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山河血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成)

 
Babcorn 2018-12-25 15:44: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6 118991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7:03
第70章 官門似海深無底

     清晨的空氣最清新最恰人,清晨也是大地萬物將醒未醒時最寧靜的一刻。嘴邊叼著一根香菸,在街頭浪蕩著,昨夜在綺紅樓裡窩了一夜的段雲朋徑直朝著一早點攤子走了過去,幾根油果子、一碗油茶,坐在早點攤上,他的眼睛不時的朝著周圍掃著,雖說昨個晚上,只不過是一刀,但對自己的身手極是自信的他,甚至都沒等到袁文會斷氣,便徑直去了綺紅樓。

    “號外!號外!津門袁三爺紫竹林飯店被殺……”

    喝著油茶,聽著報童的販報聲,段雲鵬便喊了一嗓子。

    “來張報紙!”

    遞過去幾個銅角子,接過報紙,段雲鵬便看起了上面的報導,正像他意料中的那樣,那張鳳嬌也沒瞧著凶手的樣子,即便是瞧見了,她又豈會告訴警察自己的樣子,再說自己不還蒙著面嘛。

    “一千大洋!”

    想著自己的報酬,段雲鵬的臉上卻沒什麼笑色,過去自己至多只是偷,而現如今卻是要殺人,雖是為國家殺人,可……心裡頭總不是個味啊!

    “一入官門深似海啊!”

    心裡念叨著,段雲鵬隱約能猜出,為啥師父不願入官門,雖說這官門裡頭沒給他定什麼規矩,可這官門裡頭的活,誰也猜不準到是什麼活。

    雖說心下頗有些不願,但段雲鵬倒是並不牴觸昨天的活,畢竟,這是鋤奸,這是……為國盡忠,對,就是這個道道。

    心下如此尋思著,喝完最後一口油茶,丟下兩個銀角子,段雲鵬便離開了早點攤,去北平,現在在天津犯下這個案子,得到北平躲上幾日,雖說是為國鋤奸,可他卻知道,無論是北平站還是天津站,雖說能把他給洗白了,可這種“髒活”真的暴光了,沒準會在南京的軍事監獄給他掛上個號,畢竟,這國家還是有法度的,鋤奸,本就是法律之外的事情。

    攔下一輛人力車,坐到車上,段雲鵬便丟下一句話來。

    “去火車站!”

    清晨的空氣最清新最恰人,清晨也是大地萬物將醒未醒時最寧靜的一刻,一直以來,雖說過去時常熬夜,但管明棠卻依然喜歡清晨,他從來都認為清晨是人腦袋最清楚的時候,在這個時候處理事情和判斷,是最正確的。

    所以自從在這個時代開設了自己的公司之後,儘管很少插手公司的事物,但他都是在清晨時,由家裡出發然後前往公司去詢查和處理公司的事情,儘管在大多數時候,管明棠都呆在公司中,但是每隔兩天,他都會回到北平城內的“家中”,畢竟,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有自己極為正常的生理需求。

    秋雨雖然下了兩天,但管明棠卻仍然沒有間斷自己清晨例行的工作,只不過今天起來稍晚一點罷了。

    一睜開眼睛,那純淨而又自然的女人芬芳直撲鼻而來,轉過臉來,卻看到一雙水汪汪的媚眼兒這會正看著自己,不是李竹筠還是誰,或許在後世,對待女人管明棠都是小心翼翼的,可是在這個時代,在李竹筠的這裡,管明棠卻可以充分宣洩自己的慾望,儘管,明知道這個女人不過只是監視自己的女人,卻並不妨礙他“將計就計”。

    “小嬌精,大清早的就引誘我!”

    瞧著那媚的似要滴出水的雙眼,在說話的同時管明棠卻又強嚥了口口水,想要控制內心升騰出來的慾望。

    望著那雙眼睛中流露出來的慾望,李竹筠的臉色微微一紅,可心下卻又輕嘆一聲,對這個年齡甚至小自己兩歲的男人,李竹筠的情感極為複雜,儘管她是奉命監視他,可自從知道他是那首《起來》的作者之後,卻對他生出些好感來,而現在慢慢的這種好感,卻又變成了一種莫名的情感。而他呢?對自己或許更多的只是身體上的迷戀吧!

    “引誘?真是個好主意。”

    蔥白修長的食指輕輕含在了嘴裡吸允了起來,李竹筠的神態眼神之中充滿了挑逗和魅惑,餘光看著到檯鐘的時針不過指向七點,隨即又將那剛從嘴中取出的手指頭,從管明棠的額頭,輕緩的滑下去:

    “現在還早,要不那就再來一次好了。”

    “再來一次……”

    不等管明棠反應過來,卻見李竹筠貝齒輕輕一咬,滿面俏紅的依趴在他的身體上。那雙蔥白玉潤的冰涼小手兒,如靈蛇一般靈活的在管明棠的身體上遊走著,若漸若離撩撥著他健壯的胸膛,甚至不願意放過任何一處。

    不知不覺間,管明棠的慾望也在這種挑逗之中被調動到了極致,對然而李竹筠卻並不願意就這麼輕易放過他。濕滑而柔嫩的香丁,不斷在他身上遊走著,時不時的趁他呻吟的幾乎閉上眼睛時,貝齒調皮的咬上一口。惹得管明棠背靠在床頭,喉嚨深處發出了低沉的呻吟。

    “妖精,真……”

    真他媽的是個妖精!不得不承認,儘管的明知道這個女人不過只是監視自己的工具,甚至她和自己上床也不過只是“奉命而為”,可她的熱情卻是管明棠從未曾在其它任何女人身體上體會過的,以至於幾乎每一次,自己都會迷失在她火一般的熱情之中。

    看著心愛的男人如此享受自己火一般的熱情,李竹筠的動作益發狂野起來。將絲製睡衣腰際繫帶輕輕一抽,絲質睡衣頓時順著她柔嫩肌膚而滑落在地。所展露出來的,是一身蕾絲的性感內衣所包裹的完美嬌體。

    黑色的蕾絲內衣,天知道這內衣還是管明棠在後世,以網上購物的方式所購,內攏型的胸罩更是把李竹筠原本就完美至極的身材擠迫的更為誘人。

    此時那幾處私密之地,影影綽綽,反而比赤裸的肉體更具誘惑性。幾個充滿誘惑的神情動作一擺,直讓管明棠的喉結湧動,強嚥了幾口唾沫。

    “明棠!”

    呻吟著,李竹筠輕輕貼了上去,順著管明棠身體廝磨扭動起來。貝齒更是不斷輕咬著管明棠的身體。尤其是胸前的敏感部分,更是李竹筠光顧最頻繁的兩處。

    “嗯……”

    沉悶的哼聲中透露出管明棠強抑的慾望,此時,他快要被折磨瘋了,要忍耐,要有耐性,要……

    “明棠……”

    如桃花般嬌媚的臉頰,玉齒輕輕咬著濕滑性感的嘴唇,勾人心魄的妖媚眼神充滿了原始的慾望,那唇間的嬌媚輕吟與粗重的呼吸,無不在誘惑著管明棠的心魂。

    終於,再也無法控制自己慾望的管明棠猛睜開那原本半閉的雙眸,望著眼前的女人迸發出了熾熱而危險的光芒,看著她的神情彷彿一頭餓了數天的猛虎盯著柔弱無助的羊羔一般,強健得讓她無可反抗的手臂緊緊箍住了她的細腰。

    “竹筠!”

    什麼正人君人,什麼控制慾望,什麼……奶奶的!

    如惡狼般的盯著眼前的女人,那侵略性的眼神和剛硬的動作只讓李竹筠的芳心一緊一蕩,隨即化作一陣快意的酥麻輕顫蔓延遍了全身,身體已經做好了隨時任他享用的準備。下一瞬間,已經被他霸道而強力的抱在了懷中。

    “啊!”

    猛的一翻身,將原本抱在懷中,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壓在身下,慾望斥腦的管明棠完全忘記了其它,只知道享受這豐盛的“早餐”。

    一時間,這臥室內卻是春光無限……

    良久之後,李竹筠那具性感嬌軀蜷縮在床上,已經沒有一絲氣力的她如溫順的小貓咪般,嬌懶地倚靠在管明棠的左臂彎裡。眼眸兒半睜半閉,面色潮紅,似是在體味那強烈而愉悅的快感餘韻,又或是在享受著這對她而言極為難得的靜靜溫存。只是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兒卻沒有空閒下的意思,伸出食指輕輕揉著管明棠的胸膛輕輕撫摸著,那神情就像是恩愛的情人在激情之後品味著愛情的甜美一般。

    “竹筠。”

    管明棠半閉眼睛,邊將手輕輕捋著李竹筠額頭略微潮濕的秀髮:

    “今晚我就不回來了。”

    李竹筠本來滿是神采的眼睛,聽到這話之後一下子黯淡了起來。心中雖然百般不願,卻還是理解的輕輕點頭。但迅即又抬頭看向管明棠:

    “那,你能在這裡多陪我會兒,別急著走好麼?”

    柔軟的眼神中,滿是期待。

    管明棠微微一猶豫,見得她那黯然而又渴望的眼眸。不由得輕輕點了點頭:

    “恩,但也不能太晚了,九點前走。”

    不知怎麼著,雖說明知道她不過只是一個“工具”,但在看著那雙媚態叢生的雙眸時,管明棠心中隱隱約約的多了絲牽掛,再也沒有以前那般的灑脫自然了。

    話說回來,自己何堂灑脫過?

    “竹筠。”

    憐惜地撫摸著她臉龐,管明棠輕聲喚道。

    “嗯……”

    閉著眼睛,享受著男人撫摸,李竹筠輕應一聲。

    “現在,洋行那邊怎麼樣?”

    原本閉著的眼睛,在聽到這句話後,原本黯然的眼神頓時又有了神采,如果說這個男人和其它人最大的不同之處在什麼地方,恐怕就是他能夠看到女人的才能,而不是……面相!一開始,這或許只是一個任務,而現在李竹筠卻已經喜歡上了現在這種極為充實的日子。

    “還行,一切都順利,上個星期,洋行還向美國出口十幾萬元的皮毛……”

    提及洋行的生意,整個人都顯得興高采烈李竹筠不過是剛一開始,卻看到身邊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再次睡著,默默的看著那沉睡的男人,並不是第一次如此打量他的李竹筠的神情顯得極為複雜,長嘆一聲之後卻又趴在他的懷中閉上眼睛,一滴淚從緊閉的眸邊流出……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2-25 20:53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7:03
第71章 危機四伏人難安

     上午十點半。

    終於幾經“沙場”之後,管明棠終於的離開了“家”,儘管每一次,來到這裡都有一種直讓人以為打了場硬戰一般的感覺,但在內心深處,管明棠卻不得不承認,自己迷戀呆在這裡的感覺,或者說迷戀這個家中的“肉休”。

    一出門,管明棠便坐進汽車,然後懶洋洋的躺在了汽車後坐上。

    “去公司!”

    對司機吩咐一聲,管明棠便閉上了眼睛,腦海中浮現出臨走之際,李竹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倒是在他離開家門的時候才吐露出的一句話來。

    用李竹筠的原話就是:“現在時局緊,以後你在外面小心點,別光聽別人的,省得以後給人害了!”

    那欲言又止,雖說出卻未點透的言語,讓管明棠的心下一暖的同時,同時又是一緊,李竹筠的話裡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她聽到什麼風聲?是王天木?

    “王天木想對自己下手?”

    緊皺著眉頭,雖說還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可到底在內心深處,還是被李竹筠的這一句話感動了一把,男人啊,總是如此,看似不易感情,實則……

    “怎麼,還想著她?”

