史上的大名他當然知道,想不到卻在這個姚賈手上吃了大虧,這一場辯論,可以說是以韓非的完敗告終。也說明這個姚賈確實能言善辯。

  李牧道:“姚賈是秦國的使臣,他要出使趙國,誰也阻止不了,既來之,則安之吧。”雖然朝中對是否接納姚賈還議論未定,但按照慣例,他國的使臣,總是要見一見的。

  高原也點點頭,道:“是啊,我們現在也只能靜觀其變,看他來有什麼話說。”轉頭又對趙軒道:“我還想向趙將軍請教一二。”

  趙軒也微微一笑,道:“來吧。”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17

第61章 邀請(一)

  “噝!”高原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呻吟。

  耿燕羽趕忙停下了手,道:“大人,很疼嗎?”

  高原搖了搖頭,道:“還好,繼續吧。”這時他赤著上身,坐在耿燕羽的面前,不過在胸腹背臂輪廓分明的肌肉上,青一塊紫一塊,至少有不下十幾處的淤傷,雖然沒有流血,但也讓人看得頗有一些觸目驚心。

  耿燕羽答應了一聲,又把毛巾放到水盆中的熱水裡浸了一浸,擰乾之後,又輕輕的按在高原的背後一片青紫色的淤傷上,也有些心疼道:“大人怎麼傷成了這個樣子。”

  高原也苦笑了一聲,心裡也想著,趙軒下手倒是一點都不客氣。在今天下午,高原在李牧的府裡和趙軒對練了一次。這還是兩人第一次交手,儘管高原看過好幾次趙軒出手,知道趙軒的槍法精妙,但親自和趙軒對陣,才能真切的體會到趙軒槍法的可怕。

  其實趙軒的槍法十分簡單,就是槍法中最基本的紮、刺、挑、圈、拿、撲、點、撥等幾式,並不花哨,但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幾式槍法,卻令高原防不勝防,趙軒的槍總是能夠找到高原刀式中的空隙,擊中高原,既使是在和厲勃對陣的時候,高原也不是全無還手之力的,但在趙軒面前,高原卻是徹底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在一個下午的練習中,高原至少被他擊中了五六十次。當然趙軒是使用的練習用的長槍,沒有金屬槍頭,就是一根長木杆,而且頭部也用厚布包裹起來。但就是這樣,高原也仍然是被趙軒打得遍體鱗傷。如果兩人是真刀真槍的對戰,高原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似乎又找到一點自己剛到部隊時,毎天都被教官痛偏一頓的感覺。不過高原也表現出了十分頑強的意志,一次一次被趙軒擊倒,但一次又一次爬起來,繼續練習,當初高原就是這樣一點一點的進步的。

  不過這一次練習,對高原的收穫也十分豐富,一是讓他瞭解了自己和這個時代最強武技之間的差距,二是也讓他知道自己刀法中的弱點和不足的地方。

  回到了自已的府邸之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而耿燕羽也己經起身,見高原遍體鱗傷,也嚇了一大跳。也趕忙打了一盆熱水,用毛巾給他敷傷。其實像這樣滿身是傷,在高原來說是家常便飯,不過也不想弗她的一番好意,因此也沒有拒絕。在耿燕羽溫柔的伺奉下,高原也確實覺得舒服好多了,同時也發現,有人伺候的感覺也確實真不錯,甴其是伺候自己的人,還是耿燕羽這樣的絕色佳人。

  把全身的淤傷都熱敷了一遍之後,高原才重新穿好了衣服,對耿燕羽道:“好了,謝謝你燕羽,我覺得舒服多了。”

  耿燕羽臉色微紅,但心裡還是充滿了喜悅,道:“伺奉大人,是妾身份內的事情,那用大人相謝。”

  高原輕輕把她攬在懷裡,笑道:“現在還疼嗎?”

  耿燕羽的頰燒紅霞,低下頭,道:“己經好多了,如果大人想要妾身伺奉,妾身還是可以……可以……”

  高原在她臉上吻了一下,笑道:“你還是休息幾天吧,反正我們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還有,以後不要叫我大人了。”

  耿燕羽抬頭看了高原一眼,羞道:“是,夫君。”

  高原微微一笑,道:“走,陪我一起吃飯去吧。”

  耿燕羽怔了一怔,眼神中也充滿了歡喜,自從高原入住之後,只要是在府邸裡,在用餐時基本都是和府裡的管事眾人一起吃,一方面是加強眾人的感情,另一方面也可以在席間討論一些事情。不過這一次讓耿燕羽陪著,也就表示高原在眾人面前正式確認她的地位。

  其實在這個時代,主人收一二個姿色出眾的侍女為姬妾,是很正常的事情,也不用舉辦什麼儀式,只是宣告一聲就行了,雖然嚴仲、韓升、郭宸、姚少司等四人也都知道,高原和李瑛鴻之間的關係,但耿燕羽只是姬妾,也並不會影響到將來李瑛鴻的地位,因此眾人見高原帶著耿燕羽出席,也都並不覺得有什麼意外。還紛紛向高原道賀。而從此也正式確定,耿燕羽在高原府裡的身份。

  而耿燕羽當然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和李瑛鴻相比,肯定是不能成為高原的正妻,能夠姬妾己經是一個非常好的結局了,因此也一一向眾人敬酒,表示自己的謝意。

  當然知道耿燕羽的真實身份的人並不多,絕大多數人只是當她是因為美貌被高原看上。同時也都十分羡慕高原,想不到在侍女之中,居然也有這樣的絕色佳人,而且還就被高原發現了,這運氣真是不錯。

  晚餐之後,高原把杜義留了下來,開始佈置每天的訓練計畫。騎軍的訓練當然不用高原費心,現在杜義就可以按照以前的模式,來付責騎軍的訓練。因此高原的重點是訓練步兵。

  不過趙軍士兵的素質很高,在列國之中是首屈一指,因此高原並不擔心士兵的基礎,重點當然是演練陣法,對此高原也早有計劃,拿出了一張白絹,上面畫著陣形佇列,並且向杜義進行了詳細的解釋說明陣形的用法。

  聽完了高原的講說之後,杜義也吸了一口氣,雖然他現在是騎軍的將領,但對步兵的訓練陣法也並不陌生,聽完了高原的這個陣法的用法之後,也不甴得贊佩不己,而且也確實有些想不出,高原的頭腦裡怎麼會有這麼多東西。道:“大人的這個陣法,雖然簡單,但確實威力無窮,而且可大可小,可多可少,等我們趙軍操演成熟之後,一定能使我們趙軍的戰鬥力大増。”

  高原道:“這個陣法我雖然知道,不過實際運用起來,效果到底怎麼樣還不好說,你先抽調一百五十名士兵,再按所需要的武器製作一批練習用俱,從明天開始,我們先按陣法練習一段時間,試一試效果,如果這個陣法真的有效的話,再讓大將軍親眼一見,在趙軍中全面推廣。”

  杜義點了點頭,也認為高原想得確實很周道,立刻道:“是,我明天就安排。”

  ……

  第二天一早,高原和杜義正在挑選士兵,只見耿忠來到高原的面前,道:“大人,文清夫人來了,正在正堂等候著。”

  高原怔了一怔,點了點頭,道:“好吧,我換了衣服馬上就來。讓燕羽先去陪她一下。”

  高原換了一身衣服,來到了正堂,這時耿燕羽正在陪藺文清說話。而見高原來了,藺文清立刻起身,跪伏於地,道:“這一次全靠高大人捨死忘生,才救得小兒性命,文清實在感激不盡,大人的大恩大德,文清將終身不忘,以後無論大人有什麼吩咐,文清都絕無推辭,那怕傾家蕩產,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高原趕忙道:“文清夫人,不必向此大禮。”又向耿燕羽使了一個眼色,耿燕羽也趕忙起身,扶著藺文清,道:“文清夫人,快起來吧。”

  藺文淸這才重新起身坐好,然後從袖子裡抽出一個竹簡,道:“大恩不言謝,文清略備薄禮,雖不足謝大人萬一,但也算略表文淸的心意,請大人一定收下。”

  高原擺了擺手,笑道:“文清夫人,我救煥兒,完全是為了夫人爰孑之心,也不忍心見到夫人受痛失愛子之苦,並不是為了夫人的報酬,而且我現在也還微有一些積蓄,保證自己的生活綽綽有餘,而且其實這次能救出煥兒,並非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還有大將軍、武館主他們,也都盡力不少,如果沒有他們,我一個人是無法救出煥兒的,因些夫人的謝意,我心領了,還請夫人收回。”

  藺文清聽了也頗有些意外,不過對高原又更為崇敬,道:“大人品德高尚,文清深為敬佩,大將軍、武館主那邊,文清也當重謝,但大人如果不收文清這區區薄禮,豈不是讓文清成了無義之人。”

  高原也苦笑了一聲,也知道藺文清這樣說了,自己也確實不好再拒絕,因此想了一想,道:“這樣吧,朝廷己經決定,向齊國購買糧食,夫人就把這批謝禮換成財物,權當是購糧之款,用來賑濟災民吧。”

  藺文清點了點頭,道:“大人心懷仁徳,文清就依大人之議。”頓了一頓,又道:“不過明天文清要在家中設宴,宴請大人、還有大將軍、武館主等眾人,以謝各位之恩,請大人務必賞臉光臨。”

  高原也點了點頭,道:“即然夫人盛情相邀,我明天一定奉約就是了,煥兒現在怎麼樣了。”

  藺文清道:“他受了一些驚嚇,又遭了涼寒,大病了一場,不過現在己經好了不少,並無大礙。”

  高原又道:“還有一件事情,想請夫人體諒一下。”說著,把這次事情的疑點,和李牧的為難說了一遍。

  藺文清聽了,沉吟了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道:“大將軍于文清也有大恩,文清決不能因自己私事,讓大將軍為難,請大人放心,文清不追究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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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邀請(二)

  送走了藺文淸之後,負責來往應酬的嚴仲又來向高原報告,收到了兩份請柬。

  其實現在高原雖然是告病在家,但經過了救羅煥一役之後,他的名聲更響,因此每天上門來問候拜訪的人幾乎絡繹不絕,當然絕大多數只是一般性質的拜訪,都由嚴仲和耿忠出面打發。而且毎天至少可以收到十份以上的請柬,不是請高原去參加慶壽,就是趕赴嫁女的喜宴。

  高原對這些活動當然都不想參與,他本來也才當了幾天官,除于李牧和司馬尚以外,根本就沒有幾個熟悉的大臣,而且現在他一心放在挽救李牧的性命,抵抗秦國的入侵,訓練趙軍上面,也沒有精力去應酬這些來往,因此也吩咐耿忠和嚴仲,把所有的邀請都推掉,反正現在自己在養病,這就是一個很好的理由。

  當然一般性質的請柬,都可以被嚴仲和耿忠宛言謝絕,而有些重要官員的邀請,高原雖然不出面,但耿忠也安排人員備下禮物,上門去道賀,這些事情耿忠辦得非常得體,也不會失了禮數。但也有少數邀請,是推也推不掉的。比如現在這兩份。

  其中第一份是武烈送來的,請高原中午到烈武行館赴宴。且不說武烈和軍方關係密切,而且在邯鄲黑白兩道都能吃得開的特殊身份,就是這一次在救援羅煥,高原和烈武行館也算結下了不錯交情,因此于請于理,高原都不能推掉這個邀請。

  而且高原對武烈父女,還了仲孫奇等弟子的印象也都不錯,因此看了請柬之後,也點點頭,道:“既然是武館主的邀請,我也應該去赴約,你馬上去安排禮物,叫上王虎和王豹,準備跟我一起出去。”

  耿忠忙道:“是,還有第二份請柬,是公孑嘉送來的,他邀請了一批名士聚會,想請大人參加。”說著把請柬遞給高原。

  雖然趙嘉沒有任何官職,但他的身份特殊,而且在趙國素有平原君第二之名,由其是喜歡交結名士、學者,在門客之中,就有不少知名學者,而且趙嘉也經常舉辦名士、學者參加的宴會活動,讓他們各抒己見,甚至是公開伯辯論。這一次趙嘉邀請高原,也是這樣的一個宴會。不僅雲集了幾位邯鄲公認的名士,出席的還有兩位重要的人物,淳於博、淳于鐘秀父女。

  高原看完了趙嘉的請柬,問道:“淳于博、淳于鐘秀父女是什麼人?”

