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山河血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成)

 
Babcorn 2018-12-25 15:44: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6 118987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7:02
第60章 飽暖之時心生欲

     初秋的夜晚已有了些涼意,吃過晚餐後,又把孫婷送回家後,搭乘最後一班回家的公交車到了小區附近,管明棠悠閒地沿著公路邊的人行道走著,儘管看似悠閒,可是他的腦海中還是是考慮著那個問題。

    “那你是想建議我接受他嗎?”

    孫婷的那句話總是不停的在腦海中翻騰著,以至於內心根本就無法平靜下來,在這個世界,她可以說是自己最親密的女人,雖說自己一直拿她當好友,但……心思沉著,管明棠繼續朝前向“家”的方向走著。

    如果那裡真的是“家”的話。

    “家”,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這套一百四十五平米的房子,都非常划算,雖說是二手房,可自裝修後卻始終無人入住,這看似不怎麼起眼的“家”中最讓人覺得驚豔的恐怕還是這個異常寬敞的浴室,足有二十平方米的浴室內鋪就了雪白色的防滑地磚,牆身嵌瓷磚,寬敞的浴池,讓兩人躺仰在其中,充分享受到一股滿足的舒服感。

    軟底便鞋把潮濕的瓷磚地板弄得啪噠啪噠響,幾分鐘後傳來身體拍水聲和重重的呼氣聲,管明棠直接跳進了“游泳池”,享受起了自己全新的新生活。

    “這浴室……”

    躺在足有五六平方米的大浴盆內,管明棠忍不住讚了一句。

    “這些人可真他娘的會享受……”

    眯著眼睛,看著牆上那面佔了一面牆大玻璃境子,享受著熱水浸身時的快感,雖看似對女人沒有太大的興趣,管明棠忍不住幻想著在自己和女人在這浴池裡洗鴛鴦浴的情景來。

    “就差一個女人了!”

    想到女人,孫婷的俏影在腦海中浮現出來,不過那也只是一閃而過罷了,那個女人不是自己能擁有的。

    儘管這麼想著,可卻忍不住想起那次拜訪孫婷二叔緊,為了充當她的男友,摟住她的纖腰時那溫玉入懷的感覺來,那股淡香似還在鼻間縈繞著,而且在腦海中,孫婷甚至就站在這浴室裡做出一些充滿誘惑的動作,潛藏在管明棠體內那股莫名的燥熱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該死的,你在想什麼!”

    心裡罵了一句,總算讓管明棠回過了神來,想著自己竟然如此“意淫”自己的“哥們”,心下不覺有些歉意。

    “一定是那個女人惹的事!”

    憶及那個泰國空姐,想到她對自己的勾引,管明棠還是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她的身上。

    一定是了!

    一定是她在勾引自己,一定是自己慾望壓抑的太久了!

    一定……要去找個女人!

    終於,女人大記還是在管明棠再一次打開時空之門後的半個小時被“人為”的中止了,就在管明棠準備進城的時候,一個客人的造訪卻把使得自己滯留在辦公室內。

    坐在沙發上,管明棠並沒有去看自己的客人,而是拿起茶壺為其倒了一杯茶。

    “周董事長,請用茶!”

    周作民會來拜訪自己,這倒是在管明棠的意料之外,這次回到未來之後,在尋找“技術支持”以解決北洋紗廠的設備改造問題的同時,自己也曾上網查找過相關資料,在歷史上,北洋紗廠應該是在四年後才會由誠孚公司接手,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發生了這種變化,而作為金城銀行董事長的周作民,正是收購北洋紗廠的操作者,正因如此,自己才會於網絡上查找與其相關的資料,眼前的周作民無疑是這個時代中國最成功的銀行家,當然也是最具野心的銀行家,單是通過銀行融資建立“金融實業財閥”的心恩,就遠超過同時代的許多“成功銀行家”,儘管他的這個願望受到現實的衝擊,但僅只是這個意願以及二十餘年的不懈努力,就足以讓任何後輩汗顏。

    “謝謝,哲勤,怎麼只喝白開水?”

    注意到管明棠自己的杯中只有白開水,周作民便詫異的問道。

    “白水解渴!”

    管明棠隨口回答道,可實際上自己並沒有喝茶的習慣,事實上,在後世的中國又有多少人有喝茶的習慣?當然一杯茶渡日的公務員除外。

    “白水的確解渴!”

    連連點頭贊同,把茶杯拿了起來,喝口茶,周作民看到管明棠依然在等著談話的開始,先前的感謝,只不過是一個開頭,顯然管明棠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哲勤,剛才我去了一下你的工廠,”

    放下茶杯,周作民開口說道,

    “我的工廠?”

    去了一下我的工廠?管明棠的眉頭微微一跳,卻沒有說什麼。

    “各種機器238台,為了協助北洋紗廠改造設備,計畫添制機器一百台!”

    家底讓人掏了個空!

    眉頭略微一皺,管明棠點點頭回答道,

    “嗯,是啊,有些設備只是提前添制罷了,倒也不僅僅只是為了北洋!”

    不居功!

    這點認知讓周作民對面前的年青人生出好感來。可他並不知道,他的話卻讓管明棠暗生警惕——工廠的防範措施太過不力,讓這個一個外人把自己的家底摸了個透。

    要加強防範了!

    “最近,在北平、天津,隨處都能看到那個“吃角子機”,是你們北方的產品?”

    “對,沒錯!”

    對於吃角子機出自北方,管明棠倒是沒有否則,也不需要否認。

    “似乎那吃角子是不對外出售的!”

    似笑非笑的看著管明棠,周作民話裡有話的說道。

    “公司只是接受定單,由定貨方提供圖紙,至於定貨方是否對外售出,那就不得而知了!”

    一句四兩撥千斤的回答之後,周作民卻在心裡暗自一笑,原本出於謹慎他只是讓人查一下這個北方公司,可最後的結果卻讓他跌破了眼鏡,這看似不怎麼起眼的北方公司,在佈一個很大局,儘管那個局不過只是他猜測而出,但也正因如此,才會有了現在親自來石景山之行。

    “吃角子機行於市,似不怎麼起眼,但若是稍加觀察,便可發現,於鬧市一台吃角子機每日利潤當在百元左右,若於偏處,也可得十數元,雖看似不多,但以北平、天津兩地,卻可容納千台以上,華北數省亦可容萬台,其中之利,遠超世人想像!”

    見管明棠不願意和自己說實話,周作民卻是一一道出了他的調查結果,隨後似笑非笑的看著管明棠,似乎是在說,別瞞了,我已經知道你的秘密了。

    “哦,會有這麼大的利潤?”

    故作驚訝的同時,發現自己的秘密還未起步,就被外人發現,管明棠不由警惕起來。

    “哲勤,你從國外回來,應該對日本財閥有所瞭解,日本財閥以金融資本為核心,通過銀行彙集社會閒散游資,通過廣泛投資運銷、保險和工商製造業,形成運銷一體的集團經營模式!你可知這種經營模式的優點所在?”

    “嗯?”

    周作民突然轉移話題,讓管明棠一愣,日本財閥經營模式?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嗎?

    “可隨時根據企業需要提供資金,使其免受金融貸款利潤壓迫,從而可迅速發展狀大,而反觀我國企業,初辦時往往為股東集資,資金不足則向銀行貸款,銀行貸款利高,企業為盡快還款,亦會將原定用於擴廠、購進新設備之資金用於還款,如果一來往往錯過最佳發展良機,如歐戰,歐戰前日本紡織業雖強於中國,但紗錠數不過倍於中國,而歐戰後,中國紡織業雖擴張數倍,然日本紡織業卻擴張十數倍,根源便在於此!而我創辦金城銀行之目的,便在於此,與之前民營銀行相比,金城是一所全新的銀行,與普通銀行不同的投資方向和不同經營方式,會帶動一大批中國的民族工商業,並把它們做大做強……”

    喝一口茶,周作民並沒有去理解管明棠流露出來的迷惑之色,這次之所以來北方,就是因為他認準面前的這個年青人,和自己是“同道中人”,只不過他的手段更功利,更直接,不過卻又讓周作民暗自佩服這個年青人的心腸之狠。

    “吃角子機,看似為賭具,看似陷萬民於賭狂之中,可卻又有聚散財之妙用,金城存取萬民之款是為聚財,吃角子機吃吞萬民之財,亦是為了聚財,只是這財為何用?”

    反問之餘,周作民似笑非笑的看著管明棠,如果說不是因為北方設在這石景山鐵廠,如果不是因為工廠內那兩百餘台先進機床以及正在採購的上百萬先進設備,恐怕他還真不屑於眼前之人為伍,可現在,在周作民看來這個年青人和別人最大的不同就是“非常之時行非常之徑!”。

    財為何用?

    將周作民的問題聯繫他之前話語,讓管明棠這才松了口氣,他把自己想的太高尚了。雖是初秋,秋老虎尚存其威,可這屋子裡因為依山的關係,卻顯得很是涼爽,椅子非常舒適,而白開水喝入嗓間倒是讓人清靈些許,微笑著看著來客。雖說心知自己應該順著他的話解釋下去,可管明棠卻不願意解釋什麼。

    有些事情並不需要如何解釋,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以卑鄙的手段而達到高尚的目的,這是解釋嗎?

    當然不是!

    看著笑望著自己,似乎在等待著自己解釋的周作民,管明棠有一種隱隱的預感,在事業上,這個人也許會成為自己的一大助力,一個在未來開闢新局面的助力。

    “那麼想來那些吃角子機所得的款子,存於金城銀行,一定能發揮更大作用!”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7:02
第61章 角機入市若人眼

     雖是進了秋,可秋老虎尚呈著餘威,天氣依舊是烈日炎炎,酷熱難耐的天氣雖說著實讓人難耐,但也使路邊的小茶攤熱鬧了起來,花上一個銅板喝上一碗大碗茶,對於不少北平人來說,大碗茶都是他們抵抗高溫的唯一辦法,雖是同樣喝著大碗茶,可人與人的不同還是體現了出來,對於拉東洋車的車伕來說,他們往往是將大碗茶端到樹蔭下,坐靠著東洋車乘著蔭喝,對於趕路的、逛街的路人來說,他們往往是站在那喝上一碗涼透的大碗茶,可對於一些街面上的下等青皮來說,茶館自然的是不想了,那是場面上的人場面上的事,方才會去的,至於其它時候,他們往往都是坐在小茶攤處,一呆便是幾個鐘頭。雖說茶攤是小買賣,但對這些市面青皮來說,他們卻沒有給錢的習慣,不過大多數人倒也守規矩,只是佔著張小方桌,喝上一兩碗茶罷了。

    這市井裡自然也有市井裡的規矩,對於市井小民來說,無論是守法小民,還是市面青皮,大家都遵循著個規矩,如此,方才都有飯吃,千百年來一向如此。

    不過今天對買著茶的那老二來說,他卻碰著破了規矩的人了,可一輩子待人只有一個客套,生怕紅了臉的他來說,卻只能心惱著,在臉上還得陪著笑。

    “再來盤瓜子!”

