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劍無痕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14 16:01:4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4 11230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4 16:43
八十

  故而,葉長青可以確定,對面的山壁,應該也有一個可以進去的門戶。

  仗著火把的光亮,葉長青終於找到了一處可疑的山石。

  這塊山石大約有四尺方圓,很光滑,旁邊雖然只露出了很窄的縫隙,但仍然瞞不過葉長青的觀察。

  葉長青暗暗一笑,將火把插在另一邊山石縫中,雙手運力,向石壁上推去。

  一陣咯咯之聲入耳,山石果然被他推得活動了,很快的露出一道小小的門戶。

  葉長青拿起火把,將還有丈許長的繩子,夾在石縫中以便少時退回之用,這才大步跨入門內。

  門內,是一間石室,火光照處,葉長青不禁一驚。

  一名長發垂肩,身子半裸的少女,正站在石室中間。

  火光輝照之下,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一位很美的姑娘,秀麗的輪廓,兩點寒星般的大眼睛,長發披垂腰際,一雙赤裸的天足,小腹間圍著一條寬不及尺,閃著鱗光的皮裙。

  可惜葉長青認不出那是什麼鱗皮。

  少女的前胸上,也用兩塊手掌大小的鱗皮,遮去了雙乳。

  這位少女也有缺點,那就是她的膚色不夠瑩白,全身的肌膚,都是一片古銅顏色。

  但她肌肉結實,線條均勻,身軀半裸,看上去有著特別動人的感覺。

  這是女人中另外一個典型,充滿著一種野性美。

  一種使入迷惘的媚態。

  葉長青呆呆的望著那少女,半晌說不出活。

  倒是那半裸少女先開,道:“你在看什麼?”

  葉長青感覺失態,急道:“我,我覺著有些奇怪?”

  那少女道: “咦!你跑到了我住的地方,還覺著奇怪,有什麼好奇的?”

  葉長青道:“姑娘,在下之意是說,你每天就這樣?”

  半裸少女冷冷說道:“我怎麼樣?”

  葉長青道:“你一年四季,就只穿這點衣服嗎?”

  半裸少女道:“你看過水中的魚嗎?”

  葉長青道:“當然見過。”

  半裸少女道: “魚在水中遊走,不管天寒地凍,它們就不穿衣服。”

  葉長青道:“人怎麼能和魚比?”

  半裸少女笑道:“我也和它們一樣,終日在水中生活,所以,就不用穿衣眼了。”

  葉長青又呆住了。

  這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率。

  人,怎能和魚一樣,終日在水中生活。

  那半裸少女舉手理一下鬢邊的長發,接道: “你知道,我為什麼對你很客氣嗎?”

  葉長青搖搖頭。

  半裸少女道:“因為,我剛才偷吃了你們的東西,而且,又拿了她們的衣服,唉!有一次,我到集上去買東西,很多人看到我,不是嚇的回頭就跑,就是像你一樣,瞪著眼睛看我,還有些人大喊大叫,聽得我好煩,好煩,所以,我又跑了回來,一直不敢再見別人。”

  葉長青道:“他們叫你什麼?”

  半裸少女道:“有人叫我妖怪,也有人叫我美人魚。”

  葉長青道:“哦!”

  半裸少女道: “對這件事,我一直想了很久,覺著他們長的和我並沒有很大的不同, 只不過, 他們像你一樣,穿著衣服罷了。”

  葉長青道:“所以,你就偷了她們的衣服?”

  半裸少女道:“她們的衣服很好看,所以,我就取來了。”

  葉長青道:“你順便也取走了她們的釵鐶。”

  半裸少女道: “嗯!還有很多插在頭上的東西, 唉!不過,我不會使用。”

  葉長青道:“姑娘, 你怎麼生活的?”

  半裸少女道:“你是問我吃什麼?”

  葉長青道:“對!姑娘,這些年來,吃些什麼呢?”

  半裸少女道: “這湖中有太多的東西可以吃。”

  葉長青心中暗道:看樣子,她一直生活在太湖之中,但她齒清晰:不像一直和龜蝦為伍的樣子。必然還有遇合。

  心中念轉, 中說道: “姑琅能夠在畫舫之中,輕易取走了玉蘭雙姝的衣服,竟使她們沒有發覺,這一份身手,實在高明。”

  半裸少女道:“什麼高明?”

  葉長青道:“在下的意思是說,姑娘的一身武功不錯啊!”,

  半裸少女點點頭,道:“姥姥也這麼說,我的武功不錯。”

  葉長青道:“姥姥是誰?”

  半裸少女道:“姥姥就是姥姥,她一直照顧我。”

  葉長青道:“你這一身武功,也是姥姥教給你的?”

  半裸少女點點頭,

  葉長青道:“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半裸少女沉吟了—陣,道:“姥姥一向叫我小霞兒。”

  葉長青道:“原來是小霞姑娘。”

  小霞兒道:“你問了我半天,我還沒有問過你呢!”

  葉長青道:“姑娘要問什麼?”

  小霞兒道: “這本是一座很荒涼的小島, 你為什麼要來這裡?”

  葉長青暗道:聽她之言,並非是全不懂事,而且,還有一位姥姥,那定是一位江湖高人,對答之間倒是不能太過大意,至少不能要她們把我們看作敵人。一想一想,嘆氣,道: “咱們也是情非得已,被人逼上了這裡。”

  小霞兒道:“島外面,有很多船,就是逼你們的人了。”

  葉長青道:“他們人數眾多,武功也高強,”

  小霞兒道:“哦!”

  葉長青道:“現在,夜色深濃,而且,湖上有霧,天亮之後,只怕他們會向這島上攻擊。”

  小霞兒沉吟不語。

  葉長青道: “姑娘,在下等縱然戰死此地,那是咎由自取,但如因此被他們發覺了姑娘的存身之處驚擾到清靜的生活,在下等就甚感不安了。”

  小霞兒眨動了一下亮如寒星的雙目,緩緩說道:“你等一等,我去問姥姥。”

  突然轉身一躍,消失不見。

  葉長青暗暗吃驚道:好快的身法。

  他沒有追蹤查看,只是靜靜的站著。

  小霞兒去的快,回來的也很快, 只不過片刻人已回到原處。

  笑道:“姥姥要我問你叫什麼名字?”

  葉長青道:“在下葉長青。”

  青字落,小霞已蹤影不見,這位半裸的姑娘,身法之快,實已到了一去如風的境界。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4 16:43
八十一

  葉長青心中念頭還未轉定小霞又飄然而至,笑一笑,道:“姥姥說她不知道你是好人還是壞人?”

  葉長青道:“我生得晚,姑娘姥姥,自然不識。”

  小霞嘆息一聲,道:“姥姥不認識你!但你自己總該知道是好人,還是壞人吧?”

  葉長青道: “請姑娘上覆姥姥,就說在下行不拘禮,心存日月。”

  小霞道:“哦!行不拘禮,心存日月,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葉長青道:“我想,姥姥自然瞭解個中之意。”

  小霞點點頭,轉身而去。

  片刻之後,小霞去而復返,緩緩說道:“姥姥說,你可以回去了,別寄望什麼,她會量情而為。”

  葉長青略一沉吟,道:“在下告辭。”

  小霞道:“姥姥還要我告訴你,不要說出你見到我們的事。”

  葉長青笑道:“好,在下不提。”

  轉身行去,攀索而上。

  玉蘭雙姝,已在洞處等候,葉長青只要再晚上一刻,兩人便要下去查看了。

  蘭白道:“葉兄,看到了什麼?”

  葉長青笑一笑,道:“走!咱們回畫舫去,再作計議。”

  三人攀上峰頂,解去索繩。

  丁峰、馬良,早已在峰頂等候。

  葉長青道:“情勢可有變化?”

  馬良道: “咱們失散的兩艘小舟,已靠岸登陸,四個人遊水而上。”

  葉長青道:“好!還有多少失蹤人手?”

  馬良道: “失蹤三人,但多了一個夏殺,咱們的實力並未影響。”

  葉長青吁了一氣道: “要他們好好休息—下,天亮之後,等候行使令諭。”

  丁峰道:“天亮之後,敵人來攻,血戰難免,劍使主持大局,不宜太過操勞,趁時間還早,劍使最好能休息一下。”

  葉長青道:“你們也要保持體能,藉機坐息一下。”

  丁峰笑道: “那一片淺灘, 幾乎就可馳上小舟, 屬下準備在水上佈置一些障礙……”

  葉長青接道:“有困難嗎?”

