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穹頂之上 作者:人間武庫 (連載中)

 
pontus 2018-12-9 11:16:5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9 688546
pontus 發表於 2019-1-25 08:09
90.分贓和組隊

  在過路的村莊偷了塊擋雨的篷布,留了錢,把車頂罩上的同時,也把車廂後段隔開,沒讓沈宜秀和小姑娘照面。

  天微亮的時候,把人送到縣城另一邊的一處街口。

  下車還是一樣地叮囑:“國家機密部門反恐的事情,關係重大,不能隨便說出去。也不能說見過哥哥們,否則很危險。”

  其實小姑娘真說出去也沒什麼,她所親身經歷和看見的,大體不過是一場綁架案而已。至於現場處理和後續與相關部門的溝通,自然都有第九軍上面的人去做。

  “嗯,我保證。”路上說是今年讀高一的小姑娘表現還算鎮定、乖巧,再三保證不會亂說,就在路邊給救命恩人們鞠躬,說:“謝謝哥哥們。”然後又給賀堂堂單獨鞠了一個,“謝謝叔叔。”

  賀堂堂:“……”其實賀堂堂是在場除沈宜秀之外最小的那個。

  “那,回去後好好用功讀書。”到了的叮囑,國人的傳統還是少不了來上這麼一句,說得真心懇切……哪怕溫繼飛本人高考230.

  “嗯…再見。”

  “再見。”

  小姑娘站在路口一直擺手看著車開遠,想著國家機密部門真厲害啊,那是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送走小姑娘之後,車子沿著省道開了很遠,終於在一處前後都沒什麼人煙的山溪河谷拐進去,然後停進林子裡,把車子掩住。

  幾個人溯溪而上,找到一處水潭邊,四周大石遮擋的位置,分頭查看周邊情況,確認安全。

  裝著源能塊的箱子擺在了石面上,再一次打開,十八塊藍晶源能塊像是鎖住了光線流轉的寶石,擺在箱子裡。

  “分了吧。”韓青禹坐下直接說。

  剩下四個人都看著他,思索著。

  好一會兒,才由沈宜秀開口打破沉默,有些猶豫不安說:“咱們這樣……這樣真的好嗎?”

  是了,她畢竟是蔚藍家庭裡成長的孩子,經過最初的激動後,冷靜下來就又開始顧忌和考慮規則紀律了……大家都這麼想著,慢慢看向她。

  “是就這一次?還是以後也……”沈宜秀全然沒注意四人的反應,顧自又說了一句,認真問了“以後”。

  她此時的目光,在面罩下看不清,但是就她直直看人的動作看來,應該是很期待,也很懇切。

  “食髓知味?”溫繼飛笑著說了個成語。

  “什麼味不味的?”賀堂堂聽不懂,自己給他通俗化了說,“這意思,就像是咱們只是偶爾搶了個劫……鐵妞就已經計畫好以後落草的山寨門朝哪開了。”

  大夥漸漸都笑出來。

  沈宜秀一時間有些尷尬,轉頭看向韓青禹,心說:不是你說的,以後一起賺錢的麼?

  其實到這會兒,劉世亨和賀堂堂差不多也都已經看出來了,判斷下來,這傢伙肯定不是什麼人工智慧,機器人……而是裡面真的有人,叫做鐵妞,或者鏽妹。

  笑過後剩下就是怎麼分的問題了……第一次分贓,還沒有規則,也不太習慣,大夥都先沉默了一下。

  “我”,劉世亨第一個開口,抬手示意了一下,牽動背上的傷口,皺了皺眉頭,“按說我一個累贅貨,又是不捨得拼命的人,是不該要的……但我想要一塊……我想試試看,能不能稍微變強點。”

  韓青禹看看他一後背的傷,“拿兩塊吧。”

  劉世亨搖頭,“一塊就夠了。”

  說完,自己伸手拿了一塊擺在面前。

  接著是溫繼飛。

  “我就不要了。”他說完回看大夥略有些錯愕的目光,解釋說:“我不是一個會矯情客氣的人,除了鐵妞還不太熟,你們應該都是知道的,之前青子給我,我也沒跟他客氣過……但是經過昨晚的事,我現在真覺得自己拿了沒用。”

  “就這樣……我回去先好好練槍,等哪天發現自己能有用了,我再拿。”他說完自己把雙臂抱起來。

  “那就當你先存著。”韓青禹開口,把事情定下來。

  “那就,到我?”賀堂堂問了一句,直接說:“我想拿兩塊……這個我不能客氣,再客氣我就更跟不上了青子和鐵妞了……回頭連幫個手都不行,你們還帶我幹嘛?”

  “好。”韓青禹點頭,拿了兩塊放他面前。

  目光轉投向沈宜秀。

  沈宜秀沉默了一下,“那我也拿兩塊,行麼?……我很滿意了,我陪練一個月都才兩塊,只要咱們以後還……”

  “還你個頭啊,你以為天天有得搶啊。”溫繼飛說,他和韓青禹都是知道的,沈宜秀需要源能塊維持生命。

  “那,我拿三塊?”沈宜秀猶豫著問。

  “先拿四塊吧。”韓青禹開口,說:“這跟你需要多少沒關係,我們只看你做的事……昨晚要是沒帶你,我們四個就要出事了。”

  四塊藍晶源能塊擺在了沈宜秀面前……

  鐵甲沒有反應。

  隔一會兒,才聽見,低低的啜泣聲傳來。

  直到剩下幾個人都笑起來,沈宜秀才尷尬著努力忍住,她連哭都沒有眼淚。

  箱子裡還剩下11塊,目光笑嘻嘻地落在韓青禹身上。

  對於溫繼飛、賀堂堂、劉世亨來說,他們在蔚藍將青子視為生存小團隊的核心,已經是潛移默化,早就形成的慣性了,而他也確實創造了那麼大的奇跡和期待……所以,一切都感覺理所當然。

  而沈宜秀,姑娘想了半天,說出來半句沒頭沒腦的話:“在這,你就是部隊……”

  這話是什麼意思呢?大概鏽妹想表達,對於這個團隊來說,你是組織者,領導者,團隊有你才存在,不然就散了。

  韓青禹笑了笑,說:“我也拿四塊,剩下的先存著。”

  “存?”

  “對,不是說好了以後還一起賺錢嗎?那就不急,先存著備用。”韓青禹說罷取了四塊放在自己面前,把皮箱裡剩下的七塊蓋上。

  沒人反對。

  “問題是存哪啊?放哪?”劉世亨說:“這會兒離咱們去區域小隊,還有一陣呢。”

  這倒真是個難題,像韓青禹原先那樣放在宿舍,勞簡就特意提醒了好幾次,告訴他這樣不安全。

  “你們放心我嗎?”隔一會兒,沈宜秀開口問:“放心的話,藏我家吧,我家在基地有獨立的房子,我還自己住一層,就是我那麼需要源能塊,你們要是擔心……”

  “我們很放心。”韓青禹打斷了她的話。

  “嗯。”剩下的人也都點頭。

  “不過你家……獨立的房子,你家裡到底是咱板擦哪位領導啊?”溫繼飛忍不住問了一句。

  沈宜秀抬頭看看他,又轉頭看看韓青禹“……不能說。”

  “哦,那也沒事。”

  韓青禹點頭表示理解,他其實大約猜到了,不過想想,還是不要說破的好。

  分贓結束。

  溫繼飛和劉世亨互相看了半天。

  “那什麼,以後還有這樣的行動,我們倆暫時就不參加了。”

  “嗯,太給你們拖後腿了,昨晚要不是我們倆也在,你們三個的戰鬥力只會更強。”

  “我們自己先練一陣看看。”

  “對,不過那樣,你們就只有三個人了,還都不會開車……要不,你們再拉兩個?”

  話說得很有道理,問題是拉誰呢?

  得有實力。

  得可信可靠。

  得親近。

  得……

  “你們那個大娃,可以嗎?”沈宜秀認真問。
pontus 發表於 2019-1-25 08:13
91.成員問題

  韓青禹並不介意勞教官被人叫做血葫蘆娃,事實上這個稱謂就是從他這裡出來然後傳開的。

  問題在於勞簡現在被叫做了大娃,這個詞帶有排序的意味,既然有大娃,那就很大幾率就有二娃……

  那會是誰呢?

  有時候啊,人有自知之明,其實也是一件很討厭的事情。

  “其實瘟雞你也不用太沮喪了,就昨晚上的事,你還是有貢獻的。”韓青禹十分突兀地岔開話題,說:“昨晚你替我們吸引走了兩隻人猴加十多個人呢……雖然你做不到像A級一樣砍人,但至少你能像A級一樣被人砍啊。”

  笑聲起來。

  歸根到底這次任務最具決定性的人依然是瘟雞,換做是韓青禹,或者旁的任何一個人,他們大概都想不到私下去把沈宜秀帶來。

  這得是一個相當自來熟和厚臉皮的人才能自然而然去做並做到的。

  溫繼飛自然是最瞭解韓青禹的,扭頭看看他,沒好氣說:“還是說回大娃吧……二娃。”

  沈宜秀不合時宜地抬頭看了看韓青禹。

  “咳,勞隊長不合適。”韓青禹認真分析說:“第一,他人太有原則,一起幹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把咱們舉報了;第二,他自己說的,他新兵期結束還要回752呢。”

  其實韓青禹也想過去752,這樣可以顧著家裡。

  但是唯一目擊軍團的分配原則中有相關的規定,並不允許戰士在家鄉附近區域服役。

  這樣,勞簡這個選項就被否了。

  “那搖搖晃晃呢?她不錯啊,既很能打,也聽你的話。”

  賀堂堂說起辛搖翹的時候並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知道拉她一起薅蔚藍聯軍羊毛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

  人家親外公,就是蔚藍華系亞方面軍議事團議長啊。

  當然韓青禹暫時也還不知道這一點,只不過他記得,那姑娘當時在1123,是由S級親自出面接回去的。

  她的身份可想而知,遠不是跟自己一樣……就一個什麼狗屁次一序列而已。

  話說次一序列有個毛用,連個固定福利都沒有。

  “她好像是科研系統的人,而且身份挺重要的,咱們估計要不起。倒是做大了,有機會可以考慮綁票她……”

  韓青禹最後開了個玩笑,搖搖晃晃也被否了。

  “其實如果怕再遇到那種人猴,米拉小姐才是最適合的人選,她可以做到空中阻滯,也好配合你們。”溫繼飛認真建議道。

  韓青禹想了想,“對的,米拉可以試探一下。”

  “那咱們雙向選擇的時候,就都去米拉隊長那?”

