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穹頂之上 作者:人間武庫 (連載中)

 
pontus 2018-12-9 11:16:5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9 688541
pontus 發表於 2019-9-21 11:46
485.Bug

  不義之城還有華系亞方面軍留下來的聯絡點。之前盯上後,盯了一段時間,判斷出來那並不是花帥或者說軍團方面的點,而是議事會方向的,就一直沒去聯繫過,哪怕再困難,再危險都沒有。

  說起來,其中多少有些爭氣、賭氣的成分。

  可是現在,溫繼飛顧不上賭這份氣了。

  青子給廣場的哀歌帶來的改變,以及它所可以提供的展望,用老外的話來說:會讓他成為一個Bug。

  一旦擁有足夠多的源能死鐵子彈,他就是這個世界現有一切戰鬥規則下的那個漏洞。

  超級以下,就算是對上頂級戰力,他的威脅都將很大。

  至於對上超級,他以後也能提供給青子他們足夠的策應。

  “子彈不是槍,耗費沒那麼大,工藝也沒有那麼複雜。聯盟那邊的研究室肯定還有之前留下來的,多餘的子彈。就算那邊拿不到,華系亞這邊的實驗室肯定也能要到相關資料,能造……”

  溫繼飛一邊腦子嗡嗡地想著,一邊直接跑到院子裡,拉了吳恤陪他一起出去。

  “他這什麼情況啊?”看到溫繼飛情緒轉折有些突然,朱家明一邊把韓青禹拉起來,一邊困惑不解問。

  “可能想到要過年了高興。”韓青禹說。

  “這要是小王爺知道了,我其實可以吸收,一直在吸收永生骨,而且還用了……估計要瘋啊。”韓青禹想了想。

  這一年的相處狀態,雖然還是有時不時的互相防備和算計,但是真要讓他們再和小王爺刀兵相見,似乎已經變得有些困難了,也不知小王爺真到下手的那天,會不會覺得困難。

  這天午飯是小王爺做的。一直到下午四點多,溫繼飛、吳恤才和鏽妹、折秋泓一起回到家。

  問了,說是在路口遇上的。

  “你們看,我們買了好多東西,這兩袋是衣服,有你們的,還有奧勇和錢道風的,先不給你們看。這個是吃的瓜子茶點,超級貴”,鏽妹一邊大包小包地往下放,一邊說,“我們還看到有華系亞老人擺攤寫對聯,就買了幾幅……”

  “還有一件事特別厲害,你們猜……算了你們肯定猜不到。他們說今年除夕晚上,城東向海的那邊,會辦一場煙火會,我和折醫生都想去看,咱們去看吧?”

  “咦?韓青蛇人呢?!”鏽妹抖落一塊大白布在身前,轉身問。

  屋裡頭,溫繼飛的狀態,激動得真的就像是一個買好了新衣,等待過年的孩子……他說:

  “青子你猜我聯繫上誰了?”

  “誰啊?!”韓青禹問。

  “塗紫!聯絡點一層層的轉接,接到華系亞拒絕者總部的時候,正好他在。”

  哦,那小子還欠我錢呢,韓青禹想到。

  “那小子挺義氣的,問起你的時候,喊的青子哥,連嗓子眼都顫。”

  “……嗯。”韓青禹有些感動,這一年真心關心他的人,大概都不那麼好過……心說那就不算利息了,他說:“那最後怎麼樣?就這樣用了這麼久啊?!”

  “沒,我和吳恤在那邊等回復,一直等到剛才。”

  溫繼飛稍微走近一些,神情激動說:“他們答應幫我搞子彈了,問我要多少,我說能搞多少搞多少,我這遇到個科學家,搞實驗。而且你猜怎麼著?正好議事會那邊也準備派人來不義之城呢,說是抓緊的話,最快年前應該能到,會把子彈給我帶過來。”

  “那就好。”韓青禹開心一下。

  “還有!塗紫最後用敲擊密碼告訴我,來的人裡,大概率會有一個超級!”溫繼飛小聲說但是表情誇張。

  ……會來超級嗎?!韓青禹整個人愣住了一下,排除陳不餓、花帥、江老頭,“那要麼呂神,要麼邵隊啊!”

  兩個裡不管來的是哪個,他都很熟。

  難得地,韓青禹也跟著激動起來了。因為一旦這名超級到場,他們和那個躲在陰影中的勢力之間,實力對比就該倒過來了,畢竟青龍幫現在手握八個頂級的陣容,就差一個超級立住塔尖。

  “不對,如果瘟雞的子彈足夠,他也應該算一個,而且是尤其難纏的一個。只是自身安全上差一些,得說服堂堂跟他組隊……”韓青禹正想著。

  鐵甲的哢噠聲傳來。

  “青子,瘟雞,你們幹嘛呢?”鏽妹探頭在門口問。

  “閒聊。”溫繼飛說。

  “那先別聊了,先出來。”鏽妹說著轉身。

  韓青禹走出門口的時候,“呼!”一塊白布裹過來,攏住大半身體,然後纏了脖子……鏽妹繞到他身後動手打結。

  “幹嘛?幹嘛?”

  “理髮呀,快過年了呢,瞧瞧你們幾個這頭髮,長的亂的。”鏽妹一邊說,一邊拉著韓青禹在預先放置得椅子上坐下。

  “理髮?!”韓青禹轉頭不信說:“你會啊?”

  “我不會。折醫生說應該不難,她試試,我負責打水。”鏽妹笑,似乎覺得這是一件很讓人開心的事情。

  於是這天,在冬日下午的陽光裡,折秋泓用原本做手術的剪刀,依次給五個人剪了頭髮,也給自己剪了劉海。

  整體效果看著還行。

  而後,吃完晚飯後,她又在燈光下用一塊新買的大紅布,還一塊黑的,給鏽妹做了兩件新斗篷。

  所以女科學家就是厲害啊,連理髮和做斗篷這種事,都能鑽研出來。

  “睡覺咯。”時間已經很晚了,小王爺和賀堂堂、吳恤都已經去睡了,折秋泓在洗澡,鏽妹把剛試穿過的新斗篷疊好,開心說。

  “別,等會兒,你先跟我來一下。”韓青禹起身說完,先一步走回房間。

  鏽妹抱著疊好的斗篷茫然跟進來。

  韓青禹關了門。

  “你叫我幹嘛呀?青子。”鏽妹好奇問。

  “做個實驗”,韓青禹看了看說,“這樣,你先躺床上。”

  “嗯?什麼,什麼實驗啊?”鏽妹似乎有些緊張,但還是聽話躺下了,把兩手扣一起,擱在肚子上,惴惴不安地扭頭看著青子。

  “把手給我……算了,頭也行。”韓青禹一手按上鐵甲的額頭,猶豫了一下,這要是萬一出什麼問題,腦子壞了可不行啊。

  想到這。

  “還是手吧。”他說著掰過來鏽妹的一隻手臂,握住手腕,說:“要是感覺不對,一定要馬上說,知道了嗎?”

  話音落,一塊金屬塊在他身上無聲消融。

  “知道了。”鏽妹說。

  “確定?”韓青禹追問。

  “確定。”鏽妹用力說。

  韓青禹點頭。

  既然骨源滲透能給“廣場的哀歌”加固,那麼鏽妹可以嗎?這個問題下午韓青禹想了很久,最後決定試一下。

  這事若是能成功,鏽妹的防禦力勢必再提一個等級,那樣也許她就將成為另一個Bug,後續她的安全問題,也可以少擔心很多了。

  說起來這可是骨源,韓青禹咬牙咽血能捨得的人,也就這麼幾個。

  “哎呀。”突然間一股奇怪的源能湧動緩緩進入鐵甲,鏽妹似乎想驚叫,但是忍住了,變成小聲的嗯哼。

  “疼?”韓青禹立即中斷骨源湧動。

  “沒。就是嚇著一下。”鏽妹弱弱地說。

  “這樣啊,沒事別亂叫。”韓青禹深呼吸啊,暫時放下心來,重新開始,小心翼翼地控制骨源湧動。

  心理困惑著呢,鏽妹偏頭看著青子……汗水正一顆顆從他額頭上滑下來。

  “這是什麼呀,青子你沒事吧?”

  “專心點。”韓青禹說。

  “哦,那除夕那天的煙火會,咱們去看嗎?”哇,鼻血!鏽妹看到一下有些慌張,但是不敢亂動。

  “專心點……噗!”韓青禹一口血噴出來。

  排斥力,鏽妹身上出現了排斥力,很弱但是有感覺,這是廣場的哀歌沒有出現的情況,韓青禹一邊小心空置骨源不再湧動,一邊更加謹慎專注地觀察鏽妹的反應。

  鐵甲下,鏽妹的眉頭皺著,痛!骨源帶來的感覺仿佛是一隻溫暖的手在觸碰她,這是從未有過的體驗,但是這只手上傳來的源能湧動,突然像刀在割她。

  剛骨源直接侵入皮膚了,鏽妹想起來青子叮囑的話,連忙開口說:“停,停……青子。”

  韓青禹連忙停止,已經滲透的那部分骨源被排斥,自動湧回,眼神緊張看著鏽妹。

  “我感覺裡面的那些死鐵,好像要裂開。”鏽妹不安說。

  “這樣嗎?”韓青禹思索著,順手找了一塊普通死鐵碎片,嘗試向它灌入骨源……剛一點兒,“哢”,死鐵片開始龜裂,骨源回湧。

  所以,普通死鐵承受不了骨源的滲透。

  而鏽妹鐵甲的最內層,那套真正維繫她生命的源能內循環系統,當時用的都是普通死鐵。

  外加的塗層倒是高級的,可是已經融合成一個整體了。

  “還好我小心了!不!是我怎麼連這點都沒想到先試驗一下?!”

  韓青禹愣愣坐在那,一陣懊惱、後怕。

  鏽妹爬起來,去門外擰了一條濕毛巾回來,遞給韓青禹。

  “你還好嗎?青子。”

  “沒事。”韓青禹把毛巾接過來。

  鏽妹站在那,看著他擦了汗,擦了血,看著那道疤……疤痕似乎淡了一些。

  “對了,青子。”

  “嗯?”

  “你猜我和折醫生給你們買的是什麼樣的衣服啊?”

