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飛鈴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3 13:57:2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0 11345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3 14:02
二十

  馬大光緩緩向前行了兩步,望著那站在房裡的青衫人,一抬手,道:“你過來!” 

  青衫少年似乎是全無警覺,緩步行了出來,道:“閣下叫我?” 

  馬大光一皺眉頭,道:“你小子可是個睜眼的瞎子嗎?”

  鐵成剛聽得心中火起,霍然站起身子,似是要出手干預。

  伍元超急急一把拉住了鐵成剛道:“鐵兄,小不忍則亂大謀,咱們不可輕易惹事。” 

  鐵成剛雖然依言坐了下來,但心中仍然有些忿忿不平,道:“欺人太甚了。” 

  但聞那青衫人道:“你怎麼出口傷人,難道你不是吃米、面長大的嗎?”

  馬大光霍然跳了起來,道:“你小子敢罵我。”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朋友,罵人的是你,如若你覺著被罵是一樁很難過的事,那你以後就少罵人。”

  馬大光氣得全身抖顫,冷冷說道:“我瞧你小子是活的不耐煩了,來人哪,給我拿下,先給他一頓皮鞭子再說。” 

  兩個中年大漢,應聲而至。

  青衫人望了兩個欺近身的大漢一眼,道:“兩位可是要打人?”

  兩個大漢一語不發,同時伸出手,向青衫人抓了過去。

  青衫人不知有意,還是無心,身子向後一劃,巧巧地閃避開去。

  兩人武功不弱,一發覺出手有錯,立刻收住攻勢,道:“原來也是個會家子,不知閣下是何人的門下?”

  青衫人笑一笑,道:“在下師長,不在這裡,如是你一定想知道,那只好等一會兒了。” 

  馬大光看兩人一把沒有抓到,當下冷笑一聲,道:“你們閃開,沒有用的東西。”大上一步,右手一揮伸了過去。 

  青衫人身子搖了幾搖,退後兩步,道:“朋友怎麼出手打人?” 

  馬大光冷冷說道:“你小子在外面走,難道不長眼睛嗎?”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你們講不講理……” 

  馬大光怒道:“老子沒有這份閒情逸致,和你講理……”一伸手,猛向那青衫人抓了過去。

  青衫人橫移兩步,險險地避開了馬大光的五指。

  鐵成剛道:“伍兄,那人似是不會武功,咱們不能瞧著讓他被武家堡中人打的半死不活。”

  伍元超道:“救人固為要緊,但咱們也不能壞了事情,再等一會兒吧!”

  馬大光一拿不中,忽然一揮掌,拍了過去。

  這一掌勢道極快,那青衫人身子一轉,避入了房中屋角。

  坐在大廳中的人,都已無法看到。

  馬大光冷玲喝道:“你小子想跑嗎?”身子一側,衝入了房中。

  酒樓中的大部分客人,都停下了杯筷,望著那房間發愣。

  忽然,布簾啟動,那青衫人瀟瀟灑灑地行了出來。

  馬大光隨來的七個大漢,眼看那青衫人行了出來,卻不見馬大光出來。

  七個大漢身子一橫,攔住了青衫人的去路。

  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漢子,喝道:“馬大哥呢?”

  青衫人微微一笑,道:“在房裡,諸位請進去看看吧!”說完話,側身向人群中一擠。

  那勁裝大漢一掀簾子,衝入了室中。凝目望去,只見那馬大光,倒臥在屋角一側。

  勁裝漢子一伸手,扶起了馬大光,但他卻無法站穩身子。好像是他全身都軟了下來。

  那勁裝漢子急急叫道:“快抓住他,那小子扮豬吃老虎,點了馬大哥的穴道。”

  就在這一眨眼的工夫,那青衫人已經走的不知了去向。

  四條大漢快速地奔下樓,衝出店外。但見大街上人來人住,哪裡有青衫人的影子。

  伍元超微微一笑,道:“鐵兄,咱們幸好沒有插手,人家高明的很。”

  鐵成剛道:“瞧不出他文質彬彬,已練成這般上乘身手。”

  這時,追下樓的四條大漢,又登上樓來,說道:“那小子跑的好快,一眨眼就不見了人。”

  馬大光不但身子軟癱,不能站起身子,而且也似是被人制住了啞穴,有口難言,只有瞪著一對眼睛,到處瞧看。

  那勁裝大漢似是僅次於馬大光的身份,冷冷對四個大漢,喝道:“你們連背影兒,也沒有瞧到嗎?”

  四個大漢齊聲應道:“沒有。”

  勁裝大漢冷笑一聲,道:“那真是邪門的很,那小子就算會飛,你們也該看到點翅膀影子啊!”

  勁裝大漢雙手在馬大光身上,亂拍了一陣,想是要解開馬大光的穴道,但不知他是找錯了地方,還是功力不夠,或是那點穴的手法太怪異,反正拍了十幾掌,那馬大光仍是一個樣兒。

  但聞那群大漢中,響起了一個低沉的聲道:“頭兒,我看先把馬頭兒帶回莊子去吧,這小子的點穴手法,有些兒奇怪。”

  勁裝大漢點點頭,抱起馬大光,大步下樓而去。

  這些人來的快,去的也快,一會兒,走的不見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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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鐵成剛低聲道:“伍兄,那小子可真促狹,先把馬大光誘到樓上人目光難及之處,再點了他的穴道。”

  伍元超道:“那人不但手腳快速、利落,而且用的也似一種獨門手法,剛才那勁裝漢子,出手解穴的位置沒有錯,但卻是解不開馬大光的穴道。”

  鐵成剛道:“這一點,兄弟倒是沒有留意。”

  伍元超叫過了個店夥計,隨手遞過去一塊銀錠子,道:“夥計,在下想請教幾件事。”

  店夥計暗中惦了掂手裡的銀子,沒一兩也有八錢,立時低聲說道:“大爺你吩咐,小的是土生土長,曹州府大大小小的事,在下都心裡有數。”

  伍元超低聲,道:“夥計,我問的是武家堡。”

  店夥計怔了一怔,低聲道:“大爺,你問什麼?”

  伍元超道:“武家堡是怎麼樣一個地方?”

  店夥計道:“是一個大莊子。有城有堡,兩丈多寬的護城河,等閒人進不去。” 

  伍元超道:“武家堡的人很凶吧。”

  店夥計道:“武家堡中的人很霸道,但他們吃喝買賣,都很公平。”

  伍元超道:“他們做的什麼買賣?”

  店夥計道:“這個,小的不太清楚了。”

  伍元超道:“我們想到武家堡去瞧瞧,成嗎?”

  店夥計搖搖頭,道:“最好別去。”

  伍元超道:“為什麼?”

  店夥計道:‘武家堡有個規矩,一向不准生人進入堡中。”

  伍元超笑一笑,道:“你去想想,武家堡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應該告訴我,只要夠重要,我可以再送你十兩銀子。”

  店夥計答應著退下去。

  鐵成剛道:“咱們現在還要怎麼著?”