    嗑著瓜子,蕭國書的雙眼不時的朝著不遠處的雜貨鋪看去,在雜貨鋪門邊,卻還有那麼一台老虎機,此時那老虎機正鐺鐺作響的著隨著玩家的拉動而發出聲響。

    可對於民國二十一年的天津人、北平人來說,他們從未想到,有朝一日,在天津、北平兩地許多茶館、戲樓內以及雜貨店的門邊,都可以看到一個新的“洋玩意”——“老虎機”的身影,雖說兩地的吃角子老虎機,也不過就是百餘台,但在短短兩個月內,這種魅力十足,用一個銅板便能掙到數十銀元甚至數百銀元的機器,還是在兩地引起了一陣熱潮。

    這種由內部三個捲軸,一個投硬幣的槽,外部一個把柄轉動機器的鑄鐵製成的吃角子老虎機,看起來並不怎麼起眼,可角子老虎機的魅力就在於以小搏大,常有意外的人收穫,投資小而收益大。只要投入硬幣,然後拉拉把一下,運氣好的話,就可以數十元之多。所以對這部讓人們可一夜致富的神奇機器。

    不過雖說吃角子老虎機三十年前,便在美國得到了迅速普及,但是在過去的三十多年間,卻從未傳入到中國,至少在中國從未獲得流行,而究其原因最根本的原因,恐怕還是受到輔幣限制,雖說自清末中國即開始流通銅元,但銅元品質大小皆有不同,這使得吃角子老虎機只能塞入某一種銅元,而不能塞入品類煩雜的銅元,自然其發展就受到了限制。

    可眼下在北平、天津盛行的老虎機卻和普通的老虎機有所不同,洋人的老虎機只有一個投硬幣的槽,可它卻有六個投硬幣的槽,只要玩家手裡有銅元,管它是什麼銅元,總有一個槽能投進去的。

    一枚銅元,即便出了北平城,到了鄉下的集上都買不到一個燒餅,至多也就是買個饅頭罷了,而且還是雜面的,對市井小民來說,多一個銅元不多,少也不少,即便是街頭上要飯的,也能從身上摸出一塊銅元來。

    可這瞧著不怎麼起眼的、甚至沒什麼用的一枚銅元,只要到了吃角子老虎機這邊,卻就不一樣了,投進去一塊銅元,只要那麼一拉,下一瞬間,是喜是笑就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運氣差的,沒拉出圖案來,不過也就是一個銅元的事,自然也不放在心上,運動好了,會吐出幾枚、十幾枚銅元來,可若是碰著正值氣旺的人,沒準那麼輕輕一拉,伴著一陣敲鈴聲,嘩啦啦的那老虎機裡頭就會吐出上千,甚至幾千枚銅元來。

    總之,這玩意當真是應了那句話——小賭怡情,有事沒事,投一枚銅元進去,不過也就是混個運氣罷了,甚至於有的人臨出門時,投上那麼一枚銅元,瞧瞧自己的運氣,似乎,這吃角子老虎機都如了算命的工具了,可它人算命省錢!

    雖是如果,但蕭國書卻從未玩過吃角子老虎子,他知道,再是小賭,那也是賭,是賭,就有人沉迷其中,這不,就像這會正玩著的那人,可不就在那趴了快半個鐘頭,一會笑一會惱的,賭,跟毒一樣,是個爺們都不能碰上。

    “三哥,您說,那些人會來嗎?”

    坐在條凳上,鬼頭子問著身旁的……嗯,大哥,其實這也沒什麼大哥不大哥的,他們都是那什麼“開宏娛樂”的員工,五人一組,每天的任務很簡單,無非就是巡視各個擺放老虎機的茶館、雜貨店,確保每台老虎機內的“獎金”不會短缺,每天晚上從老虎機內取出“營業收入”。

    而這份工作是蕭國書從報紙上看到招聘啟示後應聘的,完成這項工作並沒有什麼難度,甚至可以說極為輕鬆,每天只不過是轉幾條胡同罷了,到了晚上把二十台老虎機內銅元存入銀行,當然,唯一需要的就是手腳必須乾淨。

    沒有監督,沒有收入明細,有的只是每天於“幫客”以及“店主”面前清點,然後按約定分成,然後再將其記錄在冊,似乎一切都是那麼簡單,只要願意的話,當著“幫客”以及“店主”的面,就可以私吞不少錢款。

    可實際上呢?

    看著一旁顯得有些緊張的鬼頭子,蕭國書知道,這一組五個人實際上卻是互相監督著,如果有人動了手腳,舉報者可以得到三倍於他人私吞錢款的資金,而且還可以晉陞一級,再加上公司每隔幾天都會派人來核驗老虎機,一個月只需要幾次,就能算出某台老虎機的日收入,雖說不準,但卻也大差不多,總之,公司那邊有種種辦法確保員工不會吞款。

    “不會來?”

    冷哼一聲,盯著店前的老虎機,蕭國書說道。

    “不會來才怪!這吃角子機,幫會二成五,店家半成,剩下的七成自然也就歸了東家,一台老虎機,一天少則十幾二十幾塊,多則上百塊,弄上幾台老虎機,即便是不在北平、天津開市,隨便尋個小縣城,一天掙個幾百塊,這生意比販大煙還掙錢,他們會不來?”

    吃角子機比販大煙還要掙錢,雖說這吃角子機不過是剛剛推出,可其間的暴利卻已經為人所共知,畢竟每天這北平地界上的幫會分成是公開的,這樣的買賣自然有人眼紅,也有人從國外弄來一些老虎機,可那些老虎機卻因為銅元質地,有的銅元能塞入,有的則塞不進去,不吃銅元,自然掙不到什麼錢,有人想買這種六槽老虎機,可市面上根本就見不到這種老虎機。

    於是自然的便有人把盯上這些擺於街邊的老虎機,這半個月,公司有十二台老虎機被盜,而蕭國書負責的片區,同樣損失了一台,現在公司懸賞千元抓住這幫人,正是為了這筆巨額獎金,才有了現在帶著人盯梢的舉動。

    “奶奶個,別讓老子抓到他們,否則……”

    想著這個月的獎金因為丟了台機子沒了,鬼頭子便發起了狠來,雖是發起了狠,可他依然有些不太確定的問著。

    “那,三哥,你咋覺得他們會選擇這地方下手?”

    “等會你就知道了!”

    在端起茶碗時,望著胡同口出現的一輛破舊的美國小汽車,蕭國書的眼前便是一亮,平常這地方幾乎不太可能出現小汽車,像這種破舊的連漆皮都掉下來的小汽車,顯然是租車行淘汰下來的汽車,而在那汽車邊後面還跟著幾個騎洋車的人,一個個看起來顯得很是精幹。

    沒錯,就是這幫子人!

    “準備抄傢伙!”

    說著蕭國書起身便離開了菜攤,那老二瞧著這客人走了,可卻沒附錢,臉色頓時苦了起來,這小本買賣啊……可若是讓他要錢,他卻沒有那個膽量,那兩人來的時候,可是帶著刀來的,沒準……

    “滾開、滾開!”

    五六個騎著自行車的青皮打著鈴鐺哄走了老虎機前的玩家,那雜貨店老闆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下頓時一緊,有人搶機子了!

    “你,你們……”

    雜貨鋪老闆正想說話時,其中的一個光頭壯漢冷瞪他一眼,人便嚇的渾身一哆嗦,不再說話來,沒必要為人家的東西賠上自己的性命,只是眼看著他們用鐵剪剪掉老虎機下繫著的鐵鏈。

    “呀呵,哥幾個這是唱的那出啊!”

    站在小車副駕駛處的男人一聽身後的冷嘲,轉過身便看到兩人,說話的顯然那個穿著身洋打扮人,而在路邊,原本幾個擺攤的也走了過來,心知被人守了點的他臉上仍然帶著笑。

    “兄弟,別妨著我辦事,這為了旁人的東西,不值得!”

    音落時,他手裡便多出了一把刀來,而原本騎著洋車的人也紛紛從腰後拿出砍刀,就在這時突然一聲槍響,劃破胡同裡的靜寂……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7:02
第62章 獎賞職員詢根底

     “為什麼會有人搶我們的機子!”

    第一次,管明棠從曾澈的口中得知老虎被搶的事情,作為北方公司的老闆,同樣也是開宏的老闆,對自己的“財產”遭到搶劫,卻是最後一個得知消息,怎麼可能會一點想法都沒有,但管明棠還是選擇把不露聲色。

    現在自己對曾澈還有所依賴,對他身後的王天木,同樣有所有依賴。不露聲色的問了這麼一句後,於辦公室下緊握的拳頭,卻是暴露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

    “現在有不少人,以每台千元的價格,求購咱們的機子!”

    每台千元!

    曾澈的話只讓管明棠心下一驚,一台普普通通的老虎機竟然有人出千元高價收購?若是沒錯的話,他們肯定看到了其中的商機。

    “董事長,一台吃角子老虎機,若是置於鬧市,按設定,每吃百枚銅元才吐出二十枚,四倍之暴利,即便是偶爾開出全獎,其利亦超過三倍……”

    儘管作為開宏公司的業務經理,可曾澈一開始也沒有想到,這老虎機竟然如此掙錢,更為重要的是,竟然會如此吸引人,對於很多市井小民來說,他們甚至都沒有想到“賭博”的本錢竟然如此之低,只需要一枚銅元,而公司在推廣業務時,甚至曾克意的開出了幾個大獎,而且每天,那些老虎機總會拉出一兩個大獎,一個銅板換兩千個銅板,兩千倍的回報刺激著很多市井小民,每天都會玩個一次兩次的碰碰運氣。

    “……而老虎機看起來結構並不複雜,可實際上對原料、加工精度都有很高的要求,所一般工廠根本就不能生產,進口的機器不頂用,自制又不成,所以,他們才會把腦筋動在咱們的機子上!”

    曾澈的解釋卻讓管明棠在眉頭微皺的同時,心下暗自得意,當初自己為什麼能看中拉萊的老虎機,原因非常簡單,來中國多年的拉萊自然知道中國銅元雜亂,作為一個工程師,他當然也知道老虎機對硬幣的識別就是通過大小、重量,國內各色銅元在大小、重量上細微的差別,使得老虎機幾乎沒有在街頭推廣的可能,但拉萊卻想到了一個最簡單的辦法,設計一個投幣聯動裝置,通過多個投幣口投幣,六個投幣口,總有一個適應某枚銅元的。若是沒有這個裝置,自己根本不可能在平津兩地鋪設六百台老虎機。

    嗯,現在應該是五百八十八台,被搶了十二台!

    “所以才有人出一千元高價!”

    “比販大煙還來錢的東西,自然有人眼紅!”

    比販大煙還來錢?

    對於在這個時代老虎機能夠獲得如此暴利,倒是超出了管明棠的意料,而更出乎意料的還是有人甚至願意為老虎機付出性命。

    “映泉,那些人你看看能不能審出來,把那十二台老虎機給我找回來,知道嗎?”

    “是,董事長,我想……把蕭國書調到市場部來!”

    望著董事長,曾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雖說他是公司的人,可他還是復興社特務處的特務,原本這老虎機生意,就有為情報工作打掩護的作用,這次發現這麼一個人才,曾澈自然想把他吸收到自己這邊,所以才會提出這麼一個要求。

    蕭國書!

    曾澈的話讓管明棠眉頭微微一跳,這才想起他說的那個人,那個破獲並擒住這群“搶匪”的蕭國書,自己的公司裡竟然還有這樣的狠角色。

    曾澈想要他?不露聲色的笑笑,管明棠卻搖了搖頭。

    “映泉你知道,這運營部是振聲的地方,我回頭和他打聲招呼看看他怎麼說!”

    所謂的運營部實際上是自己分割曾澈權力的地方,曾澈的市場部固然負責市場開拓,但是老虎機的結算、運營卻都是靠著運營部運作,至於運營部經理張振聲不過只是掛個名,他還是自己的保鏢。

    待曾澈離開之後,管明棠便陷入沉思之中,對於曾澈的想法,自己倒是能猜個八九不離十,這開宏娛樂公司固然是個賺錢的工具,但同時也是一個鋪設情報網的最佳掩護,從市場開拓到運營,總需要接觸三教九流各行各業的人物,其間自然可以收集情報,而曾澈現在就是在這麼幹,有了公司的資金作為支持,只怕……

    “看來要想些辦法了!”

    沉吟著管明棠拿起了電話。

    “喂,方小姐,給開宏公司打個電話,請運營部的蕭國書來一趟,我要見他!”

    老闆要見自己?