  丁峰道: “物具不齊, 只能因陋就簡,大困沒有,至少可以遲延一下他們的行動。”

  馬良道: “咱們又回來了十幾個人,實力大增, 人手較多,

  又在一處小角中,發現了不少翠竹、樹木,屬下準備製造一些簡單的弓箭、擂石,在峰前各處, 佈置廠一道防守之陣,必要時,退守山下,據險以抗。”

  葉長青點點頭,道: “好!雖然我相信堡主必有完美的接應部署,怛咱們不能心存僥倖,儘量利用咱們的能力,準備決—死戰。”

  馬良道:“劍使放心,屬下兄弟們都有心死之心,敵勢雖大,也不會生出畏懼之心。”

  湖面的濃霧,幫了葉長青等很大的忙, 直到日上三竿,濃霧才逐漸散去。

  他們一夜忙碌,總算有一個多時辰的休息。

  金色的陽光,逐走了濃霧,也照亮了湖面。

  葉長青帶著丁峰、馬良、玉蘭雙姝和夏殺,站在湖畔,望著兩艘雙桅巨帆、在兩艘大船的四周,小舟往來將近兩百艘之多。

  兩艘大船,距岸約在百丈之外,但見狂龍、飛鷹旗在湖風中飛舞、招展。近百艘穿梭小舟,卻散佈成扇面形,包圍丁這個小島。

  這時,十幾隻小舟, 已開始向島上划來。

  丁峰低聲道: “劍使,狂龍、飛鷹,都是很難對付的人物,是先要埋伏的竹箭弓手擋他們一陣,或是等兩人登岸之後,集中對付他們兩個人?”

  葉長青道: “狂龍、飛鷹是何等人物,竹箭如何能傷得了他們。”

  丁峰道: “屬下早已思慮及此,所以,在那群弩箭手中:混入了一些真正的暗器高手,射人射馬,擒賊擒王,只要這兩個人受傷,餘子碌碌,就不足掛齒了。”

  葉長青道: “最好,先穩住他們,時間對咱們有利,如若一開始就是混戰,敵勢強大, 咱們縱有一些埋伏,只怕也無法制敵。”

  丁峰道:“劍使的意思呢?”

  葉長青道:“最好是我出面向他們兩人之—挑戰。”

  丁峰道: “劍使,狂龍、飛鷹兩個人,都是武林中凶名卓著的人物,各有很特殊的武功,這一戰只怕是凶險萬端……”

  葉長青接道: “我如不能先蹈危境,如何能對得起這些跟隨我們的兄弟。”

  丁峰望望馬良,欲言又止。

  這時,十幾艘小舟,已經靠近了岸,每一艘小舟上,都有三個人, 一個搖櫓,兩個身著劫裝,佩帶著兵刃。

  他們在距離岸畔五丈左右處停了下來。

  雖然,岸上的埋伏十分秘密,但匆匆部署而成,隱隱間,可見形跡。

  事實上,這也是丁峰一種策略的運用。

  使得對方能瞧到埋伏的痕跡,至少,可以使得敵有些顧忌。

  果然,這一著,發生一些嚇阻的力量。

  至少,那些小船,就沒有很直接的衝上來。

  葉長青舉步向前行去。

  他這一動,丁峰、馬良、玉蘭雙姝、夏殺,都跟著向前行去。

  葉長青已經行到了岸邊。

  兩艘高挑狂龍、飛鷹的大旗,也馳近湖岸。

  已經接近了丁峰布下的水底暗礁,大船突然停了下來。

  雙方的距離,也不過是三丈左右。

  葉長青回顧快步追到身側的丁峰一眼,道:“丁峰,去,請狂龍或飛鷹答話。”

  丁峰應了一聲,行前兩步,一拱手,高聲說道: “陰陽堡葉劍使,請貴方主首人員說話。”

  只見兩艘大船上,各自行出一個長衫中年人。

  狂龍旗下的中年大漢,先開,冷冷說道:“你是葉劍使?”

  丁峰道:“原來是你常總管,但不知貴堡堡主可在?”

  常總管道:“在,就在這大船之上。”

  丁峰道:“好,本堡的葉劍使請他答話。”

  常總管冷冷說道:“小小一個劍使,有什麼身份請本堡主答話。”

  丁峰冷笑一聲,道:“好狂的氣。”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4 16:44
八十二

  常總管道:“何止是狂,而且是追命的閻羅,不會超過午時,你們都將血濺太湖。”

  丁峰仰天大笑,道:“就憑狂龍堡那點實力嗎?”

  飛鷹旗船上的中年人冷然接道: “閣下別忘了,還有飛鷹堡的人手在此。”

  常總管回顧了飛鷹船上的中年人一眼,接道: “對付陰陽堡中一個小小的劍使,用不著飛鷹堡中人手出動,單憑狂龍堡中人手,已經可以對付他們了。”

  那中年人一皺眉頭,接道:“常兄的意思是,用不著咱們飛鷹堡出手了。”

  常總管道: “敝堡主的意思是,如若狂龍、飛鷹兩堡聯合,對付一個小小的劍使,傳揚到江湖之上只怕流為笑柄,曲總管不要誤會才好。”

  曲總管冷哼了一聲,道: “好!咱們不出手,只希望狂龍堡不要敗下陣來。”

  常總管道: “這一點,曲兄可以放心,狂龍堡若還對付不了陰陽中一個小小的劍使,那豈不是一場笑話嗎?”

  曲總管道:“希望莫要鬧出笑話才好。”

  不要理常總管,轉身退入艙中。

  同時,飛鷹旗船,也緩緩向後退去,直到四五十丈外才停下。

  這兩人談話的聲音很高,葉長青等都聽得清清楚楚。

  狂龍堡驕狂自大,飛鷹門下人,剛愎自用,忍不下這氣,對葉長青而言, 自然是再好不過,對付一個狂龍堡,總比對付兩批人聯手輕鬆。

  常總管冷笑一聲, 目光轉注到丁峰的身上,道: “你不姓葉自然不是劍使,去叫姓葉的來說話。”

  葉長青高聲說道:“葉某人在此。”

  常總管冷笑一聲道:“敝堡主有一句話,要我轉告閣下。”

  葉長青道:“說!”

  常總管道:“在雙方還未動手之前,你們還有一個選擇!”

  葉長青道:“說下去。”

  常總管道:“如若諸位可以放下兵刃,敝堡主可以網開一面,放諸位一條生路。”

  葉長青淡淡一笑,道:“常總管的好意,咱們心領了,陰陽堡只有戰死英雄,沒有惜命的懦夫,請上復貴堡主,區區不才,想和他先行一決生死。”

  常總管道:“就憑你,要向敝堡主挑戰。”

  蘭白怒道:“七劍追魂,在江湖的名氣,不輸狂龍,你不聾,也不瞎,難道沒有聽過。”

  常總管道:“你是玉翠,還是蘭白?”

  蘭白道:“我是蘭白,怎麼樣?”

  常總管道:“你們兩姐妹死定了。”

  突然轉身向艙中行去。

  片刻之後, —個身著黑衣, 胸繡白龍的中年人, 在常總管隨侍下,行上了甲板船頭。

  只見他略一打量四周的形勢, 突然飛身而起, 躍起兩丈多高,身軀斜落,輕飄飄落在葉長青身前七八尺處。

  常總管緊隨身後,飛落岸上。

  但他卻落後了四尺距離,

  緊接著兩個青衣勁裝的大漢, 也躍落在岸上。

  兩人一落岸上, 立刻分別站在了黑衣人的身後。

  黑衣人打量了葉長青兩眼、淡然說道: “你就是七劍追魂葉長青。”

  葉長青道:“正是區區,閣下是狂龍堡主了。”

  黑衣人道:“對,狂龍章超。”

  葉長青道:“久聞大名, 今日幸會。”

  狂龍章超拂髯一笑,道: “聽說, 你近年已在江湖上闖出了一點名氣,為什麼要投入陰陽堡中?”

  葉長青道:“人各有志, 閣下不用問理由了, 事實上, 你狂龍今日和葉某人為敵,追蹤到太湖而來只怕也非出於自願了。”

  章超點點頭,道: “也好,既然彼此為敵, 也就不用說什麼道理了。”

  葉長青道: “狂龍的大名,早滿江湖, 但看上去, 比貴堡總管要和氣多了。”

  章超道:“那要看對什麼人了,你葉長青也是一個人物,在下不得不稍示謙讓,你劃下道來吧?”

  葉長青道:“咱們對決百招,以定勝負?”

  章超道:“好! 可有什麼限制?”

  葉慶青道:“沒有,各盡所長,拳拳兵刃,隨心所欲。”

  狂龍章超笑一笑,道:“暗器呢?”

  玉翠道;“兩位都是名人,最好各憑武功;一決生死,不能使用暗器。”

  原來。狂龍章超有一招“天龍抖甲”,是兵刃,暗器的混合絕技,據說、很少有人能夠逃過這一招之下。

  這件事, 江湖上的人知曉不多。

  因為,見過那一招“天龍抖甲”的人,全部死在那一招之下。

  但玉翠知道,所以,她提出了不准施用暗器的限制。

  卻不料葉長青說道:“既然不限制,那就連暗器也不限制了。”

  玉翠道;“葉兄,你……”

  章超哈哈一笑, 接道:“好!葉兄果不虧江湖上後起之秀,你亮劍吧。”

  這時,常總管卻突然踏上一步,道:“堡主,對付一個年輕後輩,何勞堡主親自出手,在下就可以料理了。”

  章超亦是久聞七劍追魂之名、他成名多年,得知江湖上名無幸至,能有常總管先行出手,以測虛實自然是最好不過,點點頭,道:“七劍追魂,實非虛張,你要多多小心了。”

  常總管道:“屬下知道。”緩步行前,亮出兵刃。

  馬良一橫身,道:“姓常的,你這個身份,還不配和我們的劍使動手,想玩嗎?區區在下可以奉陪你幾招。” 夏殺卻忽然一側身,快步行到了馬良的身前,冷冷說道:“這一陣讓給我。”

  右手一鬆腰間的活扣,剛的一聲,緬鐵軟刀出鞘,冷笑一聲道:“常總管,你先出手,還是要讓我三招?”

