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秘術】鬼匠 作者:陳八仙(已完結)

 
leesai 2018-12-4 22:20:0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8 232840
leesai 發表於 2018-12-5 22:23
第50章 一只手

我又查看了一下房梁,也是正常的很,並沒有不對勁的地方,難道是我心理作用?

    我嘀咕一句,再次將房梁放入房梁鑿,邪乎的是,先前那種壓抑感再次冒了出來,這次的感覺比上次更為激烈,上次是僅僅是感覺背後涼颼颼的。

    而這次,我能感覺到背後有什麼東西,滑滑的,涼涼的,在背後緩慢地游走,伸手一摸,什麼也沒有,這嚇得我冷汗直冒,連忙把房梁拿了出來。

    就在我拿出房梁的一瞬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股感覺僅僅是淡化了一些,並沒有徹底消失。

    我拭了拭額頭的冷汗,嘴里不停地說,祖師爺保護,手頭上也不敢怠慢,連忙撈過雞公,打算往房梁鑿里灑點雞血。

    誰曾料想,這一幕正好被那王潤學給看到了,他面色一僵,二話沒說話,從地面撿起幾塊碎磚頭,朝我這邊丟了過來,大罵道︰「瑪德,你小子是不是找死,那里面能灑血麼,一旦灑了雞血,這房子不是沾了血麼?」

    我懂他意思,常規上梁,的確不能灑雞血在房梁鑿,其意是沾了血,這房子便成了血房,是大凶之兆,也正是因為這個理,一般房子上梁,都是在房梁上抹雞血,卻不敢在磚頭上抹。

    可,眼下這情況,若不抹點血在房梁鑿里,這房梁肯定放不了。倘若就這樣放下去,我不敢想象其後果是什麼,我甚至懷疑會跟前面幾任上梁的木匠師傅一樣,從這上面摔下去。

    斟酌一番後,我朝王潤學看了過去,就發現他已經朝這邊走了過來,看那架勢是打算上來。

    我沒敢猶豫,就準備往房梁鑿抹點雞血,畢竟,以王潤學對房子的執著,他上來絕對會直接把房梁放入房梁鑿,這讓我立馬想到前幾任上梁的木匠師傅,很有可能跟我遭遇了一樣的事。

    一念至此,我連忙撈起邊上的雞公,抹了一點雞血在手頭,就朝房梁鑿抹了過去。

    就在這時,不可思議的事情的發生了,我只覺得背後一涼,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我後背拍了一下。

    起先,我還以為王潤學上來了,可,扭頭一看,背後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陡然,那東西又拍了我一下。

    我細心感受了一下,那東西寒意徹骨,就好似剛從冰窟里拿出來的硬冰一般,再細心感受一下,這哪是什麼東西,分明是人的手,五指輪廓異常清晰,我甚至能感受到那手指在我背後動了動。

    頓時,我渾身打了一個冷顫,雞皮疙瘩在這一瞬間悉數冒了出來,恐懼的氣氛從毛孔直入皮膚深層,充斥著我全身每個細胞,我怕了,真的怕了。

    那只手,好像看穿了我的害怕,拍打的速度愈來愈快,不停地拍打著我後背,我能清晰的感覺到那支手拍打的力度愈來愈強,一下,一下,又一下。

    怎麼辦?怎麼辦?

    我急得冷汗直冒,整個身子都開始打顫了,下意識朝左邊挪了挪。

    不挪還好,這一挪,我背後陡然傳出一股重力,就好似有人猛地推了我一下似得,這讓我腳下一滑,整個人朝地面倒了下去。

    我差點沒被這一幕嚇懵了,好在我反應還算可以,一把拽住房梁。

    如此以來,我整個身體懸掛在半空當中,我哪里敢猶豫嘴里拼命喊,救命。

    有些事情,也是奇怪的很,真要說起來,估計都沒人敢相信。因為,就在我喊救命時,我忽然感覺腳下一重,好似有一只手死死地拽住我腳踝,我能清晰的感覺到那只手的指甲扣入皮膚內,拽著我腳,拼命往下拉。

    我懵了,大腦亂糟糟的,壓根不知道怎麼辦,雙腳本能地拼命往下瞪,想掙脫掉那只手,但無論我怎麼瞪,那只手始終拽住我腳踝,拼命往下拉。

    與此同時,那王潤學已經爬了上來,見我掛在房梁上,他先是沖我桀桀一笑,後是抓住房梁猛地搖晃起來,「小子,你已經沒用了,下輩子投胎,記住別做鬼匠了。」

    我急了,忙喊︰「王潤學,下面那麼多人看著,你這是謀殺。」

    謀殺?」他冷笑一聲,「不差你這一個。」

    說話間,他再次搖晃了幾下房梁,我原本抓住房梁就特別吃力,被他這麼一搖,雙手再也沒了力氣,整個人猛地地面極速墜了下去。

    下墜中,風聲在我耳邊呼呼作響,我腦子只有想法,完蛋了,這次死定了。

    有句俗話是這樣說的,閻王叫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天明,或許是閻王爺不收我,我掉下來的地方,不偏不倚正好那口天井。

    在強烈的求生欲望下,我一把拽住天井邊上的繩子,但由于下墜的速度過快,我雙手壓根支撐不住,即便是拽住繩子,整個身子還是極速往井下滑落。

    足足滑了好幾米,我雙手被繩子都勒出血泡了,這才停下來,一股極強的腐臭味從下方傳了過來。

    借著上方傳來的微光,我朝下面微微看了一眼,就發現在離我十幾公分的位置,倒吊著一具尸體,由于井下光線不足,我看不清那尸體的臉,只能看到那尸體穿著一身紅布衣,從身體的輪廓來看,應該是男人。

    我當時急著活命,也沒什麼心情去管底下的尸體,順著繩子往上爬。

    好在這天井挖的不是很深,僅僅是花了十幾分鐘的時間,我便爬到井邊的位置,一把抓住天井邊緣,猛地一個翻身爬了出來,虛脫般靠在井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讓我恐慌的是,我上來時,那王潤學已經把房梁放入房梁鑿內,這令整棟房子看上去,給人一種玄之又玄,自成一片天地的感覺,就好似這房子里面充斥著什麼東西一般。

    而那王潤學則正好蹲在房梁邊上,手里拿著一把鑿子,好似在房梁上雕刻什麼東西,至于那些圍觀的村民,不知道時候已經全部離開了,整棟房子,只剩下我跟王潤學。
leesai 發表於 2018-12-5 22:26
第51章 老鼠爬牆

按照我的第一想法是,直接偷偷摸摸爬上去,把那王潤學從房頂上推下去,以報剛才的仇。

    但,我沒敢這樣做,原因很簡單,一旦我上去,以那王潤學的體力跟身材,我肯定干不過他,搞不好還會被他再次推下來,最為關鍵的一點,他還沒告訴我救治二叔的辦法。

    當下,我先是深呼幾口氣,平復一下自己的情緒,最後盯著邊上的天井看了一會兒,就打算在這天井上動點手腳。

    雖說我們鬼匠學的是救人的法術,但不意味著我們不會害人的法術。相反,我們鬼匠所學的害人法術,卻是歹毒的很,絕非是讓人房子鬧鬼這麼簡單,而是能讓人絕了香火,甚至能禍及旁支。

    當初,師兄在教我手藝時,就曾經教過三門害人的法術,說是給我防身,一種是找一條二指寬的小木條,在木條的背面刻上東家的生辰八字,再在木條的正面畫上一個太極圖,最後吟一段工師哩語,將這木頭塞進東家床底下的庚辛位,時間一久,能令東家絕了生育能力。

    還有兩種,更為歹毒,一種是能讓東家滿門死光的法術,一種是能禍及東家旁支的法術,正因為這兩種法術過于歹毒,施術者也得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所以,師兄在我教時,一而再的招呼我,切莫亂用,一方面是說我目前手藝還沒到火候,用了不見得有效果,搞不好還會害了自己,另一方面是師兄擔心我年輕氣盛,利用此法術亂害人,便讓我發了一個毒誓,除非是危及自身性命時,否則,絕不能使用,一旦使用了,滿門盡死。