  伍元超道:“等下去,那位馬大光,決不會吃了虧不找面子,等一會兒,可能有熱鬧好瞧。”

  鐵成剛道,“黃姑娘應該來了啊。”

  伍元超道:“急什麼,這才是第一天哩。”

  鐵成剛道:“照我說,伍兄,咱們也用不著等黃姑娘了,咱們找上武家堡,把那黃七揪出來,逼他說出內情就成了。”

  伍元超笑一笑,道:“鐵兄說的是,不過,咱們已經答應了黃姑娘,不能言而無信。”

  鐵成剛嘆口氣,道:“女孩兒辦事細密有餘,但卻太過緩慢,不像咱們大男人幹淨利落,一下子就辦個水落石出。”

  伍元超笑一笑,道:“鐵兄,咱們不是正點子,看來非得耐著性子等下去了。”

  這時,聚英樓的酒客,已大部分結帳散去,不大工夫,已散去了十之八九。

  原來,猜拳行令,呼喝囂鬧的聚英樓,也忽然間靜了下來。

  鐵成剛望著急急散去的酒客,道:“伍兄,酒客散的這樣快,有些不大對勁。”

  伍元超道:“武家堡雖是兔子不吃窩邊草,但潛在的勢力卻是鎮懾人心,他們怕惹上麻煩。”

  語聲甫落,樓梯口處,已魚貫出現了三個人。當先一個四十五六的年紀,穿一身海青長衫、中等身材,圓團團的面孔,嘴角掛著一分笑意,看上去很和藹。

  身後緊隨著兩個瘦長漢子,卻使人有著望而生畏的感覺。

  兩人都穿長僅及膝的月白色麻布衣服,說是長衫吧,短了一些,說是大褂吧,又長了一截,套上一雙長過膝蓋的白布襪子,和一雙多耳麻鞋,這身衣服,忽然間使人想起了披麻戴孝的送殯人。但最嚇人的還是那兩張臉,左面一張白,右面一張青。白的像雪,不見一點血色,一對毒蛇眼,一張闊嘴巴,長相不算太難看,但卻有一股冷的味道,多看上一眼,就叫人心頭上泛起寒意。

  青的一張臉,更叫人看的嘔心,青得像池塘裡挖出的青泥巴,幾乎看不出臉上還有兩道眉毛。

  樓上還有兩桌客,看了那兩張怪臉,掏出銀子,放在桌子上,低著頭往樓下跑。

  片刻之後,樓上只餘下了一桌客人,那是伍元超和鐵成剛。

  那身著海青衫,臉帶微笑的漢子,打量了伍元超和鐵成剛一眼,突然舉步行了過來,拱拱手,笑道:“兩位,酒興很濃啊!”

  鐵成剛抬起頭,望望來人,似要發作,但被伍元超示意阻止,道:“咱們今天初到貴地,覺著聚英樓的酒菜不錯,貪飲了幾杯,但不知這和閣下有何相干?”

  青衫中年微微一笑道:“啊!原來兩位是遠客。”

  伍元超道:“入境隨俗,如若在下等在此飲酒,有干諱忌,咱們就結帳下樓。”

  青衫人道:“兩位飲酒,自然和在下等不相干,但兩位打聽武家堡的事,就和在下有點關連了。”

  伍元超怔了一怔,暗道:“那可惡的店夥計,拿了銀子又出賣了我。”

  青衫人似是看透了伍元超的心事,笑一笑,道:“兩位不能怪他,他不敢不說。”

  伍元超恢復了鎮靜,笑一笑,道:“閣下是武家堡中人了?”

  青衫人道:“在下嗎?正是武家堡的總管……”

  鐵成剛心中暗道:”好小子,自己迭上門來。”雙目轉動,上下打量了青衫人一眼。

  伍元超卻起身一抱拳,道:“失敬,失敬。”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3 14:02
二十二

  青衫人搖著手,道:“不客氣,兩位打聽武家堡的事,不知有何用心,店夥計知道的有限,但區區在下麼,卻是清楚的很,光棍眼睛裡不揉砂子,兩位雖然很想掩飾,但可惜不太高明,穿的雖然文縐縐的,卻叫人一眼就瞧出來是武林中人。”

  伍元超道:“武家堡的總管,果然是眼力不凡,在下等確都練過幾天莊稼把式。”

  青衫人道:“好說了,兩位都是內外兼修的高手,兄弟自信這雙眼睛還沒有花,武家堡如有開罪兩位的地方,儘管請說出來,敝堡主一向敬重道上的朋友,武家堡也定會還兩位一個公道。”

  伍元超心中暗道:“看今日情形,只怕是很難善了。此人老謀深算,詞鋒犀利,似是個極難應付的角色。”

  他心中有了底子,反而輕鬆下來,哈哈一笑,道:“總管大人貴姓啊?”

  青衫人道:“朋友,你還沒有回答兄弟的問話。”

  伍元超道:“武家堡在曹州府名氣很大,在下隨口問幾句,也不算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勞你總管大駕親自趕到,盤根追究,未免是有些小題大作了吧?”

  青衫人臉上永遠掛著微笑,不論他心中怎麼想,詞鋒如何銳利,但笑容卻是永不消失。只見他又笑笑,道:“兩位,如若真是對武家堡很仰慕,兄弟斗膽做個主,代堡主奉邀兩位到堡中盤桓數日。”

  鐵成剛忍不住胸中氣怒,霍然站起了身子,道:“武家堡是刀山油鍋還是鬼域魔窟?”

  兩個身著麻布的怪人,四道目光,一齊投注到鐵成剛的身上,但兩個人並未接口或有所舉動,顯然,都在等那青衫人的令諭。

  但兩個怪人形諸於神色的怒意,卻是大有立刻發作之意。

  青衫人笑一笑,道:“朋友言重了,武象堡既非刀山油鍋,也不是鬼域魔窟,那是一片寧靜安詳的大宅院,朋友如肯賞光,兄弟願為帶路。”

  鐵成剛冷冷說道:“好!在下倒想去見識一下,看看能不能活著出來。”

  青衫人道:“會的,朋友,敝堡主雖然不太喜歡和江湖上同道往來,但對真正的鐵漢英雄,倒是十分敬重的。”

  三言兩語,就使鐵成剛上了圈套,伍元超雖然覺著此行不該,但也無法轉過彎子,再加上年輕人一份好勝之心,頗也有躍躍欲試之念。

  鐵成剛轉過頭,望望伍元超,道:“伍兄,你去不去?你不去,在下就一個人去了。”

  伍元超道:“鐵兄既然決定要去,兄弟是一定奉陪,不過,我得先問這位總管大人幾句話。”

  青衫人道:“朋友儘管指教。”

  伍元超道:“閣下可是張總管?”

  青衫人笑一笑,道:“不錯。”

  伍元超心中暗道:“如若他不是昔年的黃七,武家堡中之行,豈不是毫無意義,縱然有洩漏機密之險,也得點地一下才是。”

  心中念轉,口中緩緩說道:“閣下似乎不是姓張吧?”

  青衫人臉色大變,那長掛在嘴角的笑意,也突然消失不見,呆了一呆,反問道:“你朋友怎麼稱呼。”

  伍元超察顏觀色,已知點到他的痛處,此人八成是昔年的黃七了。當下微微一笑,道;“兄弟伍元超。”

  青衫人一陣愕然之後,立時恢復鎮靜,也恢復臉上的笑容,道:“原來是伍兄……”

  目光轉到鐵成剛的臉上,接道:“這位朋友,怎麼稱呼?”

  鐵成剛道:“鐵成剛。”

  青衫人一抱拳,問道:“兩位準備幾時到武家堡去呢?”