  耿忠道:“淳于博是宋國人,本名亮,因為其人精通諸子百家各家之說,因此改名為淳於博,仍是天下公認的名士,生性喜歡遊歷各國,與各國名士交談,無論是走到那裡,都是國君的座上之客,據說齊楚魏國的國君都想拜他為相國。不過他有一個怪習慣,就是終身絕不踏入各國王宮一步,國君若想見他,就必須出宮相見。連王宮都不願踏入一步,當然也不會出仕各國為官了。”

  高原點了點頭,在先秦時代,不少學者確實還保持著相當不錯風骨,畢竟出任相國的誘惑,可並不什麼人都能夠抗拒得了的。道:“能夠精通諸子百家之說,確實不簡單啊?”

  耿忠笑道:“其實所謂諸子百家,但真正有影響力的,不過只有十餘家而己,但能夠精通十余家學說,也確實是十分難得的。”

  高原道:“那麼他的女兒呢?”

  耿忠道:“其實他的女兒淳于鐘秀的名氣更犬,居說生得美豔絕綸,而且才智學識,不在父親之下,和齊國的洛明珠,楚國的舞夕顏並稱為天下三大才女。這一次他們父女兩人是到秦國遊歷結束,才順道來到趙國。”頓一了頓,又道:“而且淳于鐘秀今年才十九歲,至今尚未婚配,各國的年輕公子無不夢寐以求,想娶她為妻。大人難道不想去見一見這位才女嗎?”

  聽他這麼一說,高原也不由得有些心動,因為這是任何一個男人的正常反應,得知有一位美麗的女子,當然都想去看一看,另外趙嘉的身份畢竟不同,如果自己拒絕這個邀請,對自己並不有利,另外秦國己經派出使者到趙國來,兩者一官一私,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來到趙國,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聯繫呢?因此高原也點了點頭,道:“好吧,你去回復一聲,就說我到時候一定來就是了。”

  耿忠答應了一聲,立刻回復去了。耿忠離開之後,高原也帶著王虎王豹兄弟和一隊衛士,從府裡出發,趕奔烈武行館。

  來到烈武行館的門口,在門口守衛的弟孑早就接到了武烈的命令,一見高原來了,立刻盛情的把他們一行人請進了武館裡面。

  進了武館的大門,只見在大演武場上,這時己經站滿了人,而且不時的爆發出一陣一陣喝彩的聲音。而武烈帶著兒孑武展鵬,還有徒弟仲孫奇迎候了上來,當然,武展鵬還吊著胳膊。

  武烈拱手施禮,道:“高大人肯嘗臉光臨武館,真是令老夫顏面有光啊。”

  高原也還禮道:“武館主太客氣。”

  武烈哈哈大笑,拉著高原的手,道:“來吧,我們先來看看那兩個丫頭之間的比試,等一會再請大人進去安坐。”

  高原也怔了一怔,道:“怎麼又打起來了。”

  武烈連連搖頭,道:“這兩個丫頭,只要是見了面,就非要比試一場不可,我也沒有辦法。”說著拉著高原,分開了人群,來到了演武場裡面。

  高原一看,原來這一次兩人是在比試箭法,只見在大約百米左右的距離外,各樹立著兩個箭靶,長寬都在兩尺左右,在箭靶的正中,畫著一個茶杯口大小的紅心,李瑛鴻和武紅綾並排站立,各自持弓搭箭,對準了前面的箭靶。一名弟子揮動著一面紅旗,大聲道:“放。”

  兩人幾乎同時鬆手,兩支羽箭如流星一般飛出,帶出尖銳的破空聲音,“奪奪”兩聲,都射中了前方的箭靶,而這時在箭靶上,己經插上了四五支羽箭。

  而兩人相觀互看了一眼,各自又抽于一支羽箭,搭在箭弓上。準備下一輪的較射。

  高原這才注意到,兩人所用的弓箭並不是軍中常用的那種木質的單體弓,而是複合角弓。現在高原也知道,這種複合弓是以柘木、牛角或鹿角、再以膠、筋、絲、漆等材料合制而成,因為動物的角是全弓的重要部位,因此也被稱為角弓。

  但由於複合弓是根據不同位置的受力需求不同,分別使用了相應的最佳材料,因此複合弓的使用效率遠高於單體弓,使用同樣的力氣拉弓,複合弓的射程要遠遠大於單體弓。而且複合弓的使用壽命也要比單體弓要長得多。一張複合弓的使用壽命至少是十年左右,優質複合弓甚至可以達到二三十年。而一張單體弓的使用壽命,一般不會超過三年。

  不過角弓的製作工藝也極為複雜,因為要將這些材料合製成弓,不同的工序需要不同的季節來進行,例如冬天取木,春天取角,夏天冶筋,秋天才把它進行粘合,然後再經歷冬天的寒氣,到春天再被弦,夏天借高溫乾燥,每一道工序都必須絲毫不苟。就算是一張普通的複合弓,至少也需要兩年才能完成,而一張優質的複合弓,往往要橫跨五六個年頭,甚至是十年才能完成。

  正是因為如此,複合弓的造價遠高於單體弓,一張優質的複合弓,價值住住可以達到百鎰黃金以上,不在一把九煉鐵劍之下,因此在軍中仍然是以單體弓為主,只有少數精銳部隊才能夠配備複合弓。而優質的複合弓都是大將或是神射手的私人物品。

  雖然現在李瑛鴻、武紅綾使用都是普通的複合弓,但射程也要比一般的單體弓要大得多,其有效射程可以接近百米。

  這時兩人各自彎弓搭箭,隨著號令,一箭一箭的射向前方的箭靶,而且每一次箭都能夠射中箭靶,大部份的箭矢都可命中紅心。也引得圍觀的弟子們喝釆聲不斷。

  現在射箭是高原的個人武技中最弱的一個環節,畢竟他以前幾乎從未練過射箭的技術,而且射箭也是一個最沒有捷徑可走的技術,在現代軍隊中都流傳著一句話:神槍手都是用孑彈喂出來的。其實神箭手也是一樣。高原過去到是一個優秀的神槍手,但現代槍械的瞄準方式和古代射箭的瞄準是完全不同的。對此高原也沒有辦法,畢竟自已才來到這個時代三四個月,要補的課還很多啊。

  兩人又比射了五六輪,這才都放下弓箭,有兩名弟孑立刻跑了過去,拿過箭靶,來到兩人面前。兩人都射出了十支箭,命中紅心的都是七支,不過李瑛鴻有兩支箭比較靠近紅心,但有一支箭射中箭靶的邊緣,只差不到一寸就脫了靶了。而武紅綾的另三支箭分佈得較為平均。不過從總體來看,基本是不相上下的。

  武烈呵呵笑道:“好了,好了,這一次比試射箭,你們兩人又是平分秋色,下一次再分勝負吧,來,瑛鴻,紅綾,到房裡去休息一下。”

  兩個少女也武烈的判決都沒有異議,武紅綾抱著父親的左手,而李瑛鴻則是來到高原的身邊,一起步入到武館的正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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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門客

  來到了武館的大廳,眾人分別就坐,在左右兩側各有十二名弟孑站立,高原也看得清楚,那一天和仲孫奇一起去清風會館救人的五名弟孑都在其列。

  這時從人也端上酒菜,武烈舉杯對高原道:“這一次能夠救出文清之子,多虧了大人出力,要是文清之孑有什麼意外,我還真不知道怎麼向廉老將軍交待,因此老夫真要感謝大人,先敬大人一杯。”

  高原也舉起酒杯,笑道:“館主太過講了,這次能救出羅煥,並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大將軍和館主也出了不少的力,如果當時沒有仲孫兄,和貴館的其他幾位弟兄助幫,纏住其他人,我也不能救出羅煥。”說著,也舉起酒杯,道:“這杯酒還是大家一起喝吧。”

  武烈呵呵笑道:“是大人太過謙了,不過既然大人這樣說了,那麼就大家一起來了。”

  眾人也一起舉杯,一飲而盡,高原心裡想著,武烈請自己來,不會就是為了請自己吃一頓飯吧。

  果然放下酒杯以後,武烈輕輕一拍手掌,只見一個弟孑捧著一個四尺來長的木匣子,走了過來,把匣孑遞到武烈的面前。武烈打開木匣,原來裡面放著一把帶鞘的寶劍。

  武烈從木匣裡拿出寶劍,把劍抽出了半截,只見寒光逼人,一看就是一把好劍,而武展鵬、仲孫奇等弟孑的眼裡,都露出了渴望的光芒來。

  武烈又將劍送回鞘內,遞給高原,吳道:“這把劍是我在八年以前,從黎作坊裡購買而來,也是黎伯平鑄造的最後一把九煉鐵劍。今天就送給大人了。”

  高原怔了一怔,他倒是沒有想到,武烈竟然會送給自己一把九煉鐵劍。同時武烈在邯鄲的耳目靈敏,也可見一般,不愧是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的江湖大佬級人物。竟然已經知道自己去找過黎伯平,大概他是以為自己要買一把優質的鐵劍,因此才送這口寶劍給自己。

  不過高原去找黎伯平,主要的目的是鑄刀,並不是要買一口好劍,因為他的軍刀基本可以說是這個時代的第一神兵。另外武烈送給自己這樣一份貴重的禮物,肯定是有是事情求自己,不弄清楚他的目的,高原當然不會輕易的收下這一口寶劍。因此道:“館主的這份禮物,實在是太重了,我實在是不敢領受。”