  劉世亨這一句說得有點開心,他最近有聽說一些關於雙向選擇的議論,自忖因為實力差距,未必還能跟韓青禹去到一塊,但如果是米拉的小隊,他就有戲了。

  韓青禹轉頭看他。

  “米拉小姐不是要當隊長了嗎?”

  “並不一定。”

  “……哦。”

  劉世亨有些失落。但是總歸,他們這個私下搶劫洗刷派的小隊現在有了第一個爭取的目標物件:米拉。

  “四個人,還是少了點啊。”溫繼飛感慨,並始終沒把自己和劉世亨再算進去。

  “嗯,剩下以後到區域小隊再看吧。”韓青禹在腦海裡盤點著手頭上的人,盤算大概還需要什麼類型的人。

  “那你想好去哪個小隊了嗎?”沈宜秀問。

  “這個我還沒想過。”韓青禹說。

  “那也不急,等參加完宣講會吧。”沈宜秀點了點頭,她做普通的動作通常都可以做到不發出聲音,但是戰鬥的時候,機械感就很強。

  剩下四個人,“宣講會是什麼?”

  “怎麼你們都不知道嗎?每年新兵出營做雙向選擇之前,都會有一個宣講會的,軍裡排名前二十的區域小隊,如果需要新人,就會參加……向新兵們介紹他們自己。”

  “……那這樣,好的都給挑走了,其他小隊還混個屁啊?”劉世亨一下有點激動。

  “也不是的,一般區域小隊陣型熟練了,對付大尖並沒有很困難的,所以影響不會很大”,沈宜秀說,“而且那些高排名的小隊,一年最多也就招兩三個新兵……嗯,而他們自己培養輸出的,卻都是可以當隊長的人……對於聯軍整體戰力來說,其實是提升的。”

  “哦。”劉世亨沉默,就連賀堂堂一時都有些糾結,沒說話。

  這話沒法說。因為如果是金色板擦要韓青禹呢?那他們總不能勸他、拉著他,不讓他去吧?

  韓青禹也沉默,他也在思考這個問題,舉棋不定。

  這時候天光已經暈開,河谷涼而清澈,水清澈,空氣也清澈。

  韓青禹幾人就在河灣裡捧水洗了臉,漱了口,想著一會兒下山,弄點兒早飯吃。

  “欸,你都不用洗臉的嗎?”

  賀堂堂看見沈宜秀坐那沒動,耿直地問。

  “啊……我”,沈宜秀頓住了一下,似乎有些艱難說,“其實我現在……大概並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人呢。”

  “我是靠源能維繫的……裡面不會有灰塵。”沈宜秀啞啞地笑了一下,說:“當然,因為有在長大,還是偶爾會有點髒的……真想洗澡也可以,只是會比較麻煩,需要通過更換源能塊的那個介面,透過金屬帶,用源能製造漩渦,讓水進來……再……”

  她沒有說下去,姑娘戰鬥的時候冷酷果斷,但是生活中與人接觸少,且自身障礙也大,還不太適應。

  事實鐵妞還挺愛洗澡的,因為那種被水流觸碰的感覺,對她而言其實很珍貴,只是那樣太耗費源能了,所以也不能總是玩耍。

  賀堂堂想了想,讚歎說:“那你皮膚一定很白。”

  接著,“砰。”

  他突然就被沈宜秀一把拎了起來,扔到岩壁上。

  滾下來後依然摸不清頭腦……我到底哪說錯了?這也曬不著,還能洗,還用源能養著,白,不是很正常嗎?

  韓青禹跟著開口,有些驚詫說:“你是說,你能製造源能漩渦,並且產生吸力?”

  沈宜秀點頭。

  “那你的實際戰鬥力,應該比現在更強才對。”韓青禹對於沈宜秀的源能操控力有些羡慕和驚歎。

  “我,我以前沒怎麼考慮過戰鬥,就只是……活著。”沈宜秀認真地說:“以後,以後我會努力的。”
pontus 發表於 2019-1-26 09:42
92.Ne和葉簡

  沈宜秀要更換源能塊了,她的情況特殊,懸著是命,所以幾乎不敢讓自己處於源能接近耗盡的狀態,日常身上至少都得保持兩塊源能的裝配,且最好其中有一塊是滿額儲備。

  韓青禹看見問了兩句,讓她別用自己的,從皮箱裡存的那七塊裡拿一塊去換。

  這讓本就剛剛乍富的沈宜秀有些無措,就好像一個快餓死的窮光蛋湊巧幫了一場宴席,結果又拿又吃。

  但是道理,其實是通的。

  她昨天來幫忙屬於個人行為,用的是自己的源能塊,在戰鬥過程中消耗巨大,合該由團隊提供補給和戰需。

  “話說鐵妞她難道不白麼?”沈宜秀暫時走開後,賀堂堂揉著後腦勺,還是困惑。

  “白是誇人的話啊,而且我也不是沒根據亂誇的。”他說:“我總不能睜眼說瞎話直接誇她漂亮吧,這大鐵皮罩著……”說著,人湊過來,“欸,你們都猜鐵妞到底長什麼樣啊?漂不漂亮?”

  溫繼飛想了想,“那鬼知道。”

  劉世亨說:“倒是有機會的話,可以看看她十二歲之前的照片。”

  “可是女大十八變啊,誰知道她們怎麼變?何況鐵妞這是鐵皮裡源能養大的……”溫繼飛轉頭,“青子你覺得呢?”

  韓青禹抬頭,“啊?”

  “啊你頭啊,你能不能稍微正常點?!問你覺得鐵妞漂不漂亮呢,猜一下。”

  “哦,話說你們連一個機械少女,都要猜人家漂不漂亮,管人家白不白,你們才不正常吧?”

  低低的笑聲中。

  沈宜秀回來了,看這情況似乎莫名了一下,但也不好追問,就自己找話說:“換了一塊雪蓮的源能塊上去,原本還有些擔心,結果感覺也差不多。”

  韓青禹愣了愣,“怎麼,咱們的源能塊和雪蓮的,還有區別嗎?”

  沈宜秀點點頭,“還是有些不一樣的,仔細看能看出來,剛我有看了一下,那十八塊裡,足有十五塊是咱們蔚藍的……我猜想,應該是那個少校和中尉這些年存下來,帶過去表達誠意的。”

  “那他們有病啊?”溫繼飛說:“源能塊都交上去了,他們能得什麼好處?”

  “大概很多錢,很輕鬆,很好的生活吧,還可能暫時隱居起來……總之雪蓮有超級富豪秘密參與和贊助這一點,其實一直都是很明確的,只是我們多數查不到具體的人而已。”

  沈宜秀頓了頓,用猜想的語氣接著說:“然後大概也不是每個蔚藍的戰士都甘心在生死間一直奮戰吧,總有人渴望那樣的生活,肯冒險把自己擁有的,拿去交換一段享受的人生,及時行樂。”

  剩下三個點頭,然後把目光投向富二代劉世亨。

  “我家,我……”劉世亨低頭認真想了想,抬頭,“坦白說,換做是來蔚藍之前,他們真給我看這樣超越常識的科技,告訴我有機會活幾百歲……是的,大概我也會偷偷支持他們。”

  “嗯,那麼這種叛逃的傾向,對於蔚藍來說其實就很危險,很可怕不是麼?”韓青禹想表達的意思,若都有機會,會做這樣選擇的人恐怕並不少。

  “對的,所以,蔚藍有專門的叛徒清理機構,由S級領銜,不惜代價,不死不休。”沈宜秀嚴肅說:“這麼多年下來,我們總的清理成功率始終都超過80%,所以震懾力一直都在。”

  “……哦。”韓青禹點頭,沒有追問,很顯然,蔚藍在洗刷派也有臥底,而且不是一個兩個。

  總之這就是人類啊,是太聰明太多欲望的動物,價值觀紛亂,所以總是最難達成一致。

  “那麼洗刷派自己的源能塊是怎麼回事,除了偷咱們的,搶咱們的,剩下他們自己的是哪來的?”賀堂堂滿臉不解問。

  沈宜秀似乎笑了一下,“你問的,大概也是咱們蔚藍最想知道的問題之一,但是唯一可以解答的人,我們找不到。”

  “Ne?”韓青禹問。

  “對。”沈宜秀說:“我也只是聽說,Ne當初是在他親自推動和主導的一次大型科研考察行動失敗後,突然叛逃出走的……他幾乎肯定掌握著一些蔚藍也不知道的東西。”

  這已經是韓青禹第四次聽說這個代號了,Ne,一個擁有“偉大”作為“注腳”的叛徒,“他到底為蔚藍做過什麼?”

