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幻想] 南柯計劃 作者:蘑菇 (連載中)

mk2258 2018-12-15 14:21:4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 6266
mk2258 發表於 2019-6-2 15:35
三十五、開掛





      王奇山腰間有一柄唐刀。

      此時此刻,卻不是真的要舞刀弄劍。

      他向女王殿下施禮:“殿下請稍候片刻。”

      “快些可也。”耽妃蹙眉道。

      “淳于祭酒,王某放肆了。”王奇山又對淳于賢抱拳施禮,然後面向五大家族江左分支聚集處,歌謠傳出的地方,慨然道:

      “王某來自花花世界,不懂此間規矩。但,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自當俯仰而無愧。行光明磊落之事,方能養浩然之氣。諸位似乎都出自聖人門下,自詡為正人君子。觀爾等所作所為,卻還不如市井小人,連站出來唱歌都不敢,著實令人不齒。此次小崑山丹溪雅會,已然因方才的兩首佳作蒙羞了。你們,羞辱的不是南衛攝政王。你們,是在羞辱你們的師門,羞辱你們的出身家族。只有鼠目寸光之、小肚雞腸之輩,才能養出只會躲在暗處學狗叫的宵小之徒。”

      王奇山說的太狠了,直斥對方沒教養、非丈夫,沒留一絲的環轉餘地。

      他話音未落,那處已是一片嘈雜,人群湧動爭相變幻位置。片刻間,將桃林下的兩張八人條案露了出來。

      那處,坐了十餘位青衫文士,多是十七、八歲年紀,案首的那個,也不過二十來歲而已。

      他們似乎都有些驚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般情況。看衣著、裝扮,也沒什麼特別的。

      很明顯,那首“瓜蘭”歌謠,就是他們之中的某個唱出來的。

      榕樹下的左席,已然有人拍案而起。無奈,他被躲避的人群擠倒了。

      那樊南生從另一處站了出來,躬身施禮道:“王兄所言……然,小生所唱詩文,絕無映射之意。”

      王奇山與他對視一眼,總覺得此人的詩風有些熟悉,卻不敢確定是否那位古人,只能含糊道:“王某也無指責樊兄之意,只是說一個道理。”

      “說道理!你是班門弄斧呢。王十里,別再耽誤功夫。稍待片刻,只怕十個你也說不過他們。來與我對詩。”女王殿下不耐煩了。

      王奇山只能轉身。心里奇怪:耽妃,不希望把事情鬧大,還是有別的考慮?

      只要片刻時間,頂多五六句話功夫,他就能找出“領唱”的那個了。

      這幫小子嫩的很,好對付……對詩……

      “殿下找我出來,命我拔刀,不是為了破案?”王奇山低聲問。

      “你……有病吧。”耽妃被噎住了,頓了下才道:“收起你的職業病吧。此處是小崑山丹溪。找出來又能如何?”

      “明白了,但… …”

      “人生若只如初見?”耽妃先開口。

      “春風十里不如你。”王十里馬上接住。

      “馮唐易老還未老,”

      “李廣難封後人封。”

      眾人赫然,看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樣子,實在是猥瑣,於雅會的禮數不和。

      “這就對了。如此……你我開掛如何?”女王殿下高興了,似乎找到了知音,走近幾步,蘭花指巧妙地一璇,終於緊握。

      “開掛……我先開。殿下說上句,我肯定對出下句。”王奇山只能硬著頭皮,比出個OK。

      原來,只是要對詩。你早說,就不用搞剛才那一出了。

      “用知乎掛。”女王殿下有點不放心。

      “然也。”王奇山挺胸,表示沒問題。知乎掛……是要知乎淳魚賢吧。

      對於這些花花世界的江湖黑話,周圍眾多觀者,都茫然不知什麼意思。

      “如此,你們聽仔細了。”女王殿下揚起高傲的下巴,左手又做蘭花翹指,直點半空中的一輪明月:“青天有月來幾時?”

      王奇山馬上接道:“南柯太守知不知?”

      四周一片嘩然,女王殿下全然不管不顧,又道:“日暮鄉關何處是?”

      王奇山又道:“南柯太守知不知?”

      女王殿下聲轉嚴厲:“松岳城頭夜吹角,”

      王奇山依舊是:“南柯太守知不知?”

      “王師北定中原日,”

      “南柯太守知不知?”

