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秘術】鬼匠 作者:陳八仙(已完結)

 
leesai 2018-12-4 22:20:0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8 232884
leesai 發表於 2018-12-9 20:25
第151章 三師傅來了

    在發現這一情況後,我的第一反應是報警,第二反應是守在吳老邊上,個中感覺,簡直是復雜萬份。

    按照我最初的打算,砍完七煞槐後,吳老肯定得跟我回衡陽,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吳老會死,更沒想到杜三娘會自殺。

    我在吳老邊上守了約摸半小時的樣子,過來幾輛警車,領頭那人我認識,正是在宿舍抓走張德權的那警察,他大致上問了我幾個問題,問我什麼時候發現尸體的,又問我跟這尸體是什麼關系。

    我哪敢隱瞞,把整件事從頭到尾說了出來。

    那警察一听,二話沒說,先是讓人將吳老等人的尸體搬去殯儀館,後是領著幾名警察朝吳老太太家奔了過去,也不曉得那警察懷疑我凶手還是咋回事,愣是將我也拉上了,說是讓我做個見證人。

    當我們趕到吳老太太家時,天已經大亮,整棟樓房顯得格外靜謐,那警察敲了敲房門,奇怪的是,敲了好幾聲,愣是沒任何回應。

    給老子砸了。」那領頭的警察估計也是急了,吩咐一聲。

    不到片刻時間,門被砸開了,然而,屋內的一切卻讓我們所有人都懵了。

    只見,吳老太太倒吊在房內,雙眼被摘除了,只留下兩個空洞的眼眶,殷紅的鮮血從眼眶內不停地溢出來,而吳老太太的一雙手則被綁在身後,地面則全是刺眼的鮮血。

    看到這一幕,我已經徹底麻木了,吳老太太的死法與吳老以及六叔他們的死,簡直是如出一轍。

    甦曉蔓呢?」我在邊上嘀咕了一句,雙眼朝房內打量了一眼,壓根沒看到甦曉蔓。

    難道…。

    瞬間,我渾身宛如觸電一般,愣在那,難道這一切的一切是甦曉蔓?

    她故意裝成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又或者說,吳老太太跟甦曉蔓之間有著什麼關系?

    等等,吳老、吳老太太、杜三娘、六叔、張德權,這些人不是被殘忍的殺害,就是被抓了,甚至可以說,我在這牛望村所認識的人,幾乎全遭了殃,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僅僅是因為這牛望村是紅塵之地還是說,這里面有著什麼我不知道的姑娘。

    坦誠而言,在看到吳老死亡時,我想過這一切是吳老太太所為,可在吳老太太死亡時,我又徹底推翻了這一說法。

    而現在唯一活下來的人,只有甦曉蔓了。

    難道甦曉蔓才是整件事的真凶?還有就是黃金善在這件事中充當著什麼角色?

    當下,我立馬把這一猜測告訴那領頭的警察,令我詫異的是,他好似對所謂的真凶沒啥興趣,僅僅是說了一句,警察辦案,小屁孩去邊上玩去,便開始招呼那些警察處理吳老太太的尸體。

    對此,我真的麻木了,也不想在這久留下去。畢竟,如今吳老已死,救治二叔的希望沒了,救治歌瑤弟弟的希望也沒了。

    一切的一切,隨著吳老的死,灰飛湮滅了。

    一想到這個,我整個人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地從吳老太太那棟樓房退了出來,漫無目的在接上游蕩著,游蕩著。

    我不知道自己待在這牛望村還能干嗎,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該安靜地離開。

    走著,走著…。

    天空中毫無征兆地下起了毛毛細雨,我抬眼望了望空中,任由雨水淅瀝著我的臉龐。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在這牛望村短短幾天時間,說不上對吳老有多深厚的感情,但對他還是存在幾分感激,說不上對吳老太太有幾多尊重,但對她的死,我還是有些難過。

    川子!」忽然,一道聲音在我背後響了起來。

    我緩緩扭過頭一看,是三師傅,今天的他,穿的很正統,是一套深藍色的西服,手里拿著一把黑色雨傘,站在離我三米開外的地方。

    三師傅!」我喊了一聲,心中卻是好奇的很,他怎麼會出現在這?

    當初,剛到廣州時,還沒出火車站,三師傅說是有事需要離開,從那後再也沒見過三師傅。

    就在我疑惑這會功夫,三師傅走了過來,在我肩膀拍了拍,沉聲道︰「川子,這段時間,我一直跟在你身後,一直在關注著你的一舉一動。」

    關注我?」我一愣,又問他︰「你意思是從火車站分別後,你並沒有離開?」

    他搖了搖頭,說︰「跟我來,帶你去個地方。」

    說罷,他舉著雨傘,徑直朝前面走了過去。

    我想了想,連忙跟了上去。

    三師傅領我去的地方,令我更為疑惑了,因為這地方來過,當初剛來牛望村時,吳老曾領著來過這戶豪宅,當時的吳老在這見了一名三十來歲的婦人,也是婦人開車送我們去的宿舍。

    當時,那婦人在車上一言不發,我那個時候,就在納悶這婦人的身份,沒想到,三師傅居然又把我領到這里來了。

    三師傅站在門口的位置,敲了敲房門,淡聲道︰「甦小姐,我來了。」

    不到一分鐘時間,門開了,開門的正是那名婦人,僅僅是幾天不見,這婦人的神色好似萎縮了不少,披頭散發,眼角隱約有些淚痕,臉上也沒化妝,腳下也沒穿高跟鞋,而是一雙平跟鞋,唯一沒變的是,她手中還是跟第一次一樣,掐著一根女士香煙。

    那婦人開門後,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眼,又看了看三師傅,說︰「來了?」

    一听這話,我懵了,懵的很徹底,不是因為她的話令我懵了,而是她的語氣,她…她…她的口音居然是男音,沒錯,就是男音,甚至比一般男人的聲音還要粗狂幾分。

    我很難想象這麼一個婦人,居然會是一口男音。

    等等…。

    難道…。

    當下,我朝那婦人喉結看了過去,就發現她喉結很高。

    男人,她居然是男人。

    在這一瞬間,我只覺得整個世間都亂了套,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不對,應該他。

    那婦人應該是看出我的詫異,慘淡一笑,「進來吧!」

    我正準備說話,三師傅一把抓住我手臂,拉著我走進房子,緊接著,房門重重地合上了。
leesai 發表於 2018-12-9 20:26
第152章 吳燦

    剛進入房間,我被眼前的奢華給鎮住了,這房子的裝修完全不比杜三娘家差,弄得金碧輝,跟皇宮似得,特別是大廳的位置,還弄了兩根羅馬柱,看上去很是氣派。

    兩位,這邊請!」那婦人朝我們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很快,我跟三師傅坐在大廳的沙發上,那婦人給我們拿了兩瓶礦泉水,便在我們對面坐了下去。

    剛坐定,我打開礦泉水瓶蓋,喝了一口,便迫不及待地朝三師傅看了過去,壓低聲音,問︰「三師傅,你認識他?」

    三師傅點點頭,說︰「認識有段時間了。」

    說話間,三師傅點燃一支煙,抬頭看向那婦人,笑著問︰「甦小姐,現在算報仇了嗎?」

    那婦人捋了捋額前散落的發跡,慘笑一聲,點了點頭,也不說話,便將手中的煙蒂丟掉,又掏出一支女士香煙點燃,深吸一口。

    瞬間,一股淡煙從他嘴里緩緩吐出,裊裊升起,最後漸漸地消失在半空中。

    我盯著那婦人看了一會兒,說實話,眼前這‘婦人’無論從神態還是動作無一不像女人,倘若不開口說話,我估摸著沒人會把他跟男人聯想到一塊。

    一支煙過後,那婦人丟掉手中的煙蒂,再次掏出香煙點燃,深吸一口,雙眼空洞地盯著我們,還是不說話。

    我有些坐不住了,直覺告訴我,這婦人跟吳老的死絕對有關系,正準備開口,三師傅朝我打了一個眼色,示意我不要說話。

    我強忍心頭的疑惑,便一直在邊上看著,直到那婦人抽了七八支煙後,他微微抬頭看向三師傅,用粗狂的聲音說︰「張師傅,這次,多謝你解開我心中的心結了。」

    客氣,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三師傅望了望我,笑著回了一句。

    呵呵!」那婦人笑了笑,也不再說話,整個房間再次陷入一片寂靜當中,能清晰地听到煙頭燃燒時發出的吱吱聲。

    這種寂靜持續了約摸三分鐘的樣子,我看了看三師傅,又看了看對面那婦人,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你跟吳老是什麼關系?」

    他微微一笑,朝我瞥了一眼,笑道︰「我說我是他兒子你信嗎?」

    听著這話,我徹底懵了,不可思議地盯著他,他是吳老的兒子?