  “什麼樣的衣服也沒意義啊,打一架就壞了……我還是穿那幾套改造的戰鬥服比較習慣。”韓青禹說。

  “是西裝,全黑的,還有白襯衫和領帶,可貴可酷了。”鏽妹說:“折醫生說你要是傷好了,穿上出去走一圈,不義之城的女人就該全都支持你了。吳恤穿了肯定也好看,折醫生說你想啊,吳恤穿著西裝,斜背著長槍,死人一樣的臉,嘿嘿,然後瘟雞穿著西裝,端著狙擊槍,白襯衫的袖子露出來一點……”

  “瘟雞以前在學校穿過西裝的,不過是紅線格子的,很騷氣那種,我還沒穿過西裝呢。”

  “那過年就穿。”
pontus 發表於 2019-9-21 11:46
486.一年多後的那些人

  快過年了。

  “菜心啊。”爺爺坐在椅子上說。

  瑞士,家裡的對話現在一致只說華系亞語,這是尹菜心提的意見,爺爺和爸爸媽媽全都贊同了,只要她能因此稍微開朗一些。

  “嗯?爺爺。”一年多堅持下來,尹菜心的華系亞語現在已經很標準了,她只是懊悔自己當時沒有早一點學好。

  記得在喜朗峰巔,那個傢伙就是因為這個嫌棄她,連捨身相娶都不要。

  然後沒多久,他就不見了,有人說他死了,有人說他只是失蹤了。總之再無音訊。

  “按華系亞的傳統,快過年了,咱家今年也過華系亞年,你出門去後勤基地逛一逛,買身新衣服吧?”

  這一年多來,孫女身上只有軍裝和訓練服,爺爺已經很久沒看到她別的狀態了,比如以前小女孩的狀態。

  甚至因為尹菜心經常下小隊實戰的關係,家人連見面都變得很少。

  “好的,爺爺。”尹菜心緊了緊身上的裝置出門說:“我訓練完後有時間就去。”

  訓練,戰鬥,戰鬥,訓練……這就是這一年多來填滿生活的一切,尹菜心想讓自己儘快強大一些,能有一天,有能力回去第三固定探索地查清真相。

  那是他們一群人認識的地方,後來回看,也是那顆黑暗的種子被埋下的地方。

  那次是她接的試煉任務,才借了他們去的。要是早知道會這樣,尹菜心寧願自己從沒認識過他們。

  …………

  華系亞,蔚藍唯一目擊軍團下轄,第九軍,第425團,第1777小隊駐地。

  傍晚的陽光下,直升機盤旋落地。

  本來年貨應該是運輸隊送來的,不過因為楊清白正好要回來,上邊就讓他給帶回來了。

  “哎喲,好多,還有酒,今年福利不錯啊!”秦國文看一眼說。

  “是啊,都夠辦酒席了,要不就這麼東西,咱們把勞隊的酒席辦了吧?”跟來的隊員們嘻哈起哄。

  勞隊長的戀情,如今早就已經不是秘密了,但是婚禮一直都沒辦。

  他不急,隊嫂也不急,就好像他們在等著什麼。

  在等什麼呢?老隊員們每個人的心裡,都有大抵一致的猜測,但是誰都沒有說破。

  “滾滾滾!廢話那麼多,還不趕緊搬東西?!”

  勞簡故意板著臉,罵了兩句,然後獨自走到楊清白身邊,小聲問:“怎麼樣,這次出去有打聽到他們的消息嗎?”

  楊清白搖了搖頭。

  他在隱世家族聯盟那次戰鬥中,先行送了被俘的蔚藍戰士們回來,自那以後,就再也沒有過青子他們的消息。

  對了,他立功了,在上頭明顯不打算太聲張的情況下,拿了一枚銀質勳章,幾個月前剛升了少尉。

  “沒有,我也不敢瞎打聽。”楊清白說。

  勞簡點頭,“說得也是。”

  那幾個混蛋到底跑哪去了啊,他埋怨想著,說:“這都要過年了,也不說想辦法捎個信回來。”

  “是啊,這樣萬一嫂子哪天突然懷上了,等不及他們回來喝喜酒。”楊清白皮了一句。

  “……對了,你這回突然被調去,到底幹嘛去了啊?”勞簡假裝沒聽到問。

  楊清白收斂笑容,眼神認真看看他,“不能說,勞隊。”

  “好吧。那你去洗漱一下,吃完飯早點休息。”勞簡說完轉身過去幫忙搬東西。

  楊清白獨自沿著山路走了一段,走到那個崗哨,先去看了狗和貓。

  作為小團夥的駕駛員,他和貓狗一樣被丟下了……“其實以我的戰鬥力,跟去了也是累贅吧?”楊清白靠在牆上,嘀咕說:“不過以後可能不一樣了!青子你們知道我這回去幹嘛了嗎?!”

  這一瞬間,眼神激動而堅定,楊清白說:“作為聯盟選定的第一批頂級飛行員,我去試飛源能戰鬥機了。”

  “那東西雖然不能發射炮彈,可是真的太瘋狂了,你們知道嗎?!等一天它們出現在穹頂,你們一定會被嚇一跳。”

  “我當時就被嚇了一跳,我沒想到,蔚藍原來早就已經仿造,改造了那麼多源能飛行器,就只差最後這一個發動機而已。其中最大的一艘,還沒建完,大得跟堡壘一樣。”

  “我就說怎麼以前咱蔚藍那麼缺死鐵呢,明明那東西也不會被消耗,原來科研那邊飛船方向的人,一直都在準備。”

  “對了,他們好像還在改造那艘大尖留下的巨艦,邊拆解研究邊改造,我偶爾會聽到研究人員說起你的名字,他們都很感謝你。”

  …………

  蔚藍,華系亞科研二所。

  “報告。”士兵在語言實驗室門口敬禮。

  “進。”束著馬尾,額頭有幾絲亂髮,辛搖翹抬頭。

  她身上穿著一身硬朗的唯一目擊軍團軍裝。

  這一年多來,辛搖翹每天上下班都只穿唯一目擊軍團的衣服,這是她對外公、爺爺,乃至整個議事會和科研體系的無聲抗議。

  “報告辛少校,這是剛從南極戰場傳回來的最新錄音,大尖又說話了。”

  士兵喊辛搖翹少校。

  這個少校並不屬於行政或科研體系,而是屬於平行的唯一目擊軍團。

  蔚藍的軍銜體系分兩條線。

  在知道小姑娘因為某人跟爺爺、外公鬧翻後,陳不餓特意在今年的晉升程式中,授予了她這個戰鬥體系的少校軍銜。

  那天,辛搖翹很開心。

  “知道了,放這吧。辛苦你了。”

  實驗室現在就她一個人,辛搖翹等到士兵離開,拆開包裹,把錄音檔放進專用播放設備,戴上耳機。

  就這麼坐著,安靜地聽著耳機裡戰場的聲音。

  同辦公室的阿姨從窗外走過,看到她的側臉,招了招手,“搖搖,我先走了啊,今天年三十呢,你也記得早點回家。”

  辛搖翹沒聽到。

  “吱,咻,炎朽……”

  等等,炎朽嗎?!

  辛搖翹停止播放,清除雜音,反復聽了幾遍,確認這是當時韓青禹問她那個“炎朽”的發音。

  第三次了,這是南極傳回來的錄音裡,第三次出現這個發音。那裡也有紅肩出現。

  所以,炎朽並不只青子一個,蔚藍還有別的跟他一樣的天才。

  “可是,韓青禹就只有一個。”

  “青子、鏽妹、瘟雞、堂堂、吳恤,你們都還好嗎?你們現在在哪啊?你們那裡過年嗎?”

  這一年多來,爺爺,甚至是外公,都一次次暗示明示,那些傢伙沒死。唯一目擊軍團那邊參謀長的表現,隱約透露的也是寬慰。

  可是,沒有音訊,也不知道人在哪,什麼確定的消息都沒有。

  “那傢伙還欠我一隻活的大尖呢……”

  辛搖翹走神了。

  “篤,篤篤。”穩定的敲門聲,傳來,漸大。

  辛搖翹聽到了了,轉頭摘下耳機。

  爺爺站在門口,笑著說:“辛少校年三十都這麼勤奮,不過年了啊?”

  “一會兒就回去了,爺爺。”辛搖翹說著,打算繼續往下聽。

  “還要一會兒嗎?看來爺爺今天不拿出點實際的,我家搖搖的這個年,是不會開心了啊。你看你都不開心一年多了,你外婆問你過年去不去她那呢,你這一年多不去看她,她都要恨死你外公了。”

  似乎這一次很有把握,辛明執微笑走進來。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盒專用磁帶,放進播放設備。

  “這是什麼啊?爺爺。”辛搖翹困惑問。

  “超級機密檔……拒絕者那邊的那個小孩給我的。”辛明執示意孫女重新戴上耳機。

  磁帶開始播放。

  “你們都還好嗎?那裡很亂吧?青子哥他還好嗎?”塗紫問。

  “好,都好,亂就天天打架唄……青子?他問你源能塊什麼時候還。對了,他毀容了,現在臉上好大一條疤,認不出來了,你可別趁機會不認帳啊。”溫繼飛的聲音是輕鬆的。

  眼淚無聲從辛搖翹眼眶裡爬出來,順著面頰往下滑。她是開心的,然後也難過。
pontus 發表於 2019-9-22 11:12
487.米拉小姐在熊占裡

  正在哭的這個年輕女軍官,她的爺爺是蔚藍科研系統的領袖人物之一,第九代源能裝置的主設計師,外公是蔚藍華系亞方面軍議事會主席,自己是大尖文明語言研究的年輕天才……

  但是她人生至今最珍貴的一群朋友,卻都是用刀說話的人,而且什麼都敢“說”。

  家族“矛盾”的起始源自韓青禹等人出事當時,辛搖翹跑去求助,外公、爺爺帶著一群人正在開會……

  但是他們並不是在商討怎麼幫忙,而是專心在研究怎麼減輕事件後續影響,穩定人心、局面。

  站在政治的高度,這樣的思考或許無可厚非,但是辛搖翹不懂,也不管那些,她就是覺得憤懣,失望。

  這一賭氣,就是一年多。

  原本今晚是打算哄孫女開心的,結果年三十的傍晚,還是掉眼淚了。辛明執也戴著耳機,他本人也是第一次聽這份錄音,聽著想像,有些心酸……在旁安靜站了會兒,才開口打破沉默說:

  “錄音只此一份,歸你保存。”

  辛搖翹抽了抽鼻子轉頭,點頭說:“嗯。”

  爺爺伸手揉揉孫女的頭髮,“那爺爺先回去……聽完擦擦眼淚,回家吃年夜飯了。”

  “好的,爺爺。”辛搖翹把眼淚往兩邊抹了抹說:“謝謝爺爺。”

  謝謝爺爺嗎?好久沒聽到這樣的話了。所以,總算是有一點效果,辛明執慈祥笑了笑,轉身向門外走去,同時忍不住小聲嘀咕:

  “真是的,竟然跟自己的爺爺、外公賭氣,賭這麼久……自己這麼一門心思地想著念著,還不知道別人是不是也想念呢。”

  “嗯?”辛搖翹聽見了,思索了一下爺爺的疑問,心說:“那當然不想啊,還用問?”

