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燒屍求子
世俗甯知真與偽,揮霍紛紜鬼神事。
在這浩瀚無垠的世間中,各種離奇詭異之事被傳的神乎其神,有的超出了人類的想像,有的用科學也無法辯解,而事件本身又是亦真亦假,直叫人分不清真偽。
而我今天要講的這個故事,自然也是如此,您不必介懷是真是偽,完全可以當成一個睡前故事來聽。
故事的起源,得從我出生的地方開始說起,我出生的地方在有三湘四水之稱的湖南,我們村子附近沒什麼名川大山,也沒出過什麼名人,有得只是崇山峻嶺,懸崖峭壁,用當下一句時髦的話來說就是老鼠笑著進村,能哭著離開,偏僻至極。
老話常說,地偏必迷信。
這話絲毫沒錯,我們村子的村民一個比一個迷信。所以,我父母給取我名字時也比較迷信,取了一個洛十子,乍聽這名字,沒什麼感覺,倘若您知道這裡面的故事,估計不少人會咋舌。
這個事怎麼說呢,這麼說吧,生我之前,我父母已經生了九個胖小子,連我在內,一共十個。
老祖宗曾說過一句話,說是一門十子,必出狀元。
可,我們家並沒有出狀元,這個原因很簡單,我們家的情況有些特殊,怎麼個特殊法呢,說來也是一樁悲慟的事,我前頭九個哥哥出生沒多久,便被老天爺給收走了。
要說就這樣收走了,也沒什麼值得好說道,但他們死亡的原因卻是令人匪夷所思,不得其解。
我九個哥哥都是滿月那天出天花而死,死狀極其恐怖,渾身上下佈滿紅肉疙瘩,您倘若看上一眼,能嘔上三天三夜。
子死最傷心的莫過於母親,可憐我那老母親,終日以淚洗面,因此還落下了眼疾,看什麼東西都是朦朦朧朧的,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些東西的輪廓。
我們家一個上了年紀的親戚見我母親可憐,便找到我母親,說是我們家時運不濟,得找個鬼匠來驅驅邪氣,指不定還能生下個娃,傳宗接代。
這所謂鬼匠,是一種比較偏的叫法,按照一般人的叫法來說,應該叫木匠。但這木匠裡面分類頗多,分手工木匠、機械木匠以及鬼匠。至於這鬼匠是乾嗎的,說來也好解釋,就是懂一點偏門東西的木匠,後來民間叫順了口,就管懂偏門的木匠叫鬼匠。
我母親那時候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畢竟,前頭幾個孩子死亡後,她老人家也找過一些道士來看,那些道士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立馬安排我父親去找我們村子附近的一名鬼匠。
說到這鬼匠,在我們村子這邊挺有名,八十來歲的年齡,人稱一指匠,因為他真的只有一根指頭(右手食指),另外那九根手指頭怎麼斷的,也沒人能說個所以然。
我父親找到一指匠時,他老人家好似知道父親會來一般,穿的很是正統,一襲青衫長袍,腳下是一雙青布鞋,頭髮疏的油蠟發亮,坐在房門口,翹著二郎腿,邊上是一盞茶几,老神自在地品著茶。
我父親這人是急性子,剛見一指匠便如竹筒倒豆子般,把我們家的情況跟一指匠說了出來。
那一指匠用手腕骨夾起一杯茶水,不緩不慢地喝著,好似沒見著我父親一般,也不理我父親。
我父親急了,又說了一次。
這次,那一指匠還是不說話,卻饒有深意地瞥了父親一眼,最後用僅有的食指,在茶几上寫了一個字,禮。
我父親明白過來,這老東西是要禮,也沒敢耽擱,
連忙趕回家,在自家雞籠挑了幾隻老母雞,又到隔壁家借了三十來個雞蛋。但想到一指匠的態度,我父親覺得這點禮肯不夠,又買了十二斤豬肉,最後乾脆將一直沒捨得喝的人民公社酒拿了出來。
