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穹頂之上 作者:人間武庫 (連載中)

 
pontus 2018-12-9 11:16:5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9 688545
pontus 發表於 2019-1-14 08:19
70.戴銀手鐲的男人

  拒絕者的存在從來都不是秘密,但是關於他們具體做什麼,又怎麼運做,普通士兵大多並不瞭解。

  用勞簡的話說,至少也得到區域小隊隊長的級別,才有可能跟他們發生直接聯繫……而且只能是被聯繫。

  “去了說話記得謹慎著點。”

  剛要跟警衛走,聲音從身後傳來。

  韓青禹停下腳步回頭,神情稍有些茫然地,看著站後邊提醒的勞簡,目光中透出來詢問的意思:謹慎什麼?

  “就,別臭不要臉跟人要這要那的……人拒絕者不管這個。”

  當著軍長隨身警衛的面,勞簡打趣說完,笑了笑,但是眼神裡的意思,大約還是有些關心,甚至是擔心。

  這是血葫蘆娃如今的病,每次只要內部稍有一點質疑韓青禹的苗頭出現,勞隊長就會第一時間激動地呼啦跳出來,幫著維護、爭論、辯解……懟。

  然後懟完才想到,我憑什麼啊我?!我又沒有女兒。

  但是等有下一次,他還是一樣,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都不能要東西嗎?那我可不可以不去啊……我拒絕拒絕者。”韓青禹說著頓了頓,有些調皮地笑著繼續,問:“是不是很拗口?”

  勞簡:“……”一腔關心換來插科打諢,勞簡有些無語無奈,心想:唉,太難交心了,這臭小子。

  所以他大概一直都還是有些恨我的,恨不太起來那種恨,但也是恨……畢竟是我,硬生生坑了他離開家人,來當這個破兵。

  關於這一點,作為韓青禹的“引薦人”,勞簡本人心裡最近其實也有點矛盾。

  從知道韓青禹源能融合度測定結果A級,到那枚銀質蔚藍守護,再到現在,又瞭解了他在這一戰中的瘋狂表現……勞隊長按說本應該很欣慰和開心才對,但事實,欣慰還可以算是有點兒欣慰,至於開心,他莫名開心不起來。

  木秀于林……這小木頭,有些太高太秀了……當他還只是一個剛穿甲的新兵。

  在這個大尖、洗刷派、自保派並存,甚至就連蔚藍聯盟內部都有多個持不同主張的派系存在的幕後世界裡,如果說實力是依仗,那麼過早暴露的潛力……在它切實被兌現之前……其實都是一種危險。

  這樣的心理基礎之上,再想到這次的信號遮罩……勞簡這心裡頭啊,千頭萬緒,愁腸百結。

  “話說,我這次有吐血,吐了好幾口……那個應該沒事的哦?”那邊,韓青禹突然認真又問道。

  “……”勞簡一下不百結了,改鬱悶了,很想暴躁起來說,那你有沒有事你去問醫生啊,你問我幹嘛?

  他仔細又看了看,感覺韓青禹好像確實沒什麼事的樣子,就沒好氣說:“死不了。”

  “嗯,我就說吐血應該沒事。”韓青禹笑著說。

  “……”勞簡咳咳,想了想,“算了,你先去吧。明天上午軍裡安排你們休息……早飯後你來模擬實戰場找我,咱倆打一場。”

  說完他擺手。

  因為張道安的犧牲,勞簡這次會留下來,作為425新兵營的代總教官,帶完這期新兵再回752。

  他今天剛拿到第一版的事件報告,然後瞭解和梳理了韓青禹在1123這一戰整個過程中的選擇和表現……

  驚歎過後,更多的是後怕。

  覺得險象環生,不死命大。

  覺得應該是時候親身教育一下了,給點打擊,好讓他以後不要這麼逞能。

  “好的,那源能塊,你出。”

  韓青禹輕描淡寫應下了,轉身跟著早已經急得不行的軍長警衛離開。

  …………

  拒絕者這個詞,其實一開始是外號,就如唯一目擊軍團一樣,都是叫著叫著慢慢變成了官方用語。

  它的準確表述應該是:蔚藍聯盟華系亞方面軍第二軍。

  什麼意思呢?意思就是說,在1912年建立了第一支一線實戰部隊,華系亞方面軍第一軍之後,蔚藍沒有急著擴充戰力,而是優先建立了拒絕者。

  這大概就足以說明這個特殊軍團的重要性了。

  韓青禹第一次聽說拒絕者是在當初來基地的卡車上,當時勞簡說得神秘兮兮,等於沒說。

  通過後來的瞭解,韓青禹勉強可以推測它的作用:首先,盡力在遠程直接阻止梭形飛行器飛向蔚藍,其次如果阻止不成,就誘導它的降落位置。

  這種誘導並不是指定一個位置讓它降落,拒絕者似乎還做不到這一點,他們能做的,是在梭形飛行器本身傾向的大致降落範圍內,通過特殊手段,阻止它選擇大城市或一些特殊區域降落。

  方式大概有點類似毒蟲展露出自己身上炫目可怕的色彩,讓人不要碰它的感覺。

  就這麼多了,更多的,比如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之類……以韓青禹目前的身份和見識,無力去推測,也懶得多加思考。

  總之這玩意除了有些神秘,地位還很高就是了。

  韓青禹曾聽過李團長他們討論“聯軍窮到某個程度下手削減源能塊福利的可能”,其中提到,蔚藍就算是狠心削減唯一目擊軍團的源能塊福利,也不可能削減對拒絕者的供應。

  所以,突然被拒絕者傳喚調查,慌不慌?有點的。

  韓青禹過往看過的電影不多,自動腦補聯想一個神秘組織的形象,黑色的格調,西裝,冷漠的臉,淩厲的眼神……

  “到了,你自己進去吧。”

  第九軍的某個機密會議室外,警衛員停住腳步,對韓青禹說,然後轉身先行離開。

  “好的。”韓青禹深呼吸一下,敲門,然後有些正式說:“報告,唯一目擊軍團第九軍,第425團,新兵韓青禹,奉命前來報到。”

  “進。”門內,有些低沉、蒼老的聲音傳來。充滿嚴肅感。

  推門,進門,準備敬禮……韓青禹愣了愣。

  會議桌前兩個人,其中一個白髮微胖的老頭,除了微胖,說實話形象倒還是挺符合韓青禹的想像的,而且確實也穿了黑西裝,眼皮耷拉的樣子,叫人很難看懂他的神情狀態。

  但是另外一個,什麼鬼?這小孩,不會超過十五歲吧?

  小孩瘦瘦小小的樣子,戴一副用鎮痛膏裹著眼鏡腿的圓框銀邊眼鏡。

  然後,他們的面前,分別是茶、可樂……還有一小堆瓜子。

  是南瓜子,炒得似乎有點焦了。不過這東西不好剝,有時候炒焦一點也挺好的,不耐煩的人可以連殼一起嚼。

  “其實我已經十九歲了,只比韓兄你小半個月……不過,我沒你那麼厲害,你可太猛了。”像是明白韓青禹地意外和茫然,那個小的先笑著打了招呼,然後自我介紹,說:“我叫塗紫……”

  “這個,你要嗎?”

  他拿手切分一些南瓜子出來,第一下切少了,猶豫了一下,切了多一半……沿桌面撥到韓青禹面前,仰頭看他,眼神裡似乎還有些崇拜。

  “咱們邊吃邊聊吧?”塗紫接著說:“上面交代讓我們詢問前先觀察你……邊吃邊聊,我們好觀察。”

  很坦白的表述。

  既然這樣……韓青禹坐下了,伸手抓了一把南瓜子。

  旁邊坐的老頭瞥他一眼,“手……我再看一下。”

  韓青禹伸手,有些尷尬,因為在袖子裡,他戴著老媽之前讓帶來當念想的那只銀鐲子。

  “為什麼你會戴這個東西?”老頭說:“男的很少戴銀鐲子的吧,何況這是在軍隊……”

  “就臨來前,媽媽給我帶來當念想的……因為前兩天一下看到那麼多不能預知的生死,也差點出事……回來後有些不安,就戴上了。”

  韓青禹說的是實話。

  “給我看看吧?”老頭繼續面無表情,伸手說。

  韓青禹摘了給他。

  老頭拿著仔細研究。

  同時間,塗紫在一旁,在詢問記錄觀察印象一欄裡寫下第一句話:

  一個戴銀手鐲的男人。
pontus 發表於 2019-1-15 08:15
71.哪裡奇怪

  以前在家的時候,老媽也常會曬南瓜子炒來當零嘴,韓青禹有好長日子沒吃過了,有些想念這種味道。

  另外,他這會兒本該在吃飯的,結果飯沒吃上,先被叫來這裡了,感覺餓地厲害,迫切需要墊巴兩口。

  所以,不知不覺地他就成了自己剛想過的那種,容易不耐煩所以連殼一起嚼的人。

  就這樣,塗紫一邊自己一顆一顆地仔細剝著,一邊看他一次三五七八顆地兜手丟嘴裡。

  沒一會兒,韓青禹面前那摞就快被他當飯吃完了。

  塗紫看了看,有些可憐兮兮地,默默把自己面前的那摞給他推了過去,然後伸手在衣服口袋裡摸索半天,好不容易,又捏出來一小把。

  韓青禹這才注意到,低頭看看桌面,又抬頭看看他,神情略微尷尬,說:“不好意思啊,禿子,我這餓急了。”

  “沒事的,不過那個……我叫做塗紫。”

  “啊,是家鄉口音的問題,不好意思啊。”韓青禹解釋,然後尬笑著說:“要不乾脆咱倆把這個,當做是一個善意的提醒吧?正好你們用腦的人跟我們用刀的不一樣,我們一不小心容易頭沒了,你們不小心容易沒頭髮。”

  塗紫靦腆但是又忍俊不禁地笑起來,點頭,“嗯。”

  這時間,一旁真的存在嚴重脫髮問題的微胖老頭,努力在告訴自己要忍耐,告訴自己,這其實很可能是一種對於問詢假作不經意的蓄意干擾。

  “話說你家裡長輩,有沒有這個問題啊?脫不脫髮?”

  韓青禹這邊已經跟塗紫聊上了,雖然對方說的是只小他一點,可是不論視覺上還是感覺上,韓青禹都感覺對方是個弟弟。

  “我,我也不知道。”塗紫說:“我還沒見過我爺爺……”

  看來老人已經走了,而且走得很早,韓青禹一句“抱歉”已經到嘴邊。

  塗紫:“他14歲就坐牢了。”

  韓青禹懵一下,“那你是怎麼來的?”

  “哦,我爺爺是在牢裡面談戀愛結婚,後來生的我爸。”塗紫解釋起來並不帶傷心難過,反而有些輕鬆,“後來我爸13歲也坐牢了,然後……”

  “懂,然後在牢裡面戀愛結婚生的你。”

  塗紫:“嗯。”

  到此,韓青禹已經可以大致猜想那個所謂的牢房是什麼樣子了,那大概就是個“危險天才無憂無慮生活繁衍基地”。

  想了想,他有些感慨,對塗紫說:“那你很不容易啊,都十九了,還沒進去。”

  塗紫開心地笑著點頭,“是的,而且馬上等我到二十歲,要是還沒走上歪路,我就可以不定時去我爺我奶我爸我媽他們牢裡面玩幾天了,不怕被帶壞。”

  在座兩個同屬次一序列,但是都不知道對方其實在同一序列的年輕人,就這麼歡快地徹底聊開了。

  “話說你剛記的什麼啊?”

