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飛鈴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3 13:57:2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0 11344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3 14:07
五十

  來不及說話,金萍一揚手熄去了木案上的火燭,回手掩上了木門,房中黑暗如漆。

  黃風姑低聲道:“姑娘有事情?”

  金萍籲一口氣,道:“警訊已傳入了內廳,目下堡中的巡查,已然全部出動,堡主也親自出動了。”

  黃鳳姑道:“很嚴重嗎?”

  金萍道:“很嚴重。”

  黃鳳姑道:“白天平有沒有危險?”

  黑暗中,黃鳳姑無法看到金萍的神情,但等了良久,才聽到金萍回答,道:“很難說,但願他沒有危險。”

  黃鳳姑道:“金萍姑娘,如是動上手,咱們能不能聽到動靜?”

  金萍道:“聽不到,這裡是一間密室……”語聲頓了一頓,道:“你很關心他?”

  黃鳳姑道:“是我堅持要隨他同來,他如行蹤暴露,全為我所害,我怎能置之不理?”

  金萍道:“你我都沒有辦法幫他,不用多費心思了。”

  黃鳳姑霍然站起身子道:“姑娘,放我出去。”

  金萍訝然道:“你想幹什麼?”

  黃鳳姑道:“出去瞧瞧,萬一他被人覺出了行蹤,我也好幫他闖出武家堡。”

  金萍嘆口氣道:“也許他不會被發現,你這一出去,那是非被發現不可。”

  黃鳳姑道:“姑娘的意思,我應該如何?”

  金萍道:“坐觀待變,看看明天的情勢如何變化,然後再作計議。”

  黃鳳姑道:“如是白天平有了危險,咱們難道也坐視不管嗎?”

  金萍道:“姑娘,咱們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如是明明知道是徒死無益的事,又何必白白送掉性命?”

  黃鳳姑本待反唇相譏,但話到口邊,又住口不言。

  室中突然間靜了下來,靜得聽不到一點聲息。

  突然間,一個清冷的聲音,水銀洩地似的,鑽入了密室之中,道:“金萍何在?”

  金萍霍然起立,暗施傳音之術,道:“黃姑娘,藏起來。”晃燃了火摺子,點起火燭,舉步行了出去。打開的木門,也未關閉。

  黃鳳姑迅快的隱入木榻下面,心中暗道:這位金萍姑娘,好生大意,室中有人,竟然點起了火燭,連木門也不關閉。

  但聞金萍應道:“婢子給堡主見禮。”

  就這一句話的時間,黃鳳姑心中突然有了很大的轉念,暗道:點燈開門,一片坦然,豈不是迎合了兵法上攻心為上,任何人,房中隱藏有人,也不會這麼粗心大意。不由心中讚道:好聰明的金萍,好冷靜的姑娘。

  一時間,黃鳳姑心中生出了無比的敬佩。

  只聽那清冷的聲音,道:“你查點一下,你轄下的女婢,有無可疑的人物?”

  金萍道:“婢子這就去辦。”

  下面的話,黃鳳姑雖然凝神傾聽,卻已無法聽到。

  木門就那樣的開著,火燭溶溶,照得小室通明。

  藏在木榻下的黃鳳姑,已經覺出了事態嚴重,此時此情,再也出不得一點事情,又過了約一盞熱茶工夫之久,黃鳳姑仍然不敢出來。

  又過半炷香的時間,一陣步履聲,傳了進來,緊接著是關門的聲音。

  是金萍,輕輕拍了一下木榻,道:“黃姑娘請出來吧!”

  黃鳳姑閃身而出,低聲道:“白兄弟……”

  金萍搖搖頭,熄去了火燭,道:“上床睡覺。”

  黃鳳姑登上木榻,金萍也隨著躺下,兩人並枕而臥,金萍才低聲說道:“白公子沒有消息。”

  黃鳳姑道:“這麼說來,他已經躲過了,沒有被人發現。”

  金萍道:“姑娘,你這樣的問法,我也不能答覆,不過,白公子武功很高,人也機警的很,而且,還有兩位江湖高人,在暗中助他,照說是不會遇上危險……”

  黃鳳姑接道:“這我就放心了。”

  金萍輕輕嘆息一聲,道:“不過,武家堡中有很古怪的埋伏、設備,如是他不小心,也可能陷落在此。”

  黃鳳姑啊了一聲,道:“那是說……”

  金萍接道:“一句說完,目下情勢是凶吉未卜,但咱們無能為力,明天我去打聽一下,再作道理。”

  黃鳳姑道:“這件事,姑娘要害多費心。”

  金萍道:“白公子的事,咱們暫時不談,你姑娘的事,目下也是一大問題,今夜事情鬧得太大,武家堡中,定會有很高的警覺,我看,近日中,必會有很嚴厲的一番清查,所以,要你改充女婢的事,也不得不設法改變一下了。”

  黃鳳姑道:“改變什麼?”

  金萍道:“從現在起,姑娘不宜再現身露面了,只好委屈你先躲起來,然後,找機會把你送出武家堡。現在,你好好的休息一下,咱們要準備萬一之變,如若不幸被人發覺了,只怕要有一場搏殺惡鬥了。”

  黃鳳姑未料到局勢發展到如此情形,心中暗暗忖道:目下未確知白兄弟的消息,只好暫時忍耐,以觀其變了。心中念轉,口中說道:“小妹對此地事務不熟,一切都要靠你金姑娘指導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3 14:07
五十一

  金萍淡然一笑,道:“咱們命運一樣,一旦被堡主發現了什麼,他對我忿怒,尤過對你數十百倍,我亦必遭受到最殘酷的懲罰。”

  黃鳳姑哦了一聲,未再多言。

  一夜匆匆,未再有事故發生。

  第二天,天色一亮,金萍就匆匆而出,直待中午時分,才回到小屋。從身上取出了個夾著菜的饅頭道:“黃姑娘委屈些,先把這個饅頭吃下去,今夜裡如有機會,我就送你出去。”

  黃鳳姑腹中已有些飢餓,接過饅頭,大口食用,一面問道:“白兄弟……”

  金萍接道:“行蹤未明,昨夜的一番嚴密搜查,未找到他的下落。”

  忽然間人影一閃,一個身束白圍裙,臉上帶有油污,形若廚房下手的人,無聲無息的飄入了室中。

  金萍吃了一驚,道:“什麼人?”

  來人笑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道:“我……白天平。”

  黃鳳姑心中大喜,道:“是白兄弟!”

  白天平道:“是我……”

  黃鳳姑道:“你沒有事嗎?”

  白天平道:“我很好,昨夜中我在廚房裡躲了半夜,發現了廚房中的人手很雜,我就留在廚下了。”

  金萍笑一笑,道:“廚下沒有人去查過嗎?”

  白天平道:“有!不過,像我這做下手的人,洗碗、燒火的地方,查問的人,怕身上沾了油污,不肯過去,隨便問問就走了。”

  金萍神情突然間變的十分嚴肅,道:“你穿著這一身廚下衣服,跑到這裡來,難道不怕露出破綻來嗎?”

  白天平道:“我很小心。”

  金萍道:“目下的武家堡戒備很森嚴,如若我沒有猜錯,你來此的事,可能已經落入他們的眼目中了。”

  白天平面現愧色,低聲說道:“在下亦知道不該來此,但我擔心鳳姐姐的安危,老實說,我能捨命一拚,戰死此地,也不能讓鳳姐姐受到一點傷害。”

  金萍啊了一聲,回頭望望黃鳳姑,笑道:“原來,你們彼此都是這樣關心著,這位黃姑娘也是的,自己剛剛鬆口氣,就一疊聲問白兄弟怎麼樣了,黃姑娘不知武家堡中事,也還罷了,但你對武家堡知道的不少,竟也來冒這樣的風險。”

  白天平道:“事已至此,姑娘還得想個法子應付才是。”

  金萍沉吟了一陣,道:“這要看咱們的運氣了,你們在室中等我,我出去瞧瞧。”開了木門自去。

  黃鳳姑低聲道:“白兄弟,這樣的嚴重嗎?她會不會故意嚇唬咱們?”