  韓青禹是什麼樣的人,她太清楚了。

  想到這,就真的笑起來。

  時間往後走約5個小時,熊占裡。

  這裡本身並沒有過華系亞新年的傳統,但是有人因為在華系亞待得太久了,感覺到想念,也想著得自己過一個年。

  蔚藍熊占裡方面軍第一軍官學院,米拉回到熊占裡後並沒有和父母工作在一起,她在這裡當教官,住在教職工宿舍。

  宿舍門開著,米拉站在門口,長髮束在腦後,身上圍著圍裙,她的雙手還有粘著麵粉,白撲撲的。

  門外獨立的小院裡,阿曆克塞在冬天裡找來了花束,捧著遞上前說:“我聽說今天是華系亞新年,所以新年快樂,米拉小姐。”

  米拉有些無奈的看著他。

  熊占裡方面軍內部的形勢正越來越糟,反叛勢力對於年輕軍官的爭奪又十分看重,阿曆克塞作為學院教官中新晉的頂級戰力,在軍官學院這裡的任務其實很重,但是他依然總是折騰出各種花樣。

  “還是不接受麼?”阿曆克塞苦笑,“讓我算算,這是第幾次了。多麼令人哀傷啊,熊占裡第一軍事學院不到三十歲的新晉的頂級戰力,連一束花都送不出去……”

  “如果只是朋友之間的祝福,我當然……”米拉說。

  “如果不止呢?事實就是不止啊,我的心不容許我說謊,我的追逐的眼神和顫抖的手,也已經出賣我了……也許是時候考慮給我一次機會了,米拉小姐覺得呢?”

  阿曆克塞眼神曖昧挑釁,同時嘴角微笑,正如學院裡的傳聞那樣,他其實是一個情場高手。

  米拉乾脆把雙手背到了身後,無奈的搖頭。

  “所以,又一個悲傷的故事,關於殘忍而堅決的米拉.喬中校,第一軍事學院最傷人的花朵。”阿曆克塞嘀咕說:“還好,我並不是這裡唯一碰釘子的那個,我只是碰了最多次而已。”

  “謝謝,阿曆克塞。”米拉表情認真一下說:“我因為你的欣賞而覺得驕傲和光榮,這裡有無數喜歡你的女孩子,教官或學員……”

  “好吧,接下來的話我幫你開頭。”阿曆克塞說:“但是……”

  “但是我還在等我的隊員來接我。”米拉笑起來,堅定說。

  “一年多了。”阿曆克塞的眼睛看向米拉,這一年多時間裡,米拉在等待的人杳無音訊,而她看起來分明也已經走出了哀傷。

  “嗯,這一年多時間裡,我總是跟自己說,我的那個隊員,他說過的話,一定不會就這樣不算數了。”米拉笑。

  因為她想起來那個人其實坑蒙拐騙。

  “那麼,最後一個問題。”阿曆克塞猶豫了一下問:“你們的約定關於愛情嗎?”

  米拉思考了一下,“不,他大概不懂或者不思考這些。”

  米拉心說我好像只是怎麼都沒辦法做到,在將來的某一天,當他們來接我,我卻向他們介紹,某某是我的男朋友。那樣,那群人一定會鬼哭狼嚎。

  那樣可不行。她跟自己說。

  這是最糟糕的,阿曆克塞敗於不確定的感情,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他笑了笑,依然把花遞過去。

  米拉依然背著她粘滿麵粉的雙手。

  “是朋友的祝福。”阿曆克塞說:“新年快樂,米拉中校。”

  米拉猶豫了一下,伸手接過花束,“謝謝,阿曆克塞上校。”然後逗趣指了指飄在空氣中的音樂聲說:“我想你該去舞會了。”

  “啊,是的。”阿曆克塞訕笑起來,擺手轉身,解釋說:“總是這樣,我不得不通過超凡的個人魅力,來使那些年輕的女軍官們,不至於落入叛亂勢力的蠱惑。”

  他說笑著向外走去。

  超凡的個人魅力嗎?米拉笑了笑,想起來某人“死鐵直人”的外號,被他氣著過的人大約有很多,那個外號也因此,被醫療和文藝系統廣泛流傳,而女孩們依然珍藏他的花朵。

  對了,餃子還沒包完呢!米拉站了幾秒鐘後抱著花匆忙轉身。

  “呼!”很輕微的一聲傳來在身後。

  暗影中,人從屋頂側面落下來。

  米拉驚慌一下回頭,拔刀……

  “咳咳,那真是一個幸運又該死的小子啊!我是說那個死鐵直人,米拉中校覺得我說的對麼?”對方站那微笑。

  米拉瞳孔猶疑,然後猛地慌張一下,“你,你是花帥?!華系亞方面軍五大超級……”

  連帶“五大超級”的打招呼方式,當面說顯得很突兀,米拉順嘴說出來,只是因為通常當他們提起這些人,都是在私下這樣說。

  “暫時認同。”花帥笑了笑,說:“不過等如果有一天,那個小子也晉升了超級,我一定會退出六大的合稱……只因為羞於與他為伍。”

  米拉:“……”

  所以,剛才的那些對話,花帥全都聽到了。

  這是在華系亞方面軍時從未說過的話,米拉因為被打趣而有些害羞和尷尬,抬眼看去,花帥身上有血,浸透衣服,臉色蒼白。

  “花帥你……快請進。我家裡有傷藥,但是不知道夠不夠,不夠需要什麼,我再去醫療室拿……”

  “不用,傷藥我自己也有。”花帥示意一下她粘著麵粉的手說:“我只是……突然想起來今天是年三十了。餃子有多嗎,能不能分一碗?”

  花碧楦他已經在熊占裡活動快兩年了。

  以一己之力,也許無法力挽狂瀾,但是蔚藍分裂,世俗政府化的開端一旦打開,後果不堪設想,出現直接的分裂戰爭也一樣……花碧楦盡一切努力在拖延。

  也許等南極洲的戰事結束,聯盟能騰出手來解決這件事吧。

  米拉進屋後著急把做好的一部分餃子端到廚房,先下了鍋。

  花帥在外屋,給自己敷藥,包紮。

  “我聽說格裡喬亞,分裂派選拔的那個新領袖,又被綁架了。”因為好奇,同時也是找話說,米拉說起局勢。

  “啊,是我幹的。”花帥笑了笑說。

  果然如此,米拉猶豫了一下,又說:“可是莫索裡金被放回去了,就是那個之前被綁架的分裂派領袖。”

  “是的,還是我幹的。”花帥笑起來,自誇說:

  “簡直天才的計畫,不是嗎?

  我綁架他們的領袖人物,不殺他,等到他們營救、尋找未果,不得不選出新的領袖和他的核心團隊,我又把舊的放回去,綁走新的。

  就這樣,讓他們內部一次次的,不斷地做權力爭奪……”
pontus 發表於 2019-9-22 11:12
488.除夕有一場煙火

  “真是,好厲害的計畫啊!”米拉說著,把浮在水面上的餃子撈起來,放進大碗裡,滿滿一碗端出廚房,放在桌面上。

  “這裡有醋,這是辣椒,我有時會給自己做一些華系亞菜……”面對一個華系亞超級戰力,還是中將,她有些緊張說:“可是那樣很危險吧?”

  “啊,是的,那些狗賊現在學的陰險了,無恥地佈置了陷阱。”花帥示意一眼自己身上的傷說:“這次被兩個超級圍攻了。”

  低頭吃餃子的時候,花帥嘴角溢出的血滴進碗裡……他放了些辣椒,拌了拌,把餃子吃完。

  “你的左手好像有傷,對吧?真的發生公開叛亂的話,軍官學院估計會是重點目標之一,記得注意安全,保護好自己。我想他們一定會來接你的,不管熊占裡到時是什麼局面。”

  花帥說完,就從後門離開了,帶著傷。

  所以,與受傷無關,這個華系亞超級戰力真的就只是在這個年三十的夜裡,路過順便來討一碗餃子,把年過了而已。

  米拉收拾了碗筷,清理痕跡……繼續包餃子,開始準備自己的年三十。

  時間繼續走。

  幾個小時後的不義之城,天剛黑下來沒多久,鏽妹和折秋泓已經洗好了碗筷。

  折秋泓還在房間裡換衣服,她是女人,慢些也能理解。鏽妹自己已經穿好了紅色的斗篷,站在堂屋左看右看說:“穿好了嗎?怎麼還不出來?!”

  “……快點呀,哎呀你們!一會兒趕不上看煙花了。”她著急跳腳說。

  今晚的煙火燃放會在出城的荒漠裡,向海的方向,鏽妹問過了有至少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怕趕不上。

  “可是新衣服不應該是明天早上才穿嗎?!”

  房間裡,韓青禹依然穿上了有死鐵片嵌在底部的戰鬥短靴,起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襯衫、西裝和領帶,有些不習慣。

  “今天就可以了的,我小時候都年三十晚上就拿出來穿著了,還因為捨不得脫哭呢。”鏽妹說:“而且我們要出去啊,正好是夜裡,可以讓你們先適應一下,明天再拉出去逛街。”

  正說著呢,“吱呀。”

  賀堂堂開門出來了,他的個子魁梧,肩背很寬,穿黑西裝背負戰刀的樣子其實很有氣勢。

  “怎麼樣?鏽妹。”賀堂堂得意問。

  “厲害了,堂堂,你現在像一個電影裡混黑社會的大叔。”鏽妹說著笑起來。

  然後小王爺也出來了,他像一個電影裡的貴族……或者可能是管家。

  再是溫繼飛,他是最自在的一個。

  “吳恤。”鏽妹喊。

  “哦,來了。”

  “韓青魚?!韓青青?!韓青蛇?!韓青花瓷……”

  “來了,來了。”

  青子是那種慌張或尷尬了,會裝鎮定的人,所以走出來的時候,裝作大大方方。

  反而吳恤是微低著頭走出來,站那目光不看人。

  其實他和韓青禹差不多,都是修長挺拔的身材,肌肉不誇張但是有線條,穿一身黑西裝尤其好看。

  鏽妹愣了幾秒鐘,“哇……折醫生,折醫生你快來看啊?!”

  “怎麼了?”折秋泓推門走出來,頭髮束得很整齊,紮了馬尾,然後身上……身上竟然也是黑色西裝,白襯衫和領帶。

  個子高高的,胸脯挺挺的,這個女人穿西裝的樣子看起來帥極了。

  “看我幹嘛?女人不可以穿西裝嗎?!”