  鐵成剛道:“既然我們要去,自然是立刻就去。”

  青衫人道:“好極,好極,鐵兄快人快語,好生叫人佩服。”

  提高了聲音,樓道:“夥計,這兩位的酒錢飯帳,記在兄弟的帳上。”

  收成剛伸手從懷中摸出一塊銀子,丟在桌子上,笑道:“不敢勞動總管破費,夥計收帳。”

  青衫人也不謙讓,笑道:“兩位還要回店中取隨身之物嗎?”

  伍元超道:“不用了。”

  鐵成剛道:“咱們去去就來,還要拿什麼行李?”

  青衫人一轉身,道:“兄弟帶路。”舉手一揮,兩個麻衣人快步奔下樓去。

  伍元超冷跟旁觀,發覺了這麵糰團、常掛笑容的總管,權勢似是很大。

  三個人魚貫向樓下行去。 

  鐵成剛緩行了一步,低聲對伍元超,道:“伍兄,兄弟一上火,什麼都忘了,這好像有些不對吧!”

  伍元超道:“錯了也只好錯下去啦,咱們答應了,怎能反悔?”

  鐵成剛道:“這麼辦吧,我一個人去,你設法和黃姑娘見面。”

  伍元超搖搖頭,道:“我不能讓你一人去涉險,再說,這時刻咱們已經是箭上了弦,不得不發。”

  恢成剛尷尬一笑,道:“兄弟做事,每一件事都是事後才覺出不對。”

  伍元超笑一笑,道:“走吧!鐵兄,我也根想到武家堡去見識一下。”

  談話之間,已然行到了聚英樓外。三個大漢,各帶著一匹馬,早已恭候在大門外面。

  兩個像弔客一樣的麻衣人,卻已經走的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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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青衫人回頭一抱拳,笑道:“兩位,武家堡還有一段不遠不近的路,請上馬吧!” 

  伍元超忽然間,感覺到這青衫人陰險的很,那臉上的笑容,比起那兩個弔客般的怪人,更為難看。

  鐵成剛也感覺出,那青衫人笑的很陰險,忍不住又上了火,冷哼一聲,道:“咱們不是交朋友,你閣下笑的太假了。”

  張總管道:“哪裡,哪裡,兄弟笑慣了,一向是不笑不說話的啊!”

  對答之間,三人已同時躍上馬背。

  張總管一提韁,健馬當先向前奔去。

  伍元超、鐵成剛放轡急追。

  十餘里的行程,不過是片刻工夫。

  這是一座很大的城堡,那店小二說的不錯,一道三丈多高的城牆,兩丈多寬的護城河中,綠波蕩漾,看情形,那積水至少也有一丈多深。

  城門口處,早已放下了吊橋。

  張總管縱馬上橋,直入城堡。

  大約是鐵成剛的話太難聽,這一次,張總管沒有再回頭招呼。

  鐵成剛一提韁繩,和伍元超並肩而行,一面低聲說道:“伍兄,進入堡中之後,不能進滴水滴酒,免得中人暗算。”

  伍元超微微一笑,道:“多謝指教。”

  行過堡門時,伍元超回顧了堡門一眼。

  那是兩扇厚過一尺五寸的木門,外面又釘上了逾寸的鐵板,當真是堅固無比。

  三個身著勁裝的精壯漢子,背插厚背薄刃的鬼頭刀,一排而立。

  張總管翻身下馬,笑了一笑,道:“到了,兩位請下馬吧!”

  伍元超躍下馬背,回顧了一眼,不禁為之一呆。

  敢情所謂武家堡,並非是武姓聚居的一座城堡,整個的武家堡,竟是一座奇大的宅院。

  張總管笑一笑,道:“伍兄看什麼?”

  伍元超道:“這武家堡中,住有幾戶人家?”

  張總管道:“簡明點說,整個武家堡,就是敝東主一家人,其他的都是堡了長工,和一部分武林道上的朋友。不過,敝東主為人寬厚,准予堡丁、長工成家。”

  伍元超恢復了平靜,道:“很大的規模,怕不有近千的堡丁、長工?”

  張總管笑道:“敝東主家大、業大、財雄、地廣,非有這多人,不能照顧過來。”

  伍元超道:“這樣,今天咱們大開眼界了。”

  張總管又笑笑,接道:“在武家堡做了個堡丁,一個月有十兩銀子好賺,就是長工們,也可衣暖、食飽,省一點,一個月也可存它三兩二兩的銀子,比起在別處打工,划算多了。”

  伍元超道:“很大的手筆,但不知你張大總管,月俸若干?”

  張總管道:“不多,不多,兄弟不過月支紋銀三百兩。”

  兩人邊走邊談,不覺間,又穿過了廣大的前院,到了二門前面。

  伍元超登上七層石級,道:“張總管,我們是否能立刻晉謁堡主?”

  張總管道:‘這個很難說了,不過,張某人儘量想辦法。”

  伍元超道:“不論能不能見到貴堡主,我們天黑之前,定要離開此地。”

  張總管哈哈一笑,道:“忙什麼,敝堡主待客的居室,強過客棧中甚多,而且,敝堡主性近風雅,佈置一座花園,移了甚多的奇花異草,養了一班歌姬,兩位屈留幾日,也不會有寂寞之感。”

  伍元超道:“盛情心領,可惜在下和鐵兄,還有要事,不能多留。”

  談話之間,到了客廳門前。

  伍元超目光轉處,見幾條青石鋪成的小路,婉蜒伸展,分向兩側通去。

  但兩側的景物,卻被一堵高大的圍牆擋住了,每一條青石小徑,似乎都通向一座跨院。

  張總管肅客抱拳,把兩入讓入廳中,笑道:“兩位隨便坐,這是兄弟接待嘉賓的前廳。”

  這是一座雙梁四柱的大廳,擺了一十六張紅木太師椅,一色的白緞坐墊,白綾幔壁,白氈鋪地。

  兩個頭梳雙辮、粉紅衣裙的女婢,雙手托著一個木盤,一盤中放了三杯香茗,一盤中放了切好的甜瓜水梨,分送在面前的木案上,悄然退下。

  張總管端起茶杯,笑道:“兩位,喝口茶。”

  鐵成剛搖搖頭,道:“我們不渴。”

  張總管也不勉強,自行喝了一口,道:“兄弟已吩咐廚下,準備酒宴,等會兒還得多喝幾蠱,順便觀賞敝堡中的歌姬如何?”

  鐵成剛道:“咱們來此,不是為喝酒玩樂,張總管最好去通稟一聲,貴堡主幾時能和我們見面。”

  張總管笑道:“好吧,兩位這等性急,兄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兩位請稍坐片刻,兄弟去替你們請命。”站起身子,步出大廳。

  伍元超目光一轉,只見兩個紅衣女婢,站在五尺外,肅立候命。

  兩個女婢,都長的很清秀,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

  伍元超目光一動,左面女婢已快步行了過來,欠身說道:“爺,有事吩咐?”

  行動快而不急,舉止彬彬有禮,顯然是受過很嚴格的訓練。

  伍元超嗯了一聲,道:“姑娘怎麼稱呼?”

  紅衣女婢應道:“小婢玉蘭。”說完又欠身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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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伍元超笑道:“你不用多禮了,我們不是貴堡的賓客。”

  玉蘭嫣然一笑,道:“小婢奉命待客,進入這廳中的人,小婢們都要侍奉。”

  伍元超道:“咱們隨便談談如何?”