  白天平搖搖頭,道:“不會,她是個非常可敬的人,終年累月,身處虎口,武家堡中事,都是她傳遞出去。”

  黃鳳姑道:“原來如此。”

  白天平道:“金萍智計多端,膽大心細,必有應付之法,小弟擔心的是姐姐……”

  黃鳳姑道:“擔心我?”

  白天平道:“是的,目下武家堡戒備森嚴,只怕很難把姐姐送出去了。”

  黃鳳姑笑一笑,道:“你呢?一點也不擔心自己嗎?”

  白天平道:“小弟安危早置度外,姐姐……”

  黃鳳姑道:“我也是一樣,既入虎穴,早忘生死。”

  白天平沉吟一沉吟道:“金萍回來後,咱們商量一下,如是別無良策,今晚上,我帶姐姐硬闖出去。”

  黃鳳姑正待答話,金萍已匆匆而入。

  她神色間十分嚴肅,一看之下,就知道不會是太好的消息。

  果然,金萍一開口,就說道:“無影神丐受了傷,但幸好他已逃走……”目光一掠黃鳳姑,接道:“黃姑娘想離開的事,只怕要等一些時光了。”

  白天平道:“為什麼?”

  金萍道:“堡主斷言堡中有內應,所以,先把四面出路封死,然後再逐院搜查。”

  白天平道:“沒有辦法可想了?”

  金萍道:“離開武家堡的打算,只好暫時收起,目下咱們算計的是如何才能使兩位藏好,不讓他們發現。”

  白天平道:“可能嗎?”

  金萍道:“很困難,但他們明天,才能搜到此地,咱們還有一日夜的時間……”

  白天平道:“他們搜的很嚴嗎?”

  金萍道:“不遺細微,每搜過一處所在,就檢點人數,新發證件,佈置很嚴密的。”

  白天平道:“今天入夜之後,我們想法子硬闖出去。”

  金萍搖搖頭,道:“不行,兩位的武功雖然高強,但武家堡人手太多,而且,一向在江湖上走動的個個精銳高手,都留在堡中,兩位想闖出去,只怕不是易事。”

  白天平道:“那姑娘的意思是……”

  金萍道:“好在,他們目前還未對我生疑,我的行動還自由,容我慢慢設法,看看能不能找一個兩全之策。”

  白天平道:“金姑娘,在下權衡利害得失,覺著寧可我們暴露了行蹤,也不能讓你暴露,如是想不出妥當辦法,我和鳳姐姐決心今夜中破圍而出……”雙目中神光閃動,接道:“我不信武家堡中這些高手,真能攔得住我。”

  金萍柔聲說道:“白公子,小不忍則亂大謀,姑不論你們能否闖得出去,但你全力施為,必然會造成很大的傷亡,那豈不引起了武家堡的注意。”

  白天平道:“這個……”

  金萍笑一笑,道:“能不動手,才是上上之策……”突然放低了聲音,接道:“就我數年觀察所得,武家堡真正的主人,似乎不是堡主,堡主只是對外發號施令,但我也無法找出那隱在暗中的首腦……”

  黃鳳姑奇道:“有這等事?”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3 14:08
五十二

  金萍道:“武家堡最機要的地方,並非堡主宿居的內廳,而是後面花園中一座小巧的普通院落。”

  白天平道:“那裡面是……”

  金萍道:“那裡面什麼樣子,我沒有去過,無法猜測,但我遠遠的看過那個院子,那只是一幢不起眼的小四合院,緊靠在假山旁邊。”

  白天平道:“姑娘沒有進去過?”

  金萍道:“沒有,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那座小巧宅院中住的很重要的人物,四周戒備的很森嚴,但表面上,卻又看不出戒備的情形。”

  白天平道:“那就好了,那座小巧宅院之中,大約是住的真正首腦人物。”

  金萍道:“目下只知那裡戒備的很嚴,咱們卻無法知曉那裡面住的什麼人,但有了這樣線索,大概就容易多了。”

  白天平道:“今夜在下去摸摸底看。”

  金萍搖搖頭,道:“你不能去,不論你輕功如何高明,但護守在四周的人,都藏在花樹叢中,決無法逃過他們的監視。”

  白天平道:“咱們既然知道了這樣一處地方,總不能袖手不問啊!”

  金萍道:“自然要想法子知道,不過,不宜暗去,只好明往。”

  白天平道:“暗去尚且不可,如何能夠明往?”

  金萍道:“這個我來想辦法,不過不能操之過急,你和黃姑娘的事,應該有個妥善辦法……”

  白天平道:“如若我們不能闖出去,那是只有留在這裡了,武家堡的廚房,十分龐大,人手很多,我已經知道了一些內情,只要我小心一些,就可以混過去了,但鳳姐姐,要姑娘設法保護了。”

  金萍道:“黃姑娘藏在這裡,並非善策,在他們精密搜查之下,這地方很不保險,如想混水摸魚,只有想法子把黃姑娘排入歌姬中去。”

  白天平道:“那怎麼行,那些歌姬,不是有一定的數目嗎?”

  金萍道:“還有一批新從外面擄掠來的女子,經常保持有數十名,這些女孩子,有出身大家閨秀,也有小家碧玉,品級很複雜,但她們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人要長的夠美,而且,年齡不過二十歲,如能把黃姑娘插入那批訓練中的歌姬裡去,或可避過人的耳目。”

  白天平道:“那裡適合嗎?”

  金萍道:“武家堡中,哪裡都不適合黃姑娘的身份,但那裡可能是唯一可以掩飾身份的地方。”

  黃鳳姑道:“我去,勞請你金姑娘替我安排一下。”

  金萍道:“白公子意下如何?”

  白天平道:“那裡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金萍道:“身處此堡,隨時都可能遇上危險,不過,那裡危險不大,黃姑娘只要能謹慎一些,當無凶險。”

  黃鳳姑道:“那就勞請金姑娘帶我去吧!”

  金萍笑道:“要去也不是現在,晚上才能去,我還要替你換過衣服,稍為改扮一下……”

  黃鳳姑啊了一聲!

  金萍的目光,轉注白天平的身上,道:“白公子,也暫請留在這裡,一則出去太危險,二則是,我數年來苦尋不見的隱秘,很可能就在那小院之中,不管如何,總要想法子一探內情。”

  白天平緩緩說道:“金姑娘,你太重要了,所以,在下不主張姑娘涉險,那小院落的形勢,請姑娘告訴在下,由我設法混進去,探個明白。”

  —頓,又道:“金姑娘應該明白,我進去,也不過是武家堡又發覺了一個摸進來的夜行人罷了,你如身份暴露,不但數年苦功,毀於一旦,而且,此後咱們再無法得知武家堡的消息。”

  金萍沉吟不語。

  白天平輕輕嘆一口氣,道:“姑娘,在下說的是由衷之言,希望姑娘三思。”

  金萍點點頭,道:“這件事,讓我想一想,再作決定。”

  白天平道:“就此決定了,趁他們今夜還在大舉搜查堡中奸細,有些混亂時,我開始行動,不過在下有一件事,懇託姑娘。”金萍道:“什麼事?”

