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山河血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成)

 
Babcorn 2018-12-25 15:44: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6 119139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7 14:37
第470章 西安變

     “什麼!”

    聽到下屬的匯報,張學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蔣介石逃了,瞬間冷汗便從他的後背冒了出來。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蔣介石逃了,對他來說會是什麼結果,但現在蔣介石已經走了,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趕到蔣介石住處的唐君堯聽孫明九報告用途蔣已逃走,即走進屋裡,發見那裡非常凌亂。紙張、衣物都散亂在桌上、椅上和床上。他立即對孫明九命令道:

    “派弟兄們到各屋各地搜索。另派一部分弟兄們分路到山上尋查。見到委員長的時候立即吹號或鳴槍通知。我當即來迎接。記住:不論誰發現了委員長,不論委員長說什麼話,都不得驚動他!活捉委員長的獎一萬現大洋!”

    “是!”

    在孫明九離開之後,唐君堯順手撿起桌面上的紙張看看,那是蔣親筆寫的電報稿。他再撿起一本小冊看看,那又是電報密碼。他又發現了一冊硬皮的日記,翻開一看,是蔣的日記,他便急忙把它合將起來。跟著,他就將所有文件堆在一起,用蔣榻上的床單包裹起來,攜著文件、日記直接到前院劉師長所在的小屋去,報告經過。劉多荃聽過報告後,立即大聲吼道。

    “我已經和新城通過電話,報告副司令。他給我們的命令:必須趕速找到委員長!絕對不准出一點差錯!……”

    此時華清池內的戰鬥依然在繼續著,雖說沒有指揮、而且火力不足兵變部隊,但是衛士們依然用手槍和東北軍交戰,槍聲從六點打響,幾乎就沒曾消停過,而此時張學良在新城大樓焦急非常,這會他始終繞室徬徨,焦躁萬分,惟恐蔣介石逃脫,同樣也害怕因此而使蔣介石遇到什麼不測,到那時候,手中沒有了人質,東北軍無論如何也擋不住中央軍的進攻。

    “一定要抓住他,一定要抓住他……”

    如此輕語著,張學良的腦海中不由的浮現出十幾年前,在廣州孫中山遭遇叛變的經歷,那不也是功虧一簣嗎?

    “蔣介石到底在那……”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中,驪山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睡衣的蔣介石,這位堂堂國民政府主席、堂堂三軍總司令,便在山上狼狽不堪的逃跑著,甚至他在出逃時都沒有一雙鞋,腳上的這雙鞋還是蔣孝鎮見老先生沒有穿鞋子,脫下的自己的鞋子。

    而此時山上遍地都是帶刺的荊棘,蔣孝鎮強忍著雙腳赤裸踩在地上荊棘的疼痛,背著蔣介石走了一大段路程,此時蔣孝鎮雙腳已經是鮮血淋漓。

    “孝鎮,你快穿上鞋吧!”

    “委員長,沒事!”

    說著蔣孝鎮又把委員長向身上一抽,繼續背著蔣介石埋頭向山上逃去,而竺培基和翁自勉則持槍跟在他們身後護送著兩人。

    被蔣孝鎮背著,聽著山下傳來的槍聲,蔣介石的臉色鐵青沒有一絲的神采。

    “愧不聽幼椿之勸啊!”

    還有楊永泰,他們都曾勸自己不要來西安,自己對張學良太過信任了,信任他不會……

    “委員長,昨天蔣團長曾對我說,如果發生意外的話,就讓咱們朝隴海鐵路工地的方向走,那裡有鐵路公司的火車,還有電台,而且還有……”

    背著委員長,突然想起蔣孝先昨天的叮囑,蔣孝鎮如此說道。

    “孝先,孝先在什麼地方?”

    蔣介石這時才想起自己的另一個族孫,對了,昨天自己吩咐他同和昌去執行一件公務,也不知道……

    “對不住了,蔣團長!”

    在華清池小花園,孫明九看著面前的這位憲兵第三團團長蔣孝先,他同樣也是委員長的族孫,這是他從商同昌那裡要來的,既然不能殺蔣介石,那就殺了他吧!嘴上說著對不住,可孫明九的臉上並沒有一絲對不住的意思。

    身上帶傷、臉上帶血的蔣孝先面對著孫明九的“歉意”,只是冷哼了一聲。

    “姓孫的,想殺老子就動手吧!”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蔣孝先雙拳一握,從先前那些看管他的東北軍的話語中,知道老先生沒有落入他們之手,著實讓他長鬆了一口氣,現在他只盼著他們能逃到隴海鐵路工地上,那個工地上的工人大都是北方築路公司的工人,北方公司是管明棠的公司,老先生待管明棠不薄,相信他在這個時候絕不會背叛老先生,而且就在幾天前,北方貿易公司駐西安分公司經理,特意求見他,告知西北軍和東北軍有所異動,明確轉告他,如果這裡發生什麼意外的話,務必請老先生撤往西安城郊鐵路物資場,從那裡老先生可以安全撤出陝西,但願孝鎮沒忘記自己的叮囑吧。

    “噠!”

    為毛瑟手槍上了膛,孫明九盯著蔣孝先,試圖想從這位委員長