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山河血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成)

 
Babcorn 2018-12-25 15:44: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6 118963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6:40
第20章 誤國之人古有之

     “啊呀,這真是一塊風水寶地啊!您看這店舖兩邊的兩條小胡同,就像兩根轎桿兒,將來蓋起一座樓房,便如同一頂八抬大轎,前程不可限量!”

    同治年間風水先生的這一席話,說道的便是北平全聚德,此時雖全聚德掛爐烤鴨雖說有著“京師美饌,莫妙於鴨”的美譽,可其影響無不能與後世相比,至於後世那句“不到萬里長城非好漢,不吃全聚德烤鴨真遺憾”的說法更是聞所未聞,不過至少京師美饌,莫妙於鴨的說法,倒也讓許多外地人驅趨之若鶩。

    不過此時在北平城內,賣烤鴨的並非只有全聚德這麼一家,在北平城裡名聲最響、質量最好的是老字號便宜坊,至於這座兩層小樓的全聚德遠無法與其相比,不過,相比於城內外的那些老字號烤鴨店,全聚德為吸引顧客更用心經營,比如每天下午的營業低峰期,其推出面向普通老百姓的“低價鴨”,再加上其初時為抵債發行的“鴨票子”,這些倒使得全聚德在名聲上甚超過便宜坊,尤其是對外地人來說更是如此。

    或許老北京們知道此時質量最好的是老字號便宜坊,可對於普通百姓來說,他們所吃的卻是價格便宜的全聚德烤鴨,由此,自然的全聚德便成為大多數初抵北平的外地人的首選。

    不過這會,在這個時代,這全聚德烤鴨著實不是什麼“高端”,反道有著“味美價廉”之名,對於宋子亢這個浙江人來說,他來北平之前,便聽人提到過全聚德的烤鴨,而對管明棠來說,在他看來,這全聚德本身就是烤鴨的代名詞。

    在全聚德二樓的一間雅間內,喝一口酒,將軍裝的風紀扣松下之後,宋子亢看著面前那品著鴨子的管明棠,想著這政治上的事情,便忍不住長嘆口氣。

    “哲勤,你應該知道,去年九一八事變,二十餘萬東北軍一槍未放,撤出東三省……”

    嗅著空氣中的烤鴨香,管明棠的心下反倒是恨起了後世的奸商,那群全聚德的奸商把“烤鴨”這個大眾菜弄成什麼“高端”,幾百元一隻鴨子,腦袋被驢給踢了。這會突聞宋子亢提到九一八,輕應之餘卻在心裡嘀咕著,來平津採購軍需與這事有關係嗎?

    “……一到開戰,如此之多重要位置行政和軍事將領投敵,導致日軍兵不血刃佔領二省一個特別行政區,大大加深了關東軍侵略得胃口。就連開始懷疑在經濟危機中能不能夠完成侵略的日皇裕仁也說:東北軍真是太監軍隊。可見張氏治軍之無能。”

    許是極為氣惱的關係,以至於宋子亢整個人顯得極為憤怒,在提到治軍無能時,更是氣惱的拍著桌子。

    “而更讓人氣惱的是,軍閥不愧為軍閥,先行以不抵抗,以東三省拱手相讓保存實力,其後中央明確命令張學良固守錦州,張氏又為保存實力,而拒不執行,在日軍進攻錦州時候,張學良已經將主力撤走,錦州沒有發生過戰鬥。而錦州地理位置極端重要,它是關外和關內連接得重要咽喉和門戶,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

    話到此處,或許意識到眼前的管明棠並不是軍人,恐怕很難意識到錦州的重要性,在宋子亢欲轉移話題時,管明棠點點頭說道。

    “的確如此,以錦州為中心得遼寧西部軍事上極為重要,其離北平的距離不遠,離瀋陽也比較近。如果能夠保持佔領遼西,就可以在東北戰略上保持進攻得態勢,最重要得是還能夠扼守關外門戶,能夠有效組織日軍入關,繼續侵略華北和熱河省。當年大明曾經和滿清辮子兵在錦州廝殺多年,爭奪的就是這個軍事重鎮。”

    何止明清如此啊!

    想著十幾年後的那場近代中國規模最大、傷亡最為慘重的內戰,在那場內戰中,雙方圍繞著錦州做了長達半年多年得激戰,最終東野使用了十幾個野戰縱隊(東野一個縱隊一般5萬人左右,轄3師9團外加1炮團)和幾十萬民夫,用了整整二個月才攻陷錦州城,這些都足可見其地理位置得重要。

    “可不是,可就這麼一個兵家必爭之地,張學良說棄守就棄守了,全不顧中央死守之命令!當時東北軍扼守錦州並非全無勝機,除了逃到錦州的十多萬部隊以外,華北還有十萬東北軍精銳,他們隨時可以上火車運送到錦州。當時東北全境的日軍不過四萬人,大家奮力一搏並非全無勝利的可能。可軍閥就是軍閥,本質是不會變的。國家民族和他們的私利比起來,簡直一錢不值。自古以來軍閥的槍桿子就是命根子,而地盤則是本錢。如果地盤丟了,還可以通過槍桿子打出來。但是如果槍桿子沒有了,那麼現有的地盤隨時可能被別的軍閥控制,所以他寧可棄國家於不顧,也要保住自己的家底。”

    宋子亢的激憤只讓管明棠深以為然的點頭贊同著,

    “軍閥禍國千古有之。”

    “況且張學良當時還控制關內得熱河,晉綏,河北等華北幾省,地盤還是有的,不用打出來。但是如果一旦東北軍和日本拼光了,華北的地盤就沒法守住,而這個張學良陸海空副司令就一錢不值。這種情況當然是獨霸一方,威風無限可以和蔣公平起平坐得土皇帝張少帥不可能接受的,所以他就把東北軍主力撤入關內,避免和日軍交戰以保存實力。”

    面上帶著嘲色,提著那位副總司令,宋子亢這位中央陸軍的中校,全無一絲恭敬之意,反倒是滿面恨意。

    “當年東北軍憑的是幾十萬強軍,其經濟、政治、軍事才能完全獨立於中央之外,以至政府無法有效控制地方軍閥,而多年來張氏視中央為無物,所以,這才有了現在南京命令我等往平津購買軍需!”

    “嗯!”

    眉頭微微一跳,管明棠卻是弄不明白兩者間的聯繫。

    “哲勤,過去,東北經張作霖苦心經營,完全自成體系,而現在二十餘萬東北軍棄鄉於不顧,客居華北,過去,他們的軍需不是自產便是自征,鮮少外購,而現在……”

    這時宋子亢的臉上全是冷笑。

    “中央於華北搶購物資,勢必造成軍需價漲,以河北一省之地,豈能養活幾十萬大軍?且華北關稅、煙稅、鹽稅皆由中央控制,其很難如東北一般全款截留,現如今東北軍的軍晌已經裁了三分之一,半年一年的,那位少帥還能靠著過去那點家底撐下去,可兩年三年呢?再加之自其棄守東北後,聲名更是極為惡劣,只需要精心操持,不出幾年這東北軍怕就要不戰而散,軍閥的部隊向來如此,沒了錢款,這部隊離散亂也就不遠了,到那時,中央便可對其加以整編、改編,如此,方可以其為臂使……”

    聽著宋子亢的話,管明棠對桌上的烤鴨完全沒有了一絲興趣,他整個人完全被南京那邊的打算給驚呆了,這根本就是不費一槍一彈、不形惡名,便“收拾”了東北軍的“毒計”。難怪在歷史上,東北軍最後消亡於歷史之中,那裡是因為什麼“沒有主心骨”,根本就是南京的這一手翻手雲雨的手段,想來,現在他提到的這些手段,不過也就是開個頭而已。

    果然是應了那句——政治,政治從來都是無處不在的。南京的這一手,以財為質,恰好卡到現在東北軍的軟肋上,沒有錢,無論東北軍有多大的能耐,最終也只能為他人所驅使,瓦解軍閥的部隊,最厲害的武器,從來不是槍炮而是銀錢,沒有錢,軍閥也就沒有了軍隊。

    “所以,哲勤,若是有意的話,不妨……”

    用筷子夾起一片香脆的鴨皮,宋子亢笑說道。

    “不妨想想辦法,在這個二世祖身上撈上一筆,碰著這樣的敗家子,不狠狠的宰上他兩刀,那可真是上對不起祖宗,下對不起百姓啊!”

    雙目猛的一睜,隨後目光卻又是一陣黯然。

    “子欣,這……”

    苦苦一笑,管明棠又是搖了搖頭。

    “你不是不知道我,若是沒有你的幫襯,恐怕連你這個門都進不了,更何況是……”

    “哲勤,若是你有意的話……”

    放下筷子,宋子亢認真的看著管明棠。

    “後天有時間嗎?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一下!”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6:41
第21章 天津城內聞忠書

     北平城裡有幾句老百姓經常說的話:兵荒馬亂出奸臣,青黃不接出讒臣。國亂顯忠臣,國盛顯良臣。家貧出孝子,民亂出盜賊。北平城裡既有奸臣和讒臣,又有忠臣和良臣。當然還有孝子和逆子,盜賊和亂匪。一旦國破家亡,世道會變得蒼黃混沌,人也會良莠不齊。

    “……說那馬將軍,雖說兵不足、將不龐,可卻是堂堂正正的中國軍人那,這兵短而志不短,人家馬將軍是何許人,想當初在沙場上,提著大刀連砍十幾個腦袋,非是力竭了、氣盡了,一般人想要近了他的身,您說,像馬將軍這樣的人,面對這東洋鬼子入侵咱們的東三省,又豈會氣弱了,志短了,把國給賣了!馬將軍何許人?鐵打的九尺漢子,豈會服了軟,聞得的東洋鬼子炮轟了北大營,於是乎,馬將軍便即時……”

    坐在戲樓裡,品著茶聽著說書在那戲台說著《馬佔山將軍傳》,這台下的人們又一次為馬將軍叫起好來,雖說幾個月前傳出馬佔山降日一聞,可現在馬佔山可不又舉義旗,再次抗日了嘛,人家可是在彈盡糧絕後方才詐降的日本。

    聽著說書人面帶敬色的說著那劉將軍傳,王天木微微一笑,馬佔山現在能得這般的推崇,怕是和現在的時局不無關係,東三省不戰而失,著實讓民眾心惱,雖說南京方面正在秘密備戰,可老百姓所看到的卻是南京保持克制之舉,全不顧現在國力虛弱、內藩林立的現實問題。

    不過話說回來,王天木倒也不得不佩服那位馬將軍,不為其它,只為其在東北軍悉數撤退,而其卻明確表示“吾奉命為一省主席,守土有責”,“一息尚存,決不敢使尺寸土地淪於異族”的決心,若是東北軍各部長官皆如馬佔山一般,國局又何至如此。

    軍閥禍國啊!