  沈宜秀想了想,“這麼說吧,他改變了蔚藍的歷史……就是Ne,讓立體裝置對人體的源能灌充方式實現了歷史性的跨越,從體內連接變成了體表連接,從而大大減少了戰士們的痛苦和死亡率,也間接創造了蔚藍擴軍壯大的可能。”

  面對一眾茫然的眼神,沈宜秀接著說:“你們不知道嗎?像是軍團長和我爺爺他們那代的蔚藍戰士,他們的立體裝置,都是要通過手術將金屬帶直接接入體內的……他們的身上,現在都還有手術的刀口呢。”

  “嘶……那他媽可太瘮人了。”劉世亨想像了一下,說。

  沈宜秀沉默點頭,沒有多話……因為她,就是這樣接入啊,而且程度比之當初那些戰士,更嚴重複雜不知多少倍。

  “Ne已經死了嗎?”溫繼飛問。

  “沒有……不知道,但是應該沒有。”沈宜秀答。

  “那麼咱們蔚藍現在最大的目標,難道不應該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抓住他嗎?”溫繼飛接著問。

  “是的……如果能抓住的話。”

  “不能嗎?”

  “不能,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甚至連他是否還活著都不知道。”沈宜秀說。

  “那雪蓮呢,他不管嗎?他不管誰管?”

  “很多人,各派系有各派系的領袖,其中武力方面最強的派系,應該是……”沈宜秀停住,她發現自己說得太多了,雖然很多都只是聽說,但如果不是因為有一個軍長爺爺,不是因為自己的機械化,常被忽略,一般人也不可能聽說這麼多。

  “沒關係的,我們不會說出去。”溫繼飛看出來了,笑著說。

  “那,這個名字,你們回去千萬別提啊。”沈宜秀頓了頓,說:“這個人叫做葉簡……在二十多年前,他曾經是我們板擦九軍最大的驕傲,而後來,變成了我們的最大的恥辱和禁忌。”

  這大概就是米拉欲言又止的那個名字了。

  “S級葉簡,他的新兵時代……”沈宜秀轉向韓青禹,“其實比你還要輝煌很多很多,而且,在新兵出營一年後他做的一件事,至今被認為是蔚藍歷史上最有震懾力的個人事件之一。”

  “他做了什麼?”

  “在那個洗刷派高手輩出,對蔚藍高層和精英刺殺威脅最大的年代,他選擇一個人,帶著十塊源能塊,獨自橫穿撒哈拉沙漠……並且在出發之前,親自找到幾個洗刷派和自保派據點,留話:個人試煉,懇請截殺。”

  “最後……”

  “幾乎死了。但是洗刷派的刺殺行動,就此沉寂了三年。”

  “……”

  “三年後,葉簡突然叛逃,加入洗刷派。”

  “……”

  “蔚藍反刺殺開啟,第一個失敗戰死的,是他在聯軍最好的朋友。”
pontus 發表於 2019-1-26 09:47
93.橄欖枝

  往前,路過了一座不知名的縣城,敞篷麵包車稍停即走,繼續在山道上慢騰騰悠然行進。

  車上滿是各色早餐的味道,豆漿油條,清粥油餅,大包子、白麵包和高粱麵包……吃的人故意大聲bia嘰嘴,說一句“香”,喝的人鬆口同時非得誇張地帶出一聲“嘖啊”,硬把牛奶喝出來茅臺的感覺。

  沈宜秀一雙鐵胳膊交疊抱在胸前,扭頭氣鼓鼓地看著窗外。

  這群人故意逗她呢,從開始時候的小心翼翼到逐漸放肆,按說是很過分的行為,但是不知怎麼了,她覺得輕鬆……比在家人親戚面前被小心翼翼照顧著情緒的時候感覺輕鬆,也更自在。

  家裡前幾年,姑姑一家經常過來一起過年,但就因為她的存在,連年夜飯都沒敢擺開來吃過。

  沈宜秀感激、感動,但是其實不喜歡那樣,她想看一家人放寬心圍坐吃團圓飯,聊天說年景,喜歡聽爺爺帶著醉意吹牛說他年輕的時候戰力無雙,也願意坐在桌邊,陪他們說說話。

  “嗝。”突然的一個飽嗝,打斷了鏽妹的遐想。

  韓青禹撕下來半根沒吃完的油條,用手背磕了磕沈宜秀肩膀,等她轉回頭,認真說:“給你看看。”

  “……”

  這就不能忍了,沈宜秀看他一眼,不吭聲,只是默默地彎腰,從最末一排的座椅下,把自己的刀拎了出來。

  她的死鐵戰刀是特製的,刀身比聯軍制式的死鐵直刀要寬大厚重許多,乍看有點像是一把鍘刀,刀柄倒是不見大,但也比一般的長,方便她雙手合握……掄起來砍。

  “鈧啷啷。”

  刀磕著鐵,沈宜秀坐著,把刀直起來立在腳邊,單手拄在手裡,而後仍是一句話沒有說,扭頭繼續看窗外。

  但是車上,瞬間安靜了。

  也不bia嘰嘴了,也不“嘖啊”了,一個個低頭小口小口吃東西的樣子,都變得像齧齒動物。

  沈宜秀又想笑了啊,努力忍著。

  一直好一會兒,才有人開口。

  “那什麼,實話說一句啊”,開車的劉世亨語氣嚴肅說,“咱們現在……已經徹底迷路了。”

  “……”這群人秉承著落荒而逃的思想亂開半天,終於把自己弄不見了。

  “那現在是怎麼辦?想辦法確認下位置,找路回去嗎?”

  賀堂堂問完,大夥的目光又一次集體轉向韓青禹。

  突然間成為一個總是需要做決定的人,韓青禹適應地還算快,因為他的思路原則,其實一直都簡單而清晰……那就是無論如何,都不要虧待自己和自己人。

  “想辦法確認下位置,然後聯繫基地,問一個最近的醫療站的地址。”韓青禹想了想說:“咱們都重傷了嘛……去躺幾天。”

  據說蔚藍目擊一線的醫療站就是天堂。

  ……是真的。

  最終韓青禹等人聯繫上的那個醫療站,在一個風景區的山背,以“高級領導療養所”為偽裝,條件設施一流,規模也不小。

  而且真的有漂亮的戰地美女護士。

  就這樣樂不思蜀地呆了十幾天,一直到425野外拉練補訓結束,基地一次又一次打電話催促他們回去準備新兵出營,一群人才戀戀不捨地離開。

  “真想受傷啊。”

  賀堂堂說這句話的當時,是在一輛附近區域小隊的車上。

  這個區域小隊編號979,歸屬第九軍第433團,上一年度全軍綜合排名第十二,正好也要派人回戰訓基地參加宣講會,招納新人。

  所以順道……大概只繞了兩百多公里……把他們給接上了。

  負責帶隊回去的副隊長一路上對大家都很照顧,但要說具體下來,他對誰最熱情,其實並不是韓青禹,而是賀堂堂。

  “怎麼說呢,因為我們壓根就沒想過打你的主意……軍裡各家小隊心裡都清楚,你肯定是板擦的人,我們怎麼搶不過的。”

  到地兒下車,副隊長笑著對韓青禹解釋。

  然後又跟已經走得稍遠的賀堂堂招手,笑著喊:“小堂,說真的啊,回去好好想想,來咱們979吧……咱小隊的醫療站是哪個,你也看見了……來了包你天天受傷。”

  一群人哄笑著,轉身跟979的副隊長道謝,揮手暫別。

  “話說一看這個副隊長,就知道979 的氛圍有多好。”

  “是啊,去了肯定待得開心。”

  “嗯,而且還能經常見到那幾個漂亮的護士小姐姐。”

  “哈哈。”

  沈宜秀剛在門口就已經先一步下車,自己回家去了,剩下幾個人邊走邊議論說笑。

  這一幕歡聲笑語,就落在其實早早在等候的李團長和勞簡等人眼裡。

  425幾個人站在一處二樓窗戶後面,看得滿懷心酸。

  “怎麼,這些混蛋,就真的連B+都不給咱們留嗎?”李團長諾諾說了一句,跟著歎氣,“唉。”

  臨近新兵出營的這些天,整個戰訓基地的氛圍就是這樣,各種明裡暗裡的挖牆腳,守牆根……各個團之間,甚至同一團的各個小隊之間,都是一邊互相防備,一邊互相競爭的狀態。

  其實425現在已經默認韓青禹留不住了,過來的目的就是想憑著這段時間的感情交代幾句,希望有一天,等他自己出來組小隊的時候,能回425來組。

  “能怎麼辦呢?誰讓咱一個排名前二十的小隊都沒有。”團參謀長苦笑,“這個試著做做思想工作吧……留一留看。”

  參謀長說的自然是賀堂堂,說完轉頭,看向勞簡。

  “問題我跟他也不是很熟。”勞簡為難說:“我這才當這個代總教官多久啊,期間他們還十幾天不在。”

  “……”李團長愣了愣,“那怎麼辦?咱們還是得去找米拉出面?”

