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山河血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成)

 
Babcorn 2018-12-25 15:44: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6 119006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 14:29
第1170章 王朝末日

     每個人都在為自己做著打算!

    每當到了王朝末日的時候,幾乎每個人都會心思浮動,開始為未來作著打算,當第一場雪降臨在哈爾濱的時候,城內那棟臨時充當陸軍部的飯店內,卻顯得有些凌亂——儘管早在幾個月前,“滿洲國”的要員們已經撤到了哈爾濱,但是卻沒有多少人去整理那些從“新京”帶來的檔案櫃,數以千計的檔案櫃被隨意的擺放在房間內,甚至就連那些將校軍官們,這會也是各懷心思的關注著“新京”的局勢,而在另一方面,他們已經作好了隨時開跑的準備了,還能朝那逃呢?

    也許,逃往海參崴,然後。

    入夜時,陸軍部顯得極為安靜,除去門邊幾名持槍的警衛外,樓間的走廊空蕩蕩的沒有一絲聲響,突然,走廊內的一個房間的門被打開了,只見幾名士兵在軍官的指揮下,正將一個個木箱抬出房間,在院子裡,那些木箱被抬上了卡車,不過並沒有人去關心那些箱子為什麼會被抬走,甚至沒有人會多看一眼。

    隨著多過十六個師旅的偽滿軍先後“起義”,使得日軍早就對滿洲軍失去了信任,雖說迫於現實的需要,他們並沒有解散這支部隊,但卻將其打散使用,至於作為滿洲軍最高指揮部門的陸軍部,比過去更像一個擺設,如若不是為了保持一個名義,怕日本人早就解散了這個部門,所以才有了部內將領現在的不知所蹤。

    “還有十六箱!”

    站在雪地間,任由雪花飄在肩上,方子威在心裡嘀咕著,作為陸軍部的中校參謀,他不像那些將軍一般,有數十萬甚至數百萬家產,一門心思的想著如何逃到日本,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他不會給自己尋找出路。

    每一個人都在為未來尋找出路,而作為中校參謀,深知自己極有可能被上軍事法庭作漢奸審判的他,選擇了另一條路——同華北方面進行合作,從而換取未來的“從輕處置”,甚至是不予追究。

    眉頭緊鎖著,朱建山默默的吸著煙,但雙眼卻盯著那些木箱,那些木箱中裝著的只是一些地圖——北滿以及濱海等地的軍事地圖,甚至還有朝鮮地圖,這些地圖都是日本印製的,陸軍部是因為部隊派出的關係存放於部內,而現在這些地圖,卻是他們的“敲門磚”或者說“保命磚”。

    “子威,那個人可靠嗎?”

    更準確的來說,朱建山想問的是那個人的承諾是否可信。

    “老哥,咱們現在只能賭一把了!”

    方子威嘴上這麼說著,可心裡頭同樣有些不安,現在大傢伙都在尋著出路,長春被圍幾個月了,幾乎所有撤到哈爾濱的“滿洲國政要”都開始為自己的將來作打算,對於他們來說,日本的戰敗也許只是時間問題,在這個時候,誰會願意同的這個“滿洲國”共存亡呢?

    “即便是那個康德皇帝,沒準現在也在找出路吧……”

    心裡這麼嘀咕著,最後一個檔案箱被抬上了卡車,在坐上卡車離開的時候,經過臨時充當皇宮的“白毛將軍官邸”的時候,方子威還是忍不住朝著官邸看了眼,現在,那個皇帝在想什麼?

    在漆黑的臥室裡,長時間無法安然入睡的溥儀默默的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此時在他的腦海中縈繞著的完全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他甚至想到,一位偽滿軍旅長在兩年前曾於宮中向他匯報的一件事情,的在太平洋戰爭發生的那一年冬天,他在關東軍的指揮下,率滿洲軍前去襲擊義勇軍。他的隊伍在森林裡撲了一個空,只找到了一個藏在地下小屋裡的生病的義勇軍戰士。這個人衣服破爛,頭髮、鬍子挺長,就像關了很久的囚犯似的。他望見這俘虜的外貌,不禁嘲弄地說:

    “看你們苦成這副模樣,還有什麼干頭!你知道不知道,大日本皇軍把新加坡、香港都佔領啦……”

    可是那個“俘虜”突然笑起來。這位“滿洲國”少將拍著桌子制止道:

    “笑什麼?你知道你這是受審判嗎?”那戰士對他的回答,叫他大吃一驚——

    “誰審判誰?你們的末日不遠了,要不了多長時候,你們這群人,都要受到國民的審判!”

    不論滿洲國的文武官員也好,還是他這個皇帝也罷,一般說來都知道東北人民仇恨日寇和漢奸,但卻不理解他們何以有這麼大的膽子,何以那麼相信自己的力量,同時又確信強大的統治者必敗無疑。

    幾十年來,溥儀一直把日本帝看做強大無比的帝國,甚至可以說是不可動搖的。在他心裡,能拿來和日本做比較的國家並不多,除了歐美老牌強國,根本沒有其它國家,至於大清帝國、北洋政府和蔣介石的中國都夠不上,至於那如螻蟻般的“老百姓”,他連想也沒想過。

    可他從未想到,這個強大無比的日本,卻如同紙老虎一般,所謂的強大,在他壓根就瞧不起的中國的打擊下,現在已經瀕臨絕境了,至少在滿洲、在南洋都是如此。

    是因為關東軍主力仍然滯留於西伯利亞嗎?

    當然不是那麼簡單,其實早有無數的事實告訴過溥儀,日本的強大隻是表面上的,但是他卻不願意,一直到從吉岡告訴他,要撤出新京,撤到哈爾濱的時候,他還是模模糊糊幻想著日本能夠取得勝利,但現在看來,顯然是不可能了。

    就在幾天前,在郊外給“炮灰”舉行餞行式時,溥儀又看到了許多的眼淚,那些平常趾高氣揚的日本人,這個時候都捂著鼻子哭。那些炮灰是從日本軍隊中挑選出來的士兵,他們受了“武士道”和“忠君”的毒素教育,被挑出來用肉體去和飛機戰車碰命,日本話叫做“體擋”。而他們是要去“體擋”中國人的戰車,甚至還有中國人的飛機,聽說在朝鮮,很多飛行員開著飛機去撞擊中美聯合部隊的轟炸機,以阻擋他們對日本的轟炸。

    作為滿洲國顧問的吉岡從前每次提到這種體擋,都表示無限崇敬。聽那些事蹟,溥儀確實很吃驚,甚至他覺得,或許就是日本強大的根本原因,有一群如此悍不衛死的軍人,日本可能會戰敗嗎?

    而這次是關東軍叫溥儀對這批中選的炮灰鼓勵一下,為他們祝福。可未曾想正好是陰天,刮著大風的的城市一時間風沙大作。餞行地點在臨時行宮的院裡,院裡到處是一堆堆的防空沙袋,遠處還隱約可以看到高射炮炮管,所有的一切都顯得氣象頹喪。

    炮灰隊一共有十幾個人,他們都是飛行員,只不過是剛剛接過幾十個小時飛行訓練的飛行員,他們將前往朝鮮,駕駛老式的飛機撞上中美聯合轟炸機部隊的轟炸機,這些年青的飛行員排成一列站在溥儀面前,溥儀按吉岡寫好的祝詞向他們念了,然後向他們舉杯。這時他才看見,這些炮灰個個滿臉灰暗,淚流雙頰,有的竟硬咽出聲。

    就這樣,一個本應極為壯觀的儀式在風沙中草草結束了,而“炮灰”的哭泣卻讓溥儀整個人變得心慌意亂起來,又急著要回屋裡去洗臉,只不過吉岡卻不離開,緊跟在他身後不去。溥儀知道他一定又有話說,只好等著他。他清了清嗓子,嗯了幾聲,然後說:

    “陛下的祝詞很好,嗯,所以他們很感動,嗯,所以才流下了日本男子的眼淚……”

    聽了這幾句多餘的話,儘管溥儀沒說什麼,但他的心裡卻在說。

    “你這也是害怕呵!你怕我看出了馬腳!你害怕,我更害怕啦!”

    害怕!

    是的,是害怕!

    甚至可以說,溥儀比其它人更害怕,民國二十年的優待換來的是他逃往的東北,做起了“康德皇帝”,對於不當皇帝死也不甘心他的來說,他清楚的知道,從他做起了“康德皇帝”,他同中國就完全決裂了,儘管他從未拿自己當過中國人,甚至也沒有相信過日本人,可在過去的十幾年間他害怕日本人,但現在,同樣更害怕中國人,害怕中國人的報復。

    中國人有可能會放過他嗎?

    顯然沒有任何可能,他們也許會放過那些將軍、大臣,但對於他這個“罪魁”,顯然是不可能放過的,他們也許會把自己送上法庭,然後……想到這裡,溥儀在恐懼中從床上站起身來,緊張的坐在床邊,似乎像是害怕現在就有中國人衝進來一樣。

    “我,我要逃到日本去……”

    溥儀在心裡嘀咕著,是的,必須要在中國人打到哈爾濱之前逃到日本,也許,自己對日本人還有用,也許……

    心裡這般嘀咕著,溥儀有些緊張的站起身,他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但是他卻知道,想活下去,就只能逃,逃的遠遠的。

    “哎……”

    站在窗邊的溥儀朝著南方看去,忍不住浮現出在京師以及天津的生活,或許,現在自己成為了皇帝,但是這個皇帝卻像是籠中鳥一般,不過只是日本人手中的玩物罷了,如果……可,還有可能後悔嗎?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1-2 16:04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 14:29
第1171章 東京暗流

     趁著還來得急的時候!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在東京的政壇中便開始有一股暗流湧動——“趁著還來得急的時候,盡快結束戰爭”,實際上,這代表著日本絕大多數政客,甚至軍人的想法。

    自中美聯合轟炸開始後,每月對日本的投彈量便不斷激增,至十月達到空前的15萬噸,日本絕大多數城市,都遭受了轟炸,而在十月後,儘管對本土的轟炸有所減輕,但是聯合轟炸機部隊繼續實施“飢餓戰役”,加強了對日本、朝鮮各港口、航道的水雷攻擊。

    在這種情況下,10月,在對日轟炸達到最頂鋒的時候,東條英機便秘密指示內閣書記官長星野直樹秘密對日本資源情況作一番調查,看看日本是否可能繼續把仗打下去。於是,便設立了一個秘密特別調查局,人員包括內閣計畫局、外務省、大藏省、軍需省以及海陸兩軍的軍職和文職專家。

    經過50天的充分調查,結果表明局勢比任何人所能想像的都要嚴重。日本各行各業,無論是軍用還是民用的,都受到基本原料不足的影響。鋼鐵的月產量已不足十萬噸,比官方的估計少三分之二,同樣,由於鋁和鋁礬土的不足,飛機產量也降到原指標的三分之一。煤的缺乏使軍火生產削減百分之七十。船舶總噸位也只有兩百萬,由於缺乏燃料和裝卸貨物的人力,整個運輸系統已處於癱瘓狀態。星野直樹的報告預言,用不了幾個月各城市間就不會再有鐵路交通,鋼鐵船舶的建造將會停止,化學工業也會崩潰。

    “沒有滿洲的生鐵、煤炭、糧食,日本是無法戰鬥下去的!”