    不可能啊!

    當初在皓月明樓時,林繁告訴我,她說,吳老沒有子嗣,極不好相處。

    等等,倘若吳老兒子是他的話,以吳老的性子肯定會說,他沒有子嗣。說白了,無論在任何家庭,有這麼一個‘兒子’,估摸著都不會承認自己有兒子,主要是這事太丟臉了。

    當下,我重重地點了點頭,說︰「信。」

    他笑了笑,緊接著,他笑聲愈來愈大,也不知道咋回事,笑著,笑著,他哭了,豆大的眼淚的溢滿眼眶,滑過他的臉頰。

    甦小姐,過去的事就讓他隨風而逝。」三師傅好似跟他挺熟的,開口勸慰道。

    那婦人好似沒听到一般,雙手死死地拽住自己頭發,蹲了下去,歇斯底地痛哭著。

    足足過了半小時的樣子,那婦人方才好一些,他緩緩起身,對三師傅說︰「張師傅,讓你見笑了,我去修飾一番,你們等等我。」

    待那婦人離開後,我再也忍不住了,連忙問三師傅,這婦人到底怎麼回事。

    三師傅深嘆一口氣,告訴我,這所謂的婦人,真名叫吳燦,而三師傅之所以喊他甦小姐,是因為這吳燦來了牛望村後,給自己取了一個藝名,甦媚媚。

    三師傅又告訴我,說是這吳燦從小就粉雕玉琢,長相偏于女性化,等到十三四歲時,女性化的特征更加明顯,除了至關重要的那個點像男人以外,身體的其它部位跟女人毫無而知。

    而吳老更是帶著吳燦走訪了大小醫院,最終得出來的結果是莫斯狄威sin綜合癥,以那時的醫療水平,這病壓根沒法治,吳老又帶著吳燦走訪了一些玄學大師,而在那些玄學大師眼里,稱這種人為陰陽人,也是束手無策。

    再後來,吳燦見自己沒法治愈了,年僅十五歲的他便從家里偷了一點錢財,只身一人跑到牛望村來找自己姑媽,也就是吳老太太。

    而當時的牛望村因為七煞槐的事,整個村子正在協商著搬村子。

    于是,吳燦便跟著吳老太太去了另一個村子。

    說起來,有些事情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命中注定,就在吳燦跟吳老太太去了另一個村子後,這吳燦覺得自己不男不女心里難受,便嘗試著穿了一些女人的衣物,出去溜達了一圈。

    就這麼一溜達,卻改變了他的一生,因為他遇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是杜三娘,當時的杜三娘正領著一票姑娘們準備回牛望村大干一場,見吳燦生的甚是標致,便借機跟吳燦聊了幾句,要說這吳燦也是沒腦子,被杜三娘幾句話便說動了,加入了杜三娘的隊伍。

    听到這里,我有點懵,男人身去當性工作者,是不是有點太扯了?

    莫不成那些顧客都是二缺?

    就在我生出疑惑的時候,那吳燦走了過來,此時的吳燦,再無先前那般頹廢,他把自己修飾的很好,咋一看,像足了韻味十足的少婦。

    那吳燦應該是听到三師傅對我說的話了,在我對面坐了下去,笑著問我︰「小兄弟,是不是納悶我一個大老爺們怎麼能從事那個職業吧?」

    我下意識點了點頭,就見到那吳燦舔了舔自己舌頭。

    我那時特單純,也不懂他意思,不過也沒問。直到後來,我才明白這吳燦的意思,原來當性工作者還有這種操作。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當時挺好奇三師傅怎麼知道這麼多事,就問三師傅原因。

    不待三師傅開口,那吳燦笑了笑,說︰「我曾去廣州找過張師傅,想讓他教我幾手,卻被張師傅給拒絕了,再後來,我跟張師傅成了朋友。」

    我一听,連忙朝三師傅看了過去,就听到三師傅說,「甦小姐的確來過我,後來,我們的確成了朋友。」
leesai 發表於 2018-12-9 20:27
第153章 恩恩怨怨

    听著他們的話,我哦了一聲,也沒什麼心情去詢問他們倆是怎麼成為朋友的,就朝吳燦看了過去,問他︰「吳老的死跟你有關嗎?」

    他一听,表情一滯,也不說話,倒是三師傅開口了,他說︰「這件事吧,跟甦小姐的確有點關系,但真正的幕後策劃者卻不是她。」

    那是誰?」我忙問。

    三師傅沒說話,而是朝吳燦看了過去,好似在詢問吳燦的意思,而那吳燦笑了笑,說︰「黃金善。」

    一听到這個名字,我渾身宛如遭了雷擊一般,顫音道︰「你意思是黃金善弄死了吳老,弄死了吳老太太。」

    在提到吳老時,那吳燦愣了愣,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緩緩開口道︰「你可能還不知道,黃金善是吳老太太的兒子,也是我的表弟。」

    我更懵了,黃金善是吳老太太的兒子。

    不對啊,如果黃金善是吳老太太的兒子,那吳老太太應該不會死才對啊!

    我把這一疑惑問了出來,那吳燦給我的解釋是,吳老太太並不是被吳燦弄死的,而是自殺,目的是為了保護黃金善。

    對于這一說法,我實在是無法苟同。

    那吳燦應該是看出我的疑惑,給我遞了一根女士香煙,說︰「小兄弟,可有時間听我說個故事。」

    我接過煙,也沒點燃,就嗯了一聲。

    那吳燦告訴我,說是牛望村的一系列事件,得從牛望村成為紅塵之地開始說起。

    說是,當時的牛望村變成紅塵之地後,那些原村民分成了兩派,一派是支持杜三娘將牛望村弄成紅塵之地,一派是支持吳老太太將杜三娘跟她的姑娘們趕出去。

    就這樣的,這兩派人經常發生矛盾。

    結果很明顯,吳老太太這一派完全是被碾壓,直到一個人的出現,才改變了這一局面。

    這個人是吳老。

    起先,吳老知道自己兒子跟著杜三娘干那種行當時,吳老的心情是能想到的,二話沒說話,活生生地把吳燦揍了個半死,再後來,也不知道咋回事,這吳老居然跟杜三娘給好上了。

    具體怎麼好上的,那吳燦說他也不知道。不過,他卻告訴我,吳老跟杜三娘曾生過一個孩子,而那孩子則被杜三娘活生生地活埋了。

    正因為吳老跟杜三娘好上了,杜三娘才退了一步,給牛望村的原居民每人送了一套房子,又給他們每人每個月發多少錢,這讓令牛望村和平相處下來了。

    但,吳老太太並不甘心,一直想著將杜三娘趕出去,便找到自己的哥哥,也就是吳老,商量這事。

    說到這里時,三師傅在邊上說了一句令我徹底懵了的話,他說︰「吳老是第八辦一個分隊的隊長,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吳老退出第八辦了,過起了閑雲野鶴的生活。」

    我一听,忽然覺得整件事有點眉目了,要是沒猜錯,黃金善之所以能進第八辦,恐怕就是吳老的原因。

    如果真是這樣,整件事也好解釋了,很有可能是黃金善利用鬼匠的身份,在七煞槐上動手腳了,甚至吳老也摻合到其中了。

    我把這一想法說出來時,那吳燦說,事實跟我猜的差不多,所謂的七煞槐,其實就是黃金善和吳老倆人聯合弄得,而吳老之所以請我過來,實則是上演了一幕賊喊捉賊的故事。

    等等,時間好像對不上,听吳老太太說,那七煞槐出現怪事是二十年年前的事,而那黃金善不過是二十幾歲的年齡,怎麼可能在七煞槐上動手腳。

    對于這一疑惑,吳燦是這樣解釋的,他說,當時的七煞槐的確有些怪事,但絕非村民口中所說的那樣,僅僅是有些異常罷了,之所以會傳的這麼神乎其神,實則是杜三娘在村里散布謠言,再加上村民以訛傳訛,這才把整顆七煞槐神化了。

    好吧,在農村的確有這種現象,再加上農村一般比較迷信,出現搬空村子的事也在情理之中。

    可,有一點我始終想不明白,既然吳老跟黃金善是整件事的幕後策劃者,那,吳老為什麼會身死?