    一聲感嘆之餘將茶杯置於桌上,王天木右手輕擊著桌面兒,心到沒在書文裡,而是在心裡思索著另一件事。

    在茶客們的眼裡,王天木和其它人沒什麼兩樣,可在復興社,他卻是有著“三木王”的代號,意思是復興社外勤特務裡面他能排到老三,復興社在華北地區平津保定等地建立的情報組織,全是由他王天木負責,並一手建成。

    雖說一手創建了復興社的華北系統,但出身東北講武堂的他卻知道,自己這所謂的戴老闆手下六大骨幹,與老闆間有著天然的隔閡,兩人關係較遠。而且王天木自己長期負責一方面的情報組織,漸漸形成自己的派系。那位老闆疑心重,擔心他坐大,信任也變為有所防範。

    隨著老闆朝華北派來不少人,又在天津站之外建起了北平站。而戴老闆即派陳恭澎到華北區“摻沙子”,讓其擔任北平站站長,自己任天津站站長,所起的正是互相牽制的作。不過,陳恭澎這個人性格寬宏,與自己合作倒是不錯,所以二人合作,對復興社北方的工作開展起了不錯的促進作用。

    可在另一方面,王天木卻知道,一但陳恭澎成熟起來,能夠掌握華北的局面,那麼以老闆心狠手辣、疑心重的手段,再加上他對自己最為猜忌,長期用而不信,早晚一天非得被架空不可,而任其發展下去的話,最後不免兔死狗烹下場。

    心嘆一聲,王天木倒是覺得那位戴老闆,那點都好,只是……如南京的那位一般,那位對非黃埔系是用而不信,而戴老闆在這一點上卻是學個十成十,對非復興社“浙警系”同樣也是用而不信。

    雖是明白戴老闆對自己的猜疑,王天木依然盡職盡責的履行著自己的職責,全力以赴構建復興社華北站,從而建立復興社在華北的情報網,從而確保在華北的情報優勢,進而為將來的全面抗戰打下基礎,當然,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削弱北平的那位的力量,從而徹底消除其多年來與中央平起平座,對中央之令不聞不問的局面,進而為中央掌控這支部隊打下基礎。

    雖說事極其不易,可事總要辦不是!

    多年來,對於復興社來說,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事情,有的只是否盡力而為。這幾個月,華北區一直配合著南京方面,在東北軍的軍需採買上給東北軍使拌子,除非這東北軍真個想造反,否則……冷笑著,王天木知道,這事急不得,還需慢慢操持,否則恐怕只會適得其反。

    這時門簾掀開了,一個侍從隨之進入雅間,趴在王天木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只見他沉思片刻後方才說道。

    “告訴宋長官,去天津見面吧!在這……”

    苦笑一下,王天木閉上了眼睛,不合適啊!

    平津鐵路上,一列火車轟鳴著朝著天津的方向使去,而坐在民國二十一年的火車上,此時管明棠卻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

    特務頭子!

    直到上車之後,管明棠才知道,宋子亢要介紹給自己認識的竟然是復興社華北區的負責人,換句話來說,就是一個特務頭子!

    和特務頭子打交道!

    他會不會識破自己的身份?

    在這個時代,自己可是一個沒有任何來歷的人,若是……心下如此想著,這一路上管明棠難免有些失神,以至於顯得有些沉默寡言的。

    而這一切全落在坐於對面的宋子亢、於秋揚兩人眼中,兩人見這一路上管明棠少言寡語的,似乎一直在思索著什麼,想著其對自己的幫助,於秋揚心裡不免有些責怪子欣實在是太過冒失了,非把他拉進那件事中。

    “哲勤,打從你上車上後,似乎就有心神不定啊?”

    “勤幕兄……我……”

    管明棠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這賊船完全是不知不覺的坐上來的,原本的自己不過是以為宋子亢要做送給自己一筆“橫財”,可誰曾想,這橫財竟然是和歷史最“臭名昭著”的一群人打交道。和那些人打交道的風險啊……

    見管明棠這般模樣,宋子亢便連忙解釋道:

    “哲勤,我們三人,數你最為年少,勤幕兄與我皆視哲勤為弟,雖說我與勤幕為生死之交,可哲勤亦是實在之人,兄豈會不知,若是你信不過我,還信不過勤幕嗎?我們兩人又豈會……”

    宋子亢這麼一說,反倒是讓管明棠覺得不好意思起來,連忙打斷他的話說道:

    “子欣兄,小弟……實在是……實在是不知自己能不能把這件事辦好啊!”

    “哲勤,若是……”

    猶豫著,於秋揚說道:

    “若是你無意於此的話,這事,咱們就不辦了,反正……”

    宋子亢連忙不暇思索道:

    “賢弟是不是擔心和天津的那些人打交道的事情?賢弟不要過慮,雖說他們名聲或許不好,可王老闆卻也是熱心之心,……”

    見自己的心下所思被他看破,管明棠連忙分辯道:

    “兩位兄長,瞧您們說的,不就是開個洋行,辦點貨物什麼的,兩位兄長想送一場大富貴給我,明棠豈會不知,又豈會違了兄長的一番好意!”

    好意!

    道著這兩個詞時,管明棠的心下卻似吃起黃連來,自己這是唱的那一出啊!一上來就和那些“大反派”打交道,無論如何在今天之前,自己可從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要去見一位特務頭子,一位原本只存在於電影、電視以及小說中,而且絕對是個大反派的——復興社,可不就是幾年後的軍統嘛,特務頭子,而宋子亢之所以把那位特務頭子介紹給自己認識,卻是為了讓自己去賺一位“千古功臣”的銀子!

    “可真夠操蛋的……”

    心裡嘀咕著,管明棠想著自己這生在紅旗下,長在蜜罐裡的共和國新青年,竟然要和這些反動派打交道,可真是……雖說有夠荒謬,但卻又忍不住想像起那特務頭子的模樣來,難不成恰如小時候所看電影中的那些一眼便能看出其人殘忍、奸詐的一般?

    和這種人打交道,可真不知道是福是禍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6:52
第22章 臨計只得將就計

     第二次鴉片戰爭期間,英法聯軍攻佔天津,兵臨北京城下。1860年10月24日,清政府被迫與英國簽訂了《北京條約》作為《天津條約》開闢通商口岸等的續增條約。條約第四款規定:“續增條約畫押之日,大清大皇帝允以天津郡城海口作為通商之埠,凡有英民人等至此居住貿易,均照經准各條所開各口章程,比例劃一無別。”在這一城下之盟中,天津被增列為通商口岸,該條約雖未規定設立租界,但成為日後英國在天津強劃租界的依據。

    1860年12月4日,英國駐華公使卜魯斯向恭親王奕?遞交照會,寫道“意將津地一區,代國永租”,作為領事官署和商民的住房及棧房之用。隨後,他又照會直隸總督恆福,轉飭天津地方官府,要求在天津劃出英租界。12月17日,滿清允許了英國公使卜魯斯設立英租界的要求,列強在天津設立的第一個租界——天津英租界開闢,由此開創了列強各國於天津設立租界的先河。

    天津,法租界,

    1861年春天,法國參贊哥士耆趕往天津實地勘察界定天津法租界的界址。6月2日,三口通商大臣崇厚與其訂立《天津紫竹林法國租地條款》。天津法租界位於天津城南的紫竹林一帶,南接英租界,西近海大道,東和北兩面傍海河,面積為439畝,在隨後的半個世紀間,天津法租界通過不斷的擴界、越界修路,方才有如此的規模。

    就建築上來說,無認是英租界亦或是法租界,甚至被在一戰後被中國政府收回的德奧租界,租界內的許多古典建築都是極具欣賞價值的,租界內的建築,無疑都具有濃厚的歷史感,而這些於過去十幾年間新晉建成的建築,無疑又蘊藏著現代歐洲建築的文化。

    不過對於剛剛進入法租界的管明棠來說,坐在汽車上他卻沒全沒心思去欣賞這“萬國建築展”,心下只想著接下來如何同那位特務頭子打交道。

    待進入一座歐式建築之後,管明棠依然很難相信,眼前的這棟位於租界內的歐式別墅,便是大名鼎鼎的“復興社”情報站,而更讓人難以相信的卻是,這中國自己的情報機關的情報站,竟然在平津處的地下狀態。

    “復興社於華北,終始處於地下狀態,皆因華北軍閥與中央離心,如於公開,只恐其會非般阻擾!”

    就在管明棠想著來的路上宋子亢所提到之事,卻見一位四十餘歲戴著金絲眼鏡,身著青衫長袍,,自二樓緩緩地拾級而下。在底樓客廳裡等候的管明棠、宋子亢二人連忙起身相迎,而看著這面帶微笑恰如一文人的中年人,管明棠著實很難將其同“華北特務頭子”聯繫在一起,雖說如此,但受到後世文學作品的影響,面上放鬆的同時,心下卻依然保持著警惕。

    “宋長官,讓你大老遠的從北平來天津,實在是對不住!”

    “王老闆,瞧您說的,您事物繁忙,子亢討擾本就不好意思!”

    一番客套時,在這位中年文人視線轉向管明棠時,宋子亢連忙介紹道。

    “王老闆,這位就是我曾向您提過的管明棠,管哲勤!”

    站在宋子亢身邊的管明棠連忙向這位復興社華北區的特務頭子執禮道。

    “哲勤與王老闆素昧平生,冒昧打擾,還請王老闆海涵!”

    “管先生不必客氣,子欣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管先生能諸事皆以國先,已令我等倍為感激,今日先生又願與我等合作,共謀國事,實是我等打擾至極。”

    話時,王天木示意二人落座,瞧著這位看起來不過二十二三歲的年青人說道:

    “天木久聞先生高義,現有一件事體冒昧相問,想來先生已經知道,這筆生意雖看似利潤頗大,可若是操之不慎,只恐先生屆時損失慘重不說,且國家亦不能給予所補!這一點,先生是否知道?”