      “出師未捷身先死,”

      “南柯太守知不知?”

      接著,兩人的語速轉快。

      “日暮鄉關何處是?”

      “南柯太守知不知?”

      “洛陽親友如相問,”

      “南柯太守知不知?”

      “此地無銀三百兩,”

      “南柯太守知不知?”

      耽妃撩開幕離,衝王奇山嫣然一笑:“你很好,果然是春風十里……不如你。”

      對詩告一段落,周圍的文人雅士、江左貴人都被雷得外焦里嫩,張口結舌。耽妃吟出的半句詩文,除了最後那句,無不是詩中精品,當得起上品佳作。卻都被王奇山以“南柯太守知不知?”承載了去。

      合在一起,就是對南柯太守淳于賢置江北戰事於不顧,置大局於不顧,放下江北數万將士,跑來搞這個小崑山雅集的指責。最後一句尤為嚴厲:人家都罵到到南衛攝政女王臉上了,你這個雅集的主人,南衛國南柯郡太守,卻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淳于賢放下鼓槌,臉色灰暗,低頭不語。

      薛二伸手指指王奇山,道:“這也可以?”

      “有何不可?”王奇山沖他笑笑,回身對女王殿下躬身施禮:“剛才是小人佔便宜了。”

      “好說好說,好久沒對詩了呢。下面,該我開直掛了啊。”女王殿下顯得十分滿意。

      “還要對?”

      “你以為呢?不把他們伺候舒服,老……本女王也不忍心啊。”耽妃又環視一圈。

      他們已經很舒服了吧!王奇山心底吐槽,只能配合:“空山新雨後,”

      女王殿下馬上接道:“自掛東南枝。”

      “舉頭望明月,”“自掛東南枝。”

      “欲窮千里目,”“自掛東南枝。”

      “夜半無人時,”“自掛東南枝。”

      ……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說得飛快,周圍的人,包括毆雪君在內,都目眩神馳,不知所以。偏偏聽起來還有點過癮的意味,真真奇怪之極。

      總是王奇山心有顧忌,沒說那些比較衝的詩句,耽妃對的高興,捲起了袖子。

      王奇山看到耽妃的雪膚皓腕,一時嘴欠,畫風突變:“天生我才必有用,”

      女王殿下也是熟練之極,馬上對了句:“一枝紅杏出牆來!”

      “你掛錯了。”

      “是啊,掛錯了。”

      兩人相對愕然。

      祭酒淳于賢看著酒台上的金杯,不知如何是好。

      毆雪君莞爾、薛二掩面倒臥。

      有人忍無可忍了。

      毆雪君背後的白衣劍客大喝一聲:“氣煞我也!”

      一道劍氣,衝過丹溪,如天外飛仙劈中酒台,酒台無聲無息地一分二。

      “師兄,切勿傷人。”叮咚幾聲,一道琴音擊出音波,將王奇山與女王殿下牢牢護住。

      劍氣圍著兩人轉了幾週,迴轉到白衣劍客背後。

      他憑空抓起一壇酒,拍開牛飲,飲罷歌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鼠輩小人,竟破我書劍丹心。著實可恨可惱。雪君求情,酒還可口。也不打你也不殺你。日後相遇,罰酒三杯,量也沒誰敢說什麼。”

      “氣煞我也!”一道劍氣沖天而起,留下一聲悠長的怒喝。

      “他是哪個?”王奇山被嚇壞了,但聽到處罰僅僅是“罰酒三杯”,就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陸地飛行,仙家飛劍,這可是個實實在在的神仙啊。

      沒人能回答,沒人敢回答,只丹溪右畔,傳來一串清悅的琴音。

      一柱清香裊裊升起,輕潤的琴音緩緩撥弄,將小崑山丹溪處的尷尬徐徐沖淡。

      月上小崑山,清輝如水,在琴音中悠然浮蕩。

      眾人心中的不平、不安、不甘、不寧之氣,漸趨消散,沉浸於美人營造的怡然自得的花好月圓勝境之中。

      清風明月下,毆雪君純美的風姿如仙如夢、似幻似真。丹溪水聲入曲,潺潺之樂與琴音和;溪畔花香幽幽,隨琴音暗入心脾。

      琴音中,芍藥盜香、竹花盛開。

      虛無處,隱約有奇妙的音符,穿透思障,融入寂寥的靈魂。

      至一曲渺然,毆雪君主僕悄然退席。王奇山與眾人一般,皆茫然四顧,不知今昔是何年。

      女王殿下耽妃,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五個身著文衫的年輕人,誇過丹溪來到毆雪君曾就坐的琴台處,匍匐在地。痛哭嚎啕。

      王奇山皺起眉頭,望著空空的琴台,默念《斜陽聖經》。

      這個世界果然有神仙,毆雪君,至少是個半仙!

