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秘術】鬼匠 作者:陳八仙(已完結)

 
leesai 2018-12-4 22:20:0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8 232837
leesai 發表於 2018-12-5 22:11
第30章 事情原委

一念至此,我連忙起身,朝那老翁問了一聲好。

  雖說我們鬼匠跟木匠在做工時會有一些差別,但追其本質都是跟木頭打交道,又都是共一個祖師爺下來。所以,作為晚輩,在見到長輩時,必須得主動問好,這是規矩。

  那老翁原本雙眼緊閉,好似在打坐,一聽我聲音,緩緩睜開眼,一雙深邃的眼睛在我身上盯了好長一會兒時間,冷哼一聲,“是你破了我的法?”

  我一聽,立馬明白過來,應該是他在李承澤家的窗戶上動了手腳。

  先前還在納悶,領我進來的那老翁,憑什麼說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搗鼓老半天,這次事情的元兇居然就在他家裡,也難怪他會如此自信。

  我本來想問他,為什麼在李承澤家動手腳,不過想到李承澤的為人,我瞬間沒了問下去的興致,倒是對紅椿木沾屍氣的事充滿了好奇,就朝他問了一句:“老人家,有個事,我一直納悶,那紅椿木上為什麼會沾屍氣?”

  他壓根不理我,直接將頭扭頭到一邊去了。

  見此,我無奈的聳了聳肩,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鬼匠跟木匠之間關係,本來就不和諧,再加上我前幾天破了他在李承澤家裡的法,他自然不會給我好臉色。

  就在這時,領我進來的老翁,估摸著是看出我的窘境,沖我笑了笑,說:“小伙子,你別當真,這何定國就是這樣,自以為天下第一,其實就是一手雕花雕的好。”

  “鄭開元,你會不會說話!”那何定國在邊上兇了一句。

  你說兇就兇吧,居然還忘瞪了我一眼。

  我也是醉了,直接無視那何定國,就問鄭開元,“您找我過來,不會是讓我過來受氣的吧?”

  他苦笑地搖了搖頭,緩緩起身,一邊朝後面走了過去,一邊說:“當然不是,我找你過來,是想問你有沒有興趣知道李承澤家裡的事。”

  李承澤家裡的事?

  我當然想知道,要知道那摳門漢還欠七千塊錢勒,立馬點點頭,說:“有興趣。”

  他笑了笑,也不說話,搬出一套茶具,還真別說,這鄭開元的房子雖說寒酸,但拿出的茶具一看就是價值不菲,應該是用紫檀木做的,上面的雕花更是雕的栩栩如生。

  緊接著,鄭開元又拿過來一個暖壺,不緩不慢地洗了一下茶具,又泡了一壺茶葉,給我和何定國每人倒了一杯,問我:“小伙子,你可曾聽過一句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我嗯了一聲,幾天前在李承澤家裡,他說過這句話,我當時還挺納悶的,就說:“這話跟李承澤家裡的事有關?”

  他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示意我喝茶,至於那何定國則一直一副殭屍臉,一動不動的,也沒伸手去端茶杯。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疑惑地看著鄭開元,就听到他說:“還是先前那句話,若要人莫知,除非己莫為,既然做了傷天害理的事,這報應吶,遲早會來的,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我立馬明白過來,應該是李承澤做了什麼傷天害地的事,讓何定國給知道了,這才在李承澤家窗戶上動了手腳,就朝何定國看了過去,本來想問他一句。不過,看到他那張殭屍臉,我選擇問鄭開元,就說:“您老是怎麼知道的?”

  他微微一笑,淡聲道:“這個事,得從十年前開始說起。”

  十年前?

  我有點懵,李承澤的事,不就是這幾天麼,怎麼又扯到十年前了。

  那鄭開元應該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捋了捋下顎的鬍鬚,朝何定國看了過去,笑道:“老何吶,他人都來了,你的東西還藏著幹嗎?”

  這話一出,那何定國冷哼一聲,微微睜開眼,深深地瞥了我一眼,然後像變戲法似得,從後邊摸出一塊二指寬的木頭,我拿起來看了看,這木頭是紅椿木,入手有點粗糙,仔細聞了聞,有股很淡的屍氣。

  我皺了皺眉頭,疑惑道:“這是做窗戶的木頭?”

  那點頭不語,又在我身上盯了一會兒,也不曉得咋回事,我感覺他看過我的眼神很怪,特別是在盯到我右手食指指甲時,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緊接著,他好似想到什麼,從身後摸出一把魯班尺。

  奇怪的是,這魯班尺並不是我們平常所見到的魯班尺,而是渾身泛著金色,四邊鑲嵌著一顆顆綠豆大的竹子。

  拿出魯班尺後,那何定國嘴裡念了幾句深奧難懂的詞,我聽的雲裡霧裡的,就發現他念完詞後,又拿著魯班尺在紅椿木上拍打了幾下。

  他拍打的手法很是怪異,我從來沒見過,他是先將紅椿木立起來,拍了一下,後是將紅椿木平放,又拍了一下,最後將紅椿木窩在手心,又拍了一下。

  我問他這是乾嗎呢,他沒理我,反而讓我拿著紅椿木。

  我也沒想那麼多,接過紅椿木,握在手心,奇怪的是,先前拿這紅椿木時,感覺這紅椿木很平常,沒啥不同,而此時握著這紅椿木,卻是涼意徹骨,就像是剛從冰窟拿出來一般。

  就在我感受紅椿木的異常時,陡然,感覺腦袋一通,痛的我差點沒哭出來,扭頭一看,那何定國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條木凳子, 正好砸在腦上。

  瞬間,我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整個人也變得特別不舒服,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從四邊湧了過來,令我四肢也變得麻木起來。

  隨後,我不知道是昏迷過去了,還是怎麼回事,就听見一道格外奇怪的聲音,鑽入耳內,那聲音像是某種鬼語的呢喃,刺得我耳膜生疼。

  約摸過了片刻時間,那奇怪的聲音戛然而止,旋即,耳邊響起一對男女對話聲。

  女說:“承澤,這樣不好吧!”

  男說:“有什麼不好的,這些年他們分了我們不少錢,而他們這些人只會吃喝嫖賭抽,憑什麼讓我給他們分錢。”

  女說:“可,他們終究是你的合夥人,當初要不是他們給你錢,你也開不了貿易公司啊!”

  男說:“他們當初給的那點錢,早就十倍還給他們了,如今,這貿易公司全靠我一個人。行了,不說這事了,他們已經被我下了安眠藥,趁他們熟睡之際,活埋了他們,否則,日後不知道還要給四個廢物分多少錢!”

  女說:“可…可…可我害怕啊,這可是四條活生生的生命啊!”

  男說:“婦人之仁,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別說了,坑已經挖好了,快把那鏟子拿過來,等他們醒過來,就難辦了。”

  女說:“承澤,這鏟子好像是被樹枝給纏住了,拉不動。”

  男說:“你啊你,一點小事都辦不好,讓我來。”

  緊接著,一道拉扯樹枝的聲音傳了過來,再後來就是沉重的鏟土聲,以及歇斯底的笑聲。
leesai 發表於 2018-12-5 22:12
第31章 資陽濤與王陽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一瞬間,又或許是幾個小時,當我中回過神來時,渾身酸痛的很,特別是右手,像是被什麼東西燙過一般,低頭一看,手掌有一道很深的紅色印記。

  “小伙子,醒了啊?”鄭開元湊了過來。

  我抬頭瞥了他一眼,就發現他一臉期待的看著我,至於那何定國,卻不見了踪跡。

  “他呢?”我虛弱地問了一句。

  他微微一笑,給我倒了一杯茶,笑道:“走了。”

  我一愣,咋就走了呢,不過,我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因為,我對那何定國壓根沒啥好感,就問鄭開元剛才那一切是怎麼回事。

  他給我的解釋是,我剛才所聽到的聲音,是十年前李承澤做壞事所留下的聲音。

  我有點不懂,十年前留下來的聲音,這也太扯了吧!