  折秋泓一邊沒好氣地說話,一邊目光在韓青禹幾個身上依次掃過,眼神漸漸越來越明亮,似乎對自己挑衣服的眼光很滿意。

  “以後蔚藍要是公開徵兵,還真可以拿他們做宣傳,西裝照,軍裝照,戰鬥服……”她突然想到。

  這些都是她以前不會去關注的東西。

  “可以啊,超級可以,太厲害了折醫生!”鏽妹定定地看著她,語氣羡慕,頓了頓說:“我不想要連衣裙了,要是有一天我能出來,我也想穿西裝。”

  “好啊,到時咱們一起穿。”“呼!”

  話音剛落,折秋泓翻手,也披上了跟鏽妹一樣的紅斗篷,戴上兜帽,過來和她站在一起。

  兩個小紅帽和她們的保鏢?好像是這個感覺。

  “出發了。”鏽妹雀躍,紅斗篷飛舞說。

  黑色的麵包車停在院子裡,幾人搬了大大小小的木盒上車,然後由溫繼飛開車,跟隨同向的車流,出城向海,開往荒漠裡。

  “不是說一個多小時嗎?怎麼還沒到?!”車子走了快兩個小時了,溫繼飛問。

  “可能車子太多了吧,或者我問的人說錯了。”鏽妹說。

  …………

  這時間,華系亞的大部分地方,年初一的天空已經亮了。

  封龍嶴,位於公路邊的某間小店裡。

  老和尚在床上醒來,聽著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聲,心說:“過年了啊?!是的,過年了,我昨天還吃了年夜飯呢,等等……好像吃完年夜飯,我得去幹嘛的,我得去幹嘛呢?”

  昨晚的情況,大概是傍晚的時候,姜龍池整理自己的東西,偶然在他的衣櫃角落裡,發現了一個布包。

  這一年,韓家夫妻倆給他添了不少新衣,舊衣服早都收起來壓箱底了。

  布包原本是用線釘在舊衣服上的,當初張潔霞幫忙拿去洗的時候看到了,覺得這可能是老人在外面流浪的時候,放錢財用的。

  韓家是規矩人,張潔霞沒去碰布包,更沒打開,直接拆下來,放在了老人自己用的櫃子裡,然後把衣服洗了。

  就這樣,布包在櫃子裡待了一年。

  姜龍池打開了它,在裡面發現一張紙條:

  【記得趕緊去不義之城,照顧好一個叫韓青禹的孩子。你沒有親人了,姜龍池,他就是你記憶裡的親人。你現在待在他家,他的父母想要照顧你終老……】

  落款時間是1992年的2月。

  “……”老頭一看日曆,1993年了,當時就亂套了,“窩草,一年了,臭小子不會死了吧?!那什麼,我在你家啊!”

  正好當時,韓友山夫妻倆來喊他吃年夜飯。

  老頭見著人立即就心虛了,心說這可怎麼跟他倆交代啊?!慌亂間,他把紙條捏在手心裡,想著等吃完年夜飯就找個理由出發。

  整個吃飯的過程,姜龍池都把紙條卷好了,死死捏在手裡,一刻也沒鬆開。

  到吃完飯出門上廁所的時候,一個熟悉的村民走過來,給他發了煙。

  姜龍池接煙夾在耳朵上,去了廁所。

  出來時又有村民圍上來給他敬煙,他推說自己有,對方就兜了火,遞過來幫他點……欸,我煙呢?明明有的啊。

  姜龍池驀然發現煙在手裡呢,順手就把那個卷好的紙條拿起來點了,被嗆得咳了好半天。

  “我到底忘記什麼了啊?”年初一的早晨,老頭躺在床上,努力思索著。

  “篤篤”的敲門聲傳來。

  “大師,龍池大師你起了嗎?”韓友山在門外說:“去年你給取名的那幾家,一大早抱著孩子來給你拜年呢,另外還有人來求個結婚的日子。”

  “起了,馬上來。”姜龍池起床營業……

  韓友山和張潔霞夫妻倆第一個給老人拜了年。

  小小的封龍嶴,又一年平靜的生活,開始了。
pontus 發表於 2019-9-23 08:32
489.煙火下的刀

  “到了!”鏽妹像個小孩子一樣興奮地伸手指向車窗外。

  伴隨著“嚓”的一聲響,側面的玻璃窗碎了一個洞。鐵掌穿透,然後默默收回來,假裝沒事發生。

  原本說是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在荒漠裡開了將近兩個半小時後,前方的車流終於開始逐漸停下來,然後向兩邊分散出去,各自停向荒漠深處。

  煙火表演還沒有開始,看一下手錶,離預定時間還差十幾分鐘的樣子。

  頭頂的天空中有少許月光。

  幾座廢棄的燈塔式的建築,在延伸的視線中,輪廓高聳著,在高處燃著熊熊的火光,把前方的一片空間照得有些明亮。

  溫繼飛也打了一下方向盤,車子向右轉,同時車速降下來。

  但是並沒有停,就這麼緩緩地,在已經停好的車輛和下車步行的人流中,繼續向前繞行。

  可能因為不義之城實在難得一場熱鬧的慶典吧,平時的生活太壓抑了,今晚來的人有些多,不止華系亞人,老外也很多。

  只一眼看去就至少有幾千人,而且後續還有源源不斷的車輛在途中。

  “我們不下車嗎?我們也下車吧?”鏽妹推了推身邊韓青禹的胳膊。

  韓青禹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西裝和白襯衫說:“外面吹風呢,都是沙,出去一下衣服就髒了,再待會兒落滿硝煙味。”

  他看起來似乎真的很喜歡這身衣服,甚至很寶貝。

  吳恤和賀堂堂也一樣,他們都是第一次穿西裝。

  折醫生倒是確實說過這衣服不好洗,在家洗過一次,線條就垮了,鏽妹轉頭看向折秋泓。

  韓青禹伸手過來,按頭把她往後推,讓她的頭側抵住車窗上那個洞。

  車裡低低地笑起來。

  “髒了壞了讓他自己再買就是,他又不缺錢。”折秋泓笑著說了一句。

  “其實主要是怕尷尬吧?還真是奇怪的人啊,厚臉皮的事情做了那麼多,卻怕這個。”折秋泓想著。

  正這時候,“砰!”

  一團煙花在前方的夜空中升了起來,升到最高處炸開,絢爛的星火如噴泉的水散落。

  這一聲如同序幕拉開。

  而後,“劈啪啦砰砰砰砰……”連綿不絕的聲音炸響。

  漫天的煙火絢爛多彩,如一道幕牆,如一條銀河,人群開始驚歎和歡呼,幾乎每個人都仰著頭,追逐著煙火的方向,向前走去。

  伴隨著人群逐漸聚攏,車子已經不太好走了,鏽妹矮著身體在車裡朝上看煙火,看得也很彆扭。

  “我想下車看,好不好,青子?”她轉過來,抓著韓青禹的胳膊晃了晃,再次請求說:“我們下車看吧?”

  韓青禹猶豫了一下。

  “你不會是真的那麼不好意思吧?外面穿西裝的又不止你們。”折秋泓幫腔說了一句,示意窗外的人群,自己也有些興致勃勃的樣子。

  “不是。”韓青禹否認,想了想說:“主要是這些東西在車上呢,要不你們下去?我和瘟雞留在車上。”

  他示意腳底下橫著的那些木盒子。

  “藉口。”鏽妹說著俯下身,把裝著大小號藍光柱劍的兩個木匣翻上來,擺在最上面,壓了壓說:“這樣就好了,這樣只要我們不走太遠,有人動它們,你就會感覺到。”

  她可不好騙。再說一起來看煙火,少兩個算怎麼回事呀?過年呢!鏽妹是愛熱鬧的,熱鬧就是他們一起看熱鬧。

  “那差不多就這停吧?”溫繼飛看看韓青禹,見他沒有反對,便依著鏽妹做了決定,找了個位置把車停下來。

  到這裡其實基本已經沒什麼車了。

  車門“唰拉”打開,人下來,門再關上。

  七人沿著人群側面往前走。

  “你看吧。”很快,韓青禹轉身,無奈地對鏽妹說。

  周邊看向他們的目光一如預想的那樣,迅速就多了起來。

  “哇,他們也來了。”

  “不奇怪啊,他們是華系亞人,哇,穿西裝欸。”

  “嗯,原來穿西裝背刀也能這麼好看。”

  “誰啊?!”

  “誰你不認識嗎?!青龍幫阿敬那幾個啊,去年下半年起連挑六場,年前剛殺進前十的那個。”

  “哦,知道了,原來是他啊!”

  “嗯,都說他今年沒准能到第五或第六呢,那可就是真正的大人物了,何況他還這麼年輕。”

  “有人說他其實是The King……”

  “誰知道呢?!”

  一陣紛雜的議論後,人群的注意力終於漸漸回到夜空中的煙火上……韓青禹在心底慶倖了一下,依著鏽妹繼續向前走去,同時不斷感受自己和藍光柱劍之間的聯繫。

  其實他也是愛看煙火的,偏僻的封龍嶴從沒有這樣漂亮的煙火,但是過年的鞭炮會很熱鬧,他的小時候,會和小夥伴們一起去炸牛糞堆,把鋁制的破鍋炸飛很高。

  人群中,詹娜用力拽了琳恩一把,說:“走了,光看又看不到床上去,回去還要自己難過。就是穿了西裝,也拉不到禮堂去……”

  琳恩再看了一眼轉回頭,“我才不要看嘞,我討厭死他了。”

  “是哦?”詹娜狡黠笑著問。

  “是啊!”

  “可是有人說他是The King!”

  “……屁嘞!我最討厭就是他頂著The King的名字招搖撞騙,騙女人。走了,咱們離這種人遠一點。”

  琳恩咬了咬牙,忍住那一陣陣的心酸和難過,反拉起詹娜快步向前走去。

  前方的夜空中,燦爛的煙火如兩排路燈被依次點亮,向遠處延伸,人流自動跟著前進。

  風吹來,充滿硝煙的味道。

  “不對啊,怎麼好像還有海的味道,這裡離海很近了嗎?”韓青禹等人後方的人流裡,食糧叔突然停下來,嘀咕了一句。

  “海!海嗎?!食糧叔你是說大海嗎?!”盧比阿渣一下激動起來,著急踮腳張望。

  他出生,生長在不義之城,從小聽聞荒漠的那邊有海,可是從沒有看過海……

  因為不義之城雖然沒有固定的邊際,但是對於這裡絕大多數的居民而言,一直都有一條無形的線在封鎖著,走出那條線,就意味著危險。

  外面有蔚藍、雪蓮等各種勢力的獵人隊伍在等著,會以各種目的,或殺戮,或帶走他們。

  除了像盧比阿渣這樣的情況外,這城市更多的人當年因為負罪,從海路而來,但是後來一樣再也沒見過他們來時的海。

  許十良不自覺也踮了踮腳,那裡是他不曾回望的來路,二十多年了。

  他們離海不遠了……這似乎意味著他們已經在煙火的引導下,不知不覺突破了那條無形的封鎖線。

  可是人們並沒有太慌張。

  有的人沒察覺。有的人或許察覺了,但是看看身邊身後,好幾千人的陣仗,也放下心來——這樣的陣仗,就算狩獵的隊伍在,他們敢出來嗎?出來找死啊?!

