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劍無痕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14 16:01:4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4 11235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4 16:39
六十

  高天健又目中奇光暴射,冷冷說道:“老夫寶刀之下,—向不殺婦人孺子,但如你施用暗器,那就又當別論了。”

  怡紅道:“你能殺周綸,還有什麼人你不能殺的?我用不用暗器,都是一樣,你只要有殺我的機會,絕對不會放過我。”

  高天健冷哼一聲,道:“不知進退的丫頭。”

  怡紅道:“你也可能不殺我,不過,那並非你心存憐憫,對我慈悲,而是要做給活的人看。”

  高天健冷笑一聲,道:“看來,仁慈並不能使惡人回頭,既然老夫無法度化你們,那只有以殺止殺,斬草除根了,”

  怡紅輕輕噓一氣,道:“我手中是機簧控制的毒針,力勁很強,也就是你中所謂的歹毒暗器”

  高天健道:“你試試看吧!能不能傷了老夫,我給你們這個機會。”

  刀橫右手,緩步向前行來。

  這時,突然傳過來一個急促的聲音,道:“怡紅不可。”

  屠無方道:“幫主回來了。”

  怡紅收起了手中的釘筒。

  但見兩條人影,疾奔而至。

  當先一人身著青衫,正是陰陽堡主黃靈。

  緊隨著黃靈身後一人,勁裝佩劍,英俊瀟灑,乃是陰陽堡中五大劍使中的何寒衣。

  高天健還刀入鞘,背手而立,道:“來的可是陰陽堡主。”

  黃靈道:“正是在下,高大俠……”

  突然發現了周綸的屍體,雙目中立時暴射出兩道神光,冷冷接道:“什麼人殺了周綸?”

  屠無方一躬身道:“高天健。”

  黃靈目光一掠陳沛、彭震道:“他們兩個,也是死在高大俠刀下了。”

  屠無方道:“是。”

  黃靈緩緩吐出一長氣,道:“殺陳沛、彭震,情有可說,高大俠刀劈周綸,不覺著太過分嗎?”

  高天健道:“他本可躲過那一刀的,但他竟然不肯閃避。”

  黃靈道:“中州第一刀,刀勢已到了刀隨心動的境界,你如無殺他之心,豈會收不住手。”

  屠無方嘆息道:“周綸一直不相信高大俠會殺他,所以,全無戒備。”

  黃靈點點頭道:“高大俠,是這樣嗎?”

  高天健哈哈一笑,遭:“陰陽堡主,你敢質問老夫!”

  黃靈道:“為什麼不敢,周綸是陰陽堡中的人,我是陰陽堡的堡主,堡中屬下被人家殺了,我豈能不聞不問?”

  高天健道:“你能問得了嗎?”

  黃靈冷笑一聲,道:“你不過是中州第一刀,並非天下第一刀。”

  高天健臉色一變,道:“你領導陰陽堡,搞得江湖上烏煙瘴氣,卻又隱身幕後,掩藏住真正面目,你究竟是什麼人?”

  黃靈道:“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你高天健手中的七星寶刀,如果把我給殺了,我是誰,都是一樣,你若是殺不了我,我是誰你也不必問了。”

  高天健縱聲而笑,道:“牆無百不透風,世上豈真有絕對隱秘的事,你認為,你故作神秘,造成煙幕,就真的能掩蓋天下的耳目嗎?其實,知你身份的,江湖又何止老夫一人?”

  黃靈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誰,又何用多問?”

  高天健道:“你是化身書生,七年前江湖俠義門中,大舉圍攻的採花大盜黃靈。”

  黃靈點點頭道:“高大俠真是有心人,你這一說,倒使在下明白了江湖上不少隱秘、內情。”

  高天健道:“你明白什麼隱秘、內情,都和老夫無關,我一生行的端,立的正,仰不愧天,俯不作地,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倒是今天,你暴露了身份,老夫可以放心的大開殺戒了。”

  黃靈道:“高大俠不但刀法精絕,心機的深沉,也非常人能及,不錯,我是黃靈,過去,我確有嗜色之癖,不論我自己的看法如何,但我確實傷了很多少女的心,不過,我也得到了報應,你們砍了我數十刀,又毀了我的容貌,但我一點也不會記恨你們……”

  高天健接道:“胡說,你如沒有報復之意,為啥會成立陰陽堡,收羅江洋大盜,招募亡命之徒,用心何在?”

  黃靈道:“高天健,我黃靈做什麼,只要自覺問心無愧,用不著向誰解釋,但事情既然挑明了,我倒要和你辨個是非黑白出來……”

  語聲一頓,接道:“陰陽堡成立了很多年,而且,也在江湖上闖出了相當的字號,但我向什麼人報復過?昔年圍殺我的人,我知道十之八九,病叟周綸、追風叟、和你高大俠,都是昔日參與圍殺我的人,但周綸現在是我的朋友,他且死在你的刀下,追風叟陷身在大巴川東三凶手中時,在下暗伸援手,救他出險,連姓名也未留下……”

  追風叟接道:“三年前在大巴是閣下的援手?”

  高天健道:“善於人知,不是真善,如說行俠仗義,濟困扶危,老夫這數十年何至數百件,但老夫從未在人前提過。”

  追風叟道:“高大俠,大巴山我誤中了川東三凶的詭計,陷身火窟,人巳快被濃煙薰倒,那人冒險衝入火海,攜我而出,為救我而衣衫盡燃。高大俠,這是救命恩人,情同再造,咱們在江湖上走動之人,這等大恩,豈可不報?何況,我還是昔年傷害他的仇人。”

  黃靈道:“武兄,我說出此事,只是想在高大俠的面前,證實我沒有報復仇恨之心,而武兄又是在場的最好證人,至於周綸如何和我黃靈交上了朋友,這中間內情不說也罷。”

  高天健道:“武兄,執大義不拘小節,就算是黃靈真的救過你,但他只救你一條命,他在江湖上造成的禍害,卻損傷到千百萬人,咱們身為俠義中人,總不能因一己之恩情,累及眾生。”

  黃靈嘆息一聲,道:“今宵,我才真的領教了你的厲害,你手中寶刀鋒利,但還不及你的舌,你滿的仁義、道德,但你的所作所為,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是心非,加在你高大俠身上,真是絲絲入扣……”

  高天健縱聲而笑,道:“黃靈,這不是你我舌上的爭辯,就可以定論的事,這要天下公論,這要事實證明。”

  黃靈淡淡一笑,道:“高天健,這些年來,你千方百計在挖我的根,我也在摸你的底子,你知道我是黃靈,我也找出了你不少劣跡……”

  高天健道:“你說,老夫有什麼劣跡?”

  黃靈道:“表面上,你是中原第一大俠,就是當代少林、武當的掌門人,丐幫幫主,也都對你敬畏幾分,事實上,你暗中統轄了九個黑道組織,在江湖上興風作浪,你的勢力,已經延伸到江南,塞上以四家鏢局為掩護,真是聰明絕倫的辦法,思慮的周密,實在叫人佩服。”

  高天健道:“老夫如要開設一家鏢局。以維持商旅安全,那也沒有什麼錯,只可惜老夫還不屑為之呢。”

  追風叟道:“黃堡主,這幾句話,老朽也不敢苟同,高大俠如要支持鏢局,只要支持一家就行,那才能做獨門生意,為什麼要一下子支持四家呢?”

  黃靈道:“君子欺之以方,武兄是君子、所以想不到高天健的佈局。”

  追風叟道:“願聞黃堡主的高論!”

  黃靈道:“高天健如只支撐一家鏢局,使這一家鏢局無往不利,必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也會引起武林同道的注意。但四家就不同了,四家互相競爭,各有成就,這中間的道理,極盡曲徑通幽之妙。試想南七北六—十三省,何止數百家鏢局,除了高天健支持四家之外,其他的,都被高大俠統領九個黑道組織劫去鏢銀,長此下去,數百家鏢局,都要關門,天下的保鏢生意,都落在了那四家鏢局手中,日後,他們只要劃區分保,就變成了獨家生意,那時他們就可以予取予求了。至於那些武功高強的鏢師,高大俠也會禮聘他們分別的加入那四家鏢局,四家鏢局,一個主人,局裡的鏢師,也就成了高大俠的屬下了,除了保鏢之外,還可以替高大俠辦任何事情。”

  追風叟嘆氣,道:“這辦法實在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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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高天健的神色陰晴不定,但他並未發作,微微一笑,道:“黃靈,你說老夫操縱四家鏢局,是哪四家?”