  常總管冷冷說道:“我為什麼要讓你三招。”右手一揮,一道寒芒,直襲夏殺。

  這個人,明明赤手空拳,但一抬手,卻多出了一道寒芒。

  那是一把寬不過二指,一面開鋒,形如七星尖子的兵刃,但卻很薄,很薄。

  原來,這是一種很特殊的兵刃,叫做袖中刀,不用時,就藏在袖中,用時,卻突然疾射而出。

  不過,這種兵刃很難施用,因為它很薄,很軟,非有相當的內功火候,不容易得心應手。

  但常總管卻能把袖中刀運用得十分靈活。

  但見寒芒連閃,常總管一眨眼間,攻出了五刀。

  這五刀攻出的形勢不同,忽然舒展,忽然捲縮,忽然間,像巨浪回捲一般,攔腰捲到。

  這種兵刃,江湖上不多見,它的招式變化,也和一般兵刃大不相同。

  夏殺雖然是久經大敵的老手,但一上束,也被逼得有些手忙腳亂。

  常總管攻出了八招之後,夏殺才有了還手的機會,忽然劈出一刀。

  只一刀,凌厲絕倫的一刀。

  鮮血迸濺,那一刀斜著由常總管的左肩上劃破了常總管的前胸及小腹。

  夏殺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但他的笑,未免早了一些,常總管的袖裡刀,竟然由後面疾射過來。

  尖利的刀鋒,正對著夏殺的背心。

  可是,夏殺還不知道。

  噹的一聲,一把長劍飛了過來,擊偏了那袖中軟刀。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4 16:44
八十三

  葉長青出了劍,好快的一劍。

  除了葉長青的快劍之外,還有什麼人能救了夏殺。

  夏殺的笑容僵住了,回顧了葉長青一眼,臉上是一片慚愧神色。

  但夏殺總算撿回了一條命。

  砰然一聲,常總管的屍體,倒摔在地上。

  狂龍章超對常總管的死,並沒有很激動的感覺,只冷冷的望了常總管的屍體一眼,緩緩說道:“葉長青,你不該出劍的。”

  葉長青笑一笑,道:“為什麼?”

  章超道:“他們本來是一個同歸於盡的局面,但你出了一劍,卻救了他的命,我白白賠進去了一個總管。”

  葉長青道:“我的人,已給了他機會,他連攻了八招,仍然沒有殺了夏殺。”

  章超道:“他就是夏殺。”

  葉長青道:“不錯。”

  章超冷笑一聲,道:“夏殺,你過來!”

  夏殺吸了一氣,緩步向前行去。

  葉長青淡淡一笑,道:“夏殺回來。”

  章超突然一揚手,道:“只怕回不去了。”

  噹的一聲,金鐵交鳴。

  耳際間,響起了葉長青的聲音,道:“只怕未見必得。”

  狂龍章超刺出了一刀,但卻被葉長青一劍給封住。

  夏殺又撿回了一條命。

  夏殺本來也是江湖上很有名的殺手,但在狂龍和葉長青的快刀快劍之下,竟然連拔刀的機會也沒有。

  武功的修為,有不可否認的距離,在狂龍和葉長青的面前,夏殺完全走了樣,就好像一個完全不會武功的人一樣。

  章超雙目神凝,盯注著葉長青,道:“看來,你還可以和我一戰。”

  葉長青道:“試試看吧!在下很願意奮力一試。”

  章超道:“你很謙虛。”

  葉長青笑道:“這是一種美德,所以,閣下最好也學學。”

  章超忽然飛身而起,揮刀劈來。

  刀如急流奔放,只看一片刀光,卻無法分辨出多少刀式,連綿於一處。

  狂龍刀法,果然非同小可。

  葉長青的劍,點了出去。

  只聽到一陣綿的金錢交響、傳入耳際,無法分辨是多少次金鐵相擊。

  刀光消退,劍氣斂收,兩個人又恢復了相對而立的局面。

  直到此刻,丁峰、馬良,才算看到了葉長青的劍法。

  兩個人也終於明白了,他為什麼能入選為劍使的身份, 想保護葉長青,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章超道:“好劍法。”

  葉長青道:“彼此,彼此。”

  章超道:“你號稱七劍追魂,想來那七招劍法,定然是十分凌厲了。”

  葉長青道:“我殺了不少的人,但從未用完七劍,大概不會太差吧!”

  章超道:“不知道你那七劍,能不就追去我狂龍之魂。”

  葉長青道:“試試看吧!在下盡力而為。”

  狂龍章超淡淡一笑,道:“葉長青,你如七劍不能殺了我,又該如何?”

  葉長青道:“要打賭?”

  章超道: “你出手一劍,救了夏殺,使我損失了一個總管,常總管雖然替我幹了很久的總管,但他不知長進,這些年來,越來越差了。”

  葉長青道:“哦!”

  章超道: “和閣下適才交手一招,使我感到狂龍堡如有閣下這麼一個人出任總管,那才是相得益彰。”

  葉長青冷笑一聲,道: “我如要進狂龍堡,希望能混個堡主身份,”

  章超道: “行! 出劍吧!殺了我章超,你就可以當狂龍堡的堡主,如是你不幸敗於我的刀下,那就只好屈駕為總管了。”

  葉長青心中喑道:這狂龍章超雖然有些狂,但還不失男兒本色,如能折服於他,倒不失一個幫手。

  心中念轉, 中說道: “好!葉某人如是敗於你刀下,還能留得性命,可以就任你狂龍堡總管之位了,如是葉某僥倖勝得一招半式呢?”

  章超道:“你願賭了?”

  葉長青道: “江湖生涯,隨時玩命,賭一賭運氣, 也無傷大雅。”

  章超道:“你如真能勝了我,我就把狂龍堡主讓給你。”

  葉長青道: “那倒不用,在下如若勝了堡主, 只希望你能為我效命二次;”

  章超沉吟了一陣,道:“好。”

  葉長青道:“大丈夫一言。”

  章超道:“駟馬難追。”

  葉長青道:“好!小心了。”

  追魂第一劍急攻出手。

  劍光如閃電,分襲章超七處大穴。

  一劍七星。

  章超大喝一聲,單刀一揮,寒芒如幕,護住了全身。

  金鐵交震聲中,狂龍章超封開了第一劍。

  葉長青第一劍被封開之後,停劍未攻,等待章超的反擊。

  章超卻沒有反擊,橫刀以待。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葉長青攻出了第一劍,章超已看出了追魂七劍的凌厲。

  他見識過了葉長青的快劍,絕不在他章超的快刀之下。

  但葉長青的追魂七劍,卻是劍招中的奇學,章超接下了第一劍,已覺到氣勢不凡。

  雖然攻擊是最好的防禦,但葉長青的追魂七劍,乃劍法中的奇厲之招,章超自審局勢,必須全力接過他追魂七劍,才能放手和他一戰。

  所以,章超決定改採防守。

  準備全力接下葉長青追魂七劍之後,再作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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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

  葉長青不見狂龍反擊,已知他心意,第二招“一輪明月照幽魂”,連綿出手。

  那是一個很大的光圈,疾向狂龍章超捲了過去。

  葉長青手中之劍,已失其形體,長劍化作了一圈光芒。

  章超全力揮刀,一連劈出了十八刀。

  十八刀構成了一片幻起的刀芒,封住了罩落的劍勢。

  追魂七劍第三招,“處處無家處處家”。

  搖顛的劍芒,化作點點寒星,閃爍不定,分由四面八方刺來。

  狂龍章超,半生江湖,身經何止百戰,但卻從未見過這等的劍招。

  他揮刀急斬,—剎那間,手中之刀,連變了二十八個招式。

  但仍然沒有完全封擋開葉長青手中的凌厲劍勢。

  但聞嗤嗤兩聲,狂龍章超的左袖被刺穿,右臂上,也被劍芒劃了一道傷。

  章超呆住了。

  但他總算把第三招追魂劍招封開。

  葉長青大喝一聲,第四、第五招,連綿出手。

  但見寒芒電掣,霜刃卷雪,有如排山倒海般,直壓過去。

  狂龍連聲大喝,刀勢狂劈。

  他感覺到四面八方都是寒芒捲襲,只好拚命揮刀封擋。

  狂龍章超的刀法,究竟是有著極深造詣,一陣猛劈急揮,仍然被封擋了過去。

  葉長青吸了一氣,道: “第六招,希望閣下仍然能夠封開這一招。”

