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〇
原來,江曉峰和方秀梅仍站在院中,不停的交談,似是在商討什麼,又似是在爭論什麼。
王修行近兩人時,兩人已停住爭論,轉過臉來江曉峰冷冷說道“王先生,這一仗,如若沒有十二金釵相助,會是一個怎麼樣的結果?”
王修本想勸他退入廳中,想不到江曉峰先發制人,當先提出了問題。
王修怔了一怔,道:“如是咱們佈置的好,加上藍夫人留下的強弓和利箭,咱們可以多支持一些時間,如是佈置不對,很快就為藍天義手下搏殺。”
江曉峰道:“快有多少時間?慢要多少時間?”
王修道:“藍天義如若盡出屬下高手,一擁而上,咱們支持不過半個時辰,就要十死八九,如是咱們布登恰當,還可支持上兩個時辰。”
江曉峰道:“如若咱們死定了,這早兩個時辰,和晚兩個時辰,實也沒有什麼分別。”
王修道:“大大的不同,此時此情,每一刻時光,都可能有極大的變化……”江曉峰接道:“如那韋剛不讓十二金釵出動,咱們已決定了命運,沒有變化,也沒有奇蹟。“
王修道:“在下的看法,和你江少快大不相同……”
語聲一頓,接道:“就算你的看法對了,但目下大眾生死與共,江少俠也不能獨行其是。”
江曉峰道:“先生之意呢?”王修道:“返回大廳,聽我王修之命行事。”
江曉峰抬頭望望右廳,道:“武當門下弟子,師徒九人,獨守右廳,人單勢抓,在下到右廳,助他們一臂之力如何?”
王修略一沉吟道:“好,不過,那裡由巢南千道長負責,江少使在那裡,也不能獨斷獨行。”
江曉峰:“在下會聽巢南子道長之命行事。”
王修一揮手,道:“方姑娘陪他同去。”
方秀梅點點頭,低聲道:“王兄,他似是已有些神經失常……”
兩人低聲交談時,江曉峰已舉步向右廳行去。
王修道:“我瞧得出來,所以,我不和他爭辯,也未多勸說他,唉!他太年輕了,像他這樣年齡,誰又能忍得下綠巾壓頂的痛苦呢?他能夠使外面保持一分鎮靜,已經很難得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我要你先來,就是讓藍姑娘有機會和他解釋幾句,想不到局勢突然有變,藍姑娘也亂了方寸,無暇和他解說了。”
方秀梅點點頭,道:“我會勸他,王兄不用為此事擔憂;主持大局要緊。”
王修道:“今日之戰,變化如何,已非我們能夠掌握。但我將盡力支撐,我相信籃姑娘必可說動韋剛。”
方秀梅笑道:“王兄,此論可有所據?”
王修道:“在下只覺著藍姑娘有一股天賦的魅力,只要她被逼運用出來,韋剛必然會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方秀梅嗯了一聲,道:“小妹的看法,韋剛早已屈服在藍家風的石榴裙下,但十二金釵可能還未競全功,所以對過強日光有所畏懼。”
王修道:“方姑娘的看法,必有所本,不過一事有其弊必有其利,非形勢所逼,只怕韋剛也不會暴露出十二金釵的缺點,咱們可以舉一反三……”
他是自知失言,突然停口不語。
方秀梅微微一笑,道:“但願我們能渡過今日之危。”
轉身向前行去。
王修急急說道:“姑娘留步。”
方秀梅回過身去。王修已行到身前,把手中一物,塞入方秀梅手中,道:“方姑娘,如若事情變化的不可收拾,設法勸江曉峰離開這裡,江曉峰知道距此不遠處;有一座古柏聳立的墓園,你們到那裡躲起來,呼延嘯會派巨鳥去接迎逃入墓園的人……”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小心保管手中之物。”
方秀梅道:“王兄給我的是什麼?”