  白天平道:“我如不幸被他們發覺,只怕難免一戰,不論勝負如何,我勢必無法再在這裡停留下去,我離開了武家堡之後,盼望你多多照顧黃姑娘。”

  黃鳳姑突然接口說道:“兄弟,咱們一起去。”

  白天平笑一笑,道:“姐姐,如若金萍姑娘的推斷不錯,那裡面定然埋伏重重,充滿著凶險,小弟一個人去,行動方便一些……”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金姑娘雖然有一兩個助手,但都難當大任,姐姐留這裡也可助她一臂之力。”

  黃鳳姑目光轉注到金萍的臉上,道:“金姑娘,是否真要我幫助你。”

  金萍沉吟了一陣,道:“今夜裡咱們看情形,如是能夠送你出去,你也離開這裡,如若不能出去,就留在這裡。”

  黃鳳姑道:“白兄弟,你要小心一些啊!”

  白天平笑一笑,道:“兩位再談談吧!,小弟要回廚房了。”

  目睹白天平離去之後,黃鳳姑心中忽然生出焦急之感,道:“金姑娘,武家堡中戒備十分森嚴,大白天白兄弟穿著一件廚下人的衣服,怎能來去自如?”

  金萍微微一笑,道:“姑娘很細心。”

  黃鳳姑道:“小妹想不通,請教大姐。”

  金萍笑道:“白公子人很機警,而且有一付好身手,和一種很奇幻的輕身武功,你不用替他擔心。”

  黃鳳姑啊了一聲,道:“姐姐的鎮靜功夫,實叫小妹佩服。”

  金萍道:“常處於險惡之中,自會養成一種異於常人的鎮靜,黃姑娘如和小妹易地而為,自亦會有此鎮靜的功夫。”

  黃鳳姑輕輕嘆息一聲,道:“話雖如此,如若沒有天賦的過人才慧,縱有歷練,亦難有此境界……”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如若金姑娘覺著小妹能為臂助,小妹極願如此。”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3 14:08
五十三

  金萍道:“如是能送你走,還是送你離去的好,此地太過凶險,不宜留居,姑娘請留室中,小妹還有事情待理。”舉步出門而去。

  直待天色入夜之後,金萍才匆匆回入密室,手中還帶著一套衣服。放下衣服,金萍低聲說道:“黃姑娘快請換過衣服。”

  那是堡中珍字輩丫頭穿的衣服。局外人瞧不出什麼,但堡中人,卻能一眼分辨出丫頭的排名。

  換過衣服,黃鳳姑低聲問道:“金姑娘,我該如何?”

  金萍沉吟了一陣,道:“黃姑娘的膽氣如何?”

  黃鳳姑道:“小妹自信還有幾分膽量。”

  金萍道:“適才堡主要小妹,就珍字排名的女婢中,選一個聰明、可靠的,送往後園,聽候使喚,這府中的女婢,將近百人,大都由小妹管理,只有玉字排名的幾個丫頭,責有專司,不歸小妹調度,姐姐如有膽氣,小妹想把你選送後園,我雖不知定會在那孤立宅院中聽差,但大致是沒有錯,但姐姐如不願去,小妹也不勉強。”

  黃鳳姑道:“那裡面難道沒有丫頭嗎?”

  金萍道:“有!聽說剛剛死去。”

  黃鳳姑愕然道:“剛剛死去?”

  金萍道:“是的,小妹也是最近才發覺那座孤立後園的小巧宅院有異,後園一向列為禁地,任何人不得擅入,所以裡面的情形,小妹一無所知,此事如何,還要姐姐決定了。”

  黃鳳姑略一沉吟道:“我去,不過要姐姐設法通知白兄弟一聲,轉告我母親,就說我隱藏武家堡查訪仇人,免她老人家的掛念。”

  金萍一面教她武家堡的規矩,一面解說這武家堡中的形勢。

  時間太短促,金萍儘量說的簡明,以便黃鳳姑對武家堡先有一個概略的瞭解。

  黃鳳姑靜靜的聽完後,緩緩說道:“進入後園之時,我不能帶兵刃吧?”

  金萍點點頭道:“絕不能帶,但也不能完全沒有防身之物。”

  黃鳳姑道:“我帶四枚金釵。”

  金萍笑一笑,道:“藏好一些,記著,你現在的名字叫珍珍。”

  黃鳳姑道:“珍珍,府中有這樣丫頭嗎?”

  金萍道:“沒有,名字是我給你取的,但府中珍字排名的丫頭很多,叫珍珍的,只有你一個,記著我剛才教你那一套說詞,他們很可能會查問你的身世來歷。”

  黃鳳姑道:“多謝指教,這些我都記下了。”

  金萍道:“還有一點最重要,這地方不是正大門派,這裡的人,都不是善男信女,珍字排名的丫頭,輩份也很小,常常難免受到一些欺侮,第一件重要的事,是要多多忍耐,只要不是侵犯得太厲害,不妨讓他們佔點便宜,這一點,還望姑娘從權。”

  黃鳳姑有些羞怩,也有些心慌,抬頭望望金萍,喃喃地道:“我……”

  金萍道:“你要逆來順受。”

  黃鳳姑話題一轉,道:“我們走吧!”低垂著螓首,緊隨在金萍的身後。穿越幾重庭院,到了後園之中。

  金萍當先帶路,一腳踏進了後園的門。

  立時,有一個身著勁裝的漢子,迎了上來道:“你是金萍姑娘吧!”

  金萍道:“不錯,閣下是……”

  勁裝大漢笑一笑,道:“在下古奇,主管後園中的事務。”

  金萍道:“原來是古大爺。”

  勁裝大漢淡淡一笑,目光轉到黃鳳姑娘的身上,道:“這位姑娘是……”

  金萍道:“小婢奉堡主之命,特送這位姑娘到此,聽候遣差。”

  古奇笑一笑道:“不敢有勞姑娘,這個姑娘交給在下帶去吧!”

  金萍道:“好!這位姑娘叫珍珍,希望你古大爺多多照顧。”

  古奇道:“姑娘放心。”

  金萍回顧了黃鳳姑一眼道:“你能選到此地聽命,那是你的造化,希望你好自為之。”

  黃鳳姑點點頭,道:“多謝姐姐提拔。”

  金萍道:“我回去了,你跟古大爺去吧!”

  黃鳳姑斜對古奇,道:“多謝古大爺照顧。”

  古奇似是很想放聲大笑,但他心中卻似又有很多的顧忌,忍著不敢讓笑的聲音太大,看起來那笑容很奇怪。

  黃鳳姑欠欠身,又道:“古大爺,小婢到武家堡中不久,知曉的事情不多,還望大爺多多指教。”

  古奇伸手在黃鳳姑娘的肩頭上拍了拍,藉機會在黃姑娘的臉蛋上輕輕摸了一下,道:“你放心,只要聽我的,包你平安無事。”

  黃鳳姑心中無比的厭惡,但卻不能翻臉,雙頰微微一紅,扭了一下腰肢,道:“古大爺,小妹不懂事,日後萬一有什麼開罪你的地方,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啊!”

  古奇臉色一整,冷冷說道:“最好是別有萬一,這地方和前面有些不同,死一個人,算不得什麼!”

  黃鳳姑輕輕嘆息一聲,道:“古大爺,你生氣了?”古奇笑一笑,道:“我的脾氣有些怪,喜怒無常,如是姑娘想和我相處得好些,姑娘最好是遷就在下一些。”

  這是明目張膽的威脅,黃鳳姑心中冒出了怒火。但她仍然強自忍著,道:“那是說,小妹如是得罪了大爺,可能會死於大爺之手,是嗎?”