  聊了會兒,韓青禹探頭過去看問詢記錄本,姿勢有些彆扭。

  塗紫乾脆整個本子推過來,給他看上面僅有的那句話:一個戴銀鐲子的男人。

  “這你也記?!這麼記不好吧,萬一傳出去,會不會顯得我娘們兮兮的啊?”韓青禹樸實地糾結道。

  “不會的,就算別人會,可是青子哥你……你是新兵期就飛砍大尖的人啊!你還破壞了那個裝置,帶著泛藍大尖一路跑。”

  塗紫說得有點激動,一句青子哥,叫得特別自然。

  看出來了,這小科學家崇拜戰鬥英雄,或者本身沒什麼朋友,韓青禹想了想,“話說你們拒絕者讓你這種沒經驗的小同志來審問我,是不是有點不太嚴謹啊?”

  塗紫著急說:“不是,我們這不能算是審問你,我們也沒有拿到審問你的許可權。”

  “哦。”韓青禹往椅背上一靠,“明白了。”

  “他就是出來玩,順道跟我過來的。”微胖老頭終於插話了。

  然後,把銀鐲子放在桌上,推回給韓青禹。

  這東西他研究半天了,結論確實就是個普普通通農家傳家的老銀鐲子,老舊,經年累月戴著幹活什麼的,摩擦的痕跡很明顯,古樸,沒有任何花紋裝飾,甚至已經沒有一點光澤。

  總之如果不小心藏好了,而是隨便亂扔的話,賊來偷家都說不定要錯過。

  韓青禹小心把銀鐲子收起來,“那意思就是說,本來就是你一個人來詢問我……這好像不合規矩吧?”

  “那不是還有小塗?”

  “他不是順道的嗎?”

  “順道不也是兩個人了嗎?”

  “……”

  微胖老頭懟贏了,心底感覺有些舒坦,接著說:“這樣吧,你再把那天的經過講一遍我聽聽。”

  韓青禹微笑看著他,“我拒絕。”

  拒絕拒絕者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尤其是在已經知道對方並沒有拿到“審問”級許可權的情況下。

  老頭說:“你……”

  “你們手上不是有報告嘛,自己看報告好了”,韓青禹說,“我這兩天都跟好幾撥人,連著說了幾遍了。”

  氣氛尷尬的現場。

  “其實我們主要是想知道那個泛藍大尖安裝的裝置,那個東西的具體情況。”塗紫小心出來打圓場,解釋說:“關於那個東西,我就只看過一張挺糊的老照片,從沒見過實物,更別說像你一樣近距離觀察了。”

  “哦。”韓青禹想了想,倒是不好再拒絕,就說:“那東西主體由兩部分組成,外面是梭形飛行器打開的狀態,像一個打開的蚌殼,裡面中間,是一個金屬的金字塔樣的東西……”

  支離破碎,客觀描述完畢。

  “那你主觀的感覺呢,能說說嗎?”塗紫接著問,目光期待。

  “我主觀,覺得那東西可能不像他們說的是什麼信號發射設備”,韓青禹頓了頓說,“依我看,它更像是一個接收設備……”

  “是吧?!太好了,我其實早就有這種想法了。”塗紫猛一下站起來了,還是小小個,神情很是激動說:“甚至我還懷疑過,它本質可能是某種牽引設備,是打開躍遷通道用的標的物……”

  這些玩意,以韓青禹的高中文化水準,就聽不怎麼懂了。

  塗紫長篇大論說完了他的科學思考,接著解釋說:“我是根據它們那些飛行器一直以來的運動習慣,還有聲波的傳送方式進行推斷,青子哥你……”

  “我是因為看著它有點像老家村裡收電視訊號那種鍋。”知識文化受到了踐踏,韓青禹無情給他打斷了。

  “啊……這樣啊。”塗紫一下整個垮掉,頹然坐下。

  氣氛再次陷入尷尬,不過韓青禹能提供的資訊,他們已經都記錄下去了。

  隔一會兒,塗紫抬頭,尷尬笑了笑:

  “青子哥,你介意等明年源能場開放,重新測一遍融合度嗎?其實在我們看過事件報告後,對你的實力水準,現在有些難以理解。”

  韓青禹一下有些茫然,沒直接給答案。

  “當然這個不是強制的,青子哥你可以拒絕……這只是我們拒絕者方面,單純的好奇而已。”塗紫連忙又補充解釋了一句。

  就連他旁邊的胖老頭,都沒有表現出一點打算勉強的意思。

  畢竟,有誰不怕那個唯一目擊軍團軍團長,陳不餓呢?!

  你繞過他,查他親身過問過的人,否定他做了決定的事,你就已經攤上事了,如果還敢再進一步,強制執行……那你就攤上大禍了。

  “你們除了拒絕大尖,還管這個嗎?”韓青禹反問。

  “嗯,是近三四十年才莫名其妙衍生出來的職責,可能因為拒絕者這個綽號取岔了吧,也負責拒絕內部的敵人。”塗紫伸手示意身邊的胖老頭,“這位就是我們拒絕者內部調查科的季主管。”

  塗紫說到這停住,怯怯地笑著,伸手從韓青禹袖子裡,稍微費力地取下來一顆和南瓜子同色調的小東西,解釋道:

  “我對頻率和波動有天生的敏感,還用了設備輔助,結果剛剛的這整個過程,青子哥你的心跳穩定得……像一個活死人。”
pontus 發表於 2019-1-15 08:21
72.豐收日(求推薦票)

  機密會客室內,氛圍終於還是在突然之間進入了韓青禹之前想像過的那種狀態,開始有神秘部門行事的氣息。

  被陰了。

  敢情這一老一小剛才一直在演我?

  雖然我也在演他們。

  可是,他們怎麼能這樣呢?!

  活死人韓青禹保持著一種木然的表情和狀態,先低頭同時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袖管。

  繼而把目光投向塗紫手上的那顆小東西,最後視線上揚,看他。

  從視覺上和感覺上,那依然是個弟弟,最多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

  可是,他爺他奶他爹他媽,全家都在坐牢啊,而且很早就進去了,大概率都是蔚藍的天才囚犯。

  所以走眼了,走神了,小奸賊啊,這是。至少也是一個性情和手段錯位合於一身的兩面體。

  總之事情有點坑人,而且拒絕者這麼大官都親自來了,估計還蠻重視的,難怪勞簡之前提醒我小心謹慎。

  韓青禹有些鬱悶,沒好氣說:“有這樣的東西,你們拿去測潛伏的洗刷派去啊?!”

  “這東西確實就是測試洗刷派用的。”

  旁邊胖老頭插嘴,坦白接了一句,同時鎮定看著韓青禹,毫不掩飾說:“不過不一定准,當不了證據。”

  所以,果然是把我當潛伏的洗刷派在測呢,韓青禹想道,嗯,大概我確實挺像的,像所圖甚大的那種超級臥底。

  “但我是相信你的啊,青子哥……只是,你依然是特別的。”塗紫再次開口,小心翼翼說:“所以,我剛才的提議?”

  剛才的提議……明年重測嗎?

  韓青禹收起鬱悶,低頭思索。

  其實他自己最近這兩天也一直在重新思考那個先前糾結過的老問題:我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比如源能場為什麼會視我如敵人,撞我?為什麼我對需要提煉的金屬塊可以做到瞬間吸收,反而對藍晶塊的吸收速度慢很多?然後還有,小禿子剛說的,我剛才整個過程的心跳穩定得像活死人嗎?好像是哦,為什麼我在生死時刻,關鍵時候從來不緊張?反而平常生活中有時候會?

  困惑難解的問題多了,一方面很想知道答案,另一方面,也有一種對於未知和隱藏的威脅,不可避免的恐懼心理。

  整體而言,韓青禹現在的個人狀態,有點像是一個諱疾忌醫的病人。心理不自覺預設的應對方式:先拖著。

  那麼,一年後重測嗎?這樣一個折中緩衝的方案,似乎正好符合他現在既想要答案同時又諱疾忌醫的心理狀態。

  韓青禹想好了,抬頭,說:“好。”

  說完當時,一下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

  “那就好了,哈哈,完成。”

  塗紫松一口氣,正如他之前所說,他們這次其實並沒有拿到“審問”級別的許可權,所有的試探工作都是繞過陳不餓做的,實際根本不敢強制和為難韓青禹。

  開心收拾好記錄報告,等抬頭再看韓青禹的時候,塗紫變得有點心虛,尷尬賠笑,解釋道:

  “青子哥,除了這個,我剛剛說的其他話,可都是真的,一點沒騙你。我也是真想跟你交朋友,只是看你的戰場報告,我就熱血沸騰了。還有,你以後在軍裡自己也要注意安全,我們擔心……”

  韓青禹眼神不快地看著他,沉默看了好一會兒,其實就是想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那你有源能塊嗎?……剛這樣陰完我,就道歉和做朋友這兩件事,你總得有點表示吧?”

  “啊?”塗紫神情茫然。

  “誠意啊,源能塊啊。”韓青禹說:“我聽說你們拒絕者最不缺這個了,而且你年紀這麼小就能在裡面混,還能跟主管一起出來辦事,地位肯定也不低。”

  “嗯。”塗紫點頭,然後低頭仔細翻了翻包,“那,要多少啊?”

  “十塊吧。”韓青禹報價,等著這小奸賊還價或耍賴,心說既然你愛演,那就請繼續表演。

  “可是我這次就只帶了三塊……平實都是拿來實驗用的,我出來也沒用,就沒多帶。”

  為了表示坦誠,塗紫整個小背包捧上來,打開給韓青禹看。

  三塊晶瑩閃耀動人心魄的藍晶源能塊,躺在包底,而且他剛用的詞,是“只帶”。

  這是大富戶啊。

  原本只是不管有棗沒棗隨手打的一竿子的心態,結果讓韓青禹驚了,要知道他上次拿銀質蔚藍守護勳章的一次性獎勵,才四塊,就是勞簡這個上尉隊長,一年除戰需外的固定福利都才五塊……當然,戰鬥獎勵不算。

  就當補償好了,控制表情,韓青禹淡定地隨手給他三塊疊一起,拿出來放面前,“沒事,剩下的,你先欠著好了。”

  實際已經很滿意了,韓青禹隨口很是淡泊地說了一句。

  結果塗紫還真應,“嗯。”

  這……就不好意思不交這個朋友了啊。

  收了東西,又親切聊了會兒天,問了點兒雜七雜八不涉及機密的事,韓青禹肚子叫了。

  跟塗紫說好以後帶他砍大尖,拿上源能塊告辭離開。

  韓青禹先到食堂吃了點兒冷飯,然後轉去溫繼飛那兒,準備待一會,順便把辛苦賺的源能塊分他一塊。

  425新兵裝備間裡,宿舍賀堂堂和劉世亨等幾個都在,這很正常。

  有些意外地是,米拉也在。

  話說米拉回來後這兩天,一直都還沒跟韓青禹說過話呢,大概因為捨身相救之類的傳言和議論多了吧,反而不知道怎麼開口好了。

  “青子,你跟我出來一下吧。”

  看見韓青禹走進來了,米拉冷不丁開口,說完直接自己先起身,走去門外。

  裝備間裡剩下幾個,用口型“哇”,然後神情猥瑣而古怪地,看著韓青禹。

  韓青禹茫然跟出去。

  裝備場邊角,米拉抬頭先看了看他,“咳咳”,特別教官樣說:

  “我記得你以前那次啊,提過想要獎金,這兩天碰巧,就跟勞隊長瞭解了一下,知道你家裡挺困難的,然後你需要錢……給,我家裡爸媽自己工資都挺高的,我在部隊平時也不怎麼需要用錢。”

  說著,米拉把背在身後的雙手拿到前面,手上是兩摞整整齊齊的百元大鈔。

  “這些,你先拿去寄回家吧。”

  就這樣,沒說什麼感謝之類的話,也沒去提1123那一戰的事。生死戰場上戰友之間的互相救援,大概並不需要這樣的表示……尤其米拉現在手裡拿著錢呢。

  兩萬啊,這是,韓青禹心想今天難道是什麼黃道吉日?