  那鄭開元應該是看出我不信了,就說:“小伙子,你身為鬼匠,應該知道木匠有秘法吧,那何老頭正是將十年前紅椿木聽到的聲音,再以秘法影響你的磁場,這才讓當年的事,在你耳邊響起。”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問他,那何定國為什麼要讓我聽到這個對話。

  鄭開元給我的解釋是,何老頭自覺沒臉見師傅,這才選了折中的辦法,由鄭開元做中間人,將我引過來,再由我去轉告師傅一句話。

  “什麼話?”我好奇地問了一句。

  他抬眼瞥了我一眼,笑道:“一門三子,死的死,殘的殘,傷的傷,還要躲到什麼時候,你將這番話告訴你師傅即可。”

  好吧,我就知道那何定國沒這麼好心,敢情是讓我給師傅傳話。

  當下,我也沒在鄭開元家裡久待,就隨意的跟他扯了幾句李承澤家裡的事,便提出要走。

  那鄭開元也沒留我,就讓我一定記得第一時間把這話傳給我師傅,否則,會出大事,甚至會牽扯到整個鬼匠這個行業。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我壓根不敢再坐下去了,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腦門,便抬步朝外面走了過去,剛到門口時,那鄭開元叫住我,淡聲道:“小伙子,一個真正的鬼匠,不應該只懂得鬼匠手藝,還得學會風水,唯有將風水融入進去,方才是正道。”

  我扭頭瞥了一眼,就發現他笑呵呵地瞥了我右手食指一眼,繼續道:“我這輩子別的本事沒有,對風水卻是頗有研究,你若有興趣可以經常過來坐坐。”

  正所謂藝多不壓身,我也沒拒絕,嗯了一聲,不過,我想不明白的是,這鄭開元平白無故的怎麼要教我風水?要知道一般風水先生很少收徒弟的,就算收徒弟,一般也是收自己的嫡親,像我這種陌生人,應該不會教才對。

  我當時也沒往深處想,朝他說了一聲謝謝,便走了出來。

  從鄭開元家裡出來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去,四周靜悄悄的,按照我的想法是第一時間去找師傅,但想到我先前跟莫千雪來時,說好要去看她表弟的,我便徑直李承澤家裡走了過去。

  我到李承澤家時,整個房子顯得有幾分狼狽,莫千雪則正在跟她表弟玩耍,邊上還站著一個小孩子,是李承澤的女兒。

  那莫千雪見我進來,沖我笑了笑,也沒說話。

  我走了過去,在她邊上坐了下去,大致上問了一下她表弟的情況,她說,她來到這時,她表弟的情況很嚴重,但睡了一覺後,莫名其妙的好了。

  我立馬明白過來,應該是何定國收回自己的法術了,

就問她:“對了,你姑媽呢?”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那莫千雪原本微笑的臉頰,一下子沉了下去,深深地嘆出一口氣,“姑媽被抓走了,聽說至少得坐十五年監獄,姑父更慘,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要被槍決了。”

  聽著這話,我內心一喜,像李承澤這種人,就該得到這種懲罰,但我不好意思表露出來,只能假裝很是痛心,說:“節哀,對了,他們家小孩交給誰?”

  她望瞭望我,又抬手摸了摸她表弟的頭髮,眼神中盡是悲傷,“我大姑父已經同意收養這一對小孩了。”

  聽到這裡,我也沒了繼續待下去的興趣,大致上跟她說了幾句話,便直接找了一輛摩托車,去了師傅家。

  來到師傅家,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左右,我沒敢直接敲門,因為就在幾天前,師傅招呼我沒事別來找他。

  在門口忐忑了老半天,愣是沒敲門的勇氣。

  就在這時,師傅淡淡的聲音傳了出來,他說:“別進來,有事站在門口說就行。”

  我哦了一聲,站在門口,也不管師傅能不能看見,先是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頭,後是開口道:“師傅,何定國讓我給您帶句話。”

  令我沒想到的是,我說完這話,屋內居然沒聲音傳出來。

  不對啊,先前聽鄭開元的語氣,那何定國應該就是師傅嘴裡的那個三師弟,怎麼師傅聽到他師弟的消息,愣是不吱聲呀?

  無奈之下,我只好再次開口道:“何定國讓我告訴您,一門三子,死的死,殘的殘,傷的傷,您還要躲到什麼時候?”

  這次,屋內還是沒有聲音傳出來。

  我嘆了一口氣,估摸著師傅是真心討厭我,便轉身朝村外走了過去。

  說實話,我心裡很失望,我特別希望師傅能出來跟我說幾句話,也特別希望師傅能說幾句鼓勵我的話。

  但,我深知師傅他老人家討厭我,絕對不會這樣做。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從來沒怪過他人老家。畢竟,人嘛,總得懷著幾分感恩的心,沒有他老人家,我或許現在還在山上放牛,也不會學了鬼匠這門手藝,更不會有機會上高中。

  一夜無話。

  翌日,因為是周六的原因,又碰巧是我們這邊的趕集日,我起了一個早頭,又簡單的洗簌一番,就準備下樓打開棺材鋪。畢竟,那李承澤的事,我只賺了三千塊錢,還差七千塊錢,得靠賣棺材賺點錢才行,否則,二叔的病不知道要耽擱到什麼時候。

  就在我還沒下到一樓時,樓下傳來一道急促敲門的聲音。

  我面色一喜,心道應該是有人要買棺材,但這種喜悅的心情,沒持續多久,我立馬想起一個事,今天是周六,也是我給資陽濤和王陽明做公證人的日子。

  一想到這個,我心裡那個苦啊,當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來。

  要知道,那資陽濤跟王陽明之所以會決鬥,完全是我敲悶棍給害的。

  當下,我有些不太想去,主要是怕他們倆知道真相,一旦被他們知道真相,我估摸著以後這學校是沒法待了。

  磨磨蹭蹭了好長一會兒才打開門,剛門,資陽濤一張大肉餅臉湊了過來,他先是在我身上盯了一會兒,後是怒罵道:“草,搞什麼鬼,開個門也跟娘們似得。”

  我支吾了一句,說是在廁所呢,又抬眼朝他身後望了過去,空蕩蕩的。

  不對啊,我記得資陽濤說,要發穿雲箭召集幾十名兄弟過來跟王陽明決鬥的,怎麼現在身後一個人都沒有,就好奇地問了一句,“濤哥,你叫的人呢? ”

  他白了我一眼,“艾,別說了,那群孫子,一聽說周六要跟王陽明打群架,一個個不是病了,就是家裡死人了。”

  聽著這話,我特想笑,這資陽濤平常在我們班吆五喝六的,身後永遠跟著一大群同學,而現在…。

  不過,這也是正常的事,像我們這種高中生,平常幾個人欺負一個人還行,要是真槍實刀地干起來,也沒幾個人有這個膽子,畢竟,學校的校規不是吃醋的。

  那資陽濤估計是看出我想笑, 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啐了一口,大罵道:“別磨磨唧唧的,跟老子走,老子今天就算是一個人,也要揍得那王陽明找不著北,麻蛋,那王八蛋居然敢敲老子悶棍,看老子不弄死他。”

  我沒敢說話,主要是他那句敲悶棍提醒了我,就跟著他朝我們學校後面的一塊草地走了過去。

  路上,那資陽濤估計是怕王陽明帶的人太多,而他這邊勢單力薄的,所以,他走路時腳步特別慢,短短的兩三百米距離,愣是走了半小時。

  當我們快到達目的地時,就見到王陽明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

  這把資陽濤給樂呵的,差點沒跳起來,一把拽住我手臂,就朝那邊跑,一邊跑著,一邊說:“川子,你語文好,週一上課時,你得把我今天打架的事寫出來,把老子寫的勇猛神武點,老子要當著那群鱉孫的面念出來,讓他們知道老子是何等厲害。”

  我哦了一聲,被他拽著跑到王陽明面前,也不曉得咋回事,在見到那王陽明的一瞬間,我隱約這小子有點不對勁,總覺得他身上好似有什麼東西,而他整個人看上去也是病怏怏的,就好似幾天沒吃飯似得,特別是那臉色,鐵青鐵青的。

  “王陽明,看老子的拳頭。”

  那資陽濤是急性子,二話沒說,掄起拳頭照著王陽明腹部就是一拳砸了下去,令我沒想到的是,僅僅是這一拳,王陽明應聲倒地,緊接著,四肢一陣抽搐,整個人完成一道弓。

  這突兀的變化,令我們倆人都懵了,咋回事,就這樣躺下了,這王陽明也不經打吧??
leesai 發表於 2018-12-5 22:12
第32章 命懸1線

我沒敢猶豫,連忙走了過去,低聲喊了一句,“王陽明!”