    而眼下的情況,明顯已經危及到我的性命,我很想將那害人的法術搬出來,但考慮到代價,我忽然感覺有些不值。說穿了,這王潤學還不值得我用害人的法術。

    于是乎,我抬眼直勾勾地盯著王潤學,而那王潤學正專心致志地雕刻著什麼,並沒有注意到我目光。

    一時之間,我有種束手無措的感覺,就這樣盯著他,恨不得直接弄死他。

    忽然之際,我身後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音,像是從天井內傳出來,我下意識扭頭朝後面瞥了一眼。

    僅僅是瞥了一眼,我頭皮一麻,差點沒嚇瘋過去。

    我的媽 ,黑壓壓的一片老鼠從天井內爬了出來,說不上具體有多少,就知道整個天井內的牆壁上全是老鼠。

    那些老鼠有股說不盡的古怪,半個拳頭大小,渾身通黑,一對鼠眼泛著碧色的熒光,宛如黑夜中的螢火蟲一般。

    最為奇怪的是,它們爬行的動作很有節奏,動作也是一致的很,宛如行軍般整齊。

    我的第一念頭是跑,但這些老鼠的動作卻令我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它們在經過我身邊時,有意還是無意地留了一些縫隙,並沒有踫到我,而是朝房頂那邊一涌而去。

    不到片刻時間,整個新房子已經密密麻麻地布滿老鼠,愣是沒一個落腳的地方,乍一看,這哪是磚頭砌成的房子,分明就是用老鼠砌成的房子。

    而此時的王潤學好似完全沒發現這詭異的一幕,手頭上還在雕刻著什麼。

    我有些急了,猛地朝王潤學喊了一聲,「老鼠,好多老鼠。」

    這倒不是我好心救他,而是只有他知道救治我二叔的辦法,他要是死了,這一切算是白忙活了。

    他好似沒听見我的話一般,還是繼續蹲在那。

    這讓我甚是不解,這些老鼠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他應該知道了才對,可,看那動作,他好似絲毫不在意。

    怎麼回事?

    我嘀咕一聲,又喊了一聲,那王潤學還是跟先前一樣。

    與此同時,那些老鼠已經爬到房頂處,或許是房頂太高了,那些老鼠在爬到頂端時,不少老鼠開始往下掉。但,那些老鼠絲毫沒受到影響,前赴後繼地朝房頂上涌了過去。

    看到這里,我心中疑惑重重,實在是搞不懂這些老鼠是從哪里冒出來的,要知道天井下面是水,而老鼠天生怕水,總不可能是從水里鑽出來的吧!

    就這樣的,王潤學在房頂上一直雕刻,而那群老鼠則一直前赴後繼地往房頂上涌。

    這樣的場景,足足持續了約摸三分鐘的樣子,直到一只拳頭大小的老鼠爬到房頂時,這場景才被打破。

    但,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那老鼠跳上房頂的一瞬間,王潤學整個身體猛然朝後倒了下去,只听到砰的一聲落水聲,他直愣愣地砸入天井內了。

    這突兀的變化,讓我有點摸清頭腦,就覺得,自從我從天井內爬出來後,那王潤學好似變了一個人似得,特別是他的動作,一直是重復的。

    讓我沒想到的事還在後面,隨著王潤學掉入天井內,那群老鼠唰的一聲,全部朝天井內涌了進去。

    不到三分鐘時間,原本密密麻麻的老鼠,消失的干干淨淨,若不是地面留有老鼠的印記,我甚至懷疑,眼前這一切是不是幻覺,顯得是那麼不真實。

    我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就知道我回過神時,腦袋昏昏沉沉的,整個人也變得莫名其妙的不舒服,漸漸地我腦袋一重,猛地朝地面倒了下去。

    當我醒過來時,就發現我正靠在新房子的牆壁上,邊上圍了不少人,對著我指指點點,而天井邊上則來了好多警察,好似在打撈什麼東西。

    在這些警察中,我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是小卓警察。

    我艱難地爬了起來,渾身酸痛的要命,特別是一雙手,就好似被大火燒過一般。

    我踉踉蹌蹌朝小卓警察走了過去。

    那小卓警察一見我,笑道︰「醒了?」

    我嗯了一聲,指了指天井,又指了指後面那些人,有氣無力地問了一句,「這些人是怎麼回事?還有就是你不是被…」

    不待我說完,他罷了罷手,笑道︰「小兄弟,你先休息一下,等回了派出所,我再給你解釋一番。」

    說著,他好似想起了什麼,繼續道︰「對了,這次的事,你千萬別告訴你師傅。」

    我微微一怔,別告訴我師傅?就問他原因,他的一句話,令我身子涼了半截。
leesai 發表於 2018-12-5 22:45
第52章 蛇鼠一窩

那小卓警察說︰「你師傅曾說過,水泉砂礫,地氣虛浮,一旦踫了這些東西,鬼匠便不在是鬼匠,唯有逐出師門。」

    我懂他意思,這水泉砂礫指的是天井,按照我們鬼匠的規矩鬼匠是不能下天井的,這緣于祖師爺魯班的詛咒,一旦下了天井,就相當于從地面表層消失,意味著想要躲開祖師爺的詛咒,所以,我們鬼匠無論干什麼事都不得下井。

    而地氣虛浮指的是高空,也就是說我們鬼匠去的地方不能太高,一旦高了就是對祖師爺不敬,至于具體高度,依《魯班書而言》是三十三丈三,換成現在的單位,也就是約摸一百米的樣子。

    所以,在听到小卓警察的話後,我有點懵,本想解釋幾句,不過,想到跟他解釋也沒用,索性也沒解釋了,匆匆地跟他說了幾句話,便一直站在他邊上,看著他指揮著幾名警察在天井內打撈尸體。

    他們做事的效率極快,僅僅是花了幾分鐘時間,一具尸體從里面弄了上來,伴隨著濃重的腐臭味,令不少人都捂上了鼻子。

    在看到那尸體的臉時,我們所有人臉色都變了,特別是小卓警察,原本英俊的面龐更是露出凝重之色,嘀咕道︰「這個王潤學當真是該死。」

    我懂他為什麼這樣說,因為倒吊在天井內的尸體居然是王陽明。

    說實話,我實在無法想象王潤學竟然會把自己兒子的尸體倒吊在天井內,即便王陽明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但好歹也撫養十幾年了。

    隨後,那小卓警察又在天井內打撈了一會兒,說是要打撈王潤學的尸體,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愣是沒撈著王潤學的尸體,到最後實在沒辦法,小卓警察找了一台挖土機,將天井挖的稀巴爛,最終在天井左側一個坑里挖到了尸體。

    有些事情,當真是無法用詞匯表達出來,在挖到王潤學尸體時,他尸體邊上蹲著一大群老鼠,正在啃噬軀體,最為邪乎的是,在這群老鼠中,還夾雜了數百條水蛇,那些水蛇盤著身子,而水蛇的身上蹲著數只老鼠,那些水蛇親睞地吐著信子,不停地舔老鼠身上的毛發,像是要把老鼠身上的血跡舔掉一般。

    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饒是那些經常見慣了尸體的警察,一個個都是驚惶失措,差點沒吐出來。

    也不曉得為什麼,我看到這一幕時,並沒有多大的感觸,僅僅是冷眼看著這一切,最大的感覺是王潤學死了,救治二叔的希望沒了。

    忙忙碌碌的搗鼓到傍晚時分,方才把王潤學家的事給處理好,至于王潤學跟王陽明的尸體,小卓警察招呼給王潤學二哥了,便領著我跟十幾名警察急匆匆地回到鎮上的派出所。

    令我想不明白的是,回到派出所後,小卓警察並沒有告訴我什麼,而是讓我先回棺材鋪,說是,讓我明天一大清早再過來。

    我本來想問幾句,但他都這樣說了,我也不好堅持,便回了棺材鋪。

    第二天,九點的樣子,我趕到派出所,還沒進門,就發現派出所內好多人,粗略的數了一下,除了那些穿制服的,還有十幾個。

    我認識其中幾個,資陽濤、資陽濤父母,王潤學的二哥以及另外幾名陌生的面孔,從裝扮來看,這些陌生面孔應該是莊稼漢。

    見我進來,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資陽濤父母,他們倆拉著我手,分外親密,說了一大堆話,大致上是說感謝我救了他們兒子,倒是那資陽濤,在看到我時,明顯不屑一顧,看那架勢是在怪我,當初沒讓他跑。