      淳于郡守無奈四顧,舉手敲響銅柱。

      聞鼓前進,鳴金而退。

      小崑山雅集,雖然下面還有很多名目,比如“集體舞”和曲水流觴,無奈主客皆身心疲憊,只能舉杯向月禮拜。

      雅會草草收場,就此落幕。

      
mk2258 發表於 2019-7-6 22:41
三十六、四面楚歌

      午夜,江左酒榭生意正好。

      鴻姐站在吧台後,樂得眉開眼笑。

      從小昆上丹溪下來的貴二代與王二代們,把這裡擠得滿滿的。

      上一波本地客人已經走的七七八八,這波正好接上。

      江左鎮,適合他們的夜場除了這裡,就只有濱江路的怡紅院了。怡紅院以歌舞表演為主,距離小崑山較近,這會兒,大約被他們的父兄或師長佔據了。

      整個江左酒榭內,都在議論剛結束不久的“小崑山丹溪”雅會。

      女王殿下耽妃與王十里,在雅會上力壓群“雅”,大展風姿,開創了對詩新篇章。

      雖然對於淳于賢而言,此次雅會失敗了,對於女王殿下與江左文化界而言,卻是一樁難得的風雅逸事。

      二樓最大的包廂裡,女王殿下換了身便裝,坐在陰影處,只帶淺露。身前台子上擺著幾樣小菜,分別是天龍八步、奶油沙拉、河書玉頁與花祭。

      左執扇,右執扇位於稍後的方。這會兒,她們不僅執扇,還佩劍。

      淳魚坐在女王殿下身旁,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不言不語。

      天一道長坐在淳魚對面,端著酒杯若有所思著。

      只王奇山站在前廳,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

      “你到底是廚子還是警官?手藝還真好……說說吧。到底是誰做的?”耽妃在啃鳳爪,聲音有點含糊。

      “您真要知道?”王奇山問道。

      “廢話!刺殺衛公子這樣的事,再無動作,真當我是紙糊的嗎?”耽妃怒急,扔出一根雞爪骨。

      “如此,請殿下下令,馬上封了覺餘寺,將寺內僧眾抓起來,尤其是知客僧法真,細細拷問。便知端倪。”

      女王殿下回頭看一眼,右執扇道聲“諾”,緩步退入陰影。

      “該抓的我會抓,該問的我會問,現在,我要聽你說。”

      王奇山整理一下思路,緩聲道:“這件事,其實是假幣案的後續。上次沒能徹底解決那個案子,才會有公子遇刺案。殿下,您還要聽下去嗎?”

      耽妃沉思片刻,丟出一枚金牌,道:“去把對門那個笨蛋抓起來。”

      對門那個笨蛋,不就是耽妃的弟弟,江左鎮鎮守使,唐三公子嗎?

      左執扇拿起金牌,離開了房間。

      “事情的起因還要從假幣案說起。假幣案的生產地,在江北松岳城,運送通道由唐家船隊負責,傳播點則在李家銀樓。兩年前,李家銀樓被封。門市封了,他們的人一直躲在覺餘寺內暗中營業。這一次,我又在市場上見到了一些假幣,都是銀幣。這表明,他們還在暗中活動。崔、盧、鄭、王、李五大世家的銀錢往來不能沒有通道。覺餘寺,本就是李家投資興建的。知客僧法真,或許就是李家的子弟。殿下,這件事不只是他們,南韓、南吳、兩國也牽扯進來了。我發現的假銀幣,就是從這兩國的店鋪中得來的。如果我料的不錯,南周王室,也有參與。南楚,與這件事關係最深。”

      “南週……”耽妃尖叫一聲。

      江左五國,除南衛外的四國都與衛公子遇刺案有關。

      江北,南楚在與南申打仗。南周,一向都是江左五國之中的道德典範。這是……四面楚歌加十面埋伏啊。
你在哪家店鋪發現了假銀幣?“耽妃平靜片刻,問道。

      “中山皮貨行,裕隆綢緞行。”

      耽妃看向天一道長;“市場上有假幣流通,你們不知道?”