  黃靈道:“我如果連這一點也未查出來,豈不是含血噴人了,那四家鏢局子的名字,起的很妙,名字也互不關連,任何人,單從名字上看,誰也瞧不出憶們有關係;這四家就是八方、振武、雄風、神威。”

  追風叟道:“嗯,這四家鏢局子,崛起不過五六年,但生意都很興隆,而且都開設了不少分局。”

  高天健冷冷地看了追風叟一眼,道:“黃靈,這四家鏢局子,你硬把他們和老夫扯了關係。但你有什麼證明?”

  黃靈道:“現在,還不是說出來的時候,我不能要你去毀滅證據。”

  高天健道:“哦!什麼時候,才是你說出來的時候呢?”

  黃靈道:“明年二月二日,南嶽衡山迥峰上,天下英雄大會,各大門派的重要人物都要參與,你高大俠自然是大會貴賓,那時,我自會拿出證據,讓你心服服。”

  高天健冷笑一聲,道:“黃靈,可惜你今夜非說不可,否則你就永遠沒有機會說出去了。”

  黃靈道:“高大俠可是想殺人滅?”

  高天健道:“我為武林除害。”

  他的舉止很瀟灑,並來為黃靈的言語所激動,手握七星刀柄,緩緩向前地去。

  何寒衣突然一上步,攔在了黃靈的身前,道:“高大俠,認識區區在下嗎?”

  高天健打量了何寒衣一陣,搖搖頭,笑道:“不認識。”

  何寒衣笑一笑,道:“高大俠不認識在下也好。”

  高天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何寒衣道:“高大俠認不認識在下,都是一樣,你要殺的人,不論你是否認識,都要殺。”

  高天健道:“高某刀下橫屍的人,都是武林敗類,江湖盜匪,從來不殺公正、清明的武林同道。”

  何寒衣笑一笑,道:“至少,病叟周綸不是武林中公認敗類,他號稱大俠,在江湖同道的心目中,決不是武林敗類,但你高大俠想殺他,還不是一刀殺了。”

  高天健道:“兵刃無眼,難免誤傷,他投入陰陽堡,也有該死之道,一個人晚節不保,遭此報應,雖然不無遺憾,但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何寒衣道:“高大俠終於露出你真正面目了,也說出了你要說的話,這些年,咱們一直在追尋江湖上的亂源何在?費了數年苦心,才查出了一點眉目……”

  高天健冷冷說道:“老夫無暇和你們多費舌,你一個無名小卒,老夫不願殺你,請讓開一步,老夫要殺黃靈,以慰周綸之靈。”

  何寒衣淡淡一笑,道:“高天健,想殺黃靈,至少先得殺了在下。”

  黃靈嘆息一聲,道:“寒衣,你閃開,他志在殺我,如若不讓他試試,只怕他永不甘心。”

  何寒衣道:“他的刀,聽說已到了無招無式,隨心所欲之境。”

  黃靈道:“我知道,他殺不了我,他會食不甘味,席不安枕,因為,我那幾句話,觸痛了他的心,高大俠要利也要名,他要廣聚天下的財富,他要統治江湖,號令武林,也要保持他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如若我在來年二月二日的衡山英雄大會上揭穿了高大俠的隱秘,那豈不是大殺風景的事麼,他如不殺了我,豈能安得下心。”

  高天健突然縱聲而笑,道:“黃靈,陰陽堡主,你不覺著太過高抬自己了嗎?”

  黃靈道:“高大俠,我黃靈劫後餘生,決心要把後半世的性命,投注在一件很有意義的工作上,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被我找出了這二十年來江湖上的真正亂源了,我黃靈就算為此而死,也死得瞑目了。”

  高天健嘆息一聲,道:“黃靈,你認為你這一番唱做俱佳的表演,真能使江湖朋友們相信嗎?”

  黃靈道:“事實俱在,他們為什麼不相信。”

  高天健嘆息一聲,道:“我如今夜之中,堅持殺你,使別人誤認我高某人真的怕你在二月二日的英雄大會之上,揭穿我什麼隱秘;真金不怕火,就算你們有什麼設計好的誣陷,我不信,憑你黃靈就能雙手遮天!不過,明年二月二日,你一定得到衡山英雄大會上去,老夫要和你當面對質。”

  黃靈道:“好!希望你高大俠屆時能夠如約而至。”

  高天健道:“一言為定。”

  回顧了追風叟一眼,道:“咱們走!”

  黃靈輕輕噓一氣,道:“高大俠好走!”

  高天健道:“黃堡主不用做作了。”

  黃靈未再多言,目睹高天健大步而去。

  何寒衣道:“堡主,在下覺著,剛才,要屬下接他兩招刀法,再放他離開才是。”

  黃靈淡淡一笑,道:“寒衣,我們雖然可以和他一戰,但完全沒有把握的事,做起來,不但沒有意義,而且,也很容易破壞自己的計畫。”

  何寒衣道:“如果剛才高天健一定要揮刀一戰呢?”

  黃靈道:“那他就不是高天健了。”

  葉長青道:“堡主和何兄未到之前,高天健似乎是已動了殺害我們的用心。”

  黃靈道:“對!那時刻,他有著必勝的把握,但我和寒衣現身之後,他忽然感覺到沒有把握了,高天健絕對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葉長青道:“高天健如果擔心堡主會在來年二月二日,揭穿了他的隱秘,這一年之內,必然會想辦法,對付咱們了。”

  黃靈道:“這才是要計畫防備的事情,我們回去商量吧!”

  葉長青由沉睡中醒來,身邊的傷疼,已經好了十之八九,緩緩坐起身子時,發覺怡紅在床側坐著,臉上泛著微微的笑意,道:“爺,你清醒過來了。”

  葉長青噓一氣,道:“怡紅,堡主呢?”

  怡紅道:“今天一大早就走了。”

  葉長青怔了一怔,道:“走了?”

  怡紅道:“是!他們看公子睡得十分香甜,不便驚擾,所以,先走了一步。”

  葉長青道:“我呢?怎麼能把我留下來。”

  怡紅道:“爺不用焦急,堡主已經交代過了你的去處。”

  葉長青道:“哦!我到哪裡?”

  怡紅道:“公子,再躺一會,接你的人,大概要到晚上才來。”

  葉長青道:“晚上,還有人來接我?”

  怡紅道:“是!堡主估算過了他的藥力,也許算過你的傷勢,大概到天色入夜的時分,才能完全收。”

  葉長青道:“何劍使呢?”

  怡紅道:“跟堡主一起走了。”

  葉長青道:“屠劍使呢?”

  怡紅道:“屠劍使傷勢比你還重些,大概還要個兩三天才能復元。”

  葉長青緩緩站起身子,來回走動了一陣,道:“怡紅,屠劍使在哪裡?”

  怡紅道:“你要見見他?”

  葉長青忽然對怡紅動了懷疑,覺著很多事應該保留一些。笑道:“是!咱們去看看他。”

  怡紅微微一笑,道:“好!我給爺帶路。”

  屠無方的傷勢還沒有痊癒,仍然靜靜的躺在床上。

  葉長青笑一笑,道:“屠兄,傷得很重嗎?”

  屠無方道:“好多了,兄弟的傷勢全好了嗎?”

  葉長青道:“好了十之八九,屠兄,堡主和何兄都走了。”

  屠無方笑一笑道:“葉老弟,你心中有很多的疑問?”

  葉長青道:“是!屠兄,兄弟心中,確有很多不解之處。”

  屠無方微微一笑,接道:“堡主早已想到了,老弟,有什麼事,你儘管問我,他要我告訴你。”

  葉長青道“屠兄,堡主到哪裡去了。”

  屠無方道:“為了對付高天健,早作佈置去了。”

  葉長青道:“屠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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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屑無方遭:“堡主已經分派了兄弟的工作,陰陽堡由此刻起,要由明入暗。”

  葉長青道:“哦!那麼兄弟要幹什麼呢?”

  屠無方道:“老弟,堡主很看重你,這一次,聽說分派你老弟一個很重要的職司。”

  葉長青道:“屠兄,可知道堡主派給兄弟的職司嗎?”

  屠無方道:“詳細的情形,在下就不很清楚了,不過,何老弟隱隱約約透露過,好像要你老弟領導一批人手。”

  葉長青道:“哦!屠兄,可知道要兄弟領導一批什麼樣的人麼?”

  屠無方道:“老弟,堡主才氣縱橫,有一些佈置,咱們很難完全猜到,而且,他不把事情講得很清楚,想必有他的道理了。”

  葉長青沉吟不語。

  屠無方道:“葉兄心中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儘管告訴在下。”

  葉長青道:“我在想,咱們所作所為,究竟是對是錯?”