    茫然的看著那緊閉的木門,蕭國書顯得有些緊張,原本只是奔著千元獎金的他,並沒有想到今天老闆會見自己,老闆,至於所謂的老闆,他只見曾經理和張經理,誰是老闆呢?為什麼老闆會在城外的這個鐵廠辦工?這老闆又是什麼樣的人?

    在來的路上,蕭國書的心下有著這樣那樣的疑惑,正是因為對這個老闆太不瞭解,所以才會顯得有些緊張。

    奶奶個熊,緊張個鳥,你可是縱橫長白山的……就在蕭國書於心下為自己鼓著氣的當口,門開了,那個一眼就看出是洋學生出身的女職員走了出來。

    “蕭先生,董事長請您進去!”

    手拿著文件,方芷芸看一眼蕭國書,便領著他走進了董事長的辦公室。

    “是他!”

    待看清坐在辦公桌後那西式軟椅上的人,蕭國書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他,是那個救了自己一命,不對,還救了大嫂一命的人!

    雖是覺得面前這個年歲與自己相當的蕭國書有些面熟,但管明棠一時卻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他,便指著面前的椅子說道。

    “請坐!”

    “謝,謝謝董事長!”

    他記不得自己了?這個認識讓蕭國書心下一嘆,人家這樣的有錢人,又豈會記得自己,不過旋即他的心下倒是又輕鬆許多,他記不住自己不是正好嗎?現在在他的手下吃飯,欠他的那份恩情,自己可不就有機會還了。

    “你保住了公司的機器,抓住了那些匪徒,為公司,你立下的大功!”

    “董事長我……”

    不待蕭國書客氣,管明棠便打斷他的話說道。

    “為公司立下功的人,我會記得,公司也會記得,這份功勞,會記在你的檔案裡,不過,國書……”

    面帶微笑,管明棠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聽曾經理和我講過事情的前因後果,我想知道,你憑什麼肯定,那個賀……”

    “賀強,西城的混混,人稱賀老六,他也是收人錢才幹的這個!”

    見董事長沒記住那人的名字,蕭國書連忙接過董事長的話說道,

    “就是這個賀老六,為什麼不敢開槍!”

    “董事長,說了不怕您笑話,我也不知道,”

    這會蕭國書人也放鬆了,自然也就有什麼說什麼。

    “當時我見他們人多事眾,他們那邊有十個人,我這邊才五個,所以就先下手為強,一槍打碎了他的肩膀!再說我那支俄國轉輪槍裡頭,也就只有那麼一發子彈,若不是一下嚇著他們了,沒準……”

    “沒準他們也就逃了!”

    點點頭,雖說蕭國書說的簡單,可從這話裡還是能看出這個蕭國書,做起事來倒也能用膽大心細來形容,至少擒賊先擒王這個道理,他倒是拿捏的恰到好處。

    “擒賊先擒王,這件事你幹的不錯!”

    點頭稱讚之餘,管明棠接著問道另一件事,相比於此,或許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

    “國書,那你為什麼認準,他們肯定會在那柳樹胡同動手?”

    為什麼?

    董事長的問題倒是讓蕭國書一愣,為什麼會認準那地方?不是他認準那地方,而是他的大哥認準他們十有八成會在柳樹胡同下手。

    “董事長,這……”

    吱嘸著蕭國書卻是不知該怎麼解釋,難不成告訴董事長,自己之所以會“為公司不惜一切”,其實是為了錢,為了那一千塊錢,然後用半夜的時間去說服大哥,然後大哥用半天的功夫,在自己包片的地方查了一遍,認定那些人如果要在自己那邊動手,肯定會選擇柳樹胡同?

    這會不會顯得自己太貪財了?

    見蕭國書似乎有些猶豫,管明棠倒是隱約覺得,這事或許有什麼內情,會是什麼內情?難道……就在心下生疑時,只見蕭國書一咬牙說道。

    “董事長,俺也不瞞你,丟了機器後,公司懸了一千大洋的花紅,家裡現在正等著用錢,所以才……”

    看著董事長,蕭國書知道如果自己不解釋清楚的話,那恐怕不是貪財的問題了,若是產生了什麼誤會,那可就解釋不清了。

    “所以才會和大哥商量著,看看怎麼拿這筆花紅!”

    “大哥?”

    “董事長,是拜把子大哥,他原來是東北軍軍官,在日本留過洋,這不日本人佔了東北,所以才會流落到北平,……”

    接著蕭國書一五一十的解釋了起來,從他那嫂子的身體如何落的病根,再到他怎麼勸大哥,又到大哥怎麼查看的那些地方,為什麼會認準賀老六可能會在柳樹胡同下手,只不過蕭國書並沒有注意到,在他講到最後時,坐在軟椅上的管明棠的眼中卻是放出光來。

    人才!

    只不過是用半天的時間,向被搶的店家查詢一番,然後再走上一圈,就算出了對方下次下手的位置,蕭國書的這個結拜大哥,絕對是個人才!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7:02
第63章 兄弟相爭言語和

     靜!

    身材纖瘦不見北方女子果敢幹煉,只有江南女子柔弱的方佩婷,雖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卻從這有些詭異的氣氛中猜出,勝侖和國書兩人似乎有什麼爭持,飯前兩人在胡同裡似乎在爭持著什麼。

    看著埋頭吃著飯,不願再說什麼的蕭國書,對於丈夫的這個結拜義弟,方佩婷的心裡除去感激只有感激,若是沒有這個義弟,真不知道這家裡會……將視線投向丈夫,好一會,見丈夫沒開口說話,方佩婷便放下了筷子。

    “二弟,我不知道你和你大哥是怎麼了,可打從咱們從東北逃到關內,你們兄弟兩可就沒紅過臉。”

    “沒事,嫂子,瞧您說的!”

    嫂子的話讓蕭國書的臉色頓時一變,連忙放下碗筷辯解著,可方佩婷卻未理會他,而是再次看著丈夫。

    “勝侖,到底是怎麼了?”

    從入關之後,因為自己的身體,勝侖沒少受罪,也沒少吃苦,他是自家男人,無論如何都是應該的,可國書卻也為了給自己籌藥費賣了血,差點沒丟了命,對丈夫能打著像蕭國書這樣的兄弟,方佩婷一直都覺得這是高勝侖的富氣。

    “佩婷,沒事,吃飯吧!”

    悶悶不樂的高勝侖強笑了笑,狠狠的咬了一口饅頭,全是一副不想再提這事的樣子。

    “勝侖,咱能碰著國書兄弟這樣重情重義的人,是咱們家的福氣,你性子別,我知道,可若是因為你的性子,寒了兄弟的心……”

    “嫂子,瞧您說的,大哥那是那樣的人!”

    這會蕭國書反倒是不願意了,沒錯,吃飯前,他們兄弟兩人在外頭的確是吵了起來,可上牙還有碰下牙的時候,那能因為吵兩句嘴就傷了感情。

    “國書兄弟,那您說說,到底是咋回事!”

    見嫂子一副認真的模樣,蕭國書知道自己這從奉天女中畢業的嫂子,身子看纖弱,性子看似溫柔,可骨子裡卻還是東北婆娘,性子來了誰也勸不住,有些為難的他看一眼大哥,瞧見兄弟投來的有些為難的眼神,高勝侖心下不由一嘆。

    “佩婷,二弟現在不是在開宏娛樂幹活嗎?他們老闆,想要見我,我……”

    苦笑著高勝侖又看一眼二弟。

    “我不想去!”

    人窮志短,這句話著實不假,如果不是想著那一千大洋的賞金,如果不是二弟用“給嫂子治病”說服了自己,高勝侖無論如何也不會為了那個坑民害人的老虎機去搞什麼“參謀旅行”,然後確定了那群人可能下手的位置。

    原本他以為二弟拿了錢,也就沒什麼事了,可誰曾想現在那位老闆卻要見自己,尤其是自己這個二弟,還一再的說什麼,這是個好機會。

    “這是個好機會!沒準大哥能……”

    不待蕭國書說完,高勝侖的臉上又顯出了怒容。

    “二弟,我現在當老師怎麼了,至少能教書育人,不會坑民害人,更不會以賭而誘人傾家蕩產!”

    一番義正詞嚴的回答,倒是沒讓蕭國書覺得臉紅,雖說他自己不賭,可在他看來,即便是這邊開宏不賭,也有人去賭。

    “勝侖,國書兄弟也是一番好心!”

    丈夫義正詞嚴的樣子,只讓方佩婷一陣哭笑不得,這是什麼和什麼啊!她也聽人說過那個什麼老虎機,不過輸贏也就是幾個銅板的事情,至於發這麼大的火嘛,可當著國書的面,她又不好明說,只能勸著自己丈夫。

    “勝侖,國書現在在那公司裡,他老闆想要見你,你就去一趟又有何妨……”

    說到此處,方佩婷給丈夫使了個眼色,那意思分明是告訴他,不要急著把話給說死了。

    一大清早,做在公司準備的福特汽車上,高勝侖的臉色依然還是有些不太自然,之所以會有今天之行,只是因為昨晚老婆的一句話。

    “國書幫了咱們這麼多忙,就當是幫國書的忙,你也應該去!”

    是啊!

    自己那兄弟一心為自己,如果自己回了他那老闆的面子,這不就等於害了國書了嗎?去吧!無論如何,全當是在為了自己兄弟!

    嘆口氣,高勝侖還是想不通,自己對那個“管老闆”有什麼用,二弟說什麼“老闆只是想和你聊聊”,這種話國書信,高勝侖卻是不相信,當面感謝,那位“管老闆”有這個必要嗎?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更何況,對那位管老闆,高勝侖並沒有什麼好感,初時,他並不知道老虎機是干什麼用的,可那半天的“旅行”之後,尤其是在他自己塞進去一枚銅元之後,他便發現那老虎機甚至比大煙還坑人。

    大煙之害,世人皆知,可老虎機之害,又有幾個人知道,最可怕的是那些玩家,他們並不知道,甚至並不在意,在他們看來,那不過只是運氣好壞罷了,輸贏幾個銅板,看似不怎麼起眼,可在投下那一個銅板之後,高勝侖便發現,吃解子老虎機遠比他想像的更容易引人上癮。

    那吃角子老虎機和起先或多或少會贏幾次,面對輸贏瞬間的變化,人們總會感到很刺激,即便是高勝侖當時亦生出這樣感覺,而這並不是它的可怕之處,他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一個銅板,市井小民無論貧富皆不差一枚銅板,一次、兩次尚可,可若是萬一上了癮,最終那些小民落得恐怕就是家產被老虎機全部吃掉。這老虎吃不但吃掉銅板,甚至連玩家的骨頭都不吐出來。

    有了這種認知,對於在北平城內到處設置老虎機的開宏娛樂公司,高勝侖自然沒什麼好感,當然對於那位管老闆,印象也不會好到什麼地方去。

    可再沒有什麼好印象,有些事情總需要去做。

    “國書啊!”

    嘆口氣,高勝侖的心下卻是一陣五味雜陣,視線移向車外,卻是有些失神。

    煉鐵高爐、工廠……

    待高勝侖來到北方公司廠區時,卻發現這裡和他想像的娛樂公司有所不同,原本,公司在城外就出乎他的意料,而現在,聽著耳邊傳來的機器的轟鳴聲,卻只讓他心下更是疑惑,這到底是娛樂公司,還是工廠?

    北方工業公司機器廠。

    想著之前在進廠前看到的白底黑字木門牌,再聽著這耳邊機器的轟鳴聲,高勝侖的心下的疑意更濃,這時司機卻把車停了下來,然後扭頭對身後的客人說道。

    “高先生,董事長在那邊接待客人,您稍等一下!”