  勞簡:“要去你去啊,反正我不去。”

  團參謀長說:“我也沒臉去。”

  臨近新兵出營,事情沒法再瞞。米拉已經知道自己隊長任命被否的事了,而且否決的具體理由裡有一條寫得很清楚——團內反應,並不合適,組織研究,確實如此。

  這都已經兩天沒怎麼看見她人了。

  正說著呢,後邊一個團參謀突然指著樓下某個方向喊了一句:“團長你們看。”

  李團長幾個抬眼看去,瞬間有一種備胎男看見女神跟人約會的感覺,很紮心,很難受。

  就在不遠處的一個牆角下,一名上尉軍官站在路邊,笑容溫和熱情地喊住了韓青禹。要說上尉,其實沒什麼,勞簡也是上尉,他同時還是隊長呢……而對方,並不是。

  可是,那名不是隊長的上尉的左胸口,斜戴著一枚金色方正有銘文的胸章。

  那是金色板擦的人。
pontus 發表於 2019-1-27 08:26
94.得罪

  果然,金色板擦光明正大,正式出手挖人了。

  教官樓小二樓的窗臺後面,直到現在都還沒機會出去打照面的李團長和勞簡幾個自覺不自覺地都收回目光,然後互相看了看。

  “別看了,看也沒用,人一邊是金色板擦,一邊是十年最強新兵……強強聯手,天生一對,哪輪得到咱們去反對?”

  團參謀長眼神哀怨地說了一句,感觸無比真實。

  道理就是這樣,心裡其實都懂,李王強只是還有些不甘心,嘀咕說:“這要是換做以前,咱把王柳正隊長請來往那一站,哪還有他們什麼事?”

  “你也說是以前啦……要是以前,他們吃太飽了來挖咱425啊?咱們不挖他們就不錯了。”

  團參謀長神似小怨婦的模樣看得人心疼。

  “風水輪流轉……”勞簡順著參謀長的話感慨了一句。

  “可是這回明明就是轉到我家。”李團長委屈地接道。

  “說起來也是啊”,團參謀長頓了頓,“現在想想,還不如當初測定出來他是個B級呢,就是B級,這小子也肯定能成為頂尖戰力。”

  李團長點頭,“嗯,是的,而且早知道的話就應該先壓一壓。”

  “怎麼壓?光芒太大,怎麼都壓不住的……算了,總之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反正我是不看了。”

  “行吧,我也不看了,看了難受。”

  425的一群人轉頭商量怎麼留賀堂堂去了。

  樓下不遠的那個牆角。

  韓青禹當然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傷害了425的這麼多大老爺們,長官、教官。

  他和身邊溫繼飛幾個剛一起被喊住。

  轉頭,一個看模樣二十六七歲的男人笑容和氣站在路邊。

  制式軍官服,上尉肩章,金色胸章……

  “這……是金色板擦啊。”

  不自覺壓低嗓門的驚歎聲從身後傳來。

  這一刻不光韓青禹,就連和他一起停下來的溫繼飛、劉世亨、賀堂堂三個,也都已經看清楚了。

  在軍隊,對於強者和英雄前輩的敬佩是天然的,而在第九軍,對於顏色板擦的尊重和嚮往,也是自然而然的。

  “長官好。”三人條件反射,第一時間立正敬禮,熱情同時有些緊張和激動。

  “長官好。”韓青禹也連忙敬禮。

  “好,你們好。”上尉笑著回敬軍禮,然後放下、伸手,說:“認識一下,金色板擦,秦國文。”

  還不是太習慣握手的韓青禹上前握了手,自我介紹:“425團新兵,韓青禹。”

  “銀質勳章韓青禹?飛砍大尖韓青禹?板擦十年最強新兵……韓青禹?”

  秦國文一邊說,一邊笑起來,像是一個極擅聊天的人,誇完人還幫忙跳過尷尬的部分,接著關心問道:“聽說最近出任務受傷了?”

  這樣,韓青禹就能接了,苦笑掩飾說:“是的,出了點意外,打不過就只能跑,最後落了一身傷,在醫療站待了十多天。”

  “打不過嗎?你這個打不過就跑,有點過分了啊。”秦國文還是笑著,繼續說:“聽說當時現場有出現人猴是嗎?而且還不止一隻。”

  韓青禹點頭。

  “那就更難得了。其實我們隊裡這幾天就這事討論過好幾次,都覺得你在那種情況下竟然還能帶幾個隊友全部生還,實在讓人有點難以置信。”秦國文笑著說。

  韓青禹也笑了笑,然後直接說:“有人幫忙。”

  實際的情況就是這樣,當時如果沒有沈宜秀,韓青禹自己也許能跑,但要說把劉世亨、賀堂堂和溫繼飛三個都一起安全帶出來,並不現實。

  “原來是這樣。”秦國文點頭。

  實際上在金色板擦隊內,他們對此早有結論。雖然他們沒去過現場,但是本身個個實戰經驗豐富,也都是高手,只需結合各種資訊隨便一推演,就可以確定其中肯定有被隱藏的部分了。

  似乎對於韓青禹的坦誠和不虛浮感到很滿意,秦國文當場點到即止,並沒有繼續追問。

  他接著說:“怎麼樣,有沒有興趣過來一起當兄弟?”

  來自金色板擦的邀請,就這麼看似過於隨意而直接地出現了。

  “青子……”

  明明不需要提醒,但是提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然後沒有後續。

  其實他們早都有預知,青子幾乎肯定會收到顏色板擦小隊的邀請,但是當這個邀請真的出現,溫繼飛、劉世亨和賀堂堂三個依然有些不自覺地激動。

  每一支顏色板擦,都註定會被銘記和傳頌。

  而現在的情況,只要韓青禹點頭,他的名字就會加在傳奇的名單上和故事裡。

  至於說私心,他們肯定是會想留他在一個小隊的,可是那是金色板擦啊,誰能拒絕得了?

  青子應該去的,他們想著。

  所以,他們沒有開口。

  至於說沈宜秀,金色板擦當然肯定也會要她。

  “劈啪、劈啪……”

  軍靴在水泥地面跑步的聲音傳來。

  “韓青禹。”來的是祁山銅的人。

  “到。”韓青禹轉身,立正。

  “祁總教官讓你即刻去他辦公室做任務彙報。”

  “……是。”

  韓青禹應完,轉身看了看秦國文,“抱歉啊,秦上尉。”

  “沒事,你先忙。”秦國文笑著,轉頭看了看那名祁山銅的手下,轉回來接著說:“不過,先約個事……明天上午有空,咱們實戰場玩一下?”

  “好。”韓青禹點頭。

  “那就說好了。”秦國文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塊藍晶源能塊,笑一下,扔給韓青禹。

  韓青禹伸手接了,感覺一下,滿的。

  “這可不是用來誘惑小朋友的糖啊,也不是為了顯示我們金色板擦到底有多富……”

  秦國文話這麼說,但是表情理藏著笑,似乎在說:喜不喜歡?我們金色板擦真的很富哦。

  “給你明天實戰場用的。”他最後擺手說:“明天見。”

  …………

  “報告。”

  “進。”

  韓青禹推門,又一次站在了祁山銅面前。

  辦公室沙發上還有一個人,是一名中尉。

  “介紹一下,白色板擦,梁戈。”祁山銅伸手示意。

  “長官好。”韓青禹按規則敬禮。

  對方回禮。

  “怎麼樣,我之前的建議,考慮過了嗎?去白色板擦。”祁山銅看著韓青禹問,眼神依然有些扭曲,裹著你知我知的威脅。

  “還沒考慮。”韓青禹說。

  “那你現在考慮一下。”

  “考慮好了,我拒絕。”

  祁山銅稍微愣了愣。

  “你一點都不怕得罪我?”

  “我很樂意得罪你。”
pontus 發表於 2019-1-27 08:38
95.不必抬舉

  白色板擦當然不能歸屬於惡,若不然它也不可能成為顏色板擦。

  這支隸屬第404團的區域小隊誕生於第九軍建軍之初,其實歷史輝煌,戰功顯赫,而且戰力也一直十分強悍。

  只是……它在歷史進程中逐漸演化,漸漸地,成為了那股一直在試圖改變蔚藍的“激進派或者說極端派青年軍官”的試煉場。

  是他們培養新人、積累戰功和晉升發展的重要基地和階梯。

  具體而言,比如祁山銅的“仕途”出身,就是從白色板擦開始的,他曾經擔任過白色板擦的隊長,時間長達九年。

  期間一路積功晉升至大校。

  大校隊長……這是什麼樣的超高配置?!全軍也只有板擦才可能會有。

  “哈哈哈……”氣氛僵硬的少將辦公室內,祁山銅標誌性的瘋狂笑聲再次出現,持續了好一會兒,然後戛然而止。

  “好了,你先把這次任務的具體情況彙報一下吧。”他突然坐下來,一本正經地問。

  “報告總教官,關於這次任務,我在醫療站期間就已經提交過詳細任務報告了。”韓青禹回答。

  “再說一遍。”

  “好的,總教官。當時,我們接到基地通話要求確認洗刷派據點,三人潛入……突然遭遇大量敵人及改造人伏擊……”韓青禹照原樣完成敘述,“我等血戰至最後,無奈負傷突圍,任務失敗。”

  “是這樣嗎?”

  “就是這樣。”

  “可是據我親自現場勘查推測,戰況與你所說,似乎有不小的出入……你當真確定自己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祁山銅微微低頭同時看著韓青禹的樣子,讓人不適。

  “推測嘛。”韓青禹迎著他扭曲的目光,笑了笑,“那我還推測祁總教官讓425團新兵營裝備官溫繼飛參與這次行動,居心用意不良呢。”

  目光交鋒,韓青禹絲毫不讓。

  早在醫療站的時候,他就已經決定好了——既然自己不願意成為他們的同類,那麼和祁山銅這種危險分子的關係處理,與其虛與委蛇地周旋,以致處處受制,還不如乾脆直接撕破臉,反而可能更安全和自在。

  “你是在懷疑長官?”祁山銅身體前傾,逼視質問。

  “不算吧,我可以相信祁總教官事先並不知道那裡是個口袋,敵人很強,也絕不至膽大包天,懷疑少將通敵……”韓青禹還以同樣的目光,緩緩說:“但是,千萬別說總教官您不知道……溫繼飛他,只是一個裝備官,而且是個骰子。”

  這種資訊連勞簡和米拉都知道,要說祁山銅不知道,韓青禹絕不相信。

  “哈,哈哈哈,老子真是越來越欣賞你了。”祁山銅一句分辯的話沒說,改而道:“所以,你打定主意,要去金色板擦了?……去跟那群只會替蔚藍腐朽老屍們看守舊門的傢伙待在一起?”