  屠無方哈哈一笑,道:“老弟心中可是對堡主有了懷疑。”

  葉長青道:“我是在想咱們取得那些聖水,到底能做什麼用?”

  屠無方道:“老弟,堡主留過話,他說,你如對他失去了信任,這裡絕不強留下你,好在來年二月二日,真像即可大白,那時葉老弟可以明白真像了。”

  葉長青噓一氣,道:“屠兄,你對咱們陰陽堡的作法,是否有些懷疑呢?”

  屠無方道:“不!在下對堡主絕對的信任。”

  葉長青道:“好!對堡主,在下了並非不信任,只是覺著有些事,咱們應該明白內情,應對舉措之間,也好早些有個準備。”

  屠無方笑一笑,道:“葉老弟,陰陽堡有一個很大的變化,堡主必須要作很多應變措施,所以,他無法留下來等你,所以先走了一步,不過,我想近日之內,大事忙完,定會和你老弟碰個面,你心中有什麼疑問,可以當面問問他了。”

  葉長青點點頭,道:“現在也只有如此了……”

  語聲一頓,接道:“聽怡紅說,我今夜就要動身了,我一走,這萬家大院之內,只餘下你屠兄一個人了,萬一有什麼人找上萬家大院來,那將如何是好?”

  屠無方笑道:“這一點,你老弟可以放心,我對堡主有著絕對的信心,堡主一向是對屬下顧慮周到,他說三日內沒有危險,必然已經過了很精密的算計。”

  葉長青道:“屠兄對堡主信心如此之強,在下倒是沒有話說了。”

  屠無方道:“老弟儘管先走,希望你能聽堡主的安排。”

  經過這一番談話,葉長青的心中安靜了不少。

  怡紅早已替葉長青準備好了幾盤精緻的小菜,相一壺好酒,而且陪著葉長青吃。

  她一直保持著淡淡的微笑,有一種說不出的嫻靜、溫柔。

  但葉長青內心之中,卻很佩服她的冷靜,心中暗道:這丫頭難道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再仔細的想一事情經過,黃靈離去

  之後,怡紅才是這萬家大院的首腦人物。

  想不通的是她怎會輕易對自己獻身。

  兩個人相對而坐,低斟淺酌,但卻一直都未交談。

  葉長青來再多問,怡紅也未再解說。

  直到葉長青酒足、飯飽才噓一氣,道:“怡紅,我今夜要動身了。”

  怡紅道:“是,二更時分,有人來接你。”

  葉長青遭:“你呢?還要留在萬家大院?”

  怡紅道:“我要等屠劍使離開的時候,才能走。”

  葉長青道:“怡紅,你好像一點也不害怕,不擔心。”

  怡紅道:“我從死亡中回來,所以,對死亡我已經沒有畏懼。”葉長青道:“了不起,怡紅,現在,我才發覺你是個了不起的人。”

  怡紅道:“爺太誇獎了,我只是心情比別人平靜一些。”

  葉長青道:“一個人,臨危不亂,處變不驚,大都是因為他對本身的藝業,有著很充分的自信,但你說過,你不會武功。”

  怡紅道:“我扎基太晚,雖然常和你們這些第一流人物相處,但卻難獲教益,不過,我有很利害的暗器,對這暗器,我下了不少的功夫,還有一點,就是我有著隨時處置自己的能力。”

  葉長青道:“怡紅,這話什麼意思?”

  怡紅笑一笑道:“爺,我隨時攜帶著一顆毒藥,隨時可以把它吞下去,那是一種很強烈的毒藥,吞下去立刻致命。”

  葉長青道:“原來,姑娘已經勘破了生死之關。”

  怡紅笑一笑道:“爺,這不算什麼。堡主拯我出風塵時,我已經有了這種決心,好好的休息罷!二更時分你就要離開了。”

  葉長青忽然間感覺著自己竟然不如怡紅,她一個女孩於,但她遇事的鎮靜,堅強,卻強過自己十倍。

  怡紅伸手由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一粒丹藥,道:“爺,把這粒丹丸吃下去。”

  葉長青笑一笑,把丹九吞了下去。

  怡紅嫣然一笑,道:“爺,躺一躺,二更時分,我再來叫你。”

  葉長青點點頭躺了下去。

  他有著認命的感覺,依言躺了下去。

  怡紅輕輕噓一氣,替葉長青蓋上棉被,悄然而去。

  葉長青眼下那粒丹藥之後,忽然覺著丹田有一股熱力在流動。

  他內功基礎很深厚,立刻打坐調息,只覺熱力被真氣引動,散行四肢百骸,不覺之間,進入了物我兩忘之境。

  醒來之後,只見怡紅站在身側,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道:“爺,怎麼樣?”

  葉長青道:“剛才那粒丹藥,是什麼藥物?”

  怡紅笑一笑,道:“益神補氣丹,聽說,對你們練武的人,有很大的幫助,現在,你感覺如何?”

  葉長肯道:“感覺精神很好。”

  怡紅笑一笑,道:“起來吧!接你的人,已經到了門外。”

  葉長青站起身子,取過寶劍,道:“在什麼地方?”

  怡紅道:“他們已經在廳中恭候你了。”

  大廳中坐著兩個人,都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

  兩個黑衣人對怡紅,似乎是十分敬重,齊齊躬身怍禮,道:“見過姑娘。”

  怡紅點點頭,道:“這一位就是葉劍使,你們帶他去吧!”

  兩個黑衣人回身對葉長青躬身一禮,道:“見過劍使。”

  葉長青目光轉動,打量了兩人一眼,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左首黑衣人道:“在下丁峰。”

  右首黑衣人道:“我叫馬良。”

  丁峰道:“我們是劍使的近衛。”

  馬良道:“由此刻開始,我們要保護葉劍使,任何人,只要想傷害到劍使,必須先把我們兩個人給殺掉。”

  葉長青仔細掃打量了兩人一眼,發覺兩人都生的端端壯壯,不像是什麼壞人。

  而且,這兩個人的名字,也從來沒有聽人說過。

  那是說,他們在江湖上是兩個默默無聞的人。

  葉長青輕輕噓一氣,緩緩說道:“只有你們兩個跟我嗎?”

  丁峰道:“不!咱們是劍使近身侍衛,除了我們兩個人外,還有一批人手,依靠劍使的領導。”

  葉長青道:“哦!一共有多少人?”

  丁峰道:“不過三十餘人,但如有需要的時候,可以調動更多的人相助。”

  葉長青道:“你很熟悉。”

  丁峰道:“小的追隨劍使,除了保護劍使之外,還要備詢,所以,對如何求援,如何聯絡的事,都已準備的十分詳盡。”

  葉長青道:“丁峰,咱們有沒有一個目的?”

  丁峰沉吟了一陣,道:“沒有固定的目的,只不過陰陽堡已經散去,這些人,分成了很多批,在江湖上行走,一則,可以機動對敵,但最重要的是保存下這些實力。”

  葉長青道:“防備高天健?”

  丁峰道:“防備什麼人,小的就不知道了。”

  葉長青道:“現在,咱們要到哪裡去?”

  丁峰道:“他們都已經集合在萬家大院之外,恭候劍使,也等待劍使決定行止。”

  葉長青突然間覺得肩上加了一個擔子。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4 16:40
六十三

  這擔子,又是他從未擔起過的責任,頓有著壓力千鈞之感。

  一下子,葉長青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回顧了怡紅一眼,道:“我去了。”

  恰紅道:“放心的去吧!堡主會隨時和你們聯絡。”

  萬家大院之外,果然雲集了一群人,站的很有秩序,而且靜得不聞一點聲息。

  丁峰替群豪引見了葉長青。

  這些人,對葉長青都表現了十分恭敬,齊齊躬身作禮。

  丁峰道:“屬下的意思是,咱們到太湖。”

  葉長青怔了一怔,道:“到太湖,幹什麼?”

  丁峰道:“有一段公案,劍使一定十分關心。”

  葉長青道:“什麼公案?”

  丁峰道:“聽說死在太湖的玉蘭雙姝,近日忽然又活了。”

  葉長青接道:“怎麼會呢?”

  丁峰道:“她們由劍使的身上賺了十萬銀子,然後裝作死亡,這瞞天過海之計,本來是天衣無縫,連我們都相信了,因為,在兩人沉屍之處,還發現了兩片金葉子,那正是打有我們暗記之物,看上去,就像玉蘭雙姝懷璧其罪,被人搶了財物,然後殺死沉屍湖中,但卻沒有料到,這兩個女殺手,忽然又在太湖出現了。”

  葉長青道:“她們有什麼作用呢?”