      天一不無幽怨地瞥一眼王奇山,道:“耽記的事,城隍廟插不上手。“

      王奇山接道:“這筆賬應該這樣算。他們兩家出的銀幣,按照現在的市值,實際上是虧本的。只不過,他們手裡的銀子多,暫時表現不明顯。並且,您先看看。”

      王奇山將兩枚銀幣遞給天一道長,由他轉給女王殿下。

      “他們的銀幣,成色十足,也換一百五十銅,等於是在替藍石銀樓沖淡風險。或許,這就是藍石銀樓不管的原因。但是……如果只是因為成色足就不管,早晚有一天,等他們積累了足夠多的經驗,渠道通順了,再去管就難上加難了。裕隆綢緞行的後台是南吳王室,南吳的絲織業歷來是五國中最發達的。航道開通後,南吳與江夏、江南的聯繫頻繁,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的銀子,來歷十分可疑。我能力有限,只找到了入處,沒找到出處。”

      “入處?你的意思是……”耽妃停止吃喝,坐直了身體。

      “看這些銀幣的版式,八成以上的可能,還是來自李家銀樓。大量的銀幣進來了,市面上的金幣和銅幣沒有減少,江左鎮的物價沒有什麼表現。這證明,江左鎮有人在於他們做對價博弈。可是,對價博弈要有具體的商品,我沒找到那種商品。鹽酒監水門署的賬目上,只有稅銀沒有貨品的相關統計項。暫時看不出眉目。我以為,他們的銀幣購買的,不是普通商品。耽記的賬目……不讓我看。”

      王奇山在暗示,耽記.藍石銀樓在縱容假銀幣的流入,他們吃下了大部分流入的假銀幣。

      耽妃興趣大增:“在花花世界,你是專業經偵警官?”

      王奇山搖頭;“算不得專業經偵。你知道,這些年國家發展比較快,經濟案件大幅增加。花花世界已經變成了一個物質社會,我在讀金融犯罪專業的研究生課程。”

      “物質社會……還是單純些好。”耽妃感慨一下,又問:“在你看來,江左鎮面臨的最大威脅是什麼?”

      王奇山猶豫片刻,道:“現在的江左鎮,加上耽記的藍石銀樓,已經成為江左五國的商業中心和金融中心。您應該知道金融中心的最大功能是什麼。江左鎮是一架抽水機,正在抽乾江左五國與五大世家的血。他們刺殺衛公子,是希望江左鎮陷入混亂之中,好讓您顧此失彼。下一步,他們會配合南楚,裡應外合攻入江左鎮,徹底摧毀這架抽水機。”

      耽妃沉默了,又啃了支雞爪才道:“還是說說刺殺案吧。”

      “具體地說,那天,陳洲被儒雅樓陳老闆選中,淳魚小姐提出要找他玩遊戲、出 他的妹妹。儒雅樓的陳掌櫃同意,並支付了佣金。這件事就算板上釘釘了。在江左鎮,很多人都知道,只要淳魚小姐在公子身邊,任何刺殺暗殺都是毫無意義的送死。他們得到消息,淳魚小姐將離開公子後,蓄謀已久的刺殺行動啟動了。

      “陳洲來時,肯定有他們的人在場。這個人很可能是南柯郡守府內史方先生。鴻姐說,有人看到方先生當晚去了鎮公所。您現在派人去抓唐公子,很可能已經晚了。昨天晚上在儒雅樓門前,他如果能綁架到我,肯定會馬上逃走。今天早晨我問過天一道長,唐三公子,以前從未在城隍廟面前表現的如此強勢過。”

      左執扇回來,低聲在耽妃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王警官,請繼續。”耽妃擺擺手。
mk2258 發表於 2019-8-7 18:25
三十七、銅鏡

    左執扇去抓唐三公子,八成是沒抓住。

    王奇山整理一下思路,道:“唐家的作用大概是二道販子,他們送銀幣進來,運貨出去。賺點過路費。”

    “唐家不是,他們是……繼續說你的刺殺案。”