    突然一個平淡的透著些寒意的聲音響了起來。

    “想誰,想個屁。”

    下意識的回了一句,一骨碌做起身來,卻看到副駕駛上坐著的人,正似笑非笑的般扭頭看著自己。

    是高勝侖?

    “老闆,我讓張樹聲他們先去公司了!”

    注意到管明棠臉上的詫異,高勝侖便出聲解釋道,同時又壓低聲音說道。

    “總是跟著一車保鏢,並不怎麼安全,尤其是和他們打交道……”

    提及“他們”時,高勝侖特意用下巴點了一下身後的兩層小洋樓,那話雖未說透,可意思卻已經說的再清楚不過。

    高勝侖的話讓管明棠沉默下來,看一眼高勝侖,沉思默想好一會後,方才點頭輕應道。

    “哦!”

    見管明棠沉默著,高勝侖並沒有繼續說下去,這種事情管明棠或許不明白,但是他卻非常清楚,和那些情報人員打交道,跟著幾個保鏢的鄙遠大於利。

    “怎麼說?”

    幾十分鐘後,在辦公室內,管明棠看著高勝侖卻是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跟著幾個保鏢,反倒於自己不利?

    “和那些人打交道,幾個保鏢就解決問題了?”

    反問之餘,高勝侖的臉上露出些笑容,儘管,他並不知道管明棠為什麼和復興社特務處天津站的人糾扯不清,但從管明棠透露出來的信息來看,天津站需要他辦一件事,一件很有可能會要了他的命的事情,而為了保命,他用外國人出頭露面,同時又用老虎機生意,試圖用利益將自己同天津站捆綁在一起,雖是如此,他依然不放心,特意聘請了多名保鏢。雖說那些保鏢的素質著實不錯,但在高勝侖看來,這根本就是畫蛇添足之筆。

    “幾個保鏢……”

    自己,果然是真的命苦。長嘆一聲,管明棠搖頭苦笑了起來……

    “培倫,我知道,幾個保鏢,不可能顧我周全,我只是想……”

    “不會不明不白的被人給害了,至少有反戈一擊的機會!”

    不待管明棠說完,高勝侖倒是把他的想法說了個通道,聽著他的話,管明棠又是一陣苦笑,自己那是想弄什麼反戈一擊的機會,根本就是……嗯,爭取時間,那怕只有十幾分鐘,自己就可以通過時空之門逃離現場,從而保住性命。

    “以外國人為目,董事長,你覺得現在是晚清那會嗎?天津,每年不明不白丟了性命的外國人,沒有一百也有九十,外國人,這面旗早就不靈了,除非……”

    看一眼管明棠,高勝侖吐出幾個字。

    “扯日本人那面旗子!”

    “日本人?”

    搖著頭,管明棠用極為認真的態度說道。

    “你這不是罵我嗎?我可從沒想過要當什麼漢奸!”

    點點頭高勝侖並沒有和管明棠爭論,他只是打一個比方罷了。

    “外國人那面旗,現在擋不了事,也擋不得事,這面旗,別說那個人勢力很大,即便勢力不大,想弄死一個外國人,也很簡單,再則,以利益結果,董事長……”

    長嘆口氣,初時高勝侖對公司的一切並不瞭解,可在稍加瞭解之後,再加上之前管明棠和他透的底,他到還真佩服起管明棠了,他是他聰明人,而且絕對是個膽大包天之人!

    “現在,雖說兩者以利益相捆,可,實際上,從開宏創辦到現在,你可是把自己的命完全交給了人家,若是現在那個人起了貪念……”

    冷冷一笑,盯視著管明棠,高勝侖直截了當的說道。

    “第一個就殺了你,獨吞了這個生意,你甚至連反戈一擊的機會都沒有!因為開宏在他們手裡!”

    冷汗!

    高勝侖的話只讓管明棠的後背冒出一陣冷汗來,開宏在他們手裡!

    高勝侖的提醒可以說是管明棠最近最擔心的事情,因為自己無人可用,所以才會把開宏交給曾澈,雖說開宏的事務將曾澈死死的捆在公司內,但另一方面,自己未嘗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小命,不僅沒有因為利益的結合而得到鞏固,甚至還拱手交出了自己最後的籌碼。

    現在高勝侖三言兩語的提醒,只是擊中的管明棠內心深處一直存在的憂慮,雖說從始至終不過只是拿這個時代當做“提款機”,抱著事發即逃的念頭,可……抬起頭,看著高勝侖,管明棠笑了起來,自己沒找錯人。

    出人意料!

    原本高勝侖以為自己的這一番分析,會讓管明棠驚的面露恐慌之色,可未曾想他卻在管明棠的臉上看到笑容。

    沒錯,就是笑,甚至那微笑看起來顯得很是輕鬆,全沒有一絲擔憂之意,這人到底是膽大包天還是……高勝侖絕不會認為管明棠是個笨人,甚至在他看來,管明棠絕對是個聰明人,否則又豈會如此與狼共舞,甚至還欲虎口奪食?

    如果他早就料到這一切,那為什麼還會如此之“傻”,把性命交予他人?

    疑惑之中,看著面帶微笑的管明棠,高勝侖想到了答案,不是管明棠膽大包天,而是他……從一開始就看穿了這一切,進而通過這種方式保住自己的性命。

    “這一招可真夠絕的!”

    心下感嘆著,高勝侖明白了管明棠的用意,既然無力相抗,與其拚死一搏,不如主動示弱,利用自己還對其有那麼點用處時,從長計議進而徐徐圖之。

    想通一切之後,高勝侖暗自收起先前於心底浮顯的輕視之心,不無凝重的問道。

    “現在,你準備怎麼辦?”

    果然沒選錯人!

    又一次,管明棠在心下暗自讚賞著,高勝侖從自己透露出的支言片語中,把自己的處境分析個通透,現在,又從自己的表情中,猜出了自己的打算,這個人啊……決不會選錯的!

    “培倫,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坐靠著老闆椅,管明棠神情輕鬆的問道。

    這是最後一個考驗了,只要高勝侖通過這個考驗,這就證明,他可堪一用,至少可以成為自己在這個時代最得力的助手,嗯……也許是之一。

    單憑自己一個人根本就鬥不過在背景頗深的王天木,如果高勝侖能成為自己的助力,把開宏公司的一處位置接收下來,那麼……

    “我有什麼辦法?”

    眉頭微皺,高勝侖在腦海中思索起來,自己有什麼好辦法?還能有什麼辦法,和復興社的那些特務相比,管明棠的手中又有什麼。

    首先,他們對管明棠有所依持,無論是雙方合作的事務,還是合夥的生意,現在他們還離不開管明棠,所以就會投鼠忌器,但除了這些,管明棠手中還有什麼力量可以借助?

    在高勝侖沉思時,管明棠只是背靠著老闆椅,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表面上看起來似乎非常輕鬆,可實際上,內心這會卻早已經掀起了一陣陣浪濤,他能夠通過這個考驗嗎?

    在心下浮現出這個念頭時,管明棠的心底又是一惱,太早了!

    是有點早了!

    今天不過只是高勝侖上班的第五天,對公司還不太瞭解,他又怎麼可能看清楚自己在公司內埋下的暗棋……有點心急了!

    暗嘆口氣,管明棠卻是有些後悔,但現在後悔已經晚了……就當……當管明棠沉思默想的同時,高勝侖那時而緊皺的眉頭突然展開了,是這樣嗎?

    “我們之前有過約定!”

    突然打破這沉默的一句話,只讓管明棠的眉頭微微一跳,原本輕擊著椅子扶手的右手中指也停止了敲擊,看著高勝侖,管明棠卻暗自佩服起高勝侖來,自己用了一個月才想出的一個看似天衣無縫的辦法,就這麼……

    “沒錯!”

    對於之前的約定,管明棠並沒有否認,但他相信高勝侖會打破這個約定。

    “那你為什麼會覺得我……”

    此時高勝侖的神情顯得有些怪異,何止是怪異,甚至連同看著管明棠的目光也複雜了起來,從一開始,他就在算計著自己,即便是明知道他在算計自己,自己還……苦笑著,心間湧起的陣陣無力感,甚至挫敗感,使得高勝侖甚至都不願意再繼續說下去,

    “我會……”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7:03
第72章 誰道藉口是虛言

     “覺得你會打破之前的約定!”

    收起臉上的笑容,盯視著高勝侖,管明棠打斷了他的話,此時在他的臉上再也看不到先前的那種談笑風聲之色,有的只是認真與專注。

    “因為,我們在做出那個約定的時候,你並不瞭解這一切,而現在……”

    話聲一沉,直視著高勝侖,管明棠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和聰明人之間的談話就是如此,有些事情並不需要點得太透,點透了,反而就沒有意思了,就像自己從一開始就算計著高勝侖一樣,即便是現在高勝侖意識到這一點,他也不會主動解來這個套,因為……他很聰明!

    聰明人,總會為聰明人所累。

    迎著管明棠的視線,高勝侖第一次發現,這個比自己小上幾歲的年青人,絕不是自己之前所認定的“聰明”,或許,這兩個字用在他身上並不合適,因為他從來沒有為這兩個字“所困”,不像自己……

    儘管管明棠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可言外之意,高勝侖還是聽懂了,他賭的僅僅只是自己瞭解這一切嗎?

    瞭解了其中的內幕嗎?

    人,總有這樣,那樣的弱點。

    對於高勝侖來說,他最大的弱點就是家人,自瀋陽逃至北平之後,一直以來,對高勝侖來說,最大的願望就是讓妻女過上富足無憂的生活,初抵北平時,或許過得兩月,可之後的半年多,妻女過的是什麼日子?甚至連救命的藥錢都湊不齊。

    而現在呢?

    想著妻子抱著女兒走進那明堂四堂八廂的四合院時,臉上浮現出來的極為滿足的笑容,高勝侖沉默了,他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拒絕管明棠的底氣,儘管他的內心爭鬥不下,可是那個拒絕,卻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

    苦笑著,高勝侖又嘆了口氣,看著管明棠時,他的目光顯得很是複雜。

    “你保證,會把所有錢都用在鐵廠上!”

    終於,高勝侖還是為自己尋找了一個藉口!

    “這個……”

    搖著頭,管明棠沉吟片刻。

    “我沒辦法保證!”

    雙目微微一睜,高勝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他就不能……

    “騙你?”

    依然搖著頭,管明棠的神態顯得很是認真。

    “騙自己人,我做不到!”

    語氣雖說平淡,可聽在高勝侖的耳中卻顯得有些刺耳,就在他欲開口時,管明棠又繼續說道。

    “我不可能保證,從老虎機上得到的錢,都會花在鐵廠上!”

    這一點,管明棠的確不會去保證,不僅僅是因為錢會有一部分落到幫派、特務的手中,即便是自己的那部分,也不過是用來實現個人目的罷了。同樣,也不屑於隨便弄個什麼理由去敷衍高勝侖,那種敷衍只會導致高勝侖對自己心存意見。

    “但是我可以保證一點,五年以內,我會留給中國一座鋼鐵廠還有幾家機器廠!”

    彌補!

    或許管明棠可以做到自私,也可以做到自利,但是卻總無法說服自己的內心去無視這個時代,去冷漠的面對這個時代正在上演的和即將發生的事情,鋼鐵廠、機器廠這或許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留下一座鋼鐵廠以及幾家機器廠,將有助於中國的抗戰,至少軍工業不至於像歷史上那般面臨著缺少鋼材原料而無法達到全部產能的局面,同樣的幾千部機器或許不能扭轉兵工業機床數量嚴重不足的局面,至少可以做到一些改變。

    這是謊言?

    不!

    高勝侖明白,管明棠所說的這一切絕不會是謊言,他沒有必要這麼做,先前自己只需要一個虛假的理由,就會改變早先的約定,那是面對現實的妥協,可他沒有這麼做,而是如實的告訴自己,他能做到什麼,會去做什麼。

    至少……這個人還不錯!