  “草,什麼狗東西,不會想碰瓷吧?”資陽濤在邊上嘀咕一句,走了過來,一腳踢在王陽明屁股上。

  我隱約感覺這事太邪乎了,伸手朝王陽明摸了過去,手指剛碰到他肩膀,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他身子冰冰涼涼的,我眉頭一皺,連忙將他身子掰正,低頭一看,他整張臉已經變得扭曲,一雙眼睛瞪了特別大,眼圈內盡是一片紅色,特別是那張嘴,張得格外大,隱約能聞到一股很重的腐臭味。

  這嚇得我連忙鬆開手,還沒來得及說話,那資陽濤再次抬腿提了王陽明一腳,碎碎地罵道:“草,還裝,就你這慫樣,還想跟老子爭高二三班的扛把子。”

  我沒敢說話,膽怯地瞥了資陽濤一眼,又看了看躺在地面的王陽明,顫抖著手朝王陽明鼻子探了過去,沒氣了。

  頓時,我頭皮一麻,整個人都懵了,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腦門,顫著音,說:“他…他…他被你打死了。”

  “死了?”資陽濤顯然不信我的話,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怎麼可能,我剛才沒怎麼用力,他怎麼可能會死。”

  說話間,他蹲了下來,抬手探了一下王陽明鼻息。

  瞬間,資陽濤臉色一變,再次探了過去,這次,他足足探了七八秒鐘時間,緊接著,豆大的汗滴簌簌而下,嚇得他整張臉都變了色,嘴唇開始打顫,“他…他…他真死了。”

  說完這話,那資陽濤猛地起身,扭頭就跑,我哪裡敢讓他跑了,要是讓他跑了,縱然我有千萬張嘴,也說不清眼前的事。

  當下,我死死地拽住他手臂,忙說:“人是你殺的,你不能跑。”

  那資陽濤也是急了,舉起拳頭,照著我手臂上砸了下來,一邊砸著,一邊哭著說:“東川,不,川子哥,求你了,讓我走,我不想坐牢,我爸媽就我這麼一個兒子,求你了,放我走。”

  我強忍手頭上的疼痛,死活不敢放手,到最後,我乾脆直接抱著他大腿,扯開嗓門喊了一聲,“快來人啊,殺人啦!”

  “不是我殺的。”資陽濤臉色一沉,歇斯底地吼了一聲,“我只是打了他一拳,怎麼可能打死他,不對,肯定是你,是你下藥害了他,對,肯定是這樣。”

  聽著這話,我懵了,我連碰都沒碰他,怎麼可能是我,就準備替自己辯解,那資陽濤好似想到什麼,沒給我開口說話的機會,立馬蹲了下來,哭著說:“川子哥,在場的就我們倆人,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知道王陽明是誰殺的的,我們一起跑好不好,事後,我讓我父母給你好多好多錢。 ”

  說到最後,他連忙朝我跪了下來,拼命磕頭,“川子哥,求你了,我真的不能坐牢,求你了。”

  說實話,看著他這副要死要活的模樣,再無平日那股囂張跋扈,我差點就同意,但想到這事跟我沒關係,一旦跑了,很有可能會被認定為畏罪潛逃。

  當下,我也顧不上資陽濤哀求的聲音,扯開嗓門喊了起來,“殺人啦,殺人啦!殺…”

  不待我喊完,那資陽濤也是狠毒,抬手照著我臉上就是一拳砸了下來,在這緊要關頭,我也不是吃素的,就跟他扭打起來,一邊打著,嘴裡卻沒敢停下來,拼命喊:“快來人啊,資陽濤殺人了。”

  那資陽濤一身膘,而我那個時候體形偏瘦,壓根打不過他,不到一分鐘時間,便被他壓在身上,他一隻手腕掐住我喉嚨的位置,

另一隻手抓住我頭髮,“喊啊,你TM再喊啊,反正也活不了,臨死之前拉一個墊背的也是賺了。”
  我心裡害怕極了,壓根不敢再開口說話,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這死肥豬,四肢奮力掙扎,但他那一身膘,實在是太重了,我根本掙扎不出來,就覺得喉嚨的位置,異常疼痛,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人在頻臨死亡時,其爆發出來的潛能是無限的,這話真沒錯,我那個時候已經感覺到自己快要被他掐死了,也不曉得哪來的力氣,一個左勾拳,照著他額頭砸了下去。

  那資陽濤吃痛一聲,雙眼變得通紅,整個人好像失去了理智,掐住我喉嚨的那隻手傳過來的力氣愈來愈大。

  我急了,四肢拼命亂動,想抓住什麼東西,但入手除了空氣還是空氣。

  大概過了一分鐘的樣子,我只覺呼吸越來越慢,一摞摞血絲慢慢爬上我眼睛,眼尖所能看到的東西,變成了一片殷紅,殷紅的天,殷紅的地,殷紅的人,殷紅的草地, 一切的一切全是殷紅色,就好似置身紅色海洋一般。

  “你們那個班的,在幹嗎呢?”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清脆的喝斥聲響了起來。

  在我聽來,這聲音無疑是天籟之音,艱難地緩緩扭過頭,來人是我們班主任瑤光,她今天穿的格外休閒,一身淡藍色的運動裝,腳下是一雙白色的球鞋,頭上包著一塊白色的毛巾,看這裝扮應該是在這附近跑步。

  看到她,我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老…老…老師,救…。”

  不待我喊出最後一個字,那資陽濤估計是徹底瘋了,抬手就是一拳,照著我太陽穴砸了下來。

  緊接著,我腦袋翁的一聲響,暈了過去。

  在昏迷之際,我好似看到班主任走了過來,又好似看到資陽濤在我臉上踩了一腳。

  但,腦袋實在是太重了,根本沒力氣再睜眼。

  當我醒過來時,眼皮特別重,根本睜不開,就听到邊上有人說話,“王老師,你趕到現場時,你確定資陽濤正在毆打洛東川?”

  “是的,當時資陽濤壓在洛東川身上。”

  我努力睜了睜眼,還是睜不開,一連試了五六次,眼睛猛然睜開,明亮的光線刺痛了雙眼,我抬手擋了擋光,足足過了好幾秒鐘,才逐漸適應光線,就發現我躺在鎮上的醫院,白色的牆,白色的床,邊上是兩名警察以及我們班主任瑤光,先前那對話,正是出自他們。

  見我醒過來,瑤光老師面色一喜,立馬湊了過來,先是探了探我額頭,後是關切地問我:“東川,頭還痛麼?”
leesai 發表於 2018-12-5 22:13
第33章 瑤光老師

我想起身,但渾身使不上任何氣力,直到瑤光老師將我扶起來,才稍微好些,她又問我一些身體狀況,我大致上檢查了一下身子,除了腦袋格外疼痛外,倒也沒什麼毛病。

  在瑤光老師問我身體狀況時,邊上那兩名警察好幾次想問我,都被瑤光老師一句,“他是我的學生,我有權利照顧好他,你們想問啥,等他身體好了再說。”

  說實話,我一直感覺這瑤光老師平常冷冰冰的,對我也屬於那種不聞不問的,沒想到到了關鍵時間,居然會這麼維護自己的學生。

  當下,我緩緩開口道:“老師,我可以回答他們的問題。”

  “不行,你腦袋剛被資陽濤給打了,意志力不清晰,不能回答問題。”

  說話間,瑤光老師瞪了我一眼,又朝使了一個眼神,意思是讓我裝昏迷過去。

  我有些不明白她意思,不過,看到她時不時朝我使眼神,我還是按照她的吩咐,假裝昏了過去。

  我這邊剛昏迷,瑤光老師又開口了,她說:“行了,我的學生要休息,等他身子好了,我會親自把他送到派出所接受你們的調查。”

  她一邊說著,一邊開始趕人,那警察好像還想說什麼,不過最終還是沒開口,悻悻地從病房走了出去。

  待他們離開後,瑤光老師先是在門口瞄了瞄,後是連忙把房門給關上,連忙坐在我邊上,厲聲道:“東川,你給我實話,王陽明是怎麼死的?”