  玉蘭道:“我們丫頭,只有聽命行事的份,怎敢和大爺談笑。”

  伍元超道:“看來,這武家堡的規矩很大。”

  玉蘭道:“婢子學的都是奉茶獻酒,此外,知曉不多。”

  鐵成剛道:“姑娘好緊的口風。”

  玉蘭道:“大爺你說笑了,小丫頭,不懂事的地方還得兩位多事擔待。”

  鐵成剛道:“伍兄,看來這丫頭比那張總管更難應付。”

  玉蘭一笑,垂下頭,不再接言。

  伍元超神情肅然地道:“鐵兄,咱們低估了武家堡了!”

  鐵成剛看伍元超那等肅然的神色,低聲說道:“伍兄,就算這武家堡是個龍潭虎穴吧!咱們也不能含糊他們。”

  伍元超談淡地笑一笑,道:“鐵兄,兄弟不是害怕,而是覺著咱們上了人家的當。”

  鐵成剛道:“上了什麼當?”

  話音甫落,突見人影一閃,兩個身著黑色勁裝的漢子,陡然間出現在大廳門前。

  伍元超回目掠顧時,兩個年輕的女婢,早已走的不知去向。

  鐵成剛放眼望去,只見兩個大漢手中,各拿著一個一尺八寸,形如兒臂粗細之物,兩頭不見尖刃,不知是何兵刃。

  伍元超暗暗吸一口氣,伸手入懷,暗中摸出一把匕首。

  鐵成剛高聲說道:“伍兄,他們用的什麼兵刃?”

  但聞左首黑衣大漢接道:“兩位最好不要冒險。”

  鐵成剛怒道:“老子是吃麵吃飯長大的,不是被人嚇唬大的,就憑你手中一條鐵棍,難道真能把人唬住嗎?”

  左首大漢冷冷說道:“敝總管交待了下來,不要傷害兩位之命,這是江湖視若追命奪魂的飛蜂針,百步之內,任何人也沒躲過的機會,而且,針上淬有奇毒,見血封喉,兩位如若不信,請向旁側讓讓,在下讓兩位見識一下。”

  鐵成剛一伸手,抄起了一張太師椅,準備動手,卻為伍元超搖手攔住,道:“鐵兄,不可造次。”

  左首大漢冷冷一笑,道:“還是這位仁兄心裡明白些。”

  伍元超估計和兩個黑衣大漢的距離,大約有兩丈多遠。無論用如何快速的行動,也無法在對方打出筒內的毒針之前,欺近兩人身側。

  但見左手大漢揚了揚手中的鐵筒,只見銀芒一閃。

  那黑點極為細小,如非目光過人的習武人,幾乎沒有法子瞧到。

  打出一筒毒針之後,左首大漢冷冷說道:“兩位自信能夠避開這一筒毒針,那就請出手。”

  鐵成剛道:“大丈夫可殺不可辱,就算死在毒針之下,也不過一條命罷了。”

  伍元超急急叫道:“鐵兄,死有重如泰山,輕如鴻毛,死在毒針之下,太不值了。”

  鐵成剛道:“難道就聽人擺佈不成?”

  伍元超苦笑道:“形勢如此,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了……”

  鐵成剛接道:“伍兄的意思是……”

  伍元超道:“我不知道他們兩位要咱們如何?兄弟先和他們談談再說……”

  目光轉向兩個大漢的身上,一拱手,道:“在下見識過江湖中下五門中人物使用的梅花針筒,揮手間,能打出五支淬毒梅花針,一向為江湖同道,視為歹毒之物,但閣下的飛蜂針筒,比起那梅花針,惡毒超過十倍,兩位能用這等霸道的暗器,想來定非江湖中的無名小輩了。”

  那站在右首一直未開口的黑衣大漢,突然冷冷說道:“看來,閣下是一位很識時務的人,不過,這時刻不是咱們談笑論江湖的時間,你繞圈子罵了我們兄弟幾句,咱們也不再計較了,不過,倒要委屈兩位一下。”

  伍元超很鎮靜的笑了一笑,道:“怎麼一個委屈法呢?”

  左首黑衣人道:“給兩位加上刑具。”

  鐵成剛暴雷般大吼一聲,道:“胡說八道……”

  左首黑衣人接道:“朋友,我們說的很真實,兩位如不肯戴上刑具,那只有死路一條了。”

  伍元超揮手攔住了鐵成剛,笑道:“兩位就動手吧!”

  左首黑衣人道:“還是這位仁兄開竅。”

  伍元超道:“誇獎了……”回顧了鐵成剛一眼,接道:“一個人只能死一次,兄弟等無法避開飛蜂針,倒不如讓他們加上刑具了。”

  鐵成剛道:“大丈夫死而何懼,伍兄怕死,兄弟卻是不怕,你閃開,我跟他們拚了。”

  伍元超橫跨一步,攔在鐵成剛的身前,低聲道:“命要留著賭注翻本,不能一寶押光啊!”

  鐵成剛怔了一怔,道:“好吧!是我拖你來的,你既想受活罪,沒得話說,兄弟也只好奉陪了。”

  伍元超淡淡一笑,道:“咱們本就約好的,什麼都聽兄弟安排,是嗎?”

  鐵成剛雙目一閉,道:“來吧!”

  兩個黑衣人手持針筒對準兩人前胸,高聲喝道:“動手。”

  四個壯漢,擁入廳中,用牛筋牢牢的捆起了兩人的雙手,又在腳邊扣了兩條鐵鏈子,然後,才悄然退下。

  那修鏈子另一端扣在大廳上兩個合抱木柱子上,但留下鏈子很長,足可使兩人在廳中走動。

  兩個黑衣人收了飛蜂針筒,轉身而去。

  但那兩個剛剛躲起來的女婢,卻又突然由後面行了出來。

  伍元超望了兩個女婢一眼,也未多問。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3 14:03
二十五

  但見二婢移動桌椅,鋪上桌布,才嫣然一笑,道:“兩位請坐上位。”

  鐵成剛又想發火,卻被伍元超示意攔住,大步行近上位坐下。

  玉蘭微微一笑,道:“兩位請稍等片刻,總管就來奉陪。”

  語聲甫落,兩個青衣童子,已捧著酒菜入內。片刻工夫,桌上已佈滿佳餚美酒。

  玉蘭替兩人斟滿了酒杯,又在對面主位上斟滿了一杯酒。

  一切都配合的恰到好處,玉蘭剛剛放下手中酒壺,張總管已大步行入廳中。

  他臉上仍帶著笑意,在主位上坐下來,道:“兩位,敝堡主有客人,無暇接見兩位,但兩位又執意甚堅,兄弟只好想法子屈駕幾日了。”

  鐵成剛冷哼一聲,道:“這等留客之法,當真卑下的很。”

  張總管笑道:“兩位太年輕,性子又急,除此之外,兄弟實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了。”端起面前酒杯,接道:“請啊!請啊!”

  兩個站在伍元超、鐵成剛身後的女婢,伸手端起酒杯,送近兩人的口邊。 

  鐵成剛呼的一口大氣吹飛了女婢手中酒杯。

  伍元超卻一口氣喝乾了杯中之酒。

  張總管望望落地碎去的酒杯,笑一笑,道:“可惜啊!可惜,這是百年的狀元紅酒,就算有銀子也不容易買到啊!”

