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第 二 回 疑團難解 共襄義舉
黑衣婦人也有些動搖了,但口中仍然說道:“死丫頭,你在懷疑什麼?為娘的怎麼瞧不出來!”
鳳姑道:“娘!你先請坐下。”
黑衣婦人收了長劍,退到木桌旁一張錦墩上坐下,心中卻在反覆思索女兒之言。
鳳姑緩步行到了白玉山的身前,欠身說道:“白叔叔,先請起來。”一面伸手扶起了白夫人。
白玉山睜著眼睛,望著鳳姑,奇道:“鳳兒,你要幹什麼?”
鳳姑淒涼一笑,道:“鳳兒覺著白叔父不是害我父親的凶手。”
白玉山道:“鳳兒,你父親確是死於我的劍下。”
鳳姑道:“是的,要不然,白叔叔也不會自認凶手了,但鳳兒想不明白,您為什麼會殺死我父親,難道我爹爹的武功,和你相差很遠嗎?”
白玉山道:“那倒不是,我們切磋武功時,我失手一劍,殺死了義兄。”
鳳姑道:“我父親赤手空拳,和你動手?”
白玉山道:“不!他手中有刀。”
鳳姑道:“我父親武功,勝你一籌,又有刀在手,你又不是出其不意下手,如何能一劍殺了我的父親?”
白玉山一掌拍在腦袋上,道:“是啊!這些年來,我怎麼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件事情?”
鳳姑道:“因為,你失手殺了我爹,心中自責極深,從來不敢再去回憶此事,一心一意,只想死在我們母女劍下,了你心願,鳳兒適才看你和嬸嬸一片安詳求死之狀,面上毫無恐懼,大出常情,如不是長年累月,早在心中打好了求死基礎,決難有那等鎮靜的功夫,所以,才使鳳兒動了懷疑,覺著實有再行仔細求證一番的必要。”
白玉山雙眉聳揚,目中閃光,顯然,極力在回想往事。
這時,那黑衣婦人似是也被女兒一番話說服,接道:“白兄弟,我也沒有仔細問過你,你們哥倆切磋武功時,還有何人在場?”
白玉山沉吟了一陣,道:“只有黃七送了一壺茶去,再無別人去過。”
鳳姑道:“娘!黃七是什麼人?”
黑衣婦人道:“黃七是你爹的一位從僕,一身武功倒還不錯。”
鳳姑道:“娘!那黃七的底細,你清楚嗎?”
黑衣婦人搖搖頭,道:“不太清楚,聽你爹說,是他在一次搏鬥中,被人打敗,你爹救了他,他為了報答你爹,甘願做奴為僕。”
鳳姑道:“他跟爹很多年嗎?”
黑衣婦人沉吟了一陣,道:“從他跟你爹那天算起,到你爹去世那天,大約有兩年左右時光。”
鳳姑道:“娘!你對那黃七的看法如何?”
黑衣婦人道:“我和他見面不多,不過……”
鳳姑接道:“不過什麼?”
黑衣婦人道:“為娘的記憶之中,他的氣度、行動、完全不像一個下人。”
鳳姑道:“爹死去之後,那黃七哪裡去了?”
黑衣婦人思索了一陣,道:“他幫娘辦完了喪事,就告別而去。”
鳳姑點點頭,目光轉到白玉山的身上,道:“白叔叔,現場中事,你還能想起好多?”
白玉山似是自言自語地說道:“似乎是義兄喝了一杯茶,我們再切磋那一招的變化,我一劍刺出,就取了義兄之命……”
鳳姑接道:“那一劍很奇詭嗎?”
白玉山道:“義兄應該是側身出刀,反襲我的右側,但他卻站著未動……”
鳳姑接道:“白叔叔,你仔細地想一想當時的情形,我爹爹當真是站著未動嗎?”
白玉山凝目思索了良久,道:“鳳姑,你爹已經死了,我這作兄弟的,不願他留下任何一點小錯,何況,你爹是死於我的劍下,我白玉山親手殺了義兄……”
鳳姑搖搖頭,接道:“白叔叔,我瞭解你的心情,但事關我爹爹的沉冤,所以,你不能說謊,而且要一點一滴也不能錯,別認為你死了,就算補償了罪惡。”
白玉山輕輕嘆息一聲,道:“賢侄女說的是,對那日的情形,為叔叔的記得很清楚,雖然相隔了二十年,但因為我不斷地去回想那天的經過,所以,印象很清晰。我記得,義兄身子向前移了半步,所以,為叔未收劍勢,但他移動了半步之後,卻突然停了下來,害得我收勢不住,一劍中了義兄要害……”
鳳姑接道:“如是我爹爹一直站著不動,叔叔能否收住劍勢?”
白玉山點點頭,道:“能!為叔的相信,他如站立不動,我能及時收住劍勢,可是他移動半步之後,突然停了下來,那就不易控制了。”
鳳姑道:“我爹爹常常和叔叔切磋武功嗎?”
白玉山道:“是的!大哥常常和我對手,每次和我動手之後,就指出我的缺點,要我改進,所以,每次和你爹對手之後,我就獲益甚多。”
鳳姑道:“叔叔說的是客氣話。”
白玉山道:“不!為叔說的句句真實。”
鳳姑道:“那就是說,我爹爹的武功,一直都比叔叔強一些,是嗎?”
白玉山道:“是的。”
鳳姑道:“我爹爹武功強過你,你怎能一劍把他殺死?而且,你們常常對手,研究武功,我爹爹早已熟悉你的劍路。”
白玉山道:“話是不錯,但現場只有大哥和我,除我之外,也無法扯在別人的身上。”
鳳姑道:“叔叔,在什麼樣的情況之下,我爹會突然收住腳步,眼睜睜死在你的劍下”
白玉山道:“這個,這個,只有在突然間失去了自主的能力,無法移動身軀。”
鳳姑道:“這就是了,我爹爹那時,是否有這樣的情形?”
白玉山道:“事前事後,都未見有此徵候。”
鳳姑道:“叔叔,我爹爹喝了一杯茶,你喝了沒有?”
白玉山搖搖頭,道:“我沒有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