  古奇冷冷地笑一笑,道:“難說啊,這裡本來有一位聽使喚的丫頭,但不幸得很,她今天早上竟然死去了。”

  這當兒,那小巧四合宅關閉的木門,突然大開。

  黃鳳姑凝目向門內望去,卻不見有人出現。

  古奇臉色一變,低聲道:“珍珍姑娘,快些進去,應該時時小心一些。”

  黃鳳姑看古奇驚恐之狀,甚覺奇怪很想問一問,但古奇卻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低著頭向前行去。

  進入那大開的木門,兩扇木門立刻關了起來。

  金萍多次的警告,使得黃鳳姑變的十分小心,也不敢回頭瞧看那木門如何會關了起來,因為在進門時匆匆一瞥間,沒有瞧到門後有人。

  院子不大,七八步已到了上房門口。

  古奇停下腳步,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道:“新來女婢珍珍姑娘晉見。”

  上房中傳出一個沙啞的聲音,道:“叫她進來。”

  叫她進來,大概沒有讓古奇同入,古奇一側身,低聲道:“進去。”

  黃鳳姑微垂螓首,緩步行進正屋,目光所及處,室中一片空蕩,只有一張太師椅,卻不見座位上有人。

  這是一間很奇怪的房子,整個的房間中,只擺那一張椅子。

  但聞那沙啞的聲音,道:“你叫珍珍?”

  黃鳳姑點點頭,道:“是的,小婢叫珍珍。”她本來很想抬起頭來,看看那說話的人,但金萍再三的囑咐,使得黃鳳姑變的十分謹慎。

  只聽那沙啞的聲音說道:“東面廂房,是你住的地方,每天清晨,打掃庭院之後,就回到房中,未得招呼,不可亂跑。”

  黃鳳姑心中大感奇怪,口中卻應道:“婢子知道。”

  沙啞聲音道:“好!你可以退出去了。”

  黃鳳姑欠身一禮,退出正屋。

  除了垂首時目光所及的地方之外,一直沒有抬頭打量過正屋的形勢。

  除了那沙啞的聲音之外,也一直沒有見過說話人的形貌。

  退出正屋,古奇竟然也不知去向何處。小巧四台院中,靜得聽不到一點聲息。

  黃鳳姑暗暗籲一口氣,抬頭看去。果見東廂木門,半掩半開。除了東廂之外,西廂南屋,都緊閉著門,緊靠假山,不禁心中一動,暗道:如是那正屋中,有一道暗門,直通入假山腹中,這座小巧的院落,只是用作掩入耳目之用,自然就無法在這院落中見到什到了。心中念轉,人卻舉步行入了東廂。

  只見房中錦帳繡榻,佈置得十分高雅,另一角有一座妝台,上面還擺一面很大的銅鏡。銅鏡擦得很明亮,黃鳳姑的人影,清晰的入了銅鏡之中。

  這不像是一個丫頭身份人住的地方。尤其是那一張木榻,雕花描鳳,極是名貴。這裡的一切佈置,顯得很不調和。

  黃鳳姑打量室中景物之時,很仔細的搜查了一遍。

  室中沒險,黃鳳姑才安下心來,掩上了房門,加上木栓,緩緩在木椅上坐了下來。

  這裡充滿著詭秘,也有些淒清,一切對她都那麼陌生。

  古奇的人很壞,但他現在寧願古奇在這裡。

  她心中的疑問太多,怛卻無處求證,也無人可問。這不是臨陣對敵,但卻有一種強猛絕倫的壓迫感。

  就這樣的坐著,就這呆呆的想,不知道過去了事少時間。

  突然,門外響起了剝剝之聲,黃鳳姑收住了胡思亂想,暗自提一口氣,道:“什麼人?”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3 14:08
五十四

  第 七 回 侍寢之危 巧言離間

  室外響起了古奇的聲音,道:“我!”

  黃鳳姑打開木門,暗中卻凝神戒備。

  門外面果然是古奇。古奇一側身,進入房中,回手掩上了房門。

  黃鳳姑心中暗作準備,儘量忍耐,如若這古奇的舉動,超越了她能忍耐的最大限度,只有捨命一拚。

  她心中有了這層計畫,人反而變得鎮靜下來,笑一笑,道:“古大爺,你剛才到哪裡去了?”

  古奇雙目在黃鳳姑的臉上瞧了一陣,答非所問地,道:“你來此之前,那位金萍姑娘,和你談過嗎?”

  黃鳳姑道:“談什麼”

  古奇道:“進入這院落之後,姑娘應該做些什麼?”

  黃鳳姑道:“侍候諸位。”

  古奇道:“嗯!那很好,二爺已然看上了你,但他現在沒有空,今晚上,你可侍寢……”

  黃鳳姑心中一跳,幾乎要失聲而叫。暗暗的籲一口氣,忍耐下胸中的怒氣,笑一笑,道:“古大爺,二爺是誰啊?”

  古奇臉上閃諒過一抹冷笑,道:“怎麼?你沒有見到二爺。”

  黃鳳姑道:“沒有見到。”

  古奇道:“剛才你進入廳中……”

  黃鳳姑道:“廳中只有一張太師椅,不見人蹤,也不見別的擺設,我只聽到了說話的聲音。”

  古奇道:“那就是二爺。”

  黃鳳姑望望天色,距天黑還有一段距離,心中暗道:“至少我該忍到晚上再說,多留大半天,也許能多瞭解一些這裡的詭秘內情。”心中念轉,口中道:“可惜我沒有瞧到他。”

  古奇道:“你沒有陪侍過人嗎?”

  黃鳳姑只覺臉上一熱,道:“自然是啊!”

  古奇道:“二爺性子急,你如是初度侍人,只怕要受到很大的痛苦。”

  黃鳳姑心頭怦怦亂跳,道:“古大爺,這些事,金萍大姐沒有時我說過,小妹是當丫頭來的,如是諸位要找姬妾,堡中多的是歌姬,小妹可以去和金萍大姐說一聲,請她再選兩個美貌的歌姬到此。”

  古奇道:“你不用打如意算盤,凡是進了這木門的人,都別想出去,連我也是一樣,這後花園是我最大的活動範圍,不能離開後園。”

  黃鳳姑道:“金萍大姐怎麼不告訴我呢?”

  古奇道:“別抱怨金萍,因為,她也不知道這裡的事情。”

  黃鳳姑黯然說道:“古大爺,你得救救我啊!”

  古奇沉吟了一陣,道:“你被二爺看上,等於羊入虎口,誰也沒有法子幫你,我只能助你減少一些破瓜的痛苦。”

  這等事,直言直語的說了出來,黃鳳姑雖然極力忍耐,但也不禁聽得臉色大變。但妯心中早有了準備,非到絕無可忍的地步,不和人鬧翻,所以,強忍下心中一口氣,別過臉去,道:“你要用什麼方法幫助我?”

  古奇道:“二爺不知憐香惜玉,狂風暴雨一般,在下曾經親耳聽聞那等悲嚎,靜夜裡,當真是驚心動魄……”

  黃鳳姑心神皆震,接道:“那我要怎麼辦啊!”

  古奇笑一笑,道:“你當真沒有侍應過男人嗎?”

  黃鳳姑搖搖頭,默然不語。一位黃花大閨女,在清靜無塵的佛門中長大,這些話叫她如何說得出口。

  古奇嚴肅地說道:“你不該到這裡來的,但你來了,就無法逃避這些厄運,我古奇雖然長相粗魯,但卻是很懂憐香惜玉,姑娘如肯讓在下破去處子之身,二爺狂雨打花時,姑娘也可以減少不少的痛苦。”

  黃鳳姑心中忿怒至極,極力克制著不讓它發作出來,搖搖頭,道:“謝謝你,古大爺,女孩兒的貞操,珍逾性命,我寧可死,也不甘忍受這些屈辱……”

  古奇哦了一聲,道:“武家堡的丫頭……”

  黃鳳姑道:“你說的都是那些歌姬,她們和我們不同。”

  古奇道:“哪裡不同了?”