    按照之在火車上宋子亢給自己透的底子,眼前的這位“王老闆”將協助自己設立一家“洋行”,隨後,協助自己獲得東北軍的軍需定單,可同軍閥做生意又豈是好做的,一個弄不好,沒準這小命怎麼丟的都不知道。

    可富貴險中求——這話說的著實不假,管明棠認真的看著王天木說道。

    “今國土淪陷,明棠雖說年少,可卻知傾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既然是國家需求,縱是有所犧牲……”

    王天木聞言動容,連忙起身握住管明棠的手,不無動容的說道:

    “管先生乃富家公子,值此國難之時能夠慷慨赴義,今後但有吩咐,王某一定照辦!”

    雖不知,他這話裡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可對於管明棠來說,自己之所以來這的目的非常簡單,一來嘛,為自己在這個時代的發展鋪設一條新路,二來,拿復興社當個靠山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至少就暫時來看,多個朋友總多條路,沒準,自己還能得到一些利益。

    隨後王天木向侍立在旁的人吩咐了一聲。

    “準備酒菜”,

    又轉向於、宋兩人,隨後又看著管明棠,在態度極為認真的說道:

    “今個,我老王請管先生吃飯,倒也不是為了今天這事,為的還是管先生那首唱遍大江南北的《起來》!”

    唱遍大江南北的《起來》,這會倒是輪到管明棠有些茫然了,這……是什麼意思?恰在這時宋子亢卻站起來說道。

    “好,王老闆,今天咱們不醉不歸……”

    王天木的臉上顯得很高興,一陣爽朗的笑聲之後,拍著管明棠的肩膀說道:

    “哲勤的歌,現在可謂是名滿天下,昨日,王某的一位晚輩,聽聞我竟然有幸認識《起來》之作者,定要認識一下,今日既然哲勤在這,想來我把這位好友請來作陪,哲勤應不會介意吧!“

    介意!當然不介意!

    在這個時代,自己還沒幾個朋友,多認識幾個人,也就多幾條路子,再說,現在自己可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即便是自己介意,又能如何。

    無論是上海、還是天津,法租界從來都以豐富的夜生活而聞名全國,在夜幕降臨之後,霓虹燈閃爍的光彩眩暈夜幕的時候,法租界的夜晚頓時熱鬧了起來,晚風趕走了白日的火熱,在飯店包廂四個男人,此時還在那興致勃勃地聊著。

    在飯桌上,管明棠顯得很是謹慎,宴無好宴,在之前的談話中,那王天木已經幾次試探自己的來歷,看來得好好的編排一個故事才行啊!

    就在管明棠思索著如何編排個故事時,包廂的房門卻突然打開了。一個俏麗豐滿的女士出現在門前。只見她一頭青絲盤於腦後,上面別著一個亮色絲製髮套,一綹髮絲從鬢角俏皮的垂下來,不時的晃動。長長的睫毛襯托著明亮的大眼睛,鼻似懸膽,性感的嘴唇豐潤桃紅,白皙的面頰透出些嫣紅,細長的脖頸上掛著亮光白金鏈,亮光白金鏈下綴有一顆鑽石緊貼在露出的潔白的前胸上,襯托著她的肌膚更加雪白。

    豐滿的胸部將極其貼身的旗袍頂得快要包裹不住似的。緊身的旗袍像流水似的緊貼在她的腰身,襯托出不堪一握的楊柳纖腰。豐滿的臀部適時地將旗袍撐起,長長的禮服下襬只能露出纖細的美腿。

    一件白色薄紗披肩搭在她的身上,卻又襯托她的高雅的姿態,一瞬間,管明棠簡直以為是神女下凡,整個人不由的看痴了!

    “竹筠!你可是讓大家一陣好等啊……”

    一身青袍的王天木站起身來,

    “哲勤,來,我給你介紹……”

    指著管明棠,王天木為門邊的美女介紹了起來。

    “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起來》的作者……管明棠……”

    管明棠忙站起身,甚至心臟都不爭氣的猛跳數下,眼前的這位直讓人驚為天人的美女卻是落落大方的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

    “你好,管先生!”

    那聲聲恰似一道清泉似的掠過管明棠的心間,而隨著前伸的白皙手臂,管明棠聞到了淡淡的女人的香氣,那種淡雅的香水一定是面前女人的。手中握著那雙纖手第一感覺就是細膩,簡直可以說是柔若無骨。

    在後世,從電視、電影以及網絡上,管明棠自認為自己見過的美女著實不少,可像眼前這麼出眾的美女當屬第一!

    完美!

    看著多少有些沉迷美色的管明棠,王天木的心下微微一笑,果然是年青人,可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的說道。

    “哲勤,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便是我之前提及那位晚輩,李竹筠……”

    掩飾著自己的失態,管明棠輕搖一下握著的手。

    “你好,李小姐!”

    “管先生,一曲《起來》,可謂是大震舉國之民心,聽聞此曲時,竹筠便想著一定要認識你這位當世英才,今天一見,果然是一表人才……”

    李竹筠看著面前管明棠時眼睛一亮,熱情的打著招呼。

    “沒想到如此高雅美麗的女人,對哲勤卻是一見傾心,現在我都嫉妒哲勤了。”

    宋子亢的調笑卻只使李竹筠快速的瞥了管明棠一眼,臉上又飛起了一朵紅雲,好像毫不在意般的輕輕的道:

    “哪有,長官說笑了,竹筠只是傾慕管先生之才……”

    說完又瞥了管明棠一眼。明媚的眼睛真的是述不盡的風采。

    宋子亢玩笑似的調笑,李竹筠那雙明媚的雙眸中透出的色魂動魄之意,卻只讓管明棠心下一緊,這輩子自己還真沒得到什麼女人的青眯,眼前的這位可以說是極品女人中的精品的女子,怎麼可能會因為一首歌……再一看那似笑非笑的王天木,聯繫到他的身份,管明棠的心下頓時為之一警。

    “靠,原來是美人計啊!”

    弄明白原由之後,瞧著眼前這美人,管明棠的心下卻又是一樂。

    “既然是美人計,那少爺我就……將計就計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6:52
第23章 荒唐之夢心魂折

     管明棠感覺自己做了個荒唐的夢,夢裡和一個性感的美女在床上翻雲覆雨,女人那玲瓏的曲線,醉人的幽香,柔軟的肌膚,溫熱的紅唇和幾乎能夠把人融化的火燙激情,一切都是如此地清晰,而自己,竟全無抵抗地接受著……

    當然,也無意抵擋,如果這是夢的話,那就讓這夢再長久一些吧!

    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漸漸從迷濛中甦醒過來……或者是剛醒,腦袋裡依然迷迷糊糊的,還有點漲痛,那是宿醉的結果,昨天晚上,自己喝了太多,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啊!

    想著昨天那位李小姐在酒桌上有意無意的親近之意,雖說明知那不過只是美人計,可管明棠依然還是倍覺心爽,畢竟,那可是一位極品美女啊!閉著眼睛,想著昨夜的春夢,感覺著那陽光透過窗簾斜照在床上,窗外傳來的卻是一陣陣車水馬龍的嘈雜聲,看樣子已經將近中午的時分了,以前自己可從未試過睡到這個鐘點的。

    “哎……”

    突然女人的嚶嚶的長嘆聲傳過了來,那聲音聽來的綿柔至極,有著一股似讓人酥骨般的綿柔。雖說宿醉的頭痛讓人很不舒服,可聽著這聲入骨般綿柔的輕嘆聲,卻讓管明棠心下一動。

    怎麼會有女人的聲音?

    “嘖……還是在做夢?”

    勉強睜開眼來,映入視線內卻是一間臥室,米色的薄紗簾懸於床頂四側,屋內映著柔和的陽光……屋內甚至帶著些許的香味,聞起來很是舒服。

    這香味怎麼如此熟悉……

    就在詫異時,又是一聲嘆息,再一次傳出管明棠的耳內,順著聲音望去,卻看到床前展開的推拉門處,薄薄的窗紗隨風飄撫著,而在那薄紗下方的貴妃椅上,赫然躺著一個女人,可以看見依在貴妃椅上,不自長嘆的女人穿著一身素色的睡衣。雖是她是躺伏於椅上,但依可見那婀娜的身姿,被風輕撩的黑髮,如天鵝般的美頸處微微露出來的白皙皮膚,側看成峰是什麼意思,在看到她時便可瞭解一二了,雖說看見她的模樣,但僅看那婀娜的身姿和那聲長嘆,便可以猜出,這人絕對是個漂亮而又溫婉的女人。

    端著咖啡杯,嗅著那咖啡的苦香,躺於貴妃椅上的李竹筠的眉頭緊鎖著,那張平素總帶著溫婉笑容的俏顏,這會卻帶著些許無奈,甚至顯得有些苦澀,誰能想這位豔名幾不遜於北平李麗的交際花,同樣也有自己苦澀的一面呢。

    “哎……”

    又是一聲深嘆,女人的嚶嚶的長嘆聲再一次傳過了來。

    “咳……”

    醉酒後嗓間的乾澀,讓管明棠在剛想說話時便忍不住咳了一聲。

    依在窗邊的李竹筠一聽室內的咳聲,這才想起屋裡還有一個人,忙收起面上的苦澀換上了一如往日的溫婉笑顏,同時起身便從桌邊倒了一杯茶端去。

    撐著身子想坐起來的時候,瞧著那從貴妃椅上起身後,端著一杯茶走來的女人,管明棠整個人瞬間都呆在了那。

    是她!

    是李竹筠!

    呆若木雞般的坐在床上,只是巴巴的看著這個可以用極品女人中的極品來形容的李竹筠,此時,她並沒有穿著那顯出其身段的旗袍,而是穿著一襲甚為性感的絲質睡衣,最讓驚嘆的卻是,這麼一個女人,青澀似少女的相貌卻有著這麼一具似妖嬈至極的身段。

    看著他眼中的流露出的神采,只讓李竹筠的臉上飛起了一朵紅雲。

    “明棠……快喝口茶吧!”

    隨著前伸的白皙手臂,管明棠再一次聞到了那股淡淡的女人香,這若有若無的香味一定是面前女人身上散發出的,而且絕不是香水味。

    愣愣的接過她手中的茶杯時,管明棠依還是沒回過神來,精品女人中的極品,這樣評價她一點也不為過。無論身材、身高和長相乃至氣質,她絕對都是讓人見一眼就難以忘懷那種類型。

    沉迷眼前美色中的管明棠,巴巴的望著面前的美女,她……這時,昨日的那似夢般的幻境再一次於眼前浮現開來。

    這……不是夢!