  “這個,就不勞祁總教官關心了。”韓青禹摸了摸口袋裡的源能塊,“不過我確實挺喜歡金色板擦的。”

  “……有骨氣”,祁山銅壓著火氣,“所以你是真不擔心……”

  “您錯了,祁少將。”韓青禹小聲而認真說:“恰恰相反,我是一個很沒有骨氣的人,不光怕死,還怕穿小鞋,怕針對,怕意外……”

  祁山銅看他的眼神有些困惑。

  “所以,在醫療站期間,我就已經分別聯繫過塗紫和辛搖翹了,告訴他們,我因為拒絕了第九軍祁少將所在派系的邀請,現在似乎正在被針對,感到很害怕……所以,如果將來我出了什麼意外,請他們……千萬不要找錯追查方向。”

  祁山銅:“……”

  他所在派系既然一直極端而出格,那麼蔚藍內部警惕防範,一直想找理由打壓他們的人,自然也不少。

  “祁總教官沒別的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韓青禹立正敬禮,轉身跨步,走向門口。

  開門。

  “混帳東西,被人喊幾聲十年八年的,還真以為自己多了不得了?!不識抬舉。”

  剛剛祁山銅介紹過那個名叫梁戈的白色板擦中尉,在身後,含怒帶威脅,說了一句。

  韓青禹腳下站住,沒回身,也沒回頭,無聲笑了笑然後說:

  “是的,不識……因為不用抬,也不勞舉……我要的,憑本事自己爬也會爬上去,拿在手裡。”

  說完他出門。

  終於是在出營之前把祁山銅徹底得罪了,有些蠢麼?可是,真的很暢快啊。

  …………

  夜裡九點,米拉站在教官樓背面向山的小陽臺上,抬頭看了看星光。

  “對不起啊,哥哥,小米拉還是讓你失望了。”

  她曾經幻想過無數次,佩上隊長肩章然後去九軍山祭奠和告訴哥哥的場面,原以為今年終於要實現了呢,然而結果依然讓人失望。

  “橘子還是蘋果?”一個身影站在樓下,拎著一袋水果,仰頭問。

  “我……”

  “選不了?那就都來一個。”

  韓青禹說著依次往上拋。

  米拉沒辦法,只好依次接了,想了想,逞強說:“你是來安慰我的嗎?其實不用啦,我這麼些年早都習慣了,反而是你自己應該好好選擇要去的小隊。”

  “不是,我是來跟你道歉的。”

  “啊?道歉,為什麼道歉?”

  “因為跟軍裡說你不適合當隊長的那個人……就是我。”

  米拉:“……”

  “你可以把蘋果砸下來,我不躲。”

  韓青禹低頭,做好挨砸的準備,雖然以他現在的身體素質,當真砸到也不可能有多疼,可是那一下不知道到底來不來,什麼時候來的感覺,還是挺讓人揪心的。

  米拉抬手,揚了揚蘋果,又揚了揚桔子,最後剝下來一塊桔子皮,象徵性地扔了一下,“你,你為什麼啊?!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我很丟臉啊?一直大家都以為我今年肯定要當隊長了,我自己也以為是這樣,還特意跑去新兵營選人,可是結果……”

  “因為你真的不合適啊,我怕你當了隊長會出事。”

  “……因為我只是E級麼?”

  “不是,是因為你永遠做不到在戰場上及時做出最正確合理的選擇,你會想照顧每個人,可是你做不到。”

  “所以還是我太沒用。”

  “不,關於這一點,不止你,就連紅色板擦的王柳正隊長當年,其實都做不到。”

  “……哦。”確實,韓青禹說的是有道理的,米拉自問了一下,心裡很快想通了,可她就是氣不過,所以還是冷著臉,“我知道了,你走吧。”

  “可是我還沒說完呢,我可以上來說嗎?”韓青禹笑著問。

  米拉猶豫了一下……

  不遠處的牆根,溫繼飛、賀堂堂、劉世亨……

  “哇哇哇,那個賤人,他竟然還真的上樓了?!”

  “過分了啊。”

  “要點臉吧。”

  “……”

  當然,實際只待了三分鐘不到,提了一點建議,韓青禹就下樓了。
pontus 發表於 2019-1-27 08:41
96.心碎的李團長

  第二天就是宣講日,不過宣講會要到上午九點才正式開始。

  22宿的一群人早起下去吃早飯,幾乎一整個餐廳的人都在看他們,其間伴隨各種大小聲的議論。

  有熟悉的新兵起身跟韓青禹打招呼,直接喊他,“金色板擦……以後萬一要是哥們在的小隊請求救助,一定記得來快點哈。”

  這麼說並不是單純的玩笑,因為在目擊一線的實際戰鬥中,各種意外確實都不算罕見。

  所以,唯一目擊軍團旗下的全部六個軍,都有一項共同的制度——機動部隊制度。

  每個軍排名前十的小隊,除了本身是區域小隊之外,還都是機動部隊,或者說特別行動小隊。

  都是配直升機的,方便隨時展開區域援救。

  而軍團對此的規定中有一條,比如當一個區域小隊出任務,自己出現意外或者實在扛不住了,請求援助,那麼他們這次任務的全部功勞和獎勵,就都會歸給成功完成救援的那支小隊。

  也正是因此,那些精英小隊的戰鬥獎勵、立功獎勵、排名獎勵什麼的,才都特別高。

  具體到第九軍,兩支顏色板擦更是特別中的特別,兩者各48人的編制,輻射範圍極大,除了原則規定至少得保證十五人留守之外,剩下的人員、力量,還都可以至少同時援助兩到三個區域。

  也就是說:他們平均實力只要十五個人左右,就足夠擺平兩具普通大尖;特殊情況,隊內頂尖戰力或隊長親自出手參加救援,經常不到十個人就夠了。

  這就是顏色板擦的實力,也是它們那麼“富裕”,那麼被崇敬和嚮往,同時依然沒有太多異議的原因所在。

  “青子,這就金色板擦了嘿……恭喜啊。”“是啊,回頭再碰面,可別說不記得哥們了啊。”

  當場一部分人跟著起哄。

  對此,韓青禹只能笑一笑,然後坐下吃飯。

  “怎麼辦,你昨天拒絕白色板擦的消息,好像已經傳出去了……我說今一早怎麼突然這麼多人直接叫你金色板擦呢。”

  溫繼飛趁打飯的工夫繞路打聽了一圈回來,神情稍有些擔憂。

  “連當時鬧得可能不太愉快這一點,都傳得繪聲繪色,到處在議論。”劉世亨說著坐下來,一樣,也皺了皺眉頭。

  他們擔心,是因為同一件事的兩個邏輯呈現,其實完全不一樣。韓青禹可以私下拒絕白板,但是現在事情這樣傳開,被大家議論,性質就變了,就等於他直接在全軍面前落了白板的面子,讓對方難堪。

  顏色板擦之間是沒有固定的高低之分的,金色、白色,每年都存在功勳排名上的競爭和聲望上的比拼,都在互相較勁。

  更何況這兩隻小隊在立場上,一直都還有些針鋒相對的意思。

  “反正我自己沒有往外說。”韓青禹一邊低頭喝粥,一邊看起來不太在意說。

  他一會兒跟金色板擦的秦國文上尉有約實戰切磋,照例不能吃太飽。

  “那就只能是白板和祁山銅了……可是,他們更沒道理說出去啊,畢竟是讓自己低人一頭的事。”溫繼飛想了想說:“難道當時有人偷聽到了,故意坑你?”

  “不一定,不過就算真的是想坑我,也沒關係。”韓青禹頓一下說:“我剛想了想,其實現在的情況,越多人知道我撕破臉得罪過白板和祁山銅,效果就越好,我們以後就越安全和自在。”

  “我甚至不介意再得罪得大一點。”他說著夾了點兒鹹菜下粥。

  溫繼飛幾個互相看看,再凝神想一想,懂了,放寬心開始吃飯。

  飯後,他們起身前往模擬實戰館。

  一路上全是人。

  板擦十年最強新兵韓青禹VS金色板擦上尉秦國文。

  雖然這一戰沒有任何戾氣和輸贏成分,任誰一看都知道這其實就是一場金色板擦前輩對新人的摸底教學,可是,它依然是新兵期最後階段難得的觀摩機會。

  可惜,這一路上熙熙攘攘的絕大部分新兵,最終依然沒能得以入場。

  至於原因,倒不是實戰場今天還像“韓青禹對陣勞教官”那次一樣不對新兵開放,而是人,實在太多人。

  因為今天就是宣講日,宣講會一會兒九點鐘正式開場,而明天,就是新兵出營雙向選擇的日子,所以,戰訓基地裡從一線各區域回來的隊長或副隊長,以及從各團上來的團長、參謀、教官……超級多。

  單是這些人,就差不多把場館座位占去了一大半,新兵們沒人帶著根本進不來。

  …………

  作為參戰其中一方,韓青禹自己都是好不容易才把溫繼飛幾個全部帶進來,找了個角落位置安排坐下。

  然後不經意地一瞥,意外發現在更角落的地方,最後一排靠牆的位置,李團長等425團一行人就坐在那裡。

  “李團長好,參謀長好……勞隊好……”有一陣沒見了,他連忙一陣敬禮問候。

  “啊,好……去了……總之要好好表現啊。”