  不經意地一瞥,韓青禹發現牆面那頭,溫繼飛幾個都在,尤其瘟雞,正使勁向他做表情,打手勢。

  是啊,不能拿,這錢拿了不安心,以後就沒法做人了。

  “不用了的,米拉隊長。”韓青禹也沒去提其實當時戰場,是米拉救他們在先,只是說:“我現在已經不缺錢了。”

  米拉:“……”

  “我家那邊是農村,爸媽生活其實也不需要很多錢,我來的時候,蔚藍就已經給了一些讓我留給家裡了。然後上次拿那個銀質勳章,他們獎了我一萬塊,我也已經寄回去了。再這次,估計還有……總之很夠了。”

  實話實說地解釋完,韓青禹現在對於錢的欲望,確實不大了。他現在迫切渴望和缺乏的,是源能塊,而且這種渴望,很可能是無窮無盡的。

  渴望和缺乏到,就現在手頭上僅有的那幾塊,他暫時壓根都捨不得直接吸收。

  渴望和缺乏到,他想趕緊提升實力上戰場,去拿戰鬥獎勵,再或者——去捕獵洗刷派。

  “那……”米拉出聲,打斷了韓青禹的思緒。

  差點就是一句“那你有富餘的源能塊麼”脫口而出,韓青禹張嘴又趕緊閉上,米拉九月才剛升的中尉銜,她哪來的富餘的源能塊啊?!

  “就,不用了。”韓青禹說罷,怕推來讓去的場景發生讓人尷尬,直接回身,回了裝備間。

  裝備間裡,溫繼飛和劉世亨幾個站一排,冷眼看著他。

  “我沒要。”韓青禹以為他們誤會了,著急解釋。

  然後,他以為他們會誇他,會讚賞他剛才的做法,結果並沒有。

  “你腦子是不是缺啊,青子?你先拿了說慢慢還她,拿了說你會跟你爸媽說一聲,不行嗎?”劉世亨恨鐵不成鋼,說:“那是錢的問題嗎,那是米拉拿給你,讓你拿去寄回家給你爸媽的啊,是你們倆在現在這種緋聞狀態下,米拉……”

  韓青禹:“嗯?”

  劉世亨:“……”

  溫繼飛攔他一下,“別說了,沒用的,他腦子就是缺。”

  說完,溫繼飛走到裝備牆上,指著一把懸著的死鐵直刀,問:“青子你看,這是什麼?”

  “刀啊。”

  “說完整。”

  “死鐵直刀。”

  “對,死鐵直刀,跟你簡直天造地設……因為你特麼就是個死鐵直人。”
pontus 發表於 2019-1-16 08:25
73.在蔚藍的日子

  從裝備場出來回宿舍是七點多快八點。

  宿舍區亮了路燈和照明,十幾棟樓環著的正中央,整一個長方形的超大洗衣區(就是水龍頭加水泥板),附近都很熱鬧。

  水聲嘩啦,洗衣服的刷子唰唰響,鐵臉盆咣當……還有男兵的聲音,女兵的聲音。

  其實在聯軍這裡,男兵們洗衣服的頻率比一般想像的要高。可能因為作戰服實在好看吧,還有就是那近四分之一比例女兵存在的關係,每次列隊都站一起,就不敢讓自己聞起來太餿。

  不過到現在這個階段,其中有一部分人,他們已經找到願意捎帶手幫自己洗衣服的女兵了,或曖昧關係,或親膩,或單方面的死皮賴臉,總之各有各的辦法。

  現場有人兩兩站在一起,女兵洗衣服,男兵就陪著說話,幫忙卷袖子,再把衣服擰乾;

  有人嘻嘻哈哈把自己的衣服扔在相熟的女兵盆裡就跑,邊跑邊說拜託啦,拜託啦,下次給你買好吃的買裙子;

  有人從樓上把衣服扔下來,看著姑娘的手接住,笑著說辛苦了啊……

  像這樣的場面,大概就是蔚藍說的,聯軍要努力給士兵們營造生活氣息的一個縮影吧,以及屬於蔚藍,更簡單直接的愛情。

  “瞧瞧。”從洗衣區經過的時候,在嘈雜膩歪的聲音裡,劉世亨突然轉頭沖韓青禹說了一句。

  “瞧瞧。”賀堂堂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意思,反正就隨口跟了一句。

  “青子你說,要是哪天,是米拉小姐卷著襯衫袖子站在這裡,然後你從樓上把衣服扔給她去洗……這裡是不是得炸?!”溫繼飛說:“你個蠢驢。”

  “可是,從尉級軍銜起,衣服就都是有生活後勤基地的人幫著洗的,米拉隊長她自己的都不用自己洗。”

  韓青禹認真說完,在剩下幾個一片“你腦子果然有缺”的目瞪口呆中,上樓自己把衣服洗了。

  第九軍戰訓基地的住宿條件比在團基地的時候要好。

  首先一個就是洗衣服變得更方便了,除了樓下的公共洗衣區,每個宿舍的陽臺兩邊,都還有粗糙水泥築起來的各一個洗衣台。也只有用過了這樣的洗衣台,大夥才明白聯軍作戰服的材料和質地到底有多好。

  其次或因為開了文化課的關係,每個人在宿舍裡都有自己的書桌。

  夜,還亮燈的時間,不超過九點。

  韓青禹拿了個硬皮的小本子和筆,坐在自己的書桌前,想想又寫寫,寫寫又想想,專注的樣子就像是又回到了他讀高三的時候。

  【錢:6000+10000+?】

  6000是來參軍之前留的,10000是拿銀質勳章後獎的,前陣子寄回去,爸媽回信裡說已經收到了。

  那封信現在就夾在他手上本子的皮封套裡,雖然話不多,爸媽認識和會寫的字也少,他依然時常會拿出來看一看。

  再那個問號。

  就韓青禹目前從軍長和塗紫他們那打聽到的消息,他這回至少能再拿一枚銀質蔚藍守護,也就是10000塊,要是軍團上報世界蔚藍聯盟議事會通過,還有可能是金質的,那就是100000。

  十萬啊,金質蔚藍守護和銀質的差距,竟然這麼大,韓青禹單是想想都覺得誇張,想著要是真拿到了要寄回去,理由怕還不好找。

  總結:【錢:26000或116000】

  就算是26000,真的都很多也很夠了。

  錢就算到這裡,韓青禹放下了一門心事,開始計算源能塊。

  兩塊已經吸收的金屬塊就不往上寫了,畢竟是秘密,而且那東西吸收完了就直接進去身體打了底子,也算不出個具體的數值。

  【源能塊,現有:4-1+3=6塊】

  這是韓青禹目前手頭上的藍晶塊數量。分別是之前拿銀質蔚藍守護的獎勵,和今天交朋友賺的。前陣子給了溫繼飛一塊,因為他穿裝置的時候少的關係,暫時還沒用完。

  【7?】

  這是塗紫欠的那7塊,韓青禹在後面打了個問號,儘量說服自己不要放在心上,要持一種真能收到是好,收不到也無所謂的心態……被欠債的感覺真心糟。

  【4或10?】

  這回如果拿銀的,一次性獎勵跟上次一樣,是4塊,而如果是拿金的,一次性就能拿10塊。韓青禹因為這個而很渴望那枚金質蔚藍守護。

  除了一次性獎勵之外,金質蔚藍守護在接下去的五年內每季度可領取的源能塊數量是3……而銀質的,是1。

  【未來五年每年:4X1(確定)+4X1或4X3?】

  這也就等於說,如果這次還是拿銀的,他以後每年在戰需之外固定能拿的福利是8塊源能塊,而如果是金的,這個數字就會翻倍,變成16塊。

  “可是,就算是金質的,還是好少啊。”

  因為覺得給爸媽的生活保障已經足夠了,韓青禹現階段對於實力的渴望,已經完全超越金錢。

  所以算完源能塊,他有些失落,開始有些迫切地,渴望上一線,去拿戰鬥獎勵,渴望升軍銜。

  “要是能自由出去捕獵洗刷派就更好了……不過現在的我,大概還不夠強吧,容易把命丟了。”

  這麼想了一會兒,韓青禹又把爸媽的回信拿出來看了一遍,看完放回去,收好本子和筆,起身放到自己的鐵櫃子裡,藏在衣服下面。

  然後他洗漱,上床。

  宿舍裡大家依然還在討論各種話題,比如女兵,比如裝置,再比如戰鬥到底能不能騰躍之類。

  偶爾他們想起了,也會再數落韓青禹幾句,說他就算不收錢,也不該拒絕得那麼生硬,至少得把情領了。

  韓青禹沒回應,也沒去想,安靜地雙手抱著腦後躺在床上,思索著:

  “我的優勢,除了融合度搞不清,剩下總結下來,其實主要集中在能直接吸收金屬塊……可以提高身體本身的底子,然後還可以存儲一些液態源能。”

  “可是,金屬塊太難得了,而身體底子提高這一點,也沒一個具體程度和數量的預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實際體現出作用和足夠大的提升。”

  “而且現在大家都是有立體裝置的啊,在都有裝置的情況下,金屬塊對於身體的提升的價值,目前階段就不明顯了……比我強的,還是比我強,還是有很多人能砍瓜切菜一樣就把我弄死。”

  “祁山銅的水準,如果殺我要多久?不知道。但要是那位速度快到看不清的S級,應該用不到一秒吧?”

  “……”

  這個農民的兒子就這麼細細碎碎地,在黑暗裡思考計算著,像父輩們年復一年盤算著糧食和生計。

  “青子你還沒睡吧?”溫繼飛突然問了一句。

  “沒。”韓青禹回過神來說。

  “那起來聊啊,裝什麼死啊,我們這正聯合譴責你呢。”

  “不聊了,我要早點睡,勞簡讓我明天早飯後跟他去模擬實戰場單挑。”

  “嘩……”
pontus 發表於 2019-1-16 08:32
74.血娃的尊嚴之戰

  次日早。

  雖然軍裡今天給新兵們安排了半天時間休息調整,但是早起列隊晨操,提振精神的環節,還是一樣不能少的。

  一如既往,新兵在訓練場上列隊,報數,喊完聯軍口號。

  距離訓練場邊不很遠的一棟老樓,四樓正對訓練場的那扇窗戶,沒有動靜。

  教官看了會兒,收回視線,大聲喊了一句:“聲微,不如雞?人未醒。”

  據說這也是第九軍戰訓基地的一個傳統,包括這句半文半白的質問都是慣例,也不知出自歷史哪一代人的手。

  於是,新兵們整齊一致立正,敬禮,衣褲拉扯轟地一聲,重喊:“為一切正在呼吸的,戰無退路,身阻長空。”

  這一次,那扇窗戶被推開了。

  韓青禹曾經見過一面的第九軍退休老軍長沈風廷穿著灰色棉毛衣、棉毛褲,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白髮,站在窗口叫駡:

  “喊喊喊,喊個屁啊,喊能喊死大尖啊?!吵得人不得睡覺。”

  低低的笑聲響起來,這就算完成了,教官微笑著拍手,說:“晨訓開始,跑步,走。”

  晨訓一個小時,不穿甲,跑步和舒展為主,解散後吃早飯。

  接下來這一上午的時間,新兵們可以自由安排,可以逛一逛生活基地,看看女班長,也可以洗洗衣服寄寄信什麼的,只要不耽誤下午訓練,去酒吧喝酒聊天都沒人管。

  此外,戰訓生活基地裡包括各地特產都有在賣,許多人根據自己的信件轉寄位址買了相應的物產寄回家,毫無破綻。

  韓青禹因為今天跟人約架,早飯沒敢吃太飽,飯後跟溫繼飛一起拿著新任代總教官勞簡的批條,去裝備場領了自己的源能立體裝置。

  只領裝置,沒領那把和他天造地設的死鐵直刀。

  因為聯軍類比實戰的模式,是穿全套裝置,但用普通的鐵刀,兩人對戰,誰的刀砍在對方身上先砍碎了,誰就贏。

  今天這一場,還是戰訓基地實戰場第一次對新兵開放。

  因為絕大部分情況下,士兵們在這裡做模擬實戰訓練,或者了結矛盾,決個高低,都是要用自己的源能塊的……百分之九十九的新兵,目前都沒有自己的源能塊。

  所以它日常等於變相只對老兵開放。

  因為韓青禹昨晚在宿舍裡說了一句,這次約架的消息從晨訓的時候開始,就已經傳出去了。

  板擦九軍十年最強新兵韓青禹,對戰,425新兵營代總教官,十年老兵,752區域小隊隊長,勞簡。

  一場看起來毫無道理的對戰,不明白為什麼要打,而且也不對稱,不公平,不論結果如何,似乎都很僵硬。

  整個早飯前後,消息進一步傳播擴張,並引發熱議。

  “為什麼要打?”