  武烈又笑道:“大人太客氣了,這把劍雖然是一口好劍,但留在我的手裡,也沒有用武之地,而我的孑女弟子都難成大器,給他們只能白白浪廢了這把好劍,因此送給大人,可以助大人在戰場上建功,也算是我為趙國盡一份力量。而且我還有一件事情求大人幫忙。”

  高原道:“館主有什麼事情,儘管直說,只要是我能夠做到的事情,一定會盡力去做的。”

  武烈笑了一笑,一指武展鵬和仲孫奇,還有左右兩側站立的二十四人,道:“他們這些人在我這武館裡習武,最少的也有十年以上的時間,雖然也都學會了幾招三腳貓的劍術,難登大雅之堂,但也算是小有些成就,不過我的才能低微,他們如果再留在這武館裡,也難有大成就,因此我想讓他們這些人投到大人門下,能在大人身邊學習,如果能夠學到大人十之一二的本事,也夠他們受益終身了。”

  高原這才明白,武烈是想把他的兒孑和弟子們投靠到自己的門下做門客,當然如果發生戰事,他們當然就一定會隨自己出戰,在戰場上建功立業。當然對高原來說,這倒也是一件好事,因為現在自已的身份,也可以廣收門客、組建自己的私人勢力。仲孫奇的劍術他是見過的,自己都未必有把握能一定贏得了他,而那五個人也都是好手,而其他的人也不會比他們差到那裡去,有這一批人加入自己的門下,當然會使自己的實力大增。只是高原想不通的事,武烈為什麼不過兒孑、徒弟們直接送到李牧的門下去。

  原來武烈也確實想過,把兒孑、徒弟們送到李牧的門下。但他和李牧並沒有深交,而且現在李牧門下人才濟濟,武展鵬和仲孫奇等人到了李牧的門下,也難有出頭之日。而仲孫奇和高原有過並肩作戰的經歷,這個交情不算淺。另外這幾天時間裡,他對高原也進行了一些調查,除了高原有將星臨世這一層神奇的光環之外,還知道高原現在深得李牧的賞視,而且和李瑛鴻的關係近密,以後很有可能和李瑛鴻成婚,這樣一來,高原也就等於是李牧的接班人,以後一定能夠更為飛騰,因此讓兒孑、徒弟們投到高原的門下,等於是選了一支潛力股。

  高原當然沒有想得那麼多,不過他對武烈和仲孫奇的印象都不錯,因此也點了點頭,道:“好,既然武館主看得起我,那麼我也就不推辭了,以後他們跟著我,決不會虧待你們。”

  武烈也大喜,道:“你們幾個聽著,以後高大人就是你們的主人,你們一定要盡心伺奉高大人,明白沒有,現在給大人見禮。”

  武展鵬、仲孫奇和其他二十四名弟孑也都跪倒在地,齊聲道:“見過大人。”

  這個時代是十分重視主僕之義,主人和門客之間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而且一旦結成了主僕關係,雖然不說是終身不變,但在主僕關糸沒有解除的時間內,門客必須對主人絕對忠心,是不能背叛的。否則就算是再投到其他人那裡,也很難得到重用。當然主人也必須尊重、厚待門客。戰國四公孑門下的門客都超過三千人,其中都不乏才智出眾之士。

  在晉出公二十二年(西元前453年),趙、韓、魏三氏共滅智伯。智氏的門客豫讓為主復仇,漆身吞炭,暗伏橋下,謀刺趙襄子未遂反而被捕,趙襄子責問豫讓過去曾侍奉過範氏、中行氏,而智伯滅掉范氏、中行氏,而豫讓卻不為範氏、中行氏報仇,反而托身為智伯的家臣。智伯已經死了,為什麼只為智伯報仇?而豫讓答道:“範、中行氏皆眾人遇我,我故眾人報之。智伯以國士遇我,我故國士報之。”

  而趙襄子對豫讓的行為也頗為讚賞,因此儘管要殺豫讓,但在殺豫讓之前,趙襄子還是答應了豫讓的要求,把自己的衣裳脫一件,由豫讓以劍擊斬其衣,象徵性的為主人復仇,然後豫讓才伏劍自殺。而“君以眾人遇我,我故眾人報之。君以國士遇我,我故國士報之”這一句話,也成為主人及閘客之間關係的典型。

  因此武展鵬、仲孫奇和其他二十四名弟孑跪倒向高原見禮,也就是正式結成了主僕之義。武展鵬、仲孫奇等人就必須對高原盡到門客的義務。

  高原點了點頭,把他們都扶了起來,道:“好吧,以後我們就福禍會擔,只要是有我高原一日在,也就決不會讓你們受到虧待。”

  武展鵬、仲孫奇等人起身,武烈也哈哈大笑,道:“好了,高大人,現在事情都定下來了,那麼這一把劍你無論如何也要收下。”

  高原也知道再也推辭不過,而且現在也不知道黎伯平能不能鑄得好刀,就算鑄好了刀,能有多大用外也不知道,這一把寶劍,對自己來說也非常有用。因此高原也接過了寶劍,道:“既然是這樣,那麼我就不客氣了,多謝館主了。”然後又道:“武館主,既然他們已經投入到我的門下,那麼我想還是全部都搬到我的府裡去住,這樣每天也好跟著軍隊一起訓練。”因為按照慣例,門客都是住在主人家裡的,那怕是自已有住處,也不例外。

  武烈點了點頭,笑道:“這是當然,現在就去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就都搬到高大人的府邸去。”又看了看武展鵬,道:“只有展鵬現在臂傷未愈,等他傷好以後,我再讓他搬到大人府上去。好在他的傷也快好了,再過半個冃,就可以鬆開了。”

  這個要求也非常合理,畢竟武展鵬現在的傷還沒好,因此高原也道:“這是應然的,武兄還是先把傷養傷,不急於這一時。”

  武烈道:“你們都下去吧,收拾東西,準備明天搬走。”眾弟孑聽了,也都答應一聲,各自散去。

  這時武紅綾道:“爹,哥哥和師兄的事情都已經定下來了,那麼我呢?”

  武烈呵呵笑道:“放心吧,爹不會忘了你的。”轉頭又對李瑛鴻道:“瑛鴻,我就把紅綾交給你了,大將軍那邊就由你去說吧。”

  李瑛鴻也點了點頭,道:“放心吧,就包在我身上。”轉頭又對武紅綾道:“你也去收拾一下,以後搬到我府裡去住吧,我們兩住在一起。”

  武紅綾看了武烈一眼,武烈笑道:“去吧,反正也沒多遠,常回家來看看就行了。”

  武紅綾聽了,也喜滋滋的答應一聲,拉著李瑛鴻,道:“走,你幫我來看看,我該帶些什麼東西才好。”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17

第64章 拜師

  從烈武會館出來以後,高原又陪著李瑛鴻,回到李牧的府邸裡,把武烈的事情向李牧講說了一遍,李牧聽了之後,也沒有異議。因為現在高原己經屬於李牧的陣營,他和武烈建立起關係,也就等於是李牧和武烈建立了關係。

  武烈在邯鄲的官私兩面,黑白兩路都有很深的關係,影響力很大,如果能夠和武烈建立一個比較緊密的關係,當然是一件好事。而且李牧和武烈之間,也有合作的基礎。畢竟過去武烈也是軍方的人員,和李牧也有一些交情,只是不太深。而用高原作為雙方的一個連結點,也很合適。

  而對李瑛鴻提出,讓武紅綾來做伴,李牧更是求之不得,這樣一來,李瑛鴻也能夠有一個女伴,可以減少許多的麻煩,自己也能省不少心了。

  見李牧沒有異議,高原也就完全放心,接下來當然就是繼續和趙軒練習,當然高原又一次被趙軒痛打了一頓。等他回到自已的府裡之後,又讓耿燕羽用熱水給自已敷了半天。

  到了第二天,仲孫奇帶領著眾弟子和各人的行李來到了高原的府邸,而且李瑛鴻和武紅綾也一起來了。高原也早就讓耿忠準備好了房間,因為他們算是高原收納的第一批門客,當然也要優厚招待。也是給其他人樹立一個範例,現在高原也需要廣招人材,收納門客,來擴大自己的實力。

  而一個上午基本都沒有事情,於是高原也留在府邸裡,和杜義一起演練陣法。仲孫奇和眾弟子們也被高原分散編入到演練的陣法中。因為他們這一批人的個人武技很高,基礎也不錯,只是經驗不足。但現而演練的陣法對誰都是一個全新的東西,也就不存在經驗的問題,而且把他們編入到陣法中去,也可以加大陣法的威力。李瑛鴻和武紅綾則自己開練。一時間高原的府裡到是練得熱火朝天。

  到了下午,高原把訓練的事情交給了杜義,自己帶著李瑛鴻和武紅綾來到了李牧的府裡。

  不過今天李牧上朝還沒有回來,因此高原又在府裡等著,但一直等到了快到黃昏的時候,李牧才和趙軒一起回來。原來在今天的朝會上,趙王遷和眾臣商議了很長的時間,終於確定了幾件事情。首先當然是羅煥被劫截的事件,雖然現在可以排除,主犯並不是趙陽,但他知情不報,而且還和劫持者串通,阻攔李瑛鴻營救羅煥,也是一項大罪,由宗室弟孑廢為庶人,永世不得入朝。而趙蔥也犯有管教不嚴之過,因此正式免除大司馬之辭,但爵位、官秩仍然可以保留。而李牧也正式出任大司馬,同時全面負責防禦秦國的軍事準備,凡事都可以由李牧自己的意願來。

  其次就是高原建議的由商人出面,向齊國購買糧食,充實趙國的國庫。這件事情由相國郭開來付責。邀請幾位趙國最大的幾位大商人出面,組成一個聯合體,集體出資,並和齊國商人談判。

  雖然高原對讓郭開來付責這件事情感覺到有些不安,但郭開是趙國的相國,而購買糧食是現在趙國的頭等大事,因此由郭開付責這件事情,也是完全合理的。不過郭開也只是付責牽個頭而己,而具體的事務,和齊國的商人談判,打通關糸這些事情,還是由趙國的商人來做。畢竟郭開不可能親自到齊國去,而且就算他去了作用也不大。

  最後一件事情就是關於秦國的使臣,趙王遷也決定,接納秦國的使臣,和秦國商談議和事務,並且己經派大夫施崇為使者,去迎接姚賈來邯鄲。畢竟現在趙國勢弱,而秦國勢強,如果雙方能夠達成議和,對趙國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結果。至少趙國也能夠爭取到幾年的喘息時間。至於議和的條件,那就再慢慢的談,就算就最終談不成,對趙國也沒有損失。

  不過趙王遷雖然決定接納秦國的使者,和秦國商談議和,但還是同意李牧的建議,談判歸談判,備戰歸備戰,因此備戰也同樣不能鬆懈。這一點連郭開也沒有異議。

  李牧道:“高原,從明天開始,你每天到城外的軍營去訓練軍隊,繼續擴編你的騎軍部隊,而我每天上朝結束之後,也會到軍營去監督。”

  高原點了點頭,道:“好的,我眀天就去軍營。”心裡也想著,這樣更好,因為府裡的地方畢竟還是太小了,有些施展不開,訓練步兵陣法還勉強可行,但騎兵、弓箭手這些項目就沒法訓練了。還是到軍營中訓練最好。不過高原道:“大將軍,除了訓練騎軍之外,我還想訓練一下步兵。”

  李牧怔了一怔,也覺得有些意外,笑道:“原來你還能訓練步兵嗎?”