  李團長作為代表發言回應,故作大方,強顏歡笑,說出來“分手的祝福”,說完心好痛。

  “嗯。”韓青禹再次敬禮。

  然後找了個空處,開始檢查裝置。

  同一時間,“早就說了不來看了,你們非來……這不自己找難受麼?”李團長在牆角路嘀咕著,對身邊人抱怨。

  “算了吧老李,你就別把鍋再扣給我們了。”團參謀長扭頭白他一眼,說:“明明就是你自己想來看,一邊不願意,一邊拉著我們過來的……”

  “算了,來都來了,就看吧,其實不光你,我們也都想再看看咱425出來的寶貝天才的表現啊。”

  “我……我呸啊。”李團長還在嘴硬,說:“我來就是想看他被打得滿地找牙,我高興一下。”

  旁邊幾個互相看看,都覺得這會兒再戳穿自家團長太殘忍,而想安慰,又安慰不了,於是只好都不再理會他。

  隔一會兒,李團長讓人把賀堂堂喊了過去,以關心的名義,問他的選擇意向。

  “我看青子,要是可以,我想跟他去一個小隊。”賀堂堂耿直說:“除非對方實在看不上我……話說我這B+,其實也很牛了啊,而且我平時都是跟著青子練的,實戰也不差……”

  參謀長:“咳,你,你就不考慮留在咱們425當寶貝?”

  賀堂堂:“我看青子啊。”大堂依然耿直。

  “……”李團長的心,再次默默地碎了一地。
pontus 發表於 2019-1-27 08:56
97.肉搏無敵

  “馬上要被這麼多人看著,現場挨揍,心情怎麼樣?”臨下場,溫繼飛幸災樂禍地問道。

  韓青禹笑一下,“打不過又不丟人。”

  今天的情況,打不過是肯定的,韓青禹自忖,要是自己現在的實力就能打贏金色板擦的B級上尉老隊員,蔚藍才真的危險了。

  而且這一戰雙方和氣交朋友,本就以學習為主,他也沒有豁出去拼命爭勝的心思。

  “機會難得,看能逼出秦上尉幾成實力吧,好學點真東西。”

  韓青禹說完翻過看臺欄杆,躍下場。

  到場邊,秦國文穿著裝置主動過來打了個招呼,並排坐下,然後小聲絮叨起來:

  “慘慘慘慘……這陣仗搞的,我待會兒哪怕隨便挨上一下,估計都會被很多人笑吧?再然後等我回去隊裡,哎喲,那我不得被他們擠兌埋怨死啊?”

  這傢伙讓韓青禹對金色板擦的印象好極了,只是話,他不知道怎麼接。

  “聽說你上次把C級教官砍吐血了?”秦國文接著問。

  “那個,不算我砍的。”為了避免真的成為二娃,韓青禹一早已經決定,不繼續給勞簡做宣傳了。

  “為什麼?”

  “很複雜。”

  “哦,不方便說是吧?”秦國文說:“那算了,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好了。”韓青禹示意裝備和刀。

  兩人說著話,準備上場切磋。

  但是,一個身影先他們一步,已經走到擂臺上。

  白色板擦,梁戈。

  “既然是顏色板擦慣例的新兵考核,怎麼能少了我們白色呢?”梁戈站在臺上,態度和氣,笑著說:“我先來,沒問題吧?”

  台下,韓青禹愣了愣。

  “咱們有這個慣例嗎?”

  “早幾年……確實是有的。”秦國文腦子轉了轉,說:“糟糕,這是來找場子來了,一會兒你估計有麻煩。”

  關於韓青禹不惜撕破臉,堅決拒絕白色板擦的議論,秦國文剛才路上也有聽說,說實話,他很開心,不光因為基本確定拿下了韓青禹這個板擦十年最強新兵,還因為這波操作,結結實實地把金色擺在了白色頭上。

  所以,現在梁戈看似冒失的行為,其實並不只是為了韓青禹的麻煩,他還是來替白色板擦證明的,不然等這屆新兵出去一宣揚,白色板擦們的臉上肯定難看。

  “他待會兒揍你肯定很狠……萬一不留手,你估計得重傷在這。”秦國文接著說道。

  “……”這下,韓青禹徹底聽明白了,自己一會兒會很慘。

  同時間,臺上的梁戈正繼續道:“順便,關於今早的傳言,我也想解釋一下,沒有誰有資格拒絕白色板擦……只有想來,但我們看不上。不過既然有人想借這種狗屁倒灶的流言踩我們白色板擦一腳,自抬身價,那麼我想……我很有義務,教訓一下。”

  果然……

  要慘了。

  “不對,可是擂臺上不是只許用普通鐵刀嗎?那麼就算他要揍我,應該也不至於太……”韓青禹是參加過實戰模擬的,知道這裡的擂臺戰鬥規則:用立體裝置,但不用死鐵直刀。

  所以他一時間反而有些困惑,當場問秦國文。

  “刀不傷人,拳腳傷人。”

  秦國文用八個字,點破了實戰模擬操作上的漏洞。

  雖然擂臺上用的是不能傳導和承受源能的普通鐵刀,可是,拳腳呢?那可都是結結實實的源能攻擊啊,所以一旦實力碾壓,其實照樣可以打死打傷。

  “那我不參加考核行不行?”

  “行,上去說你棄權就可以……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你那樣做了,以後怕很難再把頭抬起來。”

  “哦。”韓青禹認真想了想,發現那樣似乎真的會影響自己後續計畫的很多東西……轉頭說:“那乾脆秦上尉你先上,怎麼樣?”

  “我先上?”秦國文愣了愣,心說新兵考核,我又不是新兵,扭頭,“我怎麼先上啊?”

  “爭場地,爭次序,爭金色白色誰先來。”韓青禹認真建議。

  秦國文,“咦?還真有主意啊你。”

  “嗯,你先上去吵一架,給他打趴下,我就安全了。”

  “絕妙的好辦法。”秦國文讚賞完頓了頓,說:“只不過有一個小問題。”

  “什麼小問題?”

  “我也打不過他。”

  韓青禹:“……”

  秦國文說:“所以我先上去讓他揍完了,也不過就是多丟一份人而已,他接著照樣能揍你。”

  “……你這麼菜嗎?”

  “不是我菜啊,問題我才B級,進金色也才六年……那個梁戈他,十一年老白色了,而且是B+的融合度,戰力現在在他們那邊,估計都快能排進前十了。”

  所以死定了,這還不死就有鬼了,韓青禹不信服,“不會吧,那要按你說的,怎麼你都上尉了,他才中尉?”

  “因為白色梁戈,是一個出名的瘋子,經常犯紀律問題。”秦國文說著轉頭笑了笑,然後小聲嘀咕了幾句。

  …………

  “放心,不管是紀律、立場,我都不會打死你的……最多,也就拳腳無眼,體表輕傷……然後,內臟破損……下去先躺半年吧,長長記性。”

  擂臺上,梁戈借著打招呼的機會湊近,小聲在韓青禹耳邊說道。

  這個瘋子把昨天的憋屈和今早的火氣,全都壓在一塊了。

  說完,他退開,兩人提刀站定。

  這一刻,台下但凡看得懂內情,在替韓青禹擔心的人,都把冒汗的手心攥緊了。

  米拉有些無措。

  李團長咬著牙,“他要是敢給韓小子打出個三長兩短,老子就算豁出去往上面鬧,也一定不善罷甘休。”

  三秒,五秒,十秒,十五秒……

  令人茫然地沉默、僵持。

  “為什麼不開裝置?”梁戈問。

  “緊張。”韓青禹老實說。

  “……”低笑聲中,梁戈想了想,明白了,這小子想避,現在的情況,如果他始終不開裝置,自己一個白色板擦老兵,絕沒有道理和臉面先開裝置,先攻上去,那個人他丟不起。

  而如果都不開裝置,實戰場的類比方式裡確實也有這一條:無裝置拳腳搏鬥。這是鍛煉基礎動作和肌肉反應,考驗對戰者身體素質的一種選擇……實際也經常被選擇……因為很環保節約。

  可是那樣的話,倒了就可以算輸……致傷的程度,肯定就會輕很多。

  打定主意今天不能讓韓青禹好過……

  “別想著躲了,你不開,我幫你。”梁戈一邊小聲說著,一邊上前,揮手去抓韓青禹兄前的金屬帶。

  他的身形魁梧,動作有些大,看起來……就像是無裝置狀態下出手。

  “呼。”

  韓青禹果斷“還手”,直接一腳當胸蹬了過去。

  “草,不知死活。”

  梁戈心裡怒駡,撤步同時伸右手一撈,自認洞悉了韓青禹的意圖,同時對於無裝置搏鬥一樣充滿自信,打算把人按住了揍,不讓他輕易倒地。

  就算是無裝置搏鬥,你也……咦?

  怎麼這麼快?!

  梁戈在心底驚疑的同時,在台下觀眾的眼裡,這場考核已經開始了——他們選擇無裝置搏鬥。

  “啪。”一瞬間,拳腳炸響。

  果然,高手之間,哪怕是無裝置搏鬥,也都這麼勁爆啊。觀眾們想著。

  而擂臺上,梁戈有苦自知,他現在的情況,哪怕及時用手臂在胸口墊了一下,依然能感覺對方的力道兇猛到不可思議。

  他又哪裡知道……

  兩塊金屬塊吸收下去後的身體素質提升,加上體內液態源能的存在,韓青禹真要盡全力出手的話,當場就敢稱:無裝置肉搏全軍無敵。

  不對勁,這小子可能練過拳腳。作為一個戰場老兵,梁戈除了瘋,自然也不傻,他當即準備開口喊停,然後提出來在立體裝置狀態下搏鬥。

  可是,他來不及。

  韓青禹左腳落地瞬間直接騰身,起右腿,“啪”,一記快到驚人高鞭腿,狠狠抽在梁戈脖頸側面。

  這一聲皮肉的脆響,全場清晰可聞。

  “嘩?!”