    ……

    被管明棠如此盯視著,李竹筠卻是眼波流動,在他身上飛過時,腦海中浮現出昨日他在自己身體上的瘋狂,不禁俏顏一紅,害羞地笑了一下,同時白了管明棠一眼。

    “你這人,還看不夠嗎?”

    似嬌似嗲的輕喃,只讓管明棠心魂一蕩,真是迷死人的尤物。萬般嫵媚盡在一瞥中。

    “昨日喝那麼多酒,一定渴了吧,先喝口茶!”

    茶入口中,清澈入心肺的感覺,多少總讓管明棠感覺舒服一些,盯視著這面帶紅雲的女人,他似乎明白了什麼,自己昨天果然是將計就計了。

    這計,若是再來幾次的話……又有何妨!

    “竹筠!”

    左手似無意的撫上她的那迷人的臉蛋,管明棠注視著這雙眼佈滿血絲,感覺著這未著粉黛卻細膩如嬰兒般的臉龐。

    “嗯……”

    一聲似嬌羞無比的輕吟和著那雙媚惑眾生的眼中閃動著光采,卻只讓人有一種想要迷失其中的感覺。

    再一次心魂蕩漾的感覺,卻管明棠再一次忍不住於心下讚歎著

    “真是個迷死人不要命的尤物啊!”

    手被他緊握著,看著他那火辣辣的眼神,雖說早就已經習慣了男人們的這種眼神,但今日卻和往日不同,此時被管明棠這看著,李竹筠心中卻是莫名地跳得厲害,整個人似乎軟綿綿的,沒了一絲氣力,甚至於連端著杯力氣,這會都散去了。

    看著李竹筠面帶桃紅,嬌羞中卻又有些緊張以至喘息不不定時著胸前那兩處滾圓顫動不已,這會再無法控制內心慾望的管明棠,那裡還有什麼顧忌,左手在恍惚之間竟是掙脫理智的禁錮,緩緩地從衣縫間伸入她的胸前。

    手入衣內,透過胸罩的邊緣,便撫到一團溫玉,掌心壓於那峰巒之上,但指尖卻無法覆及其下。論其偌大,著實讓人神醉,論其柔綿,又實讓人心迷,指撫於前端豆點嫣紅,頓時挺於的指間。

    李竹筠料不到這一大清早的管明棠竟會如此,加之這侵襲竟然如此突如其來,全無一般君子之行的舉動,卻是讓她不由吞嚥了一口空氣,嗓間吐出的一聲媚人心魂的低吟。

    “嗯……”

    見她貝齒輕咬紅唇似克制的低吟,卻只讓管明棠心頭一顫,這會的李竹筠那張迷臉頰處儘是紅暈,滿面的羞紅卻是蔓延到她的脖子下,只是平添幾分誘人之處。

    左手又擰起那滾圓之巔的俏立點處,盯著李竹筠桃眼之內流溢不已的春意,慾望盡斥理智的管明棠面上含笑的道了一句。

    “竹筠……”

    不待他把話說完,李竹筠卻把紅唇送上堵住了管明棠的話。

    一朝之計在於晨,只怕是這會兩人再無心起床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6:52
第24章 命運跌宕誰人知

     人生的命運總是表現出它戲劇性的一面,管明棠也不例外,甚至似乎比一般人來的更跌宕起伏的一些。

    在最意想不到的時候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得到了最意想不到的收穫,或許,這就是命運。

    當天下午,當管明棠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卻只看到一張紙條,伊人已去。而不待他感嘆李竹筠的瀟灑,飯店的房門卻已經敲響了。

    整整一下午,管明棠卻是只覺神清氣爽,體力無比充沛,知這一切乃是李竹筠的功效。至此,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過去人們常說“男人是不應該缺少女人的。”。

    沒有女人,男人便會像那無源之水,雖能暢流一時,但終將乾涸枯竭,又彷彿是那無本之木,雖也能隨風搖曳一陣,但終究會是技枯葉敗、零落不堪。

    不過這會,在天津利順德飯店的房間內,面對著王天木,這位復興社華北情報站的負責人,管明棠卻全沒有機會去思考那位讓他神清氣爽的女人,更沒有時間去感嘆男人不應該缺少女人。

    此時一個前所未有的誘惑正在吸引著他,而這個誘惑足夠讓任何人乖乖地坐在王天木的對面,順從的聽從他的安排,服從他的意見,即便是對方連正眼也沒有瞧他一下,也會恭敬而順從的坐在那。

    可這會,面對幾百萬,甚至上千萬的財富,當別人把銀子捧到他面前的時候,管明棠卻是搖蕩著高腳杯裡殘留的紅酒,笑吟吟地看著王天木。

    這會,他甚至連腸子都悔青了,若不是從王天木的口中得知宋子亢走了,估計一定會跑到他面前去罵他祖宗十八代,那宋子亢那裡是想送自己一場大富貴,根本就是在送自己一條絕路!這那裡是做什麼生意,分明是……詐騙!

    而騙的那位卻是中國的二號人物,手握二十幾萬大軍的人物,從這樣的人手裡騙錢,那可真是……

    而這會終於把那“生意”的底子透了出來的王天木,卻是被這個比自己年青二十歲,到現在還沒弄清楚他的來歷的傢伙似笑非笑的看的有些心慌,有些心虛。

    “唉!我的哲勤老弟啊!我可是向你交了底了!行與不行,可就看你的了!”

    話出口時,王天木的心裡好像有七八隻猴子在撓癢癢,連說話也不自然起來。他知道,在做生意上,自己是個外行,甚至是整個復興社的外行,復興社中不少人都是欺詐使壞的好手,狡詐也是復興社之人的風格,可唯獨在復興社中找不到做生意的風格。

    他王天木做不好生意,同樣,在復興社之中,也沒人能做好這樣的生意,在決定做這個生意的時候,他的心裡曾有過一個又一個人選,可最終,在諸多人選之中,他還是選擇了眼前的這個,甚至有些來歷不明的傢伙,究其原因是為了什麼?

    僅僅只是一首《起來》?當然不是,至於宋子亢介紹他時說的什麼“愛國商人”“助軍義舉”之類的話,他可根本不信,那是放屁,做生意的有幾個不是想著錢的,而從那筆生意中,他看到眼前這小子的賭性!

    他是在拿這一筆單子去賭將來,宋子亢雖說只是中校,可每年經手的軍需採購沒有上千萬,也有五六百萬,在王天木看來,眼前的這位的賭性可真不一般啊!

    有時候人總是會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決定,相比很多生意人,雖說的這個人或許來歷不清,可貴就貴在這地方,年青人最大的好處是什麼?有闖勁、敢冒險、有賭性,而且他還沒有家室所累,一但事發,他大可拍拍屁股走人……

    可偏偏他聽自己說道了這麼半天,卻是一句話也不說,一聲也不應。

    “這可是一筆飛來橫財啊!不過嘛!就看你下不下的起本錢了……”

    在王天木加重語氣,強調這是一筆橫財的時候,玩夠了杯中紅酒的管明棠,將紅灑一飲而盡,緩緩地放下酒杯,接著輕輕說道。

    “王哥,您前半句是假,後半句是半真半假!”

    前半句是假,後半句是半真半假!

    瞬間,王天木愣住了,他看著管明棠說道。

    “瞧您說的,哲勤,你擔心什麼?說出來讓王哥幫你參詳參詳!”

    話剛說完,王天木這才發覺自己的語氣竟然是如此的卑微,而對面這個年青後生,則渾身上下瀰散著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力,只讓他不敢針鋒相對。

    他怕什麼!

    是怕沒人接下這個生意嗎?

    不,絕不會,他堂堂復興社華北區的負責人,豈又擔心會沒有人……

    “參詳?哈哈,”

    管明棠卻是笑了起來,此時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現在反而不怕了,不再像先前那麼擔心了,反倒是有些放肆了。

    “王大哥,您可真會開玩笑!有些東西您參祥不參祥的,結果都是一樣的,現在我有的選擇嗎?”

    怕?

    管明棠知道這會怕已經沒用了,他王天木把底子透給自己,如果自己拒絕的話,恐怕今天自己連這間屋子都出不了,沒準自己最後會被人在浴盆裡砍成幾塊,然後藏到箱子裡被埋到天津城外的某個地方。

    還需要再怕嗎?不需要了!

    “現在我還有的選擇嗎?”

    房間裡靜下來,這會先前還是哥長弟短的兩個人誰也不看誰,卻想著同一件事情,雖然想著同一件事,可取捨又有不同。

    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管明棠的心裡卻想著,自己怎麼渡過這一關!自己當真是小瞧這個時代的英雄了。我以真心待人,誰以真心待我?

    歸根到底,還是自己起了貪念,若是沒起這個貪念,又豈會落得現在這個騎虎難下的局面?得想辦法度過這一關才行!

    做好人是不能動歪心思的,一但動了歪心思,非欺即詐的!肯定就沒有什麼好下場!就像現在自己這樣,若是沒有那個貪心,又豈會……幸好,幸好自己家不在這啊!即便是東窗事發,他張學良還能追到2013年殺自己不成?

    更何況現在最要緊的是把眼前這一關渡過去!可,怎麼才能過了這一關呢?想安然渡過這一關,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應下來,就能過去的!

    在管明棠思索著如何渡過這一關的時候,而王天木卻是盤算著現在這件事怎麼處置。沒錯,就像之前管明棠說的那樣,如果他不答應的話,今天他還真離不開這裡了。或除了他之外,自己手裡頭有誰適合做這個生意?

    華北區裡的角色是不少,可……東北軍那邊也不是吃醋的,沒準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的。

    心中想通了一切,王天木便試探地問道。

    “怎麼,哲勤,你不敢了?”

    先是美人計,現在又是激將法!心中有了對策的管明棠在心下冷笑時,卻把酒杯朝桌上一放。

    “不敢?開玩笑!不就是生意嗎?”

    先前的美人計,我將計就計了,現在的這激將法,少爺我也依法辦事吧!

    管明棠的回答,只讓王天木心下一喜,可不待他接過腔,耳邊卻又響起一句話來。

    “王大哥,您如此照顧哲勤,這日進斗金的生意可少不了您的,怎麼著,您也是生意人,算您一個份子吧!”

    日進斗金!

    王天木的心下卻是苦苦一笑,若當真只是日進斗金的話,那能輪著你小子,可他卻知道,這管明棠之所以這麼說,卻是為了把自己也綁上去,若是自己不答應的話……而且,這事誠然也像他說的那樣,的確有日進斗金的可能。想到這裡王天木便斷然說道。

    “這是自然,這樣的好事,王某我自然不會錯過的!”

