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秘術】鬼匠 作者:陳八仙(已完結)

 
leesai 2018-12-4 22:20:0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8 232834
leesai 發表於 2018-12-5 22:17
第40章6丁6甲

 按照我原本的打算,是請鄭老直接去王潤學家裡看看。但,看到他老人家七八里走上一個來回,都需要一天,我也沒那個心思,主要是怕他老人家受不了這番折騰。

  鄭老抬頭望了我一眼,也不說話,緩緩起身,朝里屋走了進去,不一會兒,他老人家走了出來,手裡多了一本書,那本書挺薄的,估摸著也就是三十來頁,但那本書卻是有些年頭了,書的封面都泛黃了,就連上面的字跡看上去都有些模糊不堪。

  我疑惑道:“老人家,這是?”

  他笑了笑,罷手道:“若沒猜錯,你來找我,十之是遇到風水上的問題,這本書乃我一個友人所贈,留在我身邊也是無用,倒不如送給你回去鑽研一番,指不定在風水上也會有些造詣。”

  說話間,他將那本書遞了過來,我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這上面用的是漢隸字體,一共七個字,我壓根不認識,不過,有兩個字看上去卻有些認識,叫六什麼六什麼的。

  看了半晌後,我皺著眉頭,問道:“老人家,這上面的字我不認識,您老就算送給我,也沒用呀!”

  他微微一笑,罷手道:“然也,你是他的徒弟,早晚會認識這上面的字。”

  我有點鬱悶了,我師傅也是鬼匠,他應該不認識才對,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他老人家嘴裡的師傅,並不是指我的鬼匠師傅,而是另有其人,也就是我人生中的第五位師傅。

  不過,我當時也沒多想,腦子想的全是,這社會學的都是漢字,像這種漢隸字體,誰會去學,再說,我又不是學考古的,總不能為了這本書,去學什麼漢隸體吧!

  鄭老應該是看出我的疑惑,饒有深意地看著我,笑道:“小伙子,莫小看這本書,放在有些人手裡,這可是無價之寶,別說學個漢隸體,就算學甲骨文,也有大把人願意。”

  好吧,看來這本書還是滄海之遺珠了,落在我手裡倒成了暴殄天物,我也沒客氣,緊了緊手裡的書,就問鄭老,這本書的全名叫什麼。

  他說:“這書名為《六丁六甲入地篇》,這裡面所涉及的都是一些風水知識,倘若有一天,你能將這裡面的風水融入到鬼匠的手藝中,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一聽到六丁六甲幾個字,我微微一怔,這六丁六甲我倒是聽師兄偶有提起過,說的是,打某種棺材時,需要請到六丁六甲十二位神仙守在棺材邊上,以防止周遭的孤魂野鬼來搶棺。

  但這《六丁六甲入地篇》,卻是從未聽過,倒是他說的風水知識,我以前有了解過一些類似的書籍,像《易經》也算是其中一本,而這易經向來有'群經之首,大道之源'的說法,也是我國最古老而深邃的經典巨著,再後來有了《青囊經》、《撼龍經》、《玉尺經》以及乾隆年間的《地理五決》等等書籍,都是說一些關於風水的,而這《六丁六甲入地篇》卻不在其中。

  按照我當時的想法,這書籍肯定沒啥用,畢竟,這玩意沒能被歷史記載下來,也沒能經得住歷史的淅瀝,估計好不到哪去。

  但,這東西好歹是鄭老贈送的,我也不好拂了他老人家的面,就說:“嗯,記住了。”   他笑了笑,也不說話,一時之間,整個場面靜了下來。  約摸靜了三分鐘的樣子,我尷尬的笑了笑,我本來想讓他老人家教我點風水知識,好去王潤學家看看,也算是臨陣磨刀,而看現在這情況,他老人家應該是沒這個打算。  無奈之下,我只好起身,朝他老人家告了一個別,就準備走。







  臨出門時,鄭老叫住我,笑著說:“小伙子,你今天既然來了,我也不能讓你空著手回去,便傳你一個三十五字訣,也算是風水中的精髓,龍要起伏活為主,砂要纏護岸分明,穴要氣脈窩藏穴,水要逆朝靜為生,向要淨所立,記住這三十五個字,再結合《六丁六甲入地篇》的知識,能讓你在鬼匠這條路走的更遠。”

  雖說我聽的不是很懂,但那三十五個字,還是記了下來,又朝他老人家彎了彎腰表示禮儀,便朝門口走了過去。

  剛到門口,我實在摁住不住心中的疑惑,停下腳步,扭頭問了一句,“鄭老,您老說,有沒有什麼風水能殺人的?”

  我這樣說,是想到了王陽明身上那幾十個黑色手掌印,按照科學來解釋,肯定是解決不同,而按照我們鬼匠對木頭的了解,也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那麼只剩下一個可能,那便是房屋風水。

  他呵呵一笑,朝我招了招手,我走了進去,他示意我彎下腰,伏在我耳邊輕聲說了兩個字,“四煞!”

  我不是很明白,疑惑地看著他,他罷了罷手說:“風水這東西,不能全靠教,得靠自己的悟性去悟,能悟出來多少,就看你個人的機緣,我只能領你進門,能走多遠,全靠你自己了。”

  說罷,他示意我離開。

  我也沒再說什麼,便從他家走了出來,目前擺在我面前有兩條路,一是直接回棺材鋪,研究一下風水,一個是去文堆村找小卓警察他們,但想到目前什麼也不懂,就算去了,也只是去了一個人,毫無半點作用。
r />當下,我找了一輛摩托車直接回到棺材鋪,先是將鄭老給的那本《六丁六甲入地篇》藏在枕頭下面,打算有時間研究一番,後是翻出師兄留下的一些書籍,想要翻找關於'四煞'的消息。

  這翻找東西當真是個累人的活,也不知道翻了多久,直到外面傳來一道雞鳴聲,最終在師兄留給我的那本手札上,翻到有關於'四煞'的知識。

  坦誠而言,師兄留給我的這本手札,我看了很多次,從未發現這裡面有什麼'四煞'的知識,但就在剛才,我本來打算直接合上手札,卻在手札封面的夾層裡面看到了一張紙。
leesai 發表於 2018-12-5 22:18
第41章 抉擇

這紙張頗為常見,但上面記載的內容卻全是跟風水有關。

    令我沒想到的是,師兄在這紙張的最上面寫了幾行導語,大致上是說,他入行十余載,發現單純的鬼匠肯定行不通,必須得結合風水,方才是鬼匠最終之路。他又說,師傅他老人家喜歡純粹的東西,從來不會允許自家弟子把鬼匠的手藝跟風水結合,說是一旦結合風水,便如同往祖師爺臉上抹黑,用師傅的話來說,鬼匠亦鬼匠,風水亦風水,不可融之共存。

    看到這里的時候,我恍然大悟過來,師傅跟師兄的矛盾,應該就出在這風水上面,也難怪師兄會一直守著棺材鋪,根本不願意外出干其它活。

    而我從師兄的字眼里,能看出來,他應該挺希望把風水融入到鬼匠的手藝里面,但礙于師傅,他不得不放棄。

    說實話,看到這里的時候,我也有些害怕師傅,但往下看,卻是師兄對我的話。他說,東川,師兄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你不同,你剛入行,可以將風水融入到鬼匠的手藝之中,需知小善是陪伴,中善是傳承,大善是超越,即便暫時受到師傅的責備,但于整個鬼匠一行而言,卻是大善事,望師弟慎重考慮。

    我愣了一下,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沒啥主見,便繼續往下看,就發現這下面記載的東西,全是跟風水有關,在最末端的位置,我看到了‘四煞’這個兩個字。

    這上面寫的是,所謂的四煞分別是,相煞、沖煞、關煞、形煞,在這四煞下面,又包括了八十小煞,其中以欺主煞、無依煞、過頭煞、白虎巒頭煞、青龍搖尾煞、無主煞最具代表性。

    再下面是對各種煞的描寫,而在這些東西中,我發現了有一種煞跟王潤學的新房子挺像,這種煞叫埋兒煞,其屋型為四面大屋,天井中造一小屋,犯這種煞,一般容易死小兒子,東家住進去也容易犯胸膈不意之癥。