  驚呼聲中,身高接近一米九,橫向如一堵牆的梁戈,身體晃了晃,連忙右腳向外半步,試圖站住。

  但是,並不能。

  他整個人開始不受控地慢慢傾斜,最終一個側方向的腳步踉蹌,一頭栽了下去。

  “骨碌……篤。”

  “……”

  電光火石的一秒半交手,換來全場懵逼。

  兩下?

  兩下。

  新兵?

  站著。

  白板?

  倒了。
pontus 發表於 2019-1-29 08:24
98.佩章日

  白色板擦中尉梁戈,倒了。應該挺暈的,所以第一時間沒能站起來,但是人也沒有昏闕……這樣剛剛好。

  韓青禹側身站在實戰擂臺中央偏右一側,刀不在手,心裡也並沒有太大的興奮或不安。

  正如他之前所說,既然現在已經確定撕破臉,得罪了白板和祁山銅,那麼這件事就只能繼續做下去,讓越多人知道越好,越多人知道,他就越安全。

  總之不能低調,低調了被人坑死都無聲無息。

  而目前這樣操作,至少以後祁山銅再以軍裡的名義對他做什麼“特殊”派遣,就會是一件很可疑,很令人不安,很需要慎重的事情。

  上上下下的關注和警覺都會很多,祁山銅等人自己也不得不有所顧忌。

  與此同時。

  沉默過後的看臺上,議論聲漸漸起來,從悉悉索索,到紛亂哄鬧。

  因為這一刻擂臺上兩個人的畫面,倒下的那個和站著的那個,實在太讓人意外了。他們本來是來看一場金色板擦前輩對新人的摸底教學的……結果突然老師換了人,教學突然變成了教訓……

  然後,更突然,又變成了反向教學。

  場邊最近的位置,金色板擦上尉秦國文臉上肌肉從僵硬到鬆弛,不自覺顫動了幾下,心裡想笑的同時更多是後怕:娘欸,幸虧現在上的不是老子,不然就沒得做人了……謝謝白板的兄弟。

  後排牆角,李團長興奮激動地找人擊掌碰拳,找到勞簡,“啪”,找到警衛,“啪”,找到團參謀長……

  團參謀長翻白眼看看他,“你在高興什麼?”

  李團長僵住,手,慢慢放下,神情,慢慢苦澀……蔫了。

  隔一會兒,又還是忍不住擔心,嘀咕說:“這傻小子,他這麼得罪白板和祁山銅幹嘛呀?明明平時挺踏實的一個老實孩子。”

  “那還用說?肯定是被設計、欺負大了啊……四個人跟醫療站躺了十多天呢……再老實也急了。”稍微算知道一點內情的勞簡在心裡自有推論,不好說出來,只得憤憤不平地暗指。

  差不多時候,都回過神來了,看臺上大量的老兵,一線的隊長、副隊長們,心頭都不由得有些唏噓:

  “這濤濤的長江後浪啊…”

  要知道臺上現在橫躺的,可不是什麼普通老兵,那是白色板擦,B+的中尉,而站著的那個,甚至面龐都還有些青澀。

  就算是無裝置肉搏,他也確實是贏了,贏得乾脆俐落,讓人嘆服。

  “不過要是在裝置狀態下,他應該還不行。”

  “是的,實戰經驗和源能操控的熟練度都會有差距。”

  “嗯,另外他可能是真的拒絕了白板……不過傳消息出來的人也沒安好心,這是故意讓他把人得罪大了。”

  老兵們是對的。

  相對老兵們的客觀實際,新兵們不懂那麼多,年輕人對事情反應總是更簡單直接地興奮,也更隨心胡來。

  “他剛說,沒有人有資格拒絕白色板擦?”反正也去不了顏色板擦的新兵想起來之前梁戈的話,有點爽,“所以,白板真的沒有被拒絕嗎?真的是他們不要?”

  “你說呢?”旁人接話反問道。

  答案被默認了——“新兵出營前一天,我就已經打倒你了,為什麼還要加入你?!”

  “哈哈,十年最強新兵啊,果然是……所以並不是兄弟們太菜,而是青子的光芒實在太耀眼了啊,咱們才暫時沒顯出來……”又一個新兵樂觀說。

  “對對對,以後蔚藍的歷史書上就這麼寫。”他旁邊的另一個人開口,大概學過,當場用中央台歷史節目的旁白腔接道:

  “如今回頭再看,1990那一期的板擦新兵,其實高手英才輩出,星光璀璨。然而,這一切在當時,並沒有被直接意識到……因為那個時候,他們中有一個人的光芒,實在太過耀眼和奪目了……”

  新兵期就要結束了,同期的新兵中當然還是有人心裡不服氣,憋著勁想著將來要超躍韓青禹,這是好事。

  但要說妒忌……在1123那一戰過後,就已經幾乎沒有妒忌了……人用命搏的東西,而且某種程度上救了大家,這沒法妒忌。

  嬉笑聲中,溫繼飛加入進去,笑駡說:“噁心死老子了,哈哈,你們是不知道他腦子缺的那面啊……”

  又一陣低笑。

  同時,“承讓了。”

  韓青禹不太懂擂臺結束的禮儀規則,只好學著電視劇裡的做法說了一句,然後在梁戈爬起來之前,轉身走下擂臺。

  他用這種姿態宣佈這場考核已經結束。對結果很滿意:既避免了挨揍,又達成了擴大影響的目的。

  “怎麼辦,祁隊?”場館二樓某間供大領導觀戰的觀戰室內,白板的人示意了一下樓下現場,依然習慣用“祁隊”稱呼祁山銅。

  現在的情況,就已經很難堪了,等事情再傳揚出去……

  明明本身只是一件小事,結果折騰來,折騰去,倒把白板的臉面和威名搭了上去……祁山銅把手臂支在扶手上,扶著太陽穴,皺了皺眉頭,“梁戈這傻鳥……”

  結果太意外了,他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而現在的情況,想不管不顧似乎又不行了,就算他再怎麼志存高遠,神經莫測,眼前實打實裡子和面子的東西,都是必須兼顧的,對於白板而言,裡子是實力,面子就是名聲和地位。

  白板的裡子和面子,對於他和他所在的派系而言,都太重要了。

  “梁戈起來了。”旁邊人突然看著樓下又說道。

  擂臺上,梁戈站了起來。

  “站住。”他對著韓青禹的背影喊。

  全場再次安靜。

  這一刻就連祁山銅都有些緊張,坐直起來,身體前趨,關注著……生怕梁戈再說出什麼丟人的話來。

  “等一下……無裝置搏鬥表現不錯,接下來,我看一下你立體裝置狀態下的實力。”梁戈溫和笑著說。

  他強行把考核分成了兩個部分……畢竟是老兵油子了,梁戈在這種情況下開口,雖然有些勉強,但依然算滴水不漏。

  祁山銅松了一口氣,還行吧,接下來只要梁戈在裝置狀態下輕鬆把韓青禹虐一頓,這事就算拉回來一些。

  可是,韓青禹根本就不回頭,裝聽不到,繼續走……

  “列兵韓青禹。”梁戈只好提高嗓門,大聲喊道。

  “……到。”軍隊有軍隊的規則,必須遵循,韓青禹沒辦法再裝聽不到了,不得不停步,轉身,立正。

  “來,咱繼續。”梁戈嘴角微笑和氣。

  但是他眼神中陰狠怨毒的光,韓青禹看得很清楚……等他上去,肯定是暗下黑手的報復。

  “糟了。”這一刻,台下溫繼飛、米拉、李團長和勞簡等人也都同時緊張起來,“早知道剛才就應該補上兩腳,直接幹暈的。”

  立體裝置狀態下,韓青禹絕不是梁戈的對手。

  “嗡。”梁戈當場直接開啟了身上的立體裝置。

  韓青禹依然站在台下,“還是不了吧,白色的考核算結束,我一會兒還要接受金色板擦的考核,怕連續作戰,表現不好。”

  他說得認真單純……再上去,老子傻啊再上去。

  這一下,梁戈終於有些衝動。“這是命令”,他沉一下臉說,“顏色板擦的成員有權力和義務對全軍下級士兵和軍官的實戰能力進行全面考察、指導。”

  話音落下,現場氣氛頓時有些僵。

  梁戈說的規則確實存在,軍裡最初提出來本身是好意,是為了方便下面的士兵和低級軍官有機會去跟顏色板擦隊員討教和學習而做的規定。

  現在梁戈反向操作,強行指導……雖合理,但不合情,當即讓在場很多老兵的心裡都有些不舒服。

  然而它依然是合理的。

  擔憂的目光集中投向韓青禹,“躲不過,這孩子要慘了。”

  “青子……”

  “怎麼辦?”