    稍等。

    心下儘是疑色的高勝侖並沒有稍等,順著司機手指的方向,他注意到在煉鐵高爐下方,正站著幾個人,也許那位董事長就在其中,於是便主動走了過去,此時高勝侖倒是想早點結束這次旅程。

    走近了,高勝侖看到幾人中間有一個年青人正指著高爐對那幾人說道著什麼,而在高爐上,卻有幾十人似乎是在清理著高爐爐體的雜草。

    “我們那個董事長,看模樣倒是年青的很,頂多二十一二歲!”

    瞧見眾人中間那個穿著薄西裝,面帶微微指著高爐正向諸人介紹著的年青人,聯繫之前二弟的話,高勝侖覺得或許這位就是那個“管老闆”。

    未免也太年青了!

    心想著,高勝侖人又朝前走了幾步,以便能聽到他們的談話,似乎並沒有人阻止他,又走進幾步後,那人的話聲便隱約傳出他的耳中。

    “……現在先清理一下爐體的雜草,然後再對爐體的鏽蝕部分清除鐵鏽,再刷上一層保護漆,雖說現在明棠我沒有足夠的資本,重開這煉鐵廠,至少可以保證煉鐵高爐不至鏽毀,等將來……”

    回頭看著周作民等人,管明棠的臉上儘是濃濃的“責任感”,除非了他自己,沒有有知道,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場演出,至於這場演出的目的是為了什麼,恐怕亦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而今天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盡自己所能,把這場演講表演好。

    “等將來,積累足夠的資金之後,你這北方工業公司,就利用這煉鐵高爐,煉出華北第一爐鐵,然後再以工廠所煉之鐵,生產機器,以行銷國內,對不對!”

    周作民到是主動接過管明棠的話,在說話時,看著他周作民的眼神中儘是欣賞之色,對於這個年青人,他現在是越來越瞭解,兩樣也是越來越欣賞,這個年青人比別人想的遠,看得更遠,而更為重要的是,他有手段。

    面帶微笑,管明棠點點頭。

    “知我者維新!”

    然後抬起頭看著那已經被清除出大多數雜草的煉鐵高爐,管明棠卻是用一種感慨萬千的口氣說道。

    “這煉鐵高爐和這石景山鐵廠,承載我中國數十年強國之夢,從建成至今卻未煉出一爐鐵,這未免也太過遺憾了,明棠無能,倒是希望能盡自己所能重辦這鐵廠,將來……”

    話聲微微一沉,管明棠的神情中又流露出些嚮往之色。

    “將來,若是有機會的話,沒準,這鐵廠能在明棠手中發揚光大,重鑄我中國鋼鐵工業!”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7:02
第64章 小節不拘成大事

     重鑄我中國鋼鐵工業!

    遠處的話聲傳入耳間,只讓作為旁聽者的高勝侖的眉頭微微一揚,看著那個年青人的目光發生了些許變化。

    作為一名軍人,至少曾經是一名軍人的高勝侖,比任何其它人更清楚,現代戰爭實際上就是一場比拚工業化程度的戰爭,在這個工業化程度中,鋼鐵又佔據著極為重要的位置,最簡單的道理就是,沒有足夠的鋼鐵,就不會有足夠的武器,更不可能有足夠的彈藥。

    甚至就是此時,即便是東北三省為日人所佔,高勝侖的態度也和其它人不同,一方面,他認為東北邊防軍一槍未放而棄守東北,負東三省三千萬民眾,而在另一方面,他卻又反對中央向日本宣戰。

    只可以東北邊防軍局部應而,而不可現行宣戰。而為何會形成這個觀點,不是因為中日兩國的軍事差距,而是因為兩國的工業差距,相比於早就完成近代工業化的日本,中國實際上仍然是一個農業國,一個相比於幾個世紀,甚至十幾個世紀前,並沒有根本性變化的農業國,這個國家或許可以一時應戰,但倉促決戰絕不可能贏得戰爭的勝利,甚至可能導致國家的滅亡,所以最妥協的辦法就是局部地方應戰,而中央則加以備戰,如此一來才有在未來持久也好,苦撐也罷,決戰也行的可能,現在……

    正因如此,高勝侖對“工業”,尤其是像鋼鐵、機器製造之類的重型工業,變得極為敏感,在初抵北平仍在軍中的時候,他甚至專門在報紙上摘抄有關鐵廠、機器廠之類報導,以此來推測中國的戰爭潛力,可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無人重視工業建設。

    而現在,這個原本印象並不佳的年青人卻在那裡大談著“重鑄中國鋼鐵工業”,倒是讓高勝侖對其印象瞬間改觀,而接下來的話,到是讓高勝侖頓時生出知己之感。

    “這將來辦鐵廠,雖是為了明棠之私利,畢竟每年數十萬噸鋼鐵進口的現實擺在眼前,一年數千萬的市場,實非商人所能棄,可更為重要的是,國家需要鋼鐵!”

    話聲微微一揚,管明棠的語中盡顯激昂。

    “現今,中日衝突業已激化,未來中國必將與日本一戰,以復東北國土,此戰將必決以國家生死存亡,我等身為中國人,豈能坐視國家值此大戰而不盡力,中國鋼鐵業,於日人苦心經營來,早於十年前即毀於一旦,可現代戰爭所比拚即是國家工業實力,現在鋼鐵不足,尚可進口,若他日,中日決戰,日本艦隊封鎖我港口,我國從何處進口鋼鐵?沒有鋼鐵如何生產武器彈藥?所以,明棠才想辦這鐵廠,一為已富,二濟國需!”

    聽著那接連的反問,在眾人沉思之時,不知不覺走近的高勝侖臉上儘是驚訝之狀,他沒想到這個商人,竟然會有此眼光,要知道在國內,很少有人有如此遠見,甚至……就是這石景山鐵廠,他在初來北平時,亦曾上書上峰,希望能夠注資重辦,一來是其贏利可補充撤入關內軍隊所需,二來鐵廠復工,可為兵器製造提供充足原料,至於三,北平綏靖公署可以鐵廠為目,招攬流亡關內兵工人才,重建兵工廠。無論於國於私重建石景山鐵廠,可謂是只有益處,而沒有一絲壞處,可出乎高勝侖意料的是,那份報告遞交之後便石沉大海不說,甚至還因為他不停指責少帥應該為東北軍坐失東三省負責之類的話語,而成為第一批裁撤人員。

    而現在,聽著這麼一個商人的言語,在高勝侖生出知己感之時,又在心下感嘆著公署諸人皆不如眼前這一年青商人,甚至……可這樣一個年青人,為什麼非要弄那個坑人的老虎機的生意。

    在管明棠的一番告白之後,眾人看著管明棠的目光不可不謂之複雜,甚至看著那煉鐵高爐的目光亦隨之複雜。

    “哲勤,你應該知道……”

    拄著枴杖,黃奕柱這位中南銀行的董事長不無認真的說道。

    “各國洋行於國內鋼鐵製品數十年,鋼鐵市場競爭激烈,各國又行以低價傾銷之策,這辦鐵廠,不定是要虧本的!”

    浸淫商業數十年,黃奕柱非常清楚,從歐戰之後,全世界的鋼鐵業日子都不好過,各國一個盡的向中國傾銷鋼鐵,那麼大的漢陽廠不也是撐了幾年,說垮也就垮了,鐵廠難辦啊!若是好辦的話,又豈能輪到他管明棠這個後生晚輩。

    “多謝林翁提點!”

    面帶微笑,管明棠卻是指著遠處的廠房說道。

    “鐵廠不贏利,可以他業彌補之!”

    戲!

    終於,現在今天的這場戲進入了高潮,望著似有所思的諸人,管明棠的心下不免有些得意,這並不是自己的獨角戲,還需要有他們的配合才行,可看著他們的表情,管明棠便知道自己這台戲終於還是唱成了。

    自從上次周作民來訪之後,管明棠一直在考慮著如何借且周作民給自己一些幫助,思來想去,最終,把文章作到這鐵廠上,這個文章作起來倒是簡單,無非只是順著周作民那日的“推測”順理成章的做下去。

    現在管明棠並不介意把自己打造成一個“愛國商人”,只不過這個“愛國商人”在行非常之事,而目的嘛……當然,也是為了國家!

    “哲勤,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這石景山鐵廠可是年產十萬噸的鐵廠!”

    對於石景山鐵廠,周作民並不陌生,此時聽著管明棠剖露心思,自然出言提醒著。

    “若是當真虧損的話,以他業彌補的話,每年損失怕不下百萬之數!”

    損失百萬!

    這個數字又是讓旁聽的高勝侖心下一驚,對於經商之事,他並不瞭解,甚至就連當初提出報告希望復辦石景山鐵廠,也不過只是出於軍事目的,根本就未曾考慮過商業上的可行,不過是想當然的認為,辦鐵廠一定能贏利,全未想到有低價傾銷一說。

    現在聽到一年虧損百萬,又怎麼可能不會驚訝,但在驚訝之時,卻又是看好奇的看著管明棠,等著聽他的回答。

    “若是改造設備、完善管理的話,想來損失應該可以控制在七八十萬之數,大家都知道,開宏的錢……”

    面上浮現出苦笑,管明棠卻是嘆口氣。

    “並不算是取之有道,而明棠當時創辦開宏,目的亦不過是為彙集資金,以此積聚資金,將來鐵廠復工,亦是源自於此,自然鐵廠損失,亦需由此來彌補了……”

    原來,開宏娛樂的目的是為了這……

    看著管明棠,再投向那鏽跡斑斑的煉鐵高爐,高勝侖的內心一時卻是難以平靜,自己從一開始就誤會了這個人,他的所行所為,完全超出他的意料,甚至……望著管明棠,高勝侖的心下卻是生出一句話來。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哲勤……”

    笑看著這個年青人,周作民一時卻是無言,原本他同樣只猜到,老虎機不過是他彙集資金的一種方式,卻未曾猜到,他不僅是要彙集資金辦廠,而且還要據此維持工廠的運營,而這麼作的目的卻是為了國家的將來,最壞打算的將來。

    “哲勤,你雖是年青,但卻是讓我等汗顏啊!”

    打量著神情終生管明棠,黃奕柱頗為感慨的稱讚一聲,這次來從天津來北平,來到這北方工業公司,全是金城的周作民一力邀請,一開始,黃奕柱只是想給周作民一個面子,可現在看著這個年青人,再聽著聞他的一番介紹,便知道自己來對了!

    這個年青人,果然不一般!

    而面對周作民、黃奕柱諸人的稱讚,管明棠卻是只是笑而不語,即沒有表示謙遜,也沒有表現出得意之色,今天周作民的到訪是在意料之外,而最出人意料的卻是,不僅周作民來了,就連中南銀行董事長黃奕柱也跟著來了,甚至鹽業銀行、大陸銀行也派出了各自北平分行的經理,正像當初自己預料的那樣,周作民給自己開啟一個全新的未來。

    嗯,也許說,自己利用他,給自己帶來了一個全新的未來。

    為什麼要演今天這齣戲?

    原因非常簡單,眼前這幾人所代表的是“北四行”,金城銀行,鹽業銀行,中南銀行,大陸銀行現在無不是享譽全國的中資銀行,金融輻射功能遍及長江以北,若是單論在銀行業中的影響力,至少在長江以北,還沒有那幾家銀行能與其相比,甚至就連天津的外資銀行,亦無法同這四家銀行相提並論。

    對於任何一家企業來說,如果能同這四家銀行建立良好的關係,那麼對公司的業務開展必將會大有用處,只不過與普通企業不同,自己之所以會需要他們,並不是需要他們提供放款服務,而是“送財上門”,當然,這送財上門,也是兩利之事。自開宏娛樂公司成立後,在北平、天津投放的老虎機儘管獲利豐厚,但卻有一個問題一直制約著公司的發展,而北四行則能夠幫助自己解決這個問題。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7:02
第65章 人才難得為已用

     銅元!

    一直以來,制約著公司的發展,制約著管明棠個人財富增漲的就是銅元!