    那王潤學的新房子正是這種格局。

    不過,有一點我想不通,那便是房子犯了埋兒煞,也得東家住進去才會沖到這種煞氣,但,王潤學以及王陽明壓根沒住進去,按道理來說,不會犯了這埋兒煞才對。

    帶著種種疑惑,我又看了一會兒,在最後面的一句話,師兄是如此說道的,他說,只要精通房屋風水,對于鬼匠施工有莫大的助力,能第一時間察覺到門應該安在哪,面向應該朝哪邊,與那些東西相沖,又需要避開哪些東西。

    到最後,師兄更是寫道,何知人家被火燒,四邊山腳似芭蕉,何知人家亂,門對坑竄水有返,何知人家受孤倆,水走明堂似簸箕…。

    看完整張紙的內容,我整個人都抖了起來,倘若真如師兄說的這般,只要精通了房屋風水,以後出工的確要方便不少,更能通過一雙眼楮,察覺不少東西。

    這讓我連忙翻出範老送我的《六丁六甲入地篇》擺在面前,又將師兄的那張紙擺在面前,最後掏出魯班尺擺在面前。

    看著這三樣東西,我心里糾結的要命,一方面是我想按照師兄所說,將風水知識融入鬼匠的手藝之中,另一方面考慮到師傅的臉色,我又有些不敢。

    雖說跟師傅相處不久,但師傅的性子我卻知曉一二,他老人家既能說出鬼匠亦鬼匠,風水亦風水,不可融之共存這般話,自然不會允許自家弟子去染指風水,一旦染指了,很有可能會被師傅逐出師門。

    而我們鬼匠逐出師門,並不是說逐出去就算了,而是要承受斷手之罪,說直白點,也就是既然師傅要逐你出去,你在師傅身上學的東西,師傅自然要收回去。

    那麼問題來了,怎麼收回去呢?

    答案就是斷手,唯有砍斷一雙手,鬼匠這門手藝才算收回去了。

    想到這里,我忍不住打了寒顫,連忙將《六丁六甲入地篇》跟師兄的那張紙收了起來,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擺在面前的魯班尺,打算徹底學好這一門手藝就行了。

    可,就在我生出這個念頭時,另一種想法又冒了出來,那便是迫在眉睫的王潤學家的事,倘若單憑鬼匠的手藝,我肯定無法解決這事,必須結合風水,方才有一線生機。

    也正是這樣,在文堆村時,我才會提出找鄭老。

    一時之間,兩種想法不停地在我腦子交纏著,壓根沒任何主見。

    憑心而論,我認為師兄的話頗有道理,社會在進步,鬼匠也得隨著社會而改善,一昧的死守鬼匠這門手藝,到頭來只會走向末落,甚至會把這門手藝給丟了。

    可,我又不敢貿然去學,說穿了,我怕師傅砍了我一雙手,將我逐出師門。

    咋辦?

    學風水?還是不學?

    在這種心境下,我糾結了好長一會兒,直到天色大亮,我還沒能拿定主意。

    「算了,由老天爺來決定。」

    我嘀咕一句,也顧不上那麼多,便找了一枚一塊錢的硬幣,心里默念了幾句話,大致上是,祖師爺在上,如今弟子洛東川遇到難題了,還望祖師爺指條明路,倘若是花面,則說明我跟風水無緣,倘若是字面,則說明我跟風水有緣。

    念完這話,我將手中的硬幣往空中一拋,也不曉得是我用力過猛,還是咋回事,那硬幣並沒有落在台面,而是直接滾落在地,我找了好長一會兒,愣是沒找著,那硬幣就好似無緣無故消失在這房間了一般。

    這讓我更加亂了方寸,雙眼無神地盯著《六丁六甲入地篇》、師兄的紙張以及魯班尺,最後心頭一狠,先不說別的,單說這魯班尺,當年不也是加入了風水知識麼。

    打定這個主意,我將《六丁六甲入地篇》收了起來,又用師兄的紙張包著魯班尺,徑直出了門,心里則一直在想,頂多這事不讓師傅知道就行了。

    出了門,我找了一輛摩托車,直奔文堆村。

    我到達文堆村時,已經是早上八點半,整個文堆村的村民好似正在做早飯,從房頂飄出裊裊青煙,偶有幾聲雞鳴狗犬聲,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芳香,令我忍不住深呼一口氣,腳下朝村內邁了進去。

    進村後,我沒去其它地方,徑直找到王潤學的新房子,就發現小卓警察跟資大元夫妻倆正坐在新房子邊上,見我過來,那小卓警察面色一喜,連忙走了過來,問我︰「小兄弟,風水先生怎麼沒來?」

    我搖頭道︰「老人家上了年齡,不好麻煩他了,不過,要是不出意外,我應該能證明王陽明的死跟資陽濤沒關系。」

    話音剛落,那資大元立馬湊了過來,一臉急色問︰「怎麼證明?」

    我望了他一眼,就讓他們夫妻倆去找王潤學,我則在這新房子里看了起來。
leesai 發表於 2018-12-5 22:19
第42章 王潤學

在這房子打量了一會兒,那小卓警察見我時而唉聲嘆氣,時而喜眉笑眼,就問我︰「看出點啥沒?」

    說實話,就我剛才的觀察來看,這新房的確犯了埋兒煞,就拿這整棟房子的結構來說,跟埋兒煞一模一樣,四面大屋,天井中有一小屋,但東家沒住進新房子,這埋兒煞應該影響不大。

    真正讓我不能釋懷的是,這房子房頂的位置,有些凹凸不平,兩頭呈現不平之勢,這種情況,想要把房梁平平安安的裝上去,恐怕有些難弄。

    但,這些東西跟王陽明的死,關系不大,畢竟,這些都是房子的一些問題。

    我把所看到的東西,對小卓警察說了出來,他一听,疑惑道︰「那你先前笑什麼?」

    我苦笑一聲,就說︰「笑是因為這房子的風水不錯,按照我師兄的紙張上面所講,一般山清水秀,後有高靠,前有秀水,沒有明顯的形煞,采光通風良好,這便是好的風水寶地,你再看看這房子,坐向當旺,房子藏風聚氣,的確是難得的好地方。」

    話音剛落,那小卓警察皺眉道︰「你剛才說,這房子犯了煞,怎麼又講這風水好,兩者不是矛盾了麼?」

    我笑了笑,就說︰「一處再好的風水寶地,也有瑕疵,至于那瑕疵是好,還是不好,完全看施工者怎麼想了。」

    說完這話,我不願再說話,主要是我對風水也不是很懂,就我目前說的這點東西,還是現學現賣的。

    當下,我又盯著這房屋看了一會兒,還是什麼都沒看出來,就听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扭頭一看,是資大元夫妻倆領著王潤學走了過去。

    那王潤學跟昨天的穿扮差不多,一見我,沉聲問了一句,「听說,你有辦法證明我家兒子的死跟資陽濤無關?」

    我嗯了一聲,就說︰「想要證明王陽明怎麼死的,原因很簡單,只需要做到三點即可。」

    「哦!」他一怔,「哪三點?」

    「其一,我要查看尸體,其二,我要知道你這新房子上梁時出過什麼事,其三,我要知道王陽明死亡的前一天干過哪些事。」我不緩不慢地說。

    我這樣說,是因為我心里有著自己的打算。

    那王潤學听完我的話,微微斟酌了一番,也沒直接開口,而是在我身上盯了好長一會兒時間,估摸著得有五六分鐘時間,把我們所有人都給急了,但沒人敢開口,直到王潤學緩緩開口道︰「行,我滿足你這三點,若是沒能讓我相信,我只能告訴你,小子,你闖禍了。」

    我有點懵了,他怎麼會答應呢?

    這不對啊,那王陽明已經下葬了,我此時提出要查看尸體,就是打定了王潤學不會同意,而我則可以順著這個台階說,他不配合我也是沒辦法了,最後,再整點風水知識忽悠他。

    難道,這王潤學真舍得把他兒子尸體挖出來?