    我也沒理他,徑直走了進去,就听到小卓警察拍拍手掌,說,「今天請大家過來,是想跟大家聊聊王潤學的事,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大家跟我移步到會議室詳談。」

    說話間,他領著我們走進一間寫著會議室三個字的房間,這房間不大,約摸二十來方,里面整齊的擺著數十條凳子,在房間正中間是一條長型的木桌子。

    那小卓警察徑直走到最前面坐了下去,又招呼我坐在他邊上,至于其他人則依次圍著木桌子坐了下來。

    待大家坐定後,小卓警察輕咳一聲,說︰「王潤學的事,大家都清楚吧!」

    我們點了點頭,也沒人說話,那小卓警察又說︰「是這樣的,現在文堆村死了兩個,肯定得寫份報告交到上頭去,但你們也知道,這份報告不好寫。」

    說著,他朝我看了過來,淡聲道︰「小兄弟,你覺得是這個道理麼?」

    我一想,他說的倒是真話,這份報告的確不好寫,先說王陽明,那王陽明死的莫名其妙,總不能寫成資陽濤一拳打了吧,再有就是王潤學的死。說實話,我到現在還沒整明白王潤學是怎麼死的,特別是王潤學最後在房頂的動作,昨天夜里想了一晚上愣是沒想明白啷個回事。

    當下,我點頭道︰「的確是這樣。」

    那小卓警察笑了笑,朝王潤學二哥看了過去,「叔,昨天謝謝你放我出來。只是,在公得言公,還希望您能把王潤學的事說出來,也讓大家有個底,至于怎麼寫報道,到時候大家商量著來。」

    听著這話,我隱約有些明白了,這小卓警察叫我們過來,應該是就王潤學的事做個報告。如以此來,那些陌生的面孔,倒也好猜,應該是先前幾次給王潤學上梁的木匠師傅的家人。

    一想到這個,我朝王潤學二哥看了過去,估摸著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真相。

    那王潤學的二哥見我們都望著他,深嘆一口氣,掏出煙,點燃,抽了幾口,徐徐開口道︰「說到我三弟,我這個做哥哥的,羞愧吶!」

    說著,他居然痛哭起來,一邊抽著煙,一邊抹著眼淚,繼續道︰「他是那種命,心里有些扭曲,從小就琢磨一些神神叨叨的東西,長大後更是沉迷于此,說出來你們可能都不信,早些年,為了改變他那種命,他…他…他活生生的餓死了母親大人。」
leesai 發表於 2018-12-5 22:46
第53章 善惡終有報

這話一出,我們所有人面面相覷,王潤學還干過這種事?小卓警察就問他,具體咋回事。

    那王潤學的二哥,好似不太想說,僅僅是告訴我們,早些年,王潤學把他母親接在廣州生活,活生生的餓死了,後來拉回鄉下下葬,又給他母親找了一處不錯的風水地,想借祖墳去改命,但,沒啥效果。

    听到這里,我立馬明白王潤學為什麼會執著蓋房子了,說白了,也就是祖墳改命失敗了,又把主意打到房子上面了,而王潤學二哥的話,也證實了我的想法,他說,這新房子王潤學籌謀了好多年,在這之前,也曾在別的地方蓋過房子,最終都是以失敗告終。

    最後實在沒辦法了,便把主意打到老家來了。

    在說到王陽明時,最激動的是資陽濤,那家伙搖晃著肥碩的身子,一個勁地說,他沒殺人,沒殺人,倒是資大元夫妻倆頗為冷靜,拉著資陽濤,朝王潤學二哥說了一聲抱歉,又示意王潤學二哥繼續說。

    那王潤學二哥給我們的解釋是,王陽明死亡前,曾在新房子待了一下午不假,但卻不是在新房子的地面,而是在房頂足足待了一下午。

    一說到房頂,坐在邊上一直沒開口的那幾人神色變得激動起來,一名二十八九歲的青年激動道︰「我爸說,那房頂有鬼,他老人家在上梁時,總覺得背後有什麼東西,涼颼颼的。」

    另一人說,「對,我爸也是這種感覺,他老人家說,之所以會摔下來,就是有人在後面推了他一下。」

    听著這話,那小卓警察朝我看了過來,我嗯了一聲,說︰「我當初上梁也是這種感覺。」

    那小卓警察又問我︰「小兄弟,你可知那是怎麼回事?」

    我想了想,解釋道︰「應該跟王潤學是那種命有關,具體怎麼回事,我也解釋不清楚,我相信師傅應該能解釋清楚,你可以去問問我師傅。」

    那小卓警察苦笑一聲,也不再說話,就朝王潤學二哥看了過去,問他︰「那王陽明到底怎麼死的?」

    那人說,他也不說不清楚,應該是跟房頂有關,不過,他可以保證的是,王陽明的死跟資陽濤絕對沒關系。

    在說到王潤學死亡這個問題時,我們所有人都沒說話,就連王潤學的二哥也沒說話,整個會議室沉默了下去,都覺得王潤學死的莫名其妙,有人說是王潤學的死跟房頂肯定也有關,也有人說,王潤學是被那些老鼠給嚇得,從房頂摔下來摔死的,具體怎麼死的,誰也說不清。

    說實話,我有點懷疑王潤學在房頂上就死了,或者說在房頂被迷惑了心智,否則,當出現一群老鼠時,他不可能沒反應。

    當然,這僅僅是猜測,至于真相是什麼,估計只有王潤學知道了。但,王潤學已經死了,這事成了一個謎題。

    隨後,我們一眾人在會議上,又扯了一些關于王潤學的事,都是王潤學平常的一些事,倒也沒啥值得好說道的地方,不過,有一件事卻是值得提一提,那便是王潤學回家建房時,給同村人包了不少紅包,所以,我在房頂時,那王潤學才敢將我搖晃下去。

    大概是中午時分,資大元說,為了感謝我們洗清他兒子的清白,請我們所有人在鎮上吃了一頓豐富的中餐,小卓警察說要寫報告交給上頭,委婉的拒絕了。

    至于他報告怎麼寫的,我不知道,畢竟,我那個時候只是個學生,沒那個權利去查看。不過,幾天後,我們鎮上把王潤學的事傳的沸沸揚揚,說是王潤學父子相殘,雙雙斃命,而親眼看見這一幕的正好是王潤學的二哥。

    仔細想想,有些事情的確不適合公開,一旦公開了,真要追究起來,說也解釋不清一些玄乎的事,到最後只能往鬼神身上推。

    不過,有一件事現在想想,我卻是永遠無法釋懷,因為,我們一眾人從鎮上的飯店走出來時,那王潤學的二哥找到我,給我遞了一張紙條,又對我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他說,「謝謝!」

    我一直想不明白他要謝我什麼,直到多年後,我再見到他時,他已經成了三家工廠的老板,我才明白過來,活著的人才是最大的收獲者。那時候,我就在想,或許他才是整件事的幕後凶手,又或許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利用了王潤學的那種命,最終拿了王潤學所有家財,我甚至懷疑就連王陽明都是他給弄死的。

    但,這是個講證據的社會,無論是我,還是小卓警察,一直沒能找到證據,這事成了我心中永遠的謎團。直到寫這本書的前半個月,我從一個朋友那偶然得知了一個消息,王潤學的二哥出了車禍,一家人全在新買的寶馬車上,無一生還,尸體邊上還守著一窩老鼠跟水蛇。

    或許,這就是命吧!