王修道:“丹書、魔令存處的圖,姑娘謹慎的收著,不要告訴江曉鋒,萬一姑娘為人生擒,無法毀去秘圖時,就把它吞入腹中。”
方秀梅接道:“我明白,王兄但請放心。”
王修笑一笑,道:“照在下的判斷,情形不會壞到那裡去,但有備無患,咱們有這一步準備,亦可從容應變。”
方秀梅道:“王兄顧慮的很周到。
王修微微一笑,轉身而去。
方秀梅迅快的奔入右廳,只見巢南子還在指揮二個師弟和六個弟子,依廳中形勢,布設對敵之降。
王修道:“藍家鳳派人送來了兩張強弓五十支長箭。”
方秀梅細查長箭,只見箭弦顏色不同,有的淡紅,有的深藍,亦有一種墨黑之色,不禁皺了眉頭,道:“道兄,王修可曾說明這箭頭上的顏色,代表什麼?”
巢南子道:“送箭的人只說這箭頭上的顏色,代表著不同的作用,但未說明作用何在。”
方秀梅沉吟了一陣,道:“據常情而言,這藍色的長箭,似是淬毒之物,至於淡紅和墨黑的箭頭,定有著奇怪作用,這三種顏色之內,以黑色最少,可能也最珍貴,希望道兄珍重施用。”
巢南子數了一數,藍色箭頭的長箭,有三十支之多,燒紅色的十四支,黑色的只有六支,分配在兩張弓上,每弓只有三支,當下點頭說道:“姑娘分析的很正確,貧道決定派遣兩位師第施用弓箭,黑色的箭,到最危險時再施用——”
語音微微一頓,接過:“王兄請江少俠和方姑娘幫助敝派中人,守衛右廳,貧道十分感激。”
方秀梅笑一笑,道:“道兄言重,王兄特別吩咐過,這右面廳中守衛之人,以道兄為首,道兄如有什麼遺派,只管吩咐我們。”
巢南子道:“貧道正想請方姑娘和江少俠主持其事,貧道願聽遣派。”
方秀梅道:“這個不用了,蛇無頭不行,烏無翅不飛,王修既為群豪推舉為主持大事的首腦,咱們都應該遵他之命行事。”
巢南子道:“姑娘既如此說,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時,突聞一聲號角,傳了過來,聲音歷久不絕。
方秀梅道:“藍天義就要發動了。”
巢南子抽出長劍,高聲喝道:“咱們武當派,已受覆巢之辱,今日之戰,寧為玉碎,不作瓦全,寧可戰死,不能為人生擒。”
浮生子、青萍子,六個靜字輩的弟子,齊齊欠身一禮,各奔方位。
六個武當弟子,齊齊抽出長劍,目注大門口處的變化。
浮生子、青萍子,卻各自取過強弓,隱於窗後。
方秀梅快步行近江曉峰道:“兄弟,藍天義就要發動了。”
江曉峰點點頭,木然的應道:“小弟會和他們決一死戰。”
方秀梅輕輕嘆息一聲,道:“兄弟,藍姑娘清白無暇……”
江曉峰啊了一聲,接道:“妹妹,決戰之下,小弟的生機不大,這些事,小弟已不放在心上。”
方秀梅聲音十分低微,低微的只有江曉峰可以聽到,道:“兄弟,聽我說!不過,聽過之後,你不能說出去。”
江曉峰道:“姊姊說吧……小弟洗耳恭聽。”
他口中雖然答應著洗耳恭聽,但神情卻是一片冷漠,似乎在這世界上,再沒有任何事情,能夠提得起他的興致。
方秀梅黯然,低微的說道:“犧牲的是姊姊,我用移興接木之計,保存了藍姑娘的清白。”
江曉峰淡淡的應了一聲:“是麼?……”
突然心神一震,俊目放光,急急說道:“妹姊,你說什麼?”
方秀梅低聲道:“小聲一些。”
江曉峰道:“啊,姊姊說的……”
方秀梅接道:“簡單的很啊!犧牲了妹妹的清白,救了你的妻子,替他保下處子之身。”
江曉峰呆了一呆道“這個怎麼可能?”
方秀梅道:“自然,這中間要有一番安排,一番費盡心機的安排……”
江曉峰造:“但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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