  “因為他倆有仇,你們不知道嗎?”

  “不是吧,不是說勞教官是韓青禹參軍的引薦人嗎?”這位說完,突然覺得哪裡怪怪的,大概姓勞的人,實在不適合當教官吧。

  “屁哦,你都打聽的什麼消息?”旁邊人接話,說:“韓青禹就不是自願兵,知道吧?他自己親口說的。”

  “嗯,而且人是家裡獨苗,是被勞教官拿刀威脅,硬逼著來參軍的。就連蔚藍其實有其他選擇,不一定要上戰場這些……勞教官都瞞了他。”

  “這樣啊,那就難怪了。”

  “是啊,而且他們宿舍背地裡叫勞教官……血葫蘆娃。”

  “血葫蘆娃,為什麼啊?”

  “不知道啊,就恨大了給亂起的外號吧。”

  “不是哦,你們說的情況,是真的嗎?”旁邊突然插進來一個女兵,八卦說:“明明我們女兵這邊聽說的消息,是勞教官在425的時候曾經騷擾過米拉小姐,要收她當乾女兒,韓青禹心裡有氣,才要跟勞簡打的。”

  “呃,這麼複雜?不對吧,約戰明明是勞教官發起的。”

  “那就有點欺負人了。”

  “嗯,青子他再強,現在也應該還打不過吧?畢竟對面是區域小隊隊長啊,十年老兵。”

  新兵們對於韓青禹的戰力預估並沒有想像的那麼誇張,因為在他們從1123回來後,軍裡就已經做了及時的“導正教育”,其中導正的核心點,是強調:不能騰躍。

  因此,他們從實際角度,最大程度地“貶低”了韓青禹從土崖上飛砍大尖那一幕的可取之處,強調要不是米拉中尉正好可以配合,那就是純粹的取死之道。

  總之,不要嚮往,更不要模仿。

  至於說韓青禹後來帶著泛藍大尖跑這一點……沒看到張教官拼死為他爭取時間嗎?沒看到大尖一身重傷,腰後插著兩柄刀,一邊膝彎還被曹教官兩刀斬進去了三分之一嗎?

  總之就是奉勸大家要踏踏實實的,不要學習韓青禹。

  “算了,咱們在這議論也沒用,現場看了就知道,走。”

  一個人招呼,就是一群人。

  路上發現彙集的人多了,怕搶不到位置,很多人開始跑,跑向戰訓基地西北角,那棟老式建築。

  實戰場確實是一棟很老的建築,看起來至少也是五十年代的建築。

  屋頂蓋黑瓦,青灰色的磚牆沒有粉刷,牆面爬滿了藤曼,眼下秋深,藤曼枯敗落葉,但是枝幹還在,有一種破敗感,別樣的好看,同時也別樣的肅殺。

  老兵站在場館外,介紹內部結構,說這裡以前是個籃球館,供戰士們運動用的,館內四周有看臺和座椅,大約能容納近千人,然後中間的球場因為改做擂臺的關係,整體被築高了,但是長寬沒改。

  對戰中跌下去,也算輸。

  “那為什麼不讓進?”一個新兵問。

  他們全都被關在場館外。

  …………

  “你是不是怕輸給我啊?勞隊長。”

  實戰館擂臺東頭,韓青禹笑著扭頭示意了一下空蕩蕩的場館,現場坐在看臺上的只有李團長、米拉,祁山銅,陸五征……不到十個人。

  他的室友更是一個沒進來。

  “我是怕你輸得太快太慘,太打擊新兵們的信心。”勞簡輕鬆笑了笑,抽出來鐵刀,呼呼甩兩下。

  說實話,勞隊也沒想到這一場“教育戰”的消息,突然會傳得這麼大,所以,萬一要是總教官陰溝翻船輸了……

  他不能輸。

  “不如你先解釋一下,血葫蘆娃,是個什麼玩意?”勞簡語氣有些鬱悶,繼續說:“本來還打算留手給你長點信心的,這下就不能怪我了。”

  韓青禹笑。

  “你其實還是有點恨我吧?”勞簡揚了揚下巴,又問。

  “那當然,我又不是自願兵。”韓青禹坦白說:“別忘了我和瘟雞,可都是被你坑來的,本來我現在應該在上學,他應該在軍校。”

  “狗屁,他高考才230,他考個毛的軍校。”

  “那是他運氣不好,那回骰子扔得不准……你別忘了,他可是會翻面的。”

  “原來他考試也扔骰子,難怪……”勞簡沉吟,笑起來。

  “對了”,韓青禹說,“為什麼戰匣裡都只裝就剩五分之一的源能塊啊?我打完又不是不還你。”

  “你當我源能塊有多富餘啊?還是覺得你能撐多久啊?”勞簡偏過頭,鬱悶說:“多了打不起。”

  陸五征:“欸,你倆到底打不打啊?!”

  現場不到十個人的哄笑聲,在空蕩蕩的實戰館裡回蕩著。

  “那就開始了啊……心裡有氣,你用刀撒出來。”勞簡說。

  “好。”韓青禹應聲同時,背後立體裝置嗡一聲,震響。

  勞簡看他一眼,見韓青禹沒有直接沖過來,眼神裡閃過一絲安心和得意……然後,晚了大概有那麼七八秒,才開啟裝置。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怕,因為1123一戰的報告看了太多遍嗎?還是因為對面這小子,畢竟A級?!

  可是,勞隊是真的怕一個不小心,陰溝翻船啊。

  與此同時,看臺上包括米拉在內,實力相對較弱的幾名425團教官,也都同時開啟了自己的立體裝置。

  立體裝置輔助下的對戰速度和轉換都極快,以米拉的融合度等級和實力,如果不一樣開啟裝置輔助觀戰,很多細節都可能看不清楚。

  場上兩人動了,第一次對撞直接拉出虛影對沖……直接完成近身。

  勞簡右手刀橫斬。

  韓青禹同樣右手刀,但是刀柄在上,刀身直立,“吭”,擋下第一刀。

  而後,“嗤啦”一聲,刺耳難聽。

  兩刀交接,韓青禹手上鐵刀刀刃第一時間已經向外翻轉,同時整個人急速完成轉身,連人帶刀掄出一個圓,切向勞簡脖頸。

  勞簡身體原地後仰接近六十度角,鐵刀上揚同時,在掌心完成翻轉。

  “哢。”

  刀刃在翻轉中斬中韓青禹右臂。

  鐵刀刀身出現細小裂紋。

  兩人在擂臺上的第一次交鋒,以暫時各自退開收場。

  韓青禹站在那裡,看了看勞簡手裡的刀,這一刀因為沒有發力空間,並不重,刀身裂紋也很細微,判定應該不至於斷臂。

  但是,韓青禹的右手,應該還是暫時“廢”了。

  所以,儘管現場沒有裁判負責判定,他還是主動把刀交到左手,然後垂放右臂。

  然後沉肩,蓄勢以待。

  通常聯軍的新兵,甚至一部分老兵,在這種第一次對撞中就“受傷”,落入絕對下風的情況下,都會忍不住著急,然後選擇拼命,搏上一把。

  但是韓青禹沒有……他改換守勢,神情目光專注,開始尋找時機。

  看臺上,祁山銅啪啪啪啪,獨自鼓了幾下掌。
pontus 發表於 2019-1-17 08:29
75.機器人

  韓青禹輸了,以左手刀,守勢,撐到了最後,但是一直到戰匣內的源能塊耗盡,他都沒有找到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反擊機會。

  其間幾次勉強嘗試,也沒有達到想要的效果。

  這就是一個十年目擊一線老兵的實戰經驗,通常當他們在作戰中對普通大尖完成戰場分割,開始絞殺,他們都很少露出破綻,給大尖反擊突圍的機會。

  而這,也正是韓青禹現在最缺乏的東西。

  擂臺上戰鬥停止,勞簡站在他面前不到兩米的位置,手中鐵刀平舉,指著韓青禹的咽喉……跟著,神情猶豫了一下,似乎是想起當初了,就不自覺地,把刀偏移開少許。

  然後,“當”,刀斷。大半截刀身落地同時,碎裂成幾百個小碎片。

  而勞簡背後戰匣的藍光,一直到此時,才緩緩黯淡下去。

  “不要臉。”看到這一幕,米拉終於看透勞簡的陰險了,在看臺上小聲嘀咕,罵了一句。

  同時間,站在擂臺上的勞簡嘴角微笑,如同古龍小說裡的前輩高手一樣淡定、淡泊,只是有些小聲地說:

  “終於我還是教了你些東西的……以後戰鬥前,要記得要換源能塊啊。”

  韓青禹白他一眼,“那不是你給我的嗎?!”

  語氣氣悶的反問。

  “是啊,所以我真正教你的東西,是要學會在戰鬥中時刻注意觀察和控制自己的源能用量和剩餘的量。”勞簡神色毫無起伏,繼續教育說:“戰場上的對手,不管是大尖還是人,都是完全不可能給你機會去更換源能塊的……一旦源能耗盡,別人殺你如殺雞。”

  說完,勞簡一臉平淡,從韓青禹身邊走過。

  當然他並不知道,這一刻,在雙方源能都已經耗盡的情況下,其實,韓青禹殺他如殺雞。

  因為韓青禹的身體在吸收兩塊金屬塊之後,本身的強橫程度,就已經遠非普通老兵能比,且他體內還有液態源能,這部分存儲從源能浪湧的角度雖然遠沒有立體裝置狀態下那麼洶湧澎湃,可是畢竟也是源能的力量。

  “所以,我以後,其實很應該去做一個大開大合,粗暴對拼的莽夫麼?!拼消耗,耗盡我贏!……那大尖呢,跟大尖,也直接對著砍?!”

  就在韓青禹依然呆立,腦海中第一次開始思考和摸索自己的作戰方式的同時,勞簡已經神情淡定而步伐平穩地走下了擂臺。

  看臺上的幾個人禮儀性地起身鼓掌。

  勞簡抬手示意一下,但是並不停留。

  “勞簡你去哪?”李王強團長探身問了一句。

  “尿急。”

  勞簡淡淡說完,身形消失在場館一頭。

  實戰場外,溫繼飛和賀堂堂等人終於看見韓青禹出來了。

  “青子,怎麼樣?”他們第一時間圍上去。

  同一時間跟過來的新兵還有很多,幾乎每個人都期待地看著韓青禹。

  “輸了。”韓青禹平靜說了一句,改往寄信處走去。

  這個答案其實並不讓人意外,充其量,也只是沒有他戰勝那麼有勁爆效果而已。

  新兵們看著他有些疲憊的身影離去,短暫地失落了一下,轉頭重新想了一想……才意識到,自己這些人,似乎大多其實都應該站在勞簡那邊才對。

  畢竟他們,才是相似融合度的人啊……準確地說,勞簡是C級,其實比他們中多數人還高。

  差不多時間,場館內。

  一群七八名趁著實戰場開放第一時間沖進去上廁所的新兵,他們發現衛生間門關著,就先站在了門外。

  門裡有人。

  然後,還有聲:

  “噗!”