    還是不對,倘若他把王陽明的尸體挖出來,這不符合我們農村的規矩,畢竟,王潤學剛承受喪子之痛,要他挖墳,那比殺他還難受,他若真挖出來,只能說明一個事,他對王陽明沒想象中那麼疼愛。

    如此一來,我又有了說辭,試問一句,哪個父親舍得挖自家兒子的墳頭,要說這里面沒貓膩,誰信?

    當下,我正準備說話,那王潤學伸手朝口袋摸了過去,很快,他摸出一個手機,那手機我曾听我同學說過,好像是西門子某個款,據說這手機是03年上半年剛出沒多久,擁有一個最新的功能,拍照。

    這讓我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他拿這種手機,毫無疑問,十之**是他拍了王陽明尸體的照片。

    那王潤學應該是看出我的反應,笑道︰「別試圖在我面前耍心計,王某人既然敢答應你,自然留有後手。」

    說話間,他在手機上搗鼓了一下,朝我遞了過來。

    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拿手機,心里難免有些緊張,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第一次接觸這種高科技嘛,特別像這種帶拍照功能的手機,在當時更是少之又少,唯有一些有錢人才舍得買,像我老家,別說這種帶拍照功能的手機,就連個手機都沒。

    但,真正令我緊張的卻是這手機內的一張照片,這照片拍的是背部,有多大大小小數十個黑色掌印,雜亂無章,毫無任何規矩可言,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奇怪,像是被什麼人活生生拍上去的,又像是死後才凸顯出來的。

    一時之間,我也沒辦法確定這些黑色手掌印是怎麼造成的,不過,我有一點,我敢斷定,王陽明的死跟資陽濤絕對沒關系。

    打定這個主意,我朝王潤學看了過去,不待我開口,就听到他說︰「我只要真憑實據。」

    听著這話,別說我,就連小卓警察、資大元夫妻倆都知道這王潤學是揣著明白裝糊涂,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他兒子的確死了,而資陽濤又的確打過他,擱誰身上都會一口咬定資陽濤不放,說白點,還是那句話,要拉個墊背的。

    而他之所以會讓我們去查清楚,估摸著是想知道自家兒子到底怎麼死的。

    直到此時,我才算徹底明白過來,無論如何,王潤學始終站在至高點俯視著我們。

    想通這點,我盯著那照片看了一會兒,除了幾十個黑色的手掌印,再也看不出任何東西,我便悻悻地把手機還了回去,就問王潤學,他新房子前幾次上梁,出過什麼事。

    他也沒隱瞞,直接告訴我,說是,他這新房子一共上梁三次,第一次上梁時,一個木匠師傅從房頂摔了下來,好在落地時,地面正好有一堆在攪拌的水泥,那木匠師傅摔在水泥堆里,沒受什麼大傷,僅僅是摔斷了一條胳膊。

    第二上梁時,情況比上一個木匠師傅嚴重點,也是從房頂摔下來,四肢盡斷,就連腦門也磕出不少鮮血,那王潤學因此還賠了一萬塊錢醫藥費。

    令我疑惑的是,再說到這次上梁時,那王潤學變得吐吐吞吞起來,好似有什麼難言直言,直到我追問了幾次,他才緩緩開口告訴我。
leesai 發表於 2018-12-5 22:19
第43章 正梁

那王潤學說,第三次上梁,也就是王陽明出事那天,這讓我們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了,直勾勾地盯著他。

    他好似發現我們眼神不對,在我臉上掃了一眼,又說,那次上梁時,木匠師傅知道這上梁出過兩次事,所以,格外上心,每做一個儀式都是如履薄冰。

    但,終究還是沒能阻止杯具的發生,在上梁吟詞時,那木匠師傅忽然從上面跳了下來,也不曉得是命大,還是咋回事,愣是沒死,不過,卻落了一個癱瘓,終身只能在床上度過。

    听完這話,我立馬問︰「你確定那木匠師傅是跳下來的?」

    他嗯了一聲,「的確是跳下來,當時我就在下面,看的格外真切,絕對是跳下來的。」

    「為什麼要跳?」那小卓警察插話道。

    王潤學搖了搖頭,說︰「我去他家查過,那木匠師傅並沒有自殺的傾向,相反,他比任何人都怕死,因為他的兒媳婦快臨產了,眼瞧就要當爺爺了,不可能選在這個時候跳下來。」

    他說的頗有道理,像這種情況,不可能跳樓,那唯一的解釋是,這房頂應該有古怪。

    剛生出這個念頭,一直在邊上為說話的資大元陡然開口了,他說︰「王老板,照你這麼說,你家王陽明的死,很有可能跟這事有關,他背後那幾十個手掌印就是最好的證明。」

    王潤學一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可以這麼理解,但你們倘若不能查清這件事,王某人只好心狠做一會歹人,拉著令公子給我兒做個伴,也讓我兒在黃泉路上不寂寞。」

    「你…。」那資大元氣急了,沖了過去。

    王潤學面色一冷,「如果你認為暴力能解決問題,大可沖上來打我,王某人絕不還手。但,前提是你得負得起這個責任。」

    那資大元一听,原本舉起的手,悻悻地放了下來,一臉憤怒地盯著王潤學,氣的牙齒直打顫,令我沒想到的是,他媳婦卻顯得有幾分冷靜,而是將眼神朝我拋了過來,問我有沒有辦法查出來。

    我苦笑一聲,就目前這種情況而言,想要查清王陽明為什麼會死,唯有到房頂去看看,但這房頂並不是說上便能上,唯有上梁才能踩到那個地方,平常若踩上去,那就是對土地大老爺不敬。

    說句行內話,無論是木匠還是鬼匠,我們一致認為,房屋是建在地面,而地面歸當地的土地大老爺所管。所以,一般建房之前,都得打陰陽卦,向土地大老爺請示,詢問他老人家是否同意,也就是俗稱的拜碼頭。

    如果陰陽卦顯示的是寶卦,也就意味著土地大老爺同意了,這房子才能建。

    而在建房子時,工匠們跟土地大老爺有條不成文的規定,不能肆意踐踏房頂。原因在于,這房頂是土地大老爺在陽間的臉,一旦踐踏上去了,那就是踩在土地大老爺臉上。

    但,從建築學來說,一般建房,都得橫一條房梁于房頂之上,以此加固整棟房子,令其固若金湯。

    可,前面又說了,房頂不能肆意踐踏,現在又得在房頂橫一條房梁,那咋辦呢?

    辦法就是弄個上梁儀式,去討好土地大老爺,而中國自古以來就被稱為禮儀之邦,凡事都講究禮儀,所以,這上梁也有上梁的禮儀。

    民間認為,上梁是否順利,不僅關系到房屋結構是否牢固,還關系到居住者跟土地大老爺的關系以及今後是否興旺發達,也正是如此,每逢‘上梁’都要舉行濃重的儀式,而整個上梁儀式中,又都是圍繞‘正梁’進行的。

    說到‘正梁’,這里面又分很多種,普通民用住房,一般只有一根梁,被稱為‘正梁’。而一些宮殿寺廟,卻有大大小小的數十根梁,那些梁按照所屬作用不一樣,又分了好幾種。

    其中一種是柱梁,起支撐作用,一般立在門口、屋中的位置。還有一種是棟梁,也是起支撐作用,分布房屋牆壁內,也有脊檁之稱。

    最後一種是檁(lin),起平衡的作用,架在梁頭的位置。隨著梁頭所在的位置不同,叫法也不同,如在在屋檐邊,則稱為檐檁,在正梁附近,則叫脊檁。

    而我們農村蓋房子,只有一根正梁,儀式要簡單的多,先是精心選梁,這選梁又分經濟條件,家境好的,一般是用檀香木,這種木材堅固、防蟲、奇香,再配上燻香,能讓房內常年香氣怡人,古時候的皇宮,用的就是檀香木做正梁。