  我想也沒想,忙說:“被資陽濤給打死了。”

  “你確定是資陽濤打死的?”她好似有些不信。

  我嗯了一聲,就把先前的事全部說了出來。

  她聽後,柳眉微蹙,坐在我邊上,也不說話,約摸過了片刻時間,她緩緩開口道:“聽剛才那些警察說,資陽濤說,人是你打死的,他是怕你逃跑,才制服你。”

  聽著這話,我一急,哪裡還顧得上躺,一番爬了起來,急道:“放屁,今天是他約王陽明單挑,要爭高二三班的扛把子,我是被他邀請過去當公證人,整件事跟我沒任何關係,還有那死胖子差點想殺了我。”

  瑤光老師盯著我看了一會兒,也不說話,我問她是不是不信我,她還是沒說話,反問我,“你老家在哪,這事太大,我不敢替你作主,得讓你父母過來。”

  我哦了一聲,就把老家的地址告訴她。

  她點點頭,徑直走了出去,說是去找我父母過來一起商量。

  約摸過了一小時的樣子,令我疑惑的是,這次,她是一個人回來,我問她:“我爸媽呢?”

  她沉著臉在我身上看了好久,疑惑道:“東川,你是不是說錯地方了?”

  我一愣,怎麼可能說錯地方,難道我自己住哪都能記錯麼,當下,我連忙問她原因,她說:“我剛才去了你老家,但你村子的人說不認識你,我又找到你說的那棟房子,那房子的男主人翁說,他家兒子叫洛十子,不認識什麼洛東川。”

  我有點懵了,我以前的確叫洛十子,但後來師傅給我改了名字,我父母也是知道的,再說,我不是活的好好的麼,他們沒理由不來啊。

  我連忙問:“老師,你見到的那個男人,是不是高高瘦瘦的,缺了一根手指?”

  她嗯了一聲,“那男人快六十的年齡,的確缺了一根手指。”

  聽著這話,我想哭,特想大聲哭,豆大的眼淚從眼角溢了出來,簌簌而下,不認識我,父親居然不認識我,

這是何等諷刺,他居然不認識我,他是怕過來花錢吧!
  我一直以為父親送我去學藝,是因為家裡實在拿不出錢供我唸書,沒想到出了這事後,我一直敬重的父親,居然會說不認識我,個中辛酸,不足為外人道矣。

  由於瑤光老師在邊上,我沒敢哭出來,擦了擦眼淚,就听到瑤光老師說:“東川,你還有其他親戚沒?我再替你去跑跑,畢竟,這事牽扯到一條人命案,老師不能替你作主,必須得有你的家長在。”

  我想了想,要說其他親戚的話,還真沒有,主要是我們家那些親戚不怎麼待見我,我想過去找同村的人,但瑤光老師已經說過了,說是我們村子的人都不認識我,就算再去,有我父親在,同村人還是會說,不認識我。

  咋辦?

  咋辦?

  我有些急了,腦子不由想起師傅,但想到師傅對我的態度,我沒敢說出來,我怕說出師傅的地址,不但沒能把師傅叫過來,還會招來師傅一頓罵, 支吾了好長一會兒,愣是沒說一個名字出來。

  “你師兄呢?”瑤光老師估計是等急了,又問了一句。

  我說:“師兄前段時間帶他媳婦去治病了。”

  “那你沒其他親人了?”她又說。

  聽著這話,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苦澀的很,特想哭。畢竟,我那時才十七歲,遇到這種殺人的事,難免會方寸大亂,壓根沒任何主見,只想找個大人依靠。

  但殘酷的現實是,親生父親在這個節骨眼上,選擇了不認識我,除了默默落淚,我還能說什麼?

  瑤光老師見我沒說話,嬌美的臉龐上閃過一絲不忍,嘆聲道:“如果你家長不願來,再加上資陽濤的供詞,你很有可能會被定罪,即便你是清白的,但你別忘了,你現在才十七歲,未滿十八,從某個角度來說,你的話不被派出所承認,所以,必須得有家長在場。”

  說完這話,瑤光老師,站起身,在房內來回不停地走動,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看著她的身影,我心裡閃過一絲暖意,正準備開口說話,房門陡然被推開了,進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出頭的樣子,身上是一套黑西裝,看上去很有氣場,女的四十歲左右,一襲藍色旗袍,腳下踏著高跟鞋,頭髮染得黃黃的。

  一看到他們,我神色一緊,就听到那婦人開口道:“洛東川在這沒?”

  我嗯了一聲,不待我反應過來,那婦人走了過來,一把拽住我頭髮就往床下拉,嘴裡罵罵咧咧,“就是你這畜生冤枉我兒子殺人,看老娘今天不煽死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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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護犢子的師傅

被那婦人這麼一拉,我整個人動床上掉了下來,痛的要命,瑤光老師湊了過來,好似要拉住那婦人,哪裡曉得,那婦人一把抓住瑤光老師手臂,厲聲道:“有你這麼當老師的麼,這洛東川是你學生,我家資陽濤就不是你學生了?”

  說話間,那婦人揚手要打瑤光老師。

  我急了,也顧不上疼痛,立馬衝了過去,一把抓住她手臂。

  陡然,我感覺背後一痛,扭頭一看,先前那中年男子撈起邊上的凳子,砸在我後背。

  “你們幹嗎?”瑤光老師急的滿臉緋紅,就連聲音也跟著顫抖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瑤光老師從畢業沒多久,遇到這種事,估摸著也不知道怎麼處理。

  “呵呵!”那婦人冷笑一聲,“今天就教教你怎麼當好一名老師。”

  她一邊守著,一邊揚起手掌,照著瑤光老師臉上,就要煽下去了。

  我急了,瑤光老師完全跟這件事無關,要是因為被打了,我當真是死不瞑目。

  當下,我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就在我剛到瑤光老師邊上時,那婦人一記響亮的耳光煽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痛,就听到瑤光老師說:“你這女人,怎麼能隨意打人。”

  “何止打,老娘今天…”那婦人臉色一沉,再次揚起手要打。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沒任何感情色彩,“老夫看今天誰敢動老夫徒弟。”

  扭頭一看,是師傅。

  他老人家一身淡藍色的長袍,拄著一根拐杖,不緩不慢地走了進來。

  一見到師傅,我面色一喜,連忙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頭,喊了一聲:“師傅!”

  他沒理我,徑直繞過我,不緩不慢地走到那婦人邊上,也不說話,抬手就是一記耳光煽了下去。

  只聽到'啪'的一聲響,那婦人臉上立馬浮現四根鴻紅潤潤的指頭印。

  然而,他老人家煽完這一記耳光後,並沒有停下來,反手就是一記耳光煽了下去,淡聲道:“老夫的徒弟,豈是你能染指的,就算要打,也是由老夫來打。”

  那婦人好似沒想到師傅會打她,整個人都懵了,足足愣了十來秒的時間,方才回過神來。

  “啊!”那婦人尖叫一聲,揚手就要打師傅。

  師傅也不動,任由她手掌煽下來,我想衝過去,卻被師傅一個眼神給制止了,就見到師傅緩緩地拿起手中的拐杖,僅僅是輕輕一擋,那婦人整個身子好似被什麼重力撞了一下似得,整個人朝後面倒了過去。

  “東川,你起來。”師傅扭過頭,朝我看了過去。

  我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畢恭畢敬地喊了一聲,“師傅!”

  他微微頷首,淡聲道:“她剛才怎麼打你的,你便三倍還回去。”

  我懂他老人家的意思,他是讓我去打那婦人,但我心裡害怕極了,不敢上去,顫著音說:“我…我…我不敢。”

  師傅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冷聲道:“為何不敢,是不是被人欺負到頭上,你還是這般唯唯諾諾。”

  我沒敢說話,又聽到師傅說:“男人立於世間,當殺伐果斷,上能守護家中雙親,中能護好兄弟姐妹,下能照顧妻兒子女,做不到三點,你活著意義何在?莫不成,你活著就是為了讓人欺負的?”

  說著,師傅走到我邊上,一把拽住我手臂,他手頭上的力氣特別大,拽的我手臂生疼,就听到他厲聲道:“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你若這般性子,

這鬼匠不當也罷,還是回家守著自家的一畝三分地。”
  說話間,師傅深深地嘆出一口氣,扭頭要走。

  我顫著音說,“師傅,我…。”

  不待話音剛落,師傅一把甩開我手臂,冷聲道:“你走吧,老夫沒你這麼懦弱的徒弟。”

  “師傅!”我嚇得立馬跪了下去。

  他面色一沉,再次抓住我手臂,將我送到一直愣在邊上的中年男子邊上,厲聲道:“這人交給你,要么他打死你,要么你打殘他。”

  “老人家,你這是教洛東川行惡。”瑤光老師好似有些看不過眼,湊了過來。

  師傅瞥了她一眼,笑道:“小姑娘,以你之見,你覺得他應該怎辦?任由欺負,還是奮起反抗?”