    話出口時,看著管明棠,王天木便知道,即便是這件事成了,自己怕是也要從此和這小子牢牢地捆在一起,他上天堂自己沾光,他下地獄自己遭殃。

    而在王天木道出這句話時,管明棠的心下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活了,可在鬆下一口氣時,心下卻又湧起一團火來,那火不停的在他的胸心燃燒著……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2-25 20:46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6:52
第25章 棋子亦會怒心生

     棋子!

    在王天木離開之後,坐在沙發上,管明棠的心下卻是依然久久難以平靜,沒想到,自己竟然成了一個棋子,而且還是一個隨時可以丟棄的棋子!

    他的心中燃燒著一股火焰。

    是憤恨不平的火焰,就在剛剛,他方才擺脫了死的威脅,儘管王天木從來沒說過,可他卻知道,如果自己拒絕的話,是十死無生,即便是答應了仍然也是生死一線。

    “他娘的,越混越倒處了!”

    心下咒罵之時,躺坐於沙發上,管明棠的腦海中卻是不停的思索著對策。

    一開始,不是沒想過,使用那銀碟打開時空門離開這個時代,可,一想到自己那不過剛兌現,正準備購買物資以便在另一個時空中倒賣的六十萬元巨款,便是一陣肉痛,那批物資可是花了自己一兩百萬,若是就這麼白白的丟在這個時代,是個人都舍不得,自己掙點錢也不容易啊!

    而且,尋思著王天木提到的那個生意,若是成了的話,那可不是幾十萬,而是三四百萬的大買賣啊!這麼一筆大生意,就這麼丟了,可真他娘的虧大了!

    像那種上對不起國家、下對不起人民的二世祖,即便是騙上一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那些錢弄到手,也是利國利民不是!

    更何況,即便是自己逃了,王天木沒準還會再找一個人,繼續把這件事辦下去,這事可是南京的命令,南京想慢慢的把那位少帥的血放干,從而好收軍為已用。自己參與到其中,可不也是為國家做貢獻嘛!

    嗯!這也算是為將來的抗戰作貢獻,為……儘管明知道其中的風險,可這會,管明棠的內心深處卻又在那不停的為自己找著藉口,一個個藉口不斷的刺激著他的理智,他的克制。

    貪心!

    貪念一起,人總會是會做出一些讓自己意想不到的決定,此時的管明棠正是如此。

    “幹!管他三七二十一的,這一票幹成了,老子拍拍屁股走人,他縱使是天大的本事,還能跑到二十一世紀報復不成!”

    法租界七月十四路上,管明棠獨自一人在街上徘徊著。

    儘管早在幾個小時前,就已經做出了決定,把這票生意幹下去,可只要一想到,自己竟然成為了其它人手中的一個棋子,那團火還是不停的在他的心中熊熊地燃燒著!

    王天木,念叨著這個名字!

    一時間,管明棠不知道是恨,還是怒。可那團火燒的著實讓人難受!

    此時,他所思所想卻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發洩,無所顧忌地去發洩那壓抑於心,而不能釋放的怒火與憤怒。

    用什麼樣的方式發洩呢?

    女人!

    李竹筠!

    管明棠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女人來,想起了那個讓他驚豔不已的女人,可是在這個時候,他甚至不知道要到什麼地方去找他。

    “丟他娘的美人計!”

    心裡憤恨的罵著,管明棠同樣也知道,現在自己這種近乎有些變態的心理,也許會嚇著她的!找不到她,反而是件好事……

    去妓院吧!

    管明棠在心裡如此教唆著自己,還從來沒有嘗試那麼刺激的滋味呢!去尋找那些能讓自己衝動的妓女吧,或許只有這樣,那心中越燒越旺的慾望之火才不會把自己給燒死。

    應該找一個白白的,胖胖的,最好是扒光了衣服後仍白乎乎的像個面人一樣的女人,那凸凸的乳、房,在床上一扭一扭的雪白肉體,捏在手裡滑溜而柔軟的,說話應該是像林志玲那樣嗲聲嗲氣,軟軟的、綿綿的。如果壓在她身上,那叫聲一定會叫得人心裡癢癢的。然後一邊騎馬挎刀兇猛的砍殺,一邊聽著身下讓人心醉的嬌聲呻吟……

    想到這裡,心裡那團火更加鬧騰起來,對,去妓院!

    在現在的這個時代,沒去過妓院的男人還算什麼男人呢?就是那位創始人,不也曾因為嫖娼和學生爭搶妓女,而被北大開除嗎?

    我只是凡夫俗子一個!

    心下為自己鼓著勁,管明棠為自己第一次嫖妓邁出了堅定的步伐。只是剛剛過了街道拐角的地方,卻被一個討厭的人扯住了自己的衣袖,搭眼一瞧卻是一個洋鬼子,而且是那種衣著破爛的洋鬼子。

    滾開!

    心下壓著一團無名之火的管明棠一把推搡著那洋鬼子,一邊憤憤地罵道。

    “先生!您要不要來玩一把!賺錢很容易的……”

    那洋人操著一腔生硬的中國話道,他似乎看眼前這人穿著體面,並沒有放開的意思,他還想從這人身上賺錢呢!怎麼能輕易放開!

    哼哼,沒看老子正火著麼,真他娘的欠收拾!

    扭頭看時,管明棠這才注意到,眼前的洋鬼子一身皺巴巴的夾克衫,個頭大約有一米八,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個頭,鴨舌帽下露出淺淺的黃髮顯得乾澀而凌亂,他堆著微笑的臉龐上一雙幽蘭的眼珠正定定地瞪著自己。

    一個破落的洋鬼子!

    無論是現在,還是後世,那些破落的洋鬼子,總把中國當成一個淘金地,在後世別說是這樣的“白種”,就連東非的黑鬼子,都他娘的一個個鼻子頂上天去了,全不顧自己他娘就是當苦力的命令,就那……國人還買他們的賬!

    管明棠心裡罵了一句,心下正有團火的他,想著玩玩這洋鬼子出出氣,便接控說道。

    “賺錢!怎麼個賺法?”

    不用想,管明棠都知道自己這會臉色一定極為的難看,那洋鬼子忽然鬆開手後,尷尬地笑了笑道。

    “您看,先生就用這個!”

    那洋人用手指了指身後,接著又補充道。

    “很公平的“吃角子機”!”

    噢!

    放下剛剛握緊的拳頭,心下尋思著等會在收拾你這個不長眼的洋鬼子,管明棠一邊向那洋人的身後看去。

    那是一個方正正的匣子,體積並不大,上面有一個可塞硬幣的小孔,下面有大漏斗狀的出口……古董老虎機!

    瞧著這老虎機,管明棠瞬間啞然失笑道。

    “你指的就是這個老虎機麼?不過就是騙人的東西!”

    “騙人?”

    這破落的洋鬼子立即不答應了,他連連搖頭道,

    “不,不騙人!先生,您看,這很公平的。這是最公平的遊戲!”

    洋人一邊說著,一邊將一枚硬幣塞進老虎機上面的小孔,然後扳動匣子右方的鐵柄,只聽一陣嘎嘎的一陣機械聲響過後,老虎機下面的出口出滾落出兩枚硬幣來。接著那洋人滿臉喜色地拿起那兩枚硬幣站起來道,

    “先生,您看見了麼?就像這樣,您只要買一個籌碼,就會從下面滾出兩個,四個,很多很多的籌碼……您說還有比這賺錢更容易的法子麼?”

    “似乎還真沒有了!”

    管明棠看著那得意洋洋的洋鬼子笑了起來,一個有意思的洋騙子,這年頭,不少在本國混不下去的洋鬼子,跑到中國來招搖撞騙的,別說這年頭,就是80年後的中國,又未嘗沒有這些洋騙子,騙財騙色,沒有他們不騙的。

    而在不知不覺中,聽著眼前這個洋鬼子的一番叨擾,管明棠心中的火居然奇蹟般地偃旗息鼓了。嫖妓自然是不去再想了,瞧著這個破落的洋騙子,管明棠的注意力完全地被眼前這個洋鬼子給吸引住了。

    他是騙子!自己同樣也是個騙子,至少即將成為一個騙子!

    兩個騙子!

    突然,管明棠敏銳的意識到,若是自己操坐得當的話,眼前的這個洋人也許會成為自己手中一顆重要的棋子,一個避免自己身陷其中的棋子。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2-25 20:47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6:53
第26章 忽悠他人心境升

     民國二十一年六月三日,也就是“兒童節”後的第二天的午後,這一天,天津的天氣是萬里無雲的好天氣,陽光明媚的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寬碩的馬路中間,汽車一輛接一輛平穩地馳騁著。

    可是在法租界的七月十四日路的拐角處,一中一外,一華一洋,一個老騙子和一個即將成為騙子的人,卻是那裡拉開了狼狽為奸的序幕。

    “能告訴你叫什麼名字麼?”

    看著眼前這個落魄的洋人,管明棠的心中忽然泛起絲絲的憐憫,這丫也太遜了,就像自己一樣,在這個時代,有那麼多的特權,可漂洋過海的來到萬里之外的中國,到最後卻混成這個樣子,實在是劃不來啊……

    瞧著他這模樣,管明棠卻不由的想起自己來,當時自己的情況也不見得比現在的他好多少,相比之下,他似乎還比自己多了一點闖勁。

    “傑克?拉萊!”

    洋人懶洋洋地咕噥著,此時傑克已經發覺眼前這個衣著光鮮的中國人,並不是他想像中的“肥羊”,也沒有和他賭博的意思。這個發現讓他覺得很無趣,他瞟了這人一眼,然後扭頭重新開始在大街上搜尋起“生意”來!

    “怎麼,你不想發財麼?”

    見這個洋鬼子又開始搜尋起目標來,管明棠提高了嗓音在他身後說道。

    “我說,拉萊先生,如果你願意的話,你會每天有比靠這個洋玩意收入多十倍的錢……”

    金錢,無疑對傑克有著太大的誘惑力,想來金錢對於他來說,就猶如飢餓的乞丐,即便是聞到肉香,也會禁不住流下三尺涎水。

    “發財!您方才是說能讓我發財麼?”

    一聽發財,傑克霍地扭過頭來,他雙眼圓睜,張大著嘴巴,面上儘是渴望之色的說道。

    “這位先生!您不會騙我吧!