    每天放置於北平、天津兩地的老虎機都會為公司帶來數萬元的回報,但那數萬元卻是帳面上的數字,所謂的收入都是銅元。

    銅元其制創始於清光緒二十六年(1900)。由於晚清貨幣政策制定者的短視和定位失誤,致使新式銅元的鑄造和流通日益龐雜無序,弊病叢生,又因銅元氾濫而導致銅元日益貶值,雖晚清曾試圖收回銅元鑄權,但因民國起義而流產,在民國成立後,因政權不一,地方軍閥勢割據自雄,戰亂頻發,軍需支出龐大,單純依靠傳統賦稅的盤剝很難滿足這各地軍閥的需求,在這種各自為政、中央集權無力的情況下,全國各省紛紛整修舊有造幣設施或新建造幣廠,為籌集軍費擴充軍備,無限制地大量鑄造新式銅元,或者直接利用前清遺留的龍版銅元模具,繼續鑄造“光緒元寶”或“大清銅幣”,在這一過程中,銅元的重量、成色參參不齊,毫無標準可言,造成了幣制混亂的同時,又造成幣值迅速下滑。

    儘管早在民國十七年南京政府就為整理金融貨幣,出台了《國幣條例草案》對銅輔幣加以整理,並在十九年明令禁止舊銅幣流通,但是銅幣的使用並未停止,因新式銅輔幣的鑄造一拖再拖沒有立即鑄造,雖說天津造幣廠鑄發的一分、兩分、五釐銅幣大量投入流通,被默認為法定輔幣,但是舊雜銅元依舊氾濫,仍舊佔據市場主流,各種品質的銅元不僅使得公司在製造老虎機時需要弄出那個六槽老虎機,而且又因輔幣市場的混亂,導致開宏公司面對著銅元兌換問題。

    公司於兩地每天收入數百萬枚銅元,這些銅元雖是公司收入,但最終卻需要兌換成銀元,方能真正流通使用,而銅元兌換銀元過程中,因為銅元200至300枚才能換上一枚銀元,而錢莊更是在兌換中層層盤剝,這幾個月,公司可謂是飽受錢莊盤剝,可以說損失“慘重”來形容。

    而管明棠之所以會在周作民諸人面前表演一番,就是為了能夠把銅元兌換的業務交給北四行,不再是京城內的大小錢莊,尤其是未來,隨著公司經營市場的擴大,一般錢莊很難滿足公司的兌換需求,能滿足兌換需求的只有眼前這壟斷著北方金融的北四行。

    所以,管明棠才會在今天,給他們一個理由,一個幫助自己的理由!

    原本便有意對管明棠提攜一二的周作民,之所以會邀請北四行諸人來北方公司,本是為了看看能否給其優惠條件放款,而現在聽管明棠如此一說,在心下汗顏之餘,很自然的想到下屬的匯報。

    “哲勤,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開宏公司每日所得大都是銅元吧!”

    銅元!

    一聽這兩字,黃奕柱等人的眉頭微微一揚,不過卻未露聲色,只等著管明棠的回答。

    “實話不瞞周董,目前,每日公司經手銅元少則數百萬數,多則千萬之數!”

    管明棠這話一出,無論是周作民亦或是黃奕柱等人無不是神色一變,他們原本以為經手不過數百萬,可誰曾竟能達到如此之巨,雖說相比平津兩地的流通銀行尚不及半成,但著實已經極為驚人,尤其是數量如此之巨的銅元,居然被一家公司所握。

    難怪……

    周作民和黃奕柱兩人彼此互視一眼,作為金融業者,對於金融信息的敏銳,他們遠超過普通人,早在一個星期前,北平、天津兩地的銅元兌價便稍升水3%,雖說升水不甚起眼,甚至銀行的銅元兌換還曾一度緊張,看來這根子還在開宏公司。

    若是……

    “不知開宏公司所收銅元兌換由那家銀行所承!”

    未待周作民說話,倒是黃奕柱這個可以說是金融外行首先說起話來,雖說作為中南銀行董事長,對於金融他是外行,但黃奕柱還是看到了其中的機會。

    不僅黃奕柱看到機會,周作民以及鹽業銀行總協理袁乃寬、大陸銀行總經理許福曬同樣也看到了機會,一個重創平津兩地錢莊業的機會,雖說早年間,錢莊與銀行互為支持,錢業需要借助銀行業的資金作為短期融通,銀行也需借助錢業在民間良好的信用,以及錢業暢通的金融信息來獲得自身發展的機會,但是錢莊業通過——規元銀、行化銀、洋例銀等虛銀記帳本體操縱金融市場,對銀行業利益的損害卻遠大於幫助,而且錢莊業長期利用銀兩和銀元並用局面從中漁利,操作金融市場,甚至刻意操縱銀元市場價格驟漲驟落,不僅導致正經商人為此經常遭受損失,而且還導致銀行業損失慘重。

    “金融業為百業之樞”,一直以來國內銀行業都在通過推動“廢兩改元”以改良國內幣制,推行統一貨幣,促進國內工商業發展,但多年來卻因錢業反對而未能實施,雖說現在中央有意在明年實施《廢兩改元》統一全國貨幣,但是否能夠實施,卻還是一個未知數,在這種情況下,作為北方銀業之首的北四行,並不介意通過借銅元,重創一下平津兩地的錢莊業,當然更為重要的是,他們都看到了其中的商機。

    “說來不怕諸位笑話,一直都是由公司業務員直接在錢莊兌換!”

    果然如此,在管明棠的回答後,周作民四人互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讀懂了對方的意思,但是現在誰也不會說什麼,畢竟這件事不是三言兩語便能協商一致的,還是需要慢慢商量。

    儘管沒有得到答案,但在說話時始終觀察著四人的管明棠還是看到四人神情的變化,心知已經在他們心中埋下一根釘子的他,自然沒有再繼續說道下去,甚至也沒有提出什麼要求,求人不如等人上門求已。

    “林翁、周董、袁總協理、許總,現在我們去車間看一下,車間裡現在正在為北洋紗廠生產改造紗機的零部件……”

    看著帶著一行人朝車間走去的管明棠,一直冷眼旁觀的高勝侖,看著管明棠的背景,對這個人卻又有了一番新的評價。

    倒是一個極精明的商人!

    到了位於山上的公司辦公處,坐在候客室內,喝著茶高勝侖的腦海中在不時浮現出管明棠與那些銀界大亨們的談話時,卻又會想到管明棠目中稍閃即逝的精光。

    這個人遠比給人的感覺更為精明!

    “怎麼可能不精明!”

    自嘲之餘,高勝侖還是發現自己被管明棠的表象給騙了,因為他的那幾句話,而有些先入為主了,能夠尋思出用老虎“彙集”財富,以為工業之用的人,豈止僅能用精明來形容,明明一偏門生意,可在他手中,卻變成了“為國為民的無奈之舉”。

    “這個人到底是……”

    陷入沉思中的高勝侖,並未注意到,在他沉思默想時,那桌上的茶杯內的茶已經冷卻了,而時針也慢慢的走著,這正是他的一個習慣,一但他思索某一個問題的時候,有時甚至會坐站在某一個地方長達幾個小時。

    這種如老僧入定一般的模樣,看在外人的眼中卻是甚為驚奇,尤其是對於管明棠來說,一個小時前,他送走了北四行的四尊“財神爺”,待回到自己辦公室的時候,卻看到這個入定之人。

    這就是那個人才?

    之前在忽悠四尊財神爺的時候,管明棠倒是看到這個人,只是沒想到他就是蕭國書口中的結拜大哥,那位曾留學日本陸軍士官學校高勝侖,現在他在這入著定,難不成是在思索著什麼問題?

    會是什麼問題?

    抱著好奇心,管明棠示意秘書給自己倒杯水,然後坐在高勝侖的面前,看著這入定的人才,面上帶著微笑,只待他回過神來,這一等,便又是一個小時。

    “哎……”

    終於,一聲長嘆之後,回過神來的高勝侖,先是喝下那杯早已涼透的茶,然後卻又似極為無奈的搖了搖頭。

    “想通了!”

    聽著聲音,抬起頭,看著坐在面前的管明棠,雖說不知道他是什麼坐在那的,但肯定做了很長時間,看著他,高勝侖沉默片刻,然後便點點頭。

    “想通了!”

    “可以告訴我答案嗎?”

    回答管明棠的是高勝侖的搖頭。

    “你給他們設了一個套!”

    “不是套,是誘之以利罷了!”

    就像是啞迷一般,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進行著對話

    “哦,我明白了!”

    “先前你說的都是假的?”

    “半直半假!”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既然高勝侖這個旁觀者看清了,自然也就沒有隱瞞的必要。

    “你不怕他們看穿?”

    “利字當頭一把刀,再說你怎麼就那麼肯定我說的一定全是假的!”

    “那是真心!”

    “真心也好,假情也罷,再過幾年,誰又知道!”

    啞迷,依然的啞迷,偏偏兩人卻都能聽懂對方在說些什麼,高勝侖看著管明棠,而管明棠則笑迎著他的視線。

    “怎麼樣,想見證一下嗎?”

    “我不會去開宏!”

    “不需要你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7:03
第66章 明知是陷有人跳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總是如此奇妙,甚至在未觸及任何實質性的事物時,高勝侖便稀里糊塗的答應了管明棠的邀請,至於管明棠為什麼會提出這個邀請,或許也有那麼點稀里糊塗,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眼前的這個人是個聰明人,管明棠比誰都清楚,自己的身邊現在的確需要一個聰明人。

    廖成克或許也是個聯明人,可他只是一個聰明的商人,至於張振聲,他更多的時候是一個相對忠誠的衛士,而高勝侖卻不同,他是一個極為聰明的軍人,嗯,應該是前軍人,和聰明人打交道很容易。

    尤其是在這個時候,有高勝侖在自己身邊,甚至勝過十幾個護衛,因為自己在另一邊要和很多聰明人打交道,而更為重要的是,誰也不知道那些聰明人會做出什麼,或者說有什麼是他們不敢做的。

    而眼前的這個人,無疑是最適合同他們打交道的。

    至於為什麼會接受管明棠的邀請,高勝侖自己也不清楚,可他唯一清楚的是,眼前的這個年青人心機遠比他想像的更深。

    “明天來上班?”

    面帶微笑,管明棠也沒有說什麼廢話,同樣也沒有許下任何待遇之類的承諾,實際上對於聰明人來說,根本就不需要承諾什麼,同樣聰明人也不會去問這些問題。

    “三天後吧!”

    沒有一絲猶豫不決,高勝侖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學校還有一些工作要安排!”

    雖說已經接受管明棠的邀請,可對於高勝侖來說,學校的工作總要善始善終,至少要在學校找到代課老師之前,他是不是倉促結束自己的那份工作,雖說那份工作報酬並不高。

    “行,沒問題!”

    管明棠依然笑著,然後便站起身來,看著高勝侖說道。

    “高總協理,怎麼樣,中午有時間嗎?”

    “他們為什麼心甘情願的跳進你設的套?”

    在飯店的包廂內,高勝侖終於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雖說是誘之以利,可他卻不相信那些精明到極點的銀行家,會心甘情願的上他的套。

    原本沉默著的管明棠聽到這個問題後,勾起唇角,看著高勝侖說道。

    “你怎麼就認準一定是個套呢?”

    將手中的筷子放到桌上,習慣性的用手帕擦了下嘴唇,在後世應該用紙巾才對,他的這個動作到是讓高勝侖看在眼中,卻是沒說什麼,國內很少有人有這個習慣,善於從細節觀察的高勝侖,從他這個小動作中,到是相信他是從國外回來的。

    “難道不是套?你之前不也承認了嗎?”

    高勝侖好奇的看著他,在等著他的解釋,難不成自己猜錯了。

    聞言,管明棠卻是哈哈大笑起來。

    “首先第一點,我並沒有坑他們!”