  勞簡趴在洗手的水槽邊,對著鏡子,抬手用水抹了抹嘴和下巴,心說臥槽,幸虧老子剛才在擂臺上憋住了,不然血葫蘆娃這個稱號,怕得跟我一輩子。

  這就是A級天才,源能浪湧的程度嗎?!一次性可以支配和調動這麼大量的源能,這麼厚實兇猛。

  可是不對啊,老子也不是沒和同期的A級對砍過,明明就沒這麼猛啊……所以,就算是A級和A級之間,看來落差也還是很大的,就像C級和C級之間也因人而異。

  看來老子很可能真的給蔚藍弄來了一個僅次於S級的超級的玩意。

  勞簡沒往別處想,作為一名普通老兵,他對於源能融合度一測定一生的“法則”,幾乎根本不可能產生懷疑,同時他在心理上,也慣性地不會去質疑或懷疑韓青禹。

  “噗。”

  又一口。

  一邊捧水漱口,洗臉,對著鏡子檢查牙齒上有沒有血絲殘留,一邊,勞簡想著:還好啊,臭小子的源能控制力還差著火候,更缺乏實戰經驗,不然我今天估計就真下不來台了……嗯,得想辦法幫他儘快提高這兩方面。

  完全沒去想韓青禹真的提高了,自己下次就會輸,勞簡一邊這麼思索著,一邊開水龍頭沖了水槽,然後捋了捋頭髮,開門出來。

  十幾目相對,面面相覷了大概兩秒。

  “看什麼看?不關門,讓你們跟教官站一排尿尿嗎?!”看見門口的新兵了,勞簡心虛亂懟了一句,然後挺直身體淡定往外走。

  吐血而已……沒事的。

  新兵們隨後走進廁所,其中一個眼尖的,第一時間看到了水槽底部表面那一絲殘留的殷紅。

  這樣,再結合剛剛那兩聲“噗”……

  “我去,韓青禹把勞教官打吐血了。”那名新兵果斷得出結論。

  很快,等到這幾名新兵回去後,有兩個版本的傳言,就迅速流傳開了。

  第一個版本:韓青禹雖然輸了,可是也把勞教官打到吐血——板擦十年最強新兵果然恐怖如斯。

  第二個版本:知道勞教官的綽號為什麼叫血葫蘆娃嗎?故事有點感人,勞教官的身體有一種特質,其實跟源能衝突,所以每次穿著裝置戰鬥,他都會吐血,而且吐血之後,會更強——戰必噴血,噴血必勝,這就是血葫蘆娃的由來。

  …………

  勞簡本人聽說這兩個版本的傳言是在他下午去訓練場的路上,當時,他正準備以代總教官身份第一次和新兵們見面……乍一聽,整個人都不好了。

  尤其聽到第二個版本當時,勞教官差點就是當眾一口老血。

  好不容易緩住了,說服自己以大局為重,代總教官形象為重,勞簡走到訓練場時,新兵們還沒開始列隊,他站在場邊,臉色平靜掃了幾眼。

  “唰”,突然從背上抽出一把死鐵直刀,隨手扔向空中。

  刀以垂直狀態在空中緩慢旋轉同時劃出一道精准的抛物線,落向韓青禹。

  被他輕鬆伸手接住。

  勞簡開口:“左手刀練得也不錯。正好軍裡有備用的,就幫你登記申請了一把……以後你可以用雙刀。”

  這一句語氣淡淡,他說得很酷。

  然後下一句,勞簡說:“記得去改衣服啊。”

  像媽的感覺,破壞了這種酷。

  與此同時,新兵們列隊完畢。

  “大家好。”大概因為沒當過教官的關係吧,勞簡不是很習慣,於是並不很正式地先抬手打了個招呼。

  新兵們立正挺身,整齊回應:“勞(血)總教官好。”

  夾在勞字裡的“血”字莫名格外清楚,而且不止一個。

  新兵們並不是故意的,不論如何,他們對一個在目擊一線待了十年的現役區域小隊隊長,而且還是今年全團出任務次數最多的752區域隊長,都有著足夠大的尊重和崇敬。

  糟就糟在,勞隊長的外號明明才剛傳開,就已經那麼響亮。而同時間在場參加訓練的,還有491團跟訓的新兵,以及另外幾個因為位置過度靠近1123封鎖區而暫時中止拉練,提前回來的新兵團。

  “咳,咳咳……”勞簡捂著嘴咳幾聲,“呼……我姓勞,單名一個字,簡。在接下來這段時間,將會作為大家的總教官,代替張教官……陪大家走完你們新兵期的這最後一個月。”

  因為這一句,新兵們頓時都安靜下來,神情也嚴肅、認真起來。

  “本來大家現在應該在拉練的,到拉練結束回來,才會進入實戰訓練。”勞簡繼續說:“現在這個程式暫時亂了,我們這兩天,就要提前進入模擬實戰訓練。”

  “好。”新兵們熱情回應。

  練了這麼久了,在場誰不想真正拿刀砍一場啊。尤其是在上午韓青禹直接和教官模擬實戰對砍之後,這種熱情和期待,被激發和推動到了一個很高的點。

  “我再也不想像在1123那樣,只會逃,只能看著教官們去和大尖拼命了。”

  這一句冷不丁從人群中冒出來,在突然之間就讓所有人都陷入沉默,同時攥緊拳頭。

  隔了至少有個十來秒,才再有人出聲,沮喪而悲傷說:“是啊,明明都穿著裝置,拿著刀,卻……”他沒有繼續往下說,但是意思都到了。

  “600人拿刀,卻……”

  又是一句話沒說完,意思已盡。

  勞簡鄭重點了點頭,開口:“我很理解大家現在的心情和想法……但是實際情況,是你們中的絕大部分人,暫時都還沒辦法去進行實戰對戰訓練。”

  “啊?”新兵們失落茫然地看向他。

  “你們的源能控制熟練度和速率都還不夠,很容易調動不及……這種情況,就是普通鐵刀,也可能造成死傷。”勞簡坦白說道。

  “那我們……”

  “你們現在只能先做單方面的進攻訓練”,勞簡說,“先在這個過程中慢慢熟練和摸索如何在戰鬥中控制源能,之後才能進入對戰訓練。”

  這意思等於說新兵們現在的實戰訓練物件,將只防守和閃避,而不反攻。

  勞簡說完偏頭示意一下身邊站的新任教官們。

  “那你們類比實戰進攻的物件,也就是靶子呢,就是我們這些教官,包括我……還有,韓青禹,出列。”

  “嘩~”

  一片錯愕聲中,韓青禹向邊上一步,“……到。”

  同時,“哢嚓,哢噠。”

  一個鐵皮人走過來,走到隊伍旁不遠站定。

  “對了,還有它,軍裡還在實驗階段的模擬實戰機器人,也是這次你們的陪練。”勞簡伸手示意,然後凝神想了想,才說:“它,好像叫S-19。”

  真的是機器人?源能機器人?!那將來豈不是可以上戰場?!新兵們的目光暫態間都被鐵皮人吸引。

  S-19站在那裡,像是還沒再次啟動,沒有任何動作。

  “怎麼看著好像有點舊啊,就這,真的是剛研究出來的?”

  “是啊,你們看……它身上還幾個地方,好像有點生銹呢。”

  “那就不是全部用死鐵造的。”

  “肯定啊,死鐵又不會鏽,我看了看,應該就是關鍵部位用了死鐵而已,其他地方最多合金……再你們看它臉部那兒,那一整塊,應該就是用了一塊黑色的厚玻璃吧?”

  “還真是哦……那它怎麼陪練啊?”

  “它怎麼陪練不重要啊,兄弟,咱們不小心給它砍碎了,用不用賠才是關鍵。”

  “……”

  一片議論聲中,勞簡再一次開口:“大家注意一下,待會兒所有B級及B級以上新兵,你們的類比實戰對象,都是S19……請盡情施展。”

  “嘩~”現場再一次譁然。

  同時韓青禹抬手:“那我呢?我的進攻訓練?”

  “你……”勞簡想了想,說:“你這樣吧,訓練結束後給你十分鐘,單獨跟S19訓練。”

  他這話音剛落下。

  一個像是機器人管理員,大約只有十四五歲的小女兵噔噔噔快速跑過來。

  “要加時麼?那可是要額外算源能塊才行的。”

  小姑娘一本正經地說著,斤斤計較的樣子把很多人都逗笑了。

  “笑什麼笑,那……公家的機器人,也是要耗源能的呀。”

  她轉頭秀目一瞪,昂著下巴,義正詞嚴。

  當場,笑聲瞬間更大了。

  勞簡也笑起來,同時點頭“行。那乾脆這樣,每天加時15分鐘配合訓練,然後,算七天一塊源能塊,怎麼樣?”

  說著,他把手指向韓青禹,“到時你就直接問他拿……他有。”

  韓青禹:“……”

  他覺得勞簡應該在報復他,打白工當靶子沒工資就算了,畢竟能練習抗擊打和閃避,可問題他也是新兵啊,憑什麼他的訓練,竟然還要自己另外出源能塊?!

  而且七天一塊這個價,憑什麼啊?!

  心疼得要命,韓青禹差點也是一口老血。

  直到……這一下午時間過去,他一邊當靶子,一邊觀察才發現:S19真的好強。

  如果不是期間勞簡特意去找管理員小姑娘溝通了一下,讓S19放水了,幾個團所有B級以上的人加起來,應該都不可能命中哪怕一下。

  所以,跟它對練麼……這還真讓韓青禹挺期待的。

  終於,下午的訓練結束了,新兵散場,有人離開,也有人閑著沒事,就留下來站在旁邊準備圍觀。

  “那個人,你要不要先休息幾分鐘?”管理員小姑娘走到韓青禹面前,凶巴巴問,神態中完全沒有一絲看見帥哥應該有的反應,像是一個下定決心要一心賺錢的小生意人,除了源能塊,什麼都不稀罕。

  “你的機器人要休息嗎?”覺得有趣,韓青禹笑著反問。

  “呃,休息一下也行,三分鐘吧。”小姑娘做了決定,跟著一伸手,仍是凶巴巴地說:“那你先給源能塊。”

  “那個,我今天沒帶啊,也沒想到需要用……所以,明天再給你行嗎?”韓青禹嘴上這麼說,心理的想法則是:反正公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如果今天試練一下感覺不怎麼樣,我明天就賴。

  小姑娘看看他,想了想,點頭,“諒你也不敢賴。”

  三分鐘休息時間,韓青禹坐在樹下,擦了擦汗,在戰匣裡裝上自己的源能塊。

  現場賀堂堂和劉世亨都還沒走,倒是溫繼飛來了,而且看樣子,已經站旁邊看了有一會兒了。

  “所以現在這個時間,那個機器人就算是被你承包了對吧?”他突然跑到韓青禹身邊,熱切地問。

  韓青禹點頭,看他身上背著裝置,手上拿起來自己其中一把刀,看著,目光中滿是期待和嚮往。

  “讓我先砍兩刀吧,青子。”溫繼飛的目光像是移不開似的,看著手上的死鐵戰刀,說:“我還沒揮過刀呢,沒砍過什麼呢……以後,怕也沒機會用刀。”

  他這一句尾音有點往下落。

  韓青禹明白他的情況,自然體諒,連忙點頭同意,隨後準備轉頭去找那個管理員小姑娘溝通……

  溫繼飛已經自己跑過去了,他的交際能力一向很強。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說的,總之沒幾句,機器人就從旁走過來,跟他隔了十幾米距離,面對面對站好了。

  “嗡”,立體裝置開啟,藍光閃爍。

  溫繼飛神情激動,雙手持刀,“來了啊……中。”

  喊話同時,他動作生硬得助跑,騰空,跳劈……

  四周圍,笑聲響起來了,已經看過B級以上那些人圍著機器人砍了一下午的新兵們這一刻都在想:不要騰躍啊,裝備官,你這要是都能中,就見鬼了。

  結果,“哐。”

  當頭一刀,最後結結實實砍在S19右邊肩膀上,中了。

  不止中了,而且他這一下,竟然把一下午巋然不動的S19,硬生生砍得飛退,一直到撞在牆上才止住。

  “我……幹啊。”

  現場錯愕,而後譁然:過分了啊,一個裝備官都比我們猛?!