  丁峰道:“這就是我們要查的事了。”

  葉長青道:“丁峰,她們的用心,會不會引我出現?”

  丁峰沉吟了一陣,道:“很有可能,不過,我們這一次接近她們,用的方法不同。”

  葉長青道:“哦!”

  丁峰道:“過去,她們在暗中,劍使在明處,這一次,我們要在暗中現身,她們在明處,咱們可以查查她們的目的了。”

  葉長青道:“好!既然如此,咱們就趕到太湖去吧!”

  丁峰接道:“屬下之意,咱們最好是想法子分成數批,彼此行動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葉長青點點頭,道:“咱們分成三批行動,你和馬良,各自率領一批。”

  馬良一躬身,道:“屬下遵命,不過,屬下有一點淺見,還望劍使卓裁。”

  葉長青道:“什麼事,你請說。”

  馬良道:“屬下覺著,我們的行動既是要隱秘身份,最好能夠改扮一下。”

  葉長青道:“好吧!”

  馬良道:“他們一共有三十二人,分成四組,每組八個,每組有一個領隊,都有著很豐富的江湖經驗,而且因時因地,會經常改變他們的身份。”

  葉長青道:“那很好。”

  馬良道:“至於我和丁峰,負責侍候劍使,不能和他們一起行動,必須追隨在劍使的身旁,也好隨時效命。”

  葉長青微微一笑,道:“好。” 

  第 五 回 狂龍與飛鷹

  葉長青第二度進入了太湖,不過這一次他的身份不同。

  他沒有太大的改變,只是臉上塗上了一種藥物,顯得有些蒼白,虛弱,再加上衣服上的改變,看上去就完全換了一個人樣,

  丁峰換上了長衫,略經改變容貌,扮作了一個隨行的文案。

  馬良一副長隨的裝扮。

  他們雇了一艘畫舫——太湖最豪華的遊船之一,船上有兩個船家女,一個老媽子,一個廚師,和一個掌舵的船伕。

  丁峰三五句話,把葉長青的身份,立刻托襯得十分尊貴。

  船家都知道金陵的一位貴公子來此遊湖,不計船租金,但卻需侍候公子心中舒服。

  這就忙壞了兩位船家姑娘。

  一會兒送茶,一會兒送上熱毛巾。

  偏是這位公子的身體不太好,一直躲在內艙中的床上。

  丁峰吩咐兩位船家姑娘,不可入內艙打攪公子。

  這一來,兩位船家女,雖然是忙的利害,但她們卻很少看得到公子。

  天色近午上船,直到日落西山,葉長青一直躲在內艙中沒有出來過。

  事實上,躲在內艙的葉長青並未躺在床上休息,他支起了艙中一扇窗子,留心著四周的景物。

  葉長青憑窗眺望,發覺那些浩瀚湖面上,似乎是幾艘遊船隱隱間,追隨在蓮花號的左右。

  自然,如是完全不明內情的人,根本不會想到,這些遊船是有意的追隨蓮花號。

  忽然間,艙門呀然,丁峰緩步行了進來。

  葉長青回顧了丁峰一眼,道:“有事情?”

  丁峰一直保持著恭謹的態度,一躬身,道:“玉蘭雙姝乘坐的畫舫,停在北湖蘆葦林邊,如果咱們的方向不變,晚上,就可以和她們碰上了。”

  葉長青道:“好!接近她們之後,先看四周有沒有什麼埋伏,佈置。”

  丁峰道:“屬下遵命。”

  日落西山時分,晚霞在湖面上泛起了萬道光彩。

  葉長青憑窗而望,已可見一片廣大的蘆葦林。

  也看到了一艘很精緻的畫舫,泊在蘆葦林旁。

  這時,葉長青忽然間感覺到一個組織力量的強大。

  只有結合了很多的力量,才能使耳目靈敏,安排的如此自然,順利。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轉眼間,絢爛的晚霞,已被四合的暮色吞沒。湖面上也逐漸地暗了下來。

  船家開了晚餐。

  葉長青離開了內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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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兩個船家女,終於有機會看清楚了她們渴望一見的金陵貴公子。

  看到了她們立刻有著失望的感覺。

  因為,那張臉,不是女孩子喜歡的臉。一張薑黃的臉。

  兩個船家女,雖然有些失望,這位貴公子和她們想的不一樣,但他仍然受到相當的敬重。

  他是有身份的人,有錢,有勢,而且,除了他的臉色之外,身材,舉止,都很標準,瀟灑。

  萊不多,但很精緻,尤其那一道清蒸魚,是剛由太湖中撈出來的活魚,味道特別鮮美。

  丁峰沒有同桌進餐,只是垂手站在葉長青的身後,這就更襯托出他的身份的尊貴。

  兩個船家女,也小心翼翼的侍候著,添飯,布菜,無微不至。

  下弦月,照亮了平靜的湖面。

  天色已經是二更時分。

  葉長青換過了一身勁裝,悄然行出艙門,行上甲板。

  那精巧的畫舫距離葉長青的遊船,大約有七八丈遠,葉長青估算自己的輕功,無論如何,很難一下躍登上對方的船上。

  忽然間,人影一閃,丁峰悄然行了過來,低聲道: “劍使,可是要過去瞧瞧。”

  葉長青道: “是!如果咱們要瞭解她們的用心,那就只有過去看看了。”

  丁峰道: “這四周屬下已經查過了,不見有埋伏之人,唯一可以設下埋伏的,就是靠近蘆葦林中一面。”

  葉長青道:“還有,玉蘭雙姝的畫舫之中。”

  丁峰道:“劍使明鑑。”

  葉長青道: “玉蘭雙姝,重出江湖必然有目的,既然沉舟隱蹤,這一次重行出山,未必是出於她們的本心,”

  丁峰道:“目下江湖上,可能有一股或者很多股的力量在尋訪咱們,咱們早晚都會和他們撞上,問題在避重就輕,他們力量弱小的時候,咱們就一鼓作氣把他們殲滅,擊潰,如是對方強大時,咱們就想法子避開,不和他們直接的衝突。”

  葉長青點點頭,道:“既是如此,我還是過去瞧瞧的好。”

  丁峰道:“要不要屬下和馬良相隨?”

  葉長青沉吟了一陣,道:“你跟我過去,馬良留在這裡。”

  丁峰道:“屬下遵命……”

  語聲一頓,接道:“這遊船上兩艘小舟,屬下已放下了水。”

  葉長青小船靠近畫舫時,畫舫上仍然不見動靜。

  他一點沒有大意,他明白,以玉蘭雙姝的耳目,一定早已聽到小舟劃動的水聲。

  果然,葉長青躍登上甲板時,艙中已傳出一個女子聲音,道;“哪一位江湖朋友,夤夜登舟,有何見教?”

  葉長青道:“故人來訪,不知可否入艙一敘?”

  艙中人有些意外,道:“你是葉少俠?”

  葉長青道:“好厲害的姑娘,你是蘭白,還是玉翠?”

  “小妹蘭白”,艙門突然大開,蘭白也出現在艙門處。

  她根本沒有睡,衣著整齊,還帶著兵刃。

  似乎是,她們一直在艙中坐著等人。

  蘭白打量了葉長青一眼,道: “葉少俠戴了面具還是臉上塗了藥物?”

  葉長青道:“江湖險惡,在下也不得不小心一些……”

  內艙中傳過來玉翠的聲音,道:“妹妹,貴客登舟,怎不請人入艙小坐,全不知待客禮數。”

  蘭白道: “葉少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只怕他不敢領受姊姊的盛情。”

  葉長青道: “蘭白姑娘用不著使用激將之法,我既然來了,就算龍潭虎穴,在下也要再試一次。”

  玉翠道:“葉少俠請放心,小舟中無埋伏。”

  葉長青道: “就算有埋伏,葉某人也只有認了,蘭白姑娘請讓讓路吧!”

  葉長青運足了目力,緊隨在蘭白的身後而入。

  艙中未點燈火,但玉翠卻拉開了窗帷, 月光由窗中透射進來。

  以葉長青超過常人的目力, 可以看清楚艙中的景物。

  玉翠憑窗而坐,面前一張小茶几上放著一杯香茗。

  蘭白緊依在玉翠的身側坐下。

  玉翠指指對面一張木椅,道:“葉少俠,請坐吧!”

  葉長青未立刻坐下,很仔細的看過那張木椅之後,才緩緩落座,道:“玉蘭雙姝殺人方法很多,在下吃過一次虧,不得不謹慎一些。”

  玉翠笑一笑,道:“這一次,葉兄不是一個人來吧?”