帶著這些禮物,我父親再次找到一指匠。
可,奇怪的是,這次一指匠乾脆連面也不露了,託人告訴我父親一句話,說是想要傳宗接代,得有誠意。
我父親瞬間就納悶了,看著手中這些禮品,平常就算過年也不捨得吃這麼多,肯定夠誠意了吧。
帶著種種疑惑,我父親回到家裡,把這事跟我母親一說,要說還是我母親懂人情世故,一聽這話,立馬明白過來,這送禮肯定有講究,就向我們村子的老人請教了一番。
要說姜還是老的辣,這一問,原因立馬出來了。
據村里的老人說,送給鬼匠的禮不論數量得論誠意,需要送一顆沒有眼珠的豬頭、一副洗乾淨的豬肚、一對高濃度的白酒、四隻剃光毛的豬蹄子。
這些禮品看似很普通,實則裡面的講究頗多,沒有眼珠的豬頭是有眼無珠的意思,豬肚是誠心的意思,白酒則是交朋友,四個豬蹄子則希望對方能跟自己走,說穿了就是希望鬼匠能幫自己一把。
所以,這些禮品合起來的意思是,我有眼不識金鑲玉,當初誤會您意思了,現在我帶著誠心來跟您交朋友,希望您能幫我一把。
我父親明白其中的道道後,就覺得那一指匠過於迂腐,直接說多少錢不是更實在點麼。
他這話被我們村子的老人聽後,訓斥了一頓,說是一指匠是真心想幫我父親,不然,絕對不會有這個要求。
我父親一聽,就納悶了,這平日里跟一指匠也沒交際啊,一指匠怎麼就想著要真心幫自己了。
話雖這麼說,但我父親也不敢耽擱,當天就準備好這些禮品,找到一指匠,二話沒說,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又將手中的禮品送了上去。
那一指匠接過我父親手中的禮品,領著我父親進了房門,由於他老人家只有一根手指,諸多事不便利,也沒怎麼招呼我父親,就讓我父親在正屋坐了一會兒。
約摸坐了半小時的樣子,我父親有些急了,這來了半小時,一指匠啥也不說,是啷個意思嘛!
偏偏這個時候,一指匠開口了, 說,是時候談正事了。
說話間,一指匠朝我父親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讓我父親去茅房。
我父親當時就納悶了,這一不拉肚子,二不小解,去茅房乾嗎,但也不敢拒絕,就問了一句茅房在哪,便鑽了進去。
剛鑽進茅房,一指匠也跟著進來,給我父親遞了一頂由黃紙做成的帽子,說是帽子其實就是罩子,將整顆腦袋罩在裡面,只露出眼睛、鼻子、嘴巴。
說到這裡,肯定有人得問了,去茅房乾嗎呢?
您聽我給您解釋一番,這裡面有個講究,茅房乃污穢之地,在這裡面說話,能避開一些不干淨的東西。至於戴罩子,是怕被有心'人'看到臉,在這上面動手腳,一指匠是為了保險起見,這才整了那麼一頂罩子。
剛戴好罩子,一指匠就告訴我父親,說清末時期我們家祖上有個當官的,為了取悅上司,曾用極其殘忍的手段弄死過十個小孩,如今那十個小孩成了氣候,天天圍著我母親打轉,而想要生個健康的兒子,只能把那十個小孩給趕走。
我父親就問他,怎樣才能趕走那十個小孩。
他告訴我父親,這種情況,只能在山頂架一副火爐,再將我九個哥哥的屍體挖出來,用九月天砍下來的黑柳木貫穿九個哥哥的屍體,將其串聯起來,在火爐上烘烤三天三夜,最後將燒剩下去的骨灰,用紅綢緞包起來疊成一個三角形,放在茅房的石板下面。
說這話的時候,那一指匠的語氣雲淡風輕,好似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我父親聽的卻是大汗淋漓,險些沒摔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