  伍元超道:“這位鐵兄,脾氣壞一點,還望總管多多包涵。”

  張總管笑道:“小事情,小事情,兄弟一生見過不少比這位鐵兄脾氣還壞的人。”

  伍元超道:“張總管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咱們兄弟江湖中無名小卒,張總管自是不會放在心上。”

  張總管微微一笑,道:“哪裡,哪裡,兩位少年英雄稍經江湖歷練,必然能揚名立萬。”

  兩個女婢,拿把象牙筷子,挾了兩個菜,送入兩人口中。

  伍元超大口吃下,嚼得津津有味。

  鐵成剛卻呸的一口,把一塊炒豬肝向張總管臉上噴去。

  張總管一偏頭,一塊炒豬肝打上木柱,波然有聲。

  掏出了一塊雪白的絹帕,張總管在臉上拭了一把,笑道:“鐵兄,好內功。”

  原來,他雖然避過了一塊炒豬肝,臉上卻沾了一些油漬。

  伍元超生恐鐵成剛再鬧下去,冷冷說道:“鐵兄,張總管大人大量,不和咱們計較,但你如再鬧下去,惹火張總管,兄弟我這條命,只怕也要被你拖下去了。” 

  鐵成剛雙目圓睜,直似要噴出火來,瞪著伍元超,但卻未多接言。

  張總管笑道:“伍兄只管放心,兄弟喜歡直性子的人……”

  語音一頓,接道:“兄弟心中有一點不解之事,想請教兩位,不知兩位願否見告?” 

  伍元超道:“不知張總管要問何事?” 

  張總管道:“兩位又怎知在下過去姓黃呢?” 

  伍元超嗯了一聲,道:“張總管這一問,可把兄弟問糊塗了,你究竟是姓黃呢?還是姓張?”

  張總管又喝了一杯,笑道:“伍兄,你似乎對兄弟的姓氏,很有興趣啊!” 

  伍元超道:“那不是,你是武家堡中的總管,姓馬姓苟,都無關重要,但如你總管不姓黃,咱們似乎不用談這件事了。”

  張總管又笑笑,道:“如是兄弟過去確有一段日子姓黃呢?”

  伍元超道:“那自然咱們要好好地談談了。” 

  張總管道:“啊!兄弟過去確有一段日子姓黃。” 

  一直未開口的鐵成剛,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大聲喝道:“你叫黃七。”

  張總管一掌拍在大腿上,道:“瞧啊!越說越不錯了,兄弟昔年,確然姓黃名七。”

  伍元超生恐鐵成剛抖出底子,急急說道:“鐵兄,你歇著,別再鬧事情,兄弟和張總管慢慢地說。”

  伍總管道:“成!反正,兄弟我的時間很多。”

  伍元超道:“我想張總管很想知道,我們怎麼知曉你過去的事情,對吧?”

  鐵成剛大聲吼道:“伍兄,不能亂說!”

  張總管臉色一寒,接道:“其實,兩位知曉我過去叫黃七,那已經很好了,伍兄願不願奉告實情,已經無關緊要了。”

  伍元超淡淡一笑,道:“張總管費了不少心機,把咱們兄弟誘入武家堡來,如是你只想知曉這點內情,未免有些不划算呢!”

  張總管道:“願聞高見!”

  伍元超道:“我們會知你張總管過去姓黃,自然兄弟的另外幾位朋友,也能知曉了!”

  張總管微感意外地,道:“兩位還有朋友?”

  伍元超道:“自然,張總管不相信?”

  張總管道:“自然是相信,可惜的是,沒有把另外幾位朋友請來。”

  伍元超道:“總管既然不想明白內情,咱們不談就是。”

  張總管微微一笑,道:“伍兄,有一件事,希望你別要忘了?”

  伍元超道:“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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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張總管道:“人在矮簷下,怎能不低頭,我擔心一個招呼不周,他們傷害了兩位,在下就有些對不起兩位了。”

  伍元超心中暗道:這位張總管,已經是老的不能再老的江湖了,而且心地陰沉,鬥心機只怕我難是人家的敵手了。心中念轉,口中卻冷熱一笑,道:“張總管,在下也有一件事,想奉告閣下。”

  張總管道:“兄弟洗耳恭聽。”

  伍元超道:“兄弟是不太想死,不過,也不是我怕死,如果我算一算死了比活著划算,在下也會選擇死亡的。”

  張總管道:“當然,這一點兄弟也明白,活不如死時,誰都會選擇死亡,不過,兄弟也未打算把兩位逼得生不如死!”

  伍元超道:“那很好,張總管乾脆把心中要說的話,明白地說出來吧!”

  張總管道:“敝堡主雖然目下沒有時間接待兩位,但他交待我,希望能把兩位留在堡中。”

  伍元超啊了一聲,道:“留在此地干什麼?”

  張總管道:“敝堡的堡丁中,少了兩位領隊。如若兩位肯屈就,咱們今後,就是同伴了。”

  伍元超道:“嗯,還有什麼條件。”

  張總管道:“條件好談,兩位可以月支俸銀兩百兩,府中歌姬,任憑諸位選擇。敝堡的歌姬,雖然說不上天姿國色,人間豔姝,但也都是南北各地選出來的佳麗美女。”

  伍元超道:“好事,但不知咱們都做些什麼事?”

  張總管道:“伍兄真想知道,兄弟可以奉告,不過,江湖上有規矩,知道的太多了,那就很難有選擇的餘地了。”

  伍元超道:“兄弟既然要問,自然準備答應了。”

  張總管道:“那很好,兩位的事情不多,一年半載可能會出動一次,平常日子裡,醇酒美人,任憑兩位享用。”

  伍元超突然哈哈一笑,道:“兄弟說答應了,張總管會相信嗎?”

  張總管道:“敝堡主用人從來不疑,如是兩位答應了,在下就立刻帶諸位去見堡主,自然,會有一點小小的手續要辦。”

  伍元超道:“很難相信啊!世間竟有這等好事?”

  張總管道:“兩位是否答應,可以作個決定了。”

  伍元超突然一轉話題,道:“張總管當真是沉著的很啊!”

  張總管道:“為了什麼事?”

  伍元超道:“你也不問問,我們怎會知道你張總管過去的事?想你過去,名叫黃七的事,江湖上知曉的人不多。”

  張總管道:“如是兄弟投有猜錯,兩位定然是聽一位黃姑娘說的了。”

  伍元超微微一怔,暗道:“原來他早已知道了。”

  張總管察顏觀色,微微一笑,接道:“那位黃姑娘是五台山天梯嶺清風庵俠尼妙善門下的弟子,算日子,她也該藝滿出師了。”

  伍元超愣住了,呆呆地說不出一句話。

  鐵成剛再也忍耐不住了,大聲喝道:“你好像知道很多事?”

  張總管道:“怎麼?鐵兄可是覺著很意外嗎?”

  鐵成剛道:“不錯,你的陰險確然叫人有意外之感。”

  張總管淡淡一笑道:“武家堡知曉的事情很多很多,這點事算不了什麼。”伍元超氣餒了,心中明白,無論是鬥口鬥心,都不是人家敵手,武家堡事實上的確可怕,比傳言要多過十倍百倍。

  張總管又端起一杯酒,道:“兩位再喝一杯。”自行一飲而盡。 

  伍元超回顧了鐵成剛一眼,道:“鐵兄,咱們得認輸了。”

  鐵成剛道:“為什麼?”

  伍元超道:“因為,咱們不是人家的敵手,不論哪一方面,咱們都不成。”

  鐵成剛道:“伍兄,你明著說吧!大不了一條命,沒有什麼好怕的!”