  葉長青道:“不錯,在下還有接應,所以貴姊妹就算有什麼佈置,只怕也未必能傷得住在下。”

  玉翠道: “這一次,葉少俠深夜來訪,就是炫耀你的實力了。”

  葉長青道:“最重要的是在下希望貴姊妹對區區有個交代。”

  玉翠道:“我們出賣你的事?”

  葉長青道:“好在區區的運氣不錯,否則, 豈不是要死在你們的手下。”

  玉翠道:“但你沒有死。”

  葉長青道:“所以,在下才能找到貴姊妹,問個明白。”

  玉翠道:“你是要報復,或是來要求補償?”

  葉長青道: “這要看姑娘的答覆了,如若姑娘的答覆,能使在下滿意,這報復的事,可以免了。”

  玉翠道:“如果不能滿足你呢?”

  葉長青道:“姑娘,別太過分了,在下是受害人,我希望你

  有個交代。”

  玉翠道:“葉少俠,事情已經很明顯,我們還能有什麼交代,我們姊妹兩個人是殺手,受人僱用,我們對你也是一樣,陰陽堡花了十萬銀子買你一條命,但我們賣給他一個活人,多嫌了兩萬銀子,有了這筆錢,我們姊妹本來想洗手不幹了……”

  葉長青道: “但你們為什麼重出江湖,而且,又到子太湖中來?”

  玉翠道:“很簡單,我們在等人……”

  葉長青接道:“等我?”

  玉翠道:“那倒不是,你的出現,對我們而言,有些意外。”

  葉長青道:“哦!”

  玉翠道:“告訴你葉少俠幾句真實的話,我們這一次重出江湖並非本意。”

  葉長青道:“受人脅迫?”

  玉翠點點頭。

  葉長青道:“我想這中間一定有曲折的內情,但那無關緊要,我想知道脅迫你們的是些什麼人?”

  玉翠苦笑一下,道:“告訴你,又能怎麼樣?”

  葉長青道:“也許,我可以幫助你們。”

  玉翠淡淡一笑,道: “葉少俠確有能力幫助我們,只是不知道葉少俠,願不願意付出這些犧牲?”

  葉長青道:“嗯!什麼樣的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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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玉翠道: “葉少俠大概不肯束手就縛,讓我們再把你生擒一次吧!”

  葉長青冷冷一笑道:“厲害呀!玉翠姑娘,在下是問罪而來,想不到,你姑娘竟然去反客為主,先倒打一耙。”

  玉翠道: “我知道葉少俠不會同意,所以,我們姊妹也未作太如意的想法,不過,葉少使問了,咱們倒不能不說。”

  葉長青心中暗道: “這丫頭齒伶俐,詭計多端,倒是不能

  心中念轉,中卻接道: “姑娘,在下深夜造訪,用心在要貴姊妹給我一個交代。”

  玉翠輕輕嘆息一聲,道: “如是葉少俠對前嫌記恨不深,報復手段不太激烈,我們姊妹願束手就縛,不予還手。”

  葉長青道:“什麼手段才算不激烈在下倒是被姑娘難住了。”

  玉翠道:“這不是什麼很難劃分的事,譬如你要錢,咱們姊妹出賣你葉少俠的十萬銀子還在, 可以還給你。”

  葉長青道: “那銀子雖然和我有關,但它究竟不是我的東西。”

  玉翠道:“不要錢,要人也行,舍妹蘭白,還是清白兒女之身,要她奉侍枕席,以作補償。”

  葉長青怔了一怔,道:“這個在下承受不起。”

  玉翠道:“不要錢,不要人,那是要命了?”

  “如是要命,姑娘又作何打算呢?”

  玉翠道:“千古艱難唯一死,我們姊妹還不想死,葉少俠如果非要咱們姊妹的性命不可,說不定咱們要奮起一戰了。”

  葉長青嘆息道: “貴姊妹姿色,才智,都屬上選,如只想謀一平安飯吃,何處不可立足,為什麼要作殺手呢?”

  玉翠道:“葉少俠這番話是好意,只可惜太晚廣—些,咱們姊妹,本來已準備退出江湖,但仍然被人家給逼了出來。”

  葉長青心中暗道:這才引入正題了。生恐正面相問,玉翠又避開正題,只好旁敲側擊地說道: “玉翠姑娘,老實說,在下對兩位的加害之事,並未太計較,仇恨之心也不很深,也許你們玉蘭雙姝給人的印象,並不太壞。”

  玉翠嘆氣,道: “也有人這麼說過,他們滿懷仇恨而來,

  但見到了我們姊妹之後,這仇視之心,忽然間淡了下來。”

  葉長青道:“人之常情,也是人的缺點。對美麗的女人,多少都有容忍之意。”

  臉色突然間轉變的十分嚴肅,緩緩接道;“姑娘,過往之事,在下可以不追,不過,兩位再行出現江湖的用心,在下就不能不查個明白了。”

  玉翠道:“我已經說過了,我們姊妹是被人逼出來的,在此作餌。”

  葉長青道:“這麼說來,你們兩姊妹必需要作一個抉擇了。”

  玉翠道:“抉擇什麼?”

  葉長青道:“和在下合作,還是和在下敵對。”

  玉翠道: “我們很想和你合作,但可惜,我們已身難自主了。”

  葉長青道:“怎麼?你們難道……”

  玉翠道:“一種奇怪的藥,十二個時辰內必須服用一次解藥,我們姊妹就守在此地,他們按時送上解藥,他們不用給我們什麼約束,我們也不會跑,因為他們拴住了我們姊妹的命,他們交代了幾件事,我們只好照著做。”

  葉長青道:“不知什麼人發明用毒,竟然在江湖上形成了一種專門的毒技, 日有進境,大有凌卻武功之上的用途。”

  玉翠苦笑一下道: “這就是我們姊妹的遭遇,如若他們斷絕瞭解藥的供應,明日午時,我們就毒發死亡。”

  葉長青道:“玉翠,你是否知道,什麼人控制著你們?”

  玉翠道: “不知道,我只曉得,他們是一個很龐大的組織,我一直在猜想,會不會是陰陽堡?”

  葉長青道:“我可以告沂你,不是陰陽堡。”

  玉翠道:“哦! 你現在是陰陽堡中的人了。”

  葉長青道: “不錯,我是陰陽堡中的人這還是貴姊妹的幫忙。”

  玉翠道: “大名鼎鼎的追魂七劍,在陰陽堡中,定然是身份不低了。”

  葉長青道:“還過得去……”

  輕輕嘆息一聲,接道:“貴姊妹現在作何打算呢?”

  玉翠道:“我們可以活下去,那就是照他們的吩咐辦事,我現在把內情都告訴了你,那就是沒有準備照他們的吩咐辦事了。”

  葉長青道:“這不是你自己害了自己嗎?”

  玉翠道:“冥冥之中,也許真有一種報應的力量存在,我們姊妹,年紀不大,出道江湖不久。但卻沒有做一件好事,我原想在幾年內,撈夠了一生所需之錢財,從頭做起,積修一些善功,以補償我們的罪過,想不到上天竟然不給我們這機會,我覺得很完美的計畫,倒會百密一疏,造成了很大的損失,落此下場。”

  葉長青道:“玉翠姑娘,在下很感激你這番坦誠相告,不過,我總覺得你說的還缺乏重點。”

  玉翠道:“我知道你想知道操縱我們的是一個什麼佯的組織,他們的領頭是誰,可是這些我都不知道,不過,他們不為錢,我們姊妹的所有的財物,他們都沒有動,這艘船也是他們的,我們原來那艘船,早已沉在太湖了…”

  葉長青嘆息一聲,道: “姑娘,這件事暫且不談,在下倒想和姑娘談談生死大事了。”

  玉翠道:“我們只有一日好活,還有什麼談的?”

  葉長青道:“在下想,姑娘應該有一個生存的機會才是。”

  玉翠道:“沒有……”

  葉長青接道:“有的,你仔細想想看,譬如咱們合作……”

  玉翠道:“合作?”

  葉長青道:“對!我和你合作,是不是有一個求生之道呢?”