    在心下如此思索著,望著管明棠那雙眼睛,高勝侖所看到的依還是那雙清澈而沒有任何掩飾的雙眼。這個人,的確是個極有意思的人。

    一聲感嘆之後,高勝侖望著管明棠用極為認真的口氣說道。

    “王天木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小看了你!”

    “小看我!”

    高勝侖的“稱讚”讓管明棠哈哈大笑起來,像是聽到最好笑的笑話一般,連忙擺擺手笑說道。

    “好了,培倫,你也看到了,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他王天木想弄死我就像是是踩死只螻蟻一般,還小看我那……這個笑話,可真夠冷的啊!”

    雖說之前兩個人說的極為清楚,可面對高勝侖的稱讚,管明棠卻依然不願“苟同”,自己能吃幾碗飯,沒有誰比自己還清楚。

    “他到是把你當螻蟻了,”

    雙眼一抬,原本同樣出現在高勝侖面上的笑容消逝了。

    “可你是嗎?”

    這個反問,讓管明棠的面上的笑容斂起,右手中指繼續敲擊著椅子扶手,卻是沒有回答。

    “不過,令他人將你視若螻蟻,卻是你所希望的!”

    即未點頭,也未搖頭,管明棠只是看著高勝侖,等他繼續說下去。

    “可,有一點我不明白?”

    正如管明棠所希望的那樣,高勝侖還是繼續著他的問題。

    “為什麼會選我?”

    此時,已經平靜下來的高勝侖依然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是自己,而不是其它人。

    “要知道你有足夠的時間去選擇其它人,而且,我可不相信,您身邊真的沒有可用之人!”

    還別說,真沒有!

    心下苦笑一聲,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管明棠的心下再清楚不過,可那個答案即便是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唯一的解釋就是……

    “因為除了你,沒人能辦好這件事!”

    眉頭微跳,面對這個稱讚高勝侖不知是應該流露出什麼樣的情緒,只知內心全是一副五味雜陣之味。

    “我從來都相信一點!”

    語氣加重,管明棠笑著說道。

    “專業的事情要交給專業人士去做,我相信,在我所知道人中,沒有任何人比培倫你更為專業,所以,這件事非你莫屬!”

    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人士去做,如果說在過去的幾個月中,管明棠所獲得的對自己最為有利的經驗是什麼,恐怕就是“將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人士去做”,就像在後世設立的那些公司,正是在律師的建議下,成立的多重空殼公司,而後同樣也是在他人的建議下,利用獵頭公司招聘專業人士操作那些貿易公司。

    而那十幾家公司不僅完美的掩飾了自己的身份,同時還將物資採購變得輕鬆許多,至少自己不需要再像一開始那樣,成天成夜的泡在網上,通過網絡定購購買物資,那些貿易公司在解決的物資採購問題的同時,更建立了數條物資銷售渠道,從而可以迅速將自己在這個時代購買的珍貴木材、玉石等等諸如此類的物資銷售一空。

    專業!

    外行指導內行只會把事情辦砸,所以,在事關自己的性命、將來的事情上,管明棠當然要交給真正的專業人士去做,而面前的高勝侖無疑就是一個專業人士,相比於只算是個保鏢的張樹聲,他更適合當自己的“安全部長”。

    “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人士去做!”

    在唇邊念叨著這句話,高勝侖只覺眼前一亮,望著管明棠,在心下聯繫著北方公司以及開宏公司內的種種,他的目光亦隨之複雜起來,將北方公司交給專業人士,這到是極好理解,而將開宏公司交給曾澈那位個特務又是為了什麼?僅僅只是為了示弱?顯然並非如此,他是為了利用王天木在江湖上的影響力,從而避免很多麻煩,曾澈非常擅於同江湖中人打交道,可他卻能毫無顧慮的把開宏這個“命門”交給他人,這人豈不是……

    可想到這裡,高勝侖的心下又是一笑,難道忘了他還藏著一手暗棋嗎?不過雖說如此,管明棠的這份豁達倒是他人難及!

    終於,在想通一切之後,高勝侖心下的最後一塊石頭放下了,望著管明棠的神情亦發生了變化。

    “嗯……如果,讓我接手那裡的話,我有幾個問題!希望董事長能如實回答!”

    問題到是挺多的,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管明棠便點了下頭。

    “你說!”

    “董事長您是要開宏公司?還是想借開宏公司保護自己!”

    沒有任何的客套,高勝侖直截了當的問出了所有問題的根本。

    “你說呢?”

    面上帶著微笑,管明棠把皮球踢了回去,相比於自己的回答,自己更樂意聽他的分析。

    “公司,你拿不走!否則,董事長您便不再是螻蟻,那麼做,只會引人警惕。”

    毫不客氣的指出眼前的現實後,高勝侖稍沉吟片刻,以留給自己思索的時間。

    “按董事長您之前的安排,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您應該是想借公司保護自己,如果他要是對您下手的話,公司會在第一時間癱瘓,從而借此令其對董事長投鼠忌器,再則……”

    雖說高勝侖的回答讓管明棠點了點頭,不過也僅只是如此罷了,直到高勝侖的聲音完全落下之後,他才慢聲細語的說道。

    “那個……培倫,其實,你能不能步子邁的再大一點,嗯,膽子再大一些,還有,視野再開闊一些!”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7:03
第73章 邁開步子闖天地

     步子邁的再大一點,嗯,膽子再大一些,還有,視野再開闊一些!

    看似再簡單不過的話語以及再簡單不過的要求,有時候可以帶來許多改變,帶來很多超乎人們想像的改變,只不過這種改變往往是在悄無聲息中,慢慢的發生改變,很多時候,幾乎沒有人會注意到細微的變化。

    而細微的變化又將會導致什麼,當然更沒有人能夠想到,在20世紀三十年代,又有多少人可以理解在一個動力系統中,初始條件下微小的變化能帶動整個系統的長期的巨大的連鎖反應呢?沒有,甚至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紀,在“蝴蝶效應”廣為人知的情況下,依然會很少有人關注那些連鎖反應。

    按照二十一世紀有關“蝴蝶效應”在社會學界用來說明:一個壞的微小的機制,如果不加以及時地引導、調節,會給社會帶來非常大的危害,戲稱為“龍捲風”或“風暴”;一個好的微小的機制,只要正確指引,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將會產生轟動效應,或稱為“革命”。

    一個不起眼的小動作所能引起的一連串巨大的連鎖反應,遠超過人們的想像,甚至超過當事人的想像。

    深吸一口氣,將那激動的心情儘量平淡下來的吳子川在那扇厚實的木門上敲了敲,聽到一聲“進來”應答聲後,走了進去。

    便看到董事長一個人在辦公室裡,坐在他那張重要的書桌後面的那把產自美國的皮轉椅裡。他正在那裡喝著茶,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一杯白開水,這是董事長的愛好,那是由方佩婷為他端來的:她是董事長的秘書,據說也是一位大學生。

    “董事長,您找我?”

    站在董事長的辦公桌前,吳子川畢恭畢敬的問道。

    “請坐,吳廠長!”

    放下手中的茶杯,已經養神近半個鐘頭的管明棠指著辦公桌前的椅子吩咐道。

    “謝謝董事長!”

    吳子川接受管明棠的邀請坐了下來,心裡忐忑不安地想著自己是否做了什麼錯事?才被召到董事長的辦公室。

    答案是他沒做錯事。

    在過去的一個月中,他一直參考著董事長提供的技術資料,配合北洋紗廠的曾伯康等人為北洋紗廠的設備改造生產各種各樣的機器部件以及各類配件,整個人從沒有像現在這般充實過,嗯,充實,就是這種感覺。

    “子湘,我就不與你轉彎抹角了,”

    抬起頭,看著吳子川,管明棠笑了笑。

    “按照你的報告,下個月,我們就能完成北洋紗廠的定單。當然,這你是知道的,畢竟工作進度計畫是由你制定的。所以呢?我們工廠的工作,也像很快恢復正常,嗯,也就是說,繼續大規模的生產我們的主要產品!”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管明棠的神情顯得很是平靜,現在高勝侖已經接管了開宏公司運營部,從而控制開宏的運營,並在運營部內招募“內保人員”,他們即可以保證每日的營業款的安全,同樣也可能夠在將來保障自己的安全,所以,自己更需要抓住機會,進一步加大力度拓展市場,而拓展市場的一個前提,就是必須要有足夠的機器。

    吳子川點點頭,好像他已經明白了。其實他並不明白,在他看來,現在公司更應該利用為北洋紗廠改造機器設備成就,進一步拓展市場,全國有幾百萬錠紗機,如果全部加以改造的話,那將是一個利潤空前的大市場。

    “可是,咱們不能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這裡,現在好不容易,我們北方在國內機器製造業內有了一些名氣,若是就這麼放棄了,委實有些可惜,所以,公司進行了一些新的規劃,需要極為優秀的人去完成它。而我要你把這項任務承擔起來。”

    管明棠豎起了他的那支手指,眼睛凝視著窗外,透過窗戶,可以清楚的看到山下的那座已經煥然一新的煉鐵高爐,臉上出現了因腦海中的那種異想天開念頭,而生出的遺憾與糾結的表情。

    “我們國家這麼多年來,似乎還沒有成規模的機器製造業,嗯,準確的來說,沒有一家現代化的機床製造企業,在上海、天津少數幾個地方,有一些機器廠,他們之中,有的企業製造的機床設備,還是不錯的,可是,產量實在是太有限了,規模最大的一年只能生產一百多台機床……嗯,至多也就是娛樂一下,機床製造對於他們來說,僅僅只是娛樂,他們在更多的時候,僅僅只是製造各種機器配件,提供機器維修服務。你明白嗎?”

    吳子川又點點頭,對於這事他可以說是再清楚不過了,因為他以前就曾在上海的一家機器任職,那家機器廠雖說可以生產十幾種機床,可是沒有一種機床有完備的圖紙以及生產流程規劃,僅僅只是參照外國實物仿製,他們並不是在從事機器製造,機器製造只是……娛樂,正像董事長說的那樣,娛樂而已。

    “所以呢?我一直在看你遞交的那份報告,最近!”

    盯視著吳子川,管明棠用非常認真的口吻說道,實際上,從上次“忽悠”了“北四行”,把“北四行”拉進自己的生意之中之後,自己便一直在考慮過這件事,“北四行”不比其它,他們在中國的政治、經濟、金融上的影響力遠超過後世的想像,如果自己能夠同他們進一步拉近關係,沒準將來能讓張學良、王天木等人投鼠忌器,可僅只靠初時的那幾句話,又豈能取信於他們,這就需要自己幹一些實事,至少要充一些場面。

    “董事長,您的意思是?”

    按奈下心頭的激動情緒,吳子川緩聲問道。

    “可以這麼說。所以,我準備辦一家新廠,一家新工廠!”

    新廠,這正是管明棠的打算,用新廠為自己撈取名聲,拉近同“北四行”的關係,更為重要的一點是,新廠的建立不會影響到老廠的生產。

    “新廠?”

    “沒錯,就是新廠,這家新廠將用於製造機床設備,當然,也會為紗廠提供設備改造服務,畢竟,如果北洋紗廠成功的話,我們就能打開知名度,在知名度打開之後,我們要利用這種知名度,把我們的機床製造也打出去。”

    “董事長,新廠準備悉數用於機床製造業?”