    然而,當時的我拿著王潤學二哥給的紙條,對著他感恩戴德,說了很多感謝的話。因為,這紙條上寫的是一個人名以及一行地址,他說,這人或許能救治我二叔。

    跟王潤學二哥告別後,我拿著紙條差點沒跳起來,恨不得立馬飛奔去找紙條上提的吳老,但地址有點遠,在廣州荔灣區一個叫皓月明樓的小區,按照我最初的想法是,跟學校請個假,直接去廣州找吳老。

    但,殘酷的現實沒給我這個機會,就在王潤學事情結束的當天下午,我被打了。打我的人是資陽濤,他並沒有像一些小說中那樣,對救命恩人感恩戴德,而是認為當初我不該拉著他,否則,他早跑了,絕不會被他父母罵。

    被他打後,我沒去找他父母理論,也沒找瑤光老師,當天晚上只是找了一塊巴掌大的磚頭,趁他不注意時,照著他腦門拍了下去。

    接下來的一周時間,我跟資陽濤都在這種情況下度過,白天上學他打我,晚上我拿板磚敲他,第八天晚上的時候,那家伙終于受不了,帶著兩瓶白酒找到正在棺材鋪看店的我,對我說了一句話。

    正是他這句話,讓我們倆成了朋友,不,是兄弟,可以相互為彼此付出生命的那種兄弟。

    他說︰「川子哥,你太帥了,小弟被你折服了。」

    在資陽濤說完這話後,我忽然覺得,同學之間,不應該打打殺殺,敲悶棍,應該相互幫助,共同進步,為建設祖國貢獻一份綿薄之力。

    肯定會有人說我臭美,我只能說,我永遠無法討厭像資陽濤這麼有眼光的同學。

    那一天晚上,我們倆喝的酩酊大醉,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悠悠醒過來。

    有人說,男人的友情都是喝酒喝出來的,不分年齡大小,這話真心沒錯,因為從那一天晚上開始,我人生多了一個兄弟,資陽濤,他也是我人生中第一個兄弟。

    友情歸友情,生活還是得繼續,第二天我們倆結伴去學校,在去的路上,我遇到一個人,若說我第一個師傅一指匠給了我生命,第二個師傅教會了我在這社會生存下去的手藝,那麼這個人就給了我尊嚴,活著的尊嚴。

    他就是跟我在文堆村有過一面的緣的人,也就是我的三師傅,張知山。
leesai 發表於 2018-12-5 22:47
第54章 三師傅

我跟三師傅張知山正式見面時,資陽濤在我邊上正吹著牛,他說,「川子哥,我跟你說,就咱們班那校花莫千雪,自從知道你救了我後,她看你的眼神那個曖昧吶!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肯定是對你有意思了。哎,也就是看上你,要是看上別人,老子非得廢了他不可,讓他知道馬王爺也是三只眼。」

    我當時沒理他,因為我的眼神被路邊的三師傅給吸引了,三師傅當時蹲在路邊,手里提著一瓶礦泉水,一臉惆悵的盯著過往的路人。

    按照我的想法,肯定是就這樣走過去,但令我沒想到的是,他一見我,緩緩起身,走了過來,在我身上盯了一會兒,用一口標準的粵式普通話疑惑道︰「你沒死?」

    起先,我不明白他意思,但想到王潤學家的事,立馬明白他意思,他應該是在疑惑我替王潤學家上梁,怎麼沒出事。

    不待我開口,那資陽濤走了過來,一把推開他,「喂,你這人會不會說話,一大清早說這種話,沒刷牙吧?」

    三師傅瞥了資陽濤一眼,也沒說話,回到先前的位置,蹲了下去,擰開礦水泉瓶蓋,一飲而盡。

    看著三師傅,我心中疑惑的很,要是沒記錯,幾天前,這人也是穿這身衣服,再加上他衣服上污垢挺多,特別他那張臉,像是幾天沒洗了一般,髒的很,我立馬斷定,這人應該是落難了。

    當下,我走了過去,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冒昧問一句,您不是本地人吧?」

    他抬頭望了我一眼,點點頭,也沒說話。

    我又說︰「是不是遇到困難了?」

    三師傅深深地望了我一會兒,淡聲道︰「小朋友,上你的學,別管大人的事。」

    好吧,他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就準備走。

    那資陽濤則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那架勢,是看不慣三師傅,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我們鎮子的人,極其排外,而三師傅一口粵式普通話,只要听力沒問題,都能听出來。

    行了,走了,誰還沒遇難的時候。」我拉了資陽濤一下,就朝學校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大概走了七八步的樣子,我忽然覺得三師傅挺可憐的,又跑了過去,把棺材鋪的鑰匙給他遞了過去,說︰「叔,這是我家的鑰匙,也就是前面那家棺材鋪,您過去休息一下,需要什麼跟我說就了。」

    說完,我又掏出十塊錢給他遞了過去。

    他沒接,而是盯著我看了很長一會兒,方才緩緩接過錢跟鑰匙,又對我說了一句謝謝,起身朝棺材鋪那邊走了過去。

    待他離開,資陽濤一臉疑惑地盯著我,「川子哥,你咋把鑰匙給他了,你就不怕他在家偷東西?」

    我笑了笑,說︰「沒事,棺材鋪里面也就幾口棺材,能有什麼東西可偷,再說,他不是那種人。」

    我去,我的川子哥啊,你這是多善心吶,萬一他…。」

    不待他說完,我罷了罷手,「行了,我給他鑰匙也是有原因的,在王潤學家時,他曾經打過王潤學,再加上你沒听出來他的語氣麼,明顯是廣東人,過段時間,我要去趟廣東,人生地不熟的,有他在,應該能幫上忙。」

    說完,那資陽濤好似還想說什麼,被我給打斷了,便徑直朝學校走了過去。

    由于我們在路上耽擱了一點時間,到達學校時,已經開始上早自習,我找到自己的桌位,坐了下去,那資陽濤則坐在我邊上,至于我以前的同桌鄭賺錢,則被這家伙給趕走了。

    用他的話來說,王陽明死後,他就是我們班的老大,他想坐哪,便坐哪。

    對于這一說法,我甚是認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念高中就這樣,誰狠誰就是老大,而班主任對于這種事一般也是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說穿了,學校本身就是一個社會。

    以前的學校對于我而言,是學習知識的殿堂,但自從當了鬼匠,我對學習沒了啥興趣,所以,學校對那時候的我來說,相當難熬,當真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肯定有人會問,那你咋不綴學。

    說實話,我想過綴學,但我師兄曾經說過,讓我必須得把高中念完,說是念完高中,是師傅的意思。

    我不知道他是騙我的,還是怎麼滴,但師兄既然這樣說了,我自然得遵循師兄的意思。

    不過,話又說回來,雖說我那個時候在學校念高中,但心思卻一直在學習風水跟鬼匠的工師哩語上面,很多時候,上課都在鑽研那些東西。

    而風水這東西,並不是說,你想去學就能學的會,我研究了一段時間,估摸著連入門級別都沒有,倒是對于工師哩語的使用熟絡了幾分,至于鄭老給我的那本《六丁六甲入地篇》則一直被我藏在家里,主要是我不認識什麼漢隸體。

    我曾找過瑤光老師,問她有沒有學習漢隸體的門道,她訓斥了我一頓,讓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別整體想著亂七八糟的東西。

    對此,我也是無語了。哦,對了,忘了說,解決完王潤學的事後,小卓警察向我們學校打了一份報告,讓我們學校對我的行為給予肯定,又趁做課間廣播體操的時間,讓我在上面講了幾句,大致是弘揚一個主題,自強、愛國、見義勇為。

    說實話,我沒說啥話,倒是我們學校的校長,在上面講了一大通話,大致上可以歸納為兩句話,一,我剛入學時,他就關注到我了,覺得我是個可塑之才,二是,他經常苦口婆心勸導我做一個好人,一個樂于助人的好人。

    而真相是,我從未見過我們校長,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直到那次,才知道他是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子,還挺著個將軍肚。

    在學校得過且過的弄了一天,下午放學後,那資陽濤說,為了慶祝我們倆建交一天了,晚上請我去吃鎮上的飯店吃飯,我沒同意,主要是想起棺材鋪還有個人,那資陽濤應該是看出我的想法,大手一揮,讓我把那人叫上,又說,他去把校花莫千雪叫上。
leesai 發表於 2018-12-5 22:47
第55章 找茬

一听他要去叫莫千雪,我當場就拒絕了,原因很簡單,我們幾個大老爺們一起吃個飯,多安逸,叫上一個女生顯得太扎眼了,更為重要的一點,萬一被其他同學給看到了,又得扯出一大堆事,說啥某某跟某某是一對,搞不好,還得讓我瑤光老師叫到辦公室解釋一番。

    那資陽濤見我不願意,也沒說啥,就跟著我直接去了棺材鋪。

    我們回到棺材鋪時,店門是開著的,三師傅正坐在門口,翹著二郎腿,就連身上的衣服都給換了,穿的是師兄平常換洗的衣服,由于三師傅身材矮小,所以,師兄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有股說不出來的另類感。

    見我們回來,他緩緩起身,笑道︰「那個…小兄弟,我見你棺材鋪關著也不像個話,便自作主張替你開了。」

    我說了一句沒事,便走了進去,那資陽濤則冷哼一聲,說︰「大叔,你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啊!」

    三師傅尷尬的笑了笑,對我說︰「對了,小兄弟,今天有個中年男子讓你幫忙去鄉下去做一些門,這是地址。」

    說話間,他朝我遞了一張紙條過來,我看了看,上面寫的是,三天後,南門村,徐三祥。

    我微微一怔,找我做門窗?這好像有點不對勁啊,一般做門這種活都是找木匠才對,絕對不會來棺材鋪找我們鬼匠去做,原因很簡單,不吉利。

    試問一下,誰家做門,會去棺材鋪找人?