    “那為什麼要演戲給他們看?”

    或許自己是在用表演引誘他們上鉤,可是自己並沒有坑他們,甚至於從一開始,管明棠就知道,今天的這場戲只不過是開幕罷了,這必將是一場需要演很長時間的戲!

    不過,對管明棠而言,這場戲從開始,自己從來都沒放在心上,或許老虎機可以給自己帶來巨額財富,但是這個時代和這裡的“基業”,對自己來說,最多只是一個掩護罷了?所以,這裡的一切都可以說是一場戲,而自己就是唯一的演員,同樣也是觀眾。

    當然,這一切沒有必要向高勝侖解釋,也不需要解釋。

    “我並不是完全在演戲。”

    管明棠很認真的否認,看著高勝侖的神態也隨之認真起來。

    “如果只是演戲的話,以周作民他們觀人之精明,又豈會看不穿我在演戲?”

    笑而不語,對於這個回答,高勝侖卻是並不怎麼相信。

    “有些事情不是許多人都能識穿!”

    “那你呢?”

    笑著,管明棠不再解釋什麼了,也不需要再解釋什麼,高勝侖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自己說的話中,或許不盡其實,但至少也相差不遠。

    “為什麼會接受我的邀請呢?”

    為什麼會接受這個邀請?

    直到午餐結束之後,在回到北平城內,甚至就連下午放學之後,高勝侖仍然是思考著這個問題,為什麼會接受管明棠的聘請?

    甚至連同高勝侖自己都沒有一個答案,僅僅只是因為他演的那場戲?或者說是自己想要見證初時的推測?

    也許吧!

    看著近在眼前的家門,高勝侖苦笑一下,朝前走去,也許,這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至少相比於開宏,北方工業公司還是一家“做實事”的地方。

    北方工業公司!

    三井物產天津分社,坐在辦公桌後的深田太郎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曾伯康他們竟然委託一家剛剛舉辦的工廠協助他們改造紡織設備。

    “你確定是他們委託的是北方工業公司?”

    看著宅口,深田太郎認真的問道,對於這家公司,他是第一次聽說,如果是一個美國或者英國公司,他甚至會冷笑數聲,相比於日本,無論是英國還是美國他們根本就沒有太多改造舊設備的經驗,北洋紗廠甚至會為此附出慘重的代價,那些西洋人極為擅長敲詐。

    最終,北洋紗廠甚至有可能付出上百萬元,只不過實現了產能的部分增長,深田太郎更樂見這一切的發生,西洋人的敲詐不僅會導致北洋紗廠損失慘重,甚至有可能導致誠孚公司將其售出,早在拒絕曾伯康的要求後,深田太郎便聯繫了幾家在華日資紗廠,以動員他們屆時收購這家紗廠。

    對於北洋紗廠,深田太郎並不陌生,在中國北洋紗廠的設備幾乎可以說是全中國最先進的,至少在十年前,十幾年前,當時創辦北洋紗廠時,因其資本充足,並未像很多中國紗廠一樣購進廉價的舊二手設備,而是從美國進口的全新的紗機。

    雖說現在其設備已顯落後,但是如果進行技術改造的話,其產量或許無法同新式設備相比,但至少可以提高五成以上的產能,北洋紗廠是河北,甚至華北地區最大的中資紗廠,如果其成為日資企業,那麼對日本壟斷中國紗業將會有很大的幫助。

    而且,現在東京總社已經批准了他的建議,屆時三井物產將會向收購北洋紗廠的日資紗廠提供貸款,可現在,變數卻在不經意間發生了。

    “是的,這是從誠孚公司內得到的消息!”

    肯定的回答了社長的問題後,宅口又繼續匯報導。

    “北方工業公司是今年六月份剛剛成立的一家機器製造企業,根據我們目前所掌握的情報,這家機器廠所採用的設備並不是支那機器廠所慣用的二手設備,而是全新的機器設備,其設備大都為德國第一流機器!”

    雖說這些不過只是道聽途說,但宅口還是認真的加以匯報,畢竟按照誠孚公司中職員所說,北洋紗廠之所以選擇北方工業公司這家名不見經傳的企業,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其設備全國一流,甚至東亞一流。

    “哦,原來如此……”

    點點頭,深田太郎的眉頭微鎖。

    “為什麼,我們之前沒有關於這家機器廠的情報?”

    “因為……”

    宅口再次垂首。

    “這家機器廠的創辦人並沒有什麼名氣,所以……”

    “八噶!”

    宅口的回答換來的是深田太郎的一聲責罵。

    “還!”

    社長的訓斥讓宅口連垂首,聆聽著社長的訓示。

    “我們在支那做生意,除去做生意之外,更為重要的一點是收集一切與支那有關的情報資料,工業資料亦是其中最得要的一項,難道你忘記這一點了嗎?”

    對於宅口的忽視,深田太郎可以說是極為惱怒,自帝國佔領滿洲之後,很多年青職員不僅在一夜之間變得極為得意,甚至有些得意忘形,他們全完忽視了收集情報的重要性,他們根本就不曾瞭解,帝國能有今天,與情報收集有著很大的關係。

    帝國對支那的一切決策,都是建立於充足的情報工作之上的,甚至就是去年關東軍的“擅自”行動,同樣也是建立在滿鐵調查部提供的有關東北軍以及關內的政治軍事資料,使得其認定即便是中央命令東北軍抵抗,作為地方獨立軍閥存在的東北軍,仍然不可能抵抗,張學良根本就沒有抵抗的膽量。

    而現在,這些年青人竟然忽視了情報工作的重要性,這怎麼可能不讓深田太郎惱怒,而宅口之所以沒有調查的原因,卻是因為——主辦者沒有名氣。

    “你要記住這一點,很多人在成就一番事業之前,從來都沒有任何名氣,而他的名氣是在成就事業的過程中建立的!”

    壓下心中的怒火,深田太郎又一次以一個前輩的身份提點著宅口。

    “人與人之間,最可怕的不是兩人為敵,而是對他人的輕視,任何時候,都不要輕視對手,輕視對手,最終會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明白嗎?”

    “還!”

    有力而恭順的回答,並沒有讓深田太郎平靜下來,他看著宅口吩咐道。

    “這一段時間,你應該忽視了很多事情,現在,必須要把這些事情彌補回來,包括北方工業公司!”

    “還,我明白!請社長放心,我一定會查到最可靠的情報!”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7:03
第67章 老闆聞戲思國事

     喝著茶,聽著戲。

    對於王天木來說,日子似乎就是這樣的,這或許是不物正業,但對他來說,有時這就是工作,最正經的工作,在茶館、戲樓裡,可以接觸到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同樣也可以得到各種各樣的情報,只不過,現在王天木卻很少親歷親為的收集情報,對他來說,所需要的僅僅只是發展下線,利用下線收集情報。

    而這瑞福德戲樓,便是王天木眾多“接頭地”中的一個,為什麼沒有選擇在家中傳遞情報?對王天木來說,除非是在江蘇那樣中央直接控制的地方,在河北、在天津這種地方,看似為中國的地盤,可實際上,這地方和“敵佔區”沒什麼區別,想長久的把情報工作做下去,就必須要擺正這種在“敵佔區”工作的心態。

    正因如此,在王天木創辦復興社天津站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了種種規矩,而最核心的一個規矩便是“於天津當如敵佔區一般”,亦正因如此,天津站創辦以來,雖說其發展速度並不快,但是這一地下情報網絡的發展卻極為穩健。

    面對戲台,左手輕擊著的桌面,看似在聽著戲的王天木的眉頭時而皺,時而松,似是在看戲的心神顯然沒在那戲上,聯繫到最近收集到的情報,他無論如何卻是都笑不出來,與復興社特務處其它情報站不同,天津站不僅領導華北地區的情報工作,同樣也肩負著收集東北方向日軍情報的職責。

    實際上,天津站的成立,就是在九一八事變後,為應對地方軍閥以及日本威脅而加以成立,前者防其與日本勾結,敗壞時局,後者則是收集情報,不至向九一八事一般,中央完全一無所知。

    而現在,華北的局勢,遠比外界想像更為緊張,自九一八事變後,從張學良公然違抗南京政府的嚴令,擅自從遼寧省的錦州遼西一帶全部撤軍以後,東北的廣漠大地上已經沒有東北政府軍有組織的抵抗。

    有的只是不願意作亡國奴的無數不願意逃跑的東北軍戰士,愛國學生,工人,農民,還有地方民團,保安隊,甚至還有地下秘密結社和土匪武裝。他們組成數百股抗日義勇軍,誓死抵抗日軍。

    日本方面為了消滅義勇軍,在一年的時間內使用了3萬多關東軍精銳,配合偽滿軍隊約5萬人,發動了數次規模空前全面的“勘定作戰”,對手是義勇軍中兵力最為雄厚的幾支部隊。

    雖然義勇軍總數是圍剿日偽軍的2,3倍,但是他們分成幾百股,最大的一股也不過一,二萬人,日軍集中局部的優勢兵力,採取各個擊破的方式,首先擊敗了幾股戰鬥力最強的義勇軍武裝,然後進行拉網式的清剿。各自為戰的義勇軍各部在日軍精銳部隊的打擊下,損失嚴重,幾乎是在一面消滅義勇軍對所謂的“滿洲國”後方威脅的同時,關東軍同樣把眼光盯往關內——盯上了熱河。

    當日本方面在今年3月建立偽滿洲國的時候就把毫不客氣的把熱河省劃入滿洲國的國境內,多次公開宣佈熱河省是滿洲國的領土。而在日軍佔領錦州以後,關東軍精銳第八師團就駐紮和熱河近在咫尺的綏中一帶,並且頻繁騷擾熱河省邊境!

    就在上個月,日本在剛剛獲得對義勇軍的取得初步勝利以後,即派出石本權四郎為關東軍的間諜,接受任務前往熱河策反當地軍閥叛變。結果石本在火車上被得到情報的義勇軍李海峰部士兵捕獲,隨後被義勇軍以間諜罪槍決。隨後關東軍便藉口“權四郎事件”,而用裝甲部隊配合數百日軍攻擊熱河東部城市朝陽,還出動飛機零星轟炸熱河各大主要城市。當地義勇軍堅決抵抗,以游擊戰四處襲擊進攻朝陽的日軍。

    日本沒有佔到什麼大便宜,很快被迫後撤!但眾所周知這只是一次試探性的進攻,目的是看看熱河省東北軍的實力和抵抗意志。

    若僅僅只是這麼一次試探,王天木到不會像現在這般愁容滿面,可……這幾個月日本國內卻不斷發生了重大的政治事件。三個月前,日本軍部一派少壯軍官發動了“五一五政變”,殺死了包括首相犬養毅在內的眾多內閣重要成員,襲擊了首相官邸,日本警視廳,政友會本部和三菱銀行等重要部門,從而摧毀了日本民主內閣的基礎。

    隨後日本軍部藉機很快宣佈緊急狀態,建立了由軍部控制的新內閣,由海軍一派人物擔任內閣首相。自此,日本政治開始完全由軍部控制。強硬的軍部隨之開始控制了國家的一切,軍國主義國家也隨之全面形成。

    隨即日本軍部對眾多的軍政崗位進行調整,由軍部一派的心腹人員上任。8月,日本軍部派出武藤信義接任那個發動“九一八”事變的本莊繁任關東軍司令。而武藤上任的目的卻不是為了鞏固東三省,而是更好的貫徹軍部的所謂東亞聖戰計畫,第一個目標必然是熱河省!

    關東軍此時兵力已經擴張到6個師團,4個混成旅團,2個騎兵旅團,約10萬人。而偽滿洲國軍隊在日軍扶持下擴大到15萬人,主要是九一八時叛變投敵的東北軍士兵,還有一些地方流氓土匪武裝。

    而就在一個星期前,王天木收到從東北方面傳來的情報,日軍已經開始重新調整部屬開始在熱河邊境和山海關一帶大量集結部隊,熱河形勢十分危急!