  韓青禹幾個不一樣,他們對封鎖線的概念很模糊,因為去年剛在海上漂了那麼久,對見到大海的感覺也不強烈,根本沒有注意。

  “是海啊!看到海了!”最前方的人激動地大喊。

  天空中延伸的煙火把夜色下的海面照亮了幾分,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人群就沸騰了起來。

  激烈的歡呼聲中……

  “砰砰砰砰砰……”這像是,但卻不是煙火爆炸的聲音。

  聲音來自腳下鬆軟的沙土。

  源能裝置從休眠中啟動的那一串震動,韓青禹感覺到了,但是對方後續出手的銜接太快,他根本來不及思考。

  “小心!”只來得及喊這一句,韓青禹錯身騰空,拔刀,向下斬。

  沙土被掀開,射向空中。

  刀從地下斬上來,斬向他們。
pontus 發表於 2019-9-23 08:33
490.黑手

  從車子慢下來開始算,時間接近一個小時,從最終停車開始算,大約二十分鐘左右,人並沒有走得太遠,襲殺在除夕煙火最高潮的一刻突然到來。

  煙花照海。

  刀鋒破土。

  預想中一直藏在陰影裡的大勢力終於出手。

  沒有人知道他們具體是怎麼佈置的,這又是他們的第幾次襲殺方案,總之這一次,韓青禹七人終如他們所想要的那樣,踏進來了。

  現實情況與之前的思考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落差。之前,韓青禹、溫繼飛和朱家明都認為,既然對方有所顧忌,謹慎小心,襲擊就應該不會出現在一個熱鬧的場合。

  為此,他們早先幾次故意賣出破綻,設好陷阱誘敵來襲,但是都落空了。

  沒曾想,最終這一戰的暴發,會出現在這樣一個盛大的場合,少說幾千人的面前。

  這樣似乎有很多東西需要去思考……

  但是暫時來不及了。

  “轟!”韓青禹後撤、騰空、下壓一氣呵成,第一斬出手,剛從沙土下揮刀斬出的一名敵人,被他直接轟回地底。

  這一瞬間,夜空中的煙火還在激烈的燃放,前方的人群仍在向天或向海歡呼。

  直到,源能暴發碰撞,死鐵交擊的激烈銳響穿透煙花的聲音,後方乍然目睹這一幕的人驚慌喊叫起來……

  前方的人才終於回頭。

  半天沙土成幕,如一場雨在他們眼前唰唰落下。

  同一瞬間有至少幾十處,穿著土色作戰服的人從沙土中直接斬出來,是人都斬。

  慘叫聲中……血流滿地。

  吳恤腳下的敵人沒能成功躥起來,因為遲了一拍,直接被吳恤一腳從頭頂跺回土坑裡。

  而後吳恤拔刀,銜接衝刺橫斬,斬向溫繼飛和賀堂堂身後地面空處……兩顆剛冒出來的頭顱瞬間落地。

  “左邊。”他說。

  賀堂堂應聲揮刀向左斬落,“當!”被接住了,對方這一個戰力似乎不弱,接了一刀後迅速彈射後退。

  “別追。”吳恤口中說話,同時雙手反握戰刀,一刀灌入溫繼飛腳下踏向的地面。

  那裡剛有幾分凸起的沙土,落了回去,血湧上來。

  在這樣的襲擊下,七人裡第一時間真正有生死危險的人,大約兩個半。一個溫繼飛,一個折秋泓,半個是賀堂堂但是不能說出來,不然他會難過。

  吳恤護住了一個半。

  小王爺確定自保無虞。

  鏽妹和折秋泓站在一起。她腳下的敵人沒能成功沖上來,刀子向上斬去的時候似乎撞上了什麼,反向更加強勁地彈回來,刀背砸到頭,人沒露面直接死在沙土下。

  這一刀,鏽妹選擇了憑鐵甲硬扛,一腳頓地同時橫身,攔腰抱住折秋泓,彈射出去近百米。

  這一瞬間,

  至少七到八把刀,在她們身後從地下斬出,斬向她們原先站立的位置。

  而前方,沙土在她們彈射落地的位置,一圈微凸。

  鏽妹停步,右臂向上一拋,手扯著紅斗篷的下擺,把折秋泓拋向空中,同時,左手拔刀,矮身旋轉,快速完成一圈橫斬……

  “欻啦啦!”瞬間腰斬四人。

  然後她起身,右臂一掙,將在空中旋了半圈的折秋泓掙回懷裡。

  襲殺到來的這第一波攻擊,持續的時間實際也就5秒鐘左右,兩面人群甚至很多都還沒回過神來。

  但是,沒有停息。

  事實的戰鬥不存在第一波和第二波的間隙,只是來自最佳攻擊位置的突襲,被擋住了而已。

  “砰砰砰砰……”

  臨近的地面沙土一道道沖起,陸續又是近百人破土而出,然後以騰身的姿態直接轉向,集中向兩個位置斬去。

  一個是鏽妹和折秋泓。

  再一個,是溫繼飛、吳恤和賀堂堂三人。

  誰被保護,誰就最弱,大概他們是這樣判斷的。

  “啊!”女人們的尖叫聲,在這一刻終於響起。

  四五十人淩空同時斬向一處的畫面裡,沙土紛揚……鏽妹想將折秋泓攬向身後,但是身後也有破風聲。

  她將折秋泓攬向身後。

  因為她的隊友,有一個叫做韓青禹。

  人們因為她的這個動作尖叫……

  尖叫聲中,“呼呼呼呼……欻啦啦……”

  一直到紅色斗篷背後騰空的那些身影,突然持續不斷地墜落,人們才終於看到那一把淩空無聲劃著弧線,飛旋的死鐵直刀。

  它還在飛旋,血水飛濺。

  “這是……鏽妹梨渦斬?!”

  “他真的是The King?!”

  “……青少校?!”

  因為是看煙火,韓青禹只背了一把刀,這把刀出手,手臂後探,他已經接住另一把刀。

  這另一把刀,是溫繼飛扔出來的。他的槍還在車裡。

  這一瞬間,在刀叢中被人保護的骰子扔出戰刀,同時大聲喊了一句話:“狩獵隊!狩獵隊來了!”

  他是骰子,是人類歷史至今,唯一可以出現在對決超級的戰場的骰子,更是任何情況都會想著要幹一票的骰子。

  溫繼飛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整片荒漠的人拔刀。人群帶著驚恐,慌張,尖叫,但是無一例外的拔刀,就近結陣。

  戰場真正的暫停因此出現。

  沙土下的動靜暫時平息,已經出現在地面,還活著的敵人們,則同步集體退向側面,完成結陣。

  戰鬥就這樣詭異地停止了。

  暫時安靜的荒漠上,夜色下。

  “砰……啪!唰唰唰唰唰。”

  少數幾處還沒放完的煙火,依然升空,炸開。

  煙火落下,人群的目光看去,在一個接近夾縫的位置,青龍幫阿敬單手持刀,一個人站在那裡。戰鬥讓他西裝的扣子開了,露出白襯衫。

  夜色掩去了他臉上的疤。

  “你是青少校?”有女人的聲音喊。

  “食糧叔,阿敬真的是青少校?”盧比阿渣有些不合時宜的激動著,問食糧叔。

  “……”

  沒有答案。

  “頌!”“頌!”“頌!”突然而來的連續三聲源能爆發,打破了平靜。

  青龍幫阿敬突然回身揮刀立劈,看起來似乎斬向空氣……但是左右激射而來的兩道虛影很快證明,看錯只是因為他們等級不夠。

  “轟!”眨眼的瞬間,三把死鐵戰刀已經當空碰撞!

  氣浪爆開的瞬間,三人分三向倒飛。

  “豐塞卡?!”

  “皮埃爾?!”

  人群中有人叫破襲擊者的名字。

  就在這些天,人們都在討論青龍幫阿敬到底是不是The King,有沒有可能在年後繼續挑戰,殺到第五或第六的時候,他剛以一己之力,接下殺手榜第五和第八的聯手偷襲。

  殺手榜第5,豐塞卡。

  殺手榜第8,皮埃爾。

  他們屬於同一超級勢力……

  “黑手西奧爾多。”有人木木說出一個名字。

  “黑手辦事,無關人等退避。”對方兩人落地後說。
pontus 發表於 2019-9-24 08:21
491.青龍幫接戰

  伴隨著這一句,現場原本因為以為是狩獵隊出現而結陣拔刀備戰的人們,大多開始猶疑,一部分已經連忙收刀。

  那可是四家超級勢力之一!同時,事情既然是勢力之爭,自然與他們再無關係。

  至於剛才在混戰中被黑手“誤殺”那些人,他們已經死了,或至少重傷。

  ……這不是一座會有人仗義出手抱不平的城市,連匹夫一怒都很少。

  這時候,夜風送來源能裝置的輕嘯,兩側的荒漠深處,突然影影綽綽的大批人馬繞行而來。

  目測,至少千人以上的規模。

  這樣的話,再加上已經在現場的這些,再地底下可能還藏著的一部分——黑手傾巢而出了。

  單論人數,超級勢力黑手現在其實並不如青龍幫多,規模只有一半,約1500人左右,但是論整體戰力水準,無疑是他們領先很多。

  而且現在的情況,是黑手有組織,有預謀,戰力都集結在現場,而青龍幫的人,還不知道在哪呢。

  現在的青龍幫可能有7—9名頂級戰力,以數量論,至少在明面上,他們是目前全城勢力中,頂級最多的一家。誰都不能理解他們是怎麼以這麼快的速度,聚集起來這麼多的。

  可是青龍幫的這些頂級戰力,和黑手旗下的4名鼎鼎大名的頂級戰力相比較……

  好吧,這一條似乎應該是青龍幫更強。

  畢竟剛才,青龍幫阿敬剛以一己之力接下了殺手榜第五和第八的一次圍攻,另外他們手上還有屍人維澤,有一個戰力至今無法評估的龍頭老大。

  可是,超級呢?!