    王奇山有挫敗感,情緒消沉了許多:老老實實地說案情:“那天早晨,淳魚去找陳洲玩遊戲。唐三公子藉口要分享鹽酒監的稅權,上門尋事。刺客,就躲在人群中。衛公子出面應付唐三公子,刺客出手。完成刺殺後,刺客換衣換馬沿德化街逃離。他們在濱江路口又遇到了陳洲,並與陳洲擦身而過。陳洲換亂中扯下了其中一人的面巾。奇怪的是,他們沒有殺了陳洲,反而刻意躲避的樣子。也沒向小東門或南門逃,而是去了丹溪路。覺餘寺在丹溪路,他們明顯不敢進寺,太顯眼了。”

    耽妃擺擺手;“那兩個都是e3級高手,他們去了小崑山丹溪,跳祥瑞崖跑了。沒有殺了陳洲……我知道了,他們是本地人!”

    “e3級?那是什麼級別?殿下怎知他們是本地人?”王奇山愕然。

    “說了你也不知道。”耽妃岔開去;“關於刺殺案,還有嗎?”

    這江左鎮的水,到底有多深啊。

    王奇山的挫敗感更深,想盡快結束這一段了:“儒雅樓二房房長,也是他們安插的奸細。因為陳掌櫃要陳洲研發新菜式,他被臨時替換掉了。那傢伙做賊心虛,跑路了。我不知道,類似的奸細,您和衛公子周圍還有多少。所以,您的選擇並不多。”王奇山躬身施禮。

    “說起你研發的新菜式……繼續繼續。”耽妃在對付河書玉頁,有點心不在焉。

    “這件案子,幾乎無解,除非您與江左五國分享江左鎮或藍石銀樓的利益,或者您能一舉滅掉江左五國。否則,今後類似的刺殺行動只會越來越多,越來越不加掩飾。刺殺這種事,能躲過一次兩次,不能躲過百次千次。我的建議是……”

    王奇山猶豫片刻,冒著立即被驅逐的危險,問了個十分重要的問題:“首先,我需要知道,進入南柯世界的穿客,是否都在您和耽記的掌握之中?”

    “為什麼這麼問?”耽妃不吃了。

    王奇山心裡一寒,進入南柯世界的穿客,八成出什麼問題了:“如果您不打算滅掉江左五國,就需要與他們分享藍石銀樓的利益,因為您瞞不了多久,這個世界有人懂。李家銀樓的一些表現,十分可疑。”

    “哪裡可疑?”耽妃站了起來。

    “質票。我在李家銀樓看到了質票。您不妨把它看成是一種嘗試,它的成熟體,是信用貨幣體系中的支票。”王奇山翻開倒數第二張底牌。

    “發現質票是什麼時候的事?”女王離開陰影處,到王奇山面前。

    “實際上,我還沒看到實物。”王奇山心裡一喜,女王殿下開始認真了;“兩年前,查抄李記銀樓時,在他們的賬本上,我看到一種奇怪的記賬方式。當時我沒想明白,也沒太在意。這次,或許是由於在花花世界經歷過一些類似的事,忽然明白了。那種記賬方式,實際上脫胎於銀行的支票支付體系。只不過,他們換了一種名目。為了掩飾,他們把那個賬目,以質理的名目顯示出來,其本質,就是質押變現。所以……”

    “你這人……”耽妃取出一面玉牌丟給左執扇;“去覺餘寺,看好所有賬目。青羽衛封入城,江左鎮戒嚴。”

    外面響起一連串的砲聲,幾束煙花,在江左酒榭周圍升起、炸響。

    片刻後,整個江左鎮都動了起來,更多的煙花接連升起。

    急促的馬蹄聲從北門方向傳來,穿過江左酒榭門前,沖向江左鎮各個街口。

    耽妃舉著酒杯著,不知在想什麼。

    質票,是一種將固定資產變成現金,投入到流通領域內的商業行為。

    南柯世界的各地貴族領主們,都掌握有大量的土地等固定資產。同時,他們都缺少金銀貨幣。

    耽記.藍石銀樓最大的優勢,是掌握有對南柯世界而言,相對陌生的貨幣發行權。他們定義了南柯世界的貨幣的價值體系,等同於一架利益收割機。

    藍石銀樓剛推出的金票,實際上也是質票的一種,都是信用貨幣。

    質票的明顯比金票更進了一步。

    它是建立在藍石銀樓發行的金銀貨幣體系基礎上的抵押交易,是以整個南柯世界固定資產為基礎的准信用交易,是對藍石銀樓貨幣體系的顛覆,是在收割藍石金票、金幣、銀幣乃至整個南柯世界的利益。

    耽妃看看窗外的煙花,笑了:“果然是老王*出的的警界精英。如果,有五國王室在使用質票,我該怎麼做?”