  李瑛鴻在一邊道:“是啊,父親,我今天在他府裡就看見過,他好像是在訓練一種特殊的陣法,不過我只顧和紅綾練功去了,沒有仔細看。”

  李牧笑道:“這麼說來,我倒是也想看一看,到底是什麼陣法。”

  高原道:“其實我也只是想試一試,到底有沒有用,還不好說,反正現在也用不了多少人,一二百人就夠了,就是我府裡的那些士兵就可以了,等一個月以後,初有小成,再讓大將軍一見。”

  李牧點了點頭,道:“好吧,你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我就等一個月之後再看。”

  因為今天李牧回來得晚了,而且晚上還趕場,到藺文清的家裡赴約,因此也不可能和趙軒練習,高原也免去了又被打得遍體鱗傷。又坐了一會兒,高原才和李牧等眾人一道出發,趕奔去藺文清的家裡。

  藺文清是趙國有數的大富之家,家宅極大,比高原的府邸還大了不少,如果是在周朝時代,將會以越禮的罪名,家產充公不說,全家都會治罪,廢成奴隸。不過在這個禮崩樂壞的時代,根本沒有人會尊守這些禮法。

  等他們一行到了藺文清家門口時,周善早已在門口等候他們,並且立刻讓人通報給藺文清。而藺文清接報之後,也立刻親自趕到門口,將他們一行迎進大廳裡,而這時武烈、仲孫奇等人也先一步到了。

  眾人相見,互相寒暄了一番,藺文清這才下令上萊開席。

  酒萊陸繼擺放上來之後,藺文清也把羅煥叫出來,母孑兩人離度來到正中,藺文清拿著酒爵,道:“這一次小兒能夠僥倖活命,全靠各位竭力相助,如此大恩,文清終身難以報答,因此各位如果有用文清之處,文清就是傾家蕩產、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現在僅以這一杯薄酒,略表寸心。”說著舉起酒爵,一飲而盡。

  眾人也都同飲了一杯,李牧道:“文清,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們當然都不能袖手旁觀,而且這麼多年以來,你收容了數百老兵和他們的遺孀、遺孤,對趙國為做出了不少的貢獻,我們幫你也是應該的,因此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武烈也點了點頭,道:“是啊,當年藺大夫于我趙國有大功,他的後人,我們當然也應該加以照顧,因此以後還有什麼為難的事情,都儘管開口,千萬不要有什麼顧慮。”

  藺文清又向眾人施了一禮,道:“多謝各位。”然後又帶著羅煥,挨桌挨桌的一一敬酒。

  等來到高原的席位時,藺文清讓羅煥舉一杯酒,敬給高原,道:“這孩子的命就是大人救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文淸有一個非分之求,讓小人拜大人為師,等他長大以後,在大人門下學習,終身伺奉大人,以報大人之恩。”

  高原也怔了一怔,沒想到藺文清會提出這個要求來,讓羅煥拜自己為師。

  而李瑛鴻聽了,也立刻湊了過來,抱著羅煥的肩膀,笑道:“煥兒,你想拜他為師嗎?”

  羅煥點了點頭,道:“想。”

  李瑛鴻道:“那是為什麼呢?你想學什麼呢?”

  羅煥道:“因為高大人可厲害了,那個壞人有那麼大的個子,但都被高大人打敗了,我要學得像高大人一樣的厲害,這樣以後我就不用再怕壞人了,娘親也不用再擔心我了。”

  藺文清聽了,眼圈微紅,也忍不住低下頭去,在羅煥的頭上輕輕的撫摸著。

  而高原聽了,心裡也有些側隱,雖然說藺文清不缺錢,但孤兒寡母,也確實不容易,而且羅煥顯然比同齡的小孩要成熟一些。因此也接過了羅煥手裡的酒杯,道:“好吧,文清夫人,我答應你。不過現在煥兒還小,等他過一二年,再長大一點,我再教他。”說完,把酒一飲而盡。

  藺文清也點了點頭,道:“多謝大人。”其實她讓羅煥拜高原為師,一來是報恩,二來也是看中高原的前途潛力,羅煥以後也能有一個依靠。不過她也不想讓兒孑現在就到高原那裡去學習,畢竟羅煥才只有六歲,怎麼樣也要等到羅煥長到十多歲以後再說。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17

第65章 趙嘉府邸

  隨後的幾天時間裡,高原毎天都帶領著士兵到邯鄲城外的軍營裡練兵,上午高原付責訓練騎軍戰術,步兵操演陣法,下午則是自己苦練弓箭騎射之術,並在趙軒的指點下,練習個人武技。

  雖然毎一次高原都被趙軒打得滿地找牙,但高原畢竟也是經過嚴格的現代軍事訓練,基礎打得十分扎實,只是現代軍事訓練並不十分重視冷兵器的格鬥技術,但在和趙軒的對練當中,高原也領悟到不少刀法的精妙之處,因此短短的幾天時間,就己經有了長足的進步,面對趙軒也不是一味的被動挨打,起碼也擋住幾槍,有時還能進攻幾刀。而且高原也估計,如果現在自己再碰到厲勃,也能夠和他有一戰之力,不會向上一次贏得那麼險。

  而在訓練之余,高原也經常和士兵們一道踢蹴鞠遊戲。李瑛鴻現在仍然對蹴鞠保持著相當的興趣,當然積極參入每一次的蹴鞠比賽,而在她的帶動下,仲孫奇、武紅綾等新加入的人也全都喜歡上這項運動,並且在比賽當中迅速的溶入到全軍當中。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趙嘉邀請他的時間,在這同一天裡,秦國的使臣也到達了邯鄲。而李瑛鴻聽說這一次聚會有天下三大才女之一的淳于鐘秀出席,也大為好奇,當然也要跟著高原一起去看一看,這位名震天下的大才女到底長得什麼樣孑。高原當然不會拒。不過武紅綾卻笑她是怕高原被淳于鐘秀給勾出去了,因此才要跟著去。

  自從上一次之後,高原和李瑛鴻的關糸也有了很大的進展,在私下相處時,都會親密一番,而李瑛鴻本來正是情竇初開的年齡,又已經把高原視為自己的愛人,在最終少女本能矜持和羞溉之後,也完全對高原放開身心,接受高原的親吻、愛撫,除了最後一關之外,兩人可以說早已是親密無間了。而且現在幾乎是所有的人都已經對他們的關糸十分清楚了。

  當然高原也將自己已經納耿燕羽為妾的事情,以及耿燕羽的身世等事情都向李瑛鴻全盤相告,李瑛鴻對此也並沒有太在意,因為在這個時代,這種事情實在正常也不過了,而且李瑛鴻也對耿燕羽的身世十分同情。不過在剛聽到的時候,李瑛鴻還是發了一點小小的脾氣,但在高原的甜言蜜語加行動的安撫之下,很快就煙消雲散。

  而耿燕羽也知道,李瑛鴻肯定是未來高原的正堂夫人,因此也對李瑛鴻十分恭敬,並屈意應承,再加上高原從中調合,兩人也很快就熟絡起來,親密無間。

  因此在這一天,李牧進宮隨趙王遷去接近秦國使臣,而李瑛鴻要跟著高原一起去趙嘉的府邸,赴趙嘉的邀請。

  趙嘉的府邸位於邯鄲城的東南方,因為他是趙王遷的兄長,儘管沒有任何封號,但身份尊重,因此府邸的占地極為廣大。

  整個府邸的長寬均超過了三百米,週邊是一排高達近五米的城牆,四角均建在高塔,城牆外還有一條寬達六米的護城河,就是一座城中之城。

  還沒到府邸的門口,高原和李瑛鴻就沿著城牆邊走了近百米。而在城牆上面遍及守衛的家丁,其中有近三成都是全身盔甲,和趙軍幾乎無異,高原估計,僅足在城牆上駐守的人員,至少也有七八百人,槍戈林立,旗幟飛揚,顯得戒備奔嚴。

  高原也不禁道:“趙嘉的府邸好大啊。”

  李瑛鴻也點了點頭,道:“是啊,在邯鄲城裡,可以說是除了王宮以外,就算是他的府邸最大了。”

  高原道:“趙嘉不是只有食邑三百戶嗎?他那來的錢能夠修建這樣大的一座府邸?”

  李瑛鴻道:“這座府邸本來是過去平原君的府邸,先王賜給他的,不過以前並沒有城牆,這是趙嘉入住之後才修建起來的。你也知道,本來按照禮法,趙嘉應該被立為太子的,只是先王寵愛現在大王的生母,因此才立了現在的大王為太孑,而先王對覺得有些對不住趙嘉,正好平原君過世,孑女般回他的封地去居住,這座宅孑就空了下來,於是先王就將這座府宅賜給趙嘉,同時還賜給他黃金萬鎰,於是趙嘉就有錢修建了這道城牆。”

  高原也笑道:“都說趙嘉是平原君第二,看來這種說法也是有一點道理的啊。”

  李鴻鴻道:“當年平原君門下有三千門客,現在趙嘉門下的門客也有近千人,如果再過幾年,就是超過平原君也說不定啊。”

  兩人邊說邊走,不覺己經來到了城門前,這時早已有家人在門口等候,見高原來了,立刻迎候了上來,問明瞭名姓,立刻將高原請進府中。而高原帶來的護衛,也有專人接待。畢竟到了這裡,護衛也不可能還時時的跟著,當然高原和李瑛鴻都攜帶著自己的武器,下人也不敢收繳。

  穿越了城門之後,還有一段長達五六十余米的廣闊廣場,都是用青石鋪成,然後才是府邸內的建築群落。而在走到廣場上的時候,高原才發覺,在青石地面上有不少的砸撞痕跡,顯然是經常在這裡有車馬賓士,或是用力踏踩,只有經常訓練士兵的地方,才會有這樣的砸撞痕跡。高原心裡也在估算,從這些情況看來,趙嘉恐怕裡不僅僅安心于只當一個富貴王孫,而是有不臣之心。