  黃鳳姑道:“我們只管灑掃庭院,奉酒獻茶,別的事,恕難從命,要是我不適於留此,我去告訴金萍姐姐換一個人來。”

  古奇神情冷肅地說道:“晚了,你不該讓二爺看到,別說金萍了,就算堡主親來,也未必能把你接出去。”

  黃鳳姑啊了一聲,道:“怎麼?難道你們比堡主還要大嗎?”

  古奇笑一笑,道:“這裡的事,外人無法知曉,你如能活下去,自然會知道內情。”突然伸出手去,抓向黃鳳姑的右腕。

  黃鳳姑一閃避開,道:“你要幹什麼?”

  古奇呆了一呆,道:“你武功不弱。”轉身行了出去。

  黃鳳姑重又掩上房門,長長吁一口氣,忖道:“這地方險惡無比,那古奇之言,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此非善地,非得多加謹慎不可。”她摸了摸藏在腰問的匕首,心念暗決,寧可埋骨濺血於此,也不能受到屈辱。

  為了應付這詭異莫測的險惡之境,黃鳳姑運氣調息,準備隨時應變。

  突然間,響起了一陣零亂的步履之聲,傳入耳際。

  黃鳳姑霍然驚覺,站起身子,隱到門後。她心中早有準備,反而鎮靜了很多,輕輕打開一扇木門,向外望去。

  只見有兩個人,相對而立,微閉雙目,不停的仰面呼吸。

  看清了兩人的形貌,黃鳳姑不禁大大的吃了一驚。

  敢情,這兩人竟然是鐵成剛和伍元超。兩個人的神情都很嚴肅,不停的作深長的呼吸,似乎是他們的心胸中,塞滿了氣悶,要借這深長的呼吸發洩出來。

  黃鳳姑看了一陣,好奇之心大動,推開木門,走出門外。她明白,此時此情,決不能向兩人招呼一句,那將立刻露出馬腳。

  但她又希望兩人能發覺她、所以,故意把木門弄出一些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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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果然驚動了伍元超和鐵成剛。兩個人同時轉過臉來,目光投注到黃鳳姑的身上。

  鐵成剛臉上泛起愕然之色,大有立刻呼叫之意,但他卻及時忍了下來。

  鐵成剛只是有些急躁,他的人並不傻,略一沉吟之後,立即吼道:“你站在那裡瞧什麼?”

  黃鳳姑心中暗暗一笑,忖道:“一個人,如是處在生死一發的險惡環境之中,傻人也會變得聰明一些。”

  心念轉動之間,伍元超卻大步行了過來,一揮手,道:“姑娘是新來的吧?”

  黃鳳姑一欠身,道:“婢子叫珍珍,剛來不久。”

  伍元超道:“那就難怪你不知規矩了。”

  黃鳳姑道:“小婢初到此地,一切都不熱悉,還指望兩位大爺指教。”

  伍元超一揮手,道:“回房去吧!以後不許再偷看我們練功。”

  黃鳳姑應了一聲,轉身行了兩步,突然又回過身來,道:“小婢請教兩位,廚房在何處?”

  鐵成剛一怔,道:“廚房,我們怎會知道?”

  伍元超道:“這裡好像是不用做飯,到時候就會有人送來了。”

  黃鳳姑道:“可是要小婢去取嗎?”

  伍元超道:“你不會問問這裡管事的人,我們怎麼知道。”

  談話之間,古奇緩步由門外行入院中。

  古奇對伍元超和鐵成剛,似是極為恭順,抱拳一禮,道:“兩位少爺。”

  黃鳳姑聽得心頭一怔,暗道:“這兩人怎麼會被稱作少爺呢?”

  伍元超目光一掠古奇,冷冷說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古奇一欠身,道:“這位新來的丫頭珍珍,在下恐怕她不太懂事,說話開罪了兩位。”

  鐵成剛一揮手,道:“這裡的事,不用你管了。”

  古奇神情冷漠,臉上一直是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欠欠身,退了出去。

  直待古奇退了出去,黃鳳姑才低聲說道:“兩位的身份,似是很高啊!”

  伍元超道:“我們很受優遇,姑娘快請回房去吧……”

  黃鳳姑接道:“我心中有很多的疑問,希望能問個明白。”

  伍元超道:“這不是講話之處,等一下,我們會去看你,快些回房去吧!”

  黃鳳姑應了一聲,裝出丫頭的身份,欠身一禮而退。

  伍元超和鐵成剛,又仰面對著日光,呼吸了一陣,停下功課,舉步向黃鳳姑房中行去。

  只聽一聲輕輕的咳嗽聲,古奇突然出現四五尺外。

  鐵成剛臉色一變,道:“你又來作甚?”

  古奇笑一笑道;“二位少爺,在下只來奉告二位一件事。”

  鐵成剛暴躁地說道:“什麼事?”

  古奇低聲說道:“這位新來的珍珍姑娘,二爺已見過了……”

  鐵成剛接道:“見過了又怎樣?”

  古奇笑一笑,道:“二爺看上了這位珍珍姑娘,二位少爺最好不要招惹。”

  伍元超道:“你走遠些,我們不會傷害到她。”

  古奇道:“少爺說的是,在下只是通知兩位一聲罷了。”轉身緩步而去。

  他來的無聲無息,突然出現,鐵成剛、伍元超,竟然是全無所覺。

  但憑此點,伍元超已感覺這古奇雖是下人身份,但武功卻高過自己甚多。當下說道:“鐵兄,你進去和黃姑娘談談,兄弟把風。”

  鐵成剛道:“還是你進去,我在外面把風。”

  伍元超道:“偏勞鐵兄。”舉步行入了黃鳳姑的房中。

  黃鳳姑微微一笑,道:“伍兄請坐。”

  伍元超道:“不用坐了,在下講幾句話就走,咱們時間不多,撿重要的說了……”

  黃鳳姑接道:“我先問。”

  伍元超道:“好!姑娘請說。”

  黃鳳姑道:“二爺是誰?” 

  伍元超道:“不知道名字,是一位獨目穿黑衫的老人,我和鐵兄,都叫他師叔。”

  黃鳳姑道:“那是說,還有一位大爺?”

  伍元超道:“是的。”

  黃鳳姑道:“你們住在哪裡?”

  伍元超道:“假山密室之中。”

  黃鳳姑道:“古奇呢?又是什麼人?”

  伍元超道:“這裡的總管,也是大爺、二爺的傭人。”

  黃鳳姑道:“這裡還有些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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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伍元超道:“不太清楚。”

  黃鳳姑道:“除了北面正屋,和我住的這座廂房,其他的房舍,全部門窗緊閉,不知是何緣故?”

  伍元超道:“好像存放著東西,但我們不知道放的什麼?古奇武功高,人也機警得很,姑娘千萬不可隨意行動。”

  黃鳳姑道:“多謝指教。”

  伍元超道:“設法離開,這裡危險得很,二爺更是性情難測,動輒出手殺人。”

  黃鳳姑嘆聲道:“我已經進入了虎口,一時間只怕是很難全身而退……”

  伍元超皺皺眉頭道:“這個,姑娘要謹慎啊,只怕是我們也沒法子幫助你。”

  黃鳳姑道:“我知道……”低聲接道:“白天平也要來。”

  伍元超吃了一驚,道:“太危險了,能不能想法子勸阻他?”

  黃鳳姑道:“我不知道他何時來,如何來。”

  但聞鐵成剛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古奇,你又進來作甚?”