    家境不好的,只能采用杉木,這種木頭經濟實惠,樹形長且直,大多數家庭都是采用這種木材做正梁。

    當然,這選梁是東家自家的事,也不值得說道,真正值得說道的是,這個上梁儀式,必須得由鬼匠來做。說白了,鬼匠懂點偏門東西,能更好的跟土地大老爺打好關系,但,鬼匠的數量不及木匠萬分之一,最後,一些東家實在找不著鬼匠了,只能找木匠來做,演變到現在,木匠也少了,就連一些泥水匠也能干這活了。

    不過,現在的房屋基本上都是整體結構了,連上梁這個動作都省了下來,但,上梁的儀式卻保存至今。

    眾所周知,中國是大國,地域廣闊,民族眾多,各地習俗有所不同,有十里不同俗的說法。但,在上梁這個儀式中,各族都是十分隆重,整個過程大致上分五步,祭梁、上梁、接包、拋梁、伺匠。

    這五個步驟,即便到了今日,無論是大城市,還是鄉村,都還能看到一些影子。

    閑話少扯,言歸正傳。

    我把心里的想法告訴資大元媳婦,她听後,就說︰「你替王老板上梁,不就行了麼?」

    我瞥了她一眼,冷笑道︰「您打的好主意,替王老板家上梁的三個木匠師傅都出事了,您讓我上去,這不是把我往火坑推麼?」

    說著,我罷了罷手,直接拒絕她的提議了。

    那婦人又說︰「錢,我給你很多錢!」

    我瞪了她一眼,冷聲道︰「那你覺得我這條命能值多少錢?三千?五千?還是八千?」
leesai 發表於 2018-12-5 22:20
第44章 救二叔的希望

那婦人應該是自知失言了,也就閉了口不再說話,倒是資大元朝我尷尬的笑了笑,說︰「小兄弟,我媳婦救子心切,還望你莫放在心上。」

    我冷哼一聲,也不再說話。

    一時之間,整個場面靜了下來,那王潤學則饒有深意地盯著我們看了一會兒。

    就在這時,小卓警察開口了,他對王潤學說︰「王老板,王陽明死亡的前一天都干了些什麼事呢?」

    那王潤學面色一僵,應該是想到傷心死了,眼角也變得有些濕潤,緩緩開口道︰「他放學回家後,便一直在新房子這邊,嘴里一直嘀咕著要找什麼鋼片。」

    我一听,立馬明白過來,王陽明應該是想找點鋼片跟資陽濤pk,就說︰「你意思是,他整個下午都在這?」

    「對!」他嗯了一聲,也不願再多說。

    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我也沒多問。不過,通過王潤學說的事,我總結了一下,這新房子的房頂絕對有問題,再者,王陽明在這里待了一個下午,至于王陽明有沒有做啥,就不得而知了。

    想要知道王陽明怎麼死的,還是先前那句話,這房頂有問題,得去房頂看看,而想去房頂看看,就必須替王潤學把這房子的房梁弄上去。

    等等,風水。

    想到這個,我連忙把這房子所犯的埋兒煞跟其它一些關于風水的東西對王潤學說了出來。

    他听後,說︰「在風水上的確有些問題,但這房子建好後,我會通過物件的擺放去改善這一切的問題。」

    好吧,看來是我想多了。不過,也對,這王潤學本身也有些本事,怎麼可能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隨後,我們幾人商量了一下,在知道唯有到房頂才能解決這件事後,資大元夫妻倆也沒說話,而小卓警察則說,讓我去請師傅過來,我直接給拒絕了,這倒不是我不想幫他,實在是我請不動師傅,再說,師傅上了年紀,而這上房梁又是個體力活,他老人家肯定不行,最為關鍵的一點,這上梁出過事,請師傅過來,無疑把師傅往火坑里推。

    見我不同意,資大元夫妻立馬跪了下來,又給我許諾重金,說啥救了他兒子,就是他們的再生父母,他們會拿很多很多錢來報答我。

    我承認我家窮,我也比較愛錢,但我更珍惜自己的性命,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就掛在這。

    當下,我立馬拒絕他們的提議,就說這次實在沒辦法幫他們了,讓他們另請高明就行了。

    哪里曉得,資大元夫妻倆沒說啥,那王潤學卻纏著我不放了,說啥我跟王陽明跟同學,在學校又跟王陽明不合,很有可能是我使了見不得光的手段害了他兒子,說到最後,他更是慫恿小卓警察抓我。

    若說以前,我肯定會害怕,搞不好還會被他這番話嚇得同意了。

    現在麼?

    我肯定不會上當,就盯著小卓警察說,「你要抓我?」

    我有如此底氣,完全是因為師傅的存在,我不相信他敢冒著得罪師傅來抓我,這也算是大樹底下好乘涼。

    那小卓警察連忙罷手道︰「小兄弟,你多慮了,我相信劉師傅教出來的徒弟,不可能做這種事。」

    我說了一聲謝謝,也沒久留,抬步朝村口走了過去,別說我絕情,我沒善良到拿自己的性命去幫助一個曾經打過我的人,能來這邊看看,完全是看在瑤光老師的面上。

    誰曾想到,我剛走了不到七步,那王潤學的一句話,令我整個人都懵了,壓根邁不開步子,他說︰「听說,你二叔癱瘓在床多年,而王某人在廣州有幸結識一個高人,或許有辦法能讓你二叔重新站起來,甚至可以變成正常人。」

    我哪里敢猶豫,立馬跑了過去,正準備問他有什麼辦法,但想到王潤學在這個節骨眼上說出這話,想必是有所求,而他所求的東西,無非是想讓我替他上梁,查清他兒子是怎麼死的。

    這讓我愣了一下,但也沒多想,畢竟,治二叔是我一直的希望,就說︰「那件事,我答應你了,說吧,什麼辦法?」

    他微微一笑,說︰「等你替我查清那件事,我自然會告訴你,否則,王某人無可奉告。」

    听著這話,我稍微想了想,我曾問過師兄關于二叔的事,師兄說,想要治好二叔有點困難,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難道這王潤學真認識那麼一個人?

    一時之間,我無法分辨他說的是真是假,倘若師兄沒說過類似的話,我或許會認為王潤學在說假話,但現在他既然說出這句話,則說明這事或許有點機會,至于他是怎麼知道我二叔的事,十之**是小卓警察說的。

    我會這樣想,是因為小卓警察是我們這邊派出所的警察,應該知道一些。

    「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我盯著王潤學問了一句。

    他笑了笑,說︰「你若認為我是騙你的,大可一走了之,王某人絕不強求。」

    我哪里看不出他這是使欲擒故縱之計,但我卻無法拒絕,就沉聲道︰「若是讓我知道你是騙我的,我會讓你付出相應的代價。」

    他呵呵一笑,「你放心,我知道你師傅姓劉,就算有心想騙你,也沒那個膽量。」

    听他這麼一說,我徹底放下心來,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將眼神朝小卓警察看了過去,那小卓警察好似明白我意思,想說什麼,我罷了罷手,說了一句話沒事。

    要說這件事最開心的莫過于資大元夫妻倆了,這不,他倆對我說了一大通感謝的話。

    我直接無視他們的話,就問了王潤學一些關于上梁的事,又問他要了他的生辰八字,那王潤學倒也沒客氣,直接告訴我了這一切,甚至把我沒問的一些東西,一並說了出來,到最後,他更是把上梁的日子,時辰都告訴我了。

    我也沒多想,畢竟,他本身就是木匠出身,知道這些也不算怪事。但,有件事,我無法苟同他的說法,他說,明天就是個上梁的好日子,吉時的話,應該選在九點半。

    起先,我覺得這日子,時辰可以。可,配上他的生辰八字,我面色巨變,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整個人都跟著顫抖起來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的生辰八字,怎麼會這樣啊!
leesai 發表於 2018-12-5 22:20
第45章 生辰八字

那王潤學見我不可思議地盯著他,他好似想到什麼,面色一沉,厲聲道︰「黃口小兒,休要亂說。」

    我一愣,立馬明白過來,他應該是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意味著什麼,這才在我開口之前,先阻止我了。

    我怪異地盯著他,來文堆村時,小卓警察跟我說過,這王潤學特有錢,卻沒結婚,連王陽明都是他領養。

    我先前還在納悶,這麼有錢的人,應該不缺女人才對啊,直到現在才恍然大悟過來,難怪他沒結婚,難怪他需要領養兒子,搗鼓老半天,這王潤學的生辰八字居然屬于那種命。

    一般屬于那種命的人,天生不能結婚,就算結婚了,也會在新婚當天死亡。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種命的出現幾率無異于麻雀下鵝蛋,但,讓我沒想的是,居然會讓我遇到。

    等等,不對啊!