  不過想想這也並不奇怪,本來王位是屬於自己的,但由於父王偏心,結果將王位傳給了自己的弟弟,換了是誰,恐怕都不會甘心的。而且趙王遷繼位以來,沉迷於酒色,將國事托于郭開,己經被趙國上下公認是一名標準伽昏君。在這種情況下,在趙嘉心裡當然會有:如果換了我做大王,一定不會是這樣,就一定可以比趙王遷做得更好的想法。從而也給自己的反叛謀位之舉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

  而這一次趙嘉請自己來,大概也不會是一次普通的宴會,恐怕還有拉隴自己的想法,當然這些話高原也不會對李瑛鴻說,等見了趙嘉之後,看他有什麼說辭,然後再見機行事。因此在從人的帶領下,走過了廣場,來到了建築的大門前。這時趙嘉己經從屋中走了出來迎接。高原拱手施禮,道:“見過公孑。”

  趙嘉忙還禮道:“高大夫不必多禮,來,隨在下來吧,宴席己經排擺好了。”頓了一頓,趙嘉又道:“大夫請放心吧,淳于先生和淳于小姐還沒有到。”

  高原笑道:“在下到是擅自主張,把李小姐帶來了,還請公子見諒。”

  李瑛鴻也上前來見禮,道:“瑛鴻見過公孑。”

  其實高原和李瑛鴻的關係,在邯鄲也並不算是什麼秘密,李瑛鴻天天都到高原的府上去找他,而且兩人又經常同出同入,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得出來是怎麼回事。趙嘉當然也是十分清楚,不過趙國本身的風氣開放,而且兩人又年歲相當,因此也算不得什麼。

  趙嘉笑道:“李小姐能夠光臨寒舍,實在是再好也不過了,正好也可以讓淳于才女見識一下我們趙國的美女,而且恐怕今天來赴宴的人都會覺得三生有幸啊。”

  高原也笑了起來,就在這時,一個家人又跑了過來,道:“公子,淳于先生和淳于小姐已經到了。”

  趙嘉怔了一怔,也面顯為難之色,因為現在高原和李瑛鴻己經來了,按情理他應該是先把他們領進去,再去迎接淳於父女,但一往一返,就要讓淳於父女等上不少時間,如果是只有淳於博,到也就算了,畢竟情有可原,也說得過去,但陪淳於博來的,還有三大才女之一的淳于鐘秀,其實今天的聚會,她才是重點,如果讓佳人久等,趙嘉的面子上也有些過不去。

  好在是高原也看出來了,笑道:“既然是淳于先生和淳于小姐到了,公子還是去迎接他們吧,我們都是趙國人,不必太過拘禮,但不可在外人面前失了禮數。”

  趙嘉聽了也不禁大喜,趕忙道:“難得高大夫能夠如此大度,在下先失陪一會。”馬上又叫過來一個家人,道:“你領高大夫和李小姐進去,一定要小心伺候。”然後就匆匆離開,向城門方向迅步走去。

  家人答應了一聲,道:“高大夫和李小姐,請隨小人來。”

  兩人跟著家人向裡走去,李瑛鴻小聲道:“這算什麼嘛,你看趙嘉那個樣子,一聽到淳于鐘秀來了,立刻就迫不及待一樣,把我們丟下不管,生怕在淳于鐘秀面前丟了面子。等一會兒我到要好好看看,這個淳于鐘秀到底長得什麼樣。”

  高原呵呵笑道:“人家遠來是客嗎?趙嘉怕失了禮數,也是應該的,何必計較這些小節呢?”

  不過雖然是這樣說,但在高原的心裡,也對趙嘉頗有點不以為然,儘管說是自己主動提出來,讓趙嘉去迎接淳於父女,但趙嘉也答應的未免太快了,連客氣話都沒有說一句,就順著自己的話答應下來,然後馬上就趕去迎接淳於父女,先怕自己反悔一樣。如果真的是一個禮賢下士之人,是絕不會做出這樣失禮的事情來。雖然高原並不會在意這些小節,但卻也能夠從這些小節中推斷出一個人的脾氣稟性,這麼看來這個人恐怕也是徒有其表,言過其實之人,難成大事。

  兩個人跟著家人又穿過了幾憧院落,拐了好幾道彎,跨進了一個院子,經過一道彎彎的小徑,才來到一座修建在人工湖上的涼亭前面,這時在亭中己經坐著好幾個人在等待著,而家人把高原和李瑛鴻帶到涼亭前,道:“高大夫,李小姐,就是在這裡了,請你們在亭中安坐,等候公孑。”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17

第66章 名士才女

  高原和李瑛鴻走進涼亭,除了主席之外,在左右各放著四張桌案,桌上放著果品美酒,且己有六張桌席上有人安坐,有老有少,年紀最大的估計超過六旬,而小的可能還不到三十。有的閉目養神,有的眺望湖面的風光,還有兩個在竊竊私語。而在四周還有八名美貌的年輕侍女在亭中待奉。

  雖然這時已是深秋季節,秋風頗為寒冷,但涼亭的四周有火爐,因此並不算太冷。小湖雖然不大,但湖邊假山疊石,碎石小徑,垂柳青青,隨風而動,湖面粼粼水光,不時有一片片落葉飄落水中,掀起一圈圈漪漣,對岸綠樹花叢,亭臺樓閣,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地方。

  見家人把高原和李瑛鴻領來了,有一個侍女將他們兩人另到左邊第二席的位置就坐。而兩人進了涼亭,上了年紀的人倒是都還能不動聲色,但有兩個年輕的人卻都特別注示著兩人,當然他們的目光主要都集中在李瑛鴻的身上。畢竟美人永遠都是吸引人的目光。

  兩人剛剛坐下,只見在湖岸邊的碎石小徑上,趙嘉在前面領路,後面跟著一男一女兩人,在幾名侍女家人的陪同下,向涼亭走了過來。只不過離得較遠,看不清面貌。不過誰都猜得出來,這是淳於父女。

  雖然涼亭中的眾人也都紛紛起身,不過總算都是自重身份,並沒有迎出去,不過剛才那兩個關注李瑛鴻的年輕人都著脖孑,向亭外張望著。而高原到還沉得住氣,李瑛鴻卻是一臉期盼興奮之色。

  趙嘉搶先幾步,先走進涼亭,向眾人拱手道:“趙嘉迎接淳于先生父女,讓各位久等了,還請各位見諒。”

  其他人也都紛紛拱手,道:“那裡那裡。”也有人道:“公孑,快請淳于先生父女進來吧。”

  這時趙嘉轉身道:“淳于先生,淳于小姐,有請。”

  先進來的當然是淳於博,見他大約四十五六歲的年齡,身量頗高,頭帶高冠,一身淺灰色的長袍,白麵長須,目光炯炯有神,雖然己近老年,但氣度瀟灑,神態飛揚,自然帶出一股成熟男孑的氣質,而且雙眼中隱含著無限的智慧神光,一看就是才智出眾之士。

  不過眾人的關注點顯然都不在他的身上,而是他身後的美麗女兒。

  淳于鐘秀的年齡決不超過二十歲,穿著一身玄黃羅裳廣袖拖地的流仙長裙,肩上披著一條粉紅色的輕紗,腰間用銀色的玉帶系著,掛著琉璃玉佩的掛飾,行走如清風拂柳,玉佩叮噹,整個人仿佛是隨風飄入亭中一樣。

  雲狀的秀髮挽成高高的盤龍髻,橫著一支碧玉鳳釵,耳墜黃美玉,而美豔絕倫的玉靨,仿佛是用最好的玉石精雕細琢出的秀美輪廓,一對秀眉似彎非彎,如遠山含黛,一雙秀目似笑非笑,似秋水神蘊,又閃動靈釆。不僅顯露出高貴典雅的氣質,而目光流轉之間,盼顧生輝,也讓人神為之奪。

  而拖地的羅裙雖然寬大得掩蓋了她的全身,但卻藏不住那美妙動人的體態身段,秀美雪白的粉頸,刀削似的香肩,修長曼妙的身段,盈盈一握的柳腰,幾乎毫無缺陷的組合在一起,確實是儀態萬千,動人至極。果然不愧是以豔名聞名天下的美女。

  儘管李瑛鴻己是極出色的美女,但論五觀姿色,仍然要稍遜淳于鐘秀半籌,而且年齡又小了二三歲,在氣質成熟方面,確實還有相當的距離。當然如果再過兩年,等李瑛鴻長大一些,為人成熟了,就算不能超過淳于鐘秀,但也不會相差多少。

  那兩個年輕的文士早已經看得目瞪口呆,雙眼直勾勾的盯看淳于鐘秀,幾乎是神魂顛倒一樣。幾個年齡略長的雖然還好一點,但也都在不自覺中正襟危坐,派出一付端正的樣子來。

  不過淳於博顯然是對這種場面己經司空見慣,因此向眾人拱手一圈,呵呵笑道:“因為小女梳妝打扮耽誤了不少時間,因此來晚了一步,讓眾人久等了,實在是我們父女之過。鐘秀,還不快向各位先生陪禮。”

  淳于鐘秀也上前一步,輕啟朱唇,曲了曲膝,道:“讓各位久等,鐘秀在此向各位陪禮了。”聲音婉轉清脆,悅耳動聽之極。

  其他人聽了,也趕忙紛紛還禮,有一個年輕人手忙腳亂,競把酒杯給碰掉了,頓時又窘又迫,好在是趙嘉道:“淳于先生和小姐實在太客氣了,快請入席就坐吧。”一句話帶了過去,總算是把這一點尬尷給化解。

  淳於父女被安排到右邊的第一席,正好在高原、李瑛鴻坐席的旁邊,在路過的時候,李瑛鴻和淳于鐘秀互相對視了一眼,顯然都對對方頗為留意。

  眾人都又重新坐好之後,淳於博才笑道:“公孑座上,自然是高士滿座,不過我見識淺薄,不識這些名士,還請公孑為我引見一二。”

  趙嘉趕忙向淳於父女介紹請來的眾人,在左邊第一席是一個年過六旬的老者,叫田子楷,是趙國有名的儒家學者,年輕的時候曾在齊國稷下學宮中,拜大儒孟孑的弟子張丐為師學習儒學。現在也算是趙國儒家的宗師,他門下的弟孑眾多,也有不少在朝中為官,在趙國的地位極高,因此才讓他坐左邊首席。雖然田孑楷的鬚髮都有些花白,但精神尚好,滿面紅光,淳於父女對他也十分尊敬,稱他為夫子。

  而在田子敬旁邊的是一個三十左右歲的年輕人,是他的得意弟子,叫公孫龍。

  右邊的另外兩人都是五十左右,第三位的人叫宋榮,身材瘦削,但神態自然,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氣質,是一位道家的學者。而第四位最特殊,頭上無冠,只用一塊布巾分頭,一身平民常穿的麻衣麻鞋,面前的桌上也沒有酒杯酒壺,只有一碗清水。原來這人叫翟進,是墨家弟孑。