    概而言之,滿洲就是日本的命脈所在,但現在,南滿的“陷落”導致日本已經不可能再從滿洲獲得一克煤、一克鐵,資源的匱乏已經把日本逼到了盡頭,而更為致命的是——月前,美國的轟炸機,從蘇門達臘起飛,轟炸了婆羅洲的油田,在油田遭到毀滅性的破壞後,除了庫葉島油田外,日本基本上已經失去了石油來源,沒有石油,艦隊無法開動、飛機無法出擊,至於戰車,同樣也會淪為擺設。

    同時,由於國民面臨飢餓的恐怖——稻米產量更是降至百年來最低的——化肥的匱乏、水稻病毒的進一步擴散,導致昭和18年的稻米產量僅為戰前的30%,政府制訂了把橡子製成食物的計畫。

    “要號召全體國民同心協力。特別是小學生和被疏散者要完成收集五百萬石橡子的目標。”官方的每天食物定量,如果每一個人都能弄到手的話,已降至八百卡以下,只有日本人最低標準的三分之一。城裡人苦難最深,每星期天都有數百萬人帶著衣服、首飾、家具以及任何值錢的物品,跑到鄉下去換白薯、蔬菜和水果。

    星野直樹的報告呈給了新近成立的“核心內閣”。這個“核心內閣”的正式名稱叫“最高戰爭指導會議”,但因為它是由首相、外相和陸海相組成的,所以通稱為“五巨頭”。星野直樹報告的含義是無可辯駁的。在十二月十日舉行的一次“六巨頭”會議上,重光葵提出一項建議,這個建議若是一個星期前提出,可能會使他被開除出內閣。他提議請德國出面調停,同中國結束戰爭。雖然海相島田繁太郎求和的心情比室內其他人都迫切,但是他厲聲說,如果米內認為中國真的會幫助日本,那麼說明他對中國不夠瞭解。然而,東條卻出人意料的認為沒有理由不能去探探中國人的口風。

    和平這個禁忌的話題,現在終於公開了。在密謀般的氣氛中,他們開誠布公地討論了請瑞士、瑞典、中國或者梵蒂岡出面調停的可能。結論是,通過這些渠道必然導致盟國要求日本無條件投降。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德國的力量和威望使它可能成為日本最好的中間人。而外相則同意下述看法:德國希望日本戰後能強大起來,從而維持戰後亞洲的力量平衡。

    而不會拐彎抹角的島田繁太郎指責他們不切實際。

    “日本問題必然在開普敦會議進行討論……所以,現在要通過德國調停與中國之間的戰爭,很可能沒有希望。雖然現在德國已經基本解決了俄國的問題,但是,德國很難給予我們實質性的幫助。我看,最好還是與中國或者美國直接進行停火談判。”

    “應該向德國講清楚,它是靠了日本得已擊敗德國,因為我們向蘇聯發起了進攻,牽制了蘇聯在遠東的力量,幫助日本保持其國際地位將對德國是有利的,因為在將來,中國可能變成德國的敵人。”

    在外相提交這份備忘錄的同時,又警告道。

    “在戰場上掌握優勢的中國提出的價錢可能“比我們想像的高得多”,日本除去要放棄滿洲、台灣之外,還有可能需要放棄全部大陸佔領區。”

    要放棄大片土地,重光葵原本認為軍方會反對的,不料,“巨頭會議”竟一致批准這個草案,並指示他開始交涉。重光葵估計,通向柏林的最直接的途徑,莫過於以前擔任過首相和外相的廣田弘毅,因為他與德國以及中國的外交人員有過許多關係,讓他去探探德國駐日大使尤金?奧特少將的口風,當時奧特大使正呆在箱根地區的療養勝地強羅,離東京只有兩小時的汽車路程。

    而廣田的任務是要儘量說服奧特,讓德國直接介入調停與中國之間的戰爭,儘管日本駐南京大使可以同中國政府直接聯繫,但是最好的選擇仍然是通過德國向中國施加壓力,從而迫使中國接受調停。

    由於當於東京再次挨炸起火,廣田的出發受到耽擱,直到兩天後才抵達強羅。當晚,他像其他度假者一樣在這個山村散步,並裝作無意的樣子在強羅飯店前停住腳步,走進這個歐式建築,與奧特交談起來。

    “慶幸的是,在這場戰爭中,德國已經贏得了戰爭的勝利!”

    面對奧特,廣田語帶羨慕的說道,並向奧特祝賀德國戰勝了俄國。同時又向奧特保證,日本真誠希望與中國結束當前的“誤會”,從而建立友好關係,對此奧特並沒有表露太多的情緒,不過他卻邀請廣田於次晚來飯店共進晚餐,顯然他需要就這一問題請求柏林。

    在吃飯的時候,廣田集中談到日本希望由德國出面斡旋與中國衝突的願望。

    “日本希望結束與中國之間的誤會,並進一步增進與德國的關係。因此我們目前正在設想如何結束與中國之間的誤會,從而確保軸心國之間團結。”

    廣田所指的“軸心國之間的團結”,指的是中國同樣也是“軸心國簽字國”,而中國之所以未批准這一條約,根本原因就是因日本佔領著中國的東北。

    “我們相信,如果軸心國成員間的團結能夠得到保障,那麼,美英等國必定將會在這場戰爭中失敗!”

    廣田之所以提到這一點,是因為德國同樣也面臨著極為嚴峻的現實問題——如何繼續這場戰爭,擊敗英國,甚至美國,而在這個過程中,德國需要日本的力量,甚至需要中國的力量。

    “廣田先生,無論是日本還是中國,都是德國的盟友,我們在對待日本以及中國的問題上,是一致的,從日中兩國爆發衝突至今,我們真誠的希望你們之間的誤會能夠得到妥善的解決!”

    因為已經請示了柏林的關係,奧特直截了當的說道。

    “但是,在出面調停之前,我們希望瞭解到的是,貴國是否真誠的希望同中國結束衝突!”

    顯然奧特問這是不是廣田個人的意見,而是問他所代表的是誰,同時他表達的這一願望是由誰發出的,廣田連忙回答說。

    “大使先生,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剛才說的,不但反映了帝國政府的態度,也反映了國民的態度。”

    廣田的回答讓奧特沉思片刻後,他看著廣田說道。

    “我需要考慮幾天,然後才能回答。”

    雖說奧特沒有直接回答他,但廣田仍然為奧特的回答而倍受鼓舞,他與德國人打過許多交道,知道他需要等待柏林的回覆。於是他便向重光葵報告道。

    “會談氣氛友好,德國方面反應令人滿意,通過德國斡旋與中國之間有戰爭問題,看來是極有希望的。”

    然而,正當東京的外交界試圖通過德國調停日中衝突的,進而企圖通過談判結束戰爭的希望,在第二天上午便成了泡影。那天“五巨頭”再次開會。在會議上有人遞給重光葵一份由最高戰爭指導會議編寫的題為《今後指導戰爭之基本大綱》的文件。文件要求正式再確認把戰爭進行到底。

    “感於忠貞不渝之信念,加之地利與人和,必能為發揚我國體、保護皇土、實現征服之目標而殊死戰鬥到底。”

    接著,該文件便列舉了一系列需要採取的步驟,包括全面準備保衛本土和組織國民義勇軍。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 14:42
第1172章 最後瘋狂

     全面準備保衛本土!

    組織國民義勇軍!

    大規模訓練神風特攻隊!

    面對著這份《今後指導戰爭之基本大綱》重光葵一邊讀,一邊發愣。這,誰也沒有跟他商量過。如果接受它,日本就肯定要覆滅。最後他痛苦地站起來。

    “讀了這個文件後,”

    他揮動著那份清楚的提到日本已經無力再戰的星野的調查報告大聲說道。

    “我看不出有什麼理由要繼續進行戰爭。依我看,你們的建議草案與提出的具體條目之間沒有什麼關係。”甚至譏笑道。

    “最高戰爭指導會議的所有理論,包括所謂戰場越接近日本便越有利的說法。如果負擔極重的國民不願意那又該怎麼辦?”

    “如果我們不能盡輔佐天皇之職,”

    而對重光葵的質問,陸軍參謀總長杉山元大聲喊道。

    “我們就應切腹,真誠謝罪!即使日本國民厭戰,我們也要打到最後一兵一卒!”

    又過了一個小時。因為孤立無援,沒有獲得其它人支持的原因,重光葵無法拖延作決定的時間,就這樣打到底的決議就此通過了。離開會議室時,重光葵走到海相島田將軍面前。

    “今天我原指望你的支持,”

    重光葵向海相抱怨道。

    “可是,我卻什麼也沒有得到。”

    面對重光葵的質問,島田的神情顯得有些無奈,在這個時候,海軍同樣無法左右大局,左右大局的是陸軍,而在陸軍看來,海軍還有一戰之力。

    兩天以後,即12月11日,召開了御前會議,把最高戰爭指導會議的決議呈天皇裁可。由於宮殿被焚受損,這次會議是在宮內省召開的。出席會議的除天皇外,有內閣“五巨頭”、樞密院議長平沼、軍需大臣、農林大臣以及包括星野直樹在內的四個書記官長。

    儘管多年來內心中充滿擴張情緒,但裕仁天皇對他聽到的東西卻毫無思想準備,在整個過程中,他完全就是板著臉孔默默地坐在御座上。只有東鄉發表保留意見,但是輕描淡寫,顯然是顧及到天皇陛下的在場,而在這場拘謹的討論結束時,即使是重光葵也沒有應東條的要求對新政策發表簡短意見。

    “那好吧,”

    東條英機起身說道。

    “我就認為大家對這個計畫沒有什麼特別反對意見。”

    十三名與會者隨即起身,向天皇鞠躬,退出會議室。當天皇從會議室出來時,天皇臉上的不安神情使得一直等候在室外的宮內大臣安藤紀三郎不解,並不知道是為什麼。

    “他們作了這個決議,”

    裕仁神情肅然的說道,然後並把一份新政策的文本拿給安藤紀三郎看。如同重光葵一樣,安藤紀三郎同樣感到非常吃驚,這個新政策使他失去對東條的信任。現在事情已很明顯,即使有大家的支持,他也不能再依賴那位一手挑動了太平洋戰爭的東條首相主動謀求和平了。現在,他卻不得不設法採取積極行動了。

    看來,問題是無法解決的。整個下午乃至深夜,一直被日本政界視為“結束戰爭唯一選擇”的安藤紀三郎,都在尋求解決辦法。最理想的辦法是由陸軍採取主動,因為陸軍的力量足以阻止其它謀求和平的行動。這種解決辦法是不可避免的:只有一個誰也不能反對的人——天皇陛下。

    隨後安藤紀三郎決定開誠布公地向天皇陳述利害。他覺得,遇到危機時,有必要採取這種前所未有的辦法勸說天皇陛下出面干預以結束戰爭。想著想著,安藤紀三郎終於睡著了。

    次日上午,安藤紀三郎把他的論點整理成一個題名為《收拾時局初探》的論文。下午一時三十分,他晉謁天皇。

    “在目前情勢下,”

    站在裕仁的面前,輕輕鞠躬,安藤紀三郎匯報導。

    “我認為,任何求和的行動都幾乎是不可能的。不過,如果陛下恩允,我將親自出來處理這個問題。這就是我的想法。”

    天皇研究了這篇論文。開頭四段總結了時局,關於生產的報告表明,戰爭不大可能支持到年底;另外,轟炸所造成的破壞,再加糧食的極度缺乏,會在全國引起嚴重動亂。

    “基於以上所述,我認為日本必須停止與中國之間的戰爭,堅決採取行動恢復和平。如何實現這個目標呢?這是需要謹慎研究的問題。”

    在匯報時,瞭解天皇的安藤紀三郎,知道自己如何遊說天皇接受這一建議,不是為了皇室,而是為了日本民眾的福祉。

    “從敵人在和平攻勢中發表的公告、講演和文章看來,幾乎可以肯定,敵人的主要目標是要推翻所謂的軍閥,就是說軍人集團。”