  玉翠道:“如若葉公子真肯和我們合作。倒是有—個可以求生的辦法。”

  葉長青道:“嗯!說說看。”

  玉翠道:“你也是他們指定要我們生擒的人之一,如若你肯留在這裡,也許我們還可以和他們談談條件……”

  突然,長長嘆一氣,道: “其實,這機會不大,你們的耳目雖然很靈敏,但他們也不弱,你會找到這裡的事,他們早都知道了。”

  葉長青怔了一怔,道: “早知道了,你是說,他們早就料定我要來了。”

  玉翠點點頭,道: “對!他們也早就料定……所以,如說算計他們決不在你之下。”

  葉長青道:“就算是沒有辦法,你們也最好試一試了。”

  玉翠道: “葉少俠的好意,我們很感激,不論成敗,我們都試試運氣,而且,也可以使葉少俠看個結果出來。”

  葉長青道:“玉翠姑娘,你好像一直對我有著很深的成見。”

  玉翠道:“葉少俠最好不要誤會,我說的都是很真實的話。”

  葉長青點點頭,道:“好!我去招呼他們一聲。”

  轉身出艙而去。

  重回艙中之時,蘭白已回入內艙,艙中只餘下玉翠一個人。

  舉手理一理披散在肩後的長發,玉翠淒涼一笑,道: “蘭白在內艙,去陪陪她吧!”

  葉長青道:“這是補償?”

  玉翠道: “不完全是,老實說,我們希望你能有一點情意,明天替我們收屍,再說,她人間走一遭,來去之間,總應留下些什麼?”

  葉長青道: “老實說, 你們姊妹,花朵一樣的人兒,人見人愛,但這是乘人之危,我葉某不能做這種事,再說,明天只要他們有人來,我保證你們姊妹不會毒發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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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玉翠道:“他們不見得會交出解藥。”

  葉長青道: “咱們可以搶,只要他們帶的有,我相信他帶不走。”

  玉翠道:“就算你說的不錯,那也不過是多活一天罷了。”

  葉長青道: “那要看他們身上帶有多少解藥了,如若夠多,你們也許就有保命機會了。”

  玉翠搖搖頭,道: “不可能,不過,葉少俠要盡人事,咱們姊妹只好聽命行事了。”

  葉長青心中不禁為之黯然,想想這玉蘭雙姝,本是江湖有名的殺手,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場,如此的淒涼,也算是報應臨頭了。

  一個人明明知曉死期,但卻又無可奈何,那份痛苦,實在是相當的深刻了。

  聰明靈活,美麗果敢的玉翠,此刻好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一個和過去完全不同的軟弱的女人。

  不知她是真的要在臨死之前,回顧—下人生呢,還是真的要補償什麼?噓一氣道: “葉少俠, 你不願玷污了蘭白的清白,那是俠義行徑,我也不便多勸你了,但你如不嫌我殘花敗柳,我可以陪你。”

  葉長青道: “不不不,在下覺著, 咱們部應該留些精神,應付明天的大事。”

  玉翠微微一笑,道: “既然如此,葉少俠請到內艙休息,我招呼二妹出來。”

  葉長青道: “豈可喧賓奪主,玉翠姑娘請入內艙休息,在下

  在外艙打坐一陣就行了。”

  玉翠道:“這個,不太好吧!”

  葉長青微微—笑道:“姑娘請!”

  玉翠道:“葉兄既如此說,小妹也不客氣了。”

  站起身子向內艙行去。

  第二天中午時分,果然有一艘小舟行近了畫舫。

  一個身著青衣的中年人,登上了畫舫,緩步行入艙中。

  葉長青坐在一張木椅上,只不過身上加了一條繩索。

  明白點說,他是被捆在椅子上。

  玉翠穿著一身水綠色的衣裙,但蘭白仍然穿著一身勁裝,而且,佩帶著她很特別的兵刃,鴉刀。

  玉翠輕輕噓一氣,道:“你才來,我的藥性快要發作了。”

  青衣人道:“在下一向對時刻把握得很準。”

  玉翠道:“哦!”

  青衣人望望葉長青道:“這個人是誰?”

  玉翠道:“葉長青。”

  蘭白道:“拿來吧!”

  青衣人道:“什麼?”

  玉翠道: “解藥,你知道麼,再過片刻,我的毒性就要發作了。”

  青衣人道:“伸手入懷,取出兩粒丹丸,”交給了蘭白。

  蘭白自己吞下一粒,把另一粒交給了玉翠。

  玉翠卻把那粒丹藥收了起來,沒有吃下。

  青衣人道:“你怎麼不吃下去。”

  玉翠道: “我要試試看,我們身中之毒,要幾時發作,我現在覺得很好,等毒性發作之時再吃下去也不遲。”

  青衣人笑一笑道:“希望姑娘能夠趕及。”

  玉翠笑一笑道:“唉!這解藥太珍貴了,我們每天都要等待,實在也是一件很苦的事。”

  青衣人道:“只要兩位合作,我們一定會按時送上解藥。”

  玉翠道: “現在情勢有所不同,這葉長青既然到了此地,我想一定有很多人會繼續追過來。”

  青衣人道:“這個自然了。”

  玉翠道:“所以,我們姊妹一直擔心你被他們殺了。”

  青衣人道:“哦!”

  玉翠道:“因此,我們希望你能多給我們幾粒解藥。”

  青衣人道;“姑娘,解藥不在我的身上。”

  玉翠道:“這麼說來,閣下只是個傳達令諭的人了。”

  青衣人道:“不錯,在下只不過跑跑路罷了。”

  玉翠淡淡一笑道: “這麼說來,我們只有一天盼一天了。這日子過的不是太痛苦了嗎?”

  青衣人道:“先苦後甘,只要兩位姑娘能夠履行約定,把他們引上畫舫,咱們不但會解了兩位姑娘的身中之毒,而且,還有一筆厚贈。”

  玉翠道: “唉!對付一個葉長青, 已使得我們姊妹付了很大的代價,你知道嗎?”

  青衣人道:“七劍追魂,不是好與人物,貴姊妹自然是辛苦一些了。”

  玉翠道;“若以武功硬拚,就算是我們姊妹一齊出手,也不會是他敵手。”

  青衣人道:“我知道,英雄難過美人關,王蘭雙蛛,嬌豔如花,對付那些英雄人物, 自然是輕而易舉了。”

  玉翠冷笑一聲,道: “看來, 你們利用我們的, 也就是這些了。”

  青衣人道: “兩位的身手,雖然不錯, 但要憑此闖蕩江湖,打開一番局面,只怕還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玉翠苦笑一下道:“其實,我們的武功,也不算太差。”

  青衣人道:“玉翠姑娘,可是不相信自己中了毒。”

  玉翠道:“我正在求證。”

  青衣人道:“好!咱們總得讓姑娘證實了, 才能談下去了。”

  雙方的交談停下。

  畫舫中一片靜,靜得聽不到一點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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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忽然,玉翠感覺腹中微微作痛,勺紅的臉兒上,也泛起了一股黑氣。

  這是毒性發作之征。

  玉翠急急吞下了手中的藥丸。

  青衣人笑一笑,道:“姑娘證實了。”

  玉翠道:“好像是真中了毒。”

  青衣人道:“好極了,姑娘可以把這葉長青交給在下了。”

  玉翠道:“可以,我已點了他幾處穴,你可以帶走。”

  青衣人緩步向葉長青行了過去,一面小心戒備。

  行近葉長青時,又突然出手,點了他兩處穴道。

  解了捆綁葉長青身上的索繩,道: “葉長青我先帶走,明天中午,我再送藥來。”

  很少說話的蘭白,突然接說道: “我們這樣誠心給你們做事,你們似乎是仍然不肯信任我們。”

  一面說話,一面緩步向前行去。

  玉翠配合得很好,也舉步行了過來,接道:“你替我們送了不少次的藥了,我們還不知道老兄怎麼稱呼。”

  移動的身軀,正好遮去了青衣人的視線。

  蘭白迅快出手,推活了葉長青的穴道,人也緩步行了過來。

  青衣人道:“玉翠姑娘,當真的很關心在下嗎?”

  玉翠道: “唉!我們姊妹如若是不想死,還真要和你老兄拉上交情才行了。”

  青衣人笑一笑,道: “玉姑娘如不開,在下倒也不便毛遂自薦了。”

  玉翠道: “我們內艙中,存了不少金銀珠寶,老兄要什麼?只管吩咐一聲。”

  青衣人哈哈一笑,道: “我雖然不算有錢,但總可保個衣食無憂,而且,咱們在江湖上走動的人,也不會把錢看得很重。”

  玉翠道: “這麼說來,老兄是不愛錢了,但不知你喜歡什麼?”

  青衣人道:“除了錢之外, 你們還有什麼?”

  玉翠道:“除了錢,只有我們姊妹兩個人了。”

  青衣人道:“好!那我就要人吧!”

  玉翠撇嘴一笑,道: “老兄, 你好沉得住氣,既然想要人,為什麼不早一些說呢?”