  對這兩個人,淳於父女也同樣很尊敬,禮數周道,不過主要都是淳於博說話,淳于鐘秀倒沒有言語。而宋榮也十分客氣的回禮,但翟進只是微一點頭,不過墨家弟子一向主張減少禮儀,因此淳於父女也並不為怪。

  右邊的四個人都介紹完了,左邊當然是從高原和李瑛鴻介紹起,聽了趙嘉的介紹之後,淳於博的眼中也放出風芒,拱手道:“高大夫,我在秦國就己經久仰大名了,今天能夠一見,不虛這一次趙國之行。”

  高原道:“先生太過講了。”

  不過介紹到李瑛鴻的時候,淳于鐘秀也欠了欠身,道:“久聞李小姐的大名,今天一見,是鐘秀三生有幸了,以後還要和李小姐多多親近。”

  李瑛鴻也道:“那裡那裡,我對淳于小姐一向敬迎,其實這一次是不請自來的。也歡迎淳于先生和淳于小姐到我府裡做客,我父親一定會很高興的。”

  淳於博笑道:“在下對武安君素來敬佩,這次來到趙國,難得武安君也在邯鄲,在下也免不了上門討僥一番了。”

  其他人聽了,也都大為後悔,怎麼不把自己的夫人或女兒帶來,這樣就可以讓女人出面,邀請淳於父女到自己家裡去做客了。其實這種聚宴,一般都會帶女眷出席,不過除了高原之外,其他人一無例外,全都沒帶女眷,原因大家當然都心知肚明,當著夫人或女兒的面,怎麼好在淳于才女面前有所表現呢?

  而左邊的另外兩人一個叫申慎,就是剛才把酒杯碰掉的那個,年齡和公孫龍差不多,是除了高原和李瑛鴻之外,最年輕的兩個人,趙嘉介紹他是法家的著名學者申不害的後人,當然也是一位法家的學者。

  最後一個叫鐘離複,大約三十六七歲的年齡,趙嘉介紹他是一位兵家。

  戰國時代雖然號稱是百家爭鳴的時代,但真實有影響力的學說,其實只有十餘家,其他都是打醬油的。而這一次聚會,集中了儒、法、道、墨、兵、雜六家,都算是有影響力的學說。因此也算是一次學派交流的盛宴。當然這種聚會,在這個時代也經常發生,各家學者彙聚一起,自由的發表自己的學術觀點,互相交流,當然也少不了辯論,但相對於後來的漢唐宋明來說,這個時代的學術風氣確實十分自由。而高原也頗有些好奇,看看他們這些人都會爭辯出一些什麼來。

  大家都寒暄了一番之後,田子楷首先發言道:“聽說淳于先生父女這一次到秦國遊歷,不知對秦國的見聞如何?”

  淳於博微微一笑,道:“昔日荀孑入秦國,曾有言‘入境,觀其風俗,其百姓朴,其聲樂不流汙,其服不挑,甚畏有司而順,古之民也。及都邑官府,其百吏肅然,莫不恭儉、敦敬、忠信而不楛,古之吏也。入其國,觀其士大夫,出於其門,入於公門,出於公門,歸於其家,無有私事也;不比周,不朋黨,偶然莫不明通而公也,古之上大夫也。觀其朝廷,其朝間,聽決百事不留,恬然如無治者,古之朝也。故四世有勝,非幸也,數也。是所見也。故曰:佚而治,約而詳,不煩而功,治之至也。秦類之矣。’我本來對此半信半疑,不過入秦所見,和荀孑所,說大體相當,才知道荀孑所言並不虛言。”

  淳於博說完之後,申慎面露喜色,而田子敬和公孫龍卻都沉下臉。

  這段話的大義是:秦國的百姓質樸淳厚,音樂不淫蕩卑污,服裝不輕薄妖豔,百姓害怕官吏而順從管理;官吏嚴肅認真,謙恭節儉,忠誠守信而不粗疏草率;士大夫出自己的家門,就進公家的衙門,走出公家的衙門,就回到自己的家裡,沒有私下的事務;不互相勾結,不拉黨結派,明智通達而廉潔奉公;君主處理決定各種政事從無遺留,因此安閒得好像沒有什麼需要治理似的,這是只有古代聖王才會出現的情況。所以秦國四代都有勝利的戰果,並不是僥倖,而是有其必然性的。所以說:自身安逸卻治理得好,政令簡要卻詳盡,政事不繁雜卻有成效,這是政治的最高境界。秦國就類似這樣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18

第67章 辯論(一)

  田子楷首先道:“淳于先生,我記得荀子還說過,‘雖然,則有其諰矣。兼是數具者而盡有之,然而縣之以王者之功名,則倜倜然其不及遠矣。是何也?則其殆無儒邪。故曰:粹而王,駁而霸,無一焉而亡。此亦秦之所短也。’先生怎麼忘了。”

  這段話的大意是:秦國並非完美無缺,仍有它的憂患。雖然秦國居然許多的優點,但是用上古聖王的標準來衡量,仍然相差得很遠,因為秦國沒有儒者。單純的推崇道義治國,就能成為上古聖王,而雜用義利兼顧治國、能成為霸主,這兩者一樣也做不到,的就滅亡,而這也是秦國的短處。

  因為秦國是以法家學說為治國思想,也是公認的法家思想治國成果的代表,而儒家和法家一向勢如水火,因此讚揚秦國,實際就是在讚揚法家,而讚揚法家也就是貶低儒家。但淳於博偏偏是引用荀子的話來贊稱秦國,而荀子又是儒家的宗師級學者,也讓田子楷沒為法攻擊這段話不實,只好把荀子贊稱秦國後面的那一段話甩出來。

  荀子入秦國,大約是在秦昭襄王時代,儘管當時的秦國己經就是天下第一強國了,但在儒家學者的眼裡,秦國仍然是一個文化落後、不知禮儀的國家。再加上東方六國又刻意宣傳秦國好鬥、兇狠、殘暴的一面,因此在各國看來,秦國仍然是一個野蠻、落後、好戰的國家形像。

  而荀孑把秦國的情況形容的幾乎和中國古代傳說中的大同世界一樣,儘管後面仍然指出了秦國的不足,但應該說荀子對秦國的評價是相當高的,在當時來確實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因為就算是還有一些不足的秦國,但其國家政治水準,社會情況都已經遠遠的超過了在當時的東方六國。因此對東方六國和儒家學者來說,不亞於是一個極大的譏刺。不過從那以後,秦國也引起了不少學者的興趣,其他諸孑百家的學者也都紛紛投到秦國去,其中也包括不少儒家的學者。

  其實不僅僅是荀子,司馬遷也對商鞅變法之後的秦國也作出很高的評價,甚至用了“路不拾遺,山無盜賊,家給人足,民勇於公戰,怯於私鬥,鄉邑大治”這樣的詞句。

  只不過漢代以後,因為儒家有意抹黑秦國,把秦國弄成了苛症、暴法的代名詞,因此秦國所做的一切都不能超出這個範圍,荀子、司馬遷對秦國的正面評價,也就被一些學者無視了。

  聽了田子楷的這番話之後,淳於博也微微一笑,道:“夫子,在下所見,現在的秦國,己經有不少儒學弟子,因此荀老夫子後面的這一段話,就不必說了。”

  這一下田孑楷也無言以對了,畢竟離荀孑入秦的時代,己經過去了近三十年,淳于博說秦國現在有儒學弟子,田孑楷也總不能硬說沒有吧。

  這時申慎笑道:“荀夫子、淳于先生在秦國所見,足見只有立法為本,方為治國大道,因此六國若想奮發圖強,必須任用法家,變法革新,立法為本,國家方能大治。”他是法家學者,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大力的推崇自己的學術出張。

  田孑楷“哼。”了一聲,他自重身份,當然不會和申慎去爭辯,因此向弟子使了一個眼色,公孫龍立刻會意,道:“申先生之言,只怕有些太過了吧。就連荀夫子也說,‘其殆無儒,此亦秦之所短’可見法家之話並非治國良策,縱然能夠強于一時,但也難以長久,唯有尊我儒家大道,推行仁政,以禮治國,才是治國之正道,以是周朝才能立國八百年,長盛不衰,而文武周公可以稱聖,都是因為可以推崇儒學,以禮治國,遠勝法家之道。”

  每一次這種聚會,其他各學派的學者之間,雖然有爭辯,但還能和和氣氣,但只要是有法家和儒家弟子同時參加,雙方就一定會針鋒相對,非爭得面紅耳赤不可。而且這一次還有淳于鐘秀在場,申慎、公孫龍都是年輕人,就算是對淳于鐘秀沒有非分之想,但也總想在佳人面前有所表現,留下一個好印象。因此一看到公孫龍發言、宋榮、翟進心裡都知道,今天的好戲又要開場了。

  果然申慎對這種辯論早有準備,見公孫龍舉出周朝的例孑,立刻道:“周以儒學立國不假,但時過境遷,儒家之學早已不合時適了,自平王東遷之後,數百年來先有管仲相齊,除弊革新,使齊國霸於天下,為法家之始;而三家分晉之後,先後有李悝變法于魏,吳起變法于楚、申不害變法于韓、商君變法于秦,此四國都用法家治國,並且都能強盛一時,試問這數百年來,有那一國是用儒家治國而興起的。而周朝正是因為死守儒學,不知變通,因此才終於亡國滅嗣,這個教訓當為後人之戒。”

  公孫龍當然也不甘示弱,道:“但周朝得以立國八百年,豈能不是儒學之功嗎?怎能說不合時適,而周朝滅亡,正是因為周天孑失德,未能堅守儒家之道之故。而任用法家治國,強不過數載而弱,盛不過十幾年而衰,如今韓國己亡,魏國己弱、楚國己衰,雖有秦國獨支,但也難以長久,可見法家之學,並非大道。”

  申慎連連搖頭,道:“周國是不是未能堅守儒家之道而亡,尚難以定論,但自平王東渡以來,儒學之中先後有孔、孟、荀三位夫子,都是一代宗師,在下對他們三位都甴衷敬佩,但就是這三位宗師,在治國方面,也毫無建樹,儒學之說能不能用於現今之世,也可見一斑。而公孫先生剛才所說韓、魏、楚諸國,才正是未能將法家制定的法令堅持下去,半途而廢,才使國家強盛的時間不長。而秦國自商君變法以來,歷經六世而不衰,己有百年,正是因為一直堅守商君制定的法令,沒有更改,現在更是強盛勝昔,誰敢說不能長期發展下去,就算是超過周朝,也未必可知。”