  一側觀戰的丁峰、馬良、玉蘭雙姝,算是大開了眼界。

  看到了名動江湖的追魂七劍招,競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馬良籲一氣,低聲道: “丁兄,看來,咱們是白白為劍使擔心了。”

  丁峰道:“七劍追魂,但狂龍已經避過了五劍。”

  馬良一怔,道: “他雖然避過了五劍,但第一劍,都鬧得他手忙腳亂,這最後兩招劍法,必是最精厲的劍法,狂龍只怕難逃這兩劍之危。”

  丁峰道:“但願如此。”

  夏殺突然接說道:“就算劍使的追魂七劍,不能取狂龍之命,但那並不表示他已無再戰之能,追魂七劍雖然是突出之學,但劍使的劍法,一直保持著相當的水準。”

  這時,葉長青的追魂第六劍,已然出手。

  “點點鬼火照人來”。

  狂龍章超在葉長青揮動長劍之時, 已然刀舞龍蛇,先護住身軀。

  這時。兩個勁裝劍士,眼看堡主有些慌亂,立即拔刀擊出。

  劍光、刀光,渾然一片中,迸射出兩股鮮血。

  他們想幫助主人的目的達到了, 但卻丟了兩條命。

  葉長青這一招“點點鬼火照人來”。刺死了兩個勁裝劍手之後,餘勢已衰。

  狂龍章超疾起一刀,噹的一聲,震開葉長青手中長劍。

  然後,揮刀搶攻。

  若不是兩個劍士出手,這一招的凌厲變化, 必使狂龍章超濺血。

  兩個勁裝劍士、 雖然死在了葉長青的劍下,但他們卻救了章超。

  章超發覺了追魂七劍的利害, 前五劍, 他勉強可以對付,但第六劍一定可以殺了他。

  追魂七劍越來越凶厲,這第七劍想來是更具威力。

  他後悔自己的驕狂, 如若他不拒絕飛鷹的聯手拒敵,自然不會有這個局面。

  但悔恨已遲,現在唯一的辦法, 只有全力出手不讓葉長青施展出追魂第七劍招。

  兩個劍土之死,給了他反擊的機去。

  狂龍手中之刀, 展開了瘋狂的攻勢。

  一刀連一刀的連綿攻勢。

  葉長青暗暗—笑, 長劍揮展,改採守勢。

  狂龍章超一氣,攻出了七十八刀。

  葉長青完全接了下來、

  狂龍章超刀勢一頓,霍然向後退了兩步,道: “葉長青。 要不要試試我的飛龍十二刀。”

  他一氣,攻出了七十八刀, 已無法再連續下去。

  要實施飛龍十二刀,這之間,必然有一個停頓的起手。

  但這一個停頓,很可能會引起葉長青的攻勢,追魂第七劍。

  狂龍雖狂,但他也不願拿著自己的性命賣狂,所以,不得不用點心機,穩住了葉長青。

  葉長青淡淡一笑,道: “好!在下極願見識一下章堡主的飛龍刀法絕技,不過……”

  章超已緩過了一氣,不容葉長青再說下去,飛躍而起,一刀劈出去。

  凶厲絕倫的一刀。

  葉長青揮劍迎敵,刀劍又一次觸接。

  章超就借那刀劍交接之力,懸空一個倒翻,身子又向上升起八尺,由上向下刺出了第二刀。

  原來他這飛龍十二刀,完全是騰空飛搏之術,身不落,藉著刀劍觸接之力,懸空翻轉,發刀擊敵。

  他懸空發刀,第一刀的力道,都十分強猛,葉長青接下了三刀之後,感覺到手腕隱隱發麻。

  章超發出了第四刀。

  葉長青不再硬接對方的刀勢,忽然間,向一側閃避八尺。

  章超劈落刀勢,無處借刀,落著在實地之上。

  但他落地之後,立刻揮刀急攻。

  葉長青一著失措,立刻陷入了危機之中。

  狂龍刀法已連綿而至。

  葉長青一落下風,完全沒有了還手之力,剎那間,被一片刀光包圍。

  丁峰眼看葉長青陷入了危境,不由一皺眉頭道: “馬兄,劍使已無還手之力,咱們應該出手了。”

  馬良道:“好!咱們分左右兩則攻上。”

  夏殺低聲說道:“兩位且慢。”

  丁峰道:“夏兄,你是什麼意思?”

  夏殺低聲道:“劍使有追魂七劍,但卻只用了六招,還有一招,你們可知道他為什麼不用?”

  丁峰道: “狂龍刀法凌厲,纏鬥緊密,他已經沒有時間出手了。”

  夏殺搖搖頭道: “不是,因為他不願意殺死狂龍,所以,不肯施出追魂第七劍。”

  丁峰道:“雙方相搏,劍使何以不肯求勝呢?”

  夏殺道: “殺了狂龍章超,還有一個飛鷹,而且狂龍如死,必然會激起狂龍堡的全力反擊,那時,咱們人數少,如若動起手來,雙方勢必要展開群毆,那時,咱們就吃虧很大了。”

  丁峰望了場中的搏鬥形勢一眼,低聲道: “看來劍使不止追魂七劍,就是一般劍招上的造詣,也十分高明啊!”

  夏殺道: “追魂七劍只是他的招牌劍法,並非是只會追魂七劍克敵。”

  原來,葉長青已逐漸適應了狂龍章超的刀法,雖然被困在刀光之內,但從有驚無險中,轉變為從容應付。

  這時,狂龍章超也感覺到遇上了勁敵,對方還有一招奇學不用,而章超本人已感覺到自己絕對無法殺死葉長青了。

  狂龍的刀法,大開大闔,充滿著陽剛之力,凶厲之極,但葉長青的長劍,卻是以綿綿不絕的陰柔之勁見長。

  凶厲的刀勢,全被綿柔的劍勁化去。

  勝負雖然還未分,但狂龍的信心已失。

  葉長青雖然以柔克則,逐漸穩定了搏殺形勢,但心中亦是暗暗震動。

  他自出道以來,除了對高天健那一戰一敗塗地,和何寒衣打了個相形見絀之外,這狂龍章超是他遇上的第三個強敵。

  追魂第六劍,殺了狂龍兩個從屬,也許那劍可以傷他,七劍去六,只有最後一劍了。

  但章超的刀勢不衰,最後一劍出手,能不能殺對方,還是個未知數。

  除了追魂七劍之外,葉長青心中明白,自己的劍法,只能自保。

  但狂龍章超的刀法是否還有奇變,仍是未可預料。

  章超突然大喝一聲,狂攻三刀,疾退八尺,橫刀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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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

  葉長青籲一氣道:“章兄,好刀法,為何不戰了?”

  章超道:“咱們再打下去,也是個勝敗難分之局。”

  葉長青嘆息一聲,道: “久戰力損,打下去,咱們總會分出勝負的!”

  章超冷笑一聲,道: “領教了閣下劍法,總算讓我見識七劍追魂之名,果不虛傳,我擁有絕大優勢似乎是用不著和你苦戰下去。”

  葉長青道:“章兄的意思是……”

  章超道:“狂龍、飛鷹聯袂而來,殺你不是我一人之責。”

  葉長青道: “章兄豪氣干雲,如若和飛鷹聯手而戰,不怕貽笑武林嗎?”

  章超道: “我雖未敗,但已知殺你之難,再說,久戰拖延,對我不利,我縱有捨命苦拼之心,但飛鷹卻未必有此耐性。”

  葉長青笑一笑,道:“這麼說,章兄寧讓英名受損,亦不願履約決戰了。”

  章超道: “江山代有才人出,估不到你小小年齡,竟有如此成就,老實說,我心中已無勝你的把握了。”

  葉長青道:“事實上,小弟業已全力施為了。”

  章超道: “個人意氣之爭,如若影響了大局,在下就算勝得閣下,亦是得不償失。”

  葉長青道:“章兄,怎知在下沒有伏兵?”