  黃鳳姑道:“快些抱住我。”

  伍元超一呆,道:“這個如何可以。”

  黃鳳姑撲上去,抱住了伍元超,倒上木榻,左手弄亂了頭髮,口中卻叫道:“這個不成啊?”

  伍元超抱著個軟綿綿的身子,鼻息中幽香陣陣,明是假戲,卻忽然有了心情震撼感受。

  只聽得古奇冷冷的聲音,道:“伍爺,我說過,這丫頭二爺看上了。”

  伍元超鬆開了黃鳳姑,回頭看去,只見古奇神情冷肅地站在門口。鐵成剛竟然沒有攔得住他。

  黃鳳姑急急挺身而起,整理雲鬢,理好衣衫,畏縮屋角,臉色也裝出了一片驚恐的神情。

  古奇兩道冷冷的眼神,一掠黃鳳姑,道:“伍少爺習練上乘武功,正在打奠基礎的時間,你不能勾引他。”

  黃鳳姑冷眼旁觀,發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古奇,對伍元超和鐵成剛,只是有一些敬重,並非畏懼。

  伍元超整整衣衫,回頭對古奇說道:“你不覺著自己在多管閒事嗎?”

  古奇淡漠的笑一笑,道:“伍少爺,二爺交代過小的,好好的看守著這丫頭,如非二爺交代,我古奇有幾個膽子,敢管這等閒事。”

  伍元超啊了一聲,道:“古奇,來日方長,希望咱們能處得好一些。”

  這句話,似是有很大的震動力量,古奇臉色一變,緩緩說道:“伍少爺,老奴也是一片好心,不希望伍爺因此事和二爺造成不愉快的衝突,那對少爺和二爺,都不是一樁好事。”

  伍元超略一沉吟,道:“謝謝你的指教了。”大步向外行去。

  鐵成剛望了古奇一眼,隨在伍元超身後而去。

  古奇雙目中暴射出冷電一股的寒芒,凝注在黃鳳姑的身上,冷笑一聲,道:“小丫頭,伍少爺正在奠基礎的時刻,你最好不要再招惹他……”

  黃鳳姑搖搖頭,道:“小婢不敢……”

  古奇冷肅地接道:“就算他招惹你吧!你也不能答允。”

  黃鳳姑道:“小婢仍是清白之軀,我不願伍少爺招惹我,也不願二爺碰我。”

  古奇冷笑一聲,道:“老夫呢?”

  黃鳳姑搖搖頭,道:“你更不行……”

  古奇接道:“這就很難了。”

  黃鳳姑道:“如是我沒有法子躲過此劫,我寧願斷送在二爺,或伍少爺的手中,也不會被你糟蹋。”

  古奇道:“小丫頭,你可知道,你前面那丫頭是怎麼死的?”

  黃鳳姑道:“可是你殺了他?”

  古奇道:“不錯,那丫頭才來時還好,後來,被二爺瞧上,就不再把我古奇放在心上,昨天,被老夫一掌,擊斷心脈而死。”

  黃鳳姑嗯了一聲,道:“你很惡毒。”

  古奇笑一笑,道:“二爺練的玄陰氣功,不忌男女間事,但他也不會對你動情,不管什麼樣的女人,二爺只求逞一時之快,事後就不會記得你,你如想挾二爺自重,你就打錯了算盤。”

  黃鳳姑冷笑一聲,道:“古奇,我也可以死,但你別想威脅到我。”

  古奇怔了一怔,突然回身喝道:“什麼人”

  “我……送飯的。”一個腰繫白布裙的少年,大步行了過來,手中提著一個很大的木盒。

  古奇回顧了那臉上滿是油污的少年一眼,奇道:“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一欠身,道:“我叫‘阿王’。”

  古奇道:“阿王,你是新來的吧?”

  阿王道:“昨天夜裡鬧奸細,廚房裡沒人,小的本來是做下手洗菜的人,但今天升了級,奉命送飯來此。”

  古奇雙目盯注在阿王身上看,但卻似一直沒有看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搖搖頭,道:“你怎麼進來的?”

  阿王道:“小的就這樣走進來的。”

  古奇愕然道:“沒有人攔阻你嗎?”

  阿王道:“沒有啊!”

  古奇不再多問,雙肩一晃,人已閃到室外。

  阿王雙目一眨動,原來平淡的雙目中,突然神光一閃。

  黃鳳姑早已瞧出來人的身份,低聲道:“白兄弟,古奇武功了得,人又機靈、陰沉,你要多多小心才好。”

  來人正是白天平。

  白天平道:“我知道,今夜三更時分,我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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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黃鳳姑道:“能不來,就不用來了,這兒險惡得很。”

  白天平道:“所以,我必須要來,帶你離開,不能留你在此,鳳姐姐,你如出了什麼事,伯母決不會饒我父親。”

  黃鳳姑微微一笑,道:“原來你根本不是關心我,而是怕我娘賴到你爹的頭上,是嗎?”

  白天平急急說道:“鳳姐姐,我如不關心姐姐的安危,怎會冒險來此,我越想越不對,無論如何,不能讓姐姐在魔窟中冒險。”

  黃鳳姑嫣然一笑,道:“這地方確實險惡,剛才一陣突暴,姐姐幾乎應付不下來。”

  白天平道:“那咱們走吧!”

  黃鳳姑道:“現在?”

  白天平道:“是!如是這裡太險惡,那就不要多留。”

  黃鳳姑道:“但這裡是最重要的地方,空入寶山而回,姐姐有些不甘心。”

  白天平打量了室中的景物一眼,道:“撥開後窗的內栓……”

  突然搖搖頭,住口不言。

  黃鳳姑亦生警覺。果然,耳際間響起了衣袂飄風之聲,古奇去而復返。

  白天平退一步,靠在木門上,望著古奇出神,臉上是一片驚恐之容。

  黃鳳姑走兩個春風俏步,盈盈嬌笑中,帶起了無限風情,道:“古爺,有事嗎?”

  眼著黃鳳姑輕擺的柳腰,古奇的火氣似乎是消去了大半,盯注在白天平臉上的惡毒目光,也收斂了起來,道:“有人混入了後園中來。”

  黃鳳姑啊了一聲,道:“什麼人啊?”

  古奇望望白天平,又搖搖頭,道:“現在,還未查出來,不過,他既然來了,我就決不會讓他逃出去。”

  黃鳳姑道:“人還沒有找到,你怎知他還留在後園之中?”

  古奇目光盯注在白天平的臉上,冷冷地說道:“來人雖然制住了埋伏在花叢中的兩個暗樁,但他不知道這花園中還有別的佈置。”

  白天平倒是沉得住氣,古奇雖然再三示意對他的懷疑,但他卻一直像沒事人似的,裝作不懂。

  黃鳳姑輕輕咳了一聲,道:“古奇,你可是對這送飯的人存疑?”

  吉奇道:“這小子確有可疑之處,但我不信他有這份能耐,能制住那兩個暗樁。”

  黃鳳姑暗暗鬆一口氣,道:“你這人疑神疑鬼的,鬧得惶惶不安,我就不信一個送飯的小子,會有什麼可疑地方。”

  古奇兩道目光,又在白天平身上打量了一陣,道:“什麼人派你來的?”