  同時間,幾個站在遠處觀望的女裝備官們,看得心花怒放。

  “應該是說好讓他砍中的吧?然後這一刀,怕是剛好翻到A面了……”韓青禹想著。

  同時間,S19重新站定。

  溫繼飛近身,一個風騷的回身斬。

  “哐。”

  再中。

  只不過這一回,機器人沒有飛退,巋然不動,然後還很人性化地轉頭看了看他,僵僵的,愣愣的樣子。

  從s19的角度思考:大概是剛才那沉重第一刀,讓它調整了防禦等級吧?至於說再被砍中,也不知是它遵守指令依然不閃避,還是因為瘟雞飛出刀過程中不斷翻面,飄忽不定的刀法,真把它給晃了……

  而從溫繼飛的角度,他有點懵。

  咵一聲,死鐵直刀掉地,瘟雞左手抱著右手臂,緩緩轉回身。

  “青子。”他小聲說。

  “嗯?”韓青禹趕忙起身。

  “我,可能……骨裂了。”
pontus 發表於 2019-1-18 08:33
76.有源人

  所以,他大概是又翻面了。

  從源能調動的角度,你可以試著這樣想像:一個力量澎湃的大浪,正要砸下來……下一秒,突然變成小朋友在噓噓……甚至變成一個壞掉了關不緊的水龍頭,正在緩慢滴水……然後突然又一個大浪。

  這就是骰子。

  韓青禹站在那裡,不好當場笑出來,忍得很辛苦,看著瘟雞。

  他覺得自己現在都已經有點魔怔了,每次只要看到溫繼飛身上的立體裝置藍光亮起,就好像看見一顆骰子被拋出去,正在不斷翻面,一直不斷地翻面。

  “別愣著啊,說真的,我剛清楚聽到小臂裡邊哢嚓一聲。你聽到沒?”

  溫繼飛繼續小聲地說著,右手臂看起來倒是沒骨折的樣子,也許正如他自己說的,是裡邊骨裂了。

  韓青禹搖頭,“沒聽到。”

  “那還好。”溫繼飛神情有些懊惱,說:“早知道砍完第一刀當時我就瀟灑收刀遠去了,那我這一身聲名……以後關於我和你到底誰強的爭論,就會是第九軍永遠的話題。”

  “……”韓青禹哭笑不得一下,“你不疼麼?”

  “還好,可能麻了。”

  溫繼飛搖了搖頭,接著廢話,說:“現在我算明白為什麼武俠小說裡高手總是一戰驚天下,然後就退隱江湖了。”

  看他這樣,韓青禹稍稍安心,同時懶得去接他這茬,直接問:“那現在怎麼辦,是我送你去醫療室,還是幫你喊幾個女裝備官過來扶你去?”

  說話同時,韓青禹扭頭示意了一下不遠處成群站著的,屬於“裝備場瘟雞王朝”的那些女裝備官們。

  溫繼飛也跟著看了一眼,怔了怔,然後著急說:

  “快,青子你現在快問我怎麼回事……要大聲點,最好語氣裡再加上點難以置信的感覺。”

  韓青禹:“……”

  “快點啊。”

  “咳”,韓青禹用心醞釀了一下,恢復正常嗓門,“瘟雞你,你這怎麼回事啊?怎麼會這樣?!”

  “還好……就可能,有點骨裂了。”

  出乎韓青禹的預料,溫繼飛第一句,竟然是坦白承認自己的情況……大概因為這事接下去也肯定沒法隱瞞吧,胳膊說不定得掛上。

  一片低笑,也不知是同情還是嘲笑,或者單純只是忍不住。

  低笑聲中夾雜女裝備官的幾聲驚呼。

  溫繼飛苦笑了一下,接著說了一句:“沒辦法,我剛才……強行逆轉了源能浪湧。”

  他這一句出來,女裝備官們還好,畢竟她們不太懂這個。

  但是在場其他人,包括圍觀的新兵,韓青禹,頓時全都驚了。

  韓青禹驚的是他竟然能荒誕到這個程度。

  而其他人,驚的是他竟然強悍到這個程度。

  都知道源能在體內的運動規律是浪湧,浪去發力,浪回勁收,而控制浪湧的熟練度和速率,就是立體裝置戰鬥的基礎……

  溫繼飛的意思,相當於在說:他剛讓撲出去的海浪回頭了。

  這種強行逆向控制,就是十年老兵來做,怕都要吐血吧?

  人們回憶著之前S19在訓練中輕鬆閃避自己攻擊的畫面,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算後來經過溝通後,偶爾被砍中,也都是不痛不癢的樣子……繼而又想起它剛被溫繼飛一刀砍飛那一幕……有點相信了。

  蔚藍八十年歷史也就誕生過十幾個骰子,而且一直沒直接公開,他們又哪知道還有這麼神奇的玩意存在啊。

  一片錯愕和沉默的驚歎中。

  溫繼飛回頭,看了看S19,“那一刀砍出去才發現太重,我怕把它拆了。”

  “……”

  韓青禹尷尬地都已經不想理他了。

  偏是機器人,那具S19,很人性化地再次轉頭,看著溫繼飛。如果它會思考,也許就在想:真的是這樣嗎?

  因為剛才那第一刀和第二刀的差別,真的太大了。

  “好了,你練吧,我旁邊歇會兒。”溫繼飛輕描淡寫,走到旁邊,輕鬆對女裝備官們笑了笑。

  反正疼的是他自己……

  韓青禹這麼想著,從地上撿起那把刀,握在左手,同時右手拔出背後另一把刀,雙刀在手,對管理員小姑娘說:

  “喂,那個,管理員同志……咱們現在正式開始計時?”

  小姑娘抬手看看表,走過來,狡黠笑一下說:“我早就在計時了,他不是你朋友麼?反正我是從他開始算的。另外我不叫那個,我叫宛秀景。”

  “……”韓青禹才不管她叫什麼呢,他在乎的是時間。

  “欸,你有很多源能塊啊?剛那個總教官,說你很多。”討人厭的小姑娘突然不知為什麼,改換了神情語氣,“要不要交個朋友呀?”

  畢竟還是個孩子,這表現得也太明顯了。而且交朋友是一件多麼“傷財”的事,韓青禹之前正好看過一個例子,那個人叫做:塗紫。

  “還是算了吧,我只跟有源人交朋友。”

  韓青禹一看這小姑娘對源能塊的執著,就知道她不是有源人,果斷拒絕。

  然後說:“讓你的機器人準備。”

  S19轉身。

  “嗡。”韓青禹雙刀在手,身上立體裝置啟動,藍光亮起同時,整個人已經如箭一般沖了出去。

  他憋了一下午了。

  他現在耗著源能塊呢。

  他要付錢的。

  很貴,一天就只15分鐘。

  這些都很重要,然而最重要的一點是:對面是一個機器人。

  之前,就連跟勞簡實戰模擬的時候,韓青禹都不敢同時動用裝置和體內的源能,也就是說,他其實除了在1123飛砍大尖的那一次,在平常訓練中還從沒有全力爆發過。

  機器人會不會覺察?肯定不能啊,它也沒個計量,而且就算能,它一個破鐵皮,也說不出來。

  “轟……嚓。”

  韓青禹的雙刀落下。

  現場:“……”

  “看到了嗎?機器人格擋了。”

  驚歎是因為之前整一個下午,S19幾乎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狼狽匆忙的格擋。

  “不擋能行嗎?青子這都瘋了。”

  “連中三刀……四刀了,五……”

  此時現場,有一部分人是看過韓青禹在1123區域那一戰飛砍大尖的,但是更多的人,並沒有看過。

  所以,他這一幕爆發,對“無聲嘲諷”了新兵們一下午的S19的“暴虐”,讓很多人都不自覺站了起來。

  “太過癮了。”

  場地中,韓青禹對S19的攻勢連綿不絕。

  不斷有人叫好。

  直到,“砰”。

  突然地一聲震響。

  韓青禹突然整個人身形飛退,乃至將雙刀插入地面刹車,依然連退十幾米才勉強穩住身形,重新站起來。

  表情扭曲痛苦,韓青禹剛如同被一柄巨錘突然悶在胸口,巨大的衝擊力讓他幾乎吐血。

  雖然吐血沒什麼,可是,自己只是一個新人,怎麼也不好跟勞隊搶稱謂。

  所以,他竭力忍住了。

  而此時,他對面十米,S19靜止站在那裡,一隻鐵胳膊向前平舉著,攥著拳頭。

  它剛出了一拳,樸實無華的一拳,只是很突然,很快,很重。

  “欸,怎麼還帶還手的啊?”

  “對啊,不是說了進攻訓練嗎?”

  “好強。”

  “……”

  一片驚歎或質疑聲中。

  韓青禹緩了緩,轉向宛秀景,看著她,“你剛給它還手的指令了呀?”

  “……啊?”宛秀景抬頭迎上韓青禹的目光,眼神第一時間有些驚慌,似乎愣住了,一下不知該怎麼解釋。

  下一秒,韓青禹皺著的眉頭展開,燦爛笑起來,說:“這樣好,我剛都忘了,它其實可以還手了……那就這樣,你不用改指令,就讓它還手,實戰對練。”

  宛秀景眨兩下眼睛,“你確定?”

  “確定。”

  韓青禹篤定而自信地點頭。

  然後調整狀態,重新撲了上去。

  兩分鐘後,溫繼飛先走了,跟幾個女裝備官一起,去了醫務室。

  然後沒隔多久,賀堂堂和劉世亨等幾個室友也起身先走了,邊走還邊議論,“實在看不下去了。”“嗯,半條命都沒了。”

  新兵們歎著氣陸續離開。

  “太慘了啊。”“是啊,打得我的信心都跟著全沒了。”“可是,既然機器人這麼強,為什麼不乾脆讓機器人上前線啊?還用咱們去拼命幹嘛?”“不清楚,估計也就這麼一兩隻吧,窮啊,造不起。”“嗯,要是數量太少,結不成陣,碰上大尖也就只有等拆的份。”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短短的十幾分鐘變得無比漫長,因為韓青禹正被持續“暴虐”。

  直到,坐在場邊的宛秀景突然起身抬手,說:“時間到。”

  S19停止動作。

  韓青禹站了兩秒,一屁股坐地上,跟著乾脆躺下。

  劇烈地喘息,仿佛瀕死。

  “你,還好嗎?明天還練嗎?”似乎怕跑了客戶,小姑娘探身,看著躺在地上的韓青禹的臉,關心問。

  “呼……”韓青禹艱難喘息,有些困難地點頭,“還練。”

  “還是對戰?”

  “……還是。”

  “嗯,那你記得要記得帶源能塊啊。”

  連扶都不帶扶一把,小姑娘說完直接轉身。

  “走嘍。”輕鬆愉悅的聲音傳來。

  韓青禹苦笑,掙扎了一會兒,終於從地上坐起來。

  幾十米外,夕陽下的兩個背影。

  機器人S19邁著穩定地步伐走在前面,宛秀景像個小跟班跟在旁邊,一會兒左邊,一會兒右邊。

  他們走到一棵樹下。

  S19突然站住了,扭頭,看了看樹杈,伸手。

  一隻黑白色,有銀漸層的貓從樹杈上跳下來,落在它手上。

  “茫茫茫茫,你睡了一下午哦?”宛秀景摸了摸貓說。

  “喵。”

  看來那只貓的名字,叫茫茫茫茫。

  茫茫茫茫在S19手上呆沒一會兒,主動跳了下來。然後就這樣,一個小姑娘,一具其實不算高大的機器人,一隻貓,並排在夕陽的餘暉裡繼續遠去。

  …………

  晚飯時間,食堂。

  “堂堂。”韓青禹突然朝坐他面前的賀堂堂喊了一句,雙眼看著他。

  賀堂堂一下毛骨悚然,“幹嘛?!你想幹嘛?!”