  章超冷笑道: “狂龍、飛鷹兩精銳,盡集於此,就算你有幾個從人,決難抗拒, 只要我和飛鷹困住你葉長青,一個時辰之內,可使你全軍覆沒。”

  這正是葉長青擔心的事。

  狂龍章超雖然有些狂,卻也知見機行事。

  葉長青心中焦急,殺機頓起,長劍平舉,冷冷說道: “追魂有七劍,在下只用出六招,章兄既然準備召飛鷹相助,那就得接下最後一招,才有機會。”

  狂龍章超單刀橫在鼻樑之前,冷冷說道: “你如確定追魂第七劍確然能夠殺我,那就不妨出手一試你這最後一擊,如不能取我之命,鹿死誰手,那就很難預料了;”

  葉長青淡淡一笑,道: “章超,追魂七劍,可以反覆出手,就算你能避過第七劍,也未必就能保住性命。”

  章超縱聲而笑,道: “大丈夫戰死搏殺之中,死而何憾,閣下可以出手了。”

  葉長青舉起了長劍。

  章超神情嚴肅,雙手握刀。

  手背上,暴起了一條一條的青筋。

  顯然,他內心之中, 也有著無比的緊張,也運集了全身的功力,準備作生死的一搏。

  飛鷹巨帆,突然以極快的速度,向岸上馳來。

  距離岸畔還有三十餘丈時,一條人彤,陡然飛起。

  沒有人能夠一下子飛躍三十餘丈的距離, 不論那人的輕功如何高明。

  他身上有兩隻特殊的裝備,就像一隻大鷹的雙翼,借雙翼的搧動之力輕易飛躍過三十多丈的距離。

  那是不折不扣,用大鷹羽毛製成的飛翼,精巧的製作,配合著特製的衣服,用雙臂的伸展之力,操縱雙翼。

  現在,飛鷹已落在章超身後不遠的地方。

  原來,飛鷹的稱號,並不是讓人叫著玩的,他確有像鷹一樣飛翔的本領。

  這雖然是一件不太複雜的事情,但一個人,能把兩個鷹羽作成的飛翼,操縱的那麼靈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飛鷹落著實地之後,很快的收起了雙翼。

  兩條墨色的絲帶,扣起了雙翼。

  收斂的雙翼,只在他兩肋間微微鼓起兩道痕跡,看上去,絕對不會妨礙到他和人動手的靈活。

  飛鷹很快的亮出了兵刃,一把長劍,和一把寬面的短刀。

  兵刃出鞘的同時,人已和狂龍章超並肩而立。

  看來,他一直留心著葉長青和章超的決鬥情勢。

  所以,能在章超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及時而來。

  章超輕輕籲一氣,道:“吳兄來了。”

  飛鷹吳通笑一笑,道: “我們有過很多次的合作,一直很愉快。”

  章超道: “常總管已經死了,本來,我可以殺他的,但我沒有出手。”

  吳通道: “常總管這個人,並不是太壞,只是有些太愛面子。”

  章超道: “主要的是他不會說話,竟然傷到了吳兄,所以,他應該死。”

  吳通嘆息一聲,道:“其實,咱們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兄弟也不會和他計較。”

  章超笑一笑,道:“開罪吳兄的人,我絕不會放過。”

  兩個人,雖然在不停的交談,但四道目光,一直盯注著葉長青。

  狂龍與飛鷹似乎已準備聯手接下一劍。

  追魂七劍中最後的一招,最凌厲的一劍。

  飛鷹是很聰明的人,他不滿狂龍,但卻絕對不能讓狂龍死在葉長青的追魂七劍之下。

  追魂七劍如若真能殺死章超,也很可能殺死他吳通。

  飛鷹吳通很明白,兩個人聯手的力量,會增強很多。

  這時,玉蘭雙姝突然聯袂而出。

  玉翠道:“狂龍、飛鷹,可是江湖響叮噹的人物,兩位如若聯手對付一人,豈不叫江湖上的朋友們笑掉了大牙。”

  章超冷冷說道:“只怕此事很少有機會傳揚到江湖上去了。”

  蘭白道: “可惜,我們也不止葉長青一個人,兩位哪一個有興致和我們兩個姐妹玩玩?”

  吳通道:“怎麼?準備群毆了?”

  蘭白道: “你們兩個大名鼎鼎的人物,合力對一人,不覺著有些汗顏嗎?”

  吳通縱聲而笑,道: “章兄,既然這兩個丫頭要出手,咱們何不下令要他們攻上來,一次解決。”

  葉長青道:“如是玉蘭雙姝不出手,就不致於發生群毆了。”

  飛鷹吳通道: “如是你小子敢單獨和我一決生死,那就情形不同了。”

  葉長青道:“怎麼一個不同法?”

  吳通道:“擒賊擒王,咱們先生擒了你,然後,再作道理。”

  葉長青道: “好!我和兩位放手一拼,不過,兩位說話算話?”

  飛鷹吳通道:“怎麼樣?”

  葉長青道:“兩位是準備合力殺死我了。”

  章超道:“你可以不死, 只要肯屈就我狂龍堡的總管。”

  葉長青道:“我說過,我要投入狂龍堡,至少要混個堡主身份。”

  吳通道:“你小子如此固執,那就死定了。”

  葉長青道:“兩位如此有信心取我葉某人之命,那就要先下一道令諭了。”

  吳通道:“什麼令諭?”

  葉長青道: “兩位沒有殺死我葉某人之前,絕對不許屬下出手。”

  吳通道:“章兄,這小子好大的氣。”

  章超道: “葉長青,就這樣一言為定了,你沒有斷氣之前,我們不會讓他們出手。”

  葉長青道: “唉!章兄原本和兄弟有約,但卻想不到,咱們還沒有分出勝負,章兄已多了一個幫手,所以,兄弟覺得,兩位還是先傳下令諭,兄弟才能相信。”

  吳通道: “兵不厭詐,越詐越好,咱們不是交朋友,談不上什麼信義二字,章兄,不要和他多費舌了,咱們出手。”

  長劍一揮,刺出了一劍。

  蘭白一揚手中鴉刀,突然衝了過來。

  葉長青身軀疾閃,長劍橫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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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

  但他的劍勢卻不是轉向吳通,而是封住了蘭白的鴉刀。

  蘭白道:“劍使……”

  葉長青道:“蘭白,退下去。”

  蘭白道:“狂龍、飛鷹聯手攻你一人,太不公平了。”

  葉長青微微一笑,道: “江湖上,弱肉強食,哪有公平的事情。”

  玉翠道: “葉兄,我和舍妹,都已經是不久於世的人了,為什麼不讓她在死去之前,為葉兄略效綿力。”

  蘭白道: “我姐姐說的是啊!如若我們毒發而死,倒不如轟轟烈烈地打一個血濺黃沙,葉兄,最好別阻止我。”

  葉長青道:“不是我阻止你,而是我不希望展開一場群戰。”

  玉翠道:“你真的相信他們嗎?”

  葉長青道:“不相信。”

  蘭白道: “這就是了, 你既然不相信他們, 你萬一傷在他們兩人聯手之下,他們可以下令群攻, 你勝了, 他們一樣令人一擁而上,倒不如由我捨命抵住其中之一, 你全力殺死—人, 只要狂龍、飛鷹就殲,他們人數雖多,也就不是為慮了。”

  葉長青道:“蘭白,你這樣不是幫助我……”

  蘭白接道: “我和人拚命, 只是想試試自己的武功如何,也沒有打算幫助你。”

  葉長青苦笑一下,道:“你可知道,你如出手的後果嗎?”

  蘭白道:“葉兄,你顧忌的太多了, 你如早些放手殺了狂龍,此刻形勢,早已是另一個局面,這位飛鷹也未必敢於出手了。”

  鴉刀突然一揚,寒芒一閃,直取飛鷹。

  葉長青眼看無法阻止蘭白出手, 只好揮劍攻向狂龍章超。

  事實上,蘭白說的也不錯, 只要能殺了狂龍、飛鷹,蛇無頭不行,他們雖然有很多的屬下,但指揮乏人, 未必能發揮出多大的效果。

  吳通冷笑一聲,右手中長劍一翻,橫擊鴉刀, 人卻疾快的欺近了蘭白,左手寬面刀疾斬右臂。

  長劍封住鴉刀,短刀攻敵, 刀劍之間,配台的各極妙用。

  蘭白忽然仰面向地上倒臥下去, 避開了吳通—刀。

  吳通心中冷笑,忖道: “施用鐵板橋的身法,也能避開吳爺一刀,豈不是太過低估我了。”

  寬面刀突然收回,略一停頓,橫斬過去。

  時間算的是巧到好處,如若蘭白用的是鐵板橋, 也正好是她挺身而起的時候,這一刀正好斬中蘭白。

  卻不料蘭白身倒臥在地上之後,突然向一側滾了過去,鴉刀也隨著她滾動的身軀,倒飛回來。

  原來,那鴉刀後面有一道很細的絲索,這鴉刀是蘭白的兵刃,也是暗器。

  飛鷹吳通一擊落空。

  玉翠突然欺身,左手一柄銀刀,右手一根金棒。

  婦道人家,很少施用這種兵刃,但玉翠施用了,用這樣反常的兵刃,必然有其妙用。

  事實上,玉蘭雙姝的兵刃,都有些怪,充滿著邪氣。

  玉翠銀刀連閃,劈出三刀,笑道: “我們姐妹,兩個女流之輩,對付你大名鼎鼎的飛鷹,不算是丟人吧!”