    吳子川不無激動的問道,甚至於他的心跳亦開始隨之加速。

    點了點頭,管明棠用極為認真的口吻說道。

    “嗯,這正是新廠的創辦目標,按照我的計畫是一年生產三千噸各類金屬切削機床,當然,這只是初步規劃,現在,國內的金屬切削機床市場,大都被德國、美國、英國所壟斷,所以,我們進入這個市場並不容易。”

    三千噸各類金屬切削說多不說,說少卻也不少,大約相當於現在中國金屬切削機床年產量的兩倍,約相當於“後世一五”計畫的十二分之一,這卻是自己在辦所能及的範圍內能辦成的第一件事,畢竟,被視為“工業母機”的金屬切削機床在戰爭中可以稱之為“兵工之母”,吐出一口煙霧,管明棠又說道。

    “還有日本人的競爭。”

    他從辦公桌裡拿出三隻薄薄的文件夾,遞給了吳子川。

    “這裡是一份報告,是公司收集的有關國內金屬切削機床市場的報告,你拿回去好好的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定一個策略,想一些辦法,雖說新廠現在還沒有開始籌備,可是,你要把市場研究透,咱們的機床定位在什麼地方,咱們的市場突破口在那,這些,都需要考慮清楚……”

    之所以把這個工作交給吳子川,原因非常簡單,在這家工廠中沒有誰比他更合適,或許在技術上,拉萊更為出色,但相比於拉萊,吳子川更具熱情,夢想,和很多人不同,他是那種懷揣著夢想的人,對於擁有夢的人來說,他們從不匱乏的就是熱情,只要那熱情用對了地方,那麼他們很快就會取得成功,相比於金錢的驅動,夢想的動力是任何動力都難以企及的。

    “現在,最後一點。就是,新廠雖說是新廠,但是並不是重新設立一個工廠,畢竟現在咱們的企業規模有限,同樣,資金也極為有限,而且咱們還要考慮到其它的問題,比如人的問題……”

    對於這一點,吳子川當然不會反對,對此他早就有了極為深刻的認識,而管明棠同樣是從自己的第一家工廠,意識到建一家新工廠,將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容易,絕非花點買來設備,再建個廠房的問題,工廠的運營需要各式各樣的人員,各級管理人員,各級技術人員,還有各種技術工人,人的問題是最麻煩的,畢竟機會不是叫個人就會用,培養一個合格的工人,少說也要幾個月,想成為熟練工人,甚至需要幾年的時間,如果要成為技工,可能需要十幾年的時間,至於技術人員,那更是極為困難……

    而現在建立這家新廠,一來是為了“樹名”,二來,同樣也抱著一個心思——培養工人以及技術人員!畢竟將來,北方要把業務拓展到全國,到那時,還需要在全國設立分廠,用於生產老虎機,用於……所有,有些事情需要未雨綢繆,提前做好準備。

    拿起文件夾站起身來的時候,吳子川的心情可謂是極為舒暢。當他離開那間辦公室時心裡終於意識到一點,也許,自己多年以來的夢想,即將變成現實……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7:05
第74章 譏諷是嘲又為動

     民國二十一年八月,在平津等地很多報紙上,都用熱情洋溢的文字,對北洋紗廠通過挖掘技術潛力從而獲得新生的新聞加以報紙,文章是通篇的白話文,與其說是新聞,倒不是說是一篇祥實的報導文學,在整篇文章之中,從誠孚公司收購瀕臨破產的北洋紗廠開始,再到曾伯康等人為改造設備以恢復紗廠生產,使紗廠獲得新生而向日本三井物產求助,又因日人意欲侵吞北洋紗廠的野心,而遭受拒絕,再到曾伯康等人通過挖掘生產潛力,通過提高設備利潤率、運轉率和效率,使得北洋紗廠復工並降低生產成本的新聞,

    從那篇文章之中,人們似乎看到了北洋紗廠的新生,似乎通過人們的努力,日本人的野心和陰謀而沒有達成,一時間倒是大漲了國人的志氣。可實際上,只有瞭解內情人們才知道,儘管通過現代的企業管理,挖掘出了北洋紗廠的生產潛力,降低了生產成本,但相較於銷售價格,北洋紗廠不過只是勉強維持運營,而真正想要扭虧為盈,卻需要對原有設備進行技術改造,可這卻恰恰是國內實業界所不擅長,亦正是日本人的長處。

    而這篇文章最後的畫龍點睛之處,卻恰恰在於“目前,北洋紗廠已協同北方機械工業公司會同改造紗廠之設備”,誰也未曾想到,這一篇報導卻把剛剛成立的北方公司推到了風頭浪尖之上。

    “即便是再給中國人二十年的時間,中國人也做不到!”

    面對記者的採訪,設於青島的日商大康紗廠的技術主管森吉次郎如此回答道,其言語的高傲、語氣中的輕蔑可謂是盡顯無疑,一時間,國人雖說憤怒非常,但卻又無可奈何,眾所周知,中國機械製造業遠落後於各國,即便是上海、天津、青島等地機器廠,亦不報樂觀,面對記者的採訪、詢問時,亦是吱嘸不詳,甚至於一些機械專家,亦因害怕觸及民憤,而不願發表太多的看法,同樣也有人一些稱“北方實在是太自不量力”。

    似乎,沒有多少人會對北方公司能夠完成北洋紗廠的設備技術改造,能持以樂觀態度,甚至在一些悲觀的人看來,最後北方公司只能發表電稿表示“有負北洋信任、有負國民重託”,可面對日本人的嘲笑、同行的沉默以及國人的期待,被推至風頭浪尖的北方公司沉默著,甚至關閉了工廠的大門,謝絕了外來者的參觀以及記者的採訪。

    幾乎每個人,在北方公司的工廠內,幾乎每一個工人,都知道,他們此時正在加工的那些機器部件意味著什麼,這不僅僅只是機器部件,而是國民的士氣。

    想到在報紙上看到的新聞,趴在銑床前,正在銑削著金屬部件的丁力,額頭上不時的滴出汗水,此時他正在加工的部件是清花機中的一個部件,對清花機的改造是將其工序由三道改為單程,而完成這一改造,他正在加工的零件又起到關鍵作用,所以由不得他不去謹慎應對,睜大通紅的雙眼,丁力死死的盯著工作台上的工件,以確保加工過程分毫不差,每當完成一道加工工序,他都會仔細檢查一遍。

    在過去的一個月中,廠房以及宿舍旁建幾了幾個宣傳欄內,總會張貼一些從報紙上剪下的新聞,甚至還有一些日文報紙,在那些豆腐塊大小的文章中,可以清楚的看到,國人對北方的期待之情,自然在日文報紙上,則全是日本人對北方公司,甚至對中國人的冷潮熱諷。

    “支那人鏽花的可以,機械製造的不行!”

    面對日本人的這種肆無忌憚的嘲諷,北方公司的三百餘名工人的心裡便憋著一口氣,更是壓著一股火,這日本人也欺人太甚了,佔了咱們的東三省,這會手還伸到華北來打臉了。

    “他日本鬼子能做到的事,咱爺們手底下也能做到!”

    就是抱著這個念頭,丁力和廠房裡的其它工人一樣,抱著爭口氣的念頭,在這噪聲轟鳴的廠房內,一門心思的加工著圖紙上的零件,零部件的任何一個加工工序都經過反覆的檢查方才下刀或是完成。

    終於,完成零件的加工之後,丁力先是壓低觀察燈看一下,然後又用手在工件的某一個位置摸了好一會,然後回頭向身旁的另一個大工招呼道。

    “方師傅,你來摸摸看,這裡好像差了一點。”

    方家富走過來,像丁力一樣,用手在工件內部,那只能容下一根手指處的內腔內摸索著,片刻,他看著丁力的目光都發生了一些變化,這小子,幹了這麼多年的活,終於幹出門道來了。

    “丁師傅,還是你行,一開始,我愣是沒摸出來。”

    終於,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丁力謙虛的說道。

    “哪裡的話,是您老太累了,手麻了吧?經您老手過的東西,都是一刀准,那像我這,時不時的還要回刀!”

    丁力說的是大實話,或許在這一群工人中,方家富的年歲最長,可他手頭的功夫,卻是全廠最好的,過去的兵工廠的時候,他可是加工重機槍槍機的手工,而他又是少數幾個,加工出來的槍機可以互換的工匠。

    “先等等!”

    扭轉頭,方家富看到在另一台機床前正忙活著的徒弟,大聲喊道。

    “二子,你過來,趁丁師傅沒回刀之前,你也來摸一下。”

    在這車間裡,幾乎每一個工人,都有帶徒弟的職責,實際上,在任何一個機器廠中都是如此,過去他們在兵工廠的時候,最多的時候,一個人要帶三四個徒弟,那些徒弟平常都是做著頭幾刀的粗加工,而方家富的這個徒弟,卻是對機械加工有一定的天賦,在這車間裡的幾十個學徒之中,就數他學的最快,上手最快,這倒也讓方家富省了不少功夫,甚至都把自己的活交給他干,自己個在一旁閒品著茶。

    聽著師傅的吩咐,二子連忙停下刀,學著先前師傅的樣子,也伸出手指在工件內膛裡摸索著,好半天,臉上依還是一片迷惘的神色。瞧著徒弟那模樣,方家富用旱菸袋鍋子沖頭便是一下,然後厲聲罵道。

    “來,我告訴你,先對著光觀察,然後你再摸摸這個地方……”

    之所以方家富沒有一上來就教,這都是當師傅的脾氣,當徒弟的不打不成器,打了長記性,這都師徒間的規矩,在師傅指點下,二子先藉著光觀察一會,然後才在工件內反覆地用手指感受著,終於,約摸分鐘之後,二子高興地喊道。

    “我摸出來了,這個內膛刀走偏了。”

    “偏了多少……”

    又摸了一會,又藉著光細細看了看了下,二子有些沒底氣的說道。

    “好、好像也就兩三個絲的樣子……”

    二子的回答只讓丁力在心下一陣嫉妒,這師傅投好了,比什麼都好,瞧著方師傅時面上儘是羨慕之狀,當初自己師傅那可是藏著私的,以至於摸到現在才摸出門道來。

    “方師傅,您老教出來的徒弟,那可都是個頂個的好手。”

    面對別人的稱讚,方家富面上雖是得意,可嘴裡卻說道。

    “什麼個頂個的好手,就他們……比我年輕的時候差多了,娘的,沒一個成器的。”

    師傅嘴上是罵著,旁站著的二子也滿面臊紅的陪著笑,不停的說著。

    “自個太笨,又讓師傅生氣了!”

    見這師徒兩如此,丁力也沒說什麼,只是重新調整工件,然後調了調銑刀的位置,按動電鈕啟動了銑床,伴著機器的轟鳴聲音,銑刀在工件上輕輕地蹭了一下,帶起一條細如髮絲的鐵屑。隨後,他便停下了銑床,面帶微笑地向方師傅點了點頭。

    “行了。”

    “丁師傅的手頭的功夫就是不錯,一刀就解決問題了。”

    方家富如此稱讚時,當徒弟的也湊上前去瞧著,只見該銑去的地方,被銑去了其他的地方卻是毫髮無損。今個二子算是開了眼界了,只瞧丁師傅的這一手,他便知道自己的技術別說和師傅,就是和丁師傅那也是差遠了。

    終於到傍晚時,隨著最後一個部件完成最後的熱處理,第一套改造部件加工總算完成了,而吳子川則帶著幾名技術員,對加工好的部件進行了反覆的檢驗,包括用硬度計檢驗表面硬度等等。一系列的檢驗過後,面上帶笑的吳子川,看著那些工人正式宣佈。

    “紗機改造部件加工完成!”