    我記得那種命是在《魯班經》上看到的,那上面不但說了那種命不能結婚生子,就連蓋房子也是不被允許的啊,據《魯班經》所言,戊午年、庚申月、丙寅日,戊午時,戊午為天罡,庚申為河魁,二子相逢之者是,亦六甲蛀日,雲甲子戊午,栗睫內鑽心,前庚申逢丙寅,斷子之身,成無根之蓮。

    一念至此,我心里狂震,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指著王潤學,顫著音說︰「是你害死了王陽明!」

    這話一出,小卓警察,資大元夫妻倆,他們都朝我這邊看了過來,小卓警察問我︰「為什麼這樣說。」

    我正準備開口,那王潤學朝我看了過來,厲聲道︰「小子,不想救你二叔了?」

    我咽了咽口水,到嘴邊的話,愣是咽了下去,驚愕地盯著王潤學,也不敢說話。

    那小卓警察應該是看出點苗頭了,一個勁地問我︰「你倒是說啊,為什麼說王潤學害了王陽明。」

    是啊!你倒是快說啊!」那資大元也在邊上問。

    我望了他們一眼,又望了望王潤學,就發現那王潤學一臉邪笑地望著我,好似在說,你敢說,這輩子別想救你二叔了。

    一看他那表情,我哪里還敢說,連忙沖小卓警察搖了搖頭,說︰「我…我剛才走神了,說錯了。」

    那小卓警察顯然不信,一把拽住我手臂,義正言辭道︰「小兄弟,你別怕,你知道什麼,盡管說出來就行了,有我在這里,沒人敢對你怎樣。」

    我倒是想說,問題是,這事關乎到能不能治好我二叔,我不能拿我二叔的事去賭,就支吾道︰「真…真是我說錯了。」

    那小卓警察急了,還想問什麼,卻听到王潤學在邊上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行了,你們三位可以回去了。」

    這話一出,小卓警察他們幾人面面相覷,那資大元估計是被王潤學打怕了,也沒說話,倒是小卓警察開口了,他說︰「不行,這小兄弟是我帶來的,我必須把他完完整整帶回去。萬一在這邊出點什麼事,我沒辦法向他師傅交待。」

    最後一句話,小卓警察是盯著王潤學說的。

    那王潤學面色微微一怔,被他很好的掩飾過去了,點頭道︰「既然警察同志都這樣說了,我們平頭老百姓還能反抗不成,那便留下來。」

    說完,他朝資大元看了過去,聲音一冷,「你們倆呢?也打算留下來?」

    那資大元一听這話,連忙朝我看了過來,估摸著是問我意思。

    我想了想,這資大元夫妻倆就算留在這里也沒用,就讓點了點頭,讓他們先走。

    待資大元夫妻倆離開後,那王潤學走到我邊上,一只手摟著我肩膀,用力捏了捏,笑道︰「不愧是鬼匠,懂得挺多的,看來這上梁非你莫屬了。」

    一听這話,我瞬間明白了,先前我還不敢確定他是否真的是那種命,畢竟,我對算命這東西完全不懂,之所以知道那種命,是因為那種命跟房子有些關,這才知道一些。

    而現在見他這樣說,我已經完全肯定他就是那種命,也不再說話,心里卻是緊張的要命,如果他是那種命,讓我去上梁,絕對會出大事。

    一想到前面三次上梁的木匠師傅,我下意識打了一個寒顫,就听到王潤學說,「小兄弟,莫怕,我不會吃人,再說,你邊上不是還有警察同志在麼?」

    他的笑,在我看來,無疑是死神的微笑,我很把知道的一切,告訴小卓警察。但,想到癱瘓在床的二叔,我打神色一怔,直視著王潤學,一字一句地問︰「你當真知道救我二叔的辦法?」

    他一愣,好似沒想到我會這樣問,在我身上看了一會兒,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笑道︰「還是先前那句話,我敢騙你,卻不敢騙你師傅的徒弟。」

    見他這樣說,我宛如吃了一顆定心丸,也沒再說什麼,倒是小卓警察,一直在邊上問我,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隨後,那王潤學領著我們去了他二哥家,商量了一下明天上梁的事,用那王潤學的話來說,上梁的日子,時辰必須按照他的意見來辦。

    說實話,我特想反抗,這王潤學是那種命,再配上那種日子,那種日辰,這哪是上梁,分明是讓我去送死,我很是納悶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這樣做對他也沒好處,一個不小心甚至會讓他自己暴斃啊,前面三個上梁的木匠師傅以及王明陽的死,便是最好證明。

    但,想到二叔的事,我卻是有心無力,只好同意下來。

    當天晚上,王潤學給我安排了一間房間,住在他二哥家里,小卓警察則被他安排到別處了。

    我本來想著晚上找小卓警察商量一下怎麼解決這個事,畢竟,他是警察,主意肯定比我多。

    但看到王潤學這樣安排住處的地方,立馬明白過來,那王潤學應該是在警告我別亂說,我就也絕了這個念頭。

    在忐忑中過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天剛剛蒙蒙亮,那王潤學找到正在睡覺的我,說︰「行了,別睡覺了,該干活了。」
leesai 發表於 2018-12-5 22:21
第46章 玄關之(上)

我當時剛入睡沒多久,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看到王潤學正瞪著眼楮,直勾勾地盯著我,便哦了一聲,也沒說話,簡單的洗簌一番,就跟著他直接去了新房子,令我疑惑的是,小卓警察並沒有來,我問王潤學原因。

    他說,小卓警察有點事先走了。

    我心里咯 一聲,隱約覺得這事變得大條了。昨天小卓警察還信誓旦旦地說不會把我一個人丟在這,今天怎麼可能離開。

    如今,他卻沒出現,那麼,結果只有一個,小卓警察被王潤學給控制了,這讓我看向王潤學的眼神變得有了幾分害怕。畢竟,我那個時候還是個學生,沒見過什麼大世面。

    剛到新房子,我被眼前的一切給鎮住了,不得不說這王潤學心思極其慎密,他把上梁所需要的一切都準備妥當了,甚至就連木匠所使用的工具都擺在門口。

    但見,一根嶄新的房梁橫著放在兩條長木凳上,房梁的兩頭扎了兩根紅繩,一頭老母豬栓在房梁邊上,老母豬邊上則站著一名四十來歲的屠夫,在那屠夫身後是一張八仙桌,上面擺著各種祭品。

    短暫的愣神後,我抬步走了過去,大致上瞧了一下,這些祭品是比較常見的三牲、黃紙、蠟燭、清香,又摸了摸房梁,這房梁用材是檀香木,看上去光光滑滑的,在房梁的兩頭又雕刻了�e字的符號。

    看到這里,我稍微想了想,他所準備的這些東西,都是上梁最基本的東西,卻沒有我們鬼匠上梁所需要的五色錢。

    按照我最初的想法,這次上梁,隨便搗鼓一下就好了,最後再把失敗歸功于他是那種命。可,這王潤學是木匠出身,我怕他看出來,就指了指祭品,說︰「你準備的祭品里面缺了一樣東西。」

    他問我缺什麼,我說,五色錢。

    他又問我什麼是五色錢,我說,五色錢又稱五色縷、五色繩、用青、白、赤、黑、黃,五根繩子編織在一起,祭梁用五色錢作祭品,有多子多孫的意思。

    他二話沒說,招呼我在這邊等一下。

    不到兩分鐘時間,他回來了,手里還多了一根五色錢,這讓我疑惑的很,兩分鐘就拿過來了,這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不過,想到這王潤學心思縝密,我立馬明白過來,他估計是故意少準備一樣東西,其目的是想看我是否真心實意幫他上梁。

    事實證明,我的猜測是對的。這不,他把五色錢交給我的同時,開口道︰「小子,既然你真心幫我,我也不會虧待你,無論這次上梁成功與否,我都會告訴你救治你二叔的辦法。」

    我微微一怔,這王潤學良心發現了?