    所謂的軍人集團,實際上指的就是“軍部”,而從中國與美國公告中,安藤紀三郎注意到,兩國都是更關注“軍部集團”,而不是日本。

    “雖然,開始談判時習慣上是由軍方提出和平提案來,然後由政府去進行談判,但在目前階段日本的現實情況下,這幾乎是不可能的。還有,如果我們要等待比較有利的機會,可能會為時過晚。這樣,日本便會遭到與俄國相同的命運,甚至日本的最低要求——保持皇室安泰,維持我國國體——也可能得不到滿足。”

    在安藤紀三郎提到保持“國體”也得不到滿足時,裕仁的臉色微微一變,這恰恰正是他所擔心的。

    “必須採取例外的、空前未有的措施——我等確實誠惶誠恐——但我認為,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請陛下為萬民著想出面干預,用以下的方式結束與中國之間的衝突。”

    無論是安藤紀三郎還是其它人,幾乎所有人都認同一個觀點——結束與中國的衝突,就能令日本從戰爭中脫身,畢竟,屆時失去中國基地的美國,將無法再轟炸日本本土,更為重要的是,美國將不向不考慮到德國的威脅,到那時,與美國停戰的時機自然也就成熟了。

    “由陛下親函某一調停國開始談判……信中應引用宣戰時的‘詔敕’,強調陛下歷來的和平願望以及陛下以合理的條件結束戰爭的決定——鑑於我們在戰爭中蒙受的巨大損失,忍受不住也得忍。……和平的最低限度條件是……體面的和平。”

    什麼是體面的和平,儘管裕仁並沒有發現任何態度,但他卻知道,安藤紀三郎一定會給他滿意的答案,內心焦燥不安的裕仁所思所想,實際上更多的是國體問題,而不是百姓的福祉。

    “如果保證太平洋確實太平……如果太平洋各國民族能取得獨立,日本將放棄其佔領權,放棄對所有佔領地區的領導權。日本將主動撤出在這些地區的日本武裝力量……。”

    相比於其它的“放棄”,安藤紀三郎卻巧妙的玩起了文字遊戲,似乎日本進攻東南亞,發動太平洋戰爭,真的是為了“亞洲民族”的獨立與自由似的。

    “至於限制軍備問題,日本必須準備接受相當大量削減的要求。我們必須以國防需要的最低限度的武裝為滿足。”

    終於在表述完自己的建議之後,安藤紀三郎再次衝著天皇深鞠躬道。

    “這是我坦率地發表的個人意見,所談只是主要之點。”

    而在讀完安藤紀三郎的報告之後,裕仁似乎“深為滿意”,儘管在近衛的報告中,沒有特別提到皇室,但是安藤紀三郎卻在報告中,多次提到“維持國內”,而這恰恰是他最為關心的問題。

    “陛下!”

    再次深鞠躬,安藤紀三郎說道。

    “請您允許我與首相及其他領導人討論此建議,在天皇陛下公開出面干預之前,我需要得到內閣關鍵人物的支持。”

    稍作思索後,裕仁點頭同意了下來。

    “請立即著手吧!”

    得到這道口喻之後,安藤紀三郎並沒有直接行動,而是覺得比較明智的做法還是再等幾天。國會正在開會,全體閣僚也都介入了政治活動。兩天後,即國會會議的最後一天,安藤紀三郎在東條赴國會大廈的途中把他攔住。他簡單扼要地將和平計畫向他概述了一遍。

    他之所以會對安藤紀三郎的提議感興趣,是因為東條知道,或許,這是自己唯一的選擇了,作為首相,現在的東條已經處於危機四伏之中——如此大規模的戰爭使資源本來就十分貧乏的日本雪上加霜,而海運的崩潰、食物的極度匱乏更是令民眾日益不滿,在過去的幾個月中,上層勢力也開始紛紛倒戈,開始將他拋棄,而他們所選擇的就是那個個曾結束與“中國事變”的近衛。

    現在安藤紀三郎之所以會直截了當的向他“匯報”,實際上是在逼他表態,要麼支持這一計畫,收拾他自己弄的爛攤子,要麼……想到這,他不禁想到那位被調回東京後,一直閒居在家的老對頭石原莞爾。只不過石原莞爾根本不想和東條廢話,而是直截了當地說。

    “從一開始就知道你不具備指導戰爭的能力,這樣下去日本會亡國的,所以請儘早辭去內閣總理的位置”。

    “如果,天皇同意的話,當然,這是很好的選擇!”

    東條的這一句話,實際上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在得到這個回答後,知道東條已經讓步的安藤紀三郎笑了笑,看著東條說道。

    “那,就麻煩閣下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 14:42
第1173章 暗流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中國的位置無疑是極為微妙的,一方面,他同軸心國成員——德國保持著極為親密的軍事、經濟以及政治合作關係,但同時卻與日本處於未宣戰的戰爭狀態;而另一方面,又同美英同盟國,尤其是美國保持軍事合作關係,通過租借法案從美國獲得近百億美元的物資、貸款,以用於同日本的作戰。在為盟國而戰時,卻同德國媚來眼去,同日本作戰時,日本的大使、領事們卻在中國活動頻頻……”

    《中國:二戰中的騎牆政策》查爾斯·格拉斯

    因為中國國家元首在開普敦開會的原因,所以儘管德國答應出面斡旋,並且德國外長多次於柏林約見中國駐德大使,但是這場由日本政府自身發起的,由德國出面斡旋的談判,在中國卻根本沒有人予以理會。

    幾天過去後,因為南京方面還未對德國從中斡旋“中日衝突”的提議做出回答。而生怕錯過機會的裕仁天皇這回卻按捺不住了,於是立即召見了東條英機,通過安藤他已經瞭解到東條的想法。

    “切勿錯過探索中國真正意圖的時機,”

    裕仁直截了當的說道。

    “陛下,不能直截了當地同中國進行談判嗎?為什麼不能派一名特使,帶上天皇的親筆信去中國呢?或許蔣介石不在中國,但是汪精衛、管明棠都在中國,現在蔣介石不在中國,也許,更有利於同中國進行直接談判!”

    面對天皇的詢問,東條英機直接拋出了一個他思索很久的方案,他知道對於天皇來說,天皇或許不會錯過這一機會,但他之所以提出這一建議,卻是因為他深知在天皇心目中執行這一任務的人選是近衛。當天,正如東條英機意料中的一樣,近衛文麿被從他在輕井澤的避暑別墅召到東京。現在的近衛文麿已經不見了過去的滿面貴族氣質,而是一副平民打扮,身穿普通的卡嘰裝——國家文職人員的制服,百感交集地在御文庫等候天皇從地下辦公室上來。

    時隔年餘,又一次見到天皇陛下的近衛文麿,第一眼便看出來天皇此時心緒不安——他臉色蒼白,疲乏不堪,甚至衣著有些不整。兩人免去宮中的禮儀,私下交談,沒有他人在場。這是因為裕仁希望這樣做會使近衛直率講話。而近衛對問題的回答,證實了這點。

    面對著自幼便與自己親近的近衛文麿,裕仁直截了當的問道。

    “作為前首相,你對戰爭一事是怎樣想的?”

    “國民厭戰,”

    近衛文麿直言不諱地回答道。

    “他們都希望陛下能屈尊代表他們,採取行動,想法把他們從苦境中解救出來。有人甚至說陛下應該負責。必須盡快結束戰爭。”

    “結束戰爭……”

    沉吟著,裕仁盯視著近衛文麿再次發問道。

    “那麼現在還有結束戰爭的可能嗎?”

    “現在還有機會!體面的結束,如果再拖下去的話……”

    輕輕鞠首,近衛文麿沉默了下來,他不再繼續說下去了,實際上已經不需要再說了。在過去的幾個月間,他的身邊已經聚集起了許多人,他們唯一的要求就是推翻東條內閣,結束這場戰爭。

    “哦!”

    點了點頭,既然近衛也這麼看,看來,是應該結束了!

    “既然如此,那……”

    盯視著近衛文麿,裕仁將內閣計畫由德國出面,但是因為中國的蔣介石身在開普敦的關係,談判一直無法展開,所以,他希望派出特使,由其帶上他的親筆信,同汪精衛,甚至同管明棠進行直接談判,從而結束這場中日衝突。

    “……如果太平洋各國民族能取得獨立,日本將放棄其佔領權,放棄對所有佔領地區的領導權。日本將主動撤出在這些地區的日本武裝力量……”

    在道出這句話的時候,裕仁盯視著近衛文麿,實際上,這已經是授權於他,可以做出一切讓步,當然,近衛同樣知道在什麼問題上不能做出讓步。

    “所以,我希望由您帶上我的親筆信去南京,同時汪精衛進行直接會談!”

    雖說早有天皇會找到自己以收拾東條英機的爛攤子的心理準備,但近衛文麿還是被天皇讓他去中國的建議給驚呆了,儘管現在中日兩國處於戰爭之中,但是因為並未宣戰的關係,兩國依然有定期的外交航班正常飛行,雖然近衛心知此去困難重重,但是卻又願意採取任何步驟改正自己過去的錯誤。他深深鞠躬道。

    “陛下,在簽訂軸心條約時,陛下曾警告這個步驟將最終導致與英美開戰……那個時候,”

    深鞠躬的近衛繼續說道。

    “承蒙陛下告訴我,不管後果是好是壞,我必須與陛下共同分擔。現在,如果皇上有令……”

    提及此,近衛文麿甚至感情衝動地哽咽起來。

    “我願為陛下效勞,萬死不辭。”

    “那,辛苦愛卿了!”

    待近衛文麿一走,安藤又來見天皇。裕仁轉身滿意地對這位宮內大臣說道。

    “這回他似乎很堅決。”

    這一天,天空中陰雲密佈,日本駐南京大使谷正之就收到一封電報,通知他近衛公爵即將抵達:

    “天皇陛下極其渴望儘早結束戰爭。如果敵對行動繼續延長,只能加深交戰國國內億萬無辜人民的無比痛苦。天皇對此深為關切。然而,如英美堅持要求無條件投降,為維護帝國名譽及祖國生存,日本將被迫全力戰鬥到底,這只能引起繼續流血,使日本遺憾萬分。因此,帝國政府出於對人類幸福的真誠關懷,希望早日談判,使和平得以恢復。為此,近衛公將攜陛下親筆信前往莫斯科,請蘇聯政府為此行提供方便。”

    對於使華三年的谷正之來說,他對中國人是深有瞭解的。他不相信這種行動能產生什麼好結果。除非中國能夠得到比他們在戰場上所能得到的更多好處,否則他們根本就不會想停戰,而在過去的幾年間,中國最大的變化,就是變得更加善於利用時局獲得取更多的利益。

    現在,中國一方面同德國保持友好關係,一方面從美國那裡拿著巨額援助,另一方面,還能接收日本流血奪取的東南亞以及遠東的佔領區,那麼為什麼現在他們就會對結束“日中衝突”有興趣呢?

    不過雖是如此,他當天還是按照東京的吩咐,給行政院打電話要求約見汪精衛時,他的估計得到了證實。因為需要主持全國工作的關係,作為行政院院長的汪精衛現在忙得很,根本沒有時間接見他,只是派出他的幕僚陶希聖與他進行會面。

    在與陶希聖的會面中,谷正之發現,即便是像這位對日本還算友好的“朋友”,也一樣不肯合作。在整個會談之中,谷正之一直試圖讓他立刻同意近衛來訪,他卻彬彬有禮地避而不答。

    “現在,我國政府蔣主席,正在開普敦與美英開會,若是在這時,我國同意近衛公訪問中國,那麼,無疑將會令我國外交陷入大不利之局!”