    但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面對著滿面歡喜的工人們,吳子川的心臟卻是再一次提到嗓子眼裡,零部件的加工是完成了,可……真的符合要求嗎?這些設備改造部件都是按照董事長提供的技術資料加工的,而另一邊,北洋紗廠那邊甚至……

    當吳子川在那廠房內向工人們宣佈,公司已經決定,如果成功,參加零部件製造的主要人員每人發給百元獎金,輔助人員也有三十、五十的獎勵時,在工人一致喝彩聲中,一個身影卻悄悄的走出了廠房,似乎這裡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出了工廠便進了工廠附近的一個茶攤,看到茶攤中坐著的人,他眼前一亮,便走了過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7:05
第75章 國之夢想脅他人

     夢想,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同樣每一代人也都有著各自所不同的夢想,即便是放之全球,每一個民族亦也有著各自不同的夢想,收之個人、放之國家民族,同樣如此,夢想,幾乎是人類尋求進步的根本動力。

    夢想,總需要付出汗水與努力,才有可能實現。汗水與努力、付出與回報,愛國的熱情、財富的逐使得人們願意為之付出努力、流下汗水,至於回報,或許將來總會有所回報,回報,這才是最終的追求,而正是對回報的最終追求,才會使得人們付出種種努力,以期望獲得成功的回報。

    “……所以,根據其所採用的機器來看,應該具備製造改造紗機所需要的精密部件……”

    背對著宅口,深田太郎站在窗前,看著院子裡的文竹,表情顯得沉靜,在聽取著宅口的報告時,只是不住地點頭。

    垂首的宅口在過去的半個月中,一直努力收集著有關北方公司以及管明棠的資料,相比於管明棠的個人資料,北方公司的資料反倒更容易收集一些,畢竟,幾百個工人之中,總能收買幾個,弄到一些資料,到是沒有什麼難的。

    “再就是其設計工藝流程,雖然我們沒有能接觸到具體的改造工藝流程設計,但還是得到了一些情報,比如其梳棉機採用金屬針布則提高了工作效率,還有……”

    不可否認,在過去的半個月中,宅口的工作是極富成效的,儘管北方公司閉廠,可他依然收集了大量的情報資料,而這些情報資料大都是他根據收集到的零碎資料彙集,甚至推測而出,甚至於,通過幾個零件的草圖,他便推測出了那是用於梳棉機改造上的部件,或者混棉機上的部件,總之紮實的紡織機械的基礎,使得他在這種情報收集中獲益頗豐。

    “根據現在的推測來看,雖然時間很短,但是我覺得,他們有可能能夠成功……”

    宅口的話聲方落,深田太郎卻把皺頭一皺,而後極為武斷的說道。

    “他們不可能成功!”

    就在這時日本侍女小心地拉開了門,用漆器盤子端來茶和報紙。深田太郎不拿,那侍女就那樣躬身等著。過了一會兒,深田太郎轉過身,從托盤上拿過茶喝了一口,放回茶碗,拿起報紙,看著大標題,眼前卻是一亮,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卻見那報紙上所報導的又是一支抗日義勇軍撤入熱河的報導,這報紙顯然意味著又一支成規模的抗日義勇軍在皇軍的清剿下敗退出了滿洲。

    “哈哈……”

    看著這新聞,深田太郎狂笑起來,接著他看著宅口說道。

    “宅口!”

    “社長。”

    宅口鞠躬應道。

    盯視著這個年青人,深田太郎沉聲問道。

    “關於管明棠這個人有什麼情報嗎?”

    再次深鞠躬,宅口如實的回答道。

    “社長,對管明棠這個人,目前所掌握的資料極為有限,他就像是平空冒出來的人一樣,根本就無法得到太多的情報。”

    “平空冒出來的?”

    眉頭緊皺,深田太郎並沒有想到會得到這麼一個答案。

    “目前,我們所知道的是其生於美國洛杉磯,曾置身於電影業,四個月前,駐北平領事館所抗議的《精武門》就是由其拍攝,電影的男主角李小龍,相信是其好友,去年關東軍佔領滿洲之後,兩人共同回來,李小龍前往滿洲參加了反日的土匪武裝,而其則留於北平,期間在戲樓播放《精武門》以及其譜寫的《萬里長城永不倒》……”

    “這個人倒是頗具藝術才能。”

    宅口的匯報,讓深田太郎先是一笑,隨後眉頭又是一陣微皺。

    “按道理說,他應該到上海拍電影才對,怎麼會在辦起了工廠?”

    宅口連忙回答道。

    “是這樣的,在其電影遭查禁之後,其曾沉寂數月,後來,不知為何開辦了這家工廠,想來……想來是受到電影遭受查禁的刺激吧!”

    實際上,宅口所蒐集到的資料,都是經過他多翻打聽所得,而這些資料,大都是管明棠親口告訴外人,至於是真是假,恐怕只有管明棠自己知道。

    沒有從管明棠的資料中得到任何線索的深田太郎緊皺著眉頭,沉思片刻後,他的手指著報紙說道。

    “現在,很多人都非常關心,北方公司能否幫助北洋紗廠完成設備改造,很多支那民眾都非常關心這件事情。”

    深田太郎非常清楚經過幾個月的炒作之後,在中國很多人都極為關注此事,甚至一些中國人都把此視為“超越日本”的一個象徵,他可以想像,如果北方公司成功完成了設備改造的話,那麼,中國人會如何激動,甚至於比一場戰場上的勝利,更能激勵中國的民氣,而這一切,卻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如果北方公司成功的話……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是什麼?

    深田太郎現在都有些後悔,為何利用報紙對北洋、對北方冷嘲熱諷,甚至對中國人冷嘲熱諷,一開始他是在嘲笑中國人的“不自量力”,嘲弄他們的“痴心妄想”,可從現在收集到的情報來看,他們很有可能取得成功,到那時……那可就真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現在還有什麼辦法嗎?

    “宅口,你去聯繫一下怡和洋行的安德烈先生,我希望今天晚上能夠和他面談一次……”

    在宅口出去了。深田太郎看著窗外,自言自語地說。

    “曾君,對你,我只能說抱歉了……”

    天津英租界英國鄉誼俱樂部內,一身西裝深田太郎靜靜的坐在那等待著客人的到來,他今天約見的安德烈是怡和洋行天津分行的大班,之所以要約見他,卻是為了來一招釜底抽薪。

    北洋紗廠的機器都是辦廠時從英國購買的當時最先進的紗機,而當時其正是通過怡和洋行採購,而且怡和洋行一直負責著北洋紗廠的設備維修、保養,正是出於這個原因,他才會想同安德烈見面,以便同其達成共識。

    幾乎是在安德烈剛一進來。深田太郎便起身相迎,滿面笑容的說道。

    “安德烈先生,好久不見了,請坐,請坐!”

    “哈哈,深田社長,您太客氣了!”

    或許是在中國呆時間長了,無論是安德烈或是深田太郎,兩人都學會了中國人的客氣,他們倆對面坐下,一番客氣之後,深田太郎嘆口氣。

    “唉,現在在中國的生意,真的是越來越不好做了啊?”

    聽到深田太郎的嘆息,安德烈倒是在心裡笑了起來,是日本人的生意不好做吧,誰讓你們佔領了他們的東三省?心裡這麼想,可嘴上安德烈卻是附和道。

    “生意總是如此,有順利的時候,也有不順利的時候,可生意總是人做的!”

    而深田太郎卻搖搖頭說道。

    “的確如此,可隨著中國實業的進步,無論是日本、還是英國,生意都會呈現下降趨勢,就像過去,北洋紗廠的設備維修都是由怡和負責,而現在,他們卻委託了一家中國工廠。”

    深田太郎的話使得安德烈先是一愣,隨後笑了笑。

    “只不過是維修設備罷了,這只是小生意,對於怡和來說,這種生意卻是可有可無的生意,只有一些小洋行,才會計較這種小生意。”

    在如此說道時,安德烈卻在心底思索起深田太郎說出這番話的意思了,對於北洋紗廠最新的新聞,他當然有所瞭解,若是說誰最不高興,恐怕就是日本人了,可日本人為什麼會找到自己?他們想從自己這裡得到什麼?

    安德烈的那句“小洋行”,只讓深田太郎感覺有些尷尬,連忙說道。

    “是這樣,是這樣。”

    深知英國人是不會受自己擺佈的深田太郎稍思索片刻後,便拿出了自己的殺手鐧來。

    “安德烈先生,你是知道的,現在滿洲國已經成立了,在滿洲國成立後,對外政策發生了許多變化。咱們都是老朋友了,商業上的磨擦雖然也有,但總的來講,這麼多年還是比較愉快的,所以,有一些事情,我需要提醒您一下。”

    提醒?

    藉著喝紅酒的功夫,一番沉思後,安德烈不露聲問的說道。

    “哦?那你說吧!”

    這個西洋鬼畜!

    心下鄙夷的一笑,深田太郎點點頭說道。

    “是這樣的,今天東北的大豆即將出產,根據滿洲國的農業新政,今天的大豆出口,有可能實施配額制,並且大多數將由日本企業承銷國際市場”

    深田太郎的一句話,只讓安德烈的心頭一緊,日本人要控制東北大豆!怡和洋行每年都需要從東北採購數十萬噸大豆,如果日本人真的在這上面做起文章……不用細想,安德烈都知道怡和會遭受什麼樣的損失,那可不是幾萬、十幾萬的生意,而是幾百萬元的生意!

    故作鎮定的安德烈眼睛一轉,看著深田太郎說道。

    “我想,既然是實施配額制,那麼,其中應該有一些是屬於他國洋行的,東北每年的大豆產量高達數百萬噸,其中必然……”

    笑看著故作鎮定的安德烈,深田太郎打斷了他的話。

    “只有一些值得長期對待的洋行,可以得到配額!”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7:05
第76章 洋人蠻橫怒心生

     幾乎是從清末開始,在中國的精英階層之中,“實業救國”論盛行不衰。民族資本家大力提倡國貨,抵制外國的經濟掠奪,維護民族利益。他們的共同口號是。“振興實業,挽回權利”。這些精英階層之所以認定“實業救國”原因非常簡單,中國既然有貧乏病,那麼開發實業就成為唯一的要求;在開發實業的要求下,資本主義、機器生產與日俱增,形成不可抗拒的歷史趨勢;要救中國只有一條路,就是要增強國力,要增強國力就必須開發實業。

    不過,這條道路卻比他們想像的要艱難許多,儘管在過去的幾十年間,一代代懷揣著“實業救國夢”的國內民族資本家、精英們掀起一次又一次投資實業熱潮,可每一次,總會在經歷了最初的輝煌之後,又迅速衰敗下來。

    這種衰敗似乎是必然的,先是海關稅權為外國列強控制,面對外國資本為搶佔中國市場大力傾銷時,而無力以關稅作為保護,再者國內軍閥混戰、苛捐雜稅層出不窮,各省各地釐金稅卡,更是對國貨極盡壓榨。

    不過從去年開始,對於那些懷揣著實業救國夢想的民族資本家、國內精英來說,他們似乎看到了希望,從去年年初,攜中原大戰擊敗各路軍閥餘威的南京政府開始了全方面的財稅改革,先是與各國簽定關稅新約,中國初步實現了關稅自主,加之釐金的裁撤,使得國內統一市場形成,同時實施國地稅分離,又使得壓榨工商業的苛捐雜稅大為減少,可以說,市場在年間清明許多。

    儘管,去年“9。18”事變後,東三省的淪陷,使得國民心氣遭受重創,而且關稅保護尚不能行,日貨傾銷之勢仍然如火如荼,又有國際經濟危機對國內經濟的重創,可仍然難以阻擋國人欲以實業行以救國的夢想。

    夢想從來都是如此美好,而現實卻總伴隨著一些殘酷。

    海河西岸,北洋紗廠,一大清早,幾乎整個天津所有的報社都派訊得趕到了這裡,就在昨天深夜,他們得到一個消息,北方公司已經完成的紗機改造所需設備的製造,今天將安裝完成後,就會進行試車。

    聯繫著之前日本人的冷嘲熱諷,這些記者們算不會放棄這個大新聞,不僅國內的報社大都派來了記者,甚至就連同一些外國記者也趕了過去。

    “馬特先生,你憑什麼拒絕我們安裝這些設備,你拿出你的理由來!”