    “就你!”

    拉萊的回答只讓管明棠冷冷一笑,輕蔑的看一眼這個洋鬼子,他配嗎?

    “你覺得有這個必要麼?”

    冷冷一笑,管明棠故作生氣地扭身要走,可人不過是剛一轉身,卻又被已經動心的傑克拽了回去。

    此時傑克已經換上了一張笑臉,他不無諂媚地微笑道,

    “這位尊敬的,仁慈的,可愛的先生啊,您發發慈悲,告訴我如何才能夠發財呢?”

    被人吹捧的感覺實在是舒服,尤其是在被人當成棋子之後,他人的馬屁,總會讓人找回一些自信,心情大好的管明棠,在傑克狠拍了一陣馬屁之後,看著他,指了指他身後的老虎機說道。

    “你會搗鼓這洋玩意麼?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想讓它怎樣就怎樣……”

    “沒問題!”

    一聽不過只是這個要求,傑克自豪地拍著胸脯說道,

    “我傑克?拉萊完全可以勝任製造這種“吃角子機”的工程師……“

    聽著落魄的傑克買力地吹噓著自己如何如何對他的洋賭具瞭如指掌,聽著他的吹噓,管明棠卻上看著眼前的的這個自吹自擂的洋鬼子冷冷一笑。

    “那麼,為什麼,到現在你還這麼落迫?”

    一句話,卻讓傑克?拉萊整個人頓時變得垂頭喪氣起來,全沒有之前的得意。

    “我,其實先生……”

    聽著傑克?拉萊的訴苦,管明棠才知道,眼前的這個傑克?拉萊的確是一個工程師,不過在兩年前的經濟危機時,失業去了工作,為了養家餬口,他便開始使用空頭支票,結果東窗事發被判刑,刑滿後來到有冒險家樂園之稱的中國上海。最初在酒吧、酒店做侍應,而他注意到在中國根本就沒有吃老虎機後,便把心思用在了這上面。就在幾個月前,積蓄了一些錢後的拉萊回到美國購買了一台吃角子老虎機,為了能給在美國的妻子多留一點錢,拉萊並沒有乘坐郵輪迴到上海,而是選擇搭乘一艘遠洋貨船,貨船的目的地是天津。

    所以,他這才到了天津,原本想著在天津先掙上一筆錢,然後再去上海,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天津人,準確的來說是中國人並不認這種賭具,因此他的這種風靡美國的賭機,根本就沒有任何市場。

    原來如此!

    瞧著那台機械式的老虎機,聽完拉萊的解釋之後,管明棠知道,這種機器在中國極具市場,中國人極為好賭不說,這種針對下層民眾的賭具,在後世的中國更是屢禁不止,可現在……中國卻根本就不認識這種機器,但……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心下一笑,管明棠壓低了聲音對這個洋鬼子說道。

    “有沒有想過把它當成純粹的玩具放在娛樂場,供人們免費玩耍,?”

    聽著這個建議,傑克先是一愣,然後猛的大叫起來。

    “噢,我的上帝!”

    傑克驚訝的看著眼前的這個中國人,整個人瞬間變得極為激動。

    “讓他們先當成遊戲,等人上癮後才演變為賭博!天,先生,您可真是一個天才……”

    誇張的言語不過剛一說完,傑克卻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驚喜消失了,整個人瞬間像霜打了似的說道。

    “我……我就這麼一台機器,而且還沒有錢……”

    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似的,在傑克說出這句話時,他的肚皮甚至餓的咕嘟叫了一聲。

    “你沒錢,我有啊!”

    彎腰瞧著那台老虎機,管明棠敏銳的意識到,這才是真正的“大生意”,而且,既然王天木利用,那自己又未嘗不能利用他!復興社說是復興社可對黑道的操縱亦不弱於幫會,若是利用王天木在華北的勢力,把這老虎機設置到華北的每一個大中城市的話,這絕對是個一本萬利的生意。

    而且這個生意,卻是把王天木推到檯面上,讓王天木變成自己的棋子!

    “你?”

    “沒錯,這樣一台,兩台的,根本就沒什麼意識,要弄的話,就弄他個千兒八百台的,把整個天津城都鋪上這老虎機,那樣,才能掙大錢!”

    這……可能嗎?

    這個中國人的話,卻讓傑克在心裡嘀咕一聲,他並不相信眼前的這個人有這個實力,看著他的目光也漸漸地從驚喜變成懷疑。

    從口袋裡取出錢包,管明棠隨手抽出幾張鈔票遞到傑克手中,

    “拉萊先生,您還會懷疑我的誠意麼?去拿這些錢換身乾淨的衣服,如果想發財,明天這個時候你在這裡等我吧!”

    說完,管明棠便拍了拍神情恍惚的傑克,頭也不回地走了。

    朝那去?

    還去嫖妓麼?

    不,自己怎麼能有這麼墮落的想法呢?

    理想之路儘管充滿了艱難險阻,可事在人為,只要集中全力去打拚就沒有做不成的事情……

    可在管明棠朝前方走著的時候,他卻感覺有種不舒服的感覺追隨著自己,緊壓在心裡,帶來強烈的不安。馬路上車輛稀少,路上沒有行人。

    可管明棠內心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這是怎麼回事?駐足於路口,就在無意中扭頭朝左右看去的那一剎那,他知道心緒不寧的原因了。

    自己被別人跟蹤!

    身後的那個青年人,從自己離開飯店後,他就一直跟著自己,甚至就是在自己同拉萊聊天時,他也在不遠處的電線杆邊看著報紙。

    而現在,當自己停下腳步之後,他卻又站在路邊,手拿著報紙。

    還在看報紙?

    心下冷笑著,為了證實是否被跟蹤,管明棠繼續沿著公路向前走著,而那個人始終與自己保持一定距離,不快不慢地跟在後面。

    這個發現使管明棠的心情更加不安。

    王天木!

    想到影視作品中對復興社的描述,此刻在管明棠心中的警報凜厲鏗然地鳴響,他的冷汗涔涔而下。恬靜晴朗的天氣似乎突然變得陰森冰冷,他像跌落陷阱的困獸,心內一片混亂。

    現在怎麼辦?去那……

    在冷靜下來之後,管明棠的眼前突然一亮,邁開步子頗為自信的朝前走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6:53
第27章 貪念一生忘國事

     左手端著茶,看著杯間升騰著的熱氣,王天木卻是沉默著,他不時用餘光朝管明棠看去,卻見他同樣的端著茶杯,只是偶爾做品茶狀。

    這小子!

    半個鐘頭前,負責跟蹤的曾澈還沒回來報告,可管明棠卻到了自己的家中。

    雖說作為復興社華北區的負責人,可一手創建天津站的王天木卻是一個人,辦公地點就是他家裡,工作全靠他自己的社會關係。王天木的氣質、秉性,跟戴老闆有很多相似之處,也是愛交朋友,到哪裡都吃得開,有什麼事都擺得平的那種人。

    在他的家裡,向來都是有著各種各樣的三教九流,他也接觸過形形色色各種各樣的人物,可像管明棠這樣的人,王天木還真是第一次碰到。

    “王老闆,把你派去保護我的招過來吧!那位兄弟跟了這麼大半天,人也累了,想來口也渴了,進屋喝口茶!”

    半個鐘頭前,這管明棠進了屋,開門見山的便是這麼一句話。

    不成器的東西!

    想著自己派去的人竟然被管明棠這個外行人給識破了,以及當時的窘態,王天木的心下一時不知是惱還是羞,而更讓人難堪的是,管明棠卻大大咧咧的告訴他。

    “做這個生意,沒人保護可不行,暗著保護,沒準就來不急了,還請大哥派來兩個人,貼身保護我吧!”

    這個管哲勤!

    雖說有些羞憤交集之感,可王天木卻越發的欣賞這個年青人來,像這樣的年青人,他還真是第一次碰著。

    可接下來,管明棠的建議,卻讓王天木的心裡犯起了嘀咕,這管明棠到底是什麼意思?第一次,王天木發現自己從來沒有看穿他,他到底在想什麼?

    僅僅只是為了置身於幕後?還是說……

    “你確定,真的要這麼幹?”

    最終,還是王天木首先打破沉默,他看著管明棠,試探的問了一句。

    “你要知道,這外國人可不好掌握,一個弄不好……”

    可就前功盡棄了!

    “想把這個生意做成了,告咱們,北平的那位上不了鉤,想讓他上鉤,就必須要讓洋鬼子出面!”

    在來的路上,管明棠已經想了一切,儘管那個計畫不過只有構思,但在管明棠看來,這卻是最為可能的辦法。

    “而且……”

    放下茶杯,看著王天木,管明棠又用儘可能平靜的口吻說道。

    “與很多國家不同,美國是一個經常需要處理大量剩餘軍用物資的國家,美國的軍事工業在一戰期間達到了頂峰,其軍工生產規模一度超過全世界軍工生產總規模的三分之一。生產得多,自然就剩餘得多。要把如此巨大的軍用物資在短期內消化掉,對任何一個政府來講都不是件輕鬆的事——這麼多東西就算白送人,還要送一陣子呢,剩餘物資的儲存同樣需要耗費大量的資金,所以如何處理這些剩餘物資就成了美國政府的問題,而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就是對民間底價銷售,其中一些物品被使用過,但也有一些物品仍然包裝完好,那些東西的價格,甚至不到成本價的十分之一……”

    “美國人都是傻子可是?這世界上會有人幹這樣的事情?”

    睜大雙眼,王天木的臉上全是不可置信的模樣,政府把原來十塊錢的東西當成一塊的賣,甚至一百塊的當成一塊的賣,有這樣的好事嗎?

    面對王天木的回答管明棠只好以一戰後70萬條馬用軍毯無法處理,最後被人以低價買下。然後通過裁剪拼接成地毯,做帳篷內襯,沙髮套,做各種的衣服墊肩,內襯的故事來讓王天木相信,的確可以賺的到錢。

    “……反正,就是一句話,美國政府財大氣粗,再說這些軍用物資,一旦不用了,連往哪兒放都是個問題,所以,與其浪費資金儲存,還不如低價處理了。”

    “這……這怎麼可能?”

    半信半疑的王天木,雖說驚訝於美國的財大氣粗,可他卻依有些不太確信的說道。

    “這和你找那個洋鬼子有什麼關係?”

    “關係可大了!”