    我把這一疑惑問了出來,吳燦給我的解釋是,黃金善跟吳老存在一個沖突點,那便是吳老主張建神廟,借神廟的威壓,令整個牛望村的生意蒸蒸日上,而黃金善則主張砍掉七煞槐,取七煞槐中心的一塊的木料,制一把魯班尺。

    倆人因為這事,經常大打出手,到最後更是鬧到生死相爭。

    他不解釋還好,一解釋我更疑惑了,因為最後的結果是吳老設計砍了七煞槐,而一旦砍掉七煞槐,勢必會破壞整個牛望村的五運造走向,最終導致整個牛望村變成普通的村子。

    說白了,也就是吳老幫黃金善達成了心願,這不是相互矛盾了嗎?

    我問吳燦原因,他說,他也不知道吳老怎麼想的。

    說實話,直到現在我也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主要是這里面的事牽扯的實在太復雜了。不過,人生亦是如此,不是每一件事都能知道答案,或許只有吳老才知道怎麼回事。

    但,我曾分析過吳老,最終得出來的結果是,吳老原本想著幫自己的妹妹,便跟黃金善一起在七煞槐上動手腳,但吳老發現自己對杜三娘余情未了,便改變了最初的想法,反水過去幫著杜三娘。到最後,卻發現杜三娘累了,想從良了,這才設計砍掉七煞槐。

    終歸到底,吳老是為‘情’所困。

    至于具體真相到底是什麼,隨著吳老的死,也算是徹底從世間消失了。但,不可能否定的是,吳老的死很有可能是黃金善造成的,畢竟,整件事當中,唯有黃金善活了下來,也就是說,黃金善才是整件事的最大受益者。

    當下,我深呼一口氣,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問吳燦︰「你知道黃金善在哪嗎?」

    他微微一怔,在我臉上盯了一會兒,掏出煙,點燃,徐徐開口道︰「知道!」

    在哪?」我神色一急,連忙問了一句。
leesai 發表於 2018-12-11 18:53
第154章 鬼匠 VS鬼匠(上)

    我之所以這麼急,主要因為吳老死了,救二叔的希望也沒了,唯有進入第八辦,才能有一線生機,想要進入第八辦,必須得有投名狀,而我的投名狀就是黃金善。

    還有就是黃金善身上有鬼匠亟文,想要找集三十六件鬼匠亟文,必須得先找到黃金善。

    那吳燦抬頭瞥了我一眼,笑道︰「你要找黃金善?」

    我點點頭,也沒說話,而邊上的三師傅也說了一句,「甦小姐,就當賣我一個人情,我這徒弟跟黃金善有些私事。」

    那吳燦笑了笑,「既然張師傅開口了,我自然不好拒絕,只不過,我有個小要求,還望小兄弟能答應。」

    我嗯了一聲。

    他深嘆一口氣,「雖說我跟我爸早已斷絕了關系,但好歹還有血緣關系,還希望你找到黃金善時,能留他一口氣,由我親手送他下去陪我爸!」

    說這話的時候,他語氣極淡,但雙眼之中卻盡是殺意。

    我沒直接答應他,而是朝三師傅看了過去,三師傅點了點頭,我才說︰「好!」

    見此,那吳燦也沒猶豫,就說︰「黃金善就在…。」

    不待他說完,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扭頭一看,來人是甦曉蔓。

    此時的甦曉蔓,跟第一次見面時,沒什麼差別,還是一身翠花格子衣服,與這房子的豪華裝修相比,她的出現有些格格不入。

    一見她,我立馬站了起來,當初我離開吳老太太家,她一直陪在吳老太太邊上,也就是說她應該知道吳老太太怎麼死的。

    那甦曉蔓一見我,靦腆地沖我笑了笑,也不說話,徑直朝吳燦走了過去,在那吳燦耳邊附耳說了幾句話。

    但見,那吳燦臉上劇變,驚呼道︰「你意思是…」

    那甦曉蔓嗯了一聲。

    我連忙問︰「怎麼了?」

    那吳燦也不說話,倒是甦曉蔓在邊上說︰「黃金善要來了。」

    听著這話,我徹底懵了,本來想著要去找黃金善,沒想到黃金善居然主動找上門了,這讓我喜半參憂。

    喜的是不用去找黃金善了,憂的黃金善既然找上門,則說明黃金善是有備而來的。

    當下,我朝三師傅看了過去,三師傅應該是看出我的擔心,在我肩膀拍了拍,說︰「放心,有為師在。」

    見此,我松出一口氣,畢竟,三師傅是我目前最大的憑仗,他手頭上的功夫,我可是親眼見過的。

    隨後,我問了甦曉蔓一些問題,大致上是問她,吳老太太是怎麼死的,她說,就在我離開後,吳老太太也打發她走了,她又告訴我,她之所以會出現在吳燦這邊,是因為黃金善曾用秘法害了她妹妹,她多方打听才知道黃金善在這,更通過吳燦的嘴知道了吳老太太是黃金善的母親。

    按照她最初的打算,是想辦法弄死吳老太太,在看到吳老太太過于慈祥後,她沒動手。

    就在甦曉蔓說完這後,門口傳來一陣狂笑一聲,從這狂笑聲中,我能听出來,是黃金善的聲音。

    我跟三師傅對視了一眼,警惕地盯著大門。

    很快,大門緩緩被推開,一道身影露了出來,這人三十左右的年齡,身著一套白色休閑裝,手里提著一柄魯班尺,不是別人,正是我一直在尋找的黃金善,而在黃金善身後則跟著十來名地痞流氓,那些流氓人手一把西瓜刀,殺氣騰騰的。

    那黃金善好似知道我會在這一般,看到我時,他僅僅是瞥了我一眼,笑道︰「喲,洛東川也在啊!」

    我直勾勾地盯著他,也沒說話。

    那黃金善走了過來,在我肩膀拍了拍,笑道︰「不錯,才一段時間不見,好像厲害了嘛!」

    我準備打開他手臂,卻看到三師傅沖我搖了搖頭。

    而那黃金善這次的目標顯然不是我,僅僅是跟我說了兩句話,便繞過我,徑直朝吳燦走了過去,一臉笑意地說︰「表哥,這些年當女人的感覺如何?」

    說話間,他徑直坐了下去,跟這他來的那些地痞則站在他身後,警惕地盯著我跟三師傅。

    黃金善,你跟我爸的那些齷蹉事,我不想再提。如今,你主動找上門,所為何事?」那吳燦直勾勾地盯著黃金善。

    那黃金善一笑,「沒什麼大事,如今的牛望村,該死的人都死了,也是時候換個主人了。」

    你…」吳燦臉色一變,驚呼一聲︰「你想接替杜三娘的位置。」

    怎麼?你有意見?」黃金善臉色一沉。

    那些姑娘們不會同意的!」吳燦好似氣急了,顫抖手直愣愣地指著黃金善。

    那黃金善好似也不怎麼在意,笑了笑,說︰「你難道忘了近段時間,整個牛望村出了不少詭事麼,你覺得以那些臭biao子的膽量,早就嚇破了吧,只要我出手解決那些詭事,那些個biao子們,還不把我當親爹一樣供著。」

    听著這話,我眉頭皺了皺,就見到那黃金善緩緩起身,走到吳燦邊上,抬手在吳燦臉上撫摸了一下,笑道︰「都說杜三娘手底下的紅牌就是你了,只要你答應跟我合作,你放心,以後這牛望村的收入,少不了你的份!」