    面對英國人的蠻橫,吳子川真有些急眼了,拉著這個怡和派來的工程師,非要他說個明白。別看他平時的脾氣是不溫不火的,但這一次卻給激起了脾氣,說話也開始橫了起來。

    面對吳子川的憤怒,馬特工程師則只是非常平靜的回答道。

    “吳先生,我需要提醒你的是,北洋紗廠的設備,都是由英國企業製造,由怡和洋行提供的設備,怎麼能夠使用你們中國製造的零件改造呢?假如未來這些設備如果出現問題,那麼責任算誰的?”

    “如果是因為我們生產的部件而導致的事故,責任當然由我們負。但如果與我們生產部件無關,而是其他地方出的問題,那自然就是由你們來負的。這有什麼複雜的嗎?”

    搖搖頭,馬特看著吳子川說道。

    “你是機械專家,應該知道一台設備是一個整體,如果有一個部件不合格,就會對整體的質量產生影響,所以,英國的設備,不能使用中國的零件。”

    “馬特先生,那為什麼,英國的紗機可以使用日本的零件進行改造呢?而不能使用中國製造的零件,而且你們自己根本就沒有能力改造紗機,現在我們自己加工出了用於改造設備零部件,掌握了改造設備的技術,你又說,不准我們自行改造設備,而且我們在合同裡是有規定的,設備維修所使用的配件來源並不限定於設備製造商,你拒絕使用我國企業製造的零部件,就是違約的行為。”

    作為工廠廠長的曾伯康面對著馬特大聲質問道。而在他質問時,從北平趕到天津的管明棠的眉頭一皺,望著周圍的數十名中外記者,便走到一旁神情凝重的周作民身邊悄聲問道。

    “維新先生,他們……”

    視線投向那些記者。

    “是您請來的?”

    周作民搖搖頭,神情顯得很不自然。

    “那裡是他請來的,根本就是不請自來,開始時,紗廠還想把他們拒之門,可誰曾想,竟然會來這麼多?最後擋都擋不住啊!”

    不請自來?

    眉頭微微一皺,雖說周作民沒繼續說下去,但管明棠還是嗅到一絲陰謀的氣息,會是誰策劃了這一切?他們又是如何得到這個消息的?

    儘管明知道改造方案絕對沒問題,但出於謹慎,管明棠還是對身邊高勝侖低聲交待一句。

    “這件事,肯定有內情,你回頭派人查一下!”

    點點頭,高勝侖便退出了車間,在車間門外沖一個人吩咐了一句,那人迅速離開了車間。

    面對曾伯康的質問,馬特繼續搖著頭說道。

    “沒錯,我們的合同裡是有這樣的規定,但這是有條件的,那就是要求使用的配件達到英國紗機的設計要求、符合英國的工業標準,而你們製造的零件,很明顯是達不到這個要求的。”

    在曾伯康與馬特辯論的時候,北方公司的一行人就站在一旁看著。聽到他的這句話,吳子川實在是忍不住了,他走上前去,對馬特說道。

    “馬特先生,你說我們的改造方案和零件達不到要求,你有什麼證據嗎?我們把改造部件運來之後,你連看都沒看一眼,我們的方案,你也沒接觸過,憑什麼就說不合格了!”

    馬特立即意識到被人抓住了小辮子,可這時卻容不得他退縮,大班親自吩咐過他,無論如何都必須要阻止中國人完成改造並進行試車,於是他便狡辯道。

    “需要看嗎?中國的工業標準可以達到英國的工業標準嗎?再則中國有工業標準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中國的工業製造,還停留在上個世紀作坊製造的階段,你們可能完成複雜的機器部件製造嗎?”

    話間、語中的輕蔑之色盡顯無疑,面對這種質疑,一直冷眼看著這一切的管明棠卻嘿嘿地笑了起來,他走向前去,直視著馬特。

    “英國的工業標準,並不是世界上最好的,至於中國的工業標準,我可以保證一點,至少北方公司的工業標準,是遠遠領先於英國的。”

    對於這一點,管明棠極為自信,在這個時代的中國,並沒有製造工業標準,這一點說的到是事實,但是北方公司卻執行著嚴格的機械工業標準,而那一標準卻是參照網上公開的50年代的德國工業標準制定,準確的來說是直接“套用”,之所以選擇德國的工業標準,倒不是因為德國的先進,而是因為中國的工業標準信息需要用錢購買,而德國的工業標準則可以直接下載。

    在管明棠說話的時候,原本被馬特的話激出一團火的中國記者們,在叫好之餘連忙給他拍下幾張照片,在鎂光燈閃動動,他們不停的交頭結耳的問道,這個人是誰?

    同樣,馬特也愣了一下,這個人是誰?他怎麼就這麼自信心?黑著臉,馬特的眼珠一轉,隨口極為輕蔑的吐出一句話來。

    “火車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

    來中國已經十年的馬特,說著一口流利的中國話,自然的,也熟知一些中國的歇後語,他這句話換來的只是管明棠的一陣大笑,逼視著馬特,管明棠冷冷的口氣說道。

    “這設備已經買回來的十年,早就過了保修期,我不知道是誰指使你來攪這池子混水,可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一點,這裡是中國的地方,還輪不到你當家,吳廠長,安裝部件。”

    在中國人眾目睽睽之下,轉過身來,管明棠手指著馬特說道。

    “你給我看好了,讓你看看中國人是怎麼改造設備的,告訴你,你們英國佬做不到的時候,我們中國人能做到,他們日本鬼子做不到的事情,我們……”

    話聲稍頓,將視線投向那些記者,似乎是想給他們留下記錄的時間。

    “不僅能做到,而且還能做的更好!”

    “你……你……”

    面管明棠的蠻橫,馬特的臉明顯地又黑了幾分,他從沒見過這麼蠻橫的中國人,中國人不都應該對他客客氣氣的嗎?突然,他笑了起來,顯然是怒極了,雙手一抱肩,看著車間中的紗機!

    “好,我就看你們如何改造這些設備!”

    自信,這會到是淪到馬特自信起來了,因為北洋紗廠和其它的紗廠不同,他根本就沒有培養出自己的設備工程師,否則也不會十年如一日的將設備維修都交給怡和,北方公司或許能夠制定出改造方案,並完成所需零部件的製造,可安裝那些零部件,僅僅只是簡單的安裝嗎?

    如果只是真的有那麼簡單的話,他們又豈會找到洋行,找到自己?

    瞧著周圍的自己帶來的中國技師的神情,馬特的雙眼一斂。

    “你們誰也不准插手!”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7:06
第77章 國人國事份內事

     “你們誰也不准插手!”

    冷眼看著自己帶來的十餘名中國技師,馬特冷聲說道,最後又像是怕他們不遵守自己的命令,便特意強調一聲。

    “你們不要忘記和洋行的合同,如果你們插手的話,洋行自然會在法租界追究你們的責任!”馬特的冷言冷語,只讓那些原本想在一旁指點著的技師們的心頭一緊,他們和洋行簽定的合同中,明確禁止他們私自招攬生意,否則需要支付違約金,因為他們是洋行培養的技術人員,而且同洋行也是約了長期死約,馬特的警告只讓這些人的神情一黯,紛紛垂下頭來。

    “怎麼樣?”

    直到馬特如此警告那些技師的時候,管明棠才意識到自己的話說的太滿了,可已經沒有退路他,只能看著吳子川。

    “……”

    苦笑了一下,吳子川並沒有回答,這個董事長啊……還是太年青了。

    畢竟,他們不是在充分研究紗廠設備的基礎上制定出了改造方案並繪製了所需零部件的圖紙,而是按照董事長提供的技術資料以及圖紙,對紡紗設備根本就不怎麼瞭解,現在……

    “我和你們一起試試吧!”

    曾伯康走過來,拍了拍吳子川的肩膀,作為一個紡織專家,對於紗機他並不陌生,也曾目睹過如何拆解紗機,如何對紗機進行改造,現在即便是趕鴨子上架,也只能如此了。

    瞧著眼前的這一幕,管明棠便知道自己這次實在是太過衝動了,於是無奈地點點頭。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拜託了。”

    同時將視線投向周作民,此時周作民卻是不露聲色的點點頭,顯然他也同意了,有時候事情總是如此,明知山有虎卻需偏向虎山行。

    這會已經不再是先前的意氣之爭,而是尊嚴之爭了!

    看著那些中國人臉上的凝重,原本面色鐵青的馬特終於綻開了笑容,他向周圍的幾個外國微微點頭說道。

    “我早就說過,中國人……他們種地還行,但是說到機械,他們就是外行了。”

    他的一句話,只讓周圍的中國記者的臉拉得老長,而那些他帶來的中國技工臉色同樣也變得很是難看,可雖說難看,卻也沒有任何辦法,誰讓中國自己的技術力量實在是太過薄弱,他們知道上海那邊有不少紗廠有自己的設備工程師,可現在卻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那個,馬、馬特先生,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我先回去了!”

    實在是不願意目睹這一切祝君程神情尷尬的衝著馬特請示一聲,隨後便離開了,他不想看著中國人丟份掉面,可又有什麼辦法,只能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培倫,你去看看……”

    看到那些洋行的中國技師離開時,管明棠向高勝侖使了個眼色吩咐一聲,高勝侖便會意地帶著兩個人走了出去,目光如隼地盯著那些離開的中國技師,在大門處,看到那些人各自散開之後,便主動跟上祝君程。

    “這位先生,等一下!”

    身後的喊聲讓祝君程一愣,回頭看著追來的人,這人似乎是北方公司的人。

    “先生,有什麼事嗎?”

    紮下自行車,祝君程恭敬的問道。

    “怎麼,先前,我也在那,似乎你不願意看下去了!”

    “看……”

    苦笑著,祝君程搖了搖頭說道。

    “有什麼可看的,你們的人是機械專家沒錯,可有幾個真正拆過紗機、修過紗機?”

    “其實,你能幫上忙!”

    高勝侖之所以追出來,就是為了讓祝君程幫忙,協助吳子川他們安裝調試設備,把眼前的這一關過了,公司才有可能把自己的名氣打出去,更何況現在甚至還涉及到民族的尊嚴。

    “我,我能幫上什麼忙?”

    搖著頭,祝君程還是一副明者保身的樣子,他是怡和洋行培訓的技師,和洋行簽得有十年的死約,即便是想幫忙也是愛莫能助。

    “幫忙安裝調戲設備!”

    高勝侖直截了當的提出要求,而祝君程卻是急搖著頭答道。

    “先生,您也聽著那馬特怎麼說的話了,我,我若是幫了你們,那,那可是要吃官司的,到那時,做牢、賠錢什麼,我可全完了!”

    明哲保身,或許祝君程不願看那馬特那般羞辱中國人,可明哲保身的道理他卻是明白,所以才會主動離開北洋紗廠,可現在人家卻找上門了。

    “嗯……”

    知道他說的是實施,高勝侖思索片刻,然後說道,

    “對紗機你瞭解嗎?”

    點點頭,祝君程頗為自信的說道。

    “我從十六歲就開始協助洋行的外國工程師安裝設備,到現在都二十年了,當然……”

    “那如果讓你在遠處看著的話,能告訴指導我們的人幹活嗎?”

    “這……”

    猶豫著祝君程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在遠處,能看清楚嗎?

    “你別擔心,沒人能看著你,到時候,你能不能在另一間車間內,拿著圖紙,告訴我們怎麼拆解安裝那些部件就足夠了!”