  超級勢力之所以是超級勢力,並不因為規模,實際現在不義之城的四大超級勢力,人數都只維持在1500到2000人左右,他們更精銳,但這並不那麼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有超級。

  源能世界裡高端武力的層級差就是絕對優勢。黑手西奧爾多坐在四大超級的位置上,已經十多年了。

  “黑手今晚這樣的佈置,這麼大的手筆……”

  “西奧爾多肯定也在。”

  “所以……不死不休了。”

  人群裡小聲的議論,漸漸變成嘈雜的聲響。

  兩側黑手的人完成合圍了,嘈雜聲又停息下來。人群收刀開始後退,讓出一定的距離。

  荒漠的土地上。

  三面是黑手戰陣,至少1200人,一致穿著土黃色的作戰服,戰刀如林。

  一面是數千安靜的人群。

  而中間孤零零,三人一組,二人一組,一個人一組,六人分立在那。

  六個……

  “小王爺這個賤人。”溫繼飛在心底低低的罵了一句。

  同時間,盧比阿渣的刀,沒有收起來,他轉頭看了看食糧叔……食糧叔也正在看他。

  “想說什麼?”食糧叔沒有表情問。

  “我們是青龍幫。”盧比阿渣說。

  “是啊”,食糧叔笑起來問,“怕不怕?按道理應該叫你藏起來的,你還小,也沒啥用,可是叔不能教你做那樣的人。”

  “嗯!”盧比阿渣扭頭看了一眼那身紅斗篷,轉回來說:“叔,我不怕。華系亞的老話怎麼說來著,十八相送後又是一條好漢,對吧叔?”

  “……也行!”食糧叔笑著點了一下頭說:“準備幫忙。”

  “阿敬竟然是The青少校!”對於這個華系亞老兵而言,他內心之前的判斷更加堅定。

  二十多年了,註定一生回不去唯一目擊軍團的人,竟然還能跟華系亞的星辰一起戰鬥……

  戰無退路。

  老兵握刀的手微顫,就像是初上戰場的新兵蛋子。

  當年結陣衝鋒的畫面掠過,身穿軍團作戰服的畫面裡,他還是年輕的面孔……當時豪邁,滿腔歸來。

  其實這一晚,來看煙火的青龍幫的人並不止許十良和盧比阿渣叔侄兩個,人群裡兩三百個確定是有的,只是沒有組織,都分散在各處。

  甚至其中有一個新晉的頂級戰力,他叫做黑牙。

  半年多前,黑牙用自己和手下43名弟兄的生死下注,賭阿敬五個隱藏戰力,賭了人生至今最重要的一把,他們賭贏了,從底層翻身。

  自那以後,黑牙就決定再也不那樣賭了,因為他覺得,一個人不可能總是走運,誰都不能這樣一次次賭命。

  “可是今天這樣的情況,不能算是賭,你們明白嗎?是一起砍出今天這樣局面的人在那裡了,咱們必須要做。”

  人群裡,黑牙小聲問身邊的兄弟們。

  兄弟們點頭,沒有多話,但是阿敬、鐵甲……這幾個戰友曾做過什麼,對於他們意味著什麼,每個人都清楚。

  他們之間,不是那種低頭投效的關係,青龍幫的這份家業,是十幾家無望、無路的野團一起,在刀老大,阿敬這些人的帶領下,肩並肩砍出來的。

  這半年,他們過上了不一樣的生活,不論實際資源、物質的一面還是尊嚴的那一面,這半年,他們一次次以阿敬為榮,因他而風光滿身,這半年,他們和阿敬、小雞、老堂、小王爺都混得很熟,可以坐一起喝酒,胡鬧玩笑……

  下一刻,安靜的人群漸漸開始騷動。

  一邊,是許十良和盧比阿渣叔侄倆在往前走,另一邊,黑牙帶著手下的十幾個弟兄在往前走。

  騷動漸漸大起來,因為人群裡開始不斷有人湧向這兩處,加入,然後一起向前走去。

  “琳恩你幹嘛?!”詹娜神情慌張,死死拽住琳恩的手臂。

  琳恩掙了兩下轉頭。

  “不是討厭他嗎?”詹娜搶白說。

  “是……可是,我們也是青龍幫啊。”琳恩說著,掙脫胳膊,拔刀向前走去。

  詹娜追上去,“是……那我們幫忙回去通知刀老大好不好?”

  她踮腳張望,伸手指向說:“我們沿著海邊繞回去。”

  “你覺得以不義之城的消息網路,黑手這麼多人出城,出現在這裡,城外這樣的場面,消息真的需要我們跑去送嗎?”

  琳恩站下來,回頭看了她一眼。她並沒有拉著詹娜一起走。

  “……好吧。雖然我看你只不過是找一個藉口,把‘還喜歡’說出來而已。”

  詹娜嘀咕,潑辣性子上來了,豁出去也拔刀跟上去,往前走。

  最終,兩邊合攏,隊伍聚起來了300人左右。

  當他們突兀地走出人群,四面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身後的人群,三面的黑手戰陣……

  包括阿敬幾個也看過來了。

  目光碰上了,黑牙咧嘴沖他們笑了笑,說:“讓那三位兄弟來這裡。”

  他說的是需要保護的那三個,這是自知的情況下,他們在這場戰鬥中唯一能做的,而且很可能支撐不了太久。

  說完,黑牙右手持刀舉高。

  在他身後,青龍幫日常演練的唯一目擊軍團超員防禦戰陣擺開,“嗡……”整齊一聲震響。

  “青龍幫接戰。”
pontus 發表於 2019-9-24 08:22
492.那一夜驚鴻如影

  在人數絕對劣勢的情況下,在即將發生的這場混戰中,為阿敬他們盡力守住需要保護的人,讓阿敬、阿蜥和鐵甲放開手腳去戰鬥。

  黑牙自己現在也是頂級戰力,所以,他深知在源能世界高端戰力的移動速度下,要保護一個人,對於戰力的削弱,其實嚴重到難以估量。

  從攻防兩面衡量,源能世界是屬於攻勢的世界。在這裡,矛,永恆強於盾。就算是防禦再強的人,也頂不住頂級武器的全力穿刺。

  這一瞬間,300人陣立下。感性如鏽妹,江湖氣如賀堂堂,都已經動容。韓青禹則同時有些慚愧和無措……

  “其實一開始,我只是想借你們賺錢而已啊,唉。這是幹嘛啊……”他想著。

  “呼!”刀鋒破風的聲音傳來,打斷思緒,卻不是在對面和兩側土黃色的戰陣裡,偷襲來自人群,裡面有黑手的人。

  他們在這一瞬間從後方攻向300人陣。

  但是,“唰!”鐵甲掠過陣後,戰刀在她手中橫平掠過……

  在絕對的速度和力量衝擊下,一排十餘人在偷襲中向後倒地。

  你無法去描述那種重型金屬塊超速飛掠過身邊的感覺,紅色的斗篷拉出虹影,盧比阿渣身形被帶得搖晃了一下,愣愣站在那裡。

  “折……姐姐。”鏽妹說,她現在其實很內疚,只是沒空去說。

  “誒,鏽妹放心。”折秋泓小聲說,笑著點頭,然後主動走進300人陣。

  同時,吳恤也完成了一次衝殺退回來,將溫繼飛和滿是滿是不情願的賀堂堂送入陣中。

  當然,賀堂堂第一時間站了一個次關聯位。

  他本來想搶黑牙的主關聯位置的,黑牙說:“我是頂級戰力。”

  “……老子還捅過頂級戰力的腎呢。”賀堂堂憋屈想。

  而後,吳恤和鏽妹轉身,向兩側走去……站定,和韓青禹站成一道弧上的三個點。

  三個人,壓住三面蠢蠢欲動的人群。

  “呼!”鐵臂向後輕揚,紅斗篷掠出風聲,在仰頭的視線中,向後飛進戰陣,鏽妹說:“折姐姐幫我拿一下,我怕弄破了。”

  折秋泓說:“好的。”

  300人陣左前,褪去一身紅的暗金色鐵甲巋然而立,一手橫刀。

  溪流鋒銳從不矯情,不玩推來讓去,哭哭啼啼的那一套,既然300人陣已經站出來了,這就是目前的最優解。

  騰出手腳去戰,他們三個戰得越強勢,防禦陣才越安全,越有生還的希望。

  而且那裡有黑牙是頂級,有堂堂實戰強悍,還有可能有他們不是很瞭解的人,其實戰力不弱。

  “小心超級。”一個女孩的聲音,從戰陣中傳出。

  韓青禹記得這個聲音,沒轉身,點了一下頭。

  然後他突然說:“小王爺……拜託。”

  這一句突如其來,阿敬甚至沒有回頭,這讓在場人群中很多人茫然不解。

  但是他們裡頭,有一個早就已經混入人群,此時正矮著身子緩緩向後方移動的身影,停住了。

  “你大爺唉,竟然說拜託。”朱家明直起身,在心裡罵說:“像你這樣的賤人,也會說拜託嗎?”

  “拜託,會死的啊!”

  “特麼的這麼多人,還有超級,而且搭了四個很強的頂級,這可是在不義之城廝殺出來超級和頂級……”

  這一戰,比對上渠宗嚴的那一戰,兇險度少說加倍。

  “而且這次吳恤還是一隻弱雞。”朱家明自然清楚知道吳恤在上次那一戰中的關鍵性。

  “說起來也是的,好像不管吳恤是什麼狀態,韓青蛇每逢死戰,最信任的人都是他。”

  朱家明嘀咕衡量完了。

  同時,後方的混戰也已經打響,激烈的碰撞聲不絕於耳。

  這一波,不管怎麼量,看起來都是要砸的樣子,絕對應該溜。

  可是,小王爺邁了一步,突然發現很困難。

  “怕溜了也不好走掉啊,到時還我一個人……對了,我還要利用韓青蛇找永生骨呢,他身上就有至少8到9塊永生骨……我管他們死不死呢,只不過我得保著永生骨。”

  “就是這樣了,難怪我說老子怎麼可能會猶豫呢,原來是因為這個。”

  想罷,朱家明一鼓作氣轉回身,拔刀,說:“哦,來了。”

  激烈的戰鬥中,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聲音,代價是混戰中土黃色的身影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小王爺繞著防禦陣偷襲,他是頂級,不弱的那種。

  混戰中,“轟!”

  前方,吳恤在於殺手榜第五豐塞卡的碰撞中,重重地砸向地面……

  暫態間數十把刀從三面斬向他。

  吳恤迅速彈起,擦著刀鋒反沖。

  他是打得最艱難的一個。

  “給他病孤槍啊,他用刀至少弱一半,怎麼還不去拿槍?!順便給老子拿把重劍啊……還有你自己的柱劍呢?!”朱家明心裡著急了一下,看向韓青禹,“又要留著陰人嗎?”