    陶希聖直截了當的回答道。

    “這實非陶某所能答應,不過,陶某保證,一定會將貴國的希望轉告與汪先生!”

    因為早年曾流亡日本的關係,對於日本人,陶希聖並不像許多人那樣一味的排斥,但是他能做的也僅僅只是做一個傳聲筒,在整個會談過程中最多也只是說,至少要幾天後才能答覆。

    “陶先生,中日兩國畢竟是亞洲千年之鄰,還請陶先生念及往日之舊,物必幫忙!”

    又一次,谷正之鄭重其事的請求道,他深作為汪系中的重要成員,其對汪精衛有著極大的影響力,而瞭解中國政局的他同樣也知道,南京的政治局表面上是蔣汪合作,實際上卻又是蔣汪對抗。

    “陶先生,請您相信我們的誠意,於目前而言,雖說中國軍隊於滿……”

    脫出而出“滿洲”時,谷正之又急忙改口道。

    “於東北,於南洋,雖說進展順利,但是,陶先生,最終科,軍隊在軍事上的勝利所成就的卻是將軍們的功勛,而世人誰又能看到那些幕後英雄們的勞苦功高呢?”

    谷正之拋出的這麼一句話,果然讓陶希聖整個人陷入思緒之中,作為汪系核心成員的他自然知道,汪先生現在已經開始為戰後的事物著手準備了,與華北在某些方面的合作,也是基於戰後的安排。

    恰恰正像谷正之所說的那樣,即便是國軍打到了東京,又能怎麼樣呢?無非只是將蔣先生的威望樹的更高,將管明棠的聲望推至極致,而對於汪先生來說,雖說汪先生於幕後做了太多的工作,但是人們只看到了兩位軍事統帥在軍事上的勝利,根本看不到,汪先生如何籌集戰費、維持國家的運行。

    陶希聖的沉默看在谷正之的眼中,讓他心知對方被打動了,於是便又繼續加重籌碼道。

    “陶先生,同屬亞洲民族的我們為什麼要為英美的利益而戰呢?假如,通過談判的方式可以得到的,那麼為什麼還要繼續戰爭下去?現在,我國是真正希望結束與中國之間的衝突,並且相信除經之外別無他途了,陶先生……”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1-2 16:05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 14:42
第1174章 精衛之問

     “谷正之確實這麼說!”

    入夜時分的汪公館書房內,汪精衛有些不甚確定反問一聲。

    “是的,汪先生,在與谷正之見面時,他多次強調,日本希望結束與中國之間的衝突,甚至……”

    話聲稍頓,陶希聖吐出了幾個字來。

    “可能會不惜代價!”

    不惜代價!

    不惜代價!

    如果日本當真願意通過談判,並且從東北、從遠東以及東南亞撤軍,並將其交於中國,而且將朝鮮、台灣並還於中國的話……

    想到這一點,汪精衛的胸腹中頓時湧起一陣熱流,這是一個機會!

    對國家而言,無疑這是最好的選擇,作為行政院院長,他深知,現在戰爭每拖延一天,政府就要開支高達1。5億元的軍費,在過去的一年間,南北兩地的軍費開支超過500億元,相當於中國國民總產值的50%都被用作軍費開支,儘管美國先後提供了40億美元直接貸款,但相比於龐大的軍費開支,無疑只是杯水車薪,隨著戰爭的繼續,開支只會越來越大。

    假如可以不費一槍一彈,即能收回東北、台灣,又能保證韓國獨立,同時還能爭取到東南亞各的獨立,甚至還有對遠東地區的“接管”,那未嘗不能……

    只是,想到兩月前與管明棠會面時,其信誓旦旦的表示,與日本之間的戰爭,必須以國旗於富士山升起為終點,汪精衛不禁有些猶豫,日本人之所以願意作出“巨大讓步”,最根本的原因是為了保持國體,而他們顯然不可能“無條件的投降”,然後任由中國軍隊進駐日本本土。

    假如管明棠不接受的話……

    “汪先生,我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陳公博在一旁說道。

    “無論蔣先生還是管長官,他們之所以希望將仗打下去,是因為打仗對於他們來說,更為有利,對於蔣先生來說,只要仗打下去,他的威望就會越來越高,畢竟,全中國、全世界都知道,中國是在蔣先生的率領下擊敗了日本、解放了南洋,而對管長官而言,僅只是光復東北的聲望,就足以確定他在戰後的地位,華北、東北、蒙古、中亞,甚至還有將來其勢必“託管”的遠東,無一不證明其軍事上的成就!”

    作為汪精衛的親信,陳公博自然知道,此次“開普敦會議”就有一項內容是關於中亞、西伯利亞地區的未來歸屬,雖說中國並沒有提出“領土要求”,但是卻提出了“託管”,要求英美等國同意,在“蘇俄政權覆滅無力保衛這些地區”的現實情況下,由中國對其進行“託管”,實際上,也就是變相的默認中國對兩地的控制權。

    而北平甚至制定好了一系列的移民計畫,他們的最終目的,是將中亞以及西伯利亞作為十幾個獨立的“省”納入中國,成為中國領土的一部分,而這無疑將是人類歷史上最大的一次“領土吞併”——超過160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將在未來十五至二十年內,成為中國領土的一部分。

    不論是西伯利亞的冰原或者中亞的荒涼,屆時人們只會看到中國的領土擴張了1。3倍以上,而是誰成就了這一切呢?顯然,人們只會記得通過一系列的軍事進攻,確立了中國對這些地區“實際統治”的管明棠。

    在這場戰爭取得勝利之後,人們會記住作為國家元首的蔣介石,同樣也會記住有“開疆拓土之功”的管明棠,至於汪精衛,將會被人們所遺忘。但是現在,日本方面提出的“和平建議”,卻讓陳公博看到了機會,一個重新樹立汪先生威望的機會——蔣管兩人通過戰爭未得到的,汪先生僅僅只用談判就得到了。

    至於什麼沒有軍事上的勝利,如何有談判桌上的勝利,那顯然不是普通百姓會考慮到的,人們只會看到,汪先生是如何在談判桌上為國家爭取到的利益,而,能否佔領日本,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汪先生,我認為,我們應該同意近衛訪華,然後在談判桌上,迫使他們撤軍,撤出所有日本通過軍事佔領獲得的一切新領地!一來可以結束戰爭,避免國家財力消耗,二來,又可於當前蘇俄戰敗,德國兵臨城下之時,重新調對德關係,避免陷入兩線作戰之困境!以令國家盡快步入正軌,實施戰後國家全面建設!”

    “公博兄,”

    從陳公博的話中瞭解到其潛台詞的汪精衛猶豫著說道。

    “可,無論蔣先生或是管長官,都希望政府能夠對日一致,且蔣先生又與開普敦,與英美列強談判,在這種情況下,我等擅自接受近衛訪華,恐引起他國非難。”

    “怎麼說能說擅自?蔣先生臨行前,曾有交待,國內大小事物,皆由汪先生做主,此事,事關國家利益,汪先生自當應加以處置,想來,蔣先生也是理解的。”

    “是的,汪先生,再說,美英實是帝國主義列強,其所思所謀,皆是為其本國之利益,否則,英美報界又豈會刊載文章稱我國當前名是為盟國而戰,實則卻是為本國之擴張!”

    梅思平在一旁遊說到,幾乎所有人都意識到,通過談判結束與日本之間的衝突,對汪精衛、對他們的益處,自然的也不會加以反對。

    就在汪精衛猶豫不決時,反倒是一直沉默不語陶希聖在一旁說道。

    “汪先生,或許,通過談判結束這場戰爭,確實對我國極為有利,但是汪先生,如果我們與日本談判,又會置蔣先生於何地呢?畢竟,現在蔣先生身於開普敦,若其同意對日本宣戰,而我們這邊卻又與日本談判,豈不會造成政府決策之分裂?會不會有政敵藉機指責先生與敵談判,從而污衊先生之名?”

    陶希聖的話,立即引得了高聖武的贊同。

    “確實,而且,還有管長官的態度,也需要考慮,如果管長官亦反對談判,只恐怕到時,汪先生會授他人之柄!”

    高宗武的話,讓汪精衛一陣警覺,確實有這種可能,如果蔣管一致的話,到時勢單力薄的他勢必需要讓步,他可以讓步,把談判中止,但那些急欲表現的政敵是否會放過他?

    陳公博想了一下,然後說道。

    “嗯,即然如此,恐怕不宜直接展開會談,不過我認為,倒是可以採用秘密談判。而且秘密談判,還有一個好處,這是討價還價的手段;如果一但公開的話,日本人反倒不一定會作出真正的讓步,若是秘密談判的話,日本人就會明白,如果他們不實質性的讓步,我們就不可能停戰!”

    說到最後,陳公博又補充道。

    “還有,應該和北平的管長官打個招呼,詢問一下他的態度,如果他不反對的話,我想,此事應該是可以操作的,而且……”

    話聲稍稍一頓,陳公博特意強調道。

    “大家皆言蔣先生會不快,但又豈知也許,蔣先生於開普敦,亦希望如此,假如美英當局獲知這一消息,其勢必會在諸多問題上,不再加以堅持,因此,我認為於蔣先生而言,若汪先生能主持談判,那麼,這對我國是一大有利之籌碼!”

    陳公博的分析可謂是頭頭是道,無論是於情於理來說,對中國都是極為有利的,談判不成就不談,即便不成,談判還是向美英爭取利益的籌碼,似乎真的沒有什麼應該拒絕的理由,汪精衛自然看出陳公博真正的用意,所以他也沒有提出自己的疑問。

    實際上,儘管表面上擺出一副不爭權、不戀權的樣子,但在內心深處,汪精衛同樣渴望權力,不甘心淪為他人的配角,或為中國政壇所遺忘,否則又豈會由行政院成立那個“亞洲獨立國家委員會”,旨在幫助亞洲各殖民地在獨立後實施國家建設以及國家的正常動作。

    “公博兄,諸位!”

    汪精衛以他特有的那種誠懇親切的語氣說道。

    “在對日問題上,我考慮了很久。確實,中國與日本現在並未宣戰,而照我的本意,為了表示與日本之決裂,我們應該與日本宣戰,而之所以不宣戰,是為了避免德國向我國宣戰,現在,蘇俄已然戰敗,國際局勢於我國而言,已成惡化之勢,而蔣先生又身在開普敦,不能直接面商此時局之變,想及蔣先生行前重託,我實是無法安睡,而現在,日本又欲求和於我國,感情上,我理應拒絕,但出於國家之利益,卻又不能不加以考慮,而對外具有號召全面和平,亦是我國一慣之立場,若是日本願意放棄其擴張之政策,願意從各佔領區撤軍,若我國加以拒絕,那又將徒增兩國多少青年之傷亡?實非我心所願,且我國於宣傳上,更多次表示亦希望日本能回歸正途……所以。”

    終於在長時間的思索後,汪精衛還是做出了他的決定。

    “我認為,也許,我們應該同日本進行一次溝通,以探清日本之虛實,為蔣先生以及中央對日決策為佐,”

    雖說汪精衛的話說的極為委婉,但是聽他這麼一說,陶希聖等人還是明白,汪先生同意談判了,於是高宗武便在一旁補充道。

    “既然如此,汪先生,應盡快知會北平管長官!”