    “可,怎麼告訴他們……”

    祝君程的話聲一落,高勝侖作了一個電話的手示。

    “你們管董事長,當初,一直不願告訴我那方案是從那裡弄來的,原本,……”

    站在紗機前,參考著紗機安裝圖紙和改造圖紙,曾伯康對身旁的吳子川輕聲說道,原本他可是抱著用三月的時間研究紗機,可那邊還沒等他開始研究,人家已經制定好方案了。

    “若是設計這個改造方案人來這的話,一定……”

    嘴邊如此說著,吳子川卻知道,這不過只是痴心妄想罷了,董事長話裡說的非常清楚,這圖紙是他通過一個朋友,從日本豐田紡織機械會社那偷來的,若是人家真來了,沒準……

    可這樣卻帶來了一個副作用,大家對紡織機械都不瞭解,以至於現在拿著圖紙,還摸不著頭腦。

    “得,咱們就先易後難,先安裝這台自動抓棉機,這是整機……”

    當曾伯康、吳子川們在廠房內琢磨著如何進行機器改裝的時候,在另一間已經停工的紡紗車間內,祝君程和幾名怡和洋行的技師,而拿著圖紙比對著同型號的紡紗設備,研究著安裝步驟,在車間內整齊的擺放著幾十個木箱,箱中則是那些由北方公司製造的部件。

    “……將清花機由三道改為單程,梳棉機採用金屬針布,並條機由三道改二道,粗紗機、細紗機由二道改單程,急行往複式絡筒機改簡易槽筒機……改用自動抓棉機,將人工過磅混棉喂入改為機械自動抓棉喂入……”

    終於,用了近一個鐘頭的時間,祝君程一行人總算是通過對技術資料和安裝圖紙的琢磨,差不多弄明白了應該對那些部位進行拆解、安裝新設計的零部件,在他們開始圍著那台懷丁式紡織機開始動手的時候,吳子川和北方公司的幾名技術人員已經走了過來,那邊曾伯康等人正在改裝著清花機,真正最困難的就是改造這台懷丁式紗機。

    “吳先生,你看,咱們要先擰掉這個螺絲,然後……”

    相比於過去一味的幹活,這一次祝君程一邊幹著活,一邊向吳子川解釋著,為什麼從那裡動手,儘管只是臨陣磨槍,可只經他稍一點撥,吳子川很快便弄明白了原理,配合著祝君程等人一同改裝紗機。

    一個半小時後,吳子川再一次來到擠滿了各國記者的車間裡,與上一次的沒有底氣不同,這一次他卻是滿懷自信,走到那部懷丁式紗機前,衝著曾伯康點點頭,然後立即開始動手拆解著那部紗機。儘管速度並不快,但總之,在新部件的安裝過程沒有出現什麼紕漏,在擰好最後幾個螺母之後,看著已經完成改造的紗機,吳子川宣佈設備已經安裝就緒了,而馬特則全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這,這是怎麼回事?

    “現在可以試機了嗎?”

    走向前,管明棠看著吳子川問道。

    “可以了。”

    試車開始了,美國優質長絨棉與華北本土雜棉於混棉機內混合,隨後又清花機清理,整個過程,十幾部機器發出嗚嗚的轟鳴聲。這種聲音,對於外人來說,只是刺耳的噪音,而對於這間廠房內的工人和技術員們,卻等同於一首優美的交響曲。

    “怎麼樣?”

    走到管明棠的身邊,周作民小聲地問著他,在設備安裝好之後,對機械是個外行的他,並沒有關注其它人,而是盯著馬特,他發現馬特的表情這會卻是不停的變幻著,只看他那表情,周作民便已經知道答案了。

    而在周作民說話時,紗機已經開始運轉起來,望著那高速運轉的紗機,管明棠的臉上擠出了笑容,這會伴著那轟鳴的嗓聲,只聽到曾伯康對周圍的記者說道。

    “我們的改造工序和日本人的完全不同,他們是在動力上作文章,而我們是圍繞著標誌著紡織生產能力的細紗機的心臟——紡綻進行改造,懷丁式紡紗機採用的是平面錠子,而我們採用的則是更為高效的軸承錠子,其工作效率更高,按照理論設計單產由原來的20支紗18公斤提高到40公斤以上,當然的改造技術難度也更大……”

    在曾伯康的講解中,人們看到馬特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伴著紗機的轟鳴,他只是盯著那細紗,臉上全是一副不可思議之色。

    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面帶著微笑,管明棠走到馬特的面前,逼視著這個洋鬼子,冷聲說道。

    “我告訴過你,你們做不到的,我們能夠做到,日本人能做到的,我們能夠做的更好!我想,現在,你還差我一個道歉!”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2-25 20:54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7:06
第78章 一日揚名今日窘

     “我告訴過你,你們做不到的,我們能夠做到,日本人能做到的,我們能夠做的更好!”

    次日,幾乎所有的報紙都原文刊載著管明棠的這一句話,同樣也拍下了馬特向管明棠鞠躬垂首的照片,儘管報紙上的照片很是模糊,但任誰都能感受到,那照片上那傲慢至極的英國佬在低下腦袋時,神情中的羞愧。

    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北方公司和管明棠可謂是被輿論吹捧至極致,不僅獲得了為國爭光榮譽,甚至還有一些報紙,直接將其比做民族英雄,按照報紙上的說法,這是近百年來,第一次,英國人對中國人低下高傲的腦袋。

    英國人做不到的,我們做到了!

    日本人能做到的,我們做得更好!

    在天津三井物產分社內,深田太郎端坐在辦公室內,儘管看似面無表情,可任何人都能感受到這他那滿腔的怒火,那怒火甚至能點燃這個房間。

    “八噶!”

    一聲恨恨的咒罵從深田太郎的嗓間迸發出來,視線掃過桌上的報紙,看到報紙上對其極盡讚美的詞語,他臉上的怒火更濃了幾分。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會,深田太郎總算是體會中這句話中的苦澀之味了,現在這些極盡讚美的新聞,不僅把北洋紗的名聲打了出去,同樣也使得北方工業公司一夜之間揚名全中國,而在這個過程中日本又得到了什麼呢?

    什麼都沒有得了,盡做了小人!

    甚至於還因此讓中國人充分瞭解到了“日本的野心”!

    這就是深田太郎所得到的,這是他所希望看到嗎?當然不是,原本按照他的計畫,北洋紗廠應該會再次陷入困頓之中,應該在未來一年內,低價售出,應該……可現在一切都被改變了,究其原因是自己太輕視中國人了?

    當然不是!

    不是他太過輕視中國人,而是因為其中出現的新的變化,而這個變化是誰?

    就是北方工業公司,就是那個管明棠!

    老虎機?

    望著手中剛剛獲得的情報,深田太郎驚訝的看到管明棠竟然是風行平津兩地的老虎機的幕後老闆,而那種六糟老虎機正是北方工業公司製造的。

    這個支那人……

    站起身,深田太郎皺著眉思索著自己應該如何對付這個支那人,或許兩人從未直接見過面,但是卻並不妨礙深田把此人視為對手,他甚至相信,也許在未來這個人很有可能會成為他的敵人,甚至——日本的敵人。

    “你實在是太高看他了……”

    自嘲著深田太郎隨手把桌上的報紙朝一旁的垃圾桶中一揚,那個人,不過只是一個小商人罷了!

    對他犯不著浪費那麼多精力,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此時深田太郎並沒有意識到他失去了什麼,或者說日本企業失去了什麼,從1914年一戰爆發,中國的紡織工業開始迅速發展,並發展成為中國的支柱產業,在歷史上,在進入三十年代後,受世界經濟危機的影響以及日貨的大肆傾銷,而陷入危機之中,甚至其中不少紗廠都達到瀕臨破產境地。

    而究其原因,固然有經濟危機和日貨傾銷的原因,但問題的根本卻是設備的老舊,紡織機械在二十年代末便開始進行更新換代,而中國的紗廠卻大都建於一戰和二十年代初期,儘管其中一些工廠使用的是當時最先進的懷丁式紗機,但二十年代後期,因新設備的發明,其設備迅速落後,落後的設備、落後的管理導致各紗廠成本較高,而同時期日本紗廠卻因採用新設備、新技術,加之科學化的管理,較低的生產成本使得其可以為搶奪中國市場,而實施低價傾銷政策。

    上海、青島、天津以及武漢四地皆是中國的紡織工業重鎮,四地華商紗廠在過去多年間,為擺脫危機,紛紛採取各種措施,雖是如此,仍有不少企業陷入停工的困境,此時中國棉紡織工業面臨的日本壓迫也大大加劇了這一危機。一方面,日本通過九一八事變侵佔了中國東北,使中國民族棉紡織業喪失了一塊舉足輕重的市場;另一方面,日紗通過傾銷、走私等手段在中國內地市場發動的強勁攻勢也使華商棉紡織企業的處境雪上加霜。

    而中國棉紡織工業若想有效應對危機,就必須在與日紗的慘烈競爭中解決市場問題。而若與日紗爭奪市場,就必須降底生產成本,而中國紡織工業之所以陷入此時的困境,究其原因,卻是正是因為設備老舊,不是那些企業不想改造設備,而是因為日本人壟斷設備改造市場導致改造設備成本太高。

    對於精心策劃一切的深田太郎,並不知道的是,原本如果他接受了北洋紗廠改造設備的業務,並不會對日本的紡織工業產生太大的影響,可當其拒絕之後,在記者們的推波助瀾下以及誠孚公司的解釋中,日本人的野心暴露之時,同樣把北洋紗廠推至了風頭浪尖,而這一系列的新聞報導,外行看的是熱鬧,而內行看的卻是門道。

    當各地的紗廠經理們從報紙上看到北方工業公司承接北洋紗廠的設備改造定單後,他們同樣在等待著結果,幾乎是在結果出來之後,一些嗅覺敏銳的紗廠經理立即親自或委託他人前往北洋紗廠考察,而考察的結果非常簡單,十數家天津、上海、武漢的紗廠都欲委託北方公司幫助其改造紗機,而這些紗廠中則不乏在歷史,因生產成本高、設備老化導致企業則陷於停工、改組困境的紗廠,他們很多人在目睹了北洋紗廠的成功之後,都將希望繫於設備改造。

    對於這一切,深田太郎當然不知道,他更不知道,自己的弄巧成拙使得許多中國紗廠看到了新的希望,誰也無法意料這種變化,甚至可能會對這個國家的未來產生什麼樣的改變。

    但此時,對於北方公司來說,他們卻不得不去面對一個新的變化——生意找上門來了,六家上海、武漢的紗廠委託北方公司協助改造設備,甚至還提出了額外的方案。

    “我們要的不僅僅是只是改造設備,除了改造設備之外,還有和北洋紗廠一樣的,一攬子方案!”

    坐在管明棠的辦公室內,宋立峰鄭重其事的說到,做為武昌第一紗廠的總經理,在過去的幾年間,他一直竭盡全力試圖挽救這家湖北規模最大,同樣也是虧損最為嚴重的紗廠,儘管早在八年前,武昌第一紗廠即因無法償還貸款而將工廠交給安利英洋行接管,但紗廠仍然保持著獨立運營,而安利洋行的接管,則是以償還貸款為限,在安利英洋行接管紗廠後,在各種規定中優先考慮洋行利益。工廠賺了錢,應先還安利英洋行的貸款,如虧損,則由工廠負擔,這種規定嚴重影響了企業的生產經營。因此,對於宋立峰來說,現在最緊要的就是徹底扭轉工廠虧損的局面,但工廠虧損卻是一日甚過一日。

    “管董事長,論規模第一紗廠是湖北省規模最大的紗廠,其規模亦遠大於北洋紗廠,第一紗廠的紗錠錠數是88000錠,布機數量是1682部,紗錠錠數相當於湖北五大紗廠中其它四家總和的80%,布機數量亦是相當於四家總和的60%,可以說,如果第一紗廠活了,湖北紡織業也就活了……”

    在宋立峰如此說道的時候,管明棠的心下卻是暗自叫著苦,一個星期前,全中國沒幾個人知道北方,同樣也沒幾個人知道自己,可現在呢?若是不知道北方、不知道管明棠那還真是孤陋寡聞。

    名氣大了,好嗎?