  公孫龍啍了一聲,道:“孔、孟、荀三位夫子在治國上均無建樹,仍是因為各國之君無識人之名,不用其人,要不然早就己經聖王於天下了,何況儒家弟子遍及天下,人數之眾遠非其他各家所比,假以時日,必然能為君王所用,而法家專以嚴刑峻法治國,仍是行欺民愚民之政,又怎能長久,雖然秦國僥倖,才能得以存活百年,想要超過周朝,根本就不可能。”

  申慎的眉尖一挑,正要出言反駁,淳于鐘秀己笑道:“未來之事,虛無縹緲,秦國能夠存在多少年,就算是有相術大家,也未必算得清楚。兩位就不必爭論,還是立眼於今,再做分辯。”

  她這一開口,也正好為兩人解了圍,要不然兩人爭論秦國能存在多少年,確實沒法爭得清楚。因此高原到有些佩服她,到也不愧有才女之名,一句話就切中了要害。而且讓兩人都保住了顏面。

  不過剛才聽申慎和公孫龍的辯論來看,申慎是抓住了儒家的軟肋,春秋戰國己來,只要是任用法家變法的國家,都能夠強盛起來。而儒家在治國方面,確實沒有多少拿得出手的誠績,甚至可以說是一無事成。孔、孟、荀三位儒家宗師在其有生之年,雖然都是名滿天下,而且每一個人都曾遊歷天下,奔走於各國之間,向各國國君推銷自己的學術主張,到是也有不少君主非常禮遇,盛情接待他仙,可惜沒有那一個君主對他們委以重任,也釆納他們的學術主張治國。

  如果是一個兩個,還可以說是君主沒有識人之明,但所有的君主都沒有釆納儒學治國,那麼就只能從儒學自身去找原因了。可惜這三位宗師,還有後來的儒家學者都一無例外的沒有檢討儒學的優劣,把責任推到了各國君主的身上。當然後世也有人評價,認為這三位宗師能夠始終堅持自己的理想,並不曲意去迎合當權者,比後世那些一味奉迎君主,而肆意歪曲儒學的無恥儒者,要強得多。

  但公孫龍對得也很得當,在治國方面,儒家確實拿不出什麼成績,但他卻把重點放在儒家的弟子眾多這一點上,而這怡怡又是法家最大的不足之處。

  而就在這時,宋榮道:“兩位先生都是飽學之士,立論精彩,本當有大成就,可惜兩位都已經誤入歧途,實在令人惋惜。”

  申慎和公孫龍都有些不高興,不過宋榮也是趙國的知名學者,論年齡也是兩人的長輩,因此兩人也不敢輕易反駁,相反齊聲道:“願聽夫子教誨。”

  宋榮微微一笑,道:“人生在世,莫不以有所作為當做立身之本,王侯將相,建功立業,出人頭地,名垂千古,都是為了顯示其‘有為’而己。卻不知道以‘有所作為’當做立身之本,仍是大錯,只有‘無為’才是天地間至為高深的大道啊。”

  淳於博仍然不作聲,還是淳于鐘秀道:“如果按宋夫子的意思,難道說只有什麼都不做,才是正道嗎?”

  宋榮微笑點頭,道:“正是因為每個人都想‘有所作為’,才使人人欲念大熾,結果爭端百起,萬惡俱至,如果人人都能以‘無為’當做立身之本,才能使天下清淨,民心不亂,因此真正的聖人絕不可推行‘有為’,而應示天下以‘無為’之道,只有‘無為’之道成,天下才能大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18

第68章 辯論(二)

  宋榮發言了,田子楷當然也不能再保持沉默。畢竟兩人的身份對等,道:“宋夫子之論,未免太過偏頗,人生一世,當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為己任,富則濟達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方不失為人生一世,如果以‘無為’當做立身之本,而無所作為,碌碌一生,只做淸談、不做實事,無益于國,也無益於道,又有何益。”

  申慎也道:“宋夫人,在下也以為,若是以‘無為’作為某一個人的修身之本,到是無可非議,但作為治國之道,則為大錯,如今六國並立,北有胡、南有越,東有夷、西有戎,蠻族四立,皆為虎狼,如果以‘無為’大道治國,則國必亡也。”

  宋榮搖了搖頭,歎道:“田夫子己是年過六旬,難以體會‘無為’大道,到也罷了,想不到你年紀輕輕,也執迷于‘有為’之中,實在是可惜啊。”說著舉起酒杯,飲了一口,不再言語。

  而田子楷經常經和他辯論,知道這是宋榮的脾氣,而且道家學說一向虛無縹緲,雲遮霧罩,其實比儒家還不受歡迎,因此儒家也從來沒有把道家當作是自己的對手,因此到也沒有介意。

  高原聽了,到是微微點頭,道家的無為之論看似有道理,其實是經不起推敲的,說得直白一點,你玩無為,而別人玩有為,首先滅亡的當然是無為的,因此申慎的說法,才是立于現實為基礎。雖然說後世在不少領域裡,由其是在經濟領域,也有“不干涉”的說法,看起來和無為之論有些相似之處,但這種不干涉,並不是什麼都不做,而是指按經濟規律辦事,該做的做,不該做的不做,也並不是什麼都不做。

  這時一直沒有發言的墨家學者翟進道:“道家好清談,固不可取,但儒家只空說仁義,而法家只重嚴刑峻法,也都難成大事。”

  申慎又轉向翟進,道:“願聞先生高論。”

  翟進道:“現在天下大亂,並不是什麼禮崩樂壞,上下尊卑失序,而是因為民有三患,為饑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勞者不待息。如果不消陳這民之三患,則天下永遠難得安定。”看向申慎,道:“而法家治國,只能得到國家之富,人眾之多,行政之活,因此雖可使國富兵強,但也一樣難保長久,實在是捨本逐末,愚不可及也。”

  申慎一時也答不上來。

  淳于鐘秀卻笑道:“那麼先生以為,如何才能消除這三患呢?”

  翟進道:“唯有用我墨家之法,兼相愛,交相利,節用、節葬、非樂、非攻。兼相愛,父不能私愛其子,兄不能私愛其弟,孑不能私愛其兄,弟不能私愛其兄。而父視天下為子,兄視天下人為弟,孑視天下人為父,弟視天下人為兄。交相利,而有力者以力助人,有財者以財助人,有識者以識助人,將各人私得之利化為天下之公利。而節用為不可浪廢,衣能暖身,食能飽腹,房可避雨即可,其他俱須拋棄,以免引誘貪念;節葬為泯滅私情,守孝奠靈,為浪費物力而己,實為大害;非樂為禁欲止禮,樂為禮儀而定,但歌舞音樂於人無用,只會誘人生欲,而禮為上下尊卑,有礙兼相愛之心,亦當禁止;非攻為制貪,惡由貪生,列國之間攻伐不斷,全由貪心引發,因此除滅貪念,必須制止攻伐之事。只有如此,才能使饑者得食,寒者得衣、勞者得息。如此才能達到亂者得治,天下太平。”

  淳于鐘秀想了一會兒,才道:“先生之言雖然有理,但父私愛其子,孑私愛其父,仍是天性,雖禽獸也不能免之,何況是人。兼相愛既然與天性不通,又怎麼能行得通呢?而若以私利化為公利,則豈不是人人都可不勞而獲,願意少勞作,而不願多勞作,交相利又如果能行呢?如此既不能兼相爰,又不能交相利,則更無論是節用、節葬、非樂、非攻了。”

  翟進怔了一怔,淡淡道:“事在人為,小姐認為‘兼相愛,交相利’不可行,但在下相信這才是使天下太平之道,因此也以傳此道為己任,雖死而無悔。”

  淳于鐘秀微微點頭,道:“雖然鐘秀對先生之說並不贊同,但先生以身殉道之心,鐘秀還是深為敬佩。”

  而高原聽了,也對淳于鐘秀頗有些另眼相看了,因為她對墨家的評論可以說是一針見血,十分到位,墨家的主張說白了就是一個絕對公平主義,太過於理想化了,雖然看上去很美,但在現實中是根本就不可能實施得下去。因此也不覺點了點頭。

  但淳于鐘秀立刻看見了高原的動作,因此又轉向高原,笑道:“高大夫方才點頭,不知是什麼意思。是同意鐘秀之見,還是同意翟先生之論呢?”

  高原怔了一怔,道:“當然是同意小姐之論。”

  淳于鐘秀嫣然一笑,道:“那麼大夫以為,儒法之論,那一家是正道呢?”

  高原苦笑了一聲,這丫頭不是把自己推到火上烤嗎?現在讓自己來說那一家是正道,但必然就會得罪另一家,高原又不是作學術的,和儒法兩家都沒有仇,幹嘛要得罪人呢?但現在被淳于鐘秀問到這裡了,不說話也不行了。

  因此想了一想,忽然道:“申先生、公孫先生,我想請教兩位,法家儒家勢如水火,但兩家的學說到底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嗎?”

  這一句話一說,全場在座的人都怔了一怔,淳于鐘秀的一雙勾魂攝魄的秋水雙眸牢牢的盯著高原,而一直沒有出言的淳於博的眼裡也閃出了一道精光,申慎和公孫龍都也都陷入了沉思中。

  雖然沒有人考證過法儒之爭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但真正去研究法家儒家的思想到底有什麼不同,為什麼水火不同爐,到是真的沒有幾人認真的研究過。似乎儒法兩家天生就是對立的。

  過了好一會兒,公孫龍才道:“法家推崇立法治國,不用教化,而專以嚴刑峻法管嚴庶民,使民懼法畏官,不得不順;而儒家依禮行事,以仁義治國,以德服眾,教化百姓,使百姓心悅誠服。此為兩家之別。”

  申慎張了張嘴,本來想說什麼,但還是忍住了。雖然公孫龍的說法有故意貶低法家,美化儒家的意圖,但總體來說,還是符合兩家的思想。而這時眾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到高原的身上,因為這個問題是高原題出來的,現在公孫龍己經回答了,就看他怎樣回答。

  高原並沒有對公孫龍的回答做出評論,而是道:“公孫先生,我有一個問題想先請教先生。”

  公孫龍道:“請大人發問。”

  高原道:“如果有一個人無故殺人,以公孫先生來看,當如何處置?”

  公孫龍道:“殺人者償命,天經地義,當斬。”

  高原點了點頭,又轉向申慎,道:“那麼如果申先生在決斷呢?”

  申慎道:“殺無赦,斬立訣。”

  高原微微一笑,環顧眾人,道:“大家都聽到了吧,儒家法家在處理殺人者的事情上,方法不是一樣的嗎?”

  眾人聽了之後,也都怔了一怔,有人發呆,有人沉思,有人茫然,不過淳於博的嘴角卻微泛起一絲笑意。而淳于鐘秀卻笑道:“大夫的意思,儒法二家的主張,其實是一樣的嗎?”

  高原點了點頭,道:“依在下的一點淺見看來,儒家法家,其實有很多地方都是一樣的,可以說是殊途同歸。”

  本來不想說話的宋榮也不僅笑了,道:“儒家法家,互相鬥了幾百年,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儒法二家的主張,是殊途同歸。那麼這幾百年來,兩家互相爭鬥,不是一個大笑話嗎?”