  白天平道:“師父。”他在廚下停了很久的時間,對廚房中的事,已然稍有瞭解,這一隨口應來,竟然是恰到好處。

  古奇的臉色雖未解凍,但對白天平的懷疑卻似大為減少,冷哼一聲,道:“朱二這小子好生大意,怎的竟派了這麼一個新手來此送飯。”

  白天平心知自己說對了,心中也輕鬆了不少。

  古奇打開木盤,瞧了一陣,只見木盤中果然放著熱氣騰騰的酒菜,當下一揮手,道:“酒菜留這裡,你可以去了,見過二師父時,就說我要他小心一些。”

  白天平應了一聲,欠身退了出去。室中,又只餘下了古奇和黃鳳姑兩個人。

  古奇突然一伸手,抓住了黃鳳姑的右腕,道:“你這丫頭,想好了沒有?”

  黃鳳姑內心感到無比的屈辱,但她又不能不忍受著,笑一笑,道:“想什麼嘛?”

  古奇道:“二爺的身份雖高,但他卻未必能給你什麼照顧,伍少爺年輕英俊,但他正在用功習武的時候,難得有暇,此後一段日子裡,我老古是和你最接近的人,你自己想想看,應該如何?”

  黃鳳姑既不便用力甩脫,也不便用力掙扎,更不能發作,只好微微一笑,道:“快快放開我,大白天的,這像什麼樣子,就算你能照顧我,也要慢慢來啊!”

  古奇搖搖頭道:“我已說明了利害,答不答應一句話,我老古沒有耐心等下去。”

  黃鳳姑道:“讓我想兩天好不好?”

  古奇放開手,卻嘆口氣道:“你逃不過今夜,二爺不會放過你。”

  黃鳳姑驚道:“那要怎麼辦啊!”

  古奇道:“沒有法子,二爺不像我老古,可以商量。”言下之意,似是對自己大感委屈。

  黃鳳姑暗暗忖道:“看來,這地方當真是無法停留了,可惜那伍元超也未說清楚,就這樣退走了,未免可惜。”

  古奇輕輕咳了一聲,道;“珍珍在想什麼?”

  黃鳳姑嘆口氣,道:“我在想,我應該怎麼辦?”

  古奇冷冷說道:“只有兩條路走,一個是立刻自絕死亡,一個是逆來順受,忍受一點屈辱。”

  黃鳳姑突然覺著古奇可厭到極點,揮揮手,恨聲道:“你出去……”

  古奇接道:“姑娘還沒有回答在下的話。”

  黃鳳姑冷笑一聲,道:“天色入夜時,你再來吧!”

  古奇道:“對姑娘而言,這是個很明智的決定,在二爺之前,先交我古某這個朋友,日後對姑娘,方便不少。”

  黃鳳姑道:“快些出去,仔細搜搜看,是否真的有人混進來?”

  古奇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在下去了。”轉身行出室外。

  黃鳳姑目睹古奇離去之後,立刻縱身而起,拉開了窗子內栓,輕輕打開窗門。但見人影一閃,白天平飛身而入。

  黃鳳姑微微一怔,道:“你沒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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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白天平關上窗門,加上內栓,打量了室中一眼,才笑道:“此地的防守很嚴,小弟如是真的退了出去,再想混進來,只怕不是容易的事,借姐姐之助,小弟就留了下來。”

  黃鳳姑道:“我幾時幫助你了?”

  白天平道:“你和古奇說話,使他無法跟我出去,如是被他跟上了,小弟有天大的本領,也無法折轉回來了。”

  黃鳳姑道:“你回來得很好,這地方實不適我留下去,今晚上,我就得走。”

  白天平道:“小弟斗膽求姐姐一事。”

  黃風姑聽得一怔,道:“什麼事?”

  白天平道:“小弟借此房坐息一陣,姐姐請進些食用之物,以便保持體能。”

  黃鳳姑微微一笑,道:“我當什麼大事呢?原來如此,你儘管坐息吧!姐姐替你護法。”

  白天平搖搖頭,道:“我要躲起來,那古奇老奸巨猾,很可能在暗中窺探。”

  黃鳳姑道:“房子很小,你要躲在哪裡?”

  白天平道:“樑上,小弟已經瞧過了,那上面可以容身,而且銅鏡也照不到。”

  黃鳳姑低聲道:“兄弟,那古奇很可能還要藉故來和我糾纏,你要忍耐一下,別壞了大事。”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我明白姐姐的意思,但請姐姐放心,非姐姐招呼,小弟決不出來。”

  黃鳳姑想到那古奇的糾纏,如若被白天平瞧到,那可是一件十分羞恥的事,所以,特別把話點明。

  白天平微微一提真氣,飛上樑脊。

  黃鳳姑原想那白天平盤膝坐在那橫粱之上,卻不料白天平躍上粱脊之後,竟然一仰身,仰臥在樑上。身體完全伸縮在梁面上。樑上有些積塵,落了來。

  黃鳳姑撿起一塊抹布,擦去積塵。也不過剛剛收拾乾淨,古奇也正好出現在門外。

  黃鳳姑微微一笑道:“找到了一點眉目嗎?”

  古奇搖搖頭,道:“沒有,事情有些奇怪,我準備稟報二爺了。”

  黃鳳姑道:“你為什麼不解開那被點了穴道的人,問問他。”

  古奇道:“怪也就怪在這裡了,那人不知用的什麼手法,我竟然無法解開他點的穴道。”

  黃鳳姑嗤的一笑,道:“原來如此。”

  古奇臉上一紅,道:“老夫對點穴一道,自信十分精通,但卻對此……”

  黃鳳姑接道:“但卻解不開人家的點穴手法。”

  古奇道:“那也不足為奇,當今之世,點穴的手法很多,各門各派,有所不同。”

  黃鳳姑談淡一笑,道:“你解不開那些人的穴道,不明內情,萬一被人混進了此地,如何得了?”

  這正是古奇心中為難之處,沉吟了一陣,緩緩說道:“我瞧這件事,雖然有些奇怪,這裡的地方不大,老夫已很仔細的搜查過了很多地方,竟然找不出一點蛛絲馬跡。”

  黃鳳姑心中一動,說道:“古爺,他會不會藏了起來?”

  古奇目光一掠黃鳳姑身後的內栓,道:“但他藏哪裡呢?”

  黃鳳姑道:“你看會不會藏在我的房裡?”

  古奇搖搖頭,道:“他沒機會。”

  黃鳳姑道:“除了正屋和這東廂外,西、南兩廂,全都門窗緊閉,自然更不會藏進去了。”

  古奇道:“這個,很難說啊!”

  黃鳳姑道:“咱們搜搜看好嗎?”她對兩廂房中,存放的何物,一直甚感好奇,希望能一睹究竟。

  古奇道:“南面的廂房,萬萬不能打開,那小子如若混了進去,亦是必死無疑,不過,西廂倒是可以打開看看。”

  黃鳳姑道:“咱們不能有一點失誤,我幫你去瞧瞧。”

  古奇搖搖頭,道:“不用了,那裡門窗之上,都有特殊的暗記,只要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否有人來過。”

  黃鳳姑心中暗暗罵道:老奸巨猾的古奇,早晚犯到我手中,決不會饒過你。口中說道:“咱們堡中,防守森嚴,怎麼會有奸細進來,得快些稟報堡主。”

  古奇微微一笑,道:“堡主也管不到這裡來。”

  黃鳳姑奇道:“一堡之主,堡中事事人人,都在他治理之下,怎會管不到這裡?”

  她心知這古奇乃是一世故深沉的人,想從他口中套出一點什麼,實非易事,所以,試試看激將之法,是否有效。

  古奇笑一笑,道:“這中間有很多內情,等你成了我的朋友之後,咱們再談不遲。”突然轉身而去。

  黃鳳姑隨手掩上了木門,進了些食用之物,斜靠榻上休息。

  她明白現在最需要保持著極佳的體能,以便隨時應變。

  這座小小院落,確然充滿著神秘,但真正的隱秘,似是在那座假山之中,和緊閉門窗的南、西兩廂。

  就算不能混入那假山密室中去,至少也該想法子瞧瞧那西、南兩廂中,有些什麼東西?