    說著,他頓了頓,繼續道︰「當然,你要是不合作,也沒關系,我有幾百種辦法讓你神不知鬼覺地消失在這世間,甚至可以讓你死相極其慘烈。」

    說罷,他一把捏住吳燦的下巴,笑道︰「表哥,考慮的怎樣,要死還是活!」

    滾!」那吳燦怒吼一聲,抬手朝黃金善臉上煽了過去。

    喲呵,當了十幾年的biao子,手頭上也沒勁了啊,這跟你爹比起來,可是差遠了。」那黃金善微微一笑,抬手就是一記耳光煽了下去,朝地面吐了一口唾液︰「呸,死人妖,真特麼髒手!」

    那黃金善一邊說著,一邊朝吳燦頭發抓了過去。

    瞬間,那黃金善抓了幾根頭發塞進口袋,又煽了吳燦幾個耳光,怒罵了幾句,大致上是罵吳燦是人妖,不當爺們,非得當什麼biao子。

    而吳燦被黃金善這麼一打,整個人都萎縮了,雙手抱著膝蓋蹲在地面哭泣。

    見此,我搖了搖頭,再也看不下去了,便朝前邁了一步,直勾勾地盯著黃金善,冷聲道︰「黃金善,我們的事是時候談一談了吧?」
本帖最後由 leesai 於 2018-12-11 18:57 編輯

leesai 發表於 2018-12-11 18:55
第155章 鬼匠 VS 鬼匠(中)

那黃金善听我這麼一說,詫異地笑了笑,走到我邊上,「怎麼?你想搶回那一件鬼匠亟文?」

    我懂他意思,他這樣說,無非是他也想搶我的那件鬼匠亟文,我也不說話,直勾勾地盯著他,而他邊上那些地痞流氓則緩緩地圍了過來。

    「洛東川,上次許家的事,因為有第八辦的人在,不好對你下手,如今麼,你既然敢跑到我地盤來,定叫你有來無回。」那黃金善一邊說著,一邊在我肩膀拍了拍,淡聲道︰「把這小子給綁了。」

    這話一出,不待我反應過來,三師傅已經站了出來,直勾勾地盯著黃金善邊上那些地痞流氓,淡聲道︰「欺負小孩,算什麼本事。」

    說話間,三師傅率先出手,他雙腳猛然朝後一用力,單手朝離他最近的一名地痞流氓抓了過去,他的整個動作宛如下山猛虎般,一躍就是近三米。

    電光火石之間,三師傅已經抓住其中一名地痞流氓,單手為掌朝那人的腦門拍了過去。

    瞬間,那人整個身體朝後退了**步,嘴角有鮮血溢了出來。

    僅僅是露了一手,那些個地痞流氓哪里敢動,對我們僅僅是圍而不攻,倒是那黃金善,好似看出三師傅不簡單,原本淡笑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格外凝重,沉聲道︰「沒想到,你身邊居然還隱匿了一個武道高手。」

    說著,他直勾勾地盯著我,一字一句地說︰「作為鬼匠,洛東川,你別忘了我們鬼匠的規矩。」

    我一怔,立馬明白他意思,我們鬼匠與鬼匠之間的爭斗,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說的是不可借助外力,唯有單憑自身力量去競爭,說白了,也就是這是我們鬼匠與鬼匠之間的爭斗,外人插手也就是破壞了我們的鬼匠。

    而我們鬼匠的競爭又分文斗跟武斗,文斗指的是各自做一樣東西出來,比拼結實、實用、美觀以及鎮邪,而武斗的話,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動拳腳,而是比我們鬼匠的恆心技術,也就是吟工師哩語以及對鬼匠亟文的使用。

    由于工師哩語跟鬼匠亟文頗為高深,鮮少有鬼匠比這個,所以,大多數情況下,一般都是文斗。

    我想了想,沒有同意他,原因很簡單,這黃金善剛才想讓那些地痞流氓揍我,已經破壞了鬼匠的規矩,我還有必要跟他講規矩麼,更為重要的是,我剛入行沒多久,而這黃金善可是入行多年的鬼匠,跟他按規矩辦事,那不是找死麼。

    心念至此,我立馬搖了搖頭,正準備說話,就見到三師傅走了過來,他拉了我一下,又朝我打了一個眼神。

    我順著他眼神的地方看去,就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門口的位置集聚了一大票地痞流氓,估摸著得有近百人,人手一把西瓜刀。

    這讓我背後驚出一身冷汗,三師傅能打不假,但好漢難敵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的道理我還是懂得,就壓低聲音問三師傅︰「現在咋辦?」

    他想了想,壓低聲音說︰「先同意他,我去找人。」

    說罷,三師傅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朝邊上退了過去。

    那黃金善也沒阻止,任由三師傅離開。

    待三師傅走後,那黃金善笑了笑,問我︰「怎樣?文斗還是武斗?」

    我想了一下,憑我目前的技術,無論是文斗還是武斗肯定是輸,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拖時間,而想要拖時間,只能選擇文斗,畢竟文斗想要打造出來好的東西,至少要一天時間。

    當下,我點頭道︰「文斗。」

    那黃金善一听,笑呵呵地看著我,說︰「作為前輩,我再給你個特權,由你決定文斗比什麼。

    這需要想麼?

    完全不需要啊!

    我連忙說︰「打棺材。」

    我這樣說,是因為我從接觸這個行業開始,就是跟著師兄學打棺材,對打棺材這一門倒也有些心德,但由于入行淺,即便是打棺材,我還是沒半點信心能比得過黃金善。

    那黃金善笑了笑,說︰「打棺是你師兄的強項,而我打听過你的事,你是跟著你師兄學藝的,想必對打棺材也是頗有心得,不錯,那就打棺吧!」

    說罷,他饒有深意地在我身上盯了一會兒,繼續道︰「不過,按照鬼匠的規矩,既然是比斗,自然有彩頭,我也不要多了,就要你在許家得到的那一件鬼匠亟文,同樣,我也會拿出我在許家得到的那件鬼匠亟文。」

    听著這話,我算是明白黃金善的意思,他這是鐵了心想要我那件鬼匠亟文。

    當下,我朝三師傅看了過去,就見到三師傅點了點頭,我忙說︰「行!」

    話音剛落,那黃金善哈哈大笑一聲,領著人朝外面走了過去,說是明天早上八點,他會再過來,為了防止我們逃跑,他留了二十人左右守在門口。

    待那黃金善離開後,三師傅走到我邊上,問我對這次比斗有信心沒。

    說實話,我是真沒信心,這就好比一個幼童跟成年人去比斗,必輸無疑的局面。

    我把這一想法告訴三師傅。

    他听後,搖頭道︰「川子,你是你師兄調教出來的,手藝肯定不差,唯一差在經驗上面,若是能在木材上動點手腳,想要贏他倒也不難。」

    木材上動手腳?

    我微微皺眉,按照那黃金善的打算,他應該會事先準備好木材才對,畢竟,我們鬼匠的比斗一般都是在同一起點上,一旦動了手腳,就是壞了規矩,而我們鬼匠對競爭的一些規矩卻是格外看重。

    原因很簡單,壞了規矩,祖師爺肯定會降下懲罰。

    這讓我直接拒絕了三師傅的提議,就說︰「不用了,是輸就是輸,是贏就是贏!」

    我這樣說,有個很重要的原因,那便是入行以來,我從未見過其他鬼匠,特想知道其他鬼匠的本事如何,唯有這樣,才能找出自己的不足。

    三師傅見我不同意,笑了笑,說︰「你們鬼匠啊,在手藝這活上,當真是不肯定自負的很,絲毫不肯摻水。不過,這樣也無所謂了,只要你把時間拖到明天傍晚,即便那黃金善叫來的人再多,我也有辦法讓他伏案自首。」

    對于三師傅這一說法,我沒絲毫懷疑。

    可,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心里卻忐忑的很,那黃金善有那麼好忽悠嗎?

    還有就是,他為什麼要給我們一天的時間?