  青衣人道:“這件事,在下覺著有很多不便開之處,如貴姊妹是那種視死如歸的人,在下就算是開了,還不是一樣要碰釘子。”

  玉翠道:“說的也是啊!這種事,要兩相情願才好……”

  青衣人笑一笑,道:“但不知兩位姑娘幾時可以讓在下一親芳澤。”

  玉翠道:“現在就行。”

  青衣人怔了一怔,道:“現在……”

  目光一掠葉長青,接道:“現在,只怕是不太方便吧!”

  玉翠道:“色膽包天,你難道沒有聽人說過這句話。”

  青衣人略一沉吟,道:“可惜還有一位同伴在船上等我。”

  玉翠低聲道:“那就不方便,你能不能晚上來:”

  青衣人笑道:“晚上,行,晚上什麼時間?”

  玉翠道:“看你的方便。”

  青衣人道:“二更時分如何?”

  玉翠道:“我們姊妹恭候大駕。”

  青衣人道:“好!葉長青先放在這裡,二更時分我再來。”

  玉翠道:“良宵苦短,溫柔情長,閣下來,希望能給我們帶來歡樂。”

  青衣人道:“寧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在下會盡力而為。”

  轉身一躍,離了畫舫。

  蘭白冷哼一聲道:“該死的傢伙,也不瞧瞧自己那副德行。”

  玉翠微微一笑,道:“葉兄,你看他晚上是不是真的會來。”

  葉長青道:“看樣子他已經吞下了餌,大概是不會變卦了。”

  蘭白道:“不知他能帶來多少解藥?”

  葉長青道:“那就要看他有多大的權力了。”

  玉翠道: “他會帶一些來,但絕對不會太多,他是個很小心的人。”

  蘭白道: “姐姐,我看他一副色迷迷的樣子,若不讓他佔到便宜,只怕他不肯交出解藥。”

  玉翠笑道: “這件事由姊姊來應付,你不用擔心,委曲了葉少俠,你好好的陪陪他吧!”

  葉長青站起身子,伸展一下雙臂,緩緩說道:“不用了,你們姊妹好好談談,在下要坐息一下了。”

  玉翠沉吟了一陣,道:“葉少俠,你隨來的人手,會不會在四周監視。”

  葉長青道:“他們都是很擅於掩藏自己的人。”

  玉翠道: “葉少俠,我覺著他答應得太爽快,其中可能有詐。”

  葉長青道:“不論是否有詐,我們都要準備一下。”

  玉翠道:“對!有備無患。”

  蘭白道:“可是葉兄不能出去,要如何傳出訊息。”

  葉長青道: “這個,在下自有方法,不勞兩位費心,姑娘可有紅白色的綢布。”

  蘭白道:“綢布倒是沒有,但有絹帕衣物,可否適用?”

  葉長青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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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蘭白取來絹帕衣物,紅白均有。

  玉翠道: “葉兄,把這些布掛出去,你的人固然可以看到,他們豈不是一樣可以看到嗎?”

  葉長青笑一笑道: “那倒不用,咱們就佈置在畫舫之內就可以了。”

  玉翠點點頭。

  葉長青很快的面掛好了。

  蘭白輕輕噓一氣,道: “你擺在這裡,別人如何能夠看得到呢?”

  葉長青笑一笑,道:“他們很快就會來了。”

  果然,不大工夫,一艘小型漁舟,突然加快了速度而去。

  葉長青笑一笑,收起了紅布白絹。

  玉翠沒有多問。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再多問就顯得有些愚蠢了。

  二更時分,今夜無月,天色特別的黑暗。

  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道:“玉翠姑娘,睡了沒有?”

  是那青衣人的聲音。

  玉翠故意裝作未聽出來,低聲道:“你是哪一位?”

  那人道:“在下勾通,和姑娘約好了今夜二更相見。”

  玉翠道:“原來是你呀!你一直不肯說名道姓, 小妹怎知你是勾通……”

  語聲一頓,接道:“勾兄是一個人來的嗎?”

  勾通道:“是啊!”

  玉翠道:“快請上船,聽說葉長青也帶了人來,船上不便點燈。”

  勾通上了畫舫;

  他換了一身深藍色的勁裝,背上還插了一把單刀。

  玉翠是襲白紗長衫,起身笑道:“勾兄還帶了兵刃。”

  勾通道:“本會中,有很多高手,要到天明時刻,才能趕到,但敵人卻已有人今夜趕到,在下不得不小心一些。”

  玉翠道:“你們是什麼會呀?”

  勾通道:“金龍會。”

  玉翠道:“金龍會,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呀。”

  勾通道: “我們是個隱密的組織,勢力很大,但江湖上卻很少人知道。”

  一面轉目四顧。

  玉翠道:“你看什麼?”

  勾通道:“葉長青呢?”

  玉翠微微一笑道:“你可是很怕他?”

  勾通笑一笑道:“怕不怕他,倒是另外一件事了,此時此刻,留這麼一個人在船上,總是有些不大對勁。”

  玉翠笑道: “你放心,他已被我點了睡穴,跟死了差不多……”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勾兄,我們姊妹在江湖上,雖然是乾的殺手工作,但並不隨便和男人交往, 目下情景,我們哪會有心情和你談情說愛,重要的是我們要合作,我們姊妹可以答應你任何的要求,但我們要用解藥來交換,總是—沒錯。”

  勾通笑一笑道: “姑娘話說的很明白丁,事實上,在下心中也很明白我勾某人的身份、財富,大概也都還不足以使貴姊妹動心。”

  又道:“解藥總歸要帶一點來,否則,也不好交代。”

  玉翠道:“帶多少?”

  勾通道: “解藥不是在下所能控制,但我為了貴姊妹,做了一件很冒險的事。”

  玉翠道:“什麼事?”

  勾通道:“偷瞭解藥。”

  玉翠道: “這才算表現出一點多情的地方,但不知偷了多少?”

  勾通道:“我隨手一抓,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玉翠道:“那一把抓,總該有個四五十粒了。”

  勾通道:“那整個藥瓶內,好像也沒有四五十粒。”

  蘭白道:“究竟是多少嘛?”

  勾通道:“蘭白姑娘,說出來,要你們兩姊妹失望,大概只有四五粒。”

  蘭白道:“哼!膽小鬼,既然偷了,為什麼不多偷一些。”

  勾通道:“我還不想被他們發覺。”

  玉翠道:“那也算聊勝於無了。”

  蘭白道:“解藥呢?拿來給我。”

  勾通笑道: “不要表現得太叫在下傷心,解藥我可以給你,不過,不是現在。”

  蘭白道:“不是現在,那要什麼時刻?”

  勾通道:“蘭白姑娘,大概沒,忘記, 令姊要在下來此的用心了。”

  玉翠道:“沒有,不過,我想先看看解藥。”

  勾通搖搖頭道: “看來,咱們之間的距離太遠,在下告辭了。 ”

  轉身向外行去。

  他出了艙門,立刻心頭一震。

  原來,他乘坐而來的小舟,卻已不知去向。

  霍然間轉過身子,勾通的右手, 已握住了刀柄之上,冷冷說道:“原來,這只是一個圈套,我的小舟呢?”

  玉翠淡淡一笑,道: “會不會被風吹走了, 如若是我們動的手腳,你至少也應聽到一點聲息。”

  勾通道:“不會,我記得,把小舟系在了畫舫之上。”

  玉翠冷冷說道:“勾通,你仔細瞧瞧,這周圍沒有什麼船隻,除非你來時不小心,被你們自己人給跟上了。他們弄走了你的小船?”

  勾通呆了一呆忖道:這倒也有可能。

  心中念轉,中卻說:“葉長青呢?”

  蘭白伸手一指,道:“在那裡,靜靜的躺著。”

  勾通凝聚目力看去,果然發覺,那裡躺著一個人。

  那人的身上,蓋著棉被。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4 16:41
六十九

  勾通緩步行人艙中,道:“玉翠姑娘,如若真是在下被人盯上了,馳走小船,那會是一個什麼樣子的結果呢?”

  玉翠道:“你是他們組織中人,應該知道的,比我們更多。”

  勾通道:“如若他再查出,我偷瞭解藥,那就……”

  玉翠接道: “所以,你最好把解藥交給我們,貴上留下我們不殺,用心十分明顯,要我們為貴組織效力,至少,我們現在還有相當的價值,我們維護你,你的生存機會就很大。”

  勾通伸手由懷中取出一個絹包,接道:“我相信玉翠的話。”

  玉翠笑一笑,接過絹包,打開看去,只見那裡面,包了十一粒藥丸,不禁一皺眉頭。

  勾通接道: “希望他們沒有發覺我盜取藥物,明天午時,在下可以連續送藥物來。”

  玉翠把藥物交給了蘭白,道: “你瞧瞧,這是不是咱們吃的藥丸。”

  蘭白道:“看上去是很像。”

  玉翠道:“收起來吧!”