    看一眼王天木,管明棠倒是覺得他是不是腦子不開竅啊,到現在還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咱們想把這件事做成了,就要在這上面做文章,弄一個洋行出來,然後讓那個洋鬼子出面,至於賣給張學良的物資,自然也就是美國的軍用剩餘物資……”

    “可,現在美國人還有你說的那個什麼剩餘物資……”

    話一頓,原本有些不明白所以然的王天木,這會總算是明白了管明棠的意思。

    “你是說……”

    終於,一番解釋後,王天木總算是明白了管明棠的意思,什麼美國剩餘物資,那根本不過就只是一個由頭,只不過是藉著這個由頭去做這筆生意罷了。

    “這年頭,做生意的誰會把大把的銀子朝外頭推,現在市價讓你們炒的這麼高,有幾個願意降價的,要想把這筆生意做成了,咱們就得在這上面做文章!”

    儘管知道管明棠的這個做法或許是成功率最高的法子,可王天木卻知道這同樣也是他“自保”的法子,把一個破落的洋人推出去擋事,若是到了最後,實在不行……

    這小子人年青,可心思也夠狠的……就在王天木在心間編排著管明棠的時候,卻見他慢吞吞的說道。

    “另外,王老闆,我這有一個生意,還想王大哥在一旁幫襯一二。”

    生意?王天木微覺得詫異的當口,卻聽著管明棠說道。

    “這個生意若是成了,差不多就是日進斗金的生意,別的地方不說,單就是天津這一個地方,一天掙上個萬兒八千的,也不是什麼難事!”

    一邊說,管明棠一邊想著,想著怎麼把王天木拉上自己的這艘“賭船”。

    “當然,若是王大哥沒興趣的話,小弟有一個不請之請,還望王兄能將小弟引薦給袁文會……”

    日進斗金,一天掙上萬兒八千的!

    這句話只讓王天木不由的倒抽一口涼氣,一開始,他以為管明棠說的是玩笑,可見他提到要見袁文會,這位天津青幫的龍頭,便知道管明棠絕不會在說笑,在他王天木面前說笑倒無不可,畢竟他現在對自己還有用。

    可袁文會呢?這位可是天津的地頭蛇,那個人可不是好想與的!

    “哦,不知什麼生意,需要王某下多少本錢!”

    “不多,十萬元!”

    管明棠淡淡地出一個幾乎要嚇死王天木的數字,像是又想安慰他似的補充道。

    十萬,十萬……

    喃喃自語著王天木的心裡又氣又恨,還不多,十萬還不多,多少才是個多!當初特務處創辦時,戴老闆化緣一個月不過就化來這個數罷了。

    “哲勤,您可真瞧得起你王老哥啊!”

    苦笑著,王天木又說道。

    “別說是十萬大洋,就是一萬大洋我也拿不出啊!這華北區每個月不過只有五千大洋的經費,說是華北區天津站,可這裡千頭萬緒的,是個地方都得花錢,這錢啊……”

    雖說嘴上哭著窮,可王天木卻試探地問道。

    “那一萬元能佔幾成的股?”

    “大概兩三成吧!”

    故做為難的道一句,在管明棠的心裡,這一萬元,不過只是當王天木進來的份子錢。畢竟,自己原先想的就是借用王天木的勢力為這個生意開山鋪路,這筆生意算起來不過也就是十幾萬,錢不多,可最關鍵的是勢力。

    對於老虎機的生意,管明棠並不陌生,甚至他的那個鐵哥們——劉佳,就曾幫過這個生意,雖說不過只做了一年,可有時候一些生意只需要做個短線,在後世還有打擊賭博,在這個時代……

    沉吟片刻,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王天木一咬牙說道。

    “哲勤,我這的情況你大概也知道一些,兩三成的股份!王哥我沒那麼貪心,我出五千!”

    在下這個決心時,王天木也想通了,無論是五千亦或是一萬,他的份子都不會少,眼前的這位之所以拉他進來,恐怕還是對自己有所借助,至於這錢,不過只是一個搭車錢罷了。

    “好!”

    見他接了下來,管明棠的心中狂喜,急忙著決定道。

    “五千就五千吧,算您三成的份!王大哥您就準備籌錢吧!”

    “哲勤,這不太合適吧,三成太多了……”

    照顧著面子,王天木客氣的說道,而管明棠自然是一番勸說。

    “……總之,這生意,離了王大哥的幫襯,定是做不下去,這三成的份子,是您應得的!”

    如此一番勸說,王天木自然先是客氣,最後“勉為其難”的接受了下來,而就在管明棠心下一喜,覺得自己和王天木捆在一起時,卻聽王天木用不無穩重的口吻說道。

    “哲勤,我覺得,那件生意,不能全交給外國人打理,怕有所不穩……”

    看一眼管明棠,王天木語氣極為誠懇的說道。

    “咱們得有人跟著,要不,你委屈一下,到那洋行裡當個買辦,如此也好盯著他,別出了什麼叉子!”

    注意到管明棠在聽到這個“建議”後驚訝的模樣,王天木卻在心下冷冷一笑,你小子,想在我面前玩花樣……還嫩點!

    雖說心裡罵起了娘,可心知已無餘地的管明棠只得點點頭說道。

    “這是自然……”

    心裡罵著,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管明棠又看著王天木,臉上堆出笑來。

    “那個,王大哥,另外還有一件事……”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6:53
第28章 定計安美為生機

     十九世紀六十年代後,居住在天津租界的各國僑民,在文娛生活方面營造自己的娛樂圈,沿襲著西方的傳統娛樂方式。最傳統娛樂方式是舉辦交誼舞會,自娛自樂。作為開展文娛與社交活動的場所,各國租界先後成立了僑民俱樂部。各個俱樂部都有舞廳,用來舉辦舞會。

    進入二十世紀以後,居住在租界裡的富家子弟,以追求西方文化娛樂方式為時尚,跳交誼舞成為一種風氣。在法租界勸業場附近,有多家營業性舞廳如國民飯店內的皇宮舞廳,福祿林飯店內的永安舞廳,中原公司內的仙樂舞廳以及大華舞廳、小洞天舞廳,有職業舞女伴舞。

    跳舞有悖於中國傳統的“男女授受不親”,衛道者攻訐為“毀壞名節”,而與北平、上海不同,自民國後,天津租界便一直是滿清遺老遺少們的聚集之地,民國十六年天津社會名流多人公開致函舞廳老闆,稱“於大庭廣眾中,男女偎抱,旋轉蹲踢,兩體只隔一絲,而汗液之浸淫,熱度之射激,其視野合之翻雲覆雨,相去幾何”,一時間卻在社會上引起軒然大波,可雖是如此,卻未能阻止跳舞在天津租界的盛行,而且舞客多為貴公子、名閨及縉紳階級。

    民國二十年春,在諸多天津社會名流的一片禁舞聲中,身任全國陸海空軍副總司令、北平軍委會主任張學良,這位酷愛跳舞獵豔的實權人物的支持下,中原公司的巴黎舞場開幕了。這家舞場時為天津最摩登的跳舞場,首置舞技嫻熟、如花似玉的平滬舞女伴舞,配以婉轉悠揚、怡情適性的美妙音樂助興,一時間,這裡成為天津最上層的舞廳。

    雖說現如今這“張少帥”先因不抵抗,後因棄守錦州被國人罵的體能完膚,並且封了個“不抵抗將軍”,可這巴黎舞場卻依還是天津上流社會雲集之處。

    不過是剛一入夜,這巴黎舞場內便是一片鶯歌燕舞,節奏歡快的音樂在舞場內迴蕩著,伴著那極為悠揚、哀婉的樂聲傾瀉而出,又是一個昇平夜的開始……

    在平津一帶頗負豔名的李竹筠,此時一個人孤坐在桌邊,輕呷著香檳,漫無目的地望著舞池裡的人影憧憧。

    “小姐!可以賞光跳一曲舞嗎?”

    一位溫文爾雅的年輕人微笑著站在李竹筠的面前。

    李竹筠聞聲望去,不禁燦然一笑,嬌嗔道:

    “管公子,你還曉得到這裡來啊?”

    這人可不就是管明棠,之所以李竹筠在這,還是在王天木那裡特意詢問的,絕大多數男人面對美色並沒有多少抵抗力,而在另一方面,既然王天木讓她向自己施了“美人計”,管明棠自然也就沒有了什麼顧忌。

    而更為重要的李竹筠並不是一個花瓶,這位出身上層社會、曾經留學英國的“交際花”,多少總能給自己一些幫助,更何況,把這個女人拉到身邊,也是讓王天木安心的法子,現實與生理的雙重需求,才有了管明棠的巴黎舞場一行。

    面對李竹筠的嬌喃,管明棠卻是微笑不語,直接擁著她滑入舞池……

    在舞池中隨著旋律舞動時,被管明棠擁著的李竹筠的心跳卻是不自主的加速著,在內心裡她極為頗為管明棠的才氣,極為喜歡音樂的她第一次聽到那首《起來》之後,便心想著什麼時候能接識這首歌的作者,可卻在不知不覺中對那人已是情愫暗生,否則也不會有昨夜的……想著昨天,與他的瘋狂,李竹筠的俏顏不禁一紅,可想到自己接近他的目的,心下卻是湧起一陣自卑之感來。

    而上午之所以不告而別,正是因為心裡的那絲自卑之感,而先前一人獨坐恰也是因為那些許牽掛之意。對於李竹筠的心中所想,管明棠即想不到也猜不到,在他看來,此時懷中環抱的女人不過只是……嗯,他人的工具,同樣也是自己的工具,只不過極為養眼,極容易滿足男人的虛榮心罷了。

    一曲終了。二人回到座位後,管明棠一語不發,卻是有些痴呆的望著玉貌花容,不可否認她著實極為漂亮,可再漂亮……終歸也是別人的人。

    管明棠的視線卻讓李竹筠俏臉微紅,嗔道:

    “哪有這樣子盯著人家看的嘛?”

    微微一笑,管明棠隨即面色莊重地說道:

    “竹筠!我今日是有正事和你說。”

    李竹筠一怔,問道:“正事?什麼事?”

    “嗯,我準備辦一家洋行,所以想……”

    瞧著眼前的女人,管明棠知道他不過只是自己棋盤上的一枚棋子,自己要讓這枚棋子發揮最大的作用,以利於促成自己的計畫的實現。

    “想讓您到洋行來幫我的忙!”

    “管公子!你?”

    李竹筠心下一凜,頗為詫異地望著這個男人,這就是他說的正事?他想辦一家洋行交給自己?

    “竹筠,我想沒有人比你更合適!”