    本帖最後由 leesai 於 2018-12-11 18:59 編輯

leesai 發表於 2018-12-11 18:57
第156章 鬼匠 VS 鬼匠(下)

    我把這一想法告訴三師傅,他笑道︰「很簡單,黃金善帶的人多不假,但他應該看出我身手不簡單,一旦打斗起來,勢必會引來當地警察,到時候一旦鬧大了,他也不好收場,要是沒猜錯,他給我們一天時間,估摸著也是去找人了。」

    听他這麼一說,我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麼一回事,一旦打斗起來,以三師傅的身手,必定會弄出大動作,想要收場卻有些難了。

    要知道,黃金善的意圖很明顯,那便是代替杜三娘在牛望村的地位,他絕對不會給自己招惹麻煩。

    想通這個,我跟三師傅又商量了一下明天比斗的事,而那吳燦跟甦曉蔓好似一直在邊上說著什麼。

    臨近晚上時,那吳燦給我們整了一點吃的,而甦曉蔓則一直跟在我邊上,用她的話來說,她希望能替她報仇,弄死黃金善。

    在說這話的時候,那甦曉蔓滿臉憤怒,想必,她對黃金善也是恨之入骨了。

    我沒敢答應,畢竟,那個時候我才十七歲,哪里敢殺人。

    當天晚上,我們四人一直守在房內。

    一夜無話。

    翌日的早上七點,我們四人早早地洗涮了一番,坐在客廳等候黃金善的到來。

    約摸是七點半的樣子,三師傅對我說︰「川子,別給自己心理壓力,就算輸了,還有師傅在你身後。」

    我嗯了一聲,閉目養神,打算以最好的姿態去迎接這次比斗。

    等待無疑是漫長的,短短的半小時,我感覺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在漫長的等待中,總算熬到八點了,不得不說那黃金善挺守時的,剛到八點,門口立馬傳來一陣噪雜的腳步聲。

    不到片刻時間,門被推開了,那黃金善領著二十來個人進來了。

    那二十來個人手里扛著一些木頭,是最常見的杉木,那些杉木都被劈成了一塊一塊的棺材板,想要做成棺材僅僅是把它們拼一起就行了。

    這讓我皺了皺眉頭,倘若僅僅是拼棺材的話,對手藝的要求大大折扣了。

    要說就這樣,我也無話可說。畢竟,文斗也是可以這樣斗的。

    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在二十幾個人後面,居然還跟著八個身穿黑衣的中年大漢。

    那八個中年大漢一身黑色西裝,戴著黑色墨鏡,每四人分成一隊,抬著兩具尸體緩緩走了進來。

    他們抬得那兩具尸體我認識,一個是吳老,一個是吳老太太。

    這兩具尸體已經換上了黑色的壽衣,奇怪的是,他們死亡時的姿態卻是一成不變,那吳老呈下跪狀,臉色菜葉青,雙手負于身後,而吳老太太則雙手負于身後,四肢格外僵硬,由于吳老太太死亡時是倒吊的,她臉色充滿淤血,看上去格外恐怖。

    一見到那兩具尸體,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吳燦,他一臉憤怒地盯著黃金善,大罵道︰「畜生,黃金善你就是畜生,我爸跟你媽已死,你還不放過他們,還要打擾他們的安寧。」

    那黃金善笑了笑,抬腿就是一腳踹在吳燦腹部,冷聲道︰「你個死人妖,給老子滾!」

    說完這話,他徑直朝我走了過來,一改剛才的態度,笑道︰「洛東川,昨天讓你選了比斗,又讓你選了比打棺材,今天,我也得提點意見了。」

    說罷,他打了一個響指,那八名中年大漢立馬將吳老跟吳老太太的尸體抬了過來,放在我面前。

    那黃金善笑了笑,說︰「你看這樣成不,這倆人死亡的原因,想必你也知道,單憑打棺難以分別出我們的手藝,不如這樣,我們倆人每人打上一口棺材,再每人選一具尸體,將尸體放入棺材內,誰打造出來的棺材能令尸體散出一身煞氣,便是勝了。」

    說著,他又打了一個響指,走過來一名二十歲鋤頭的地痞流氓,那流氓頭發染得五顏六色,手里提著一個像圓桶似得東西。

    我立馬認出那東西,正是許家的那件鬼匠亟文。

    不待我開口,那黃金善又說過話了,他說︰「昨天讓你優先選了兩樣,今天我也得優先了,我選吳老太太的尸體。」

    听著這話,我眉頭緊皺,這不是瞎扯淡麼,那吳老太太是他母親,再加上吳老太太本身是自殺的,壓根沒啥煞氣,而吳老是他殺,煞氣格外重,甚至可以說,吳老是含冤而死,其身上的煞氣是可以想象的。

    倘若僅僅是這樣,也有棺材能散掉吳老身上的煞氣,那便是用柳木打造出來的出來,再配合上一些特殊的手法,足矣!

    可,這黃金善搬過來的偏偏是杉木,而杉木的木質堅硬,再加上其特殊的地理環境,不但不能散掉死者身上的煞氣,甚至還會加重。

    當下,我直勾勾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黃金善,祖師爺在天上看著你,你就不怕祖師爺降下懲罰。」

    我這樣說,是因為這壓根不是一場公平的比斗。

    我本來就沒啥信心,現在被他這麼一弄,我僅剩下的那點信心,直接湮滅了。

    那黃金善一笑,說︰「怎麼?不敢了?」

    我恨得牙癢癢,但現在勢必人強,我只好說︰「敢,為什麼不敢,不過,我必須得選一個人打下手。」

    他笑道︰「這個自然可以。」

    說完這話,那黃金善再次打了一個響指,說︰「寸毛,去把那些老木匠師傅請進來做個裁判。」

    還有老木匠師傅做裁判?

    就在愣神這會功夫,走進來五個約摸八十歲左右的老翁,一個個白發蒼蒼,看上去卻是精神飽滿。

    那些老木匠進來後,饒是黃金善也朝他們彎了彎腰,說︰「五位大師,今天請你們過來,實在是黃某人的過錯,但對方是衡陽劉老鬼的關門弟子,不請你們過來,恐怕難以服眾。」

    我一听,我臉色劇變,這不是一場鬼匠之間的比斗麼,為什麼會扯上我師傅,還請了五個老木匠來當裁判。

    瞬間,我立馬明白黃金善的打算,他是打算借用這一場比斗,來撼動我師傅在鬼匠這個行業的地位。

    要知道,我師傅已經仙逝,如今的我是師傅的關門徒弟,一旦我敗了,無異會影響到師傅的聲譽。

    這讓我心沉如鐵,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黃金善,如果有可能,我想直接弄死他。
leesai 發表於 2018-12-11 19:00
第157章 請祖師爺

    就在我愣神這會功夫,那五名老木匠師傅走了過來,朝我微微行禮,其中一人說︰「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劉老鬼的關門弟子,老夫也是死而無憾了。」

    我懂他意思,他們之所以向我行禮,並不是看在我的面子,而是出于對我師傅的尊重。

    可,如果,我這次一旦敗了,他們絕對不會如此尊重。

    雖說師傅已死,但他老人家的聲譽,絕對不是任何人能玷辱的。

    我強忍心頭的憤怒,朝那人謙虛地回了一句,「您客氣了,師傅他老人家僅僅是對鬼匠有些心德罷了。」

    「不,不!」那老人搖了搖手,說︰「令師無論在鬼匠還是木匠眼里,都是一等一的能工巧匠,當今世上能與令師比擬的人十根手指頭能數得過來,還望你莫給你師傅丟臉。」

    說罷,那老人跟另外四名老人坐在大廳沙發之上,相互交頭接耳。

    待他們坐定後,三師傅走了過來,在我肩膀重重地拍了一下,沉聲道︰「川子,為了你師傅的聲譽,這次,只能贏,因為你身上還背負著你師傅的聲譽。」

    我重重地嗯了一聲,我太明白這次比斗的意思,不但關乎到師傅的聲譽,還關于到許家一家人的死跟吳老他們的死。

    我深呼一口氣,師兄曾說過,打棺材忌諱心浮氣躁,會影響到打棺的質量。

    那黃金善見我這般模樣,笑了笑,說︰「洛東川,該來的人也來了,該準備的東西也準備了,可否把你的鬼匠亟文拿出來。」

    我淡淡瞥了他一眼,「你覺得我會把鬼匠亟文帶在身上嗎?」

    他一怔,立馬明白過來,笑道︰「既然沒帶,我也不怕你不給,因為…。」

    說著,他朝我湊了過來,附耳道︰「因為,你敢不給,我便敢把你師傅的墳墓給挖了。」

    我緊了緊拳頭,他這是故意惹我生氣,想讓我心浮氣躁,我緩緩抬頭,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楮,笑道︰「你覺得你有這個機會嗎?」