  他是大個子粗放漢子,偏有個叫起來很膩的名字,平常包括韓青禹在內,大家從來都不喊他名字,要喊也是喊“大賀”或者“大愣”“大堂”什麼的。

  “就,你吃飽了,能不能順手喂我吃幾口啊?”

  韓青禹說,說完想接著解釋,說自己胳膊手指實在動不了。

  可是,還沒等他解釋,賀堂堂已經端著飯盆跑了。

  連帶著宿舍裡另外幾個,也都跟著跑了。

  “……”

  韓青禹欲哭無淚,只好埋頭,直接在碗裡啃。
pontus 發表於 2019-1-18 08:38
77.人快沒了

  溫繼飛的右手纏上了紗布,他的左手其實完好,但是在裝備場吃著打來的飯菜,被心疼照顧著。

  韓青禹獨自坐在人來人往吵嚷的食堂角落,把一雙麻木僵硬的手臂癱放在桌面上,像已經與身體無關的組織,埋頭直接在飯盆裡咬著吃,臉上沾了油,也粘了飯粒。

  “我要是幫忙喂你吃飯,怎麼算源能塊啊?三次一塊怎麼樣?”一個聽著有點耳熟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韓青禹扭頭看了一眼,是抱著一個大白瓷鍋站在那裡的宛秀景。

  小姑娘回去後打聽過了,知道面前這個傢伙的手上竟然已經有一枚銀質蔚藍守護,而且很可能很快會再得一枚金質的。

  所以,這整個人,他就是一堆的源能塊啊,或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一個超級有源人。

  “你想得美。”

  韓青禹含糊說了一句,轉回頭,把臉埋回盆裡。

  “……”宛秀景最初看見他鼻尖上的飯粒原本想笑的,一聽這麼說,小巧的鼻翼頓時皺了皺。

  “稀罕什麼哦,本來我也不想做這麼噁心的事。哼,明天打到你脖子都彎不了。”

  小姑娘說完轉身,昂著下巴抱著瓷鍋噔噔噔就走了。

  周圍一片低低的笑聲。

  大概其中也有一部分女兵,本心是願意幫忙的,如果現在不能動的是一個普通的新兵戰友,她們幫也就幫了,可是偏他是韓青禹,女兵們反而覺得自己當眾主動過去不好。

  就這樣,韓青禹艱難地吃完了飯,在洗手池用臉頂開水龍頭,沖了臉,漱了口,再用臉把水龍頭關上。

  在別人看他很淒涼,他自己其實還好的目光相送中,一步一癱一頓地回了宿舍。

  然後睡了一夜。

  第二天的訓練,他又生龍活虎了。

  “這可怕的體質啊。”

  “嗯,畢竟是有之前獎勵的源能塊,可以另外溫養身體的。”

  “……”

  訓練完後的新兵們累得筋疲力盡,坐在場邊樹下議論著。

  “源能塊呢?”宛秀景伸手問。

  “沒帶。”韓青禹直接說。

  “沒帶?!”宛秀景又瞪人了,就跟她多凶多可怕似的。

  “嗯,根據我目前對你的判斷,第二天就給了的話,怕你以後就不上心了”,韓青禹認真說,“公平起見,我得再觀察觀察。”

  宛秀景:“……”

  “反正我也跑不了,不是嗎?這還將近一個月的新兵期呢”

  第二天的訓練,韓青禹為免被過度圍觀,專門做了申請,然後把場地改到了實戰館,沒讓觀眾進場。

  十五分鐘說長不長。

  新兵們看見S19和小姑娘平靜從場館大門走出來。

  蹲在高處窗戶上的貓跳進S19懷裡。

  三種生物一齊離開。

  然後,大約又過了十幾分鐘,韓青禹才從側門連滾帶爬地滾出來。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宛秀景依然沒拿到源能塊,倒是S19,似乎開始越來越喜歡這樣的實戰對練了,或者說越來越喜歡虐人。

  這期間,勞簡死皮賴臉進場看了兩次。

  他是總教官,韓青禹自然沒權利攔他,包括偶爾有別的軍官樣的人,自己來了,不打招呼直接坐在看臺上,韓青禹一樣沒辦法說什麼。

  “這孩子的韌勁,我是早就知道的,不過他這每天進步的速度,真的嚇人。”勞簡在自己的教官辦公室裡,給已經回去425的李團長打電話。

  電話對面傳來李王強爽朗而欣慰、得意的笑聲。

  “另外有個情況,昨天和今天,他對練的時候,場館裡來了幾張我不太熟的生面孔,看起來……像是剛從一線過來的。”勞簡慎重又說了一句。

  “……”李團長不笑了。

  “其中一個……我記得以前好像見過,沒記錯的話,怕是402的金色板擦都來了。”勞簡說:“白板來沒來人,我沒注意到,但也應該肯定會來看一眼。”

  第九軍五十年歷史一共出現過四支顏色板擦小隊,其中至今仍然存在的,有兩支:金色板擦、白板。

  而軍團關於新兵出營的規則中,有一條是這樣的:全軍上一年度排名前二十的區域小隊在挑選新隊員時,可以不受師團編制限制。

  這個意思也就是說:他們可以向別的團的優秀新兵拋出橄欖枝。

  說是雙向選擇,可是,又誰能拒絕顏色板擦拋來的橄欖枝呢?更安全,更多的學習機會,更大的榮耀,更容易拿到的源能獎勵……

  雖然說,新兵去了別的師團的小隊後,等將來有一天自己當隊長,軍裡原則上會建議他們回原來的團去組建小隊,好提升全軍實力。

  可是,這一去好幾年,感情此消彼長,人自己到時候都未必肯回來啊。那真要不想回,藉口和辦法,總是能折騰出來的。

  而如果這個人還有可能締造下一支顏色板擦——怕是連對面師長都會出面留人,親自跟軍團耍賴。

  勞簡這麼說完,電話兩面頓時都陷入沉默,也許是425實在已經太久沒出現過這種情況了,他們之前都不自覺忽略了這件事。

  李團長支吾緊張了好一會兒,“那,不是有你在嗎?你跟韓小子的關係……”

  “半個仇人啊。”勞簡苦澀說:“孩子特別孝順,所以難免有點怨我。”

  “啊?!那怎麼辦?”李團長急了,他這一刻的懊惱,正是他之前的歡喜所在——韓青禹的新兵期,表現得實在太突出了。

  勞簡想了想,“要不讓米拉去吧?她不是正好今年要提……”

  “沒。”明明只是在兩個人的電話裡,李王強依然壓低了聲音,像是說一件不好坦白公開的事,說:“軍裡後來又給否了。”

  “啊?”

  “前陣子提軍銜,軍裡給她爭取,加分升了中尉,其實就有一部分預先安撫的意思在裡面……我這知道有幾天了,一直都擱著,上回過來,也不知道怎麼跟開口跟米拉說。”

  …………

  第六天,韓青禹再一次像條死狗一樣回到宿舍。

  他們這回的宿舍號是22,數位正好是在團基地時候的兩倍,然而當時的人,卻少了近一半。

  其中一個犧牲在了1123,盜墓哥賴石頭杳無音訊。

  韓青禹到時,宿舍裡大傢伙正在看信。

  信是去了秩序軍團的楊清白寫來的。

  在信裡,他說他被發現是駕駛天才,到秩序軍團後開車沒幾天,就已經被選去培訓飛機駕駛;

  再表現好的話,大概率會去到空戰預備第十軍,當一隻“雛鷹”;

  將來如果有機會,說不定還會開源能空艦,載兄弟們殺出穹頂。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處得也不長,但是特別想你們。”楊清白最後在信裡說:“可能因為在這個隨時都可能失去生命的地方,一開始就遇到幾個我相信也希望可以並肩一起活下去的人,特別不容易吧。”
pontus 發表於 2019-1-19 08:15
78.連環殺雞腿

  原來,F級不能穿甲的楊清白,到現在都還在做著殺出穹頂的夢,想和大家站在一起,一起去搏命,然後活下去。

  而“莫名”不能穿甲的溫繼飛,在拿到張道安留下的立體裝置後,練槍也變得更勤了。

  這些天右手骨裂了,他就練左手,練端槍,甚至有些時候只練瞄準,並不擊發,專注投入一瞄就是個把小時。

  青子和米拉隊長在1123那一戰中的配合讓瘟雞看到了去戰場的希望和價值。

  同時他也開始像米拉一樣,在心裡期待著蔚藍科研系統的突破,期待出現用源能推動死鐵子彈的槍——儘管米拉說,因為種種問題和缺陷的存在,這方面研究很可能已經暫停了。

  至於韓青禹……他就更不用說了。

  這周遭的人們和他們正努力在做的一切,都讓身為港城富二代的劉世亨變得愈加困頓和迷惘。

  他現在每天都堅持花一定的時間,讓自己去回憶曾經在港城的美好生活,怕忘記……並不是為了紀念,而只是想借此避免,某天一個不小心,被熱血衝昏頭腦,就豁出去拼命。

  他有一把刀,刀身銘文編號9-771233,是他的沒錯。這把刀砍過兩具大尖,曾在泛藍大尖的胸口劈出很深的傷口,但那並不是他做的……

  憑什麼老子要覺得自己配不上一把破刀啊?!……唉。

  還有我其實也有努力在練啊,就只是不想去拼命而已。

  劉世亨這麼想了一會兒,從床上探身,對癱坐在地上的韓青禹說:

  “青子。”

  韓青禹抬頭,“嗯?”

  “哪天等你有空,你也帶我實戰對練下吧,就,你收著點手。”劉世亨尷尬笑了笑,“我練練,好保命。”

  在22宿,賀堂堂其實時不時會找韓青禹切磋幾下,畢竟他是B+的融合度,而且在力量方面,成長很快。

  韓青禹笑著點頭,“好。”

  “到時候虐死他。”溫繼飛從門外進來同時接茬,說笑著,走到韓青禹面前,伸手遞過來一個褐色的信封,“你的信,應該是家裡來的……我幫你拆開吧?”

  信封上只有轉寄的地址,沒有實際家鄉的位址。

  溫繼飛有些困難的用胳膊肘配合左手,幫忙把信拆了,又幫韓青禹攤開,然後有些道不清意味地笑著,說:“姚悅也給我寫信了,我上次沒回信……她又寫了一封。”

  “那你得回的呀,她說什麼了?”

  “就說了她在大學的生活,她讀的是新聞系嘛,好問,就問我在部隊感覺怎麼樣,辛不辛苦,有沒有進步……總之問了一大堆,還有鼓勵我好好努力考軍校。然後還有說,學校有男同學追她,她已經拒絕了,讓我放心。”

  “……多好啊。”

  “嗯,我知道。你先看信吧。”

  溫繼飛說完自己回到床上,靠著,仰著頭,把姚悅寫來的信蓋在臉上。

  “你們說,會不會真的有一天,關於大尖入侵的一切,最終都瞞不住,被全世界知道……然後我們就像楊清白信裡說的那樣,在全世界面前,升空,殺出穹頂?!”

  好一會兒,他突然在信紙下面說了一句。

  22宿安靜了幾秒鐘。

  “那我得趁機會先說個媳婦兒。”賀堂堂認真說。

  “那,我想先帶你們去港城玩幾天。”劉世亨說。

  “……”

  “我想什麼都不用瞞,去見姚悅一面,說我這幾年,沒有偷懶。”從初中約定後開始就一直讓姚悅“失望”的瘟雞最後說:“就是不知道,到時候她結婚嫁人了沒……”

  短暫的沉默。

  “青子,你呢?”賀堂堂發現韓青禹還沒說話。

  韓青禹低頭看著信,“我爸媽信裡說他倆想開一個小賣鋪。”

  “他們問我的意思呢。”韓青禹抬頭,問溫繼飛說:“瘟雞你比較懂,你覺得怎麼樣?就去我家村子路上大轉彎那個停車吃飯的店,你見過的……我爸媽說老闆最近正往外盤呢,價錢也不高。”

  溫繼飛想了想,“那幹嘛不乾脆到縣裡開?”