    高宗武的話,讓汪精衛連忙點頭說道。

    “這是當然,這是當然,宗武,你是國內知名的日本通,此事,就由您負責,您看如何?”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 14:42
第1175章 前夜

     暮色蒼茫。巍峨的北平城市上依稀留著一層淡淡的夕照,而下面已經逐漸變黑了,顯露出壯觀的剪影。

    城內的街道兩則,街燈點亮,燈光的照耀下可以清楚的看到紛揚的雪花,大雪又下了一天,雖是如此,在街道上依還可以看到頂雪出行的人們,偶爾的還能看到兩人一隊的正在巡邏的警察。

    入了夜的北平,古老而安靜,在鐵獅子胡同的公署後花園同樣也是靜悄悄的,掛滿雪花的樹枝輕輕搖曳著,冬青以及其它的一些綠色的灌木這會也落滿了積雪,在走廊下,穿著黑色呢絨大衣的衛兵,靜靜的立於廊下,如同雕塑一般,如果不是那隨著呼吸吐出的熱氣,很容易會讓人誤會成是雕塑。

    雖說天空下著大雪,但管明棠卻獨自默默地佇立在院中,他的視線投向路燈映著的自天空飄灑下來的雪,雪很大、雪花下的很密,許久沒動一下,而是任由雪花落在自己的肩上,此時他身上的大衣已經落了厚厚的一層雪。

    他的臉色比任何時候都陰沉,目光比任何時候都悒鬱。眼角處微顯的皺紋顯得更深更長,彷彿在一天間老了許多。

    “哎……”

    一聲長嘆從他的嗓間發出,他的眉宇緊鎖著,內心深處卻有一個聲音在激盪著。

    為什麼!

    想不通,更準確的來說,是不願意去想。

    十一年前,來自外太空的時空鑰匙幫助自己打開了時空之門,一切都是從那時開始的,從無到有的事業,在創立自己事業的同時,又一點點的改變著這個國家,六年前的危局邊緣,再到現在的國家初顯崢嶸。

    而正當管明棠信心十足的,準備迎接勝利、迎接未來的時候,突如其來的現實卻狠狠的甩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汪精衛將與日本談判!

    通過談判結束戰爭!

    這聽起來是何等的耳熟,當年的自己不也這麼幹過嗎?可那不一樣!搖著頭,管明棠所無法接受的,卻是所謂的談判背後透露的消息——政治家,更準確的來說,政客們在勝利的前夜,開始自己為打算了,甚至不惜損害千百萬軍人流血犧牲所換取的一切。

    難道,這就是中國的現實嗎?這就是中國的未來嗎?

    不!

    絕不是,同樣也不是自己所能容忍的!

    “談判!”

    一聲冷哼,管明棠的目光變得凝重,再次開始後,他壓根就沒想到什麼停戰、什麼談判,在他看來,日本唯一的選擇就是無條件投降。

    夜色漸漸變得濃重起來,月兒爬上了樹梢,管明棠整整在院中站了近三個小時,然後長嘆一聲,在走回辦公室的時候,目光中已經不見了一絲猶豫。

    置身於辦公室中,在翻看著桌上的文件後,他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日曆——民32年12月19日!

    是了,就是明天,明天,一切都將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很快,這場戰爭就會結束,自己夢寐以求的未來將向這個國家敞開大門。到那時,一個充滿希望與未來的中國將屹立於亞洲,作為亞洲的領導者、世界政局的參與者,更準確的來說,是作為一個真正的超級大國,參與並左右世界事物。

    或許,這個國家在某些方面,落後於美國、德國,但是在許多方面同樣領先於他們,晶體管、集成電路等等象徵著未來的科技,已經在這個國家的軍事裝備以及工業中得到應用,在主要的工業科技方面,中國與美、德兩國處於同一水平。

    在未來的十至二十年間,這個國家將會在確保國家整體工業水平領先或不遜於美德的同時,通過普遍的教育實現國家的真正變革,或許,明年將是中國的紀元元年。

    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奠定了!

    驀地,在那種強烈的得意之中,一陣強烈的孤獨感向管明棠襲來。他舉目四矚,好一會才弄清自己正置身於此,在敲響時代的大門時,這種孤獨感不僅沒有減弱,反而更加的強烈了。

    因為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體諒他的良苦用心,或者說,在這個前進的道路上,並沒有人是他真正的朋友——做為政客的汪精衛,為一已之私不惜出賣國家利益,而那位被國人視為領袖者,亦通過種種手段對自己加以箝制。

    他們何時才能真正的做到“不計個人得失”呢?

    顯然,是不可能了!

    或許,在這個道路上,自己注定是孤獨的吧!

    在這一聲感嘆之後,管明棠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在走出辦公室的時候,他碰到了楊永泰,見這會公署的民政長官,管明棠微微一笑。

    “暢卿,怎麼還沒休息!”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在公署中依然有許多人正在工作。或許,南京的那兩位為了個人得失,或是試圖與日本談判以謀個人之名,或是暗中箝制圖謀他日。但至少在這裡,還是有一群人願意真誠的為民眾服務。

    “先生,怎麼,有什麼不開心的!”

    注意到先生大衣上的濕跡,知道先生在雪地裡站了很長時間的他低聲說道:

    “先生,您何必與他們一般見識,只要咱們做到問心無愧就行了?”

    問心無愧……望著黑黝黝的天色,管明棠彷彿沒聽見他說什麼。

    兩人默默地站了一會兒,楊永泰忽然問道。

    “先生,是這兩天嗎?”

    作為“二楊”之一,楊永泰自然已經知道了公署的決定,只不過還不知道具體的時間。

    “嗯,明天!”

    管明棠用低沉的聲音回答道。

    “現在,也許,他們正在做著最後的準備,明天,這個時候,全世界都會知道的……”

    都會知道什麼呢?知道中國已經掌握了一種威力空前的武器,這種武器將會左右未來世界的進程。

    聽到這個回答後,楊永泰低下頭不吱聲了。在內心深處,於某種程度上,他恐懼這種武器,因為他曾聽楊傑提到過,這種武器能夠將數十平方公里的城市夷為平地,可能會造成數十萬人傷亡。

    而管明棠並沒有注意到他沉默,而是接著說:

    “南京的事情,我根本就不擔心!區區一個汪兆銘,焉能改變大局?”

    似嘲似諷的一句話,實際上已經表明了管明棠對汪精衛的態度,對於汪精衛他根本就談不上有什麼好感,或許,這是因為另一個時空中,其投敵的緣故。

    “今天,他可以高談和平,可以去為一人之私,欲賣百萬將士鮮血所鑄之功成,但明天……”

    明天,許多事情都會改變,汪兆銘不足為懼,即便是蔣介石亦不會對大局產生任何影響,明天之後,中國將第一次做為“強權”參與到世界事務之中,手持“核大棒”的自己,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明天,一切都會改變,沒有誰能夠出賣將士們的血!”

    “我明白了。”

    楊永泰連忙回答道,在先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注意到其神情同語態的變化,和過去相比,似乎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一般。

    而管明棠低著頭向外走去,剛走兩步突然停住,回過頭來問道:

    “暢卿,現在我們在東北的工作怎麼樣?”

    楊永泰連忙回答道。

    “現在,我們已經向東北地區派出了2。5萬名政務官員,就行政領域上而言,東北已光復地區政府機構已經完全恢復工作,而根據“國家運動聯盟”的統計,在黨務上,我們已經於光復地區吸納了一百萬黨員,其成員分佈在各界……”

    打斷了他的話,管明棠追問道。

    “如果明年六月,在東北地區實施地方選舉的話,我們有多少把握掌握地方政權?”

    “至少有6成把握,畢竟,對東北百姓而言,我們是東北的解放者,且亦無政治失誤,所以,單就把握來說,即便是其張漢卿所助,亦很難左右大局。”

    楊永泰如實的回答道,而管明棠則手摸著下巴沉思著。

    根據另一個時空的經驗,在抗戰勝利的次年,即召開了國大,制定了憲法,確立了國家行憲,這意味著,明年極有可能召開國大,這意味著自己必須要轉身投入另一個戰場。在那個戰場上,自己能否贏得勝利呢?

    對此,管明棠並沒有多少信心,畢竟,對於絕大多數國民來說,蔣介石都是這個國家的領袖,民26年的一戰,鑄就了蔣介石的領袖地位,沒有任何人可以輕易撼動其地位,而在現在這樣沒有多少政治失誤的情況下,撼動其政治地位幾乎不存在一絲可能。

    除非……

    “暢卿,你是不是覺得我提的有點早了?”

    管明棠突然開口說道。

    “先生,您說過,很快戰爭就會結束,現在做打算,不能說早了,甚至可以說,有點晚了。”

    風雪中,兩人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道著,管明棠聽著楊永泰在那裡說著他的“晚”,確實有些晚了,畢竟這幾年,對南方在政治上的並沒有採取進攻。

    忽然,管明棠的眼前浮現出蔣介石的面孔,突然又是一笑。

    “何必在意呢?明天,會發生什麼,誰又會知道呢?”

    在心裡說著,管明棠的臉上展出了笑容。

    “明天,一切都會結束!”

    這時,時近午夜,月光下,風雪中,北平城內一片寂靜,萬籟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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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6章 啟程

     民32年膠東半島,分佈著一座座機場,六十八座機場上駐紮著的中美聯合轟炸機部隊的近二十萬軍隊以及7000餘架轟炸機、戰鬥機,在某種程度上而言,這裡擁有全中國密度最高的空軍基地,

    在空軍榮成基地內一座大山下方三百米處的地下洞庫內,一座有空調設備的地下炸彈倉庫內第一枚原子彈開始進行裝配。它長3。2米,直徑1。5米,除大小不同外,其外形和普通炸彈的差別並不大,但只有裝配他的人才知道,這枚重達4。5噸炸彈,其威力是極為驚人,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武器。

    在炸彈倉庫外,警衛日夜看守著倉庫內的炸彈,這些警衛清一色是來自航空隊特勤部隊,除去這些精英看守倉庫外,甚至於在地下倉庫周圍的隔離帶間,十數輛陸軍二六式重型坦克也布屬於要沖,炮口對外,以防發生不測。

    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守衛什麼,只是執行命令而已。別說是這些警衛,即便是距離炸彈倉庫有三公里基地飛行員宿舍中的,那些即將把原子彈投到目標上空的機組成員,也不知道自己的任務。101大隊是在極端保密的情況下進行訓練的,只有他們的指揮官袁世勤少將才知道自己的任務是什麼。

    從101大隊進駐榮成基地後。榮成基地便進入了前所未的戒備中,在大隊所在的地區圍有鐵絲網,還有機槍保護,即使將軍也得有通行證才能入內。雖然保安措施如此嚴密,101大隊好像沒有什麼事可幹,偶爾他們也會三架一批飛往大海上空,進行例行的適空訓練。

    不過雖是如此,當大隊所屬的32架H6遠程轟炸機飛抵榮成基地時,依然引起了外界的關注,即便是在美國飛行員進駐的基地內亦有“新型轟炸機”的傳言,而龐大的B17/24在H6的面前,或許談不上“小夥伴”,但其差距卻像是DC3與Y7的區別。

    12月19日上午,天氣預報表明午夜後的天氣適宜起飛。前一天晚上,負責把炸彈裝上飛機的軍械專家方自強曾目睹過的轟炸機接連在起飛時墜毀,儘管H6轟炸機,是中國最先進的轟炸機,但是最先進並不意味著最安全。

    安全,而對威力如此龐大的炸彈,沒有人能保證百分百的安全,但任務總要完成,在完成炸彈的裝配後,方自強每天都會趴在窗邊看著那座大山,儘管炸彈位於地下倉庫,如果爆炸的話,對地面破壞會降至最低。但他知道,真正的危險並不是裝本炸彈後,而是轟炸機飛行時。

    在進駐榮成基地後,他對負責此項秘密計畫的袁世勤少將說過,如果裝載原子彈的飛機不能安全起飛,原子爆炸可能把半個榮成基地炸為廢墟

    “我們只能祈禱老天爺保佑別發生這種事。”

    老天爺可以保佑一切順順利利嗎?