    「是嗎?」那黃金善一笑,立馬讓那些地痞流氓,在大廳的位置挪出來一塊空地,又將那些杉木平分兩份出來。

    弄好這一切後,那黃金善朝坐在沙發上的五位老木匠師傅彎了彎腰,說︰「大師,已經準備好了。」

    那五位老人交頭接耳了一會兒,由先前跟我說話的那老人開口,他說︰「大凡匠人比斗,必請祖師爺降臨視察,還望兩位誠誠懇懇打棺,切莫動邪念,一旦有人動了邪念,休怪老夫不念同門之誼。」

    「謹遵老先生安排!」我朝那五名老木匠拱了拱手。

    那老人滿意的點點頭,繼續道︰「在來的路上,老夫便跟幾位同行查看過兩位死者的尸體,老夫認為女尸比男尸煞氣要重一些,但考慮到劉師傅的徒弟剛入行沒多久,難度應降低一點。故此,老夫認為劉師傅的徒弟應該選男尸,方才公平。」

    听著這話,我皺了皺眉頭,也沒說話,甚至覺得這老木匠應該挺正直的。原因很簡單,他們僅僅是木匠,只能通過尸體表面觀察死者的煞氣輕重,也就是說,說話這老木匠實則是偏向我這邊的。

    這就好比一個胖子跟一個瘦子打架,普通人的第一視覺是,胖子沾光了,實際情況卻是胖子一身是病,瘦子則是武道高手。

    而這老木匠顯然也是犯了這種錯誤。

    我很想跟他說吳老尸體的煞氣重,但考慮到黃金善肯定留有後手,倒不如不說,一來能跟老木匠結個善緣,二來我若提出異議,無異于否定老木匠們的判斷。

    這讓我苦笑一聲,但也沒說話。

    隨後,那老木匠又說了一大通話,大致上是一些比較官方的話,他告訴我們,木匠有多厲害,手藝有多好,又說鬼匠是木匠手底下的一個分支,希望有朝一日,鬼匠能回到木匠這個體系中。

    對于這類話,我很是無語,不過,想到木匠與我們鬼匠的那些恩怨,老木匠會說如此的話,倒也在情理之中。

    肯定有人會說,既然木匠跟鬼匠不對頭,怎麼還請木匠來當裁判。

    原因很簡單,鬼匠太難找了,唯有找一些德高望重的老木匠來當裁判了。

    在那老木匠說了一大通官方話後,他終于說了一句,「你們可以開始了。」

    這話一出,我怔了怔神色,立馬讓甦曉蔓過來打下手,那吳燦好似有些不願意,說他是吳老的兒子,他父親的棺材理應由他親手參與。

    我沒敢答應,主要是吳老對他恨之入骨,讓他打下手,我估摸著吳老的煞氣會更重。

    其實,我很想讓三師傅來打下手,畢竟,三師傅有些功夫的弟子。

    但,三師傅畢竟是長輩,讓他給我打下手,太不尊師重道了,這才選了甦曉蔓。

    我這邊剛選好打下手的人,那黃金善也選了一個打下手的人,他選的那人是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通過那中年男子的手掌,我能看出來那人應該是個木匠。

    待我們各自選好打下手的人後,那黃金善直了直身子,朝我這邊抱了抱拳,我立馬怔了怔神色,也朝他抱了抱拳頭,這是我們鬼匠比斗的一種禮儀,即便是再大的仇人,在選擇比斗時,這個禮不能亂了。

    我們相互抱拳後,黃金善微微轉身朝東邊抱拳鞠躬,拉長嗓門,吟︰「命運行來請祖師。」

    我連忙也朝東邊轉了過去,與黃金善並排而立,又朝東邊抱拳鞠躬,拉長嗓門,吟︰「若待來世拜祖師。」

    黃金善再吟︰「動作此年禍事到。」

    我吟︰「犯來決定真與偽。」

    黃金善吟︰「生災作禍傷人口。」

    我吟︰「是非顛倒論黑白。」

    黃金善吟︰「上蒼尚分高與低。」

    我吟︰「匠人自有強與弱。」

    吟道這里,我跟黃金善對視一眼,倆人朝東方再次抱拳作揖,同為吟︰「今請祖師降真身,細看分明孰強弱。」

    吟完這話,我跟黃金善再次對視一眼,那黃金善笑道︰「洛東川,記住吶,你打出來的棺材,要讓吳老的尸體恢復正常。」

    我沒理他,徑直朝甦曉蔓邊上走了過去,打算開始打棺。
leesai 發表於 2018-12-11 19:00
第158章 文物雙斗

    來到甦曉蔓身邊,不待我有所動作,那老木匠坐在沙發上,淡聲道︰「閑雜人等,離打棺人必須保持三米開外的距離。」

    听著這話,我朝那老木匠看了過去,心里對他的看法不由高了幾分,他所說的三米開外,是我們鬼匠的一個規矩,說的是每個鬼匠打棺材時,其自身周圍三米的位置,都是自身的氣場範圍,只能允許一個人靠近,一旦另有閑雜人等靠近,會影響到鬼匠對木質疏松的判斷。

    這一規矩唯有一些資格深厚的老鬼匠才知道,像我這種剛入門的鬼匠,一般都不會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講究這個,原因很簡單,不夠資格去感應木質的疏松。

    至于我是知道的,是因為師兄在一次偶爾的機會對我說過類似的話。

    隨著老木匠的話一出,三師傅跟吳燦朝後退了一段距離,而黃金善身邊那些地痞流氓也朝後退了一些距離。

    待那些人退開後,我深呼一口氣,將工具箱拿了過來,先是將魯班尺、錘子、墨斗、刨子、鋸子、鑿子、木銼(打磨用的東西)以及斧子拿了出來。

    這些工具都是打棺材的必備工具,那黃金善大致上也是拿這些東西。

    拿出這些東西,我沒急著開工,而是將這些工具擺在東邊的位置,向這些工具抱拳作揖三下,然後對著這些工具吟了一段咒語。

    我這次吟的是開工咒,是我們鬼匠最為常見的一種咒語,有些木匠也會。

    之所以會吟這個咒語,是因為我的這些工具全是師兄留下來的,于我來說,壓根沒任何靈氣,唯有吟開工咒才能擬補這一點,而一些工齡時間長的鬼匠,他們的工具在他們手里使用的次數多了,有了一些靈氣,完全不需要這個步驟。

    正因為這個原因,無論是木匠還是我們鬼匠都有個講究,那便是作業的這些工具,不能被外人用屁股坐上去,一旦坐了作業工具,那無疑于殺父仇人,這輩子絕對會跟那人死磕到底。

    原因在于,古時候的木匠、鬼匠把這些工具當成了再生父母,倘若沒有這些工具,就相當于沒了在這社會生存下去的能力。所以,他們對這些工具格外敬重。

    發展至今,別說坐在作業工具上,就算扔茅坑也鮮少有人去在乎了,或許是時代進步太快,又或許是傳統的手工作業越來越不被重視了,個中辛酸,唯有我們這些手工作業心里清楚,憾矣!