    不對,肯定不對,他明知自己是那種命,強行蓋房子肯定會釀成大禍,他卻偏偏蓋房子,還上過三次房梁,甚至害死了自己撫養十幾年的兒子,就這種人怎麼可能會良心發現。

    想到這個,我冷笑一聲,估摸著他是打算給我許點好處,讓我一心替他上梁。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實在想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執著要蓋房子?當真是難以想象。

    當下,我也沒想那麼多,假裝顫顫巍巍地朝他說了一聲謝謝,又找了一根一指長半指寬的小木棒,削成錐型,再將五色錢綁在小木棒的一頭,最後用錘子將這小木棒,鉚入房梁的左側。

    其意思是,五色錢入木,將來能五代同堂。

    做好這一切,我掏出師兄留下來的那張紙瞄了一會兒,又大致上瞄了一下這房子的風水方位,就發現這房子所在的風水,屬于白虎出頭,而上梁時,我必須面北朝南,避開白虎沖過來的煞氣,否則,很容易被煞氣沖到。

    隨後,我又瞄了一下新房子的大門,這大門開的位置在風水中屬于沖關位。所以,上梁時擺放的祭品,也得避開沖關位,說白點,也就是八仙桌擺放的位置,不能對著大門,要偏一點。

    當下,我走了過去,把八仙桌的位置移了一下,又大致上瞄了瞄整體房子的結構,沒什麼大問題,這讓我徹底放下心來,就對一直在邊上看著的王潤學說︰「大致上弄好了,只差吉時了。」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怪聲道︰「怎麼,你當王某人好忽悠不成?」

    說話間,他朝一直沒曾開口的屠夫打了眼色,那屠夫會意過來,從背後摸出兩把殺豬刀,相互摩擦了一下,發出刺耳的吱吱聲。

    我懂他意思,他這是要動粗。

    我也是火了,但現在勢比人強,就算有火,我也不敢發,就說︰「你到底想怎樣?」

    他冷笑一聲,厲聲道︰「小子,你是不是還忘了一樣東西。」

    我不懂他意思,就問他忘了什麼。

    他盯著我,一字一句地說︰「玄關之(jiong)還沒弄,真當我那麼好騙不成。」

    我一听,下意識朝後退了幾步,內心早已掀起了驚天巨浪,這玄關之,我是知道的,一般房子上梁,都是直接弄個儀式跟土地大老爺搞好關系,然後直接上梁即可。

    而這玄關之是上梁儀式中,一種頗為古老的方式,來頭其大。相傳是西晉時候傳下來的,而傳這個儀式的,據說是長沙王司馬義帳下的一個謀士。

    由于年代久遠了,這謀士的名字也無從查知,但玄關之這個儀式,卻是害苦了不少人,甚至可以說,古時候那些造反之人都被這玄關之給坑了。

    原因在于,中國歷來講究一命二運三風水,而這風水又以死人墓,活人屋為主,死人墓一般講究要葬在龍脈上,甚至有傳言,一旦葬在龍脈上,家中必出皇帝。

    但這龍脈不好找,就算找到了,也未必就是你的,那咋怎麼辦呢?

    于是乎,不少人把主意打到活人屋上面了,而這活人屋的風水,跟死人墓差不多,好的地方都被那些權貴給霸佔了。

    要說人的智慧當真是無窮無盡的,見這兩樣都不行,就有人想著改風水,這才衍變了玄關之出來,用以改變活人屋的風水。

    而所謂的玄關之,就是房子未上梁之前,先在自家新房子之中挖一口天井,那時候的古人認為,整個地球是方形的,其地底蘊涵了天地之氣,挖口天井能讓其房子吸收天地之氣,再利用天地之氣周流六虛,令其無時不運,運無不通,通無不達,達而生變。

    當然,光挖口天井肯定不行,顯得太浮躁了,還得有祭品。

    正是這個祭品令我驚恐起來,腦子只有一個想法,逃。
leesai 發表於 2018-12-5 22:21
第47章 玄關之(下)

說到祭品,根據不同種族和不同地域,祭品也是多樣化,較為常見的是豬、牛、羊、雞、也有衣物、掛件等東西。但在古時候,頗為愚昧封建,有不少大型祭祀,會拿活人作為祭品,再後來,一些大型的軍事行動,也有人拿人頭祭旗。

    古人認為,人體是受陰陽五行之氣而生,乃萬物之靈,其體內蘊有先天之氣、無極之氣,用其當祭品,能感受上天之天意,能令整個地域風調雨順。

    而玄關之所需要的祭品正是人,卻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剛死沒多久的尸體,將其倒吊于天井之中,用古時候的話來說,無此則無異以載,以先天之氣貫通品匯,故磅礡乎大化,蓋生者氣之聚,凝結者成氣,尸而獨留,以內乘生氣,化周流六虛,一氣相應,由本而致運達者。

    這里面的六虛,指的是方位,上、下、東、南、西、北六個方位,又稱六位,說通俗易懂點,在房內挖一口天井,令房屋能吸收天地之氣,但這天地之氣中又夾雜了濁氣、瘴氣等有害氣體。

    無奈之下,這才用尸體來氣到一個過濾的作用,將濁氣、瘴氣等東西通過尸體過濾。其實,說穿了,這個尸體也就是起到一個漏斗的作用,將有用之氣通過人體內的先天之氣、無極之氣衍變改運之氣。

    當然,這是一種比較迷信的作法,沒什麼作用,反倒是損了天合,容易招報應。

    但,有些事情卻是玄乎的很,這尸體倒吊在天井中,腐爛速度要比平常要快幾倍,甚至十幾倍。

    扯遠了,言歸正傳。

    那王潤學見我臉色不對,估摸著是知道我懂玄關之,原本還是陰沉的臉色,一下子笑的格外爛燦,笑道︰「小兄弟,怎樣?這玄關之,要不要弄呢?」

    我死勁晃了晃腦袋,都什麼年代,還拿尸體做祭品,這不是埋汰人麼。

    那王潤學見我搖頭,也不說話,便朝邊上的屠夫打了一個眼色,那屠夫立馬湊了過來,凶神惡煞地看著我,手中的殺豬刀磨得赫赫作響。

    一听這赫赫聲,我心里的慌,支吾了幾句,大致意思是,我只站在天井邊上吟詞,不下井。

    令我沒想到的是,那王潤學欣然答應,拉著我朝新房子內走了進去。

    剛進新房,也不曉得是我鼻子有問題,還是咋回事,我總覺得這新房子的氣味有點不對,昨天進來時,這新房子的氣味倒也正常,。但現在,我隱約覺得呼吸有些不舒暢,特別是深呼一口氣後,能聞到空氣中夾雜了一些尸體的腐臭味。

    就在我愣神這會功夫,我們已經出現在天井邊上,那王潤學好似挺得意,抬手指了指房頂,又指了指天井,笑道︰「這房頂正好對應三元九星,入中飛布,你再看看天井所在的位置,以飛宮入星,將其之氣通過玄關之,灌入整棟房屋,令整棟房子溢滿著生氣。」

    說到這里,他桀桀一笑,繼續道︰「活人住在這樣的房子,豈不是比帝王還要舒暢。」

    听著這話,我大致上有些明白了,他蓋房子,恐怕是想利用這房子的風水去改變自己那種命,但卻有個難題,他那種命的人,天生不能擁有房子,一旦蓋了房子,不是半途倒閉,就是會出大事,即便通過種種手段,房子蓋成了,但這上梁卻不是那麼好忽悠的。

    我甚至敢斷定,他蓋這房子之時,應該出現過血光之災,也就是一些工匠被什麼東西砸斷手,砸斷腳。

    一想到這個,我渾身一怔,稍微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口天井,是橢圓形,直徑約摸一米七,深不見底,天井邊上是一些雜亂無章的碎磚頭。