    方自強難得的點燃一根香菸,他選擇的這所住房個於距離跑道不過只有一公里,如果真的發生意外的話,這裡勢必首當其衝,在瞬間被原子彈夷為平地,但那樣的話,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至少死於其中。後半生不需要面對沒完沒了的麻煩。

    夜幕降臨前,核武器從地下三百米的地下倉庫沿著傾斜電梯運到陽光耀眼的室外,裝進一架名叫“怒龍”的H6轟炸機的彈艙,彈身上滿是技術軍士用記號筆寫的東條英機的問候,當然其中也不乏問候他母親和老婆的語言。

    在實施對日轟炸任務中,軍械士們總喜歡在炸彈上書寫各種各樣的“問候”,在某種程度,或許這是他們的愛好,現在同樣也不例外。

    這架飛機的名字是機長航空隊上尉王國霖命名的,每一個轟炸機組都喜歡給自己的飛機命名,有的充滿殺伐之氣,有的充斥著兒女柔情,而作為第一批接收H6遠程戰略轟炸機的機組,王國霖選擇了“怒龍”,他渴望著在日本的上空噴吐“怒龍之焰”。

    薄暮時分,武器軍士張國平爬進寒冷的機艙中。他小心的在炸彈旁練習起最後的裝配,最後的裝配任務是在飛機上完成的,他曾在模似彈上練過無數次。摸黑裝配炸彈並不容易。他的手很快便被炸彈上利角割出了口子來,對於他來說這是常事。

    “看在老天爺的份上,兄弟!”

    機炮手劉峰看見他流血的雙手時,還有那炸彈上滴著的血,忍不住替他心痛了起來。

    “拿我的皮手套去用吧,手套是很薄的。”

    “沒事,我得摸著黑幹才行,戴上手套就沒手感了!”

    張國平繼續著自己的工作,這個過程他曾經進行過數千次,即便是閉上眼睛都可以完美無缺的完成,他知道這一次任務和過去完全不一樣,過去只是訓練,而現在他們卻將把這種前所未有的武器用於實戰!

    他甚至感覺今天歷史或許將會改變,並因此升起一種使命感。

    午夜時分,袁世勤發電報給航空隊司令部。

    “男孩將在起飛後,安裝炸彈!”

    一個小時後,航空隊司令部的一輛汽車駛入了專員私邸,二十分鐘後,司令部得到最後一道確認命令,執行原定計畫,對日本實施核轟炸。

    凌晨兩時,六名機組人員被召進一間單獨立的作戰室內聽取出發前的簡令。他們和過去一樣。坐在椅上,看著大隊長大步走上講台。

    “今晚是我們大家期待已久的夜晚”

    作為大隊長的對於這個任務期待已久,但是很可惜,他並不能執行這個戰鬥任務。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任務落於下屬的肩頭。

    “多年來的長期練效果怎樣,今天晚上就要受到考驗,成功還是失敗很快就可見分曉。我們今天晚上的努力很可能要創造歷史。”

    作戰室內的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將要去幹什麼,他們將在把一枚一顆相當於兩萬噸梯恩梯威力的炸彈扔到日本人的頭上,然後結束這場戰爭。兩天前,大隊長已告訴機組人員要運載什麼。接著他又解釋著整個過程。

    “氣象觀察機將先行起飛,偵察廣島上空的天氣,以便在最後一分鐘決定是否繼續。一小時後,“怒龍”起飛,與之同行的還有兩架載有科學儀器和照相器材的護衛機……”

    在凌晨兩時許最後一次簡報發佈了,每個機組人員都得到了一副特製的護目鏡,以便在炸彈爆炸產生強烈閃光時保護眼睛,即便是在過去的訓練時,他們也必須佩帶這種護目鏡。

    此時機組人員一個個低著頭,沒的祈禱,有的只是一種莫名的感覺,兩萬噸是什麼概念?這意味著一座城市都將被炸彈夷為平地,或許廣島將無人生還,幾個人。殺死數十萬人,這種心理壓力。對於任何一名軍人來說,都是極為殘忍的,儘管過去他們曾接受過無數心理輔導,但是現在真的去執行這種任務時,心裡難免總會有些障礙。

    “記住,我們的任務只是把炸彈扔下去。至於會發生什麼,那……”

    看著下屬們異樣的神色,上校的臉色一變。

    “那是上帝的安排!”

    儘管並不相信宗教,但在這個時候,或許只有聽從上帝的安排了!

    “是!長官!”

    六人同時站起身來,衝著行了一個軍禮,作為軍人,他們的使命就是戰鬥,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投下的炸彈將會直接改變歷史。從而結束這場戰爭。

    凌晨三時三十分,氣象觀察機飛上夜空,此時在“怒龍”周圍聚集著一群飛行員和攝影師。幾十個閃光燈不斷閃爍,在燈亮的照耀下,H6漂亮的機體呈現在攝影師的面前,他們為飛機和機組成員拍著照。

    偶爾還會有一些人和機組人員拍照留念。其中不乏一些人對他們的任務充滿了嫉妒心。要知道,這可是名垂青史的一次任務,這個任務可以改變歷史,改變整個世界。

    “怒龍”以及兩架護衛機滑行到跑道上。當“怒龍”的四台強勁發動機,發動巨大的轟鳴聲著慢慢奔出跑道時,報導這一事件的唯一的新聞記者《國民時報》派出的記者從機場的控制塔上全神貫注地觀察起飛情況。

    飛機加速到每小時三百五十公里,但由於額外負重,似乎不能離地。在地面和指揮塔裡的人似乎浮現出轟炸機曾經發生過的墜毀事物。所有人這會看著他都在心裡捏一把汗,恨不得能出一把力把飛機提上天空。

    在眾人的期待而又充滿憂慮的眼神中,在油光滑亮黑色跑道只剩下幾十米的時候,這架巨型轟炸機騰空而起,徑直飛上了夜空。

    在控制塔內,已經嚇出了一身冷汗袁世勤轉身對一名軍官說道。

    “我從未見過一架飛機起飛時要用這麼長的跑道。我還以為他們永遠也無法把它拉上空中呢。”

    說話時,袁世勤身上的冷汗甚至已經把軍裝浸透了,先前看著飛機越來越接近跑道盡頭,而未能起飛時。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幾乎都停止。而在遠處目睹飛機起飛的方自強在看到飛機升空的瞬間,像是長出一口氣般的軟軟的坐在草地上。

    “好了!終於起飛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 14:42
第1177章 目標,廣島

     12月20日凌晨,駕駛著P51野馬式戰機約翰和查理兩人自嶗山基地起飛,這是正常的夜間起飛,儘管中國人夜戰機把日本飛機都趕出了夜空,但是正常的夜間巡航卻依然需要進行。

    在夜空中,他們發現了空中由兩架“海冬青”護航的“怒龍”。

    “好大的飛機!”

    雖說見慣了世面,但約翰還是被自己所看到的飛機驚呆了,這架飛機太過龐大了!或許是他見過的最大的飛機,而機身上的標識提醒著他,這是中國的飛機。

    正當他試圖接近這架大型轟炸機時,護航的海冬青朝著他們逼來了,儘管是友軍,但是海冬青還是毫不客氣的向其俯衝了,對方的不客氣,使得約翰立即意識到他惹到了這些中國人,於是便理智的選擇了避讓。

    “怒龍”從他和查理的視線中消失的時候,約翰的耳機中傳來一聲詢問。

    “他們要去什麼地方?”

    飛機是在向西南飛行。

    “也許是在試飛!”

    約翰如此嘀咕一聲,此時,他並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麼,同樣也不知道,自己見證了歷史。

    在兩千五百米的高空,王國霖便鑽進彈艙,此時張國平用手電筒照著炸彈,他自己則在炸彈尾部小心翼翼地裝上炸彈引信。

    差不多半小時過去了,王國霖才點頭說了句。

    “行啦,這就可以了。”

    在長官說話時。張國平從炸彈上取下一個綠色的插頭。換上一個紅的,電路便接通,原子彈隨時可以投擲了。

    在氣密的後艙中,邱然想睡一覺,他已經二十四小時沒有闔眼了,但怎麼也睡不著。十五分鐘後,他經過十餘米長的狹窄通道爬回前艙。機尾炮手攔住了他。

    “兄弟!”

    劉峰攔著他問了一句。

    “咱們今天是去分裂原子嗎?”

    作為機炮手,他沒有資格去參加會議,不過內心的好奇以及最近的異常,還是讓他猜到了今天任務的不同。

    “沒錯,是去分裂原子!”

    起飛一個小時後。王國霖換下副駕駛員。副駕駛宋君之離開駕駛艙去吃點東西。他注意到一個黑箱子上有些小綠燈,便問道坐在一旁的張國平。

    “這些是什麼玩章兒”

    “長官,這些綠燈表示炸彈正常,紅燈表示出了故障。”

    張國平平靜的回答了一句,然後合上眼睛,想讓自己休息一會。可是內心的激動卻讓他壓根都睡不著,此時,他的內心起伏不定,在所有人中,只有他參加過“小玩意”的試驗,更準確的來說,是目睹過“小玩意”的爆炸,他清楚的知道,現在,他操縱的這枚炸彈所貯藏著的驚人威力。

    在轉過濟州島後,又過了一個小時九州島的海岸在晨曦中漸漸露出海面。王國霖推動節流閥,“怒龍”開始升高。這時是清晨六時十一分。飛機便升高到一萬兩千米,然後開始,貼著九州島的海岸飛行,兩架護航的海冬青則在萬米高空繼續實施著護航任務。

    海冬青的航程只有2000公里,但是在加掛副油箱的情況下,卻可以為轟炸機提供全程護航,在飛越九州島之後,王國霖通過飛機無線電通知了基地。

    “我們正朝目標前進。”

    隨後,他拿起機內通話裝置告訴機組人員。

    “兄弟們。各就各位,轟炸完畢才能離開。一旦日本進入視線。我們的談話就要錄音。這是為了書寫歷史,所以請你們說話注意。我們攜帶的是第一顆原子彈。”

    機組人員大部分從未聽過“原子彈”這個詞,但這個詞卻仍然讓他們感覺有些迷惑,同樣又有些緊張,他們清楚的知道,自己所攜帶的炸彈可以輕易的把一座城市夷為平地。

    他們的目標是位於本州島南方的廣島,為了選擇合適的目標,參謀部特意成立了目標特別委員會,最終選擇了四座城市:一是小倉,這裡有日本最大的小倉兵工廠,廠區長達1。3公里,寬0。8公里,附近還有鐵路車輛廠、機械工廠和發電廠;二是京都,它是日本的故都,也是擁有100萬人口的大型工業城市,由於別的日本城市已經遭到嚴重的空襲破壞,大量的人口和機器設備都往京都遷移,因此它已經成了日本戰時最重要的兵工生產中心;三是廣島,這裡是日本軍隊的指揮中樞之一,第二軍總區司令部所在地,而日本本土只人兩個軍總區,第一軍總區司令部在東京,由此可見廣島的重要軍事地位,同時也是日本陸軍最大的集結地,從中日甲午戰爭時期開始,參加日俄戰爭、吞併朝鮮、出兵山東、出兵“滿洲”、中日事變和東南亞的日軍部隊都在廣島市區的宇品港登船出發,因此這裡有規模巨大的軍需品和軍火倉庫以及碼頭設施,此外,城東還有鐵路中轉樞紐和軍火製造、船舶維修等重工業設施,第四則是新瀉,其是瀕臨日本海的重要工業城市,那裡有一座煉鋁廠和一座巨大的鋼鐵工廠、一座重要的煉油廠和一個油港碼頭。而出於將來評估原子彈威力的需要,在北方軍航空司令部的要求下,以種種名義將這些城市作為禁止轟炸的目標。