    閑話少扯,言歸正傳。

    當我吟完工師哩語後,那甦曉蔓有些急了,她拉了我一下,說︰「黃金善已經開始動工了。」

    我罷了罷手,淡聲道︰「沒事,磨刀不誤砍柴工。」

    言畢,抬步朝那些杉木走了過去,伸手摸了摸杉木,雙眼微微一閉,感受一下杉木的木質。

    僅僅是過了三秒鐘,我眉頭皺了起來,這杉木的木質偏陰,它所生長的環境,必定是長年濕潤且蟲蟻居多,這導致杉木看上去干燥無比,但杉木內部卻是有些濕潤,最為重要的一點,這種杉木的內部結構有多處地方被蟲蛀了。

    想到這里,我皺眉頭越皺越深,用這種杉木打出來的棺材,想要讓吳老散掉渾身的煞氣,顯然不可能,即便是師兄來了,他依舊做不到,就如一句民諺所說的那般,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杉木已糜爛至此,有木如同無木,這壓根就是黃金善一早打定的主意。

    我微微斟酌了一會,與其這樣,倒不如比斗鬼匠的全面知識。

    當然,我也想過跟老木匠說明這木料有問題,但,作為鬼匠,我有自己的自傲,萬一黃金善也是這種木料,我若提出異議,無疑讓人如同看小丑一般。

    當下,我朝老木匠那邊走了三步,微微抱拳,畢恭畢敬地說︰「老先生,小子有個不情之請,還望您老能同意。」

    那老木匠一听,饒有興致地看著我,笑道︰「但說無妨。」

    先前黃金善有提到我師傅,而眾所周知,我師傅無論是手工還是鬼匠秘術,都頗有建樹。故此,小子想跟黃金善來個文武雙斗。」我誠摯道。

    這話一出,那老木匠皺了皺眉頭,說︰「小兄弟,你可得想清楚,你才剛入門,而黃金善已經入門多年,一旦文武雙斗,你可是毫無勝算。」

    我懂他意思,文斗僅僅是牽扯到手藝等一些東西,能在短時間內能學精,但牽扯到武斗,必定會使出工師哩語以及鬼匠亟文,而無論是工師哩語還是鬼匠亟文,唯有靠長年累月的經驗,方才能有所成就,就如工師哩語,同樣的咒語,由我吟出來跟由我師傅吟出來,完全是兩種效果。

    當然,我也不是魯莽行事,主要憑仗來源于,我對工師哩語的熟練度,要知道前段時間,我一直在鑽研這東西。

    但,事已至此,我只能孤注一擲了。

    于是乎,我點點頭,對老木匠說︰「還望老先生成全。」

    就在這時,那黃金善好似听到什麼笑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譏笑道︰「洛東川,你個剛入門的小子,居然敢在我面前提文武雙斗,我是該說你腦殘呢,還是該說你智障呢?難道你師兄沒告訴你,工師哩語唯有靠經驗才能有所進展嗎?」

    怎麼?你不敢?」我淡聲回了一句。

    他一笑,「笑話,本來看在你年齡小,故意讓你,沒想到你自找羞辱,就怪不得我了。」

    當下,那黃金善朝老木匠抱拳作揖,說︰「老先生,您可要看真切,我顧及自己年長幾歲,這才故意讓著他,沒想到這小子不識好歹,誤…。」

    不待他說完,那老木匠打斷了他的話,沉聲問我︰「小兄弟,你確定了?」

    我重重地點點頭,也沒說話。

    那老木匠見我如此堅持,便跟邊上幾個人上了商量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同意下來。

    隨著他們同意下來,那黃金善挑釁地看了我幾眼,張了張嘴,卻也沒發出聲來。

    不過,我還是看出來了,他剛才應該是罵我智障。
leesai 發表於 2018-12-11 19:01
第159章 榫卯結合

    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也沒說話,抬步走到杉木邊上,選出最厚的一塊杉木板作為棺材底板,又摸了摸杉木,朝甦曉蔓喊了一聲,「墨斗!」

    那甦曉蔓雖說不懂木匠,但生活在農村的她,對木匠的工具卻是熟悉的很,也沒猶豫,立馬拿著墨斗遞了過來。

    我將杉木板挪了出來,再接過墨斗,割破食指滴了幾滴鮮血進墨斗,嘴里又吟了幾句工師哩語,再在墨斗內攪拌了幾下。

    弄好這些,我怔了怔神色,從墨斗內拉出線頭交給甦曉蔓,由甦曉蔓拉著線頭站在杉木的另一端,我則拿著墨斗走到另一端,在杉木上彈了一條直線。

    彈完這條直線,我稍微看了看彈出來的黑線,又挨著黑線左邊六公分的位置,再次彈了一條黑線。

    約摸花了三分鐘的樣子,這塊杉木板已經被我彈了十六條黑線,那甦曉蔓問我彈這麼多黑線干嗎。

    我說,吳老身上的煞氣重,唯有多彈些墨斗線方才能盡快散出他體內的煞氣。

    當然,我對甦曉蔓說的是比較官方的話。實則,我彈這些墨斗線有我的用意在里面。

    原因在于,這杉木偏陰且蟲蛀比較多,而我作為鬼匠且還是童子之身,我的鮮血陽氣極重,一旦跟墨斗內的墨汁摻合,能令墨汁充滿陽氣,再加上杉木內蟲蛀多,木質內部有諸多沙洞,彈的墨斗線多了,這些墨汁便會順勢滲入木質內部,從而改善整塊杉木的質地,令其變成一塊充滿陽氣的棺材底板。

    而我所打的主意,不再是利用棺材去散掉吳老身上的煞氣,而是打造出一口陽氣極重的棺材,令陽氣與吳老身上煞氣達成一個平衡點,也就是民間常說的中和。

    我們鬼匠對這一解釋是一首詩,說的是,萬物變化有根因,五行陰陽鋮煞濁,透徹陰陽五行理,六煞破軍衍中和。

    這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出來的辦法,也只有這樣才能第一時間讓吳老的尸體變成一具沒有任何煞氣的尸體。

    打定這個主意,我將所有的杉木板悉數彈上了墨斗線。

    我這邊剛彈完墨斗線,那邊的黃金善已經將棺材拼的差不多了,那甦曉蔓在邊上急的跟我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一個勁地問我,怎麼還不拼棺材。

    我沒說話,便將那些杉木板擺在地面,又用鋸子跟鑿子在杉木板上弄了一些榫(sun)頭跟卯口出來。(題外話︰榫頭也叫榫子、榫兒,用現在的話來解釋就是兩個器物利用凹凸的原理相結合,其中凸出來的部分叫榫頭,凹進去的部分叫卯口,中國古代木藝多數都是采用這種榫卯結合的方式,特別是一些橋梁,整棟橋梁下來,不需要用到釘子,又如鎖頭跟鑰匙的關系,也是從榫卯中衍生出來的一種產品。)

    說實話,這榫頭跟卯口極難弄,所花費的時間也是頗多,但想要打造出一口陽氣極重的棺材,必須得利用榫卯結合的方式將所有的棺材板牢牢地拼在一起,唯有這樣才能令棺材內的陽氣不會外泄。

當然,也可以選擇用鉚釘或強性膠水將棺材板拼成棺材,比較節省時間。但這樣的話,一是對死者不尊重,二是會令棺材內的陽氣外洩,三是我們鬼匠打棺材都是榫卯結合的方式打棺材,唯有木匠才會用鉚釘跟強性膠水去打棺材。

    那老木匠一看我在弄榫頭跟卯口,赫然起身,不可思議地盯著我,說:“小兄弟,你是打算用榫卯結合做棺材?”

    我嗯了一聲,說:“作為鬼匠,倘若不能用榫卯結合的方式去做棺材,有什麼資格稱為鬼匠?”

    說這話的時候,我語氣極淡,那老木匠微微一笑,滿意道:“不錯,現在的一些年輕人為了方便,早就把榫卯結合的方式忘得一干二淨了,他們卻不知這榫卯接合是天下匠人的靈魂所在,不會這榫卯結合,何來的資格稱為匠。”

    言畢,他朝黃金善看了過去,沉聲道:“黃金善,你作為鬼匠,那棺材是不是該重新弄下?”