    令我感到恐懼的是,這天井之中吊著一根繩子,要是沒猜錯,這繩子的末端,絕對倒吊著一具尸體。

    那王潤學見我愣在那,好似看穿了我的想法,冷笑道︰「一將功成萬骨枯,區區一具尸體算不得什麼。」

    我賠笑一聲,也沒說話。

    陡然,他面色一沉,一把抓住我手臂,沉聲道︰「別耽擱了時辰,趕緊把你們鬼匠的工師哩語,對著這天井吟出來,待吉時到了,上梁應該不成問題。」

    我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這玄關之的確得配上工師哩語,否則,沒啥效果。原因很簡單,我們鬼匠的工師哩語,是一門言的法術,對涉及木頭的東西有著很強的千伏之用。

    說到這里,肯定有人會問,這天井哪有什麼木頭。

    這問題好,天井的確沒有,但與天井相對應的房梁卻是由木頭而成。

    而這王潤學的打算也是簡單的很,想利用我們鬼匠的工師哩語,激活這口天井,最後由玄關之衍生出來的氣,沖散房頂的一些髒東西,從而讓房梁安安全全的上去,最終這房子也算是成了。

    而房子成了以後,由于這口天井的存在,整個房子的風水,會因為這口天井而變得極好!

    但,這一切僅僅是王潤學所想的,對于風水我知曉的不多,也不太懂,但這房子上梁,我卻清楚的很,想要安全上梁,恐怕絕非易事,追根到底,跟他是那種命有莫大的關系。

    而眼下擺在我面前有兩條路,一是按照王潤學的要求,對著天井吟工師哩語,二是假裝吟工師哩語。

    倘若選第一條路,或許能成功上梁,而我在上梁時,也沒啥危險,倘若選第二條,上這房梁絕對會出事。

    我考慮了一番,最終選擇第二條,不為別的,只因這王陽明的死,很有可能是這王潤學動了手腳,甚至可以說,是他害死了王陽明,對于一個害死自己兒子的人,我實在沒辦法去幫他。

    打定這個主意,我也沒猶豫,就問王潤學要了一把魯班尺,畢竟,他是木匠出身,有些事就算作假,也得做真一些。

    我先是用魯班尺量了一下天井的尺寸,後是找他要了一枚外圓內方的銅錢以及一條紅繩,用紅繩的一頭栓住銅錢,又另外找四根紅繩拉直,兩頭綁上兩塊小木頭,放置在天井的邊緣,紅繩與紅繩之間相隔的距離是一寸八分。
leesai 發表於 2018-12-5 22:22
第48章 九九歸一

那王潤學問我,這是干嗎呢,我沒說話,而是將魯班尺遞給他,意思是讓他自己去量。

    他會意過來,拿過魯班尺量了量,面色一喜,「不錯,每根紅繩落字都在魯班尺的吉字上面。」

    說著,他又怪異地看了我一眼,繼續道︰「看你這年紀,應該剛入行沒多久吧!」

    我嗯了繼續,正準備繼續忙起來,就听到他說,「以前學藝那會,听師傅說,魯班尺落字對尺寸要求格外嚴格,沒想到你揮手之間便弄出來了。」

    說這話的時候,我能明顯的感覺到他語氣中盡是羨慕。

    我也沒怎麼放在心上,畢竟,師兄曾贊我在鬼匠這一行,頗具天賦,對尺寸的把握更是比一些木匠老師傅還要精確。

    當下,我怔了怔神色,抬步行至天井邊上,又將先前綁好銅錢的紅繩,拿在手里,捏住紅繩的一頭,將綁銅錢的那一頭朝天井內扔了進去,那王潤學皺著眉頭在邊上問我︰「這又是干嗎?」

    我指了指天井,又指了指房頂,說︰「找天井跟房頂的交匯點。」

    他面色一變,驚呼一聲,「你單憑眼色能找到?」

    我嗯了一聲,也不說話,他用看怪物的一樣的眼神看著我,顫著音說︰「木匠難就難在眼色上面,一般木匠都必須通過嚴格的尺寸,才能算出兩樣物品的交匯點,你僅僅憑眼神就能看出?」

    說著,他面色一沉,「你可別騙我。」

    我笑了笑,「你這房子為三層結構,每一層的高度是三米一三,三層共計九米三九,取意九九歸三,而正常房屋取意是九九歸一,有永保太平之意。故此,我斷定你在房頂的位置,應該留出了二十公分,《魯班書》有雲,正三架九減二歸一,所以,你這房子還是沒跳出正常房子的高度,再觀你這整個房子,四邊環繞稱為正四門,在正四門中間,也就是天井的位置,你卻偏偏獨留一口天井,以四門到天井的距離應該是三米六八,取意留財。」

    說到這里,我頓了頓,望著他,繼續說︰「你是木匠出身,所以,這尺寸你絕對不會亂來,要是沒猜錯,這天井與房頂交匯的點,應該在天井上第二條紅繩上。」

    說完,我瞥了一眼天井上的第二條紅繩,這個點在我們鬼匠眼里,叫輔點,一般上梁,都要事先觀察輔點的泥土是否正常,方才能上梁。

    但王潤學把這個輔點,挖成了一口天井,其泥質是沒法查看了,只能利用銅錢暫替。

    那王潤學听完我的話,下意識拍了拍手掌,「難怪劉師傅會收你做徒弟。」

    我沒再說話,而是將手中的紅繩,綁在天井上的第二條紅繩上,又讓王潤學提了一只雞公,放了一點雞血在那個點上。

    弄好這一切,我問王潤學幾點了,他說,快九點了,我也沒猶豫,一手持魯班尺,雙手微微閉上,嘴里開始吟工師哩語。

    說實話,我先前所做的一切,全是按照正確的方式去弄,唯獨這工師哩語,我沒敢念真的,畢竟,一旦念了真的工師哩語,那便是助紂為虐了,但我又不敢念得太假,主要是王潤學應該懂點。

    無奈之下,我只好把工師哩語最基本的十二字咒語念了出來。

    這十二字咒語僅僅是只能壓制木質類東西的煞氣,倒也不影響上梁。

    當下,我神色一怔,從嘴里緩緩吐出十二個字,�恕⑧謾 亍�、呵、 、????棐孝`印 丁????C

    就在我吐出十二個字後,也不曉得咋回事,我隱約感覺背後有點不舒服,伸手摸了摸,黏糊糊的,但也沒怎麼放在心上,一扭頭就見到那王潤學一臉笑色的走了過來,又給我掏了一個紅包,說這是規矩。

    我沒接,主要是覺得他的錢髒手,那王潤學面色一沉,厲聲道︰「你這要打壞我的彩頭?」

    听他這麼一說,我也沒再說什麼,接過紅包,隨手放進屁股後面的口袋里,就說︰「差不多都弄好了,可以上梁了。」

    他笑了笑,居然開始對我恭敬起來,說︰「麻煩小師傅了。」

    他這忽然的轉變,令我有些適應不過來,壓根搞不懂他在算計什麼,我只好以不變應萬變,唯唯諾諾地說︰「不客氣。」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他之所以變得對我客氣了,是因為上梁之前,東家不能跟人發生口角之爭。

    很快,那王潤學領著我從房內走了出來,又吩咐先前那屠夫殺豬,說是等會上梁時,要把豬頭掛在房梁上。

    這卦豬頭在上梁中是極為不吉利的事,但在古時候,這掛豬頭卻是常見之事,要說其來源,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不過,終歸到底,在古時候掛豬頭是掛狀元的意思。

    估摸著那王潤學是想按照古時候的方式來上梁。

    見此,我也沒多說什麼,便找了一處干淨的地方,站在邊上抽著香,那屠夫則開始忙碌殺豬的事,而邊上也涌過來不少看熱鬧的村民,令我沒想到的是,那些村民也不知道咋回事,僅僅是站在離新房子三米開外的地方,再近一點的位置,愣是沒一個人過來。