    可反觀熱河呢?

    眉頭緊皺著,王天木的面上儘是憂色,熱河的情況,他知道,同樣也極為瞭解,畢竟熱河是天津站對東北情報工作的最前沿,那地方熱河的土皇帝,是張學良他爹張作霖的老弟兄湯玉麟除了年老昏庸以外,還和日軍秘密勾結,很不可靠!但是出於各種自私的目的,張學良又不想根據中央的命令撤換湯玉麟或者把湯玉麟幹掉!

    為什麼張學良會拒絕中央的命令,恐怕還是因為在張學良看來,湯玉麟還有利用的價值。況且湯是熱河的地頭蛇,並不太好對付!他和日軍的勾結還可以作為張學良和日本的緩衝,不僅如此,從北平綏靖公署內部傳來的消息,張學良同樣不願意於日本在熱河拼了老本,最後丟了熱河不說,還讓中央軍抄了他的後路,由此才有了北平綏靖公署拒絕中央軍六個主力師北上增援協防之事。

    可……

    “真應該派個韓國刺客,一槍把那個花花公子給殺了!”

    雖說心惱至極,但這個念頭王天木頂多也是想想,正是因為瞭解時局,他才知道,如果他真派了韓國刺客,那怕是僥倖成功了,那華北的大局也就崩盤了,甚至於,中央之所以不追究姓張的棄守東北,並不是顧慮到東北軍,現在的東北軍不像過去那樣鐵桶一塊,只要中央同意,完全可以用“抗日”為由策反的東北軍中下層,可中央顧慮的卻是華北數省的地方軍閥,解決一個張學良,還有閻錫山、韓復渠,解決了張學良難免落得一個兔死狐悲的境地,造成華北與中央的離心離德。分裂的各省就很容易被日本策反分裂,到那時日本會像在東北一樣,扶持中國人對付中國人,用偽滿軍隊對付義勇軍,然後以華制華,事倍功半!

    到那時,大局可就無法免回了!

    現在,甚至因為日軍進逼的威脅,南京那邊對東北軍的動作也隨之放緩,就連老闆也……

    “老闆!”

    突然,身後的話聲打斷了王天木的思緒。

    “映泉,你來了,坐!”

    吩咐一聲,待曾澈坐下之後,王天木方才問道。

    “最近那邊怎麼樣?”

    雖說王天木是“開宏娛樂公司”的後台,但是他並不會過問生意經營,而是在幕後利用自己在“青幫”中的身份居中協調,而他這會詢問,顯然是為了詢問經營情況。

    “老闆,現在開宏的生意倒是不錯,而且管董最近正準備和北四行協商由北四行接承銅元兌換,估計若是談好了,即便是不加一台機子,單是銅元這一塊,就能多兌換一成左右的銀元!”

    點點頭,看一眼曾澈,王天木又繼續說道。

    “映泉,現在你明白當初我為什麼同他管明棠合作幹這生意了嗎?”

    “我明白!”

    初時曾澈對這個老虎機生意倒是不怎麼放在心上,可這幾個月的經營下來,除去情報站從中獲得了大批活動經費之外,更為重要的是,靠著老虎機這個生意,情報站在北平、天津一帶鋪開了一條更為密集的情報網,若是將來能把這老虎機帶到東三省的話……當然這個念頭在曾澈的腦海中稍閃即逝,有些事情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容易,東北現在是日本人的地盤。

    “老闆,另外還有一件事,昨天,我剛到天津時,有人找上了門來!”

    “哦!”

    眉頭微揚,王天木略感好奇的問道。

    “是誰?”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7:03
第68章 國事私事誰人定

     “袁文會!”

    一聽這三個字,王天木的眉頭便是一皺。

    對於袁文會,王天木並不陌生,這人是天津有名的混混,不單他,就是他爹、他爹也都是津門有名的混混,原本袁家在他爹那一輩就已經衰落,袁文會從十來歲時就在袁八的賭局當一名小夥計,以賣崩豆蘿蔔為幌子,為賭局站道報風。稍長,拜天津青幫頭子白雲生為師,而白雲生在天津開香堂後,袁文會又是其第一批徒弟,袁文會除拜白雲生為師加入青幫外,在30年代初更認了兩個乾爹:一個是李景林部下的軍長謝玉田,一個是日租界華捕偵緝隊長劉壽岩,從而更增長了袁文會的囂張氣焰。

    不過雖是如此,袁文對自己倒也算客氣,雖說白雲生是“通”字班,二十二輩,袁文會是“悟”字輩,而自己是“學”字輩,他袁文會什麼事卻也給自己幾分薄面,就像一開始擺放老虎機時,若是沒袁文會的幫忙,又豈會如此順利。

    利!

    想來他之所以差人去找曾澈,也就是為利了,雖說袁文會待自己還算客氣,可他卻是一個見利忘義之徒,搶寶局、砸汽槍場、佔碼頭,這幾年他袁文會為了多拓些財路,可是沒少動作,現在,看一眼曾澈。

    “他說什麼?”

    在提及袁文會時,王天木的語氣顯得很是輕蔑,雖說他小袁文會一輩,可對這種江湖人,他向來都是帶著三分輕視,儘管在設立天津情報站時,他同樣大量籠絡江湖人物,可籠絡是籠絡、招聘是招聘,那是聚豪傑為國用,可袁文會那種江湖人。

    “三成,傳話的人說,他想把分成加至三成!”

    曾澈回答的非常乾脆。

    “哦!”

    端起茶杯,王天木的心下卻早已冷笑起來,三成,真虧他能開得出這口,就是他王天木也不過只拿三成,而且這三成裡頭,還有一半是國家的,嗯,是情報站的活動經費,過去南京一個月只給五萬,只是勉強維持情報站的開支,可現在卻和過去完全不同,現在天津站之所以能在迅速招兵買馬,甚至就在北平、天津的洋車行裡,都有幾百名車伕為情報站工作,就是得益到充足的經費支持。

    有了錢,辦起事來自然順手許多,可現在袁文會卻盯上了王天木視為禁錮的肥肉,他又豈會不心惱。

    “映泉,你怎麼答覆他的?”

    “我告訴他,這事需要我回北平後,同董事長商量!”

    “哦!”

    點下頭,王天木喝一口茶,心下卻是思索開了,袁文會之所以會差人找曾澈,而未直接找自己,恐怕還是不想和自己撕破臉,或許,在袁文會看來,自己為這個生意出面,不過是拿人錢財罷了,所以才會直接差人找曾澈,試圖敲詐公司。

    “映泉,這開宏的錢,咱們都是用在什麼上面的?”

    看著曾澈,王天木並沒有給他答案,而是給了一個問題。

    “全部用於站務支出!”

    曾澈的回答同樣很乾脆,這幾個月,情報站的擴充是有目共睹的,若是沒有開宏提供的資金支持,天津站不可能擴充的這麼快。

    “咱們辦事,是為了國家,可有人辦事,卻是為了私利,最可恨的是這種人……”

    雙眼一冷,王天木冷哼一聲。

    “這種人還為日寇所用,在天津,袁文會與郝鵬、張璧、李際春等人都是有名的親日派,他們活動於日租界,以日本人為靠山,這樣的人,若是擱於戰時,必定是漢奸,”

    王天木的聲音顯得很是森冷,幾乎沒有一絲溫度。

    “對這種人,心慈手軟卻是不行的,所以……”

    直視著曾澈,王天木冷聲說道。

    “對付這種漢奸,你不知道該怎麼辦嗎?”

    站長的話只讓曾澈的雙目微微一睜,自天津情報站成立以來,除去收集華北軍閥及日軍情報之外,還有一個任務——鋤奸!

    但一直以來,所有的鋤奸任務,都是針對天津租界內,那些下野的,確定為日軍所用的舊軍閥,對於像袁文會這樣的小蝦米,卻從未放在心上,這一次……

    “好了,映泉,這件事,你去辦,我希望三天,三天內,我在報紙上看到新聞!”

    端起茶杯繼續看著他的戲,和普通看戲者一般,手擊著桌面,唇間哼著調,並不時叫著好,而坐在旁邊聽著戲的曾澈心思卻沒放在那戲上,此時,他的腦海中不斷的思索著一個問題,找誰下手?

    從開源寶局裡賭了兩把出來時,嘴裡叼著牙籤的青年人臨出門時,卻是伸手朝著寶局內端茶送水的女服務員的屁股擰摸了一把。

    “妮子,屁股挺翹的啊!要不晚上陪陪爺!”

    佔了些便宜,青年便嘻笑著走出了這開源寶局,誰都知道這開源寶局是袁文會的地盤,這裡頭的女服務員,手邊嘴上佔點便宜行,可若是來真的,動強的,那可就是折了袁爺的面子,所以,大家至多也就是嘴邊的調笑罷了。

    走出開源寶局,青年看一眼頭上的太陽,嘴邊便嘀咕著。

    “奶奶的,又是一個大晴天!”

    顯然,這雖說穿著身白襯衫、灰白薄西褲,卻又是滿身江湖氣的青年並不喜歡這晴天,這顯是和其它人不太一樣,雖說這入了秋,晴天還是大熱的天,可晴天總好過雨天不是,但若是有個行家在這,聽著這話,再瞧著他身上的那股江湖氣,頓時也就明白這青年為啥不喜歡晴天,這也是一行家。

    嗯,應該說是賊偷,而且還是翻高牆的行家裡手,這種活講究的夜高風黑,天熱,人難入睡不說,月亮星星的懸在頭上,那可就近著臉、顯出影來了,自然的,別說津門,就是這中國的地界上,又有幾個翻牆的行家會喜歡這晴天。

    若是晴天陰夜的,沒準,今夜又不知那戶大戶人家遭了賊,失了財,不過今天,顯然這青年是要失望了,在那掛著“張府”的大門前的吃攤上盯了半晌,直到那天色暗下來,瞧著那映白了天空的星月,青年便長嘆口氣,丟下兩個銀角子在小食攤人,人搖著頭便離開了這白天方才贏了他五百大洋的人家裡頭。

    “輸死你個孫子!”

    在臨行時,青年又是一笑說一句,先前等了半天,沒見那人回來,顯然是在賭場裡賭上了性。於是才有了這般的咒。

    待青年走過幾條街,餘光朝著路邊的一處茶館掃去,看到茶館牆邊貼著的廣告紙,臉色卻是一變,忙走了進去。

    “等了你三鐘頭!”

    布簾子剛一掀開,曾澈便笑了一句。

    “段哥,你這是考我耐性啊……”

    曾澈口中的“段哥”,便是段雲鵬,這人早年從過軍,後來拜俠盜“燕子李”為師,苦練了一身輕功,離開軍界後,混跡於江湖之,淪為慣偷。屢此在平津地區作案,曾夜入天津市長官邸、德國公使館偷盜,可謂是不遜其師的平津“飛賊”。

    不過,誰能想到,就這麼一個人,在上個月,卻因為曾澈的一句“不咎既往”成了北平站的特務,說來曾澈能認識段雲鵬,也是機緣巧合,段雲鵬有幾個警官朋友,而其中一人,正是曾澈兄長,至於曾澈則是看中了他那當飛賊的身手,用在暗殺、破壞上的潛力。

    “嘿嘿,曾老弟,瞧您說,我這不是……”

    眼睛一轉,段雲鵬嘻笑道。

    “剛從花店裡出來嘛!”

    “喲,那我可得和段哥您討個方子,趴在女人身上,我至多也就是袋煙的功夫!讓我也在花店裡揚揚名!”