    那黃金善一聽,眉頭緊鎖,朝我看了過來,在他眼神中我看到一絲陰厲,但,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並沒有說出來,而是朝老木匠畢恭畢敬道:“您老說的是,我立馬弄榫頭跟卯口。”

    聽著這話,我松出一口氣,三師傅讓我拖延時間 只要一旦弄榫卯,這時間絕對要很長。畢竟,榫頭、卯口極消耗時間,且極考驗鬼匠對尺寸的認知,倘若榫頭弄大了,塞不進卯口,得重新把榫頭弄小,一旦榫頭弄小了,又替弄木樁塞進卯口,這樣以來,美觀上又得大大折扣。

    當下,我朝黃金善瞥了一眼,就發現他好似對榫卯不太會,反倒他邊上那名中年漢子挺懂得。

    見此,我也沒說話,悶著頭搗鼓榫頭跟卯口,而蘇曉蔓則一直在邊上給我遞工具。

    大概弄了接近六小時,幾塊棺材板上的榫頭跟卯口,我已經弄好了,反觀那黃金大概才弄了不到三分之二的樣子。

    我深呼一口氣,也不急,拿著魯班尺量了一下所有的榫頭跟卯口的公分,幾乎全部吻合尺寸。

    雖說這是我第一次打這種大型棺材,但跟在師兄身邊學藝時,我曾經做過無數口巴掌大的棺材,對尺寸以及榫卯結合的掌控,早已駕輕就熟。

    跟您撈句心裡話,就連拿魯班尺量榫頭跟卯口的公分,我也僅僅是抱著別出意外的心態去的,用我師兄的一句話來說就是,“川子,你天賦異禀,特別是對尺寸的掌控,更是有著異於常人的敏銳。”

    所以,對於榫卯,我有著絕對的自信,在發現沒有意外時,我讓蘇曉蔓搬了兩條長木凳過來,又讓她搭把手將棺材底板放在長木凳上,再將所有的棺材板拼起來。

    由於榫頭跟卯口的尺寸完全吻合,所以,這拼棺材極其簡單,僅僅是花了不少半小時的樣子,一口棺材便出現了。

    按說,這種情況,我應該能穩贏黃金善,但我臉上並沒有笑容,因為我太明白了,這拼棺材僅僅是開胃菜,真正看本事的地方在後面,那便是怎樣讓這口棺材充滿陽氣。 本帖最後由 leesai 於 2018-12-11 19:02 編輯

leesai 發表於 2018-12-11 19:04
第160章 打四喜

    想要讓這口棺材變成充滿陽氣的棺材,單憑那些墨斗線肯定不行,必須得配合上工師哩語。

    但,就我目前所掌握的工師哩語而言,我僅僅會一些玄級的工師哩語,最重要的是,即便玄級的工師哩語,我吟出來都是特別費勁,更別提地級的工師哩語了。

    而根據當初師兄所說,想要讓一口普通棺材充滿陽氣,唯有地級的工師哩語才行。

    怎麼辦?

    我皺了皺眉頭,既然地級的工師哩語不會,只能在棺材上動手腳了。

    當下,我深呼一口氣,死死地盯著棺材,又盯著地面的那些工具,足足盯了三四分鐘的樣子,我心頭一狠,看來只能這樣了。

    「斧頭!」我朝甦曉蔓喊了一聲。

    那甦曉蔓問我拿斧頭干嗎,我說,打棺。

    那甦曉蔓也沒再問下去,連忙撈起斧頭朝我遞了過來。

    我接過斧頭,怔了怔神色,雙眼微微閉上,重重地呼出一口氣,舉起斧頭朝棺材上劈了過去。

    這動作一出,那老木匠好似想到什麼,不可思議地看著我,也沒說話,倒是黃金善直勾勾地盯著我,冷笑道︰「小子,想用斧頭打棺,再配合上工師哩語中的陽氣軸,令整口棺材充滿陽氣啊!」

    說罷,他饒有深意地瞥了我一眼,笑道︰「你是不是想多了,作為鬼匠,我難道不懂這個辦法?」

    我望了望他,也不說話,他又說︰「這杉木板偏陰,且蟲蛀比較多,其承受力極其有限,一旦斧頭敲了上去,恐怕這棺材會立馬散架了,再加上這棺材利用的是榫卯結合,榫頭跟卯口極易斷裂,小子,你這是棄權了啊?」

    我淡聲道︰「是嗎?」

    言畢,我不再理他,不過,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事實,就如他說的那般,這杉木板蟲蛀多,其木料易碎,特別是榫頭跟卯口。

    但這樣,並不是意味著沒有辦法。

    而我所想的辦法很簡單,那便是利用斧頭打棺,配上工師哩語,最後再配合上一種名為‘踏鬼’的步伐。

    听師兄說,這‘踏鬼’的步伐是他獨創的一種步伐,是根據鬼匠亟文中的一種符號演變而來。原本師兄不願意教我這種步伐,說是師傅教徒弟留三分,他作為師兄得留一份本事自保。

    但,後來魏德珍逮著師兄罵了一頓,這才極不情願地把這‘踏鬼’的步伐教給我了。

    說實話,雖說師兄把‘踏鬼’這種步伐教給我了,我卻能感覺到他並沒有教全,應該只教了一半,還有一半,他沒教。

    不過,這是人之常情,因為中國歷來講究藏私,人嘛!誰還沒個私心。

    就如我,假如讓我收個徒弟,我也不會把自己一身本領全部教出去,也會選擇留一部分,至于那些師傅把自身手藝全部教給徒弟的事,只會出現在小說中,現實中鮮少出現這種情況。

    當然,也不否定會出現這種情況,但這幾率極低。

帶的陰氣,再利用斧頭所攜帶的陽氣,將這股陽氣通過步伐滲入棺材內,令棺材本身稍帶陽氣。

    打定這個主意,我緊了緊手中的斧頭,朝棺材作了三個揖,然後退了一步,讓自身與棺材保持三十九公分的距離。

    這三十九公分的距離,在我們鬼匠眼裡,稱為陰陽兩界的安全距離,目的是讓棺材分清陰人跟陽人。說直白點就是怕棺材惦記上打棺材的人,從而讓打棺材的人厄運連連。

    所以,一般用斧頭打棺,都得保持這三十九公分的距離。

    當我站到離棺材三十九公分的位置時,我朝蘇曉蔓招呼了一句,讓她切莫亂動,她嗯了一聲,說:“好!”

    見此,我扭了扭脖子,又掂了掂手中斧頭的重量,最後又敲了敲棺材板榫卯結合的位置,通過棺材板發出來的聲音,我判定這榫卯接合的位置承受力約摸是十九斤左右,也就是說,我用斧頭打在棺材上的力度不能超過十九斤,一旦過了,這棺材就散了架。

    我深呼一口氣,朝棺材再次作揖三次,然後左腳朝左前方邁進3公分,右腳朝後前方退3公分,這種步伐叫,一腳踩在鬼門關,一腳踩在陽間大道,意思是打棺材的人也要承擔風險,一旦棺材出問題,打棺材的人,很有可能會出事。

    “一匠捶在東,夕陽照嚴冬!”

    “一匠敲在南,能把野鬼攔!”

    “一匠擂在西,痛呼哀哉兮!”

    “一匠打在北,子把雙親背!”

    我一邊唸著這話,一邊雙手緊握斧頭朝棺材梆砸了下去,每念一句,手中的斧頭都會砸在棺材梆相應的方位。

    這四下,在整個打棺過程中,稱為'打喜'。

    打完這四下,又需要打三關,這三關分別是,陽關、**、煞門關,這三個關口在棺材梆的庚辛位、甲子位、丙申位,每個關口都需要配上工師哩語,且腳下還得配合上'踏鬼'的步伐。

    但由於這'踏鬼'步伐,極為複雜,講究左腳與右腳的距離,例如,打到某個地方時,左腳與右腳的距離為十公分,絕對不能超過這距離,否則會出事。

    正因為如此,這種打關口,對體力的要求頗高,既要讓身體保持平衡,還得估算準棺材的承受力。

    所以,在打三關時,我絲毫不敢大意,屏氣凝神,腳下不停地換著步伐,嘴裡不停地吟工師哩語,手中的斧頭則砰砰地朝棺材梆子上砸了過去。

    當我打完第一關時,整個人已經大汗淋漓了,腳下更是虛的很,我沒敢再繼續打二關,主要是怕出意外,就讓蘇曉曼替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又讓她給我倒了一杯清水。

    那蘇曉蔓特別靦腆,在替我擦汗時,整張臉都紅透了,宛如熟透了的蘋果,紅撲撲的。

    當時的我,一心在棺材上,也沒注意到細節,至於我為什麼讓蘇曉蔓替我擦汗,那是因為,在打關期間,鬼匠的雙手不能離開斧頭。

    休息了約摸十分鐘的樣子,我正準備繼續打關,那黃金善的一個動作,令我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蒼白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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