  張總管道:“鐵兄,死也許不可怕,不過,現在兩位很難死啊!”

  鐵成剛忽然站起身子,離開了席位,道:“姓張的,你過來,鐵某人雖然雙手被捆,雙腳上帶著鐵鏈子,也要和你拚一陣。”

  張總管搖搖頭,笑道:“鐵兄,你想我會嗎?”

  鐵成剛道:“你小子有沒有種?”

  張總管淡淡一笑,道:“太煞風景了,鐵兄,不過,你如是一定想死,也用不著兄弟動手。”

  鐵成剛大喝一聲,突然飛撲過來,腳上鐵鏈子,帶著陣陣響聲,雙手一揮,劈了過去。

  張總管原式不動,連椅子避開五六尺。

  鐵成剛一擊未中。正待再出手,伍元超卻突叫道:“鐵兄,快請住手。”

  鐵成剛也感覺到對方高明的很,單是原式不動,連椅子避開五六尺的能耐,自己就辦不到。

  張總管仍然是帶著滿臉的笑容,似乎鐵成剛的一擊,並沒有激怒他。

  只見他微一挺腰,臀下的坐椅有如綁在屁股上一樣,忽然之間,又飛落原位,笑一笑道:“鐵兄,有話好說,酒宴上舉手動粗,有損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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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第 四 回 別有用心 莫測高深

  鐵成剛一擊不中,望著張總管道:“這算是什麼酒宴?雙手被縛,雙足上還帶著鐵鏈子,你張總管好氣度啊!”

  張總管站起身子,笑道:“我看這樣吧,兄弟在場,兩位不好交談,我先告辭,兩位慢慢地吃酒商量,過一會兒,兄弟再來聽兩位商量的決定。”也不等兩人再問,轉過身子而去。

  鐵成剛望著張總管步出大廳的背影,道:“窩囊啊,窩囊,伍兄,剛才咱們應該鬥鬥兩個黑衣人的,死在飛蜂針下,也比現在好過些。”

  伍元超沒有理會鐵成剮的埋怨,卻回頭望著玉蘭笑道:“姑娘,如若在下決心留在武家堡時,我就選你玉蘭陪我。”

  玉蘭臉色一變,不過一剎間就恢復了平靜,道:“伍爺,只怕我玉蘭沒有這份福份,再說,我們是丫頭,不是歌姬,縱然心裡想親近你,也只能想想罷了。”

  伍元超心中暗道:十六七歲的小丫頭,狡猾老練的像一頭狐狸似的,這丫頭,決不是簡單人物。心中念轉,口中卻笑道:“玉蘭姑娘,只要你心裡有這個意思,那就行了,咱們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在下見到堡主,提出這個條件,堡主要是不答應,在下就是拚著一死,也不會在這武家堡的。”

  玉蘭揚了楊柳眉兒,道:“那你就試試吧!希望堡主能答應你。”

  伍元超喜道:“你這是由衷之言嗎?”

  玉蘭盈盈一笑,道:“伍爺,這件事,你和我都做不了主,答不答應是堡主的事,他要是答應了,我不答應也不行,他要是不答應,我心裡有一百個願意,也辦不到,誰叫我們是沒法子做主的丫頭呢?”

  小丫頭生的秀麗,加上那股子嬌俏味道,看上去確也可人。

  鐵成剛看兩人眉來眼去的竟然談的很熟絡、認真,心裡怒火大起,冷冷地喝道:“夠了,伍兄,現在咱們死活還不知道,你還有心情打情罵俏,只要咱們能生離此地,大江南北有的是標緻粉頭……”

  玉蘭跟珠兒溜了溜鐵成剛,接道:“伍爺,鐵大爺火啦,咱們再談下去,小婢只怕要被罵成狐狸精啦,你們談吧!小婢先退下,等會兒侍候兩位。”

  鐵成剛道:“哼,小妖怪小狐狸精!”

  玉蘭也不生氣,嫣然一笑,道:“妹妹,咱們走吧!站在這裡讓鐵大爺看著生氣。”

  二婢同時轉身,退出大廳。

  伍元超一直瞧著二婢,確然離去之後,才緩緩轉過身子,臉上是一片嚴肅的神色。

  鐵成剛冷冷說道:“伍兄,那丫頭一走,你連一點笑容也不見了。”

  伍元超皺皺眉頭,低聲道:“鐵兄,你可覺著兄弟真的是一個好色之徒嗎?”

  鐵成剛怔了一怔,道:“難道你又在用計?”

  伍元超微一頷首,用十分低沉的聲音,輕聲道:“咱們犯了兩樁大錯……”

  鐵成剛接道:“什麼錯?”

  伍元超道:“咱們低估了武家堡,是第一錯,來此之前,未留下一些線索,是第二大錯。咱們很可能死在武家堡,但黃姑娘未能得我們示警,不知內情,武家堡卻對她知之甚詳,適才,咱們已見識了那張總管的武功,以及那兩個弔客般的人物,和使用飛蜂什的兩個黑衣人,都非弱者,堡主如何,不問可知了。”

  鐵成剛點著頭,道:“不錯,這武家堡確是個藏龍臥虎的地方。” 

  伍元超道:“實力和他們在江湖上名頭,似乎是不大相同。”

  鐵成剛道:“也許武家堡剛剛崛起,還未在江湖上闖出太響亮的名頭。”

  伍元超道:“看看這種基業氣派,豈是剛剛創出名頭的樣子嗎?”

  鐵成剛道:“伍兄的意思是……”

  伍元超道:“兄弟的看法是,他們的任何行動,都很隱秘,而且是有意的把武家堡給掩蔽起來,但卻又故意的把武家堡的一點名望,以作掩護。鐵兄,這是小廟供神的法子。”

  鐵成剛道:“兄弟是有些想不通,他們如要隱秘身份,為什麼不更隱秘一些,卻又故意替武家堡樹立一些聲名呢?”

  伍元超道:“他們這樣作法,可以掩飾這些出出入入的三山五嶽人物,也使一些綠林宵小,不致對武家堡妄動歪念,使左近的村人鄉民,對武家堡心存疑畏,不敢接近,這就是武家堡的目的,既不會引起武林中的重視,也不會受到綠林道上的困擾。”

  鐵成剛道:“果然是好辦法。”

  伍元超輕輕嘆息一聲,道:“如是咱們真的死於此地,鐵兄死的瞑目嗎?” 

  鐵成剛道:“真刀真槍的,把我們殺了,只怪我學藝不精,似這等詭計暗算,叫咱們束手待斃,死的實在冤枉。”

  伍元超道:“如若真的動手一戰,咱們就算能殺他們一兩個人,但決計無法生離此地,所以,兄弟不想如此……”

  鐵成剛接道:”怎麼,難道你真的準備投效武家堡嗎?”

  伍元超接道:“咱們相處的時日雖然不長,但,鐵兄也該對兄弟有一個大約的瞭解才是,你看兄弟是不是那等人?”

  鐵成剛道:“那倒不像。”

  伍元超輕輕嘆息一聲,道:“兄弟想見見那位堡主,是怎麼樣一位人物?”