  “不對。”

  此時的戰場,韓青禹正以一敵二,對抗兩名頂級戰力。他和他們的車之間,相隔超過600米,中間是層層疊疊土黃色的作戰服。

  這種情況,如果兩把柱劍過來了,其他木匣子就全都過不來了……所以,韓青樓要過去!

  面對兩名頂級的纏殺,他在尋找時機。

  …………

  不義之城,刀大理站著,目光轉去看了一眼身前各團的老大們。

  門外,青龍幫的3000戰力正在集結。

  “事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對面是黑手西奧爾多,超級勢力……”刀大理說。

  “他們說阿敬真的是那個The King啊,所以,這會不會是和蔚藍的私仇?這樣咱們捲進去……”

  古紮紮猶豫說了一句,很快發現目光一叢叢地落在自己身上。

  “廢話,他不是The King,老子還不來你們這呢。”此時一樣站在大堂裡的斯羅格,偷偷在心裡說:“這可是天賜的,搭上華系亞唯一目擊軍團的機會,懂嗎?傻Ⅹ。我以前只是跑去看看,就連花帥都出來了,他的分量,你們不懂的……”

  他並沒有出聲。

  老休出聲了,怒駡說:“古紮紮你!特麼老毛病又犯了是吧?!”

  古紮紮是個賤人這一點,在座心裡都是很清楚的。

  “沒事,他到打起來就不慫了,人就這麼賤沒辦法。”風暴團長咧嘴笑了一下,在青龍幫這半年多,他這個老外現在已經連“慫”都會說了。

  “既然這樣……”賀廣轉頭看向刀老大。

  這些話得龍頭來說。

  “我不管什麼蔚藍,什麼私仇和目的,也不管什麼The King,反正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叫阿敬,一個人出頭去和維澤死拼的時候,他也是阿敬……所以,不管別人怎麼說,他就是我青龍幫阿敬。我刀大理的小弟。”

  刀大理說這一句的時候,維澤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不斷轉頭望向門外。他和阿敬打過一場,和鐵甲打過一場,被那個女醫生敲詐過,欠了很多錢,但還沒和他們一起對敵過。

  “還有阿蜥,小雞,老堂,鐵甲裡是個小姑娘……”

  刀大理數了數說。

  “我得去救他們。得去砍死西奧爾多。”他的聲音並不激烈,青龍幫刀大理抽刀。

  “是!”滿堂老大抽刀,大聲應和。

  “那,得趕緊通知其他勢力啊,尤其是另外那三家超級……”古紮紮舉著刀說:“也許他們有人會想到,可以趁此機會清掉一家呢?至少願意趁火打個劫吧?呵呵,咱可比黑手西奧爾多窮多了。”

  古紮紮確實是個賤人。

  大家都笑起來,同時轉身。

  ……數十輛卡車在夜幕下以瘋了一般的速度沖進荒漠,青龍幫三千人棄家,帶著家當,殺奔戰場。

  同時間,古紮紮負責安排的人敲開了絕殺館的門,城內各大勢力的門,告知情況,西奧爾多那邊已經傾巢而出……告知:

  青龍幫正式向超級勢力黑手西奧爾多宣戰。

  …………

  同一時間,荒漠裡的戰場上,觀戰的人群集體失聲,就連一部分土黃色的身影都愣住了一下。

  他們正在目睹可能是他們有生以來,所見最快的一次移動。

  有人曾說,半年多前發生第三街區的那一次移動,不可思議。

  但是看過現場的人都知道,這一次要更快。

  青龍幫阿敬反握戰刀在皮埃爾腰側留下一道刀口,而後淩空如飛梭而去……去路上一路有沙土炸起,600米距離,有人不斷持刀從地下斬出。

  然後,出現在那條直線上的人,差不多都死了,或重傷,人像麥草分向兩邊。

  那個身影到了那頭。

  “轟!”一輛黑色的,線條硬朗的麵包車猛然翻起在空中,卷起浩蕩的沙塵。

  接著,“砰!”被一腳蹬出,反向淩空飛掠數百米。

  車子還未完全落地,後方的那道身影已經追上來,拉動車門然後伸手臂一攬,淩空急速轉身,揮臂……

  “嗖嗖嗖嗖嗖!”

  同時間大約六個木匣子,淩空破風分射而來……在視線中放大。

  大概是這一下速度暴發所帶來的衝擊力實在太大了,那些木匣在空中自行破碎,炸開。

  變成各種武器飛射而來。
pontus 發表於 2019-9-25 08:02
493.幽靈般的船隊

  兩米四十多黑色的病孤槍在淩空飛射的同時,槍身震顫自鳴……吳恤沒有回頭看,借著豐塞卡一刀斬擊的力道,直接向後騰身,探手接住長槍。

  身形還在空中,槍尾已經連磕兩下。

  一下,將自己日常用的重劍磕給賀堂堂。再一下,將一把樣子看起來普通的制式戰刀原路磕回。

  這瞬間,豐塞卡的追擊已至,由低處斜向空中的一刀,裹著巨大的聲勢,獵獵作響著正面劈來。

  “頌!”當空一聲源能暴發,吳恤身體側向後翻,同時單臂一槍遞出,槍尖準確點中刀刃,隨即他手腕輕微一撇,槍尖已然直刺豐塞卡咽喉。

  這時候,吳恤的身形,猛地跟著長槍前沖的態勢,一下翻回,以此借力,在瞬息之間又連刺三槍,槍槍直指要害。

  原本一直占優的豐塞卡,一時間手忙腳亂,壓力陡增。他這才發現,對面這個不吭聲的華系亞年輕人用槍與用刀,戰力完全是兩個等級。

  “裂!”下一瞬,死鐵在空氣中的自我擺動,竟發出如同木頭欲裂的聲音。

  豐塞卡在雙腳落地的第一時間抬頭,頭頂高處,吳恤整個身形展開,長槍上舉,槍身在空氣中自我彎曲,如棍子一般直直砸下來。

  “不自量力!”自知源能渾厚度占優,豐塞卡惱火之下沒有再退,源能全力暴發,雙手持握一刀反撩而上。

  “當嗡……”

  激烈的碰撞,使得金鐵交擊的聲音在空氣中震顫擴散。

  豐塞卡的雙腳深陷入地面。

  同時吳恤的身形淩空倒飛出去。

  飛到最高點,在一片驚叫聲中開始下落。

  但是其實不是落,也不是飛,是墜!吳恤如一塊千萬斤的鐵,猛然從空中砸下來……

  “轟!”

  右手持槍直立,吳恤連人帶槍一起砸下來,落地時槍尾頓地,腳下頓地……在巨大的壓強下,落地幾乎是一個單膝跪著的姿態。

  但是這一砸,讓地面震顫。

  300人陣前方,原本正在圍攻的數十道土黃色身影,應聲四面倒飛出去。

  原本陷於苦戰的青龍幫眾人壓力頓消,紛紛收回手中劈出一半的戰刀,看向吳恤……

  吳恤低頭咽下一口血,扶槍起身,看看陣中的溫繼飛三人,再看看他們,說:“謝謝。”

  就這一句,戰陣前方早已渾身是血的黑牙、許十良等人全都愣住一下……半年多了,這是半年多來,阿蜥跟他們說的第一句話。

  “莫名有一種好榮幸的感覺。”他們在傷痛中肆意地笑起來。

  同一段時間內,鏽妹早已經接住了屬於她的兩件武器,小號柱劍在到手的同時負到了背上,然後她再伸手,握住後續而來的騎士長劍。

  這把中世紀樣式的騎士長劍來自肖恩,是大劍,劍身很長,劍柄也長,鐵甲雙手合握,攥緊時死鐵摩擦一聲“咯吱”,擺劍在身側。

  “我們互砍吧,都不躲,看誰先死。”她突然用英語說。

  對面頂級愣了一下。

  而後叫駡著,揮刀砍來……

  鐵甲對沖,

  “當!”

  她竟然真的沒躲。

  鏽妹知道自己有一副防禦很強的鐵甲,江愁說的,但是她在高手對決中,從未憑鐵甲硬扛過武器,因為韓青青,瘟雞飛,吳恤,堂堂,他們都不許,不讓。

  可是,現在全場唯一占優的對決,可能打開突破口的對決,在她這裡。

  她要速戰速決。

  於是,鐵甲硬扛了一刀……同時雙手完成暴力橫斬,接橫斬。

  橫斬,橫斬,立劈,立劈,立劈……

  一步一刀,連斬十刀。

  最後一刀,鏽妹將對面那名頂級直接轟殺四裂。

  現場第一例頂級擊殺出現了,對手死于沈宜秀少尉劍下。

  “我早說了,我現在很強。”鏽妹說。

  這看起來像是她在跟已死的對手解釋,但是,其實是說給某幾個人聽的。畢竟史記都這麼寫了……

  說罷,鐵甲轉身,急切看向韓青禹那邊。

  這個時間點,賀堂堂早也已經接住了自己的重劍,接劍的一瞬間,他把手中的死鐵戰刀拋向朱家明。

  這把刀是之前青子給他用的,用的是喜朗峰上大尖主艦的死鐵,當時三把,除了青子自己,就他有。

  “活下來的話,以後歸你了。”賀堂堂對小王爺喊話說。

  朱家明接刀說:“賴皮是狗。”

  溫繼飛自己接不了廣場的哀歌,這種速度下爆射而來的死鐵狙擊槍,他自己去接,萬一正好翻出個F,可能就死了。

  賀堂堂幫他接了,回身遞出的同時,扯下槍袋。

  溫繼飛端槍,廣場的哀歌暴露於所有人的視線中。

  “槍?!”

  “不會是傳說中那種槍吧?!”

  只是腦海中的思緒在轉而已,沒有人來得及開口。

  因為,接搶的一瞬,溫繼飛已經合上彈夾,扣下扳機。

  子彈比說話快。

  那邊,韓青禹剛殺出重圍歸來。

  現在他是雙刀配置了,除此之外,人們猛然發現,原來他自己的手裡,還留著一個長木匣子。

  “這個配置……”

  “真的是那個人?”

  “嘩!”

  喧嘩聲的第一個音節還來不及出現時,子彈已經擦過韓青禹腰側,打在他身後的一個黑影上。

  那道身影極有耐心,在沙土裡靜候韓青禹飛射過去,又衝殺回來跟隊友會合。

  在大致掌握了韓青禹借柱劍移動的速度後,又等到他停步的一瞬間……

  才最終出手,從他身後破土斬來。

  溫繼飛看見時,黑色的刀尖甚至還沒完全刺破沙土。

  那是一把全黑色的刀,人隨刀而起。

  子彈準確打在了他身上。

  但是,那一刀依然強勢斬出。

  這種情況就是頂級戰力全力運轉源能潮湧也不可能絲毫不受影響。

  所以,超級!