    當下,我就問他,「那人有沒有說什麼?」

    他搖了搖頭,說︰「沒有,只是讓你過去幫忙看看。哦,對了,那人還說了,他是你師傅介紹來的。」

    好吧,既然是師傅介紹過來,肯定不能拒絕。不過,我心中卻是納悶的很,師傅一般不會管這種事才對,這次,怎麼會把那人介紹到我這邊來。

    帶著種種疑惑,我、資陽濤、三師傅,我們三人直接去了鎮上的飯店,我們去的時候,飯店人挺多的,那資陽濤是熟客,直接找老板要了個包間,又點了幾樣可口的菜肴。

    酒足飯飽後,那資陽濤好幾次開口提議去游戲廳打會街頭霸王,我沒同意,他便一個人直接去了游戲廳,而跟我三師傅則回到棺材鋪。

    剛到棺材鋪,我再也摁耐不住了,一邊朝二樓走了過去,一邊問他︰「大叔,有件事,我一直納悶,你怎麼會來我們鎮子,又怎麼會到王潤學家去打人?」

    他一听,面上閃過一絲難堪,吱吱唔唔解釋了一會兒,大致意思是,他在王潤學的工廠當保安隊隊長,那王潤學欠了他三個月工資沒給,便把他給開除了,他來這里是找王潤學要工資的,但找王潤學要了十幾次,愣是沒要到工錢,這才出手打了王潤學。

    也不曉得是巧合還是咋回事,王潤學家每次上梁,他都會在那,他曾親眼見過給王潤學上梁的木匠師傅沒落個好下場,這才會在見面時,問我怎麼活著。

    而他之所以淪落至此,是因為他帶過來的錢花光了,回不了廣州了,這才會蹲在路上。

    听完他的話,我的第一反應是給他錢,讓他回廣州,但在想到我可能會去廣州,就給了他兩個選擇,一是,我給他錢,讓他回廣州,二是,等我三天後弄完徐三祥的事,跟他一起去廣州。

    他的選擇是跟我一起去廣州,說是得為我做點事,算是感謝我讓他有了一個落腳地。

    對此,我也沒啥,不過,他留下來倒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嚴格來說,是救了這間棺材鋪。

    事情的緣由,說起來也是現實的很,那是三師傅來棺材鋪後的第二天,正好是周六,又正好是我們鎮上趕集的日子,我像往常的周六一樣,打開棺材鋪,等客上門,而三師傅覺得在這棺材鋪白吃白住不好意思,便提出幫忙把棺材鋪的棺材移動一番。

    我沒拒絕,主要是師兄走後,棺材倒是沒賣出去,棺材鋪的灰塵卻是多了,這也是無奈之事,我平常要上學,放學後又得搗鼓學習鬼匠的手藝,偶爾還得學風水之類的知識,實在是沒時間打理棺材鋪,這才讓棺材鋪的灰塵重了一些。

    三師傅的性格屬于那種說干就干的,剛打開棺材鋪的店門,他立馬將店內的棺材悉數移一移,又把平常放棺材的地方清掃了一番。令我沒想到的是,他頭上的力氣特別大,一口七八個人才能抬得起棺材,他愣是憑著一己之力,給搬動了。

    我本來想幫忙,但他說,這點重量還難不到他。

    這讓我好奇心大起,就問他是不是練過,他笑了笑,點頭說,是。

    我呼吸一緊,就讓他教我兩手,畢竟,哪個少年沒有習武夢,我自然也有。

    然而,他卻是尷尬的笑了笑,說︰「小兄弟,真不好意思,我手頭上的功夫,不能亂教人。不過,你放心,只要你有需要,給我個消息即可,無論天南地北,我絕對會過來幫你。」

    我暗嘆一口氣,心中覺得惋惜的很,不過,也沒堅持。畢竟,他都說了,不能亂教人,我若是強行讓他教,那不是讓人為難麼。

    三師傅應該是看出我表情不對,干笑兩聲,在我邊上坐了下來。

    剛坐定,門口走進來一名三十七八歲的中年男子,干干瘦瘦的,臉上邋里邋遢,身上卻是皎潔的很,這人我認識,嚴格來說,我跟他挺熟的,他叫陳玉昆,人稱棺材佬,在我們鎮上開著一家棺材鋪,離我的棺材鋪僅僅隔了不到三百米的距離。

    常言道︰同行是冤家,這話絲毫沒錯,我跟這棺材佬關系並不融洽,往細一點說,他經常來我這邊搗亂,早些時候,忌憚師兄在這,倒也不敢上門。

    但,自從師兄離開後,這棺材佬閑暇的時候,便會來我這邊冷嘲熱諷地說上幾句風涼話,偶爾也會叫上幾個人來鬧鬧事。

    而我則一直默默地忍受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勢比人強,我就是一窮學生,一沒背景,二沒錢,就算被欺負了也只能忍著。那棺材佬則不同,听我們鎮上的人說,他家一親戚在縣里混黑的,手底下好幾十個打手,大概是去年的時候,那棺材佬叫了他家親戚來我們鎮上耀武揚威,愣是砸了三家店鋪,派出所都沒敢管。

    這讓棺材佬變得更加肆無忌憚了,在我們鎮上簡直就是一霸。

    就這種牛人,別說我這種學生了,恐怕就是有點背景的人,也不敢跟他對著干。

    所以,一看到他,我心里有些發毛,但還是強顏歡笑地迎了上去,「昆哥,今天怎麼有這個閑情雅致了,棺材鋪不忙了?」

    他冷哼一聲,也沒理我,徑直走了進去,坐在我先前做過的凳子上,淡聲道︰「川子啊,听說你這棺材鋪要關門了?」

    關門?

    我一怔,忙說︰「昆哥,您這說的是哪里話,這棺材鋪不是好好的麼,怎麼會關門呢!」

    是嗎?」他面色一沉,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我怎麼听人說,你這棺材鋪要關門呢!」

    謠傳,肯定是謠傳。」我連忙解釋道,心中卻是清楚的很,他這是故意來找茬的。只是,有一點,我著實想不明白,一般逢趕集日,棺材鋪生意會比平常旺一些,他就算要找茬也應該找一個比較閑的日子才對啊!

    那棺材佬听我這麼一說,臉色一下子冷了下去,沉聲道︰「如果我說你的棺材鋪要關門了呢!」

    我一愣,看他這架勢不像是平常的冷嘲熱諷,而是想讓我關棺材鋪,這讓我臉色也沉了下去,就說︰「昆哥,這棺材鋪是我師兄的,我沒那個權利,這事你恐怕得找我師兄商量才行。」

    話音剛落,他赫然起身,抬腿就是一腳朝我胸口踹了過來,厲聲道︰「少拿你師兄唬老子,你當老子不知道你師兄已經走了。」

    說話間,他揚起拳頭,照著我太陽穴砸了下來。
leesai 發表於 2018-12-5 22:48
第56章 詭異的房門

   一看拳頭砸下來,我能避開,但我不敢避開,因為,一旦避開,那棺材佬會更變本加厲。

    有話好好說,欺負一個小孩算什麼?」三師傅走了過來,一把抓住棺材佬砸下來的拳頭,冷聲道︰「有本事沖我來。」

    草,哪來的外地人,找死是不!」那棺材佬一怒,一個轉身,手中的拳頭朝三師傅砸了過去。

    令我沒想到的是,三師傅也不動,微微抬手,便輕而易舉地抓住棺材佬砸落下來的拳頭,淡聲道︰「想打架?」

    說話間,他另一只手緩緩抬起,照著棺材佬門面就是一下。

    瞬間,那棺材佬的身子連退好幾步方才停下來,鼻子處溢出兩行殷紅的鮮血。

    行,你小子等著。」那棺材佬擦了擦鮮血,丟下這話,便朝外面走了過去,在出門口時,他特意在我身上停留了一會兒。

    我哪能不明白他意思,他分明是去叫人了,若說就棺材佬一個人,打也就打了,但這棺材佬在我們頗有勢力,鎮上不少地痞流氓都得給他幾分薄面,他這一走,我能想象的到,用不了多久,便會有幾十人來鬧事。