    而今天,第一次轟炸所選擇的目標是廣島,如果廣島天氣條件不適合轟炸的話,他們將繼續前行,將對第二目標京都實施轟炸,儘管國內諸多學者對這座千年古城有著很深的感情,那裡傳統而悠久的日本文化給人們留下深刻的印象,但學者們的努力並不能改變航空隊將其納入轟炸目標的決心。

    兩天前,聯合轟炸機部隊的B17轟炸機在廣島上空空投了下了數以百萬份傳單,警告他們,除非日本立即投降,否則他們的城市與其它城市一樣將會被全部毀滅,對於這些傳單,廣島的市民對此也不怎麼注意,畢竟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或者說,日本人早就在轟炸中變得麻木起來,中美聯合轟炸機部隊在過去的幾個月間,已經在日本投下了近百萬噸燃燒彈,這是人類歷史上,強度最高的轟炸,在上百萬噸凝固汽油彈的燃燒下,日本人已經變得麻木起來。而加之對於未遭到轟炸的廣島人而言,這些警告似乎和往日沒什麼兩樣——中國人是不會轟炸廣島的,似乎是因為蔣介石的關係,廣島人甚至傳說著中國的國家元首蔣介石在日本留學時,曾經在廣島生活過,甚至愛上了這裡的一個女孩,所以,他把廣島排除在了轟炸範圍之外。

    似乎,這是再合理不過的解釋了,否則,為什麼軍事地位如此重要的廣島,卻沒有遭到轟炸呢?要知道,很多時候,那些中美轟炸機甚至都從廣島上空飛過。當然,這不過只是廣島人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真實的想法不過只是為了避免城市遭到破壞,從而導致無法準確的評定轟炸效果罷了。

    早晨六時二十九分,警報整整響了一分鐘。

    這是自午夜以來,這是第三次空襲警報。但是很少人進防空洞,對於廣島人來說,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轟炸機臨空引起的警報,他們固執的相信,廣島是不會遭到轟炸的,就像他們相信,蔣介石的日本戀人,依然生活在這裡城市中一般。

    而最後一次警報是氣象觀察機引起的,如果廣島的天氣條件好,王國霖也飛這架氣象觀察機的路線,如果天氣不好,則等候進一步命令。儘管根據命令,如果廣島天氣不好的話,他們將轟炸京都,但是,在轟炸京都的之前,卻需要得到參謀部的批准,不過,此命令到達之前,他們將會繼續朝京都飛去。

    從遠處望去,此時廣島的雲層似乎很低,似乎這並不是一個適合轟炸的好天氣,至少在某種程度上,雲層低意味著轟炸精度無法保障,儘管轟炸雷達能夠克服雲層的遮擋,但為了確保轟炸效果,仍然要求必須在天氣條件良好的情況下實施轟炸。

    但是,當氣象觀察機飛抵廣島上空的投彈點時。觀察投彈手通過瞄準器能清楚地看見廣島,這座從未遭受了轟炸的城市此時看起來,是如此的安靜,完全沒有遭到一絲戰火的破壞,不過沒有幾個人知道,這座安靜的城市即將載入歷史。

    六時二十分,氣象觀察機完成了最後的偵察後,向榮成基地返航,在返航期間遇到零星高射炮火,但炮彈都在離它很遠的下方爆炸。氣象觀察機駕駛員命令報務員發出如下電報。

    “低層雲,一至十分之三。中層雲。一至十分之三陰。目標上空適合投彈”。

    電波從氣象觀察機傳出了。

    與此同時,“怒龍”不過剛剛即將飛抵本州島。而副駕駛宋君之則在飛行記錄本上用漂亮的楷體寫下了一句話。

    “諸位,不會太遠了”。

    王國霖接到氣象觀察機的氣象情報後,轉身對領航員點了點頭,然後,他通過機內電話,下達了命令。

    “目標!廣島!”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 15:07
第1178章 天神的懲罰

     七時零五分,三架H6遠程戰略轟炸機飛過下關上空,飛過下關所在的山口縣,便是廣島縣了,廣島已經近在眼前了,機組人員急忙穿上防彈衣。雷達和敵我無線電識別裝置都被關掉。飛機靠自動操縱繼續飛行。

    張國平給前艙傳話。

    “綠燈仍然亮著!”

    這意味著原子彈可以正常使用!

    隨後他爬到駕駛艙,從領航員的肩後探身向前看,看到雲塊之間有個大空隙。下面是一個地域很大的城市,這是一座典型的港口城市,從空中看去隱約的可以看到港口內泊停的一艘艘船舶。

    “這就是目標了。你說呢?”

    宋君之問了一句。

    “沒錯!就是他了!”

    王國霖點頭答道。

    “這就是廣島了!”

    這就是他們的目標了!

    此時是上午七時二十九分,張國平看了一眼地面的城市,然後他一言不發的回到了後艙,他知道,幾分鐘之後,這座城市將會成為歷史,同樣也會被寫入歷史——其將會成為人類史上第一座被核武器夷為平地的城市。

    “兄弟們!馬上就要開始投彈了!”

    王國霖深呼吸一口氣,然後用機內通話裝置宣佈道……然後他則把護目鏡放在前額。

    “準備護目鏡,計數開始後戴上,閃光過後才能摘下。”

    在機長通過機內通話器下達命令時,領航員梁子茂則在記錄本上又寫始了記錄。

    “轟炸目標時將會有一個短暫間歇……”

    這是執行這次任務過程中唯一在飛行時寫下的記錄,實際上,從他們開始著手準備的時候,他們所經歷的每一分鐘都是歷史,而一旁懸掛在機艙內的那台經過改進的8毫米電影機同樣也開始工作了,開始紀錄下接下來的每一分鐘。

    當“怒龍”號為轟炸作著準備時,運載觀測儀器的轟炸機“雨花台”號,則開始放慢速度使“怒龍”落在後面一千米。另一架“中國動力號”則開始盤旋,為拍攝照片調整方位……“怒龍”的投彈手李富強則俯身把左眼貼在轟炸瞄準器上,此時,天氣良好,根本不需要使用轟炸瞄準雷達,七時三十二分三十秒,看著近在眼前的廣島,王國霖深吸一口氣,打開了自動駕駛儀。

    “看你的了!”

    此時飛機開始進入自動駕駛狀態,在廣島上空一萬一千米以對地時速六百一十五公里向北飛行。李富強的瞄準需要調正飛行偏差,這一切都是交給機載計算機計算進行,那台重達一百三十五公斤的晶體管計算機,是北方電子歷時數年的成果,而H6轟炸機,同樣也是第一型裝備轟炸瞄準計算機的飛機,它可以令轟炸變得更為精準。

    此時天空中的雲塊已經散開,這讓他能夠清晰地認出已從目標照片上熟悉了的一切,瞄準點的中心進入瞄準器的十字線上,正是廣島市從未遭受轟炸中心城區,同樣也是廣島最為繁華的所在,幾分鐘後,這裡所有的一切都將被夷為平地。

    “目標找到了!。

    投彈前四十五秒鐘,李富強通過機內通話裝置發出無線電音訊號,同時開始讀出數據,而領航員則開始輸入轟炸數據。機組成員則戴上深色護目鏡,除兩個駕駛員和李富強以及領航員之外,因為他們帶上深色眼鏡就無法駕駛飛機或者通過瞄準器觀察,以及輸入轟炸數據。

    七時三十六分十七秒,“怒龍”的彈艙門自動打開。投彈時間是根據輸入進轟炸瞄準計算機中的瞄準器的數據用計算機控制的。他的手指則按在一個電鈕上,如果炸彈不能脫落的話,他就往下一按。

    突然,機艙內提示投彈的急促的無線電音停止了。透過轟炸瞄準儀,李富強看見胖乎乎的的炸彈尾部朝下掉去,接著便翻了個身。彈頭朝下向廣島落下。由於減少了4。5噸的重量,機身猛然朝著高空爬升。

    幾乎是剛一完成投彈,綠燈亮起的瞬間,王國霖拉便連忙接管飛機,推著操縱桿向右方猛拐,彎度超過一百五十度,然後便按下機頭加速,這是上百次訓練的結果。

    而護衛機“雨花台”的彈艙門也打開了,三個包裹落下。幾乎就在同時,三個包裹都成了降落傘。吊在降落傘下面的是象滅火器的圓筒,這是要把數據發射回去的無線電數據艙,這既是實戰,同樣也是試驗,畢竟這是原子彈的第一次實戰,科學家們還等待著收集相應的數據。

    “小心!一定要戴好護目鏡!”

    在駕駛飛機逃離目標上空時,王國霖緊張的大聲喊聲了一句。炸彈定在四十三秒後爆炸,到三十五秒時,駕駛著飛機的他和副駕駛同樣也戴上自己的眼鏡。

    此時廣島的地面和天空都非常平靜,人們與往常一樣迎來了新的一天,做著平日沒有區別的事情。有人抬頭看著天空,看見那三個降落傘的人以為敵機中彈,機組人員條跳了傘,要不就是在散發什麼傳單。有個人想起先前傳單在空中閃閃發光的情景,他甚至會忍不住想。

    在離廣島市中心以北數百米的地方有個名叫松本明一的列兵。他是最近才從學校應徵入伍的。此時他帶著一副深度近視眼鏡,懶洋洋地抬頭望著其中一個正在飄落下來的降落傘。他當時正站在兵營外面,兵營是一座木屋,曾做過倉庫。他到廣島才四天,但已經對軍營裡所有的一切都感到厭煩,相比於服從他想回到自己的學校中,繼續沉浸於文學的聖殿之中。

    突然間,天空閃出一道淡紅色的亮光,那閃光就像是宇宙中的閃光燈。原子彈在離地面三百米的高度爆炸,形成一個直徑超過三十米的大火球。火球下面的人什麼也沒有聽見,後來他們也無法說出閃光是什麼顏色——藍色、淡紅色、紅色、暗棕色、黃色、紫色,各人說法不同。

    同時,廣島所有時鐘從此永遠停在七點三十八分。

    原子彈降到距地面三百米的高度時在高度引信的作用下被引爆了。只聽一聲巨響,閃出一道熾熱的白光。碧藍的天空隨即翻騰起熊熊烈火,傳來滾滾的雷鳴聲,紅色煙塵向空中急劇翻捲,愈來愈大,火球也愈來愈紅,火球上方漸漸形成了草帽狀雲霧,與地面捲起的塵柱形成了巨大的蘑菇雲。

    在爆炸的一瞬間,廣島市中心的人們只感覺周圍的一切像紙糊一般,在一瞬間被撕碎了、粉碎了,甚至還未等這裡的人們心生恐懼,數以萬計的人們便隨著一陣足以融化鋼鐵的高溫化為了灰燼,火球發射出來的熱只延續幾分之一秒,但其熱度之高使爆心半徑三百多米內的花崗石都溶化。屋頂上的瓦和房屋的磚塊、石塊都溶化了,從黑色變成橄欖色或棺色,水泥構件的表面被烙成下玻璃體。

    在整個市中心,牆壁上印了無數人影。在萬代橋的欄杆和柏油路面上,有十個人在那裡永遠留下了自己的輪廓。

    片刻之後出現一股可怕的衝擊波,近四公里內所有建築物,除了少數幾幢堅固的、防地震的建築物外,全部摧毀。在距爆炸中心四公里以內的幾乎所有人會當場死於衝擊波。

    在離爆炸中心數公里的範圍內。人只要站在露天或接近窗戶,身上的衣服就會燒燃起來,裸露的皮膚會由於灼燙而被嚴重燒傷。灼熱還了起範圍極廣的大火。房屋裡的窗簾和家具都會突然著火。加油站、煤氣廠、樹木、植物。凡是能著火的東西都會燒起來。分散的大火最後將匯成一片火海並四處蔓延,一直燒到再沒有東西可燃時為止。十公里裡內所有建築物,除了少數幾幢堅固的、防地震的建築物外,全部摧毀。

    松本明一當時在爆心地區以北五百米的地方。爆炸的衝擊波把他拋進那個穀倉一樣的倉庫內,他沒有直接暴露在閃光之下,不然他早就一命嗚呼了。爆炸把他拋進那個穀倉一樣的倉庫內,再把他送上正在塌下的橫樑,五個又長又大的釘子扎進他的背部,使他離地懸空好幾英呎。他的眼鏡卻完整無損。

    再向北五百米,一家工廠的經理剛進辦公室,正在準備坐在辦公桌。房頂塌下壓在他身上,並著了火。當火焰朝他燒過來時,壓在他身上的房子殘骸物被推開了,他終於掙扎出來他覺得噁心,抬頭一望,天空黃得可怕,紅的令人發悸,舉目所見全是平地。

    一切都沒有了,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見了。他本能地跌跌撞撞朝外走去。在街道上隨處可以看到已經死去的人,他們的頭髮已燒掉,皮膚被灼成焦黑。整個世界都像是處於地獄一般,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眼前的這一幕。讓他不禁為之心生毛骨悚然之覺。

    “這是天神的懲罰!”