  暗中盤算了一陣,黃鳳姑也閉目調息起來。

  真氣流轉,緩緩上了十二重樓,漸人物我兩忘之境時,耳際突然聽得白天平的傳音呼叫,道:“姐姐小心啊!”

  黃鳳姑悚然一驚,趕忙集聚真氣。

  就是這一瞬間的工夫,木門突然大開。一個身著葛布及膝大褂,金箍束髮的獨目怪人,出現在門外。

  這人年約五十上下,留白長髯,但故意的穿著一身短褂長靴,極為瀟灑的衣服,看上去樣子很怪。

  黃鳳姑一面提氣戒備,一面躍下木榻,一欠身,道:“二爺。”

  獨目怪人微微一笑,道:“不錯,什麼人告訴你的?”

  黃鳳姑道:“古奇。”

  獨目人道:“他還告訴了你些什麼?”

  黃鳳姑心中一動,暗道:“何不挑撥他們一下。”心中念轉,口中說道:“他還說二爺獨目高顴,醜怪的人,而且又不知憐香惜玉,舉動粗暴,辣手摧花。”

  獨目人臉色大變,沉吟了良久,道:“這都是實話嗎?”

  黃鳳姑道:“一字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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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獨目人冷笑一聲,道:“古奇好大的膽子!”

  黃鳳姑嗯了一聲,道:“他還要小婢先和他交往,然後再侍候二爺。”

  獨目人哼了一聲,突然放聲叫道:“古奇老匹夫,給我滾出來。”

  隨著那獨目人呼喝之聲,一道人影閃飛而至。那人的來勢奇快,腳落實地,才瞧出是古奇。

  黃鳳姑雖然用心在挑撥兩人,但目睹古奇出現,卻不禁心頭一跳,如是要面對面的對質起來,必有很多言語羞於出口。

  白天平隱身在橫粱之上,更使得黃鳳姑心中極感不安。

  不知何故,黃鳳姑希望自己能在白天平面前,保持著淑女的端莊。但眼下的處境,卻使她無法再保持著淑女的風範。

  古奇欠欠身,道:“二爺呼叫老奴?”

  獨目人冷冷說道:“古奇,你的膽子是愈來愈大。”

  古奇道:“老奴不太明白二爺的意思。”

  獨目人道:“古奇,別以為老大很龐愛你,你就敢對老夫不敬。”

  古奇一欠身,道:“二爺,老奴怎敢輕藐二爺。”

  獨目人目光一掠黃鳳姑道:“你曾對她說些什麼?”

  古奇微微一欠身,道:“二爺,可容老奴和這丫頭對質嗎?”

  獨目人道:“可以,你問問她……”目光轉到黃鳳姑的身上,接道:“有什麼話,你只管說,老夫在此,量他不敢對你怎樣。”

  古奇輕輕咳了一聲,目光盯到黃鳳姑的臉上,道:“珍珍,你對二爺說些什麼?”

  黃鳳姑道:“你告訴我的話,我都講給二爺聽了。”

  古奇臉色一變,道:“你這丫頭胡言亂語,只怕存心挑撥。”

  黃鳳姑道:“我說的都是真話,沒有加一字虛言。”

  古奇道:“二爺,你不能相信這丫頭的話,老奴追隨大爺、二爺數十年,難道二爺還不相信老奴嗎?”

  黃鳳姑道:“古爺,我沒有說一句瞎話,也沒有故意害你。”

  古奇冷笑一聲,恨聲道:“你這丫頭別具用心,只怕大有可疑……” 

  黃鳳姑道:“你逼我先和你交往,難道這是假的嗎?並且告訴我前面一個丫頭,因為不聽你的話,被你一掌震斷心脈而死。”

  獨目人臉上泛怒,神情肅然地說道:“古奇,你還有什麼話說?”

  古奇道:“二爺,這丫頭的用心可怕,不能聽她的……”

  獨目人冷笑一聲,迫:“這丫頭的用心,在老夫看來,還不如你古奇可恨。”緩緩揚起了右掌,接道:“我給你個機會,咱們動手一戰。”

  古奇道:“二爺,老奴怎敢和你動手。”

  獨目人冷冷說道:“我不信你會束手待斃。”呼的一掌,劈了過去。

  古奇一躍閃開,道:“二爺,手下留情。”

  獨目人臉上泛升起濃重的殺機,道:“古奇,你受老大寵愛,平常之日,也沒有把我這個二爺放在眼中,你背後罵我幾句,那也算不得什麼大事了。”

  古奇一皺眉頭,道:“二爺,話不是這麼說,別說老奴沒有暗裡中傷二爺,就算是確然在暗裡中傷了二爺,二爺要殺老奴,也該等大爺回來再說。”

  獨目人道:“由大爺替你做主,二爺就殺不了你,是嗎?”

  古奇道:“二爺不要誤會,老奴的意思是等大爺回來之後,給老奴一個辯解的機會。”

  獨目人道:“只怕你沒有機會了。”緩步向前逼去。

  古奇步步向後退去。

  黃鳳姑暗中觀察,發覺那古奇雖是步步後退,神情惶恐,但並不是特別害怕。

  古奇左右閃躲,始終不敢還手。

  躲過了五六掌之後,獨目人突然一招“流雲掩月”,左掌封住了古奇的退路,右掌快如奔雷般,擊向了古奇的前胸。

  不論古奇身法如何的刁鑽,也很難逃避這兇猛的一擊。

  情勢逼人,古奇不得不出手硬封。

  右手一揮,砰然一聲,硬接下了那獨目人的掌勢。

  獨目人冷哼一聲,道:“好,古奇,再接二爺幾掌。”雙掌急如暴雨,倏忽間,拍出了十七八掌。

  古奇一面揮掌封架,一面沉聲說道:“二爺,老奴追隨二爺數十年,二爺怎能聽那丫頭一面之詞,要殺老奴。”

  獨目人掌勢愈來愈快,古奇也只好振起精神,全力迎敵。

  這是很激烈的搏鬥,獨目人著著攻勢,古奇卻是以守為主。

  搏鬥了三十餘合,仍是一個不分勝敗的局面。

  黃鳳姑細看兩人搏殺的情形,那獨目人雖是招招凶厲,但古奇的武功,並不在那獨目人之下。

  獨目人連劈了數十掌,一直沒有傷到古奇,心中大是惱怒,厲嘯連聲,掌勢越發凶厲。

  古奇在那獨目人連番的迫逼之下,也放開手還擊,掌勢翻飛,激烈絕倫。

  開始之時,古奇不敢還手,搏鬥雖然凶險,卻不見激烈,但古奇這一放手還擊,情勢就大不相同。

  但聞掌風呼呼,指影點點,雙方攻擊之處,盡都是對方的要害大穴。

  黃鳳姑心中大感奇怪,暗道:一個老僕,敢和主人動手,而且是這等捨命相搏,更奇怪的是,僕人的武功,竟然不在主人之下。只覺個中有著重重疑問,和很複雜的關係,叫人無法想的明白。

  古奇一欠身,道:“二爺,老奴為了保命,不得不全力自衛,二爺如覺著老奴確有該死之罪,那何不等大爺回來之後,再處置老奴。”

  獨目人冷冷地說道:“你現在這樣講,不覺太晚了一些嗎?”

  古奇道:“二爺,老奴一直不敢以下犯上,但二爺的掌掌指指,無不擊向老奴的要害,老奴為了自保觸犯了二爺……”

  獨目人冷笑一聲,道:“古奇,你現在說這些,不覺著太遲一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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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