    當下,我連忙拉住三師傅,大致上跟他說了幾句,意思是讓他趕緊走,又給他拿了我僅存的五百塊錢。

    讓我崩潰的是,三師傅根本不要,僅僅是告訴我,讓我去二樓待著就好了,剩下的事,他能幫我搞定。

    說實話,我知道他是練家子,但一想到對方是幾十個人,我心里忐忑的要命,再次要求他趕緊離開棺材鋪去避難,三師傅還是先前那句話,讓我去二樓待著。

    到最後,我實在說不過三師傅,便按照他的要求,去了二樓,而他則一人一凳坐在棺材鋪門口。

    在忐忑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听到樓下傳來一陣喧囂聲,我想下去看。畢竟,作為店主,我有責任護三師傅周全。

    當我下到一樓時,卻發現樓梯處與店面之間的中門關上了,我死勁敲了敲,又狠狠地踹了幾腳,沒有任何反應,我急了,猛喊︰「昆哥,他是我們的店子的客人,這事跟他無關,您老沖我就行了。」

    話音剛落,門緩緩開了,入眼是三師傅那張淡如水的面龐,他說︰「行了,那人以後應該不敢來你麻煩了。」

    我木訥地嗯了一聲,緩緩探過頭,朝店面看了過去,眼神再也離不開了。

    但見,地面躺了一地人,全部卷縮身子,在地面呻吟,估摸著得有二十人左右,而棺材佬則站在門口的位置,一臉恐慌地盯著三師傅,雙腿不停地打著顫,雙腿之間隱約有些液體往下滴落。

    這…這…這…」我大腦有些短路,從听到響動,到現在開門,不過是五分鐘左右,顫著音說︰「這…這些人都是你…打的?」

    他罷了罷手,沒理我,而是扭頭朝棺材佬招了招手,嚇得那棺材佬脖子一縮,壓根不敢上前,倒是三師傅大步走了過去,一把抓住那棺材佬衣領,活生生的拽了過來。

    道歉!」三師傅淡聲道。

    川子,叔…對不起你,你放心,以後叔絕不過來鬧事了。」那棺材佬顫著音說。

    按照我的想法是,直接放棺材佬走算了,畢竟,開鋪坐店講究和氣生財,但想到,這次棺材佬來鬧事過于莫名其妙了,就壯著膽子問了一句,「昆哥,你…怎麼選擇這個時間來鬧事?」

    他面色一愣,好似想到什麼,卻不說話,三師傅在邊上冷哼一聲,嚇得那棺材佬忙說,「是這樣的,那徐家三兄弟請人去做門,工資給的挺高的,一天五百,我…我…我想私吞了。」

    我懂了,我們一般出去做工,工價也就是幾十塊錢一天,像這種五百一天,可以說是天價了,而這棺材佬,顯然是想從我手中搶過那筆生意,這才來鬧事。

    但我想不明白的是,只是做門,一般木匠都能做,絕對不會給出這麼高的工價才對,就問他原因。

    他給我的解釋是,那徐家三兄弟一共蓋了三棟房子,而這三棟房子,都是三兄弟蓋來給他們雙親養老的,但也不知道咋回事,這三棟房子的門,死活裝不上去,就算裝好了,那門也會莫名其妙的打開,特別是每到午夜時分,那門像是著魔了一般,吱吱直響,更為詭異的是,每天的午時,三棟房子的所有房門,會在同一時間煽動,發出刺耳的咯吱聲。

    那聲音像是摩擦聲,又像是鎖鏈的晃動聲,是那樣低沉、幽怨、詭異、毛骨悚然。

    這嚇得徐家三兄弟的雙親,哪里敢住下去,便打電話把自家的兒子叫了回來,說是,這種種跡象表面,閻王爺要來收人了,令三兄弟準備好棺材、壽衣壽褲,又不允許三兄弟出門,說是擔心自己死的時候,沒個親人送終。

    而徐家三兄弟在浙江那邊做生意,哪有時間在老家陪二老,便把三棟房子的房門全給拆了,打算重新裝一些新門。

    怪就怪在,不拆房門還好,這一拆房門,那三棟房子簡直就如鬼屋一般,每到夜晚,各鬼叫狼嚎聲不絕于耳,衍變到最後,那房子只要進去活物,不出三分鐘便沒了氣息。

    徐家三兄弟起先不信,便捉了一些公雞丟進房子,那公雞在房內大概鬧騰了兩分鐘的樣子,便停了下來,一看,死了,又趕了幾條大黃狗進去,跟公雞的情況一樣,進去犬吠了兩三分鐘的樣子,也沒了氣息。

    听完這話,我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這也太邪門了吧!就裝門而言,我們鬼匠歷來有,春不作東門,夏不作南門,秋不作西門,冬不作北門的講究,一旦違背了這四樣講究,頂多是房門開關有些不順手,例如,房門經常下垂與地面會產生摩擦,從而導致關門時,發出咯吱的聲音,但絕對不會出現這種駭人的場面。

    我陡然明白,為什麼師傅會讓我去了,他老人家應該是想利用這事考驗一下我的手藝。
leesai 發表於 2018-12-5 22:48
第57章 徐家三兄弟

一想到這個,我心里有些發懵,從棺材佬的講述來看,這事肯定非常棘手,但,我想不明白的是,這麼棘手的事,以棺材佬的手藝,還不至于跟我來搶才對啊!

    我把這一疑惑問了出來。

    棺材佬說,「川子啊,你不懂這里面有多賺錢,這五百一天僅僅是明面上的工資,大頭還在後面呢。」

    什麼大頭?」我忙問。

    他說︰「那徐家三兄弟已經放話了,誰要解決這三棟房子的房門,獎五萬現金,五萬吶,我們一年到頭都賺不了這麼多錢。」

    好吧,說穿了,還是錢在作祟,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那徐家三兄弟既然能蓋三棟房子給他們父母養老,想來也不是缺錢的主。畢竟,一般子女給雙親養老,頂多是蓋一棟房子。

    肯定有人會問,那麼有錢,咋不接城里去養老呢。

    這個很解釋,一般老人都希望落葉歸根,自然喜歡在鄉下待著,一來鄉村空氣好,二來鄉村人情味重,三來鄉村安靜,很適合養老。

    隨後,我又問了棺材佬幾個問題,大抵上是問他關于徐家三兄弟的事,那棺材佬估計是被三師傅給嚇到了,沒絲毫隱瞞,他告訴我,徐家三兄弟中的老大叫,徐三祥,老二叫徐三雲,老三叫徐三瑞,還有個小妹叫徐三彩,四兄妹的名字合起來是一個成語,祥雲瑞彩。

    其中的老大,也就是徐三祥,家境最為殷實,在浙江那邊開了一家人才市場,身價保守估計上千萬了,老二徐三雲比老大家境差點,開著幾家超市,身價估計也是近千萬,倒是老三徐三瑞家境稍微差點,但比起普通人要強的多,也是百萬富翁,最差得數徐三彩,嫁了一個廚師,小倆口一直在我們縣里經營一家快餐店,一年到頭說不上賺大錢,但撫養一家老小還是不成問題,或多或少還有些余糧。

    在知道這一消息後,我只能說,甭管這三人有沒有錢,反正比我有錢。

    當下,我也沒再說什麼,便把棺材佬等人送了出來,在出門時,那棺材佬瞥了我一眼,在他眼神中,我看到了一絲怨恨,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那棺材佬被打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不過,我也沒怎麼放在心上,腦子一直在想徐家三兄弟的事。

    待棺材佬他們離開後,三師傅走了過來,問我︰「小兄弟,那裝門明顯不是個好活,你真的要去?」

    我嘆了一口氣,「我也不想去,但既然師傅都開口了,我能說啥,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他哦了一聲,也不再說話,這讓我打起了他的主意,就讓我教我幾手功夫,將來棺材佬來了,也好有個還手之力。