  看臺上議論紛紛,韓青禹站在那裡,突然笑一下,朗聲說:“可是……”

  就一個“可是”就中斷了,然後,他在眾目睽睽下低頭在胸兜裡翻東西。

  “他這是在幹嘛?”一名已經定好去向,坐在老兵身邊的新兵問。

  “……好像,在佩章。”老兵副隊長想了想答,然後……慢慢笑出來。

  同時間,只見擂臺下方,韓青禹低頭沒幾下,從胸兜裡摸出來一塊銀質蔚藍守護勳章,仔細佩戴在左胸口,擺正,然後抬頭,微笑看著梁戈。

  “這是……”新兵還是困惑。

  “佩章日……功勳章高於軍銜。”老兵解釋說:“因為宣講會要九點才開場,我剛都差點忘了……今天就是一個佩章日。”

  老兵說著,也從口袋裡摸出一枚銅質蔚藍守護,帶著驕傲,鄭重佩戴在左胸口。

  蔚藍有特定的佩章日制度,是特意為了凸顯聯軍對於目擊一線戰士功勳地位的尊崇而設置的。

  具體而言,佩章日並不算很多,只有比如“紀念碑日”,“授勳日”……再還有眼下的“宣講日”。

  正是因為宣講日這一天,很多一線小隊的隊長、副隊長或是老兵都會回來基地,聯軍為了給他們排場,同時為了向新兵們凸顯目擊一線戰功的光榮,才特意把這一天也被定為了佩章日。

  這一刻,一整片的前線老兵被提醒,想想,宣講會也快開始了,當場紛紛開始佩戴勳章。

  這一刻,基地長官向前線部下敬禮。

  這一刻,場中,韓青禹胸前佩戴華系亞方面軍可以自主發放的最高等級銀質蔚藍守護勳章,微笑看著梁戈。

  “我說不打了,行嗎?梁中尉?”
pontus 發表於 2019-1-29 08:31
99.金色板擦隊長

  至少今天,你沒資格強行指導我,甚至對戰考核都我說不行就不行,前半場是我自己願意,可惜,你沒把握住。

  ……想下半場扳回去?

  對不起,沒有下半場。

  交鋒的眼神裡有太多意味,胸前佩戴銀質蔚藍守護的韓青禹站在那裡,禮貌微笑……讓人無奈。

  他當然也可以剛才直接一上臺就借此拒絕對戰,但是他沒有那麼做,這讓一切都更使人服氣。

  梁戈終於從懵逼狀態中回過神來了,緊接著,很快進入一個臨近爆炸的狀態。

  可是,這是蔚藍幾十年的歷史傳統啊,而現在看臺上,有數百名因為胸前勳章而自豪的老兵……他敢衝動,白板今天就不止是難看這麼簡單了。

  鬱氣和怒氣頂得梁戈滿臉漲紅,但是他依然不得不先關閉裝置,挺身立正……啪一聲敬禮,“那……好的。”

  “謝謝理解。”韓青禹還敬軍禮,言行舉止從始至終挑不出半分毛病。

  直到這一刻,看臺上的整個狀態才輕鬆起來。

  一部分因為長期身在前線尚不瞭解情況的老兵開始打聽:“怎麼這都才新兵期,就拿銀質蔚藍守護了啊?!”

  在場立即又知情的新兵或教官給他們解釋,告訴他們韓青禹銀質蔚藍守護的由來:

  新兵入伍前夜,擊殺兩名清白煉獄,救下一整個儲備站加近百蔚藍戰士及相關工作人員。

  “……”

  作為一線的戰士,前線老兵們最崇敬和服氣的,也最認可的,一直都是一線殺敵的戰功和對蔚藍戰友的捨命相救。

  這一下,“好樣的”“啪啪啪啪啪……”原本因為給白板面子而始終沒有出現的喝彩聲和掌聲,頓時都起來了。

  至於本就知情的老兵們,比如李團長、勞簡,“這要是那小子現在走過來,咱們豈不是得起來先向他敬禮?”

  這倆一個隊長一個團長,前者胸前兩塊黑鐵,後者一銅三鐵,今個兒佩章日見面,也得是先敬禮的。

  “那,咱們先走?”

  “走……還不行,白板也不是沒有銀質守護,萬一他們臉都不要了,再跳一個出來……我,不管有沒有用,我得看著。”

  李團長依然不放心。

  差不多時間,二樓觀戰室內還真是他推測的情況,祁山銅身邊那名白板隊員整個人狂躁得不行。

  “要不然就我下去,我也有銀質守護……我來。”他說。

  祁山銅扭頭看看他,“你腦子也出問題了?!還是你嫌咱們白色今天還不夠丟人?!”

  “我……”對方苦著臉,焦慮急躁說:“那現在能怎麼辦?面子裡子,咱總得撿起來一樣吧?不是祁隊你以前說過嗎?凶名,也是名。”

  堂堂白色板擦,竟然會因為一個新兵把自己弄到這麼尷尬的處境,面子裡子一起丟,這是他們怎麼都想不到的。

  當場,祁山銅搖了搖頭,說:“剛對面觀戰室有人起身下場了……要是我沒看錯身形的話……大概金色的隊長邵玄,親自來了。”

  金色板擦隊長邵玄,大校軍銜,當前第九軍軍官戰士集體公認的第一戰力。

  也是第九軍上一枚金質蔚藍守護勳章的獲得者……算算,距今大概得有六七年了。

  蔚藍黑鐵以上勳章,一向都是十分難拿,甚至那不是你有實力就行的,還得有“機遇”。

  其中華系亞方面軍自身最高的審批許可權,是銀質守護;再往上,就得報蔚藍聯盟國際總部議事會了,相應獎勵也由總部承擔……金質蔚藍守護的獲得難度,可想而知。

  至於星耀蔚藍勳章,全蔚藍近百年歷史,也只發出過五枚,其中華系亞方面軍一枚,在現唯一目擊軍團軍團長陳不餓手裡。

  要拿星耀蔚藍需要做到的事,就如字義所示——你得如星辰一般閃耀和照耀過整個蔚藍。

  觀戰室內,白板那位依然沒反應過來,或者說他思路岔了,“祁隊你是說,邵玄會替韓青禹出頭,那……確實……”

  這位的意思是,邵玄的那枚金質蔚藍守護,確實擋不住。

  “確實個屁啊”,祁山銅氣壞了,無奈說,“你以為一個新兵出營雙向選擇,就能讓邵玄親自跑這一趟嗎?”

  “那他……”

  “他是來頒勳章的。”

  “……”

  “那小子要拿金質蔚藍守護了。”

  祁山銅有些懊惱,自己的眼光太准了,就憑那小子的運氣、實力和人脈,他在不久的將來幾乎絕對會成為蔚藍青年軍官裡的中堅力量,甚至不止。

  所以,如果從一開始換一種方式招攬他?

  應該還是沒戲,他就不是同類,也教導不成同類……那就是一個只知道埋頭計算營生的農家孩子,絕不會去想“徹底改變蔚藍,統一這個世界”這種問題。

  “金質?他憑什麼拿金質啊?”白板隊員的不理解,夾著更對是不甘不忿。

  祁山銅笑了笑,倒是沒有和他一樣情緒,反而很客觀說:

  “就憑1123一戰是咱們華系亞方面軍近五六年來最慘烈的一戰,而他在那一戰中,先幾乎獨砍大尖……後又在張道安等一眾犧牲教官和1123小隊剩餘隊員的幫助下,親手破壞掉了大尖的傳輸裝置……最後一個人拖走泛藍大尖,在實際意義上救下了無數新兵。”

  祁山銅說完了,說到張道安等教官和1123小隊的時候,他敬禮致意。

  旁邊那位徹底閉嘴了……還好啊,老子差點上去繼續送。

  …………

  與此同時,下方看臺上。

  “李團長這就多慮了,哈哈。”

  一個聲音說笑著從身後飄過,一個標準但不算魁梧的身影,從身後走道上走過。

  還在為韓青禹擔心的李王強扭頭,抬頭,愣了愣,剛打招呼的那個人,看起來大約三十五六歲的樣子,肩上大校肩章,胸前金色板擦胸章加金質蔚藍守護……

  邵玄剛從樓上觀戰室下來,然後從側門進場,所以正好經過。

  “邵隊。”第一時間,一排人起身敬禮。

  不等邵玄停步聊上兩句,已經越來越多人轉頭,起身。

  “邵隊。”

  “邵隊怎麼來了啊?”

  “……”

  這就是金色板擦隊長的影響力,他這個隊長,不是用職位和軍銜的高低能夠衡量的,那是來自戰士們心底,最親近和真實的佩服和崇敬。

  “是啊”,邵玄的聲音意外地溫和熱情,“軍團那邊臨時給了我一個任務,我就跑來了……

  “劉隊你那麼遠都來了啊,這期有很看重的苗子?得,你藏吧……你就是小氣,我又不跟你搶。

  “哎,管隊,你欠我的那塊源能塊,還還不還啊?

  “不還也行啊,哈哈……晚上喝酒的時候,你先幹三碗。”

  “……”

  邵玄一邊還敬軍禮,一邊一路打著招呼。

  “這貨太能交際了,關鍵記性還好,誰都記得。”李王強笑著說,沒有任何惡意。

  “是啊,當年咱王隊,卻是出名的悶葫蘆……要讓他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估計他寧願去單挑大尖。”團參謀長接了一句。

  “哈哈……”旁邊425的人,其他團的人,整一圈人都笑起來。

  笑聲中,邵玄下場,走到韓青禹面前。

  韓青禹已經聽了好一會兒了,自然知道面前是誰,連忙敬禮,“邵隊好。”

  “好啊……板擦十年,韓青禹。”邵玄鄭重還禮,然後湊近,笑著小聲說:“這場面鬧的……心裡虛不虛啊?”

  韓青禹苦笑一下,“其實有點。”

  “哈哈,實在。”

  說話間,邵玄身後一名捧著精緻木盒的隨從士兵上前,立正,雙手改單手,先向韓青禹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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