  中說話,手中金棒、銀刀,卻是密如狂雨般連連攻出。

  蘭白的鴉刀也捲了上來,玉蘭雙姝,合力纏住了飛鷹。

  對二女的兵刃,飛鷹有著很多的顧慮,總覺得邪裡邪氣,必有奇妙之用。

  這就分丁他不少的心神,不能全力施展。

  這也使他提高了警覺,中連發出兩聲長嘯。

  這是傳達總攻擊的令諭。

  只見數十艘小艇,疾快的向前衝了過來。

  飛鷹屬下一動,狂龍堡的人,也開始向上衝來。

  這時,丁峰、馬良、夏殺,也有了準備,三人向前迎了上去。

  原來,丁峰佈置的弓箭,在淺山坡前,那是準備敵人登陸之後,在山坡前,決一死戰。

  因為臨時製成的竹弓,很難及遠,丁峰準備把登陸的敵人,引入竹弓射程可及之處。

  佈置湖水中的暗璃,發生了阻敵的力量,當先幾隻快舟,先行撞破。

  小船上的人,不是全都會水,眼見船被撞破,立刻向岸上飛躍。

  夏殺飛撲而上,軟刀疾斬,兩個躍登在岸上的人,腳還未站穩,已被他斬斃刀下。

  他學的殺手武功,對付狂龍那樣高手,很難發揮出威力,但對付武功不如他的人,卻是最凌厲的刀法。

  突然,湖中起了一陣波瀾,幾艘小船翻沉。

  狂龍、飛鷹好似吃了一驚,幾聲長嘯,飛身躍回大船,大小船隻倉惶掉頭而去。 

  第 六 回 恩恩怨怨

  望著退走的敵人,丁峰臉上泛起了笑意,道:“原本是一場殊死之戰,但卻沒有想到,這狂龍、飛鷹,竟然會鬧一個虎頭蛇尾而去。”

  馬良道:“剛才,那一道突起的水波,一下子弄翻了幾艘快舟,才是他們撤走的真正原因。”

  蘭白道:“是什麼人幫了咱們一個大忙。”

  丁峰道:“不像是人。”

  蘭白道:“不是人是什麼?難道還有什麼怪物不成。”

  丁峰道:“實在有些像怪物,只是不知道它是什麼怪物?”

  玉翠道:“貴堡主算無遺策,是不是他布下的伏兵?”

  葉長青道: “大概是吧!強敵已退,咱們該好好休息一下,由昨夜忙到現在,大家都提著一氣,這氣不能永遠提著,丁峰,傳諭下示,要他們好好吃一頓,睡一覺。”

  丁峰應聲而去。

  玉翠道:“葉兄,狂龍、飛鷹實力未損,他們會很快再來。”

  葉長青道:“我知道,他們再來的時候,必然更難應付。”

  玉翠接道:“這是生死之戰,我不殺敵,敵便殺我,希望你以後記著這件事,再有殺死強敵的機會時,千萬慈悲不得。”

  葉長青苦笑一下,忖道:狂龍章超如果是那樣容易殺的人,又怎會成一方霸主。

  這一戰,只有他自己心中明白,他殺死狂龍章超的機會在追魂第六劍,但卻被章超兩個武士代替章超而死。

  追魂七劍的變化,也許高明一些,但久戰之後, 內力大損,已無法把劍勢速度增快。

  夏殺道: “在下的意思,咱們也該先回到畫舫上休息一下,至少,狂龍、飛鷹在一個時辰內,不會再來。”

  葉長青點點頭。

  蘭白望著那浩瀚的湖水,嘆息一聲,道: “姊姊,錯過了今日的放手一戰,只怕咱們要死在毒藥之下了。”

  她想到了還有數日即將結束的生命,不禁黯然神傷。

  那是一種自惜自憐的悲哀,像一株將要綻放的花蕾、即將吐豔、競秀,對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而言,生命是那麼美好。

  可惜的是,這一朵未開放的蓓蕾,卻即將枯萎。

  兩行清淚,緩緩流了下來,掛在蘭白的雙頰上。

  湖風飄起了她的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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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鴉刀已跌落在地上,整個的人也僵立在那裡。

  玉翠緩步行了過去,輕輕嘆息一聲,道:“妹妹,你在想什麼?”

  蘭白舉起衣袖,拭去臉上的淚痕,道: “我在看那湖水中的豔陽,好明亮,好耀目,過去,我沒有感覺到它那麼可愛過。”

  玉翠道:“那是因為,你知道,看到這些的機會不多了。”

  蘭白道:“姊姊,我該早些出手的,就算飛鷹殺了我,我也能刺中他一刀。”

  玉翠道:“已經過去了,妹妹,也許,我們還有拚命的機會,走!咱們回去吧?”

  夏殺悄然走了。

  葉長青仍然靜靜的站在那裡。

  一向對玉翠百依百順的蘭白,此刻,卻突然很固執,搖搖頭,道:“回哪裡去呢?哪裡是我家,這裡和畫舫上,有什麼不同呢?姊姊,讓我留在這裡吧!我要看黃昏時那滿天晚霞,我要看夕陽殘照時,那種淒幽的美麗。”

  玉翠輕輕嘆息一聲,道:“都是我這做姊姊的不好,我不能保護你,使你免於受到傷害……”

  蘭白接道:“翠姊,我不是怕死,我只是覺著這樣等死有些不值。”

  葉長青緩步行了過來,接道:“希望敝堡主這一兩天能到?”

  蘭白道:“他來丁又能怎樣?”

  葉長青道: “敝堡主博學多才,也許他能醫治你們身中之毒。”

  蘭白淒涼一笑,道;“葉大哥,這希望很渺茫,對方用的是獨門配製的毒藥,就算是江湖上第一流的解毒高手,一時之間,也無法配製成解毒藥物出來。”

  葉長青點點頭,

  玉翠道:“葉兄,我瞭解蘭白,她說的是實話,她並不怕死,這些年來,我們姊妹,常常面對著死亡,只是,她一直沒有好好的活過,十八歲的女孩,還沒有完全體會到人生,卻就要死了。”

  葉長青道;“我明白,現在,還有解藥維持幾天,我們也許能研究出一個辦法來?”

  玉翠微微一笑,道:“戰陣搏殺,慷慨赴死,斷魂於鋒鎬之下,憑一股豪壯之氣,並不難,但要每日坐等死亡,這日子實在很難過,別說蘭白了,就是我,也有些承受不住這一股精神上的折磨。”

  葉長青道:“千古艱難唯一死,我能體會得這種心情。”

  玉翠道:“葉兄,如果換了你,你如何度過這幾天?”

  葉長青道:“我會去喝酒,一醉解干愁。”

  玉翠道;“可惜,蘭白不能喝酒,最好的女兒紅,喝到她嘴裡也是苦的。”

  葉長青道: “這就很難了,毒性未發作前,人是那麼清醒,除了一醉之外,很難控制她不去想。”

  玉翠道;“數日時光,轉眼即過,但在一個等待著死亡的人,這幾天卻是那麼悠長,蘭妹無法排遣這些時間,所以,她很苦惱。”

  葉長青道:“可惜,在下也無法幫忙。”

  玉翠淡淡一笑道:“葉兄,事實上,你是唯一能幫忙的人。”

  葉長青道:“我……”

  玉翠接道: “歡樂易過, 良宵苦短,難道你還瞧不出蘭妹的心意嗎?就是這幾天時光,她已經沒有以後,未來,葉兄,你如果願意,你可使她這幾天得到歡樂,含笑九泉。”

  葉長青道:“我,真有這麼大的力量?”

  玉翠道:“我相信有,葉兄何不試試。”

  葉長青沉吟了一陣,道: “蘭姑娘嬌如春花,別說要我陪她幾天,就是陪她三年五載,我是求之不得,我葉某人,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過去可以,可是現在不行。”

  玉翠默然。

  葉長青苦笑一下,道:“我現在是陰陽堡的劍使,帶著這麼多的人手,何況,飛鷹,狂龍,隨時會捲土重來,我怎能不顧大局,自得其樂。”

  玉翠道:“我知道你的處境很難,但你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身受煎熬,置之不理。”

  這時,蘭白已直向湖水中行去,水已及腰。

  玉翠吃了一驚,急道:“快去,叫她上來。”

  此時此情,葉長青已無法多想,急追過去,一面叫道:“蘭白,你要幹什麼?”

  他身法快速,說出,人已追到身側,一把抓住了蘭白的右臂。

  蘭白回眸一笑,道:“我覺得好熱好熱,想在水裡泡一泡。”

  葉長青拖著她上了岸,道:“湖水猶帶寒意,哪裡會熱,快回去換衣服。”

  蘭白搖搖頭道: “我心煩,葉大哥,別管我好嗎?這些年我一直聽翠姊的話,她要我做什麼,我從來就沒有問過為什麼?現在,我快要死了,能不能讓自做一次主張?”

  葉長青嘆息一聲道:“蘭白,這和你姊姊何關呢?”

  蘭白道:“我知道,是翠姊要你拉我上來的。”

  玉翠沒有跟來,人也走得蹤影不見。

  葉長青道: “這不關玉翠的事,蘭白,不要做傻事,江湖上事,變化萬千,也許我們能在你毒發之前,取到解藥。”

  玉翠道:“取到解藥幹什麼?”

  葉長青道:“解你們身中之毒啊!”