    哪里曉得,三師傅不同意,還是跟先前拒絕我一樣,說是他的功夫不能亂傳人。不過,他卻向我保證,說是他離開之後,絕對會讓棺材佬不敢來找我麻煩。

    對此,我有點不信,畢竟,棺材佬的為人我太清楚不過了,絕對是那種睚眥必報之人。

    為了讓三師傅教我幾手,我打了一個主意,便讓三師傅先替我守著棺材鋪,我則直接找到資陽濤,把三師傅打棺材佬的事說了出來。

    那資陽濤的第一反應是,「臥槽,川子哥,你可別騙我,就他那小身板,我一只手能拽起來,怎麼會打得過棺材佬。」

    我白了他一眼,說︰「你懂個P,奇人必有異象,我親眼見過他手頭上的功夫。」

    老子不信。」資陽濤說。

    我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相信他有真本事。這樣吧,你替我找點人,當著他的面,揍我一頓。」

    啊!」他驚呼一聲,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川子哥,你這是搞麼子勒!」

    我笑著說︰「我能看出來,他挺維護我的,看著我被欺負,指不定會傳我幾手,等將來有了功夫,我看誰還敢欺負我。」

    真打還是假打?」資陽濤看著我問。

    我想了想,這事肯定得來真的,不然,被他看穿了,太尷尬了,就說︰「真打。」

    我擦,川子哥,你沒毛病吧!我只听說過挨打的,沒听說過求打的啊!」那資陽濤顯然是不願意。

    我也懶得跟他解釋了,臉色一沉,「別廢話了,我就問你,能不能找著人。」

    說著,我又補充了一句,「哦,對了,你別去,他認識你,咱們既然演戲,就得演逼真點,最好找點棍棒啥的。」

    川子哥!」他叫了我一聲,我問他還有什麼事,他吱吱唔唔地說︰「那幫孫子打人沒個輕重,要是真給你打傷了,你可別敲我悶棍!」

    說到悶棍兩個字,他下意識摸了摸後腦門。

    我苦笑一聲,說︰「放心,我不會怪你,我會記著誰打的最重。」

    那資陽濤一臉苦澀的看著我,就說,讓我在這邊等著,他去叫人。

    約摸等了半小時的樣子,那資陽濤領著七八個同學走了過去,都是我們班的同學,一見我,他們恭敬的很,一口一個川子哥叫著。

    我哪能不懂他們,他們之所以對我這麼恭敬,完全是看在資陽濤的面子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資陽濤在我們班誰也不服,就服我,他們自然得對我恭敬點。

    資陽濤應該是跟他們說過我招呼的事,所以,他們二話沒說,一個個信誓旦旦的說,絕對會真打,但絕對不會傷到我筋骨。

    我也沒說話,大致上讓他們追著我跑,等跑到棺材鋪,我故意摔一跤,他們追上來對我一頓拳打腳踢就行,一看到三師傅出來了,立馬跑就行了。

    我怕他們記不住,又特意的多說了一次,直到他們說絕對沒問題時,我才放下心來。

    確定好這事後,我又招呼資陽濤千萬別跟上去,會露餡的,那資陽濤好似有些不願意,我臉色一沉,他立馬說,「行了,我不去還不成嗎?」

    見此,我沒再說話,撒腿就朝棺材鋪那邊跑了過去,後面的那些人則在後面吆五喝六的,為了演的逼真一點,他們在後面更是各種粗言穢語,不絕于耳。
leesai 發表於 2018-12-5 22:50
第58章 瑣事

  就這樣的,我在前面跑,他們在後面,這一追一跑之際,就到了棺材鋪門口,估摸著是我們演的太逼真了,再加上今天有正好是趕集,邊上圍著不少人,對著我們指指點點,說啥現在學生太不像話了,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如此斗毆,也不想想家中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父母。

    對于這種說辭,我尷尬的要命,但那時候為了讓三師傅教我幾手,也顧不上那麼多。

    待跑到棺材鋪時,三師傅正坐在門口,我哪里敢猶豫,立馬假裝摔了跤,後面那群學生一擁而上,對著我就是拳打腳踢,還真別說,這群鱉孫挺舍得下手的,一下比一下重,揍得我是苦不堪言。

    可,一想到三師傅為此會教我幾招,我忍了下來。

    誰曾想到,三師傅見我挨揍,坐在門口一動不動,就好似沒看到一般,宛如老僧入定。

    我也是急了,忙喊︰「救命啊!殺人啦!」

    三師傅僅僅是瞥了我一眼,立馬收回目光,也沒理我,而是翹起了二郎腿,嘴里還哼著小曲,是張國榮那首《沉默是金》。

    我去!

    我暗罵一句,這什麼情況,難道他要眼睜睜地看著我挨打,這不對啊,他挺維護我的啊,見我挨揍,應該上來幫我才對,就算不幫我,也得說幾句話,嚇跑他們吧!

    這讓我甚是不解。

    而揍我的那群學生,見三師傅不起身,也不停手,舉起手中的棍棒,就往我身上招呼,打的我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來。

    就這樣的,打了約摸一分鐘的樣子,三師傅還是沒反應,反倒是嘴里哼曲調的聲音越來越大,我算是明白了,他估摸著是看出來了。

    只是,我怎麼都想不明白,他是怎麼看出來的,要知道我們演的挺逼真的,就連我自己都差點信了。

    當下,我怒罵一聲,「行了,你們都走吧!」

    那些個同學見我開口了,也不敢再打了,一窩火全散了,獨剩下我拖著一身傷痕站在棺材鋪門口。

    我也是納悶的很,就問三師傅,怎麼見我挨打,也不幫忙。

    他沒說話,而是指了指不遠處,我順著他手指的地方一看。

    瞬間,我有種想殺人的沖動,瑪德,那資陽濤嘴里叼著一根煙,站在不遠處,好不悠然自得。

    我火了,真的火了,壓根就沒見過這種人,先前說好的別跟上來,結果他倒好,愣是跟了上來。

    沒有多余的動作,我從門後面摸了一根木棒,殺氣騰騰地朝資陽濤沖了過去。

    要說,那家伙也是屬兔子的,一見我,立馬撒腿就跑,他那像皮球一樣的身子,也不曉得咋回事,此時卻跑得甚快,饒是我這麼能跑的人都沒能追上去。

    死胖子,你給老子等著!」

    我沖著他逃跑的方向,怒吼了一聲。

    很快,那資陽濤回了一句,「川子哥,我不是故意的啊!」

    我沒理他,垂頭喪氣地回到棺材鋪,就听到三師傅語重心長地對我說︰「小兄弟,我知道你想學我的功夫,但功夫這東西,得講究緣分、機遇以及天賦,你我能在這鎮子相識便是緣分,而你卻已經有了師傅,便沒有這個機遇了,至于天賦,小兄弟怒我直言,你並不是適合練武。」

    好吧!

    他都這樣說了,我只好哦了一聲,說︰「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他罷手道︰「小兄弟這說的是哪里話,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若不是你,我現在還餓著肚子呢!」

    我說了一句,這是應該的,也沒再說話,徑直上了二樓,抹了一些藥膏,也不曉得咋回事,剛摸藥膏,我立馬感覺到身子有點不對勁了,平常被打後,抹點藥膏是炙熱炙熱的,但剛才抹了一點藥膏,卻是陰涼陰涼的,就好似抹得不是藥膏,而是冰塊。

    這讓我好奇心大起,大致上看了看胸口的位置,沒啥不對勁,又走到鏡子邊上,看了看背後。

    這一看,我徹底懵了。

    但見,我背後露出十七八個黑色的手掌印,那手掌印只有五六歲小孩子的手那般大,五指輪廓卻是異常清晰,最為邪乎的是,這些手掌印中還夾雜了一些黑色水泡,那些水泡有股說不出來的奇怪,約摸黃豆大小,分布在每個手掌印中的五根指頭上。

    我伸手朝後面摸了摸,入手的感覺軟軟的,不痛不癢,用力一擠,那些水泡立馬平了,只要松開手,那些水泡又冒了出來。

    活見鬼了。

    我暗罵一句,又順著後背朝下摸,這一摸,我慌了,這些黑色的手掌印跟水泡,不止布滿我整個後背,就連臀部以及大腿內側都有,一直蔓延至腳踝的位置,也就是說,我整個身體的後面,已經被那些東西給布滿了。

    我頭皮一麻,這是怎麼回事,我身上怎麼會出現這種奇怪的東西?