  超級也在地下。

  黑手西奧爾多!

  傳聞中的超級大佬,其實從來都不是一個很要臉面的人,他也很有耐心,他只要贏。

  必殺的一刀。

  韓青禹什麼都沒看到,也沒感覺到。這是超級的背身突襲,如果等他自己發現,或察覺,他已經死了。

  一片不及反應的目光中……

  “當!”

  擋住了,木盒在斬擊中破碎,巨大的黑紅色柱劍現出模樣。

  黑紅色嗎?

  如果是藍色星光閃耀的那種……有人想。

  而更多的人,繼續瞠目結舌。

  因為這又是一次詭異到他們無法理解的突然移動。在肉眼看來,就如同是劍與人突然之間交換了位置,所以擋住了這一記斬殺。

  韓青禹險死還生,他提前做出判斷的依據,不在身後,在對面……在溫繼飛的接搶一瞬間,手部的動作。

  他不及說話,已經準備擊發。

  …………

  但是,儘管擋住了這一斬,危機並沒有消除。

  西奧爾多身形完全暴露在地面的瞬間,握著黑刀的雙手完全沒有後擺動作,沒有後擺的發力,“哧”,刀鋒撇過柱劍,像劃破紙頁一樣劃破空氣。

  “欻!”

  韓青禹暴退,但是刀尖依然劃破了他的側腹。

  還好,傷口不算深。

  不過西奧爾多的第三刀,正面劈殺,也已經銜接而至。

  第三刀,韓青禹終於有機會還手。

  柱劍到手的一瞬間,雙手持握,他以一種很生氣的狀態,正面劈了回去。

  “轟!”

  正面的碰撞,暴亂的氣流將地面轟出一個沙坑,韓青禹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向後飛出去,然後落向地面。

  “他的劍碎了……”有人說。

  “不是,好像只是碎了一層。”有人糾正。

  與超級的對轟超出了柱劍表層塗料的承受極限,黑紅破碎,一片片剝離……藍色的柱劍逐漸顯露,星點光芒耀眼。

  “那把劍?!”

  “The King!”

  “青少校!”

  呼喊聲中,韓青禹持劍站定,晃了晃,“噗!”胸前白襯衫片片血紅。

  “那把劍比資料上寫的更好,你也比我想像的還要強一點……The,青少校。”黑手西奧爾多微笑開口,最後三個字緩緩說出,證實所有猜想。

  人群無聲。他們今晚受到的衝擊實在有點太多了,不管是青龍幫阿敬的身份,他的隊友們的表現,還是黑手突然的傾巢而出,超級西奧爾多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出手。

  但其實,還不止……

  因為與此同時。

  在他們後方遠處,看似平靜的海面,夜色與濃霧中,一支船隊,正穿透濃霧無聲而來。

  不,應該是兩支船隊才對。

  一支大約十餘艘船,主艦巨大,從左側而來。

  另一支“船隊”則就一艘船,不大不小,從右方向來。
pontus 發表於 2019-9-26 08:04
494.特殊屬性(補1)

  從船隊的角度,大的那支船隊,其實已經隱在海面偏離航道的位置,藏了有一段時間了,直至今晚才接到出動的訊號。

  之前陸地上的那兩道,如同路燈依次點亮一般,一路向海盛放的煙火軌跡,就是陸上給出的指引訊號。

  它同時也把人群向海邊引導,讓後續開戰的戰場,儘量向海邊靠……這是為下一步計畫做的準備。

  而另一邊,獨行的船則是從另一片大陸,一路穿越風暴和巨浪瘋狂趕來。按照承諾,恰好在年前的這最後一個時間節點趕到。

  此時,從船上的望遠鏡中,遠處夜色和霧氣籠罩下陸地的輪廓,已經隱約可見了。

  船行加速。

  兩隻船隊的領軍人物聽到手下報告,不約而同出艙,走上船頭,負刀迎風而立。

  連接三刀的韓青禹此時並不好過,在噴了一口後,血依然從胸膛湧上來,從他的嘴角往下淌,體內臟腑劇痛。

  來自黑手西奧爾多的源能衝擊進入身體,這是韓青禹迄今為止所承受過的生命源能衝擊中最……激烈的一次。

  他找到的形容詞是“激烈”。西奧爾多的生命源能特性,在體內造成的感覺如同一道道閃電在不斷地遊走,一次次炸開。

  身體承受壓力巨大,骨源開始抵抗……“等到它發現無力抵抗,而我還活著,曾經跟肖恩戰鬥時出現的情況,也許就會再次出現。”

  韓青禹這麼想著,於無聲中,強行再嗑下三塊金屬塊,生命源能超越極限溢出,皮膚開始向外滲血。

  同時,對面,西奧爾多在開口直接點破身份後,抬頭又看了韓青禹一眼。

  “換一般人,現在應該已經炸開了。”他心說果然有點東西,不枉我潛伏一場。

  源能世界裡除了真正站在最頂端的那幾個,很少有光明正大的高手,因為這個世界太殘酷了,幾乎每個人的成長,都伴隨著無數次的危機。所以每個人的的危機意識都很強,只求結果,能妥當的殺死,絕不君子坦蕩。

  “不過該死了,死吧。”西奧爾多輕聲嘀咕了一句,他有不敢耽擱太久的理由,手中黑色的刀翻轉,改為反握,準備完成撲殺。

  但是,“轟!”源能衝擊陡然撲面,一團暗金色的金屬,突然從側方向轟斬而來,斬向他。

  像是一塊巨鐵砸來的感覺。

  西奧爾多側轉,抬手擋了一刀,“當!”洶湧的力量砸在刀上,傳導灌入手臂,身體,腳下竟然貼著地面滑出十余米。

  他錯愕了一下。

  西奧爾多手上有一份很詳細的資料。資料關於韓青禹的部分自然最重,內容包括他左右手的實際強弱,出手的習慣,戰技的特點,武器的特性等等,該說到的幾乎全都說到了。

  其次的重點人物是吳恤,資料描述這個人有一種十分詭異的,可以將戰力突然提升,直至接近超級的能力。

  再次是溫繼飛的槍……

  連賀堂堂都被提及了一句,“擁有與吳恤類似的能力,但是不足以造成大的威脅。”

  相比之下,沈宜秀被放在了一個極不起眼的位置,資料只描述說她是“頂級戰力”,“但因自身身體缺陷,不堪死戰”,“沒有特點。”

  “但是她的衝擊力……”西奧爾多判斷資料有誤,不過思緒到此為止,因為鐵甲已經又一刀立劈而至。

  什麼,馬夫死了?!

  耳邊傳來手下的呼聲,告訴西奧爾多,他旗下四名頂級已經陣亡一個,就死在面前這幅鐵甲刀下。

  “找死。”口中罵著,手上不敢怠慢,西奧爾多向右側身,身體扭曲,避過鐵甲立劈,右臂送刀直刺。

  按照速度,他的刀會先到。

  但是,“轟!”鐵甲在電光火石間的選擇,沒有避讓,左手拔身後柱劍,迎接斬中刀尖,同時她左手的騎士長劍,依然立劈而下。

  為了彌補這次反向衝擊所造成的阻滯……圍觀群眾在這一刻,看到了鐵甲在空中延展的全過程。

  那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機械感,精准、沉重而強力,“嗞…哢,哢,哢……”鐵甲的一個個關節,如彈射般打開。

  對於部分人而言,空中的這個畫面,充滿了重工業式的美感。

  人們最初只把它看作是一個鐵甲特別漂亮特別酷的全甲戰士,現在才發現,它大約本就是一部機器。

  全甲能起到保護作用,但是會在一定程度阻礙動作達成的一貫思維,在面前這份鐵甲身上,完全被打破了。

  現在鐵甲的身體狀態完全打開,幾乎平直在空中,手臂完成充分前探,長劍直劈向西奧爾多胸口。

  西奧爾多連忙收刀橫移去架。

  “當!”他整個人向後退,然後飛起來。

  飛起來有主動的成分,西奧爾多需要儘快化解這次衝擊的力道,同時判斷鐵甲在空中的運動,應該會弱一些。

  但是,轟然的一股沙塵四濺中,鐵甲以一個左膝和右手觸地的姿態,剛一落地……

  “呼!”左手柱劍已經如導彈發射,斜向朝上方射出,直追西奧爾多而來。

  同時它右手一拍,左腿一挺,人也如一秒點燃的火箭,發射向空中……騎士長劍斬在空氣裡,斬出凝聚在劍尖和劍刃上的氣霧。

  “讓你偷襲青子。”

  “讓你不當人。”

  “讓你躲在沙子底下。”

  “讓你給阿方斯當狗。”

  “……”

  一刀,兩刀,三刀……仰著頭的人們驚恐而茫然:鐵甲比青少校更強嗎?!

  因為連續五刀,六刀,超級戰力西奧爾多竟然一直“飄蕩”在空中。

  是的,就是飄蕩。一直招架,一直承接衝擊,一直飄蕩。他因此甚至沒有太好的發力的機會。

  戰鬥的速率太高了,鐵甲一次次落地彈射,從各種角度劈斬向空中,一次次接住被擊落的柱劍,當作導彈用。

  甚至偶爾當它第二次彈射的時候,人們視網膜內的成像,恍惚還能看到上一次彈射的虛影存在。

  不對……應該是她。

  人們終於意識到這一點,因為全場爆裂的戰鬥聲中,一次次的衝擊、對抗中,小女孩惱火駡街的聲音,莫名的清晰。

  “聽聲音還是個年輕的女孩啊。”

  “嗯,生氣了的女孩子。

  “西奧爾多……阿方斯的狗嗎?”

  “阿方斯?!那麼,如果不是栽贓,難道他不考慮束幽的態度?!”

  人們想著。

  同時,西奧爾多也在思考:“還不開槍嗎?!還有,為什麼她的動作似乎絲毫不受阻滯,她不受我的源能雷擊影響?”

  人在空中調整是子彈最可能製造威脅的機會,但是溫繼飛的最後一顆子彈,始終沒有擊發。西奧爾多好幾次在誘他開槍,他知道。

  而沈宜秀那邊,其實也不是沒有影響,只是挺住了,沒讓攻勢斷檔,同時因為身上那塊玉骨的存在,鏽妹的身體不斷吞噬灌入的雷擊般的生命源能,修復速度很快。

  “轟!”又一次的彈射衝擊。

  西奧爾多彈飛出去了,鐵甲手中騎士長劍順勢斬在廢棄的燈塔上,斜拉的一道細長缺口出現。

  繼而她的身體撞上。

  燈塔上方足有七八米的一截垮塌下來,因為那裡頭燃著火堆呢,漫天火光傾瀉而下。

  人群驚呼著,倉皇避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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