  “我…。”瑤光老師支吾一句。

  “人活在這世間,誰也不曾欠誰的,他為何要被打,為何要被欺負,只因他懦弱,只因他從小缺乏父母的疼愛,這才造就他這番性子,倘若任由其發展下去,將來就算學的了老夫的本事,也只能被人欺負。”

  說這番的時候,師傅語氣特別重,像是說給瑤光老師聽,實則是說給我聽。

  “東川,你師兄只教了你手藝,卻沒教你做人的道理,今天為師便教你,怎樣才不會被欺負。”

  說著,師傅臉色一沉,拿起我手臂猛地煽在那中年男子臉上,又用拐杖提著我腳,朝中年男子腹部踹了過去,冷聲道:“既然別人欺負你,你便三倍返回去,他若再敢欺負你,你便十倍還回去,以後你在社會上行走,必須牢記一句話,無論你是好人亦是惡人,必須比欺負你的人更狠毒,唯有這樣,方能自保!”

  聽著這話,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眼角有些濕,從小到大,從未有人教過我什麼,就好似孤兒一般活在這個世間。

  師傅應該是感應到我的情緒變化,鬆開我的手,淡聲道:“你這身傷,是他兒子打的,你便找他老子還回去。”

  說完,他緩緩轉身,在病床邊上坐了下去,雙目微閉,也不再理我,而那中年男子被我打了以後,也不曉得咋回事,愣在那,既不說話,雙眼一直盯著師傅他老人,眼神中盡是恐慌。

  我看了看師傅,又看了看中年男子,心頭一狠,我那個時候並不敢斷言師傅說的是否正確的,但我知道師傅說的話,才是生存之道,就如在學校,資陽濤沒少欺負我,我一忍再忍,到最後實在忍不了,才敲了他悶棍。

  當下,我緩緩舉起手,照著那中年男子臉上就是一掌煽了下去。

  “啪”的一聲。

  那中年男子臉上浮現幾根手指印,令我奇怪的是,那中年男子壓根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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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手掌印


  “送禮就沒必要了!”師傅罷了罷手,在我身上瞄了一眼,繼續道:“看老夫這徒弟的傷,至少得七千塊錢湯藥費。”

  話音剛落,那中年男子立馬掏出七千塊錢朝我遞了過來,我沒接,而是朝師傅望了過去,他沖我點點頭,我才敢收了起來。不過,心裡卻是有個疑惑,我二叔還差一萬塊錢的醫藥費,在李承澤家裡,我僅僅是賺了三千,還差七千,而現在師傅向這中年男子要七千塊錢,是巧合?還是老人家知道我缺七千塊錢?

  師傅見我收起錢,笑了笑,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扶著他出去。

  我連忙走了過去,扶著他老人家,就準備走,瑤光老師走了過來,先是朝師傅問了一句聲好,後是說:“老師傅,東川還有案件在身上,恐怕不能離開。”

  師傅一笑,“老夫的徒弟,不可能殺人。”

  說完這話,師傅示意我往前走,我沒敢猶豫,朝瑤光老師說了一聲謝謝,就準備走,偏偏在這時候,先前已經離開的兩名警察,正好走了進來,跟我們撞個正著。

  那警察先是想發脾氣,在看到師傅後,態度立馬變得恭敬起來,其中一名二十五六歲的警察更是將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對師傅說:“劉師傅,怎麼把您老給驚動了。”

  “小卓?”師傅盯著那警察看了一會兒,淡聲道:“幾年不見,你都長這麼大了。”

  “多謝劉師傅關心!”那小卓警察受寵若驚般點點頭,又在我身上盯了一會兒,尷尬的笑了笑,“小兄弟,實在不好意思,沒想到你居然是劉師傅徒弟,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我罷了罷手,說沒事,而師傅則微微頷首,也不再說話,朝外面走了過去。

  出了醫院,我特別好奇,從這些人的態度來看,他們應該是認識師傅才對,而且對師傅的態度極恭敬,好似生怕得罪師傅,就問師傅,“您老在南坪鎮很有名?”

  他沒理我,一雙深邃的眼睛在我身上盯了好長一會兒,最終搖了搖頭,示意我去棺材鋪。

  他老人家不說,我也不敢深問,便扶著他直接去了棺材鋪,本以為他老人家會進棺材鋪休息片刻,誰曾知道,剛到門口,他罷了罷手,說:“行了,就到這,記住老夫今天教你的話,以後再被人欺負,老夫也懶得再管了。”

  我嗯了一聲,也沒說話,就見到師傅一雙眼睛一直盯著棺材舖的大門,望了約摸一分鐘的樣子,緩緩開口道:“這一兩天小卓警察可能會過來找你幫忙,你也別拒絕他,畢竟,整個事也算是你種的因,這果自然得你自己承擔。”

  “啊!”我驚呼一聲,聽師傅這語氣,他老人家好似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出脈,尷尬的摸了摸頭,說:“師傅,我只是個高中生,哪裡能幫他。”

  師傅沒說話,拄著拐杖,一瘸一拐朝前面走了過去,我想追上去問問,但想到他老人家不喜別人深問,我也沒敢追上去,直到他老人家徹底消失在視線內,我才轉身朝棺材舖內走了進去。

  進入棺材鋪,我翻出前幾天賺的三千塊錢,再加上那中年男子賠的七千塊錢湯藥費,一共一萬塊錢。

  捏著這一萬塊錢,我在原地猶豫了許久,一方面是想將這一萬塊錢送回家,畢竟,二叔的醫藥費還差一萬塊錢,一方面卻不想看到父親,無奈之下,我只好找了一個熟人把這一萬塊錢送回老家。

  弄好這一切,時間已臨近傍晚,由於王陽明的死,我心情一直很低落,腦子則一直在想,王陽明是怎麼死的?

  按正常情況來看,王陽明不可能被資陽濤一拳給揍死了,畢竟,那王陽明既能在我們班級耀武揚威的,手頭上的功夫肯定有幾下,但奇怪的是,那王陽明偏偏被一拳給打死了。

  當真是奇怪的很。

  帶著種種疑惑,我在棺材鋪想了老半天,也沒想出來個所以然,便回到二樓,匆匆地洗刷一番,坐在床上發呆。

  說實話,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已經遠遠超出我的承受能力,先是王陽明死,後是資陽濤發瘋似得弄死我,最後又是被資陽濤母親給打了,這種種原因,歸根到底,都是我性格懦弱的原因。

  倘若在資陽濤欺負我時,我不用敲悶棍的手段去解決這件事,也絕對不會後續這一系列的事。

  不想這個還好,一想到這個,我拉過被子蓋在蒙在頭上, 在被窩裡足足哭了一個晚上,或許就如師傅說的那般,一個人再有本事,但性格懦弱,最終只能是被欺負。

  即便到了現在,我依舊永遠無法忘記那一晚,因為那一晚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想要不被欺負,只能自己狠。

  或許是那一晚哭的太久的原因,第二天,我眼睛腫得特別大,但我也沒怎麼在意,就當是祭奠了前面十七年的懦弱,隨意搗鼓了一番,直接打開棺材鋪。

  我這邊剛打開棺材鋪,那小卓警察領著兩名熟人找到我,是資陽濤的父母。

  一見到他們,我嘴角滑過一絲微笑,也沒給他們好臉色,冷聲道:“怎麼,要來抓我?”

  那小卓警察一聽,連忙朝資陽濤父母打了一個眼色。

  資陽濤父親會意過來,連忙對我說:“小兄弟,昨天的事,當真是抱歉了,我萬萬沒想到你會是劉師傅的徒弟,還望小兄弟海涵。”

  我罷了罷手,昨天已經收了七千塊錢湯藥費,這事我已經當一筆勾銷了,也懶得跟他們說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地問:“不知道三位上門,有什麼事?”

  那中年男子一愣,連忙給我掏了一根煙,說:“是這樣的,小卓警察昨天下午調查過王陽明的屍體,發現那屍體有點古怪,像是被毆打致死,卻不像是被活人毆打致死的。”

  聽著這話,我微微皺眉,朝小卓警察看了過去,就听到他說:“小兄弟,我們查過屍體,那屍體身上有幾十個黑色的手掌印,而根據資陽濤的口供,他僅僅是打了王陽明一拳,他身上不應該出現這麼多手掌印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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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隱情

一聽這話,我立馬想起那天看到王陽明時,給人一種很特別的感覺,而且臉色也不對,我把這事給說出來。

  那小卓警察在我身上盯了一會兒,笑道:“不愧是他老人家的徒弟,這份眼力見令我等羞愧。”

  我懂他意思,這是拍我馬屁,說穿了,其實就是想找我幫忙,我笑了笑,也不說話,那小卓警察又說:“小兄弟,你就不好奇,王陽明身上的那些手掌印怎麼來的?”