    到底是好是壞,管明棠還真弄不清楚,可卻清楚的知道一點,現在在經理辦公室和自己的辦公室內,每天都有從上海、天津、武漢等地趕來的紗廠經理、董事,欲同公司簽定改造設備的合同。

    按常一錠十兩改造價格,若是接下這一個星期來的意向定單,今年北方公司的營業額至少能超過三百萬兩,而利潤高達一倍,這筆生意看似不怎麼起眼,可全中國,卻沒有任何一家機器廠的年營業額能超過三十萬兩!

    但北方公司具備這個產能嗎?

    即便是加上一個月前添制的機器,現在北方公司不過只有不到四百部設備,儘管這些機床設備所採用的刀具都是後世的優質刀具,加工速度遠超過同期的機床設備,但想要完成高達30萬錠的紗機改造的,就必須要……停止生產老虎機。

    “宋經理,您來的時候,想來也到這山下的工廠裡參觀了!”

    苦笑著管明棠的神情顯得很是無奈。

    “現在,工廠裡一共就有那麼多設備,若是……”

    不待管明棠把話說完,宋立峰的臉色急變,整個人隨之變得急切起來。

    “管董事長,你沒去湖北,不知湖北紗業衰敗之狀,湖北紗佈局已經有五萬錠停式,第一紗廠也停了四萬餘錠,這……這不單事關湖北全省紗業的未來,還關係到幾萬家庭的生計,這個忙,管董事長務必得幫!”

    說著宋立峰又是一咬牙說道。

    “若是貴公司願意承拉的話,那一錠十二兩!不知這個價格……”

    是錢的事嗎?

    苦笑之餘,望著宋立峰那副殷切的表情,管明棠卻又是不忍拒絕他,可不拒絕的話,公司的產能卻又擺在那啊!

    “我,我……”

    張張嘴,管明棠依還是沒能說出話來,這,這可是如何是好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7:06
第79章 避人入巷又巧遇

     早上九點鐘,九月的北平依還是驕陽似火,不過與往日不同,一場狂風襲來,只使得這北平城內的柳樹枝條甩動,似是那嬌柔的少女秀髮一般隨風擺動著。常年住於北平城的人都知道這場風之後,這天氣會一天比一天冷下來!

    “鐺、鐺……”

    在那風沙中,從西面路口的一路電車正衝著那對頭風掙扎;木質車身上的玻璃窗被風吹叮叮作響。終於電車一處站牌處停了下來,當先下來一位年青時髦女子,就像被那大風捲去了似的直撲過馬路,快步走到街對面的百貨公司,恰在這時,大風颳起那女子的開叉極高的旗袍下幅,露出一雙白嫩致極的美、腿。

    那雙美、腿只引得周圍的男人們一陣側目,更有甚者,還有些嚥下了唾沫,還不時發出怪聲,那聲音直傳到女人的耳中。

    “流氓!”

    那女子聽到男人們怪聲,便扭頭輕聲罵了一句,隨後扭著腰,似得意洋洋的離開了。

    “嘖嘖!早知道真應該成天在這大街上養養眼!”

    瞧著那離去的女子漫步時高開叉的旗袍隨風擺動著,隱約可見美、臀的半遮半掩之狀,只使得管明棠一時情、欲大動。

    這個年代當真比自己想像的更為開放啊!

    心下這麼嘀咕著,管明棠繼續把自己的眼睛投向街頭不時走過的女人們,人閒著總會找些事情做,而此時,閒著沒事的管明棠,卻是重拾了上大學時的愛好,坐在路邊打量著路邊的美女,與後世那些人工美女不同,這個時代的美女卻是素顏而毫不作做的美。

    或許時代與時代的審美觀點不同,但在這坐了一個多鐘頭後,管明棠還是不得不承認一點,這個時代的美女自有她的風韻,不過似乎觀點不太相同。

    有這愛好的並因只有管明棠一人,至少在這路邊的茶攤上,倒是做著不少閒著吃飽了沒事幹的男人,與他們偶爾發出怪聲,甚至大聲點評不同,管明棠只是靜靜的欣賞著,那雙眼中更是只有欣賞,而沒有多少慾望。

    畢竟,這只是欣賞時代的美麗!

    為什麼會坐在這,恐怕只有管明棠自己才知道,他是被逼無奈,被那些紗廠經理、董事們逼的,只能逃到這街上,在這街頭靠欣賞美女打發時間。

    在過去的兩個星期中,來自全國各地的紗廠董事、經理們,不是到公司拜見就是到家中求見,直逼的管明棠都不知朝那逃個好,那些人的目的很簡單——生意送上門。

    生意是送上門了,可問題是管明棠卻不見得樂意去做,準確的來說,是沒有那個能力!工廠的產能有限,那邊還要照顧著老虎機的生意,這邊還要為維持自己的“聲譽”,對於那些人,不見不行,拒絕也不行,所以,最後實在是被逼的沒有辦法,管明棠也就只能失蹤了。

    失蹤。

    有幾次,管明棠甚至逃回了另一個時空,可兩個時空的時間流逝率卻使得他的這種逃避,根本就沒有太大的效果,實在沒辦法,只能像現在這樣淪落街頭。

    要這靠著看美女打發時間。

    “這也不是一個長法啊!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啊!”

    恰在自語之時,視線中卻闖入一個人來,是宋立峰!

    沒錯,就是他,此時只見他正從飯店走出來,正在飯店台階上同一人告別,眼瞧著宋立峰的視線就在朝自己這邊投來,想著這幾日他不是公司就是家中的追著自己,管明棠連忙扭過頭像是躲債主似的,扔下一角銀元,逃似的閃過旁邊的巷子中。

    “做生意做到這份上,你也算是一絕了!”

    閃入巷子,風頓時小了許多,想著自己竟然像是躲債主似的躲著如宋立峰一般“送生意上門”的“財主”,管明棠不由自嘲了一句。

    “實在不行,就趕緊擴建工廠……”

    皺著眉頭,管明棠在唇邊自語著,這麼躲著總不是辦法,反正自己已經計畫辦一家新廠,靠那家新廠幫自己樹名聲,沒準還能從銀行弄筆錢出來……邊想著事,管明棠邊漫步在這巷子中。

    相比於主街,這巷子裡的風顯然弱了許多,騎著新買的腳踏車,劉若雲悠然自得和同學在巷走著。和風拂面,長長的秀髮隨風飄搖,在這怡人環境襯托下,更顯得她格外嫻雅清麗,或許是這和風怡人,以至於她的臉上溢滿了甜甜的笑這容。

    “若雲!再見!”

    原本陪著她一同走著同學,踏著自行車向她揮揮手,便拐進了另一條巷子。

    “再見!”

    和同學再見後,劉若雲繼續向前騎行著,她喜歡騎腳踏車,感受風吹在臉上的感覺,就像現在這樣。享受著風吹撫在臉上的感覺,她不禁有些失神,自行車剛一拐進另一條巷子裡,便看到自己的自行車竟然迎頭朝著一個人撞去,急忙扭頭想躲過人,人是躲過去,可卻又徑直朝著牆撞去。

    “慘了!”

    被突然出現的自行車嚇了一跳,急忙閃到巷邊的管明棠,瞧著那躲過自己的自行車竟然徑直撞上牆,只讓管明棠在心下暗叫一聲,與此同時尖叫聲傳了過來。

    “啊!”

    “哎喲……”

    摔倒在地的劉若雲,只感覺自己的膝蓋和手腕像斷了似的火辣辣,淚水頓時湧了出來。

    看到車主是個女孩,猛的摔倒在地,管明棠連忙走了過去。

    “小姐,你沒事吧……”

    廢話,這一下摔的可真夠狠的,那能會沒事。

    “先,先生,我、我……對、對不起……”

    連摔帶嚇,雖見有人走過來,但劉若雲還是不住的道歉。

    對不起?

    這個女孩倒是挺有意思的,自己摔在地上,痛的都站不起身來,卻仍然不住的和自己道歉,見她想要站起來時,那吃痛的樣子,管明棠連忙伸手去挽扶這個女孩。

    “謝、謝謝您……”

    被人扶起來的劉若雲,滿面通紅的道著謝,再一看扶自己的瞬間,那雙美眸不由睜大起來。

    是他!

    是他,沒錯,就是他,是那個放《精武門》的男人,他……那次,原來她準備去找他道歉,可第二天再去的時候,電影卻已經被查封了,原以為這輩子都見不著他,可誰曾想……後來,她也曾在報紙上看到過關於他的新聞,若是不是照片,她很難相信那兩個人竟然會是同一個人。

    扶起摔倒在地的女孩,在兩人視線接觸的瞬間,管明棠的心下便是沒來由的一顫,只見女孩那張精緻的臉上透露出一絲歡喜,又透露著些許無奈,無奈中又帶著些苦楚,只是靜靜地看著,卻不能不暗自讚嘆,真是一個極為漂亮的女孩……咦?似乎有些面熟?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

    迎著他的看著自己的視線,劉若雲的臉頰卻是一陣羞紅。

    這、這人真是的……

    “小姐,沒事吧!”

    片刻,回過神來的管明棠意識到自己這麼直盯著女孩看,實在是不太禮貌,連忙收斂心神,把女孩扶了起來。

    “沒、沒事,謝謝!”

    滿面通紅的劉若雲輕聲說道,又像是證明自己沒事似的抬腿想走兩部,可那知人不過是一抬腿,膝蓋處的痛楚差點沒讓她再次摔倒。

    再一次扶著身邊這個有些逞強的女孩,管明棠關切的問道。

    “怎麼了?”

    “我、我的膝蓋……”

    這時管明棠才注意到,女孩那雙過小腿的白絲襪膝蓋處有一片血跡。

    “走,我送你去醫院吧。”

    “不用,不用,我、我沒事,”

    “你先扶著著,我把你的車子扶好。”

    在劉若雲想要拒絕的時候,卻看管明棠已經換腰幫她把車子扶起來,把散落在地上的書本放到車筐裡。

    而在扶好自行車後,管明棠便攙扶著女孩,女孩那豐滿而富有彈性的胸、部擠壓在他的手臂上,身上少女的香氣直往他的鼻子裡鑽,呼吸著少女迷人的芬芳,管明棠的心中不覺一動,隨之有些不自然起來,

    “啊,我的車子”。

    恰在管明棠心神不定的時,突的一聲尖叫在耳邊響了起來,只讓他原本有些不定的心思迅速平復下來。

    “怎麼了?”

    女孩的尖叫只讓管明棠一愣,順著女孩的視線,管明棠這才注意到,那自行車的前叉竟然斷了。

    “我的腳踏車完了……”

    望著腳踏車,劉若雲全是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這腳踏車可是她用一個月的零花錢方才買下的。

    “早知道,真不應該貪便宜,買這禮拜車!”

    俏眉皺成一團,一副苦瓜狀的劉若雲瞧著斷了前叉的自行車,不無懊惱的說道。

    “禮拜車?”

    女孩的話到是讓管明棠有些迷惑,這不是自行車嗎?怎麼又成禮拜車了?

    “就……就是日本自行車……”

    話只說了一半,劉若雲的臉就已經是羞紅一片,整個人甚至都隨之緊張起來,身邊的這個人可是有名的“愛國名人”,無論是那《精武門》還是《萬里長城永不倒》亦或是那首膾炙人口唱遍大江南北的《起來》,可都是出於他的筆下,而自己竟然還買日本車,真是……

    “這……這是日本自行車?”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2-25 20:5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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