    難道是因為替王潤學上梁引出來的?

    不對啊,那王潤學的事情已經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了,再說,這幾天我洗澡時,也沒發現這種東西啊,我敢肯定的說,在挨打之前,身上絕對沒有這種東西。

    一時之間,我壓根想不清楚身上怎麼會冒出來這種東西,便去了一趟醫院,醫院給我的解釋,我身上這是出了麻疹,說是吃點藥就好了,我又問他們,後背那些黑色手印是咋回事,他們說,這是因為挨打了,那些手掌印應該是體內的淤血,只是形狀有點像手掌罷了。

    對于這種說法,我不敢苟同,但也不知道說啥,便直接回到棺材鋪,心中卻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主要是這些東西太詭異,就打算去找師傅,畢竟,師傅他老人家見多識廣,應該知道這是咋回事。

    令我失望的是,我找到師傅時,他老人家僅僅是告訴我,讓我處理好徐家三兄弟的房門就行了,至于其它事,順其自然即可。

    有了師傅這句話,我也算是稍微安心了一點,但還是忍不住朝背後摸了過去,總覺得這東西跟王潤學是那種命有關,甚至可能跟徐家三兄弟的房門有關,否則,師傅不該如此淡然才對。

    我回到棺材鋪時,時間已經是晚上,三師傅見我面色不對,問我咋了,我說沒事,便趴在床上睡了過去。

    接下來的一天時間,我一直守著棺材鋪,三師傅也跟著我在棺材鋪,至于那資陽濤,估摸著是怕我敲他悶棍,一直沒敢來棺材鋪。

    就這樣的過了一天,翌日的早上,也就是星期一,這天得去徐三祥家搗鼓門的事,我先是去了一趟學校,向學校請了三天假,瑤光老師挺好說話,也沒說啥,讓我注意安全就行了。

    回到棺材鋪,我整理了一下工具,又招呼三師傅守好棺材鋪,便租了一輛摩托車直接去了徐三祥所在的南門村。
leesai 發表於 2018-12-5 22:51
第59章 徐建國

南門村離我們鎮子不算太遠,只有四五里路的樣子,一路顛沛流離,大概是早上9點,到達南門村。

    按照我最初的想法是,直接找到徐三祥,但想法永遠是想法,變不了現實,因為剛到村口,我便被眼前的景象給迷住了。

    但見,南門村堂屋門前站滿了人,將整個堂屋圍得水泄不通,那些人爭先恐後地朝堂屋內擠了過去,在這些身影中,我看到了幾道熟悉的身影,都是我們鎮上一些木匠,就連棺材佬陳玉昆也在其中。

    咋回事?莫不成徐三祥請的不止我一個?

    我嘀咕一句,徑直朝村內走了進去,又找了一名村民打听了一下徐三祥的住址,那村民倒也熱情,前前後後跟我說了一大堆話,大致上是說,徐三祥一家人今天有事外出了,估摸得中午才能回來,又告訴我,他們村子今天之所以來這麼多人,是因為徐家三兄弟中的老二、老三,也在請木匠,工價還不低,這才引來這麼多木匠搶生意。

    听著這話,我心中疑惑的很,就問那村民,他們三兄弟不是一起請的木匠麼?

    那村民給我的解釋是,他們三兄弟面和心不合,再加上他們三兄弟的新房子,牽扯到給父母養老的問題。所以,在這事上,三兄弟沒能達成共識,最後只好各請各請的。

    我大致上有些明白了,前段時間,我還在納悶徐家三兄弟給父母養老,蓋三棟房子干嗎,這不是燒錢麼,搗鼓老半天,這三兄弟有矛盾。

    我也沒再細問下去,畢竟,我只是過來干活的,問多了還顯得我這人愛八卦。

    當下,我便在村子找了一處干淨的地方坐了下去,要說農村人好客,這話絲毫不假,那村民見我一個人坐在那,便邀請我去了他家,又給我倒了一杯糖開水,讓我在他家休息就好了,等徐三祥回來了,他來叫我。

    我對那村民說了一番感謝的話,便在家跟他嘮了一會兒。

    在聊天中,我知道了這村民叫徐建國,四十來歲的年齡,清清瘦瘦的,家里有個兒子念初中,跟徐家三兄弟是共一個祖爺爺下來的,也算是沾了一點親。

    小兄弟,別怪老漢多嘴,這次的事,你恐怕解決不了。」徐建國坐在我對面,一邊抽著煙,一邊說。

    我懂他意思,估摸著是指徐三祥房子鬧鬼的事,笑著說︰「建國叔,小子年輕,還望您老指點一下。」

    他吸了一口煙,朝外面努了努嘴,「看到沒,外面的那些木匠,都是我們鎮上手藝比較好的木匠。」

    說著,他在我身上盯了一會兒,繼續道︰「你…,不行,太年輕了,手藝肯定還沒到家。」

    好吧,我的確太年輕了,也不好跟他爭辯什麼,就說︰「您老說的是,只是師命難違,只好厚著臉皮過來瞧瞧。」

    他听我這麼一說,疑惑道︰「小兄弟,你在誰那學的手藝,怎麼沒把你師傅叫來。」

    我也沒隱瞞,就說︰「我師傅是劉老鬼,他老人家上了年齡,不方便干這種體力活,這才叫小子過來瞧瞧。」

    劉老鬼?」他一怔,好似想到什麼,忙問︰「是不是望牛屯的那個老鬼匠?」

    我嗯了一聲,我師傅的名頭在我們鎮上挺響亮的,一般在家務農的村民都听過他老人家的名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鎮子就這麼點大,誰手藝好,村民們心里跟明鏡似得,清楚的很。

    小兄弟,你可別騙老漢,劉老鬼的徒弟,老漢可是認識的,外號叫王大麻子,怎麼著也得快三十歲了,可沒你這麼年輕。」那徐建國好似不信我,一臉警惕地盯著我,生怕我騙了他。

    我苦笑一聲,連忙解釋道︰「那是我師兄,我是師傅去年收的徒弟,一直跟著師兄在鎮上的棺材鋪學手藝,您老要是不信,到時候您老可以到鎮上去看看。」

    他沉默了一會兒,又問我︰「你真是劉老鬼的徒弟?」

    我嗯了一聲,說︰「不敢騙您,我的確是他老人家的徒弟。」

    話音剛落,那徐建國赫然起身,朝我跪了下來,嚇得我連忙拉起他,急道︰「您老這是干嗎呢,趕快起來。」

    他打開我手臂,說︰「小兄弟,你既然是劉老鬼的徒弟,老漢這一跪你自然承受的起,想當年老漢家蓋房子時,一家人差點沒死光,多虧了他老人家出手,這才救了老漢一家人。」

    說話間,他朝我磕了三個頭,繼續說︰「這些年,老漢一直想拜訪他老人家,只是他老人家一直不願意見我,沒想到今天居然在這踫到他老人家的徒弟了。」

    說到最後,那徐建國差點沒哭出來,激動的拽住我手臂,說話聲音都開始打顫了,一個勁地讓他媳婦多拿點水果出來,又吩咐他媳婦去殺只雞,說是,今天中午無論如何得在他家吃中飯。

    盛情難卻之下,我點頭同意下來,這把徐建國給激動的,拽住我雙手,一直不舍得松手,嘴里一直說著一句話,這次能見到恩人的徒弟,實在是太好了,又說,自從徐家三兄弟的房子出事後,他便一直在想,我師傅會不會來。

    那徐建國拉著我說了一大堆感謝的話,說到最後,他一把拽住我手臂,沉聲道︰「小兄弟,這活你別接了,吃完中飯就離開。」

    我疑惑地看著他,就問他原因。

    他沉聲道︰「小兄弟,你是外村人不懂得這里面的事,很有可能會上當受騙,我是本地人,對那徐家的事卻是清楚的很,這事太凶險了,老漢不能讓你冒這個險,听叔的話,吃完飯就回去。」

    我尷尬的笑了笑,說︰「建國叔,我知道他家的事,您老就別勸了,再者,師傅老人家讓過來瞧瞧,我總不能啥也沒做就走吧。」

    他面色一下子沉了下來,說︰「小兄弟,你咋不听勸呢,老漢這是為你好,那徐家三兄弟蓋房子打地基時,曾在地基的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埋了四頭剛出生的牛犢子,你說,這樣的房子,能不鬧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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