  “就,怕顧不著家裡的地吧,那裡能近點,再一個縣裡門面租金貴啊。”韓青禹低頭又看了看信,說:“而且現在都在傳,說我們那裡要改大公路,穿山,直接連旁邊省去呢。”

  “那就可以的啊。”溫繼飛想了想,說:“既然供吃飯,你回信記得讓叔叔阿姨多雇幾個村裡人,自己別累著。”

  “嗯。”韓青禹點點頭,然後繼續看信。

  明明是那麼小的事情啊,劉世亨能感覺到韓青禹在說這些話過程中的那份認真實在,有一種充實感,甚至是喜悅和滿足……不理解,但是有些羡慕。

  …………

  隔天,也是韓青禹和S19實戰對練的第7天,第一個週期的結束日,付款日。

  除了宛秀景和高處圓頂窗戶上曬夕陽的貓,現場沒有別人。

  “怎麼他好像越揍越抗揍了啊?”宛秀景雙手托著下巴,看著擂臺上的對戰場面,回憶這些天戰鬥畫面的變化,有些驚歎,“哇,竟然還能還手了。”

  此時,擂臺上,韓青禹右手刀正從左下往右上撩去。

  S19立右臂架住。

  “嗤啦啦啦……嗵嗵嗵。”

  死鐵直刀從接觸的第一瞬開始,在韓青禹手心急速旋轉,一次次切割S19的右臂,震動的力量形成牽制,讓它這條手臂一時間無法移動。

  同時,他的左手刀,已經陰險地捅向S19下腹。

  眼看就要得手……

  “砰。”

  S19在這種情況下選擇了側轉身然後直接衝撞,身體如一發炮彈,側方向用肩撞進韓青禹懷裡,把人撞飛。

  撞完還不甘休,追上來,靈活到根本不像一堆鐵皮的,提腿就蹬。

  韓青禹低頭一看它鐵腿蹬來的位置……連忙雙刀交錯,往褲襠前一架。

  好不容易擋住了,一頭冷汗朝旁閃開。

  但是,S19翻身又一個側掃,又來了。

  還是這個高度……

  再擋。

  再來。

  “這……斷子絕孫腳……連環殺雞腿啊。”

  是S19變陰險了,還是它發現這裡是弱點了啊?

  韓青禹完全忘了,明明是他自己先捅機器人下腹部的……畢竟那是機器人啊。

  當場,S19的連環殺雞腿連綿不絕,韓青禹拼命閃躲。

  連續兩次險之又險地避過後,他正準備跟宛秀景喊停。

  “吱~”

  突然,S19自己停住了,就像是停電了一樣,僵在那裡。

  “……呼。”韓青禹驚魂未定,長出一口氣,轉頭有些氣憤地,朝看臺上的宛秀景委屈喊:“你故意的吧?小姑娘,這麼陰狠的啊?”

  宛秀景一時神情慌張,沒說話。

  韓青禹也沒等她說,直接回身。

  “乓。”抬腿,用腳背,踢了機器人兩腿之間一腳。

  跟著,“pia。”

  又一巴掌巴它頭。

  “能當個正經的機器人嗎?”

  發洩完,說完,韓青禹想了想,又覺得S19這麼做其實也無可厚非,畢竟誰也不能保證大尖不攻這裡。

  “那什麼”,再一次轉頭,韓青禹換了語氣,問:“它是沒源能塊了麼,還是故障……”

  “啊!”宛秀景不回答,而是伸手指著他,突然驚叫一聲。

  韓青禹聽到響動,回頭。

  晚了。

  “轟。”

  可能是對戰至今,S19最用力地一拳,跟拼命似的,直接將韓青禹轟下擂臺。

  然後看樣子還不甘休。

  吐血了。

  機器人瘋了。

  韓青禹爬起同時轉身,埋頭就往門外跑。

  其實這時候距離15分鐘時間到還有兩分鐘……

  但是,一直無比珍惜每分每秒的韓青禹,第一次,不計較了。

  “你不打了嗎?”看臺上,宛秀景站起來喊。

  “不打了。”韓青禹快跑出門了。

  “那,你源能塊還沒給我呢。”

  “明天……然後咱接下一個七天。”話音從實戰館外出來。

  “……”

  “哇,吐血了欸。”路過的新兵說。

  韓青禹抬手,淡定說:“沒事。”

  然後,“噗”,又一口。
pontus 發表於 2019-1-19 08:18
79.從邊角開始掀開

  吐血是沒事的。

  韓青禹依然一個人坐在食堂角落,繼續用臉吃飯。

  哪怕他今天吐血了,情況也沒有改變。用賀堂堂的話說:老子甚至都可以給你擋刀,但是老子絕對做不到喂你吃飯。

  一個身影走到對面,韓青禹感覺到了,抬頭。

  勞簡面色有些僵硬地坐下來,拿了勺子,說:“聽說你今天對練吐血了?真不行得去看一下,吐血這種事……”

  韓青禹沒注意到他的話,發現他拿勺子了。

  “你……”

  勞簡也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勺子,面色似乎很艱難,“教官關心新兵,這很,很正常的啊,再說你畢竟是我親手帶來蔚藍的兵。”

  “……”原來這種感覺這麼恐怖,韓青禹瞬間一身雞皮疙瘩,飯也不吃了,起身轉身就走。

  差不多當他回到宿舍的時候。

  勞簡也已經回到辦公室,又一次撥通了425團部的電話。

  “我是真沒轍了,為了拉攏感情,這麼噁心的事我都聽你的試著去做了……團長你趕緊另外想辦法吧。”

  “這小子對425有沒有歸屬感,我不知道,反正對我,就真的是半個仇人。”

  “而且整個老實到只認實際,以前還認錢,現在久只認源能塊了……那要說源能塊,咱也沒他多啊。”

  勞簡這邊絮叨。

  電話那頭李團長沉默。

  距離新兵出營不到20天,暗流湧動之下425最大的危機,就是一場空……空的是那個關於顏色板擦的夢。

  勞簡這頭想了想,又道:

  “我再說句實在話吧,要是現在換成是我新兵出營,然後金色板擦來找我……都不用金色板擦,只要隨便來一個排名前六的區域小隊……我招呼都不帶跟你打的。畢竟整個成長環境,差太多了啊。”

  沉默,好一會兒,“那咱們,放他走?”

  李團長似乎很艱難才問出這一句。

  換勞簡沉默,他當然知道這對於自己曾經的老隊長,現在的李團長來說,意味著什麼。

  那是一個做夢都盼著425在自己手裡重新崛起的26年425老兵啊,好不容易今年等到了……

  “我也說不清,這事團長你就別問我了。”勞簡隔了好一會兒,才敷衍了一句,然後岔開話題說:“倒是米拉的事,你看是不是我這幾天找機會跟她說一下?總不能讓她到公佈的時候,才直接從軍裡知道情況吧,那樣怕她得更寒心。”

  “……行吧。”李團長說。

  與此同時,作為當事人之一的韓青禹,本身並不知道其實自己處於這樣的“暗流”之中。

  為了避免影響新兵們的訓練狀態,關於他們出營選擇的問題,戰訓基地方面目前依然絲毫沒有提及。

  …………

  第八天,與S19付費對練第二個週期開始的當天。

  因為下午的訓練並不是實戰科目,宛秀景和她的機器人,還有貓,是踩著訓練結束的時間點才到場的。

  當時,賀堂堂和劉世亨幾個人正準備離開。

  “欸,你們,你們一起那個人呢?那條青魚。”宛秀景跑側邊問了一句,因為突然找不到韓青禹,小姑娘已經有些急了。

  這都第八天了,也不知怎麼弄的……她的源能塊,現在還沒收到手呢。

  與此同時,“哢噠”一聲,S19橫走一步,在賀堂堂幾個人身前。

  “他剛沒多久前,被祁總教官讓人喊走了。”劉世亨看著要動手的架勢,回憶了一下韓青禹每天的慘狀,又估摸了一下自己這邊幾個人的實力,連忙解釋。

  看來那條魚不是故意跑的,宛秀景稍稍安心,接著問:“那他一會兒還回來嗎?”

  “不知道啊,大概來不及了吧,一會兒該吃飯了。”

  “哦,那,又要等明天。”宛秀景有些哀怨的樣子。

  “明天我們出去補野外拉練……一去十來天呢。”

  軍裡最終還是決定給425、491等幾個團補上野外拉練這不能少的一環,決定今天剛傳達,賀堂堂直接說出來了。

  宛秀景:“……”

  小生意人的第一次生意,就遇上老賴了。

  …………

  韓青禹跟在祁山銅身後,在越來越黑暗的甬道裡向前走著。皮靴踩在地面的腳步聲清晰,甚至有迴響,讓人不安。

  若不是周圍還時不時能看到全副武裝的聯軍戰士巡邏經過,他會第一時間轉身就跑。

  這是一個地下室,準確的說,是一個地下建築群,因為它實際的面積,遠比頭頂入口那三棟不起眼的辦公樓要大得多。

  “快到了。”視線已經黯淡到極點,似乎接近盡頭,祁山銅終於又開口說了一句。

  “祁總教官,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啊?去做什麼?”韓青禹知道祁山銅的實力,如果他真有什麼殺心,自己機會很小,但是依然警惕預備著。

  “讓你見個人。”

  “什麼人?”

  “一個洗刷派……雪蓮的人。原先是咱們第九軍資訊控制中心的副主管。”

  “……為什麼要我見?”

  “因為,欣賞你,哈哈哈……所以,希望你慢慢瞭解一些事情。”祁山銅毫無徵兆地大笑在甬道裡讓人感覺寒冷。

  韓青禹不解。

  “對了,之前就是這個人,害得你們在1123孤軍奮戰,所以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他害死你們那麼多新兵和教官的……其中包括張道安。”

  祁山銅把1123事件中消息遮罩,阻止援兵的幕後情況簡單說了一遍,說話的語氣不帶悲憫,說話同時走近,摘了韓青禹身上一把刀,塞在他自己手裡。

  “聊聊,不耐煩了就隨時砍死他,反正也審不出來……丟人啊。”

  用一種平淡裡裹著猙獰的語氣,祁山銅說。

  然後他轉身,“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篤、篤……”身後的腳步聲漸遠,韓青禹依然茫然困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又需要瞭解什麼,他握著刀,用緩慢的步伐走進前方的黑暗。

  “你身邊牆上就有開關。”

  一個虛弱的聲音突然從黑暗中傳來,頓了頓,接著說:“但是我建議你還是不要開燈……因為如果你稍微有點瞭解祁山銅,就應該知道,我現在的樣子,很可能會嚇到你。”

  韓青禹沒出聲。

  “你就是那個破壞了我計畫的新兵吧?是你毀了那個裝置。”互相看不清的狀況下,對方繼續說道。

  韓青禹還是沒出聲。

  “為什麼不說話?或者你只是來殺我洩憤的,那我會很感謝你……你面前沒有柵欄,我也動不了,你可以隨時進來,殺了我。”

  “我好像沒什麼好跟洗刷派說的,至於殺你,這裡有的是人。”韓青禹第一次開口。

  “哈哈哈,洗刷派?蔚藍給我們取的名字,真的是很糟糕啊。”裡面的聲音說:“真要說的話,至少我和我跟從的人,我們,應該被叫做進化派吧?”

  “進化?”

  “對,神族降臨,掃蕩愚蠢和肮脹……然後讓優秀的人類有所依附,開始進化。”

  “……”神經病啊,韓青禹在心裡說。

  “看來你不太能理解,那麼,我還是說大尖吧”,裡面的聲音繼續緩緩說:“你知道哪怕是最普通的大尖,他們的壽命是多長嗎?少說,300歲。那將被賜予我們。”

  韓青禹愣一下。

  “想成為被選擇的人嗎?我查過你的資料,你會是的。”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pontus

LV:7 大臣

追蹤
  • 11

    主題

  • 11375

    回文

  • 1

    粉絲

運動治百病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