  鐵成剛道:“不錯,單看武家堡這等氣派,就可證明那小子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了。”

  伍元超道:“咱們要見他,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假裝答應張總管,才有見到他的希望。”

  鐵成剛沉吟了一陣,道:“這話不錯。”

  伍元超道:“鐵兄,如若咱們這次能死裡逃走,希望鐵兄以後少和兄弟吵鬧,不怕鐵兄見怪,你心地太老實了些,江湖中事,機詐百出,有時間,內心和表面,完全不同……”長長嘆一口氣,接道:“不過,這些話,都是多餘的了,咱們離開武家堡的機會太小了。”

  鐵成剛只覺臉上發燒,急急說道:“伍兄說的是,兄弟從現在開始,決不再和伍兄爭吵,不論伍兄說什麼,兄弟一律贊成。”

  伍元超笑一笑,道:“好!咱們去見那位堡主,不過,兄弟相信,咱們無法逃過那位堡主的雙目,到時間,咱們非得求死不可,而且,求死之前,還不能形諸於外,被人家瞧了出來。咱們先行嚼舌,再自擊天靈要穴,萬一被人發覺制住了穴道,咱們已先行嚼舌,死亡的機會很大。”

  鐵成剛道:“這一點,兄弟不讚成,既然決定要死,為什麼不和他們拚?撈一個夠本,撈兩個有賺的?”

  伍元超道:“咱們如果手足未綁,兵刃在手,或許還有機會,要是這樣去見那堡主,咱們沒有撈本的機會,那時,被他們擒住了,就求生不能,求死不成,鐵兄,那場折磨活罪,恐不是血肉之軀,所能忍受。”

  鐵成剛哦了一聲,道:“好吧,我照伍兄決定行事就是。”

  兩人又仔細研商了一陣,張總管已步行了過來。

  他仍是一臉笑容,很親熱地說道:“怎麼?兩位商量好了沒有?”

  伍元超道:“好啦。”

  張總管道:“兩位決定怎麼樣?”

  伍元超道:“勞你張總管帶我們去見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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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張總管道:“說的是啊!伍兄,識時務者為俊傑,不過,兄弟還得先勸告兩位一點!”

  伍元超道:“咱們洗耳恭聽!”

  張總管道:“兄弟好說話,但敝堡主卻是個很嚴肅的人,如是兩位想耍什麼花招,到時候兩位後悔就來不及了。”

  伍元超笑一笑,道:“兄弟費了半天口舌,才說服這位鐵兄,張總管最好別激怒他。”

  張總管站起身一笑,道:“來人哪!”

  兩個勁裝漢子,應聲行了進來。

  大廳外面似乎是守著不少人,但伍元超和鐵成剛卻無法看到。

  張總管揮揮手道:“解開兩位貴賓腳上的鏈子。”

  雙手被捆,腳上加鐐,還要被稱貴賓,實是聽得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伍元超、鐵成剛腳邊的鏈子被人解開,但張總管沒有下令解開兩人手上的繩索,所以兩人的手仍然捆著。

  張總管笑一笑,道:“在下替兩位帶路。”

  伍元超當先舉步,緊隨張總管身後而行,一面說道:“張總,管,咱們就這樣綁著雙手去見貴堡主嗎?”

  張總管笑一笑,道:“兩位用腳走路,用不著雙手,自然是用不著解開手上的繩索了。”

  伍元超道:“張總管,像閣下這樣精幹、陰險的人,世間的是不多,無怪貴堡主對閣下這樣倚重。”

  張總管微微一笑,道:“伍兄誇獎了,敝堡主雄才大略,武家堡中,像兄弟這樣的人,車載斗量,實在是算不了什麼。”

  伍元超目光轉動,打量著四周的形勢,只見這武家堡,內院和外院,截然不同。

  表面上看去,內院中花木繁茂,亭閣回廓,但奇怪的是門戶重重,隱隱中有一股肅殺之氣。

  但伍元超只能有那等感覺,卻無法說出為什麼?

  張總管並未喝止兩人東張西望,倒似是有意的讓兩人看出些什麼。

  一條白石小徑,曲轉在花木叢中,行約一盞茶的時光,才繞出花樹林,登上了七層石級,到了矗立的大廳前面。說它是一座大廳,倒不如說一座大殿,白色牆壁,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砌成。

  兩個鐵柵圍著的大窗戶,垂著厚厚的窗簾,看不到室中景物。兩扇黑色的大門,緊緊的關閉著。

  整棟房子,除了兩扇黑色大門外,都是一片白,連那圍著窗子的鐵柵,也都刷上了白顏色。

  廳前是一大片花樹林,大廳兩側是兩道高過兩丈的圍牆,向兩側伸延開去,這進庭院,似乎是以這座大廳前面為止。

  靜!靜的像一井死水。靜的聽不到一點聲息。靜的看不見一個人。靜得看不見一隻採花蝴蝶和一隻蜜蜂。

  這該是一處很幽美清靜的地方,但卻給人一種莫名的恐懼。

  唯一的聲音,是三人行走的腳步聲。

  鐵成剛忍不住長吁一口氣。

  那吁氣的聲音,不但聽的很清晰,而且還有回音傳來。

  伍元超呆了一呆,道:“張總管這個地方很奇怪……”

  張總管笑一笑,道:“這叫回音院,在這裡任何聲音,都有回音傳出。”

  但聞回音裊裊,傳來了兩人的對話。

  伍元超心頭大大的震動,但卻閉口不再多言。

  他已明白,他不但是低估了武家堡,而且是低的厲害。

  張總管走在那緊閉的黑門前面,整整身上的衣服,抱拳說道:“伍元超、鐵成剛帶到!”

  兩扇黑色大門,突然大開。

  伍元超昂首挺胸地行入大廳。

  這是座寬敞的大廳,一張檀木長案,橫在廳中,本案後面坐著一個身著青綢子長衫的人,留著三綹長髯。

  蠶眉、鳳目、海字口,果然有著一種凜凜威嚴的神態。

  兩搧開啟的黑色大門,突然關閉起來。但並不影響廳中的光線。屋頂,三個天窗,亮瓦,透進來的光照得大廳中景物清明。

  木案旁側,站著兩個十六七歲的青衣童子,腰裡各繫著一柄寶劍。

  大門旁側,是兩個高過九尺的巨人,一身黑色的緊身短袖灰衫,露著前胸和雙臂上黑茸茸的長毛。

  黑色油光的皮膚,看上去像兩座鐵塔似的。

  不用問兩人武功如何,只見那高大的軀體和健壯的身子,就叫人有著力能生裂虎豹的感覺。

  青衫人神情嚴肅,說話卻很和氣,輕輕咳了一聲,道:“張總管說,兩位要見我?”

  這情勢,連素來莽撞的鐵成剛,也有點凜凜然。

  伍元超暗中提一口氣,道:“不錯,咱們想見堡主一面。”

  青衫人道:“好,你們已經見到了。”

  伍元超道:“咱們和貴堡無怨無仇,不知為何要把我們誘此上綁?”

  青衣人微微一皺眉頭,道:“斬去他手上的繩索。”

  兩個青衣童子應聲出手,長劍出鞘,一揮,頓見寒芒飛舞。

  好快的劍法,只見兩童子寶劍一揮,人又退回原地,但二人手上的索繩,卻已經寸寸碎裂,落了一地。

  青衣人笑一笑,道:“兩位,還有什麼事”

  伍元超心中暗道:“這人全然不肯把自己的心意流現出來,根本叫人無法測斷出他的用心如何?”