    眼前這地獄般的景像讓他的心裡只冒出這麼一個念頭來。似乎對於日本人來說,這是唯一的他們能夠給出的解釋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 15:07
第1179章 地獄(上)

     就在投彈的第一時刻,“怒龍”的機組人員看見在他們底下數千米的地方出現了一個針頭大小的紫紅色光點,並立刻擴大為一個紫色的火球。接著火球又爆發成一群亂舞的火焰,吐出一圈圈的濃煙。從紫色的雲霧中升起一根白色煙柱,迅速地上升到三千多米高空,開了花,形成一個巨大的蘑菇煙雲。這個蘑菇煙雲,如同沸水一般上下翻滾,繼續上升到一萬六千米左右的高空。

    一陣衝擊波衝過來,使“怒龍”機身為之一晃。王國霖甚至以為遭到了高射炮火的射擊,連忙喊道。

    “防彈農!”

    “這是衝擊波!”張國平又大聲說道。

    “咱們已脫離險境。”在爆炸前幾秒鐘,為了看儀表,副駕駛摘下護目鏡,向後瞧了閃光一眼。而此時尾炮塔射手劉峰被那長長的彈道迷住,竟忘了把護目鏡拉下來。他覺得好像是攝影師的鎂光燈在他臉上閃了一下似的。王國霖摘下護目鏡,仔細瞧了瞧儀表,然後掉轉機頭飛回廣島去觀察效果。

    “天啊,炸成什麼樣子啦!”

    機尾炮手劉鋒向機內通話裝置喊了起來,地面上的慘狀驚呆了飛機上的每一個人。

    在爆炸的瞬間,在軍營中中隊長狹戶尾秀夫大尉剛進辦公室,他正在脫馬靴。房頂塌下壓在他身上,並著了火。他想起他在滿洲、中國、新加坡、馬來西亞和新幾內亞作戰的幾年。沒有死在疆場卻在這裡燒死,多麼慘呀!

    “天皇陛下萬歲!”

    內心的愚勇讓他最後放聲喊道。當火焰朝他燒過來時,壓在他身上的房子殘骸物被推開了,他終於掙扎出來.他覺得噁心,抬頭一望,天空變了模樣。舉目所見曾經的城市化為了平地。

    一切都沒有了,巍峨的廣島城堡和第二總軍司令部都不見了。他本能地跌跌撞撞朝大田川的一條支流爬去。河的兩岸擁擠著數百名陸軍醫院的病人和護士,茫然若失的站在河邊,幾乎所有人的頭髮已燒掉,人們的皮膚被灼成焦黑。

    眼前如同地獄般的慘狀,即便是他這個見慣了死亡的人也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在零點爆心另一側一千米處,溫島品康子太太被埋在她家的酒店的廢墟中。她首先想到的是正在外玩耍的四歲女兒生子。不知道為什麼,她聽見生子的聲音在她耳邊說。

    “媽媽,我害怕,”

    她的孩子在那裡哭喊著,她們已埋在地下,要死在那裡了。

    “不要害怕……”

    她一邊說,一邊在廢墟中亂扒亂抓。她身材很小,只有不到1。5米高。她拚命掙扎,好容易才爬到院子裡。四週一片瓦礫。人們穿著襤褸的還在冒煙的衣裳,一聲不響毫無表情地四處遊蕩,像夢游者似的。這好比是鬼魂的遊行,是從佛教所說的地獄中招來的。她猶如中了催眠術那樣看著人們的行列,直到不知誰碰了她一下。她牽起生子的手,加入眾人的行列。在混亂中,她眼前出現了幻影,似乎城市上空仍有無數架飛機在不停地投彈。

    在爆心地區以東1100米處有個教堂,這是廣島市唯一的天主教堂。德國神父雨果?拉薩爾曾聽見飛機響聲。他跑到窗前。天空突然一片灰黃,天花板也隨之塌下來了。他奪路逃到街上,他的身上還淌著血。灰黃色的天空隨之變得一片漆黑。整個城市全覆蓋著一層塵埃。他與另外一個德國神父一起,開始在瓦礫中搜索教會成員。

    在南面六個街口以外,十五歲的山岡美賀子剛步出家門到電話局去上班。她記得出現一下“鎂閃光”,然後聽見有人在遙遠的地方叫“美賀子!”是她母親在喊。“我在這兒哪!”她答了話,但不知母親的聲音是從哪裡發出的。她什麼也看不見,肯定是瞎了!她聽見媽媽在喊“我女兒埋在這裡了!”

    另一個聲音,一個男人的聲音,勸她媽媽趕快逃走,他說大火沿著街燒過來了。美賀子哀求母親快快逃命,之後便聽見奔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她快要死了。不料,士兵們把水泥牆推倒,一道光線射進來。美賀子的母親正大量流血——一塊木頭穿過了她的手臂。她叫美賀子趕緊逃命。她要留下來救兩個還埋在房子底下的親屬。

    離開了家的美賀子好像在地獄世界裡走動,從燒焦的屍體旁走過。在一座倒塌的鋼筋水泥房子後邊,有個孩子被困在歪七扭八的鐵柵欄裡邊,不斷在哭泣。她碰見一個熟人,便喊了她一聲。

    “你是誰呀?”那人問。

    “我是美賀子。”

    那個朋友睜大眼睛瞪著她。“你的鼻子和眉毛都沒有了!”

    朋友的話讓美賀子連忙摸了摸臉,原來她的臉已經腫得連鼻子都好像消失了。

    在同一地區,有三百五十名女子商業學校的學生當時正在清理一塊空地。她們全穿藍色外衣,沒有戴帽子或防火帽。那些好奇地轉身去看閃光的姑娘們,將近三百人幾乎立即全部死去了。

    而十二歲的松原美代子本能地用雙手捂著臉。待她恢復知覺時,只見一片無法想像的荒涼景象——沒有人,沒有建築物,只有一望無際的瓦礫。外衣哪裡去了呢?她腰間只殘存一條白色布帶,而且還在冒火。她並不知道凡是穿黑布衣服的人,如果暴露在閃光下,就會首先遭受熱灼傷,但是那殘酷無情的閃光,碰到白色衣料便反射開去,不會傷人。她用右手拍打著火苗,發現自己的皮膚搖搖晃晃地吊著,驚恐不已。

    那天清晨,富田太太剛生下一個女孩。她和丈夫一起正在為女兒息子高興。突然,一道強烈的光穿進窗戶。富田太太記得,在她失去知覺前,聽到過一陣呼呼聲。醒過來時她已躺在地板上。丈夫不知在何處。穿著小紅布裙子的小女兒被拋在縫紉機上,雖然還活著,但不自然地一聲不響。富田太太連忙在自己膨脹的腹部裹上佈,接生婆曾告訴她儘量不要動,現在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她抱起孩子往街上走。丈夫拚命地在瓦礫中掘另外兩個孩子,大女兒還活著,但她的弟弟仍埋在下邊,不知在哪裡。有人喊了一聲,說飛機又來了,一家人嚇的趕忙躲進污水潺潺的溝裡。

    在爆心地區南面不到一公里,廣島大學的主樓完整無損地聳立在廢墟中。大樓面對校園的大鐘的指針停在七點三十八分上。

    在對面紅十字醫院的木頭建造的宿舍裡,有兩個學護士的學生因病躺在床上。她們兩人既沒有看見炸彈也沒聽到爆炸聲。她們的第一個異常感是肺好像不能呼吸了。佐藤京子從室內爬出來,上了大街,只見到處塵土飛揚。她聽見有人喊“佐藤”,對方的聲音很沉悶,她跟著聲音找到她朋友,把她從廢墟中挖出來。她們倆試圖一起穿過公路去醫院報導,現在這個時候,醫院一定很需要人手。但是,逃離城市的人流把公路擠得水洩不通。人們一聲不吭,光著半個身子,淌著血。沒有歇斯底里,甚至連眼淚也沒有。這種非現實情景甚至比人們所遭受的一切更為可怕。

    那是喪失希望的神情!

    早晨,醫院的內科主任重藤文夫大夫始終沒有到醫院。上班時,他在等無軌電車。等車的人排成一條長龍,他是最後一個。隊伍繞過廣島火車站的角,在爆心地點以東一千八百米。閃光把他前面一群姑娘變成白色,白得幾乎看不見。這是個燃燒彈!於是他趴在人行道上,雙手捂著眼睛和耳朵。此時,一塊大石板打在他的背上。一柱柱的濃煙遮住了陽光。在黑暗中,他盲目地摸索著找防空洞,還沒有等他找到,第二個波浪又衝過來。他怕這是毒氣,連忙掏出手絹摀住嘴巴。

    然後一陣微風從東面吹來,漸漸吹散這個地區的濃煙,好像是天亮了。眼前出現一片令人難以置信的景象,車站前面的建築物全部倒塌,成為平地,地面上全是半裸身子冒著濃煙的屍體。在無軌電車站等車的人,只有他未受傷。他之所以倖免,是因為他站在最後,車站大樓的角保護了他。他拔腿就往醫院跑去,卻被一道不可能穿過的跳躍著的火牆擋住去路。他連忙轉身往一個開曠地即車站後邊的陸軍練兵場跑去。他看見幾十個未死的人在那裡團團打轉,歇斯底里地哭喊著。為了減輕燒傷的痛苦,他們張開雙臂,臂下長長地吊著一卷卷皮膚。

    有個護土向他跑來,認為他必定是醫生,因為他拿的是個黑皮包,小鬍子還修得平平整整。她哀求他去給一個醫生及其妻子治療,他們正躺在地上。他的第一個想法是,如果這群絕望的人發現我是個醫生,那我怎麼辦?他無法給所有的人都治療呀!

    “你先給我的妻子治治吧!”

    那個受傷的醫生說,他本人正在大量出血。重藤給她注射了一支治休克的樟腦,接著又打了一支止血針。他重新整理了一下那個護士給扎的繃帶。之後,她轉身給其他傷員治療,直到藥物全部用完為止。到此時,他已無事可做了,害怕城市再遭到轟炸的他便朝山裡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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