  我搖了搖頭,說了一句,不好奇,便起身,準備請他們離開。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實在無法去幫一個昨天還對我喊打喊殺,即便師傅替我出了那口氣,這疙瘩還是在的。

  那小卓警察應該是看出我的意思了,連忙朝資陽濤父親打了一個意思,那資陽濤父親連忙掏出一個紅包遞了過來。

  我一看,那紅包很厚,撐的紅包袋都快破了,至少得有五千以上,就听到他說:“小兄弟,一點小心意,還望你能拉我們家資陽濤一把。”

  我罷了罷手,說:“算了,這個錢,我無福消受,你還是去找我師傅,他老人家本領高超,應該能幫到你們。”

  說完,我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意思是讓他們走。

  但他們坐在那,壓根沒離開的意思,特別是資陽濤父親,更是直接湊了過來,“小兄弟,你跟資陽濤是同學,他在學校欺負你,我在這向你道歉了,還望你。”

  不待他說完,我直接朝二樓走了過去,他們立馬跟了上來,我也是火了,就說:“都說了,這事無法幫你們。”

  哪裡曉得,那資陽濤父親好似沒聽見一般,立馬黏了過來,說:“小兄弟,你放心,只要解決這事,我讓資陽濤以你馬首是瞻,要打要罵隨你,只要他敢反抗,我絕不輕饒他。”

  我冷笑一聲,也不說話,徑直走上二樓,就準備關上房門,他一把摁住我房門,將頭伸了進來,說:“小兄弟,我給你跪下了,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他不能出事啊,如今,死者的父母一口咬定,他們家兒子是我家資陽濤殺得,可那些手掌印只要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些不同尋常。”

  “呵呵!”我瞥了他一聲,冷聲道:“警察就在後面,你找警察就行了,這事我是真心無法幫你。”

  話音剛落,那小卓警察湊了過來,苦笑道:“小兄弟吶,如果是平常案件,我們警察自然能解決,但這事,你也知道,我們警察實在無能無力了,還望小兄弟看在我的幾分薄面上,給個方便。”

  說著,他好似想到什麼,繼續道:“只要小兄弟把這事給處理好了,等你高考時,我給你走點關係,讓你高考加分。”

  我一聽,有點意動了,這高考加分好像只有在某個領域有特 殊貢獻或者特長,方能加分,就如加入什麼體育隊,又或者學科競賽拿個什麼名次。

  那小卓警察見我沒說話,又繼續道:“小兄弟,你放心,我小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再者,你師傅在那,我也不敢食言。”

  我想了想,雖說有點意動,但卻沒能真正打動我,最為關鍵的一點,我只是一個鬼匠,那王陽明身上多了幾十個黑色手掌印,我壓根不知道是咋回事,所以,我搖了搖頭,說:“你還是找別人吧!”   “小兄弟!”資陽濤父親跟小卓警察同時開口道。  我瞥了他們一眼,最後將眼光停留在他們身後的那婦人身上,淡聲道:“真心幫不了你們。”   說完這話,我實在不願再跟他們糾纏了,簡直就是浪費時間嘛,便徑直進了房屋,翻出書本學習起來,而他們幾人則一直在我邊上嘀咕,給我許諾了一大堆好話。  說實話,我特納悶,一般遇到這事,應該找道士才對,他們找我一毛頭小子乾嗎。









  當然,這話只是在心裡嘀咕幾句,也沒說出來。

  大概過了半小時的樣子,他們倆人說的口乾舌燥的,問我要了兩杯水,而那婦人在我身上看了一會兒,轉身離開。

  我也沒怎麼在意,在這三人中,要說我最討厭誰,非那婦人莫屬了。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又挺羨慕資陽濤,至少他出事後,他媽第一時間趕了過來,甚至已經想好辦法替他開脫。

  再看看我父母。

  待那婦人離開後,我嘆了一口氣,也不說話,約摸過了半小時的樣子,那婦人又回來了,這次,她不是一個人,還帶了一個熟人過來,是瑤光老師。

  一看到瑤光老師,我連忙站了起來,又請她坐下,忙說:“老師,你咋來了?”

  話雖這樣說,但我心裡跟明鏡似得,十之是那婦人去求瑤光老師了,而瑤光老師考慮到資陽濤是自己學生,這才過來。

  瑤光老師笑了笑,問了我一句,“你身體沒事吧?”

  我笑著說:“沒事,多謝老師關心了。”

  寒暄幾句後,瑤光老師直奔主題,“洛東川,老師什麼也不說了,只問你一句話,資陽濤是你同學,如今這事很有可能是被冤枉,你當真不出手?”

  我瞥了她一眼,就發現她眉頭緊鎖,直勾勾地盯著
我,不由苦笑一聲,若是其他人,我能很直接的拒絕,但瑤光老師幫過我,肯定不能拒絕,不然,顯得太無情無意了,就說:“老師,不是不想幫他,是這事我實在沒頭緒。”

  她聽我這麼一說,朝資陽濤父母看了過去,而資陽濤父母則朝小卓警察看了過去,就听到小卓警察說:“是這樣的,我們特意調查過,王陽明死亡當天,與此同時,他老家正好在上樑,而在這次上樑之前,他們家已經上過幾次房梁,都出過一些事。所以,我就在想這 會不會跟他們家上樑有關。”

  上樑?

  我微微一怔,昨天見到王陽明時,當時好像是8點半左右,而一般上樑的吉時都是在午時,也就是九點到十一點這個時辰,這個時辰在我們鬼匠或木匠眼裡,是萬物復甦的時辰,選這個時辰上樑,寓意著東家後人一代比一代強,萬事昌盛。

  當然,從時辰來看,還有另一層意思在裡面,因為,這個午時陽氣正盛,能鎮住周遭的一些孤魂野鬼。但王陽明家的房子上樑,卻把時辰選在早上八點半,這裡面應該有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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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文堆村

我也沒隱瞞,就把這事對他們說了出來。

  那小卓警察面色一喜,忙說:“果然問題出在王陽明家。”

  我罷了罷手,解釋道:“現在下定論太早了,必須得親自去看看。”

  話音剛落,最開心的莫過於資陽濤他父母,對著我就是一番感恩戴德,又把先前的紅包遞了過來,說啥讓我在這事上多費心。

  我沒敢收錢,因為我僅僅是懷疑時辰不對,對整件事根本沒什麼把握,再說,就算時辰不對,也絕對不會造成家屬死亡。

  當下,我把這個說了出來。

  他們聽後,原本興奮的表情,在這一瞬間定住了,眾人一商量,說是要去王陽明家看看情況,但瑤光老師說,她還有些作業沒改完,得回學校去忙。

  我也沒說啥,便送走瑤光老師,臨出門時,瑤光老師對我說:“洛東川,那資陽濤縱然千般不是,但你別忘了,他是你同學。所以,我希望在這件事上一定要盡心盡力,如果需要請假,你讓人帶句話就行了。”

  我嗯了一聲,朝她說了一聲謝謝。

  待瑤光老師離開後,由小卓警察在前頭領路,領著我、資陽濤父母直接去王陽明所在的村子。

  那小卓警察應該是為了避嫌,出發前把一身製服換下了,穿著平常的一些衣服,一行人急匆匆地朝那村子趕了過去。

  路上,我知道了資陽濤父母的名字,父親叫資大元,母親叫張荷花,倆人一直在廣州打拼,把資陽濤留在家裡,這次會這麼及時趕回來,是因為他們正準備回來辦事,一聽資陽濤出事了,立馬停下手頭上的事,開始為資陽濤奔波起來。

  對於資陽濤父母的事,我多大的興趣,就問了一下小卓警察,一些關於王陽明的事,那小卓警察告訴我,王陽明所在的村子叫文堆村,這村子的經濟條件在我們南坪鎮能排上前三,村里人多數都南下廣州打工,村內僅剩下一些老人,小孩。