  青衫人聲音仍然很平和,道:“嗯!我的確很少答應人家什麼事,因為,別人很少能當面求我。”

  鐵成剛道:“咱們想請堡主,放我們離開此地。”

  青衣人丹鳳眼中冷芒一閃,道:“兩位想走嗎?”

  鐵成剛道:“是的。”

  青衣人冷然一笑,道:“張總管,你沒有和兩位說清楚嗎?”

  張總管一欠身道:“屬下和他們說的很清楚了。”

  青衣人緩緩站起了身子,道:“在下事情很忙,無暇和兩位多談,如是兩位能夠離開,那就請便了。”

  伍元超陡然大聲喝道:“堡主且慢。”

  青衣人笑道:“你還有事?”

  伍元超道:“張總管和咱們說過。”

  青衣人道:“你們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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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伍元超道:“他要咱們兩人留在堡中,擔任堡丁領隊之職。”

  青衣人嗯了一聲,坐下站起的身子,道:“兩位怎麼決定。”

  伍元超道:“咱們很想答應。”

  青衣人道:“很想答應,那是還沒有答應了。”

  伍元超道:“因為,我們有兩處不明之處,不能不多考慮。”

  青衣人道:“好!你說說看。”

  伍元超道:“張總管告訴我們,答應之後,還要辦一點手續?”

  青衣人點點頭,道:“不錯。”

  伍元超道:“什麼手續?”

  青衣人道:“如是兩位答應在本堡效命,就算是手續最嚴苛一點,也不應使兩位寒心,如是兩位別有用心,那就另當別論了。”

  伍元超道:“在下閱歷淺薄,但聞家師談過,江湖上有一種下毒的辦法……”

  青衣人微微一笑,接道:“這個,兩位可以放心了,張總管為本堡外務總管,但他是否有中毒之征呢?”

  伍元超本以為提起師父之後,對方定然會問問師父是誰?但事情大出意外,對方竟然是一句不問。

  伍元超心中有些慌亂,定了定神,道:“我們可以答應,不過……”

  青衣人道:“又有什麼不過?”

  伍元超道:“在下等想請堡主賞給一日假期,容我們安排一下後事。”

  青衣人笑一笑,道:“太嚴重了,兩位年紀很輕,都還有一段好長的日子好活。”

  伍元超道:“在下覺著,我們一旦出任了貴堡中堡丁領隊之職,醇酒美人,必會有很好的享受,也必然會變得對堡主忠貞不移,生我之母,育我之父,教我之師,都將會拋諸腦後,忘置九霄,所以,在下等希望,能手書一函,奉致父母,告訴他們有子不肖,難再盡孝膝前,奉養二老。”

  青衣人臉上是一種很古怪的神色,雙目中神光如電望著伍元超,良久之後,才微微一笑,道:“你們家道如何?”

  伍元超道:“在下家中、父母雙全,薄田百畝,小康之景。”

  青衣人目光轉到鐵成剛的臉上,道:“你呢?”

  鐵成剛道:“我麼?也差不多,家景平平。”

  青衣人點點頭道:“好!你們如是真的願留武家堡中,本堡主願各奉安家黃金五百兩,快馬兼程,送達府上,省點花費,足可夠令尊令堂等後半世之用了。”

  伍元超道:“多謝堡主。”

  青衣人道:“不用謝了,本堡主素來看重忠孝之人,兩位能盡孝父母,自可忠於主上,這是我一向喜歡的人。”

  伍元超道:“堡主,在下還有一件不情之求。”

  青衣人笑一笑,道:“別要求的太多了。”

  伍元超道:“我們是否可以等到那五百兩黃金,送到寒舍之後,才加入貴堡。”

  青衣人搖搖頭,道:“你們不信任我?”

  伍元超道:“信任……”

  青衣人笑道:“那就不用等了,你們各自寫封家信,我遣人送上貴府,兩位立刻辦理留在此地的手續,但你們很快就會收到令尊手寫的收據。”

  伍元超沉吟了一陣,道:“好吧!為示我們入堡決心,家書也不用寫了。”

  一直站在旁側的張總管,突然接口說道:“兩位的意思可是要立刻加入敝堡嗎?”

  青衣人揮揮手,道:“張總管,去替他們準備,我要親臨監誓,本堡能夠增加這兩個年輕高手,是一件十分可喜的事,告訴門下,準備盛宴,今晚上閉堡慶祝。”突然一轉,轉過來一面高大的椅背。

  張總管卻低聲說道:“恭喜兩位,堡主這樣看重兩位,實是敝堡中少有的事了。”

  伍元超道:“堡主很給我們面子嗎?”

  張總管笑道:“何止是給面子,簡直是辦一樁大喜事。”

  伍元超嗯了一聲道:“為什麼呢?我們只不過是剛剛出道,名不見經傳的人物。”

  張總管小心翼翼地說道:“敝堡主慧眼識人,這般看重兩位,實是兩位的造化了。”

  伍元超心中暗道:“如果他真的生具慧眼,也不會看上我們了。”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我們可要在這裡等下去嗎?”

  張總管道:“堡主早已走了,兩位自然也不用在這裡等下去了。”

  伍元超道:“張總管準備帶我們到哪裡去?”

  張總管道:“咱們就是同事了,日後兩位得寵堡主時,兄弟也要跟著沾光,怎能慢待兩位,在下給兩位帶路。”轉身行出大廳,折向正東方行去。

  伍元超緊隨在張總管的身後,故意把鐵成剛擠在自己的身後,原來他擔心鐵成剛看到可乘之機,突然出手再惹出麻煩。

  張總管行在一條白色碎石鋪成的小道上,一路上連頭也不回顧一下,似乎是和多年老朋友走在一起似的,全然不但心鐵成剛等暗施算計。

  伍元超心中明白,那張總管越是大方,準備也越是充分,幸好鐵成剛未想到暗算張總管的事。

  三人走到了一個圓門前面,這是一道高過三丈的圍牆,有著很多個圓門,一樣門一樣的顏色,相距也就不過是一丈多遠,如不是很熟悉的人,定然會摸錯門,這地方栽的是花樹,陣陣香氣既不陰森,也不古怪,花徑間打掃的千乾淨淨,但那高大的圍牆盈耳回音,和那無數圓門,給人一陣空寂的感覺,直待在圓門前停下了腳步。

  張總管才回頭笑一笑,低聲道:“到啦!”舉步在圓門上輕輕彈了幾下。

  伍元超立刻警覺那圓門竟然是鐵鑄的,圓門呀然而開,竟然是精巧的跨院,一個青衣女婢當門而立,小丫頭不算很美,但也不醜,梳著兩條小辮子。 

  張總管又笑一笑,道:“兩位請啊!”

  伍元超大步行了進來,鐵成剛也跟著進去。

  張總管沒有進來,抱抱拳,道:“要什麼,別客氣,儘管開口,兄弟還有事,咱們待會兒見。”過身子走了。

  青衣小婢很快的掩上門,嬌聲嬌氣地道:“婢子給兩位帶路。”

  鐵成剛忍著未說一句話,伍元超也一直沒有開口,抬頭打量了一下跨院景物,不禁一皺眉頭。

  小跨院確也夠精緻,花畦、盆菊,紅磚鋪徑,就是圍牆太高,像是一個大天井。

  伍元超重重地咳了一聲,不聞有回音傳來,才低聲說道:“鐵兄,忍著些。”

  鐵成剛點點頭,臉色卻是一片冷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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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