    我想過去問問原因,但王潤學一直盯著我。

    無奈之下,我只好作罷。

    約摸花了五六分鐘的時間,那屠夫點燃一封鞭炮,算是殺豬的彩頭。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他殺豬的方式,極其殘忍,僅僅是拿起殺豬刀,對著豬頭就是一刀下去。

    瞬間,那豬頭跟豬身子分了家,豬血噴差不多一米高,而那屠夫則完全變了血人。

    看到這里,我皺了皺眉頭,也沒說話。

    在等待期間,那王潤學離開了一會兒,說是去找人幫忙,我懂他意思,那房梁足有幾十斤重,再加上房梁有十余米長,一個人肯定弄不上去的,得找人搭把手。

    片刻時間,王潤學領著三名中年漢子走了過來,我大致上瞄了一下,這三人我見過,都是王潤學的親戚,其中一個是王潤學的二哥。

    在等待中,總算熬到了九點半,說實話,我恨不得立馬上完房梁,拿到救治二叔的辦法,就離開這村子,要問原因,很簡單,看到這王潤學,我心里的慌。

    按照我們鬼匠的規矩,房屋上梁之前,得拜天,拜地,拜祖師爺,但那王潤學說,現在是新社會,沒必要講究這一套,僅僅是讓我八仙桌邊上,燒了一些黃紙,便催著我爬到房頂去,說是,上梁要緊。

    有些事情,說起來,也不曉得是巧合,還是命中注定,我這邊剛上到房頂,就發現一道身影,不緩不慢地走了過來。
leesai 發表於 2018-12-5 22:22
第49章 上梁遇詭

來人四十來歲的年齡,一身黑布衣,腳下是一雙黑布鞋,身高比常人要矮上幾分,下顎的位置留著依稀的胡茬子,整個人看上去,好似被歲月洗磨過一般,有種說不出來的頹廢感。

    這人是我的第三位師傅,張知山,我手頭上的功夫,多數都是他教的。三師傅不愛說話,臉上永遠掛著一副淡淡的憂愁,宛如全世界都欠了他的。最讓我無法釋懷的是,我拜他為師後的第三個年頭,他老人家因為一件事,將我逐出師門。

    這麼多年以來,他老人家即便逐我出師門,但心里,我依舊拿他當師傅,一生敬重的師傅。

    我跟他的第一次見面,他站在王潤學邊上,他比王潤學要矮上一個頭,他當時僅僅是抬眼瞥了我一眼,我也正好望著他,四目相對,誰也沒有說話。

    他收回目光,對著王潤學說了一句什麼話,那王潤學面色一緊,失聲道︰「張知山,你別不識好歹。」

    他沒有說話,抬手就是一拳砸在王潤學臉上,緊接著,又是一拳砸在王潤學腹部,那王潤學瞬間蹲了下去,捂住肚子,一臉猙獰地盯著三師傅,也不敢說話。

    很快,三師傅閑庭信步地離開,圍觀的那些村民好似很怕他,立馬讓開一條道。

    我不知道三師傅為什麼要打王潤學,也不知道三師傅跟王潤學有什麼恩怨,我僅僅知道,正是這次的匆匆的一瞥,我跟他結下了一場師徒緣。

    隨著三師傅的離開,那王潤學指著三師傅的背影,罵了好久,什麼難听的話都罵了出來,大致意思是,三師傅是武夫,他是秀才,又說耍刀的永遠玩不過耍筆桿的,別讓他拽著機會,非要弄死三師傅不可。

    我當時在房頂听著這話,默不作聲,心中對三師傅卻是羨慕的很,但眼下,顯然不是羨慕的時候,因為那王潤學朝我看了過來,見我愣在那,罵了一句,「看什麼看,趕緊上梁!」

    我沒敢回話,連忙讓把手中的兩根繩子放到地面,又讓王潤學的二哥,把繩子綁在房梁的兩頭,最後將另一根繩子丟給站在我對面的那中年男子。

    待王潤學二哥綁好房梁後,我跟那中年男子負責拉梁,畢竟,這房梁頗重,一個人肯定拉不上來,必須得兩人分頭拉。

    大概花了一兩分鐘的時間,房梁拉了上來。按照上梁的規矩,房梁拉上來後,不得直接將房梁放入房梁鑿,得吟賀文,其意是祈求房屋世代昌盛,最為主要的一點,民間把這根房梁當成了榮昌的主宰,所以,這吟賀文之前,又得殺雞敬神,還得用雞血在房梁的兩端畫上兩個‘太極圖’。

    而這王潤學上梁,好似志不在此,我心里也沒底,就朝他問了一句,「要吟賀文麼?」

    那王潤學估摸著是因為被打了的緣故,語氣特別沖,說︰「不吟賀文,你當什麼鬼匠。」

    好吧!

    我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也沒說什麼,就唯唯諾諾的讓他提一只雞公、一柄菜刀(菜刀要嶄新的)、一張21公分乘29公分的紅紙。

    那王潤學應該是早有準備,立馬把這些東西拿了起來,裝在一個竹籃里,我用繩子把竹籃吊了上來,先是用紅紙包住雞身,寓意著披紅,有長紅的意思在里面,後是揮了揮菜刀,又用菜刀在牆壁上拍了三下,每打一下,我都會念上一句詞。

    打一下,念,一聲槌響透天門。

    打二下,念,金槌敲處諸神佑。

    打三下,念,惡煞凶神急速奔。

    念完這三句話,我一手持菜刀,一手持雞公,由于是第一次殺雞,我手頭上有些打顫,一連深呼好幾口氣,這才勉強鎮定下來,顫顫巍巍地拿著菜刀,朝雞公脖子處抹了過去,或許是太害怕的緣故,起先,我沒敢太用力,一連幾刀,愣是沒放出血。

    小子,你是不是故意找事?」那王潤學在下面喊了一面。

    我急了,緊握菜刀,對著雞公脖子用力一拉,邪乎的是,我明顯看到雞公脖子處拉開了一道口子,但愣是沒見著雞血流出來。

    活見鬼了。

    我暗罵一句,再次抹了一刀,跟先前一樣,還是沒雞血流出來。

    在我對面的那中年男子一見這情況,面色一沉,二話沒說,將房梁晾在旁邊的磚頭上,就要下去,說是這房子鬧鬼,再在這上面待下去,肯定會出人命。

    說實話,我也想下去,但想到二叔,想到下面的王潤學,我強忍心頭的害怕感,又抹了一刀,還是跟先前一樣。

    一看這情況,我立馬明白過來,之所以會這樣,十之八九是因為王潤學是那種命的原因。

    當下,我也顧不上那麼多,就沖下面的王潤學,喊了一聲,「你先走開,我再試試。」

    那王潤學先是一怔,後是極度不情願地朝外面走了過去,大概在離房子五米的位置停了下來。

    我想了想,他是那種命,肯定是跟這房子相沖了,有他的地方,這房梁肯定是沒法上,于是乎,我又說了一句,「走遠點,走到這房子看不見你的地方。」

    那王潤學估計是想到了什麼,二話沒說,撒開步子就朝邊上跑。

    有些事情說起來也是邪乎的很,就在那王潤學跑開後,雞公脖子處陡然就飆血了,我連忙將雞血涂在房梁的一端。

    按照規矩,房梁兩頭都要涂雞血,但此時王潤學不在,我也懶得再去講究,就一切從簡了,直接將房梁的一頭往房梁鑿里塞。

    可,就在房梁的一頭剛踫到房梁鑿時,我能明顯的感覺到周邊的氣氛變得格外壓抑,像是有什麼東西全部涌了過來,站在我背後。

    那種感覺有股說出來的奇怪,令人渾身都覺得不自在,背後涼颼颼的,扭頭一看,身後什麼都沒有。

    我沒敢猶豫,立馬把房梁拿了出來,瞬間,那種感覺消失殆盡。

    這讓我愈發肯定房梁有問題,蹲下身,大致上查看了一下房梁鑿,很普通,只是一個直徑二十公分的半圓洞,洞的四周是用水泥沙隨意的糊弄了一下,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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