    “老王是誰?”王奇山好奇地問。

    “我怎麼知道……說說吧,我該如何應對。”耽妃又開始“說話不負責任了”。

    老王……不是指的全王班的導師王文遠吧?

    王奇山壓下心中的訝異:“不知道,那是利益交換,不是尋常的商業行為。如果是我,或許會選一家最弱的下手,殺雞儆猴!”

    “你發現雞了?快說說,那個是雞?”耽妃很感興趣的問。

    王奇山一愣,被問住了。

    耽妃哼一聲,道:“不是候就是伯,哪裡有雞!唉……帥哥,那裡有兩面鏡子,去照照。”

    王奇山順耽妃手指方向看去,角落裡有一古樸的條案,上面以木架支起兩隻團扇大小的平面物體,都以亞白絲綢覆著。

    天一道長燃起火燭,條案周圍登時成為最明亮的區域。

    王奇山先拉開一方絲綢,露出一方明亮的玻璃鏡。

    鏡子中,是一個俊朗的帥哥,鼻直口方,星眉劍目,很是養眼。王奇山覺得,自己以前似乎沒這麼帥,禁不住多看了幾眼。

    “真夠自戀的啊。帥哥,還有一面呢。”耽妃取笑道。

    王奇山訕笑著,拉開另一方絲綢,卻是一面被研磨的十分光潔的古樸銅鏡。

    王奇山湊過去,銅鏡內,可看到耽妃,看到淳魚,看到天一道長,卻沒有他自己的影子。

    見鬼了!

    王奇山拿起銅鏡,無論怎麼照,都看不到鏡中的自己。他又拿起玻璃鏡,鏡中的影像十分清晰。

    “殿下,這是為何?”王奇山翻來覆去地研究、試驗了半晌,無論怎麼做,銅鏡中都看不到自己。

    “為何?嚇住了吧!每個初臨江左的穿客都是如此。”耽妃很開心的樣子,接過銅鏡,翻來覆去地擺弄著:;“王十里,我不管你為什麼來,要來做什麼。你希望留在這裡發展,只有一個要求,把花花世界的責任啊、使命啊、自由、明珠之類包袱都丟掉,來了就要有入鄉隨俗的覺悟,可以嗎?”

    王奇山心裡咯噔一下,皺著眉頭應道:“我盡量吧。”

    果然,耽妃與耽記,對他的提防,從來就沒有放鬆過。

    他在花花世界的身份是警官,那是個令人信任的身份,沒有絲毫虛假。

    “裝裝樣子,說幾句漂亮話也不會,笨!”耽妃不滿地說道。

    “……我是個偏於傳統的老實男人。”

    王奇山尤其忌憚女王殿下手裡擺弄的銅鏡,萬一那玩意兒具有類似測謊儀的功能……

    面對貌似不怎麼靠譜的女王,神秘的銅鏡,裝老實總是沒錯的。
mk2258 發表於 2019-9-7 22:05
三十八、底牌. 小嘴真甜





      “老實男人……王十里?”耽妃笑舉著銅鏡,嘻嘻地盯著他:

      “我聽說,某個帥哥在儒雅樓說,他在花花世界吃遍南北,睡遍東西。”

      “您聽道了?”王奇山有點臉紅。

      “我還聽說,某個帥哥,還是在儒雅樓,偷偷拉女神的手。”

      “您看到了?”王奇山的臉更紅了。

      “會臉紅的帥哥,想必真是老實男人。”耽妃欣賞一會兒紅臉帥哥,滿意地點點頭:“你先回花花世界去吧。處理好自己的事,該玩玩該樂樂,千萬別留遺憾啊。”

      “幾天?”王奇山問。這個問題至關重要。

      “三天,你只有三天的時間。”耽妃伸出三枚手指,盯著他的眼睛。

      一般而言,所有的穿客回到花花世界後,對這個世界的記憶是一片空白。王奇山的問題,有點怪異。

      “三天就好,江左鎮近期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殿下應該關註一下。”王奇山暗自慶幸,幸虧留有後手;“李記銀樓被封後,那塊地方一種空著。今天早晨我和薛二進去看了看,發現那裡在施工。我讓薛二上去搭訕,他被趕了出去。我多留了一會兒,看到他們在修一座大殿。據我所知,江左鎮的大型建築一般都由衛記.建工坊承接。在那裡的干活的人,來自北方。我看到了一塊匾,他們在修文廟學宮。”

      耽妃看向天一道長,沉聲問: “還有嗎?”