  蘭白道: “不用了,過去,我不曉得,一切都聽翠姊的,這幾天來,我自己開始用心去想,想了很多事,想想我和姊姊過去為銀錢殺人,心裡好難過,葉大哥,我長了這麼大,從來沒有一件事,留給我一個美麗的回憶,好醜惡的過去,好痛苦的人生,我為什麼還要活下去。”

  她說的似是而非,充滿了痛悔。

  想到她幾日後即將毒發而死,哪裡還有以後,突然住不言。

  葉長青道:“我在想一個人的生死……”

  蘭白笑一笑,接道:“大哥,我們不要談生死大事,我是真的並不怕死,我的生命雖然短促一些,但我自己也覺著該死,想想看,我這點年紀,已經謀害了不少的人,天理昭彰,也該有報應了。”

  葉長青道:“蘭白,你有這種置生死於度外的胸襟,很叫人敬佩。”

  蘭白笑道: “我雖然不怕死,但我卻不想等待著毒發時的痛苦。”

  葉長背心中暗道:她雖然不談生死,但畢竟是人生大事,如果說一個人能完全看開它,談何容易。

  心中念轉,裡哦了一聲,道:“蘭姑娘的意思是……”

  蘭白道: “我在想,如是我早死一天,不是可以免去那毒發死亡的痛苦嗎?”

  葉長青道:“早死一天……”

  蘭白接道:“對!我要自己選擇一個死亡的方法,死得乾乾脆脆,而且,我也希望能夠翠姊姊同意我的想法,我幼失怙恃,生平無知己,只有依附翠姊姊,生前是好姊姊,死後並骨同穴,也是我唯一的安慰了。”

  葉長青自己不能為她解毒,實在也想不出什麼安慰的話,只好笑一笑,道: “這倒是很新的想法,在下也覺著沒有什麼不對。”

  蘭白道:“好極啦,葉大哥也同意我的想法,我就告訴翠姊姊去,這些年來;我一切都遵照著翠姊姊的吩咐辦事,想不到,我在臨死之前,竟然會想出了一個好主意。”

  葉長青道:“蘭姑娘,不管怎麼說, 你們姊妹中毒之事,和我有關,我心中十分不安,我又無法解去你們身中之毒,我如能稍盡綿薄,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

  蘭白笑一笑,道:“你要幫我忙?”

  葉長青道:“在下希望能為姑娘一盡心力。”

  蘭白沉吟了一陣,道:“本來,我是想請你幫點忙的,不過,現在,似乎是有點不行了。”

  葉長青道:“什麼事,你說吧!”

  蘭白道:“我希望你能陪陪我,但在強敵當前,隨時可能發生事情,這個心願,只怕是很難得償了。”

  葉長青沉吟了一陣,道: “蘭白,在可能的情形下,我儘量抽時間,現在咱們回去吧?玉翠還在畫舫上等你。”

  蘭白點點頭,轉身行去,行動之間,變得十分柔順。

  葉長青緊隨身後,低聲道:“蘭白,你心中還想些什麼?”

  蘭白道:“我在想,我該不該再做一件事?”

  葉長青道:“唉,你想再做一件什麼事?”

  蘭白道:“過一夜洞房花燭。”

  葉長青聽得一怔,道:“洞房花燭,這地方……”

  蘭白接道:“我不是真的要大鑼大鼓的坐花轎,和人家拜堂成親,我是在想,在我死去之前,希望心裡接納一個男人。”

  蘭白接道:“我兩手血腥,但身體仍然是玉潔冰清,我不知,我清白來清白去,還是帶一份人間的柔情再去,這問題好惱人,葉大哥,你能給我一點意見?”

  葉長青道:“我……我也不知道,這件事好簡單,但也很深奧,是歡樂也是遺憾。”

  蘭白緩緩垂下頭去,臉上泛起一片羞意,道;“葉大哥,你是不是有些看不起我?”

  葉長青道:“沒有,對你們過去作為,我聽到過很多的傳言,但我見到你們之後,發覺了並不像傳言那麼回事,至少,你已有是非之心……”

  突然停下腳步,轉過了身子。

  蘭白也有警覺,疾快回頭。

  只見一艘小舟,乘風破浪而來。

  船頭上站著一人,正是何寒衣。

  葉長青高聲叫道:“何兄小心……”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4 16:45
八十八

  晚了,何寒衣的快舟,已然馳近湖畔,撞上了丁峰布下的暗礁。

  砰然一聲,小舟碎裂。

  這時何寒衣的小舟距離湖岸,還有兩丈左右,就在小舟碎裂的同時,何寒衣飛身而起輕飄的落上了湖岸。

  那操舟人水裡功夫不錯,他不能像何寒衣飛躍登岸,但卻從水中游了上來。

  葉長青迎了上來,道:“何兄,受驚了。”

  何寒衣道:“你們佈置的暗瞧?”

  葉長青道:“丁峰的傑作。”

  何寒衣道:“這個人很有頭腦……”

  語聲一頓,接道: “兄弟赴援來遲,但葉兄卻擊退了狂龍,飛鷹。”

  葉長青道: “ 小弟不敢居功, 一是兄弟們同心合力,二來是暗有助力。”

  何寒衣道:“暗有助力,什麼人?”

  葉長青道:“這個,兄弟也不太清楚……”

  話題一轉,接道:“堡主會來嗎?”

  葉長青道:“玉蘭雙姝身中奇毒,就在這幾天之內發作。”

  何寒衣微微一笑道:“兄弟如若不是為這件事情耽誤,可以早到半個時辰。”

  葉長青道:“怎麼?何兄已經有瞭解藥之法。”

  何寒衣笑道:“法子靈不靈,還要試過才知。”

  回顧蘭白一眼,道: “蘭姑娘,貴姊妹是否願意加入陰陽堡。”

  蘭白道:“如若我們姊妹真能留得性命, 自然可以加入陰陽堡,如是身中之毒無法解去,那也不用多此一舉了。”

  何寒衣道:“這個自然……”

  目光轉注葉長青的身上,接道: “葉兄,事情又有了一些變化……”

  葉長青道:“什麼變化?”

  這時蘭白遠遠避去。

  何寒衣道: “堡主查看聖水,苦思一日夜,似乎想出了一點內情,但他還不能完全瞭解,決心去向兩位前輩請教,我看他神色凝重,這件事只怕關係很大。”

  葉長青道: “何兄,這聖水已流入了江湖不少年,難道它的作用,還是一個神秘嗎?”

  何寒衣點點頭。

  葉長青道:“其實,只要查一下,這聖水的去處,就算不能查出秘密,也可以瞭然十之七八。”

  何寒衣道:“問題就在真正的去處很難查,很多的江湖組合,去購得聖水,但他們並非自用。”

  葉長青道:“如若他們也不知道聖水的作用,那又何苦搶購聖水呢?”

  何寒衣道:“轉買,堡主懷疑聖水的去處,都流向一源。”

  葉長青苦笑一下,道:“何兄,咱們為聖水拚命,但卻連看也沒有看到過聖水的樣子。”

  何寒衣笑一笑,道:“其實,聖水並不好看。”

  葉長青道:“何兄看到了?”

  何寒衣道:“不錯,我看到了,那只是一種淡金色的水……”

  放低了聲音,接道:“堡主如若今夜能到,他會親自告訴你事情的計畫,這件事要借重玉蘭雙姝很多,還要葉兄多下點功夫了。”

  葉長青嘆息一聲,道: “她們已經對陰陽堡有了一份默契和情感,如真有用她們的地方,我相信,她們會全力以赴,不過,最好能解去他們的毒傷。”

  何寒衣道:“玉蘭雙姝中毒的事,我已經告訴了堡主,堡主給了我兩粒藥物,這兩粒丹藥,聽說可以解去很多種毒,但能不能解得她們姊妹的身中之毒,兄弟也沒有把握,不過,這種丹藥,至少可以延遲毒性發作的時間。”

  葉長青道:“能夠延遲多久?”

  何寒衣道:“七至十日。”

  葉長青道:“如是藥不對症,七到十日後,還會發作了?”

  何寒衣點點頭。

  葉長青道:“難道堡主也不能解決嗎?”

  何寒衣道:“堡主確具有多方面的才能,不過,他不是萬能,真正要找出解毒藥物,必須要給他時間,我想,這件事不會難住他,只是,他現在太忙了。”

  何寒衣緩緩由懷中敢出兩粒丹丸,道:“這兩粒藥丸,你拿去,交給她們,讓她們先服下去,看看反應如何?堡主說,這種藥物,可解數十種奇毒,也許玉蘭雙姝身中之毒,會被這種藥物解了呢?”

  葉長青道:“現在也只有先碰碰運氣了……”

  放低了聲音,接道: “何兄,這地方住的有人,驚退狂龍,飛鷹,她幫了很大的忙。”

  何寒衣怔了一怔,道:“什麼人?”

  葉長青簡略的說明了經過。

  何寒衣沉吟了一陣,道; “既然她們不願現在和我們相見,最好,暫時先別驚動她們,見過堡主之後,再作道理。”

  葉長青籲一氣,道: “何兄,咱們陰陽堡的實力,是不是可以和高天健放手一拼呢?”

  何寒衣道:“好像不行,高天健羽翼已成,堡主苦思了一日夜,覺著只有一個對付他的辦法。”

  葉長青道:“什麼辦法?”