    雖說年青,可曾澈和段雲鵬打起混來,卻全沒有一絲怯場之意,甚至於,三言兩語的,就讓段雲鵬的臉紅了起來,連段雲鵬都奇怪,在這個比自己小八歲的小老弟面前,他就像是孫猴子似的,全是見著了如來佛一般。

    “別,小三子,您可別坑我,讓你哥知道了,他還不得給我一槍!”

    說笑間,段雲鵬坐在椅上,見曾澈臉上的玩笑色消失了,便知道有任務了,在加入北平站之後,雖說作為北平站的特務,可卻沒有具體的事物,現在,肯定是……嗯,考驗自己的時候到了!

    “這個人!”

    從公文包中取出一張照片,曾澈將照片向前一推,看著段雲鵬說道。

    “幹掉他!”

    “是他!”

    雙眼猛的一睜,詫異的看著曾澈,段雲鵬的臉上儘是不可思議之狀。

    “他,他不是……”

    在平津兩地闖蕩江湖多年,雖說作為一個“飛賊”並不需要去拜香堂,但對於照片上的人,段雲鵬並不陌生,畢竟,即便是做賊,有些人也需要避著,以免招來什麼麻煩。

    “沒錯,就是他!”

    點頭看著段雲鵬,曾澈卻是微微一笑,

    “怎麼段哥怕了?”

    “不是怕,是……”

    看著照片,段雲鵬如實的問道。

    “想不通,為什麼……”

    “他投靠的日本的特務機關,為日本人收集情報,為日本間諜提供掩護,這個理由夠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17:03
第69章 殺人何需燕留行

     夕陽西下的晚霞映紅了西方的天際,西落的太陽,懶洋洋地從海河的盡頭落下去,灰褐色的暮靄似一方嚇人的帷幕,慢慢地將天津衛覆蓋起來。

    華燈初上,天津租界內的霓虹燈剛一亮閃,街上便出現許多小商小販,頭頂木盤賣乾果蜜餞的,提著木箱賣臭豆腐老豆腐豆腐絲的,推著獨輪車賣青蘿蔔的……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下,除去做買賣討飯吃的平民,那西裝革履的紳士、一襲短打的幫眾以及喝歌的歌女、舞女等各色三教九流中的人物,這會都紛紛出現於市街上,他們或是坐著馬車、亦或是做著人力車、或乘汽車,當然步行的更多,朝著天津各大的的舞場、酒會趕去,這夜間的營生,從來都是如此。

    一區的紫竹林飯店,在天津日租界中,名氣頗盛,可以說是日租界最負盛名的舞場,每到夜時,日租界的士紳名流加之幫派人物都會雲集於此,在舞女誘人的身姿及那歡快的音樂中度過一夜,鶯歌燕舞從來都是如此,似乎這時局、這世道從不會改變這天津租界內的鶯歌燕舞之聲。

    眾所周知,這紫竹林飯店雖說是華商所建,可因其“沾偏帶腥”的生意,和其它舞場一樣,同樣有一個後台,而這飯店的後台便是在天津風聲正勁、名聲正顯的袁文會,而在飯店之中則有一套最大的客房為袁文會長期包租,雖是包租,卻是不需要付錢的。

    每次袁文全“駕臨”此地時,派駐此地的青幫頭子張玉棠都為他安排七八個舞女,妓女,供他享樂,可通常袁文會卻不樂間如此安排,相比於安排來的舞女、妓女,他更樂意在二樓包間內朝樓下看著,然後看上誰,讓誰留下陪他過夜,誰就得依從,當然,那些良家婦女、甚至知名交際花之類的人物,他卻是不敢亦不願招惹,他所看中的大都是舞女,若是那個舞女不願,自然躲不過張玉棠的一頓“教育”……

    又是一個歡歌夜,雖說暮色濃得像墨,但依如往日一般,這紫竹林飯店外的霓虹燈映亮了天幕,雖是如此,在附近的一個巷弄裡,卻依然是漆黑一片,黑暗中,看到一輛汽車駛來時,依著牆角而站的段雲朋一雙眼中閃動著異樣的光彩。

    如往常一般,袁文會乘著他的新款別克汽車來到紫竹林飯店,汽車在飯店大門外剛一停穩,早就等在台階處的張玉棠便迎了上去,親自把車門打開。

    “會爺,您來了!回請!”

    拉開車門後,張玉棠鞠著腰,躬身著迎著袁文會。原本在津城以開妓院為生,這些年共開設秋香、聯香、闊大別墅三處妓院,不過眾所周知,那些妓院的幕後老闆實際上是袁文會,張玉棠不過只是其爪牙罷了,如此,張玉棠自然每次都希望把老闆給“侍候”舒服了,老闆舒服了,他才能舒服不是。

    “三爺,您可來了,玉春可想死您了!”

    不過是開門的功夫,一陣香風中一穿著海式旗袍的舞女卻已經依到袁文會的懷中,聲中帶媚,身若無骨的獻著嗲耍起媚來。

    “玉棠,我早就說過,不要這麼客氣,咱弟兄們,沒那麼多虛的!”

    雖說張玉棠的恭敬著實讓人舒服,可袁文會還是面上帶笑的提醒著,雖說嘴邊上提醒著,但人卻是頗為受用的朝裡走去。

    “今個有什麼好玩的嗎?”

    “三爺,你還記得那瑪麗生的雜種妮子嗎?那身材可是和她娘有一拼不說,那皮膚嫩的一掐一股水不說,嘿,身上都見不著汗毛……”

    張會棠的臉堆著討好的笑容,那雜種妮子是他新近剛收來的,正準備獻給會爺。

    “這不剛到咱……”

    就在張會棠說著什麼雜種串貨妮子時,袁文會這會卻已經有些走神了,原來另一邊台階處,一個男子攜著一臉蛋極是出眾,身段更是優美至極的婦人走進了這紫竹林飯店,縷縷燈光,柔和似水,淡淡的,似要把人融化,粉紅色的緞子旗袍散發著幽幽香味兒,原在紫竹林飯店做妓女的張鳳嬌,雖已從良嫁人,今天恰是閒來無事,便攜丈夫來紫竹林飯店吃飯。

    當張鳳嬌從袁文會身邊經過時,她那優美的身段,那白皙晳的皮膚,那黑櫻桃似的眼睛立刻引起袁文會的注意,他推開懷中的玉春,有些急色的問道身旁的張玉棠:

    “這位小姐是誰?”

    撈了這麼多年的偏門,對於女人袁文會只需掃一眼,便知這女人是什麼樣的女人,那女人單看那步姿,他便一眼瞧出來,雖是這會她一身婦人打扮,可實際上卻是卻也是窯姐出身,若非被那千人騎、萬人壓的,那媚態又豈會行於眉目間,顯於步態上。

    一見老闆對這女人有了興趣,張玉棠連忙說道:

    “回三爺話,她叫張鳳嬌,過去是咱們紫竹林飯店的姐兒,現在已經從良嫁人了。”

    雖說心下叫著苦,可知道老闆喜好的張玉棠說到這兒,頓了頓,用討好的口吻問。

    “三爺,怎麼樣你對她感興趣?這姐兒我過去弄過,“活兒”不錯,最難得的是,那下面的蚌嘴兒像是小嘴似的,弄起一吸一吮的,別提那個勁了……”

    瞬間,雖是見慣也世面,玩慣了娘們,可被張玉棠如此一說,袁文會頓時來了興趣,下身也隨之有了反應,朝著那身段兒,兩眼冒出光來。

    “你讓她過來。”

    好色,袁文會從不會隱瞞自己好色,想幹什麼,那就要幹什麼。

    “是袁三爺!”

    張玉棠雞啄米似地應著,就追上了張鳳嬌,在她剛坐下來的時候,正欲與丈夫點菜時,張玉棠卻已經到了桌邊。

    “喲,這不是嬌姐嗎?”

    同張鳳嬌打招呼時,張玉棠甚至都沒拿正眼去看她身邊的男人,那男人顯不是什麼上得了檯面的人。

    “見過張老闆!”

    張鳳嬌忙起身施了個禮來,沒等她回過神,張玉棠卻指著上二樓的梯邊站著的幾個人說道。

    “嬌姐兒,瞧,那邊袁三爺想見見你!”

    袁三爺!

    對袁三爺,張鳳嬌自然人聽人說過,一聽袁三爺要見自己,心下頓時叫起苦來,攜著丈夫一同來吃飯的她從未想到來紫竹林飯店吃飯,竟吃出了麻煩。並且現如今已經從良半年多了,並嫁了人,不打算見袁文會,可這那邊的是“強龍”,這邊的又是“地頭蛇”,得罪不起,只好硬著頭皮來到袁文會身邊。

    瞧見張鳳嬌搖著那誘人的身段走了過來,袁文會立即讓身邊的舞女走開,然後讓張鳳嬌坐到身邊,色眯眯的瞧著她。

    “張小姐,你在紫竹林賣,我怎麼不認識你?!”

    早就從了良的張鳳嬌聽著這話,雖說心裡惱著,可卻不敢表現出來,只是壓著心下火氣,強笑道:

    “袁三爺您是大人物,我一芥草民,哪攀得上您……”

    “哈哈……”

    袁文會大笑起來,拿過“大炮台”香菸,抽了一口。

    “張小姐既然這麼說了,若是不給你個機會,豈不顯得我袁三爺太不給張小姐面子了,今天晚上陪陪我,也算圓你個心願不是。”

    張鳳嬌心猛一沉,臉上的笑也收斂乾淨,她強顏歡笑道:

    “袁三爺,張老闆沒跟您說嗎?我早已從良嫁人了,那兒,我先生等我呢……”

    被回絕了!

    袁文會也收斂了笑容,他臉一沉,大眼珠子一瞪,軟中有硬地說:

    “張小姐,張老闆沒跟你介紹過我的毛病嗎?我袁文會袁三爺看上的東西,即使不弄到手,哼!也得毀了它……”

    瞧著袁文會這般模樣,張鳳嬌囁嚅著說道。

    “雖說過去我是出來賣的,可現如今即然嫁了人,那也就得守著婦道,若是袁三爺逼著,少不得得以命護著這婦道……”

    “喲荷,是個烈女!”

    之所以喜歡“點菜”,就是因為喜歡來強的袁文會一瞧這張鳳嬌,想經護她的婦道,心下頓時樂開了花來。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我袁三爺翻臉不認人了……來人呀,把張小姐帶我房間裡去……”

    袁文會扔下這話甩袖回他房間去了。剩下的爪牙,生拉硬扯,連推帶拽,欲將張鳳嬌拉到二樓袁文會包的客房。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強迫一個民女,張鳳嬌的丈夫自然不依不饒,一瞧見媳婦被人朝樓上拉去,便沖上前去欲救下自己媳婦。

    “鳳嬌,你們、你們還有沒有王法……”

    可話還沒說完,便被幾個幫眾按下一頓暴打。

    “啊……你、你別、別過來……”

    在包間內,面對一步步走來的袁文會,被扔到床上滿面梨花帶雨之狀的張玉嬌躲在床角苦苦哀求著。

    “三爺,我、我都嫁人了,您、您就放了我吧……”

    “怎麼著,嬌姐兒,是自個脫了,還是讓三爺我……”

    一邊說,袁文會一邊脫著衣服,很快便脫的一絲不掛滿面淫笑的朝著床邊走去,瞧著走到床邊的袁文會,張玉嬌只得認命的閉上眼睛,脫起了衣服來,只盼著這一夜之後,能放自己。

    “嘿嘿,早點識相的話,那用得著這麼麻煩!”

    淫笑著袁文會嘲弄著這姐兒的不識相,可就在這當口,突然在他身後卻閃過一道黑影,不待他反應過來,脖頸處便是一痛。

    “嘸……”

    雙手捂著脖頸,袁文會卻是發出不一絲聲音,雙手指縫間不停的向外噴湧著血,他搖搖晃晃的轉過身,想看清殺手,卻只看到窗邊閃過一道黑影,人便已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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