      “我來的這兩天,江左鎮發生了三起兇案,死了五個人。今早道長告訴我,儒雅樓二房房長死在德化街,李氏銀樓旁的巷子裡。那裡屬於貴族文化聚集區,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過當街殺人那樣的事了。我和薛二從李氏銀樓出來,去那處看了看,發現了這個。”王奇山從騎士套內兜那出一個布包。

      天一道長接過去,在條案上打開。布包裡,是一枚激發過的紅銅彈殼。

      這個世界,人命不值錢,有些人死了就死了,一點波瀾都沒有。

      江左鎮的治安,由鎮公所和福威武館兩個機構負責,粗糙的很。只要不涉及耽記和衛記兩大勢力,一般的兇案,基本上只在鎮公所登機一下,就算完了。

      但是,儒雅樓二房房長的死,因為著枚彈殼的出現,變得沉重了。

      它代表著,有人在江左鎮使用了能激發定裝彈的武器。耽記如果沒有點亮這段科技樹的話,有人點亮了。

      “說說,你從它這裡看出什麼了?”耽妃捏起彈殼看看,拋拋,似乎有點興奮。

      “它應該是一支左輪手槍射出的子彈。口徑是點三八。巡夜人沒聽到什麼動靜,兇手大概是貼近人體近距離激發。我在周圍沒找到單孔,彈頭應該還在屍體裡。 ”

      “人呢?”耽妃問天一道長。

      “武館的人收去,早晨丟江里了。”天一道長瞟一眼王奇山;“是不是讓他們找回來。”

      “現在去找……找的到嗎?”耽妃喝一口酒,在房間裡轉圈。

      片刻後,停到王奇山面前,問:“如果,由你來管理江左鎮的治安,你會怎麼做?”

      “不知道。”王奇山乾脆地答道。

      “不知道?”耽妃奇道。

      “這裡與花花世界完全不同,個體的武力值不同,社會的組成不同,外部環境不同。道理還是那個道理,結構不一樣了,花花世界的社會管理經驗,只能作為參考。”

      耽妃點頭,笑問:“知道入鄉隨俗了啊。很不錯,很不錯,學挺快的,孺子可教也。如果,讓你籌辦江左鎮警備局,你做第一任局長。需要什麼條件?”

      王奇山大喜:“基本條件還是那些,人、財、物,以及上級領導的信任。”

      “信任,信任……王奇山,我可以信任你嗎?”耽妃低聲念叨數遍,認真地問。

      “不知道。”王奇山抬起頭,老老實實地答道。

      “這個回答,到也算老實。”耽妃放下銅鏡,又問:“淳于賢怎麼樣?那個風采非凡的帥哥,沒問題吧?”

      “淳于郡守……我了解的不多,表面上看,他是個沒心眼的老實人,您可以給他發張好人卡。”。

      “好人卡……發完卡怎麼安排呢?他老子,可是我們的前輩啊。”耽妃撫頭。

      令她頭疼的事,還在後面呢。

      王奇山攤開了最後的底牌:

      “殿下,處於您的位置,看任何人都不能只看表面。您守護的,是一個千里之國,不是一座莊園。請您將這些事串起來想想:為什麼,淳于賢一聲'雅會',江左五國幾乎所有的貴人都來捧場?南楚馬上就要攻下松岳城了,聽到雅會即退兵十里,他們真的那麼好說話?為什麼,在剛才的雅會上,會公然出現四國武士絞殺呂將軍的情況?為什麼,他們要在這個時候,在江左鎮修建文廟學宮?為什麼,衛公子會在這個時候被刺殺?

      “為什麼,方先生那樣的人會出現在淳于賢身邊?為什麼,他們要在這個德化街那樣的地方殺人,還留下一枚彈殼?質票的出現很超前,本地土著很難理解這種金融方式,它的推廣,需要人脈和信任,還需要一個代言人,一個具有一定規模的市場。江左五國,誰具備這種聲望?除了江左鎮,江左五國還有哪個市場能容納下如此量級的融資規模?