  而王陽明的情況有些特殊,是單身家庭的孩子,他父親挺有錢的,叫王潤學,在廣州那邊開了三家工廠,也不曉得咋回事,一直未曾娶妻,就連王陽明也是領養回來的。

  這次之所以會在家裡搭建新房子,是想翻新祖屋。說白了,在我們這邊,一旦有了閒錢,都會回家把祖屋翻新一次。

  在古時候蓋新房子,那是給人住的,而現在這社會,蓋新房子完全就是為了臉上那點面子,也不曉得是該說這社會進步了,還是該說這社會變得講究了。

  我們到達文堆村時,時間是早上10點左右,整個村子煙霧繚繞的,村子的上空響徹著震耳的哀鳴聲,我們幾人對視一眼,小卓警察說:“看這情況,應該是在替王陽明料理喪事。”

  我嗯了一聲,在我們這邊,一般小孩滿了十六歲,可以做一天的喪事,也就是早上開始辦喪事,下午必須抬出去下葬,就說:“我們就這樣進村,恐怕會遭到嫌棄。”

  那小卓警察立馬明白我意思,對那資大元說:“你回去買點花圈什麼過來。”

  資大元二話沒說,立馬去了鎮上,我們則在村口等著。  約摸等了二十來分鐘,那資大元從鎮上租了一輛三輪摩托車回來了,車上是十幾個花圈,還整了幾桶煙花跟黃紙之類的東西,把三輪摩托車後面的貨箱愣是塞滿了。  我哪能不明白他意思,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這一車子東西,往村里面一拉,就算那王潤學想要發火,也得看在這些東西的份上,至少也得壓制幾分。  就這樣的,我們每人扛了一些東西,朝村內走了進去。


  剛進村,就發現堂屋的兩旁用柏樹枝扎了一個拱形的花橋,上邊是用白紙紮成的蓮花掛在花橋上,在正上方的位置是白底黑字的'奠' ,左右兩側掛著一副輓聯,'謠風遍萬國九州,無非是罵,昭雪在千秋百世,不得而知。'。

  一看到這輓聯,我眉頭皺了起來,那小卓警察問我怎麼了,我說:“這輓聯是當年譚嗣同死後,其父譚繼洵親自為子撰聯,意思是冤。”

  說完這話,我沒繼續前行,從這副輓聯,我能看出王潤學應該特愛護他兒子,一旦我們過去,十之會招來一頓揍,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人家兒子都死了,不揍我們才怪。

  我把這話說了出來,就提出我在村口待著,等他們搞定王潤學,我再進村。

  說著,我沒給他們拒絕的機會,放下東西,就朝村口走了過去。

  別說我無情,我只負責給他們查看一下上樑的事,可不是過來挨揍的。

  令我沒想到的是,那小卓警察居然陪著資大元夫妻走了進去,說是,他是人民警察,理應幫著群眾解決問題,不能讓人含冤入獄,更不能逃避他需要承擔的責任。

  好吧,我僅僅是一名混跡在社會低層的鬼匠,沒他那麼高尚的情操。

  回到村口,我找了一塊還算乾淨的地方坐了下去,掏出煙,抽了起來。還真別說,煙這玩意真是好東西,可惜的是,我後來因為身體出了問題,想要戒菸時,卻發現自己跟香煙已經融為一體,想要戒掉無疑
難入登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太陽開始偏西,肚子也餓的前胸貼後背時,那小卓警察才走了過來,乍一看,英俊的臉蛋上多了幾根紅通通的指印,我問他咋了,他搖頭道:“哎,王陽明父親情緒太激動,沒注意,把我給煽了。”

  我又問他,“資大元夫妻呢?”

  他說,你自己過去看就行了。

  說話間,他拽著我手臂就往村里走。

  進了村,小卓警察先是讓我去了一趟堂屋,說是拜祭一下王陽明,我也沒拒絕,在堂屋內燒了一些黃紙,又拜了幾下,便走了出來。

  臨出門時,也不曉得是錯覺,還是咋回事,我好似感覺堂屋內有人盯著我看,扭頭一看,堂屋內除了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啥也沒有,這讓我心頭隱約有些不安,但也沒多想,便跟著小卓警察去了王陽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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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地天泰

我們去的地方說是王陽明家,實則是他二伯家,因為他老家的房子已經完全拆了,正在建新房子,僅僅只有幾面磚頭牆。

  到了他二伯家,在這裡,我見到了王陽明的父親,王潤學,我見到他時,整個人都懵了,四十來歲的年齡,國字臉,濃眉大眼,鼻樑之上駕著衣服金絲邊的眼鏡,給人一種貴氣逼人的感覺。

  饒是這樣的人物,在面對喪子時,雙眼腫的跟紅燈籠似得,至於資大元夫妻倆則一直跪在他邊上,兩個人的臉都腫成了豬頭,特別是資大元,嘴唇比先前足足大了好幾號。

  看到這裡,我並沒有他們的外貌有所改變而笑,因為我看到的是,兩個家庭的家長對自己子女的關愛。

  一個為了自家兒子,不惜下跪,挨打,仍舊堅而不懈,一個為了自家兒子的不幸夭折,饒是中年壯漢,也如女子般哭的淚雨梨花。

  或許就如一句俗話說的那般,兒是父母心頭肉,哪有不痛之理。

  正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我父親在我出事時,卻選擇了不認識我。

  一念至此,我心裡有些苦澀,思緒也不由飄遠,直到小卓警察拉了我一下,我才回過神來,尷尬的笑了笑,也不說話,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去,環視了這房間一眼。

  不大,二十來個方,幾樣簡單的家具,房內有十來個人,一個個都是臉上都寫著沉重兩個字,誰也沒開口說話,整個房間內瀰漫著一股死氣沉沉的氣氛。

  片刻過後,由小卓警察打破了這寂靜了,他站在門口的位置,沉聲道:“諸位,我代表鎮上派上所,先向王潤學同志表示沉痛的哀悼,還望您節哀順變。 ”

  說著,他頓了頓,繼續道:“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對於王陽明的死,我個人非常痛心,但資陽濤同學很有可能是被冤枉的,還望諸位能讓這位小兄弟查查。”

  說話間,他朝我指了指。

  我點點頭,也沒說話,就見到一名接近五十來歲的中年男子站了起來,這人看上去老實巴交的,但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卻讓我們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他說:“狗屁冤枉,我們都查清楚了,那死胖子早在一周前,就約了我家侄子去學校後面的草坪打群架,我看這事,絕對是那死胖子乾的。 ”

  “王陽明的遺體你們也看了,如果真是被資陽濤同學打死的,你們怎麼解釋那幾十個黑色手掌印?”小卓警察不緩不慢地解釋道,應該是考慮到在場人員的情緒,他聲音極輕。

  “天曉得怎麼回事,反正我侄子就是那胖子打死的,自古以來,殺人償命,那胖子必須要被槍決,否則,就算告到最高人民法院,我們也會奉陪到底,絕不會讓兇手逍遙法外。”先前那中年男子開口道。

  “老鄉,說話得講理,我作為當地警察,有權利調查清楚這件事。”小卓警察不卑不亢地說。

  “還調查個屁,真相已經清楚了,倒是你,身為人民警察,不想著為人民服務,卻帶著那死胖子的父母來我這邊求情,說,你是不是被收買了。”那中年男子咄咄逼人道。

  “我卓某人當天立誓,絕無收任何東西,您老若是不信,可以去舉報我。”小卓警察有禮有節地回了一句。  眼瞧那中年男子就要揚手打小卓警察了,一直未曾開口的王潤學罷了罷手,淡聲道:“行了,別吵了,小卓警察的人品我還是相信的,倒不如先聽聽這位小兄弟怎麼說。”   說話間,王潤學朝我看了過來。  我怔了怔神色,也沒敢猶豫,就問他:“冒昧地問一句,您房子上樑的時辰是不是早晨八點?”   他思考一番後,點頭道:“好像是八點。”   我又問:“不知是哪位師傅給你擇的時辰?”   我這樣問,是因為早晨八點上樑,實在太古怪了。













  他瞥了我一眼,淡聲道:“你是不是懷疑這個時辰不行?”

  我嗯了一聲,盯著他,就听到他說:“這個你可以不用懷疑,時辰是我自己選的,今年是2003年,也就是壬午年,九月是庚申月,十九日是乙未日,小兄弟既然能說時辰有問題,說明小兄弟對這一行也是頗有研究,那王某人便問小兄弟一句,可否聽過地天泰?”

  聽著這話,我有點懵,聽他這語氣,還遇到同道中人?