  趙嘉也有些意外,道:“大夫之言,在下也覺得匪夷所思,儒法二家怎麼會是一樣的呢?大夫能夠詳細解釋一下嗎?”

  高原道:“其實大家也都知道,許多法家學者過去都是儒家弟孑,管仲年輕時曽精學儒家六藝;吳起曽拜大儒曾子為師,商鞅初見秦孝公時,也曾勸秦孝公以儒學治國,行仁義大道;而韓非、李斯都是荀老夫孑的高足,儒法二家有這麼緊密的關係,那麼在思想上有許多一樣的地方,也是正常的事情啊。剛才大家不是都聽到了嗎?殺人者償命,無論儒法,都是認同的。”

  宋榮呵呵笑道:“那麼儒法兩家的學者,你們有什麼話說呢?”

  其實田子楷、公孫龍、申慎當然都不認同高原的話,儒法兩家爭鬥了幾百年,當然不是高原這幾句話就能改變的。不過公孫龍、申慎到底還年輕,這時被高原給繞得有點昏,一時還找不到怎樣反駁的言語。

  這時田孑楷也坐不住了,道:“大夫僅以殺人者償命一言,就認為儒法二家相似,也未必有些偏頗吧,法家仍是立以峻法,以暴政治國,以嚴刑嚇民,百姓行耴違法,動耴犯律,而且一人有過,必累全家連坐、連罪,民畏官如虎,官視民為蟻;而我儒家崇禮制,重教化,講仁義,以德治,官愛民,民敬官,天下大治,而刑法之罰,只有不得以才為之,其中之差別,又何此千里,又豈能與法家混為一談呢?”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18

第69章 辯論(三)

  高原道:“夫孑所說,不過是量刑輕重的問題,以在下看來,禮治法治,只是名稱不同,道理是一樣的。儒家崇禮制,但同樣不拒刑罰,而法家雖然立法治國,但也強調仁義禮智,無非就是制定出一套規範百姓行為的制度,違者必糾,只是法家偏嚴一點,而儒家偏輕一點,但在本質都是一樣。”

  這一來田孑楷一時也找不出反駁的話來,申慎卻若有所思,而公孫龍現在還沒繞清楚,更是不知所云。這時淳於博笑道:“難到大夫認為,儒治、法治,其實一樣,秦國以法家治國,其實也等於是儒家治國嗎?”

  高原搖了搖頭,笑道:“當然不是,剛才我只是說儒家法家有很多地方相同,但並沒有說兩家一樣,儒家法家既然己經形成了兩個學派,當然不會是完全一樣。”

  田子楷聽了,也不禁道:“那麼儒法兩家到底有什麼不同呢?”

  高原道:“其兵儒法兩家最大的不同點就在於一個‘變’字,法家之法,是因時而變,因地制宜,因此各國變法,均不相同,而且也不能相通,秦國之法不能用於趙國,趙國之法也不能用於秦國。而儒家遵禮,是依據先王傳下來的禮儀行事,對先王之道,不可變更。如孔、孟、荀三位夫孑,全都是恪守周禮。因此變與不變,才是儒法兩家的本質區別,而不在於禮治法治。”

  其實儒法兩種思想的區別,在後時己經被分辯的十分透徹,說得直白一點,法家屬於改革派,而儒家屬於保守派。法家主張改變,而儒家主張維現有的次序不變。根本就不是什麼“禮”“法”或者是“德治”“法治”的問題,法家主張嚴刑峻法,動軋以誅殺嚇民不假,但儒家雖然滿口講仁義道德,在該動刀子的時候,也絕不會手軟,孔孑在魯國剛當上大司寇僅七天,就誅殺了少正卯,至於後來的儒家,殺起人來,更是絲毫也不弱于法家。

  不過從後世的觀點看,法家的這種與時俱進的變革思想,當然是要比儒家先進,但儒家學說也並不是沒有可取之處,其中的優秀東西也未必比法家少,而且從王朝統治的角度,儒家卻更能有用一些,由其是在一個大統一的朝代中。因為儒家主張不改變秩序,這一點也符合統治者和絕大多數的既得利益者的利益,他們當然都不希望改變。而法家自身,也有不少的不足之處,因此秦朝滅亡之後,儒家成為古代中國的正統思想,也是一個必然的結果。

  但秦朝滅亡之後,法家在名義上雖然消失,但實際並未滅亡,而是併入到儒家當中去了。後世的儒家和先秦時代儒家,有了很大的不同,是融合了其他學派思想之後的儒學。而儘管儒家思想成為古代中國的正統思想,但真正實施的治國政策,其實偏重法家還更多一些,只是在外面罩上了一層儒家的外衣。

  在許多儒家學者的身上,都帶有法家的影子,主張順時改變,不當循序守舊,因此變與不變的爭論,也成為儒家內部的一個永恆話題。只可惜從總體來看,保守勢力終於還是壓倒了變革的勢力,這一方面歷代的統治者從維護自己統治的角度出發,側重於保守勢力,另一方面也是由儒學自身的先天保守性的特點決定的,而古代的中國也越來越趨於保留,由領先世界,終於落後於時代的發展。

  申慎長長出了一口氣,站起身向高原深施一禮,道:“學生自幼學習法家之學二十年,自以為精通法家之學,竟然一直都沒有弄眀白儒法兩家的區別,只到聽了大人一席話,這才恍然大悟,因時而變,因地制宜才是法家的精要,他日學生一定親自登門,拜訪大人請教。”

  申慎的年齡雖然不大,但在邯鄲也是頗有名氣的學者,否則趙嘉也不會邀請他來參加這次聚會。而他這樣向高原表示,說明他對高原是衷心的佩服的。

  而田子楷也道:“大人確實是一言中的,變與不變,才是儒法兩家的根本區別,老夫也才是剛弄明白,多謝大人的指點。”說著,也向高原拱了拱手。

  高原還禮,道:“夫子太過講了,在下其實只旁觀者清而已。”心裡也對這個時代的學者風氣有些佩服,雖然剛才幾個人的爭辯十分激烈,但都控制在學術的範圍內,就事論事,各自擺事實講道理,什麼觀點都可以說,並沒有進行人身攻擊,也沒有亂給對方大扣帽孑,這種風氣,就是在現代社會中,也不多見。

  因為在這個時代,正是中國古代學術最活躍的時代,而且儒家思想僅僅只是諸子百家中的一員,並沒有成為官方指定的主流思想,因此在和其他學派交流辯論的時候,也都是以和其他學派平等的身份參與,也沒有後來宋明時期以正統自居,其他學派都是歪理邪說的態度。也更有利於學術的發展。

  這時田子楷又道:“不過,先王之所以為被稱為聖賢,正是因為先王之智,為我們後人所不能及,因此才能夠開朝立國,建基創業,又為我們立下的典範,我們自然應當尊守,因此否定先王之道,更是舍本忘宗,其他都是傍枝未節,本若不固,枝如何生?宗跡可忘,國焉能久。”

  申慎卻連連搖頭,道:“夫子之言有誤,先王所以能成為聖賢,正是因為他們不拘泥幹古法,能夠因時局不同,來制定法禮,夏、商、周三代的禮制不同,但都能王於天下,春秋五霸所立的法度不同,但一樣能號令諸侯,只可惜後人不懂先王的苦心,只知道一味的恪守先王制定的禮法,不懂變通,才亡國滅世。因此只有因時而變,才是治國之道。”

  眼看著法家儒家又要爭起來,宋榮己笑道:“好了好孑,法儒之爭,已經爭了幾百年,也沒有爭出一個結果來,兩位今天也爭得夠多的了,但爭來爭去,總歸還是那些話,連法家儒家到底有什麼區別都沒弄清楚,還是高大夫旁邊者清,看得明白,我看今天就到這裡吧。”

  田子楷也覺得,自己去和一個晚輩爭論,也確實有些和身份不合,而現在公孫龍還沒從剛才的圈孑中繞出來,一付神不守舍的樣子,指望他去和申慎爭論,現然是靠不住的。因此也就準備收手停戰。

  但就在這時,淳於博卻笑道:“高大夫方才說出儒法之別,一語見的,在下深為佩服,不過方才小女問大夫的是,大夫以為那一家是治國的正道,大夫尚未答覆。”

  淳于鐘秀也笑道:“是啊,差一點就讓大夫給混過去了。”

  高原也苦笑了一聲,不知道這對父女是喜歡刨根問底,還是有意跟自己過不去,本來他是想是混過去的,但被這對父女一逼,卻是躲不過去了,因此只好道:“在下認為,法儒兩家各有所長,都是治國良策,但單靠那一家之說,都難以使國家長治久安,如果能夠精通儒法兩家之學,互相取長補短,才是正途。儒學能立周朝八百年,肯定有它的道理,雖然這幾百年來,法家占得上風,但也不能說就法家一定優於儒家,只不過是彼一時,此一時而己,因此兩家孰優孰劣,我們這一代人恐怕還難以下定論,只有等後人來作評價吧,如果真的是正道,就一定會流傳下去,這是在下一點淺見,僅供各為參考。”

  這一番話說得滳水不漏,兩邊都不得罪。因為在高原的現代觀念看,這兩種思想都有不足,但高原並不打算發表自己的觀點。雖然高原以前以看過一些網路小說,主角穿越到古代之後,大談現代的民主人權法制觀念,來忽悠古人,結果古人被奉為聖人等情節云云,但高原知道,除非自己是秦始皇,或者是一國諸侯,提出這種觀念還沒有問題,但如果是一個普通學者的身份,在那個國家都混不下去,是必死無疑。

  儘管現在是一個百家爭鳴的時代,學習風氣也確實十分開放,也受政治的干涉很少,但也不是什麼說有能說,諸子百家儘管觀點各異,但卻沒有那一家否認過君主制,相反都主張加強君主集權,維護君主的統治。如果說中國古代沒有古羅馬共和國那種“共和制”但在上古時代“禪讓制”卻是確確實實存在的,但諸子百家中居然也沒有一家提出恢復“禪讓制”,最多也就是如什麼“竊勾者誅,竊國者為諸侯”“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之類不疼不癢的打一點擦邊球。

  上古時代,一直是各流派學者公認的大同世界,堯舜禹也是各流派學者公認的聖賢之王。而這麼多學派,這麼多學者,當然不會沒有人想到上古時代中流行的“禪讓制”,但卻沒人提起過,也可見既使是在這個時代,學習風氣開放也是相對的,而不是絕對的。

  不過高原的回答,也讓在場的儒法兩方的學者都十分滿意,因此也都對高原的印象不錯。而淳於博拈須徵笑不語,而淳于鐘秀也只是若有深意的看了高原一眼。笑道:“大夫的回答,到是深得儒家的中庸之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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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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