  何寒衣道:“先削去他的部分實力,明顯點說,就是個個擊破。”

  葉長青道:“和飛鷹、狂龍一戰之後,我發覺了一件事。”

  何寒衣道:“什麼事?”

  葉長青道:“可以想法子把他們收為我用。”

  何寒衣道:“英雄所見略同,堡主也正是這個意思。”

  葉長青道:“何兄,那控制聖水的,也是高天健的人嗎?”

  何寒衣道;“這就是堡主近日耗去心血最多的地方,他們是另一股勢力, 目下江湖上鼎足而立的,就是高天健,陰陽堡,和那股不可捉摸的勢力。”

  葉長青道:“還沒有查出他們的身份由來嗎?”

  何寒衣道:“堡主好像已經有了點眉目,等他解開了聖水之秘,大概就可以肯定那股神秘勢力的由來了。”

  葉長青道;“奇怪的是,高天健怎麼會容許這樣一個神秘勢力存在呢?”

  何寒衣道:“這批人只在製造聖水,和高天健還沒有很直接的衝突。” -

  笑一笑接道:“堡主查清楚他身份由來之後,就會想法引起他們之間的衝突。”

  葉長青道:“何兄,近年來,江湖上的變化很大,我就想不遁,少林,武當,這些正派大門戶,怎會坐視不管。”

  何寒衣道:“唉!少林寺二十年前,發生一次內爭,傷了不少的元氣,這些年,還在整頓,不問江湖中事,至於武當,那就很難說了。”

  葉長青道:“很難說了?什麼意思?”

  何寒衣道: “堡主擔心的是,武當派可能已為高天健所控制。”

  葉長青道:“這就難怪了。”

  何寒衣道:“高天健的聰明,就在他能夠把自己屬下,變成了很多股不同的組織,有名正言順的鏢局,也有潛隱江湖的黑道組織,看上去,這些人,和他都沒有什麼關係,事實上,除了那些組織中首腦人物之外,大都不知內情。”

  何寒衣神情突然間變得十分嚴肅,緩緩說道: “葉兄,堡主的智略如何?”

  葉長青道:“強過兄弟十倍。”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4 16:45
八十九

  何寒衣道:“我跟了堡主不少年,不論遇上了任何的困難大事,他都能從容應付,也從來沒有看到過他有過為難的神色。”

  葉長青怔了一怔,道: “難道,堡主遇上了什麼為難的大事?”

  何寒衣道: “每一次,我和他見面時,他總是充滿著歡愉,但這一次,我看出了他是強顏歡笑。”

  葉長青道:“什麼事呢?”

  何寒衣道:“我問過他,但他不肯說。”

  葉長青道:“何兄的意思呢?”

  何寒衣道:“堡主不會因困難而畏縮,也不會為艱險而擔心,所以,這件事,必然和他個人關係很大!”

  葉長青道:“你是說,他遇上的困難,是他個人的私事?”

  何寒衣道:“所以,他不便用組織的力量幫助他。”

  葉長青道:“咱們如何幫助他?”

  何寒衣道:“葉兄;此地之事,因情勢變化,似是用不著再和狂龍、飛鷹作一場激烈的惡鬥,咱們如能幫上堡主的忙,最好能助他一臂之力。”

  葉長青點點頭,道:“這裡的人手呢?”

  何寒衣道:“要丁峰帶著他們撤離此地,再約個會合之處。”

  葉長青點點頭。

  回到了畫舫之上,何寒衣先取出兩粒解藥,交給玉蘭雙姝,讓她先行服下,再盤坐調息。

  葉長青卻召來了馬良、丁峰,要他們暗作準備,晚上,可能要離開此地。

  他有些想念霞兒,但他明白,現在,絕對不可以去看她。

  這是個秘密,到目前為止,還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的秘密,

  他不想使這個秘密洩漏出去。

  葉長青傳下了令渝後,立刻和何寒衣一同到沙灘之上。

  兩個人盤膝而坐,面對著浩瀚的湖波,一面監視敵勢,一面欣賞著湖光景色。

  但最重要的是,他們在等人。

  葉長青對陰陽堡黃堡主的才能,十分敬佩,但他最信服的,卻是何寒衣。

  他願為陰陽堡中劍使,為黃靈效命,對他影響最大的人,也是何寒衣。

  此刻,兩人盤膝對坐,一面湖水,一面沙灘,數十丈內,任何一點微小情況,都不可能瞞過他們。

  葉長青籲一氣,道: “何兄,有幾句話,我已在胸中藏了很久,今日想一吐為快。”

  何寒衣笑道:“儘管請說。”

  葉長青接道:“我心中有幾個疑點,希望能得澄清,這些話,不能告訴別人,在陰陽堡中,你何兄是我唯一可以傾訴的人。”

  何寒衣嘆息一聲,道:“你這麼看得起我,兄弟如若知道的,自當竭誠奉告,如是兄弟不知道,那就要請葉兄多原諒了。”

  葉長青道:“關於咱們陰陽堡的事,何兄知道多少?”

  何寒衣笑道: “這方面的事,我知道的不少,陰陽堡以收羅黑道人手為主, 自然,正大門派中人,如若願意投效,也是歡迎得很。”

  葉長青道: “這就是兄弟想不通的原因之一了,既然是咱們專以和綠林道上的匪盜為敵,他們又怎肯投效呢?”

  何寒衣笑道:“陰陽堡有一種很嚴密的制度,不論何人,只要投效入陰陽堡中之後,就被一種嚴密的控制所約束,他們就這樣,不知不覺中為陰陽堡賣命了。”

  葉長青道:“何兄,堡主不會別有用心吧?”

  何寒衣道:“不會,這一點,葉兄可以放心,他過去作為如何?他已自作說明,也許他還有隱藏之處,但目下的陰陽堡主,確實是一位胸懷正義,心存武林的大仁大勇之人。”

  葉長青道:“有何兄這句話,兄弟就放心了。”

  何寒衣遭:“自葉兄加入了陰陽堡之後,正趕上江湖形勢有著很大的變化,所以,堡主無法和葉兄常常見面,也沒有辦法讓葉兄對堡中的事情,多一些瞭解。”

  葉長青道:“兄弟很相信何兄,何兄一言,兄弟心中的困惑,就一掃而空了。”

  狂龍、飛鷹離去之後,竟然未再來攻。

  晚霞滿天, 日暮黃昏之前,陰陽堡主黃靈一葉扁舟,一件青衫,如約趕到。

  這位統率陰陽堡的年輕高人,既沒有前護後擁的排場,甚至連陰陽堡中的人,也很多不認識他。

  他建立一套制度、方法,就用那種方法統率著陰陽堡。

  陰陽堡中數百位高手,真正認識這位堡主的,也不過十個八個人而已。

  葉長青對黃靈有著一分尊敬,也有一分歉疚,急急站起身子道:“堡主。”

  準備大禮拜見。

  黃靈急急拉住了葉長青,笑道:“不拘俗禮,這裡的人,除了你和寒衣及夏殺之外,都不認識我,你這一拜,豈不是洩漏了我的身份。”

  黃靈笑一笑,席地而坐道: “葉兄,那兩粒丹藥的效用如何?”

  葉長青道:“我們在此恭候堡主,還未去查看玉蘭雙姝服藥的效果如何。”

  黃靈點點頭道:“葉兄和玉蘭雙姝相處了一些時日,不知地她們的看法如何?”

  葉長青道:“二女的本質,還算不錯,只可惜淪為殺手,已做過不少傷天害理的事了。”

  黃靈笑一笑,道:“只要有過能改,善莫大焉,葉兄是否願意給她們一個自新的機會呢?”

  葉長青道:“這要堡主決定了。”

  黃靈道:“凶險江湖,不論是好人、壞人,但在江湖上所日的風險,都是一樣,如若玉蘭雙姝願意去完成一件艱苦任務,不但可以盡釋前嫌,而且,她們還會得到武林同道相當的敬重。”

  葉長青道:“什麼事呢?”

  黃靈取出一個密封錦囊,道:“你仔細看過,要她們遵照行事,只是此去凶險萬端,九死一生,葉兄能否說服她們,還難預料,只不過此事關系重大,不得有一步錯失,要她們出於自願才行,不可強迫她們行事。”

  葉長青接過錦囊,心中暗道:此地沒有外人,有什麼事,講在當面就是,怎的竟會賜了我這一個錦囊。

  只聽黃靈接道:“如若玉蘭雙姝不肯應約,葉兄也不用逼迫,而知事關重大,如非出於她們自願,十有九必敗。”

  葉長青點點頭道:“屬下記下了。”

  黃靈目光轉到何寒衣的身上,笑道:“寒衣,咱們相處數年,陰陽堡中人,你對我瞭解的最深,目下江湖情勢,正到了緊要關頭,但我卻為一件昔年恩怨,牽扯上身,我如萬一有什麼不幸,還望何兄不辭艱辛,繼續領導這個組織,只要能揭開這段秘辛,江湖中人,必會振袂而起,相為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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