  不過,他說的地天泰,我以前聽師兄說過,是一種卦象,屬於坤宮第四卦,因坤上乾下而得名,根彖(tuan)中所記載,天地交而萬物通,上下交而其志同,內陽而外陰,內健而外順,內君子而外小人,君子道長,小人道消,稱為地天泰。

  而一般上樑時,木匠都會先讓東家佔一次卦,若卦象顯天地安,則整個上樑過程由木匠說了算,若卦象顯示地天泰,則由東家說了算,因為這種卦象,主吉祥如意,百事亨通。

  但,這種卦像很難出現,除非是那種大富大貴的東家,否則,一般情況都是出現天地安的卦象。

  我呼吸不由急促起來,說:“您意思是,您當時占出的卦像是地天泰?”

  他點頭道:“不錯,的確是這卦象,而
王某人之所以選早晨八點左右,是因為我這幾年流年不利,而今年又是壬午年,與我八字相衝,如果選在八點,也就是正宗的辰時,有,'事未動,而先成'的寓意的在裡面。而從新房子在八卦的方位來說,乾上起甲子,兌上起乙丑,艮上起丙寅,離上起丁卯,坎上起戊辰,我選辰時並沒有錯。”

  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說的不錯,一般房子上樑,的確有根據東家八字這麼一種說法,而他所說的一切也是合情合理,並沒有任何漏洞。

  但,我記得小卓警察說過,這王潤學的新房子上樑上過幾次,好似還出過事,就想問他原因,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小卓警察朝我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讓我別問。

  那王潤學好似也看出點啥,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淡聲道:“那件事在這周邊也不是什麼秘聞,不少人都知道,但王某人可以向你們保證的是,陽明的死,跟這房子的上樑關係不大,至於你們怎麼讓王某人相信資陽濤沒殺人,就得看你們的本事了。”

  說到最後,他臉色一沉,冷聲道: “倘若沒能讓王某人相信,你們幾位肆意打斷內子的喪事,這後果恐怕得讓你們來承擔了,到時候別怪王某人不講同鄉之情。”

  說著,他饒有深意地朝我望了過來,“特別是你,小兄弟,王某人可是知道,你這種人有害人的本領,到時候恐怕會重點照顧你。”

  話音剛落,他抬手就是一掌拍在桌面,格外響,瞬間,桌面裂開一道細微的縫隙,足見起掌力。
leesai 發表於 2018-12-5 22:17
第39章再找鄭老

聽著這話,那小卓警察朝我看了過來,我也看著他,我們倆面面相覷,誰也沒說話,而那王潤學笑了笑,說,他還要處理他兒子的後事,讓我們自便就行了。

  看著他的背影,我有點懵了,這算什麼事?

  我只是過來幫忙的,怎麼聽那王潤學的語氣,好似還懷疑我來著,當真是無語了。

  隨著那王潤學的離開,他家那一大幫親戚也跟著出去了,臨出門時,也不曉得他們腦子想的什麼,一個個饒有深意地盯著我看,看的我莫名其妙。

  待他們離開後,房內就剩下我們四人,原本跪在地面的資大元站了起來,又將他媳婦扶了起來,然後尷尬的對我笑了笑,說:“小兄弟,實在不好意思,拖累你了。”

  我罷了罷手,說:“沒什麼,以王潤學的本領,他應該知道整件事是怎麼回事,但他不想說出來,只想拉一個人替他兒子陪葬。”

  我這樣說,是因為先前王潤學說話的語氣,風淡風輕般,像是一切盡在掌控之中一般,最為關鍵的一點,他好似對上樑這這回事挺在行的。我便問小卓警察,“查清楚了麼?這王潤學以前幹嗎的?”

  他想了想,說:“沒去廣州之前,好像在這邊當過一段時間木匠,後來去了廣州開了三家木料加工廠。”

  聽著這話,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倘若那王潤學以前幹過木匠,他懂這麼多,也在情理之中。

  隨後,我們四人商量了一會兒,壓根毫無頭緒,無奈之下,我只好提議去看看王陽明的屍體,畢竟,出事那天,因為資陽濤要打我,壓根沒仔細查看屍體。

  當我們把這個提議對王潤學提出來時,他義正言辭地拒絕了我們,用他的話來說,他兒子已經封棺了,莫不成要把棺材撬開,讓我們看?

  這讓我們無言以對,只好放棄了這個念頭,就準備去王潤學新房子看看,而王潤學則趁這個時間請了一些八仙,把他兒子的棺材,熱熱鬧鬧地從堂屋內抬了出去。

  葬在哪,我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為此時的我們,已經站在王潤學新房子的位置,四雙眼睛直刷刷地盯著這光禿禿的磚頭房子,那小卓警察問我,看出什麼沒?

  我倒是想看出點什麼,問題是,就我這點道行,肯定不夠,再者說,這新房子都是磚頭,壓根沒啥木料,我一鬼匠來這肯定沒啥用。

  考慮一番後,我對那小卓警察說:“就這樣看,我肯定看不出來什麼,恐怕得再請一個人過來。”

  他問我請誰,我立馬想到了前幾天認識的那鄭開元,也就是那老風水先生,就說對他說了一個名字,又告訴他們,一定要守在新房子這,切莫讓人動這裡的一切,那小卓警察問我原因。

  我說:“王陽明是上樑當天出的事,那王潤學應該沒心情繼續弄這房子,換而言之,這房子很有可能是保持在王陽明出事的狀態。”

  他好似還不懂,又問我:“要是他動了呢?”

  我皺了皺眉頭,冷聲道:“試問一下,自家兒子死了,作為父親還有心情搗鼓房子,你不覺得這事過於異常麼?”   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你說的對,那行,你去找那風水先生,我們在這看著房子。”   我沒再說話,轉身就準備走,那資大元忽然湊了過來,誠懇地對我說了一番感謝話,大致上是,為了資陽濤的事,讓我受累了。  我瞥了他一眼,淡聲道:“真要感謝,你們得感謝瑤光老師,若不是她過來求情,就算你們死在我面前,我未必會幫你們。”   說完這話,我壓根沒管他什麼反應,徑直朝村口走了過去。









  我說的實話,如果瑤光老師不過來求情,我絕對不會摻合這件事,主要是一開始我就感覺這件事處處疑點,一旦陷入進來,天知道什麼才是個盡頭。

  但,瑤光老師開口了,我不能不幫她,原因有二,一是她在學校挺照顧我,二是她是我老師,師兄曾說過,尊師重道重於一切,一個人連最基本的尊師重道都不會,還談什麼人生,正是這兩個原因,瑤光老師開口求情時,我便答應下來了。

  我一邊想著,一邊出了村子,又租了一輛摩托車,直接去了鄭開元他老人家。

  當我到達他老人家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令我失望的是,我敲了幾次門,愣是沒人應聲,一打聽之下,才知道他老人家去了鎮上,我又問那人,他老人家去鎮上乾嗎了。

  他告訴我,說是老人家聽聞某個人在鎮上出了點事,被派出所給盯上了,今天一大清早便拄著拐杖去了鎮上,到現在還沒回來。

  我的第一想法是老人家去幫我了,但我不敢確定,主要是我跟那老人家也就是幾面之緣罷了,他老人家沒必要這樣幫我。

  帶著這種想法,我出了村子,也不曉得是巧合,還是咋回事,在村口的位置,正好碰到他老人家拄著拐杖往村內走,整個人看上去風塵僕僕的。

  我連忙迎了過去,說:“鄭老,您老總算回來了。”

  他在我身上盯了一會兒,面色一鬆,笑道:“小伙子,
你找我有事?”

  我沒有直接說事,主要是直接說事,顯得太唐突了,便扶著他老人家一邊朝他家走了過去,一邊問了他老人一下去鎮上乾嗎。

  他慈祥地望了我一眼,嘆氣道:“哎,老了不中用了,短短七八里路,走個來回都要一天了,再也沒有當年那股力拔山兮氣蓋世的勁了。”

  我見他不願說去鎮上有啥事,也沒再問下,心情卻是清楚的很,他老人家應該是在聽說我出事後,這才急匆匆地趕了過去。只是,他老人家並不知道,我昨天就被師傅接了出來。

  他不願說,我也不願再問,默默地把這份人情記在心裡,然後扶著他老人家到了家,又把他老人家的家裡稍微收拾一番,最後挨著老人家對面坐了下來,尷尬的笑了笑,說:“鄭老,有個事,我想向你打聽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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