  勾通姦笑著說道:“兩位姑娘的解藥也到手中了,答應在下的事,……”

  玉翠接道:“唉!你的小船,都被從事偷跑了,難道心中一點也不焦急嗎?”

  勾通苦笑一下道:“在下是死定了,我想也只有在你這裡討取一點什麼了。”

  玉翠擺擺手,笑道: “勾兄,留得青山在, 豈怕沒柴燒,今日你心中不安,我們也受了影響,何不換一個時間。”

  勾通道:“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不過, 你們玉蘭雙姝,也是有字有號的人物,想不到說話竟然不算數。”

  玉翠道:“勾兄,別忘了,我們是女人……”

  勾通怒道:“女人難道不是人?”

  玉翠道: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如山,可沒有包括女人在內。”

  勾通道:“這麼說來,你們是耍了勾大爺?”

  玉翠道:“事實上,也不是耍你。”

  勾通道:“你們把解藥騙到了手中之後,就翻臉不認人,難道還不是耍我嗎?”

  玉翠道: “第一,你帶來的解藥太少, 只夠我們姊妹五天服用。老實說,這一點,我們相當的不滿意……”

  勾通接道:“我如拿的解藥多一些,那義如何?”

  玉翠道: “解藥多一些,那就不同了,如你真能解下我們姊妹身上之毒,我們就可以走了。”

  勾通道:“走那裡去?”

  玉翠道: “天地如此遼闊,我們只要找—席安身之地,就行了。如果中原道上,沒有我們的存身之地。我們可以出關。”

  勾通道:“出關幹什麼?”

  玉翠道: “我們姊妹,都準備嫁給你、我們蓄存了一大筆銀子,這筆錢,足夠我們逍逍遙遙的過—輩子了。”

  勾通嘆息—聲,道: “聽起來,妤像是十分動人,不過,我不是三歲孩子,你們這做法,看來像是哄孩子—樣。”

  玉翠道:“我說的很認真,信不信在你了。”

  勾通突然笑一笑,道: “好吧!現在, 你們姊妹準備怎麼辦?”

  玉翠道:“小妹的意思是,勾兄現在可以回去了。”

  勾通道: “對!我已經交出了解藥,留在這裡,也是無味得很。”

  玉翠道:“好!你休息片刻。二妹,去替勾兄找一艘小船。”

  蘭白應了一聲,道:“好!小妹這就去找。”

  出艙一瞥,立刻回來,笑一笑道: “勾兄,那艘船隻不過向後飄了一點,勾兄只要稍微用一點心,就可以看到了。”

  勾通道:“在下實在太大意了一些……”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現在,可以把葉長青交給我了。”

  玉翠道:“好!你過去帶走吧!”

  勾通向前走了兩步,突然又停了下來,道:“我看,這件事,還是緩一緩吧。”

  轉身向外行去。

  但聞櫓聲歙乃,小船划水而去。

  葉長青忽然挺身而起,笑道: “玉翠姑娘,處理的高明至極。”

  玉翠道:“你看,他回去之後,是個什麼樣子?”

  葉長青道: “這個人很有城府,而且,能屈能伸,我相信,他回去會有一番交代。”

  玉翠點點頭: “反正,我們的目的,只是希望找出他們的藏身之地。”

  葉長青點點頭,道: “我們如不先動手,明天,事情可能就會有些變化了。”

  蘭白道:“什麼變化?”

  葉長青道: “什麼變化在下無法斷言,不過,我不動,敵必動。”

  玉翠道:“那你準備怎麼打算?”

  葉長青道:“目下希望能先找他們的存身之地,查出他們的實力,然後,再決定對付他們的辦法。”

  蘭白道:“葉少俠,都安排好了嗎?”

  葉長青道:“安排好了。”

  蘭白道:“這麼看來,陰陽堡是一個很有效率的組合。”

  葉長青道: “是,貴姊妹若有意進入陰陽堡,在下倒可以代為引薦。”

  玉翠道:“算啦!反正,我們也活不了幾天啦,用不著再麻煩你了。”

  葉長青道: “可惜,在下無法見到敝堡主,如若他在此地,必有解救貴姊妹的辦法。”

  突然挺身而起,抓起長劍,道:“什麼人?”

  “何寒衣。”

  葉長青一怔,道:“是何兄。”

  何寒衣低聲笑道:“兄弟沒有打攪三位吧?”

  葉長青已迎了出去,道:“何兄快請進來。”

  何寒衣緩步入艙,四顧了一眼,拱手笑道: “這兩位姑娘,就是名動江湖的玉蘭雙姝了?”

  葉長青道:“不錯。”

  對何寒衣這個名字,玉蘭雙姝並不太熟。兩人只是望著何寒衣微笑。

  葉長青笑一笑道:“就是大名鼎鼎的金劍飛輪。”

  對金劍飛輪,玉蘭雙姝是久聞其名了,齊齊躬身,道:“幸會何兄。”

  何寒衣笑一笑,道: “兄弟早已到了,聽丁峰告訴我,你們已放線釣魚,不便過來驚擾,適才見小舟已去,才冒昧造訪,如驚擾到好夢,那就十分抱歉。”

  蘭白臉一紅,道:“我們一直坐著議事。”

  何寒衣點點頭,道: “葉兄,實因要事緊急,不便延誤,才在深夜中不速而至。”

  葉長青道:“這一點,兄弟也想得到,玉蘭雙姝此番和兄弟合作,倒是一片真情,何兄有什麼事,儘管請說。”

  何寒衣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葉兄的行蹤,早已被人盯上了。”

  葉長青道:“有這等事,兄弟已經相當小心了。”

  何寒衣道: “唉!咱們的敵手太強, 自然不能怪葉兄了,幸好堡主早有準備,兄弟奉命趕來,果然發覺了敵人已有佈置。”

  玉翠點點頭,道: “我說呢,他們把我們兩姊妹擺在這裡,竟然一直不聞不問了。”

  葉長青簡略的說明了經過情形,道:“何兄,可曾查出了他們計畫?”

  何寒衣道: “詳細內情,無法瞭解,只能從他們的佈置上,推斷出一些他們的準備。”

  葉長青道:“他們如何佈置的?”

  何寒衣道: “四艘大船,停泊在七八里外,另有一十二艘小舟,分別盯著葉兄屬下之船。”

  葉長青道:“他們也扮成遊湖的客人。”

  何寒衣道: “還有魚舟,而且,他們佈置很早,葉兄和屬下一入太湖,他們就盯上了,不過,那四艘大船, 日落之前,才急馳而來。”

  葉長青點點頭,道:“何兄,對方究竟是何許人物?”

  何寒衣道: “當今武林之中,除了高天健之外,還有什麼人能有如此大的實力。”

  葉長青道:“咱們既然身落陷阱,應如何應付?”

  何寒衣笑道: “葉兄放心,堡主布下了十二條疑兵之計,分散了他們很多實力,但他們集在太湖這一股力量,似乎是不小。”

  葉長青道:“咱們既然被圍,恐怕是很難脫困而出了。”

  何寒衣點點頭,道:“恐怕是難免一場激戰,不過,決戰的地方,咱們可以選擇。”

  葉長青道:“聽何兄氣,似乎是早已經胸有成竹了。”

  何寒衣道:“這也是堡主的安排……”

  語聲一頓,接道: “東行十餘里,有一小島,名叫小積山,淺灘乎闊數十丈,是一處搏殺的好戰場呢。”

  葉長青道:“何兄準備在那地方,和他們一決死戰了。”

  何寒衣笑一笑,道:“堡主的令諭是,能夠一舉把敵人這一股勢力消滅,那是最好不過,如果敵勢太強,不許咱們硬拚,總之是能戰則戰,不能戰則走,以保存實力為上,我先去佈置一下,葉兄也該下令丁峰,要他通令貴屬,向小積山會集,小積山北面是一片蘆葦林,斷崖突起,西南處,一片平坦,葉兄如何調配,悉聽尊便,兄弟先走一步了。”

  玉翠道:“何兄,連杯茶也不喝嗎?”

  何寒衣道:“時間不多,不敢有勞,歡迎貴姊妹和葉兄同往。”

  玉翠道: “一則,我們已無處可去,二則,我們已沒有幾天好活,自當追隨葉兄,略盡綿力。”

  何寒衣道:“好,咱們等一會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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