      “淳于賢出身顯貴,他的母親,是南衛嫡系王室成員金枝公主,是衛公子同父異母的姐姐。如果,衛公子被刺殺了,您也就失去了攝政南衛的理論基礎,那麼……誰最有資格、最有可能成為南衛國的王?”

      將這一切都串起來,不用燒腦結果就呼之欲出了:有人要將淳于賢,捧上南衛國國君的寶座。

      耽記控制的南衛國江左鎮,已然成江左五國的眼中釘、肉中刺,是聚寶盆也是眾矢之地。

      江左五國,除了江左鎮,商業最為繁榮的地方,是南柯郡城。毀掉江左鎮,受益最大的,也是那裡。

      此次的小崑山丹溪雅集,是在為淳于賢營造聲勢,提振人望。

      如果不是被耽妃與王奇山聯手攪和亂套了,雅會結束之時,還不知道有什麼事發生呢。

      耽妃*一聲,衝王奇山舉起左手大拇指,覺得不夠,右手大拇指也翹了起來。

      她哈哈大笑著跳起來:“過關了,過關了。”

      她雖然還是十分頭疼,比剛才疼多了。但至少知道了對方要幹什麼。

      過關了?如果是半個時辰之前,王奇山一定以為耽妃是說他過關了,可以留下了。

      現在,回想剛才交流時的種種,看著她如小女孩般開心的樣子,似乎完全不在意有人要捧淳于賢的上位,奪取她南衛攝政王的寶座。不禁有點懷疑,究竟是誰過關了?

      耽妃倒了杯酒,遞給淳魚:“魚兒,喝半杯,留半杯。”

      淳魚茫然地抬起頭,深處舌頭在酒杯邊緣吸了一口。

      耽妃端起酒杯走上來,貼近,伸出右手按在王奇山胸前,問:“這裡,還有牌嗎?”

      “沒有了,這次是真的沒有了。我只呆了三天……”王奇山有些慌亂。他這才發現,女王殿下的個頭,與他差不多。

      他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離觀察這個把南柯世界攪的風生水起的女王殿下,隔著薄薄的淺露,能看到耽妃挺直的瓊鼻下的紅唇,嗅到淡淡的體香,卻看不清隱在黑色輕紗後的雙眸。

      “敬王局長一杯,把它喝了。”耽妃感覺到王奇山不正常的呼吸,得意地翹起下巴,將酒杯舉到他唇邊。

      王奇山順著耽妃的手勢,將半杯酒喝了下去。

      酒是翠湖春一號,裡面,有股淡淡的腥味。

      王局長……這是被封官了嗎?要不要跪下謝恩?

      “王局,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六……唔!”

      耽妃丟下酒杯,雙手緩緩上移,捧著王奇山的臉,狠狠地在他嘴唇上親了上去。

      房間裡,只有目光呆滯的淳魚與天一道長。他們,一個視而不見,一個裝作視而不見。

      “小嘴真甜。”耽妃退後,調皮的小舌尖在紅唇玉齒間閃了閃。

      王奇山擦拭著嘴角的口水,嘴裡鹹鹹的,什麼話都不會說了。他的嘴唇破了,也不知是被自己咬破的,還是……

      “走吧”耽妃似乎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牽起淳魚的小手,前面帶路。

      王奇山默默地跟著,落後天一道長半個身位。那個半大蘿莉,是本地大妖淳魚?看起來不怎麼對勁啊。

      她的腦後,怎麼有兩根小角?

      他們從後門離開江左酒榭,由角門進入城隍廟,穿過庭院、大殿,來到一處四周都是高牆的窄小天井中。

      皓月當空,橙黃色的清輝斜入天井,衛公子立在天井正中,正與一老者說話。

      他身邊有一半人高的青石台,檯面比尋常方桌稍大。一隻魚缸,放在石台正中位置。

      淳魚跑過去,拉住衛公子的手,瞇起眼睛伏在石台上。

      魚缸里內五彩神光氾濫,女王殿下附身輕輕一嘆。

      七巧青銅燈燈柱上僅剩的蠟燭,熄滅了。

      王奇山一陣恍惚,消失了。

      耽妃朝王奇山消失的虛空處隨手撈一把。

      她撈出一枚竹簡,一支竹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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