    長吁了一口氣,管明棠儘量不讓自己正視這個女人的那雙美眸,那雙美眸中閃動的神采,是他實在不想正視的。

    “而且我不想你把自己的才能荒廢於此……”

    李竹筠側頭望向舞池中耳廝鬢磨的男男女女,回眼凝視管明棠,默然不語,可是任誰都能感覺到她的肩頭微顫著,一直以來,她都能在商界發揮自己的所學,可那不過只是想想罷了,無論是在天津亦或是北平,在外人的眼中,她不過只是一個“交際花”,只是一個花瓶,而現在……

    見李竹筠的神色似乎有些激動,管明棠連忙有些歉然的說道:

    “竹筠,對不起!若是你不願意的話……”

    李竹筠緩緩搖頭,又抬頭直視著管明棠問道:

    “你就不顧慮我會把你的生意做賠了?弄垮了?”

    在道出這番話時,李竹筠的臉上帶著些嬌嗔的模樣,全是一副我不過就是一個小女子的樣子,這樣的小女子那能擔起這樣的責任。

    “嗯,顧慮……”

    苦笑之餘,管明棠卻看一眼李竹筠,不無認真的說道,

    “我們雖然相識的時日不長,彼此遠談不上瞭解,可我知道若是把生意交給你,你定會把這生意操持好,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眼光?

    在心下冷笑著,那個洋行能辦多長時間?兩個月?三個月?亦或是半年?至於李竹筠……不過就是無法讓王天木脫身的工具罷了!

    冷酷?

    管明棠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麼冷酷,也不覺得自己多麼無情,在王天木手中,自己不過只是一個棋子,至於眼前的這個女人,不過就是王天木派來同自己上床的女人罷了,沒準……她也是特務!

    在她行美人計利用自己的時候,自然要有將來被別人利用的覺悟!

    “可是你根本就不瞭解我,對嗎?”

    李竹筠幽怨地望了他一眼,輕嘆一聲,說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不想我……”

    “當然,我還有些不放心你在這裡,你一個年輕女子在這洋場裡無依無靠的……”

    凝思片刻,管明棠卻是打起了“感情牌”,想來這正是她和王天木所希望的吧!

    “答應我,過來幫我忙好嗎?”

    而對這樣的盛情,李竹筠自然無法再拒絕,於是便不無情動的握住了他伸出的手,輕輕的點了點頭……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6:53
第29章 千里迢迢只為財

     六月四日中午,仍舊是法租界七月十四日路的那個拐角處,管明棠見到了煥然一新的傑克?拉萊。

    一桿文明棍,一身筆挺的白色西裝,一枚咖啡色的領結,修剪的整整齊齊的金黃色頭髮下一張充滿自信和微笑的臉龐。

    這就是落魄的拉萊嗎?至少從外表上完全不見了先前的落迫。先前管明棠還以為他至少四十歲,可現在看來,他頂多也就三十四五歲!

    “尊敬的先生,您可真準時!可我還不知道如何稱呼您呢?”

    傑克?拉萊非常紳士地拿起文明棍微微躬了躬身子道。

    “我叫管明棠,你可以叫我管先生!”

    定了定神色,管明棠笑著說道,同時又打量了一眼傑克?拉萊。

    “真是人看衣裝佛看金裝啊,傑克,你這麼一打扮我真的認不出來你了。”

    聰明人往往都不願也不會表露自己的尷尬,傑克?拉萊是一個極為聰明的傢伙,他立即轉移話題,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管先生,您昨天說的開賭場的事情可是真的麼?”

    “噢,是,是真的。”

    想起了昨日對拉萊所說的話,管明棠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夠吸引他,原因就是那個“傳說”中的賭場,而現在,之所以把拉萊拉進來,卻是為了另一件事,為了讓他做自己的棋子,當然,磨刀不誤砍柴功,兩者可以同意進行,而且那筆生意要做下來,還需要用幾個月的時間精心鋪墊一下。

    “如果拉萊先生有誠意,我們一定會發大財的!另外我告訴你,管某有絕對充足的資本開辦一個“洋”賭場!”

    “啊哈!”

    聽到這個確切的回答後,拉萊的兩眼放光起來,昨天整整一夜,他都在考慮著這個問題,正是賭場和財富的誘惑使得他選擇來到這裡。

    “管先生,您是說“吃角子老虎機”麼?那實在太好了!我說過,我完全勝任製造這種賭具!您的資金加上我的技術,我們可以合夥開一家賭場!管先生,您實在太有眼光了,你們中國人就是喜歡我們洋人的玩意……”

    “沒錯!”

    對此沒有任何異議的管明棠無奈地點點頭,別說是現在,就是未來同樣也喜歡洋玩意。

    “拉萊先生,您這幾天就可以跟我說說開賭場的具體事情了!”

    “啊!”

    拉萊驚喜地看著面前的這個中國人,或許他極為落迫,或許他急需金錢,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會把自己廉價的“出售”,他又頗為為難地說道。

    “管先生,您應該知道,我的應酬是很多,而我在美國的時候……”

    哼哼,這個狡猾的傢伙,聽著拉萊為了提高自己的身價,在那裡不斷強調著他自己的價值,管明棠只是在心下冷冷一笑,隨後卻不露聲色的笑說道。

    “你放心吧,我會給你一筆豐厚的酬勞的。”

    想來還是酬勞最終打動了拉萊,儘管管明棠從未提到所謂的“豐厚”有多麼“豐厚”,可不知為何,拉萊還是選擇相信眼前的這個人,他微笑著說道。

    “管先生,我一定效……效勞!”

    “應該是效犬馬之勞!”

    當然,這不過只是在心裡這樣想著,嘴邊卻對拉萊說道。

    “拉萊先生,為了慶祝我們合作愉快,我決定請你吃頓飯,我做東!”

    天津法租界國民飯店,美國人傑克?拉萊和他的那位極為年青的新老闆管明棠此時正在一包間內推杯換盞。

    大凡這世上的人,無論是中國人還是洋人,大都是看著比自己強的人心生自卑,看著不如自己的人而生優越之感,哪怕他心中所謂的強弱和自己並無多大關係,也都照用不誤,絕不會有半點浪費。

    在美國時,拉萊雖說是個工程師,可三年前的經濟危機,使得這個工程師卻成為了一個破產者,在美國的時候,即便是街頭的乞丐也不願正眼瞧他一眼——他也不比乞丐好上多少,可自從來到中國後,一開始還有些自卑的他卻在觀察一段時間後,面對著國人對“洋大人”的縱容,他就氣粗了起來,彷彿那拋棄他的美利堅和眾國就是他家一般,只要是對著中國人,無論你是窮人也好,有錢人也罷,在他的心裡只有一個態度--瞧不起。

    可是今天不同了,在包間裡品嚐著中國佳餚的傑克忽然發覺那種“拿來”的優越感似乎憑空消失了,更令他感到不安的是,“最新合作夥伴”管明棠先生似乎偷走了原本屬於他們洋人的優越感,而且流露的如此自然,如此的強烈。

    在管明棠的身上,傑克?拉萊找不到半點中國人的味道,不,這並不是說他不是中國人,而是從他的身上找不到像其他中國人見著外國人時的神情和說話語氣。

    為什麼呢?

    是因為管明堂有錢嗎?

    不像!

    在上海的時候,比他更有錢的中國人自己又不是沒見過!或許,管明棠僅僅是把自己看成一個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吧!

    想通這一切後,傑克?拉萊這樣安慰著自己。

    飯桌上的菜餚是管明棠自己點的,像是為了安慰它似的,管明棠不無自豪地對他說道。

    “拉萊先生,既然咱們都是自己人,我就不客氣了,咱們就從便宜菜開始吃起吧!”

    一盤雪菜冬筍,一盤乾燒鯽魚,一盆排骨冬瓜湯。酒倒是還不錯——山西的老汾酒。

    心懷不滿的傑克對管明棠的摳門很是不屑,在他看來,現在管明棠應該請他吃一場大宴才對,以此祝賀兩人的合作。

    可吃著吃著傑克也吃出了滋味。他感嘆道。

    “這便宜菜都如此好吃,那高貴菜實在是令人期待啊!”

    一聽了他的話,管明棠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看著拉萊說道。

    “拉萊先生,這你就不懂了吧!中國的高貴菜是用來擺譜的,真的吃起來還真不如這些便宜菜可口。啊,這就像你們洋人來到中國,一個個都tmd盡擺譜,不是裝作救世主就是擺一幅上等人的模樣,當然,拉萊先生你例外!”

    為了能把眼前的這個洋鬼子收歸已用,管明棠可謂是頗費了一番心思,在他看來,自己可以用洋人,但絕不能用那種不擺清自己位置的外國佬,所以,才會有這一番話,以及現在的這頓飯。

    而眼前的傑克和很多外國流氓不同的是,他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工程師,至少,他還有得救,不像一些人,根本就他娘的無藥可救,都是被國人自己慣出來的,現在是這樣,80年後,依然還是這樣,甚至那會慣起洋大人來還他娘的更變本加厲了。

    尷尬地笑了笑,傑克?拉萊卻心想到。

    “你看的還真透徹,不過你不是也擺了很大的譜麼?”

    這時管明棠似乎想起了什麼,他放下筷子看著拉萊說道。

    “拉萊先生,有一件事情我得和你說,以後見了任何人,你都要說自己是美國富商,是來中國投資的,你要時刻的記住你是個非常有錢的商人。而且,你在他們面前一定要拿出你們洋人的派頭,噢,也就是說你要擺洋人的譜,至於擺譜的錢,我來出。”

    “管先生!您這不是讓我騙人嗎?我是不會做出侮辱自己人格的事的。”

    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傑克以此來表達著自己的忿忿不平。

    愣了一下,管明棠看著傑克笑了起來。

    “拉萊先生,你誤會啦!這都是生意上的需要,並不算是騙人,再說,你會有豐厚的回報的。”

    “生意上的需要嗎?”

    傑若有所悟的看著管明棠,似乎有些不相信他的話。

    “如果是生意上的事情,我自然樂意,管先生您方才說的豐厚回報……”

    “很快就可以兌現的!”

    管明棠一邊吃邊說道。

    “下午兩點鐘有個朋友來接我們,到時,你別說太多話,免得被人看出破綻了。”

    雖說心知拉萊根本就談不上算是一個“合格”的“合作”夥伴,但現在對自己來說總算是聊勝於無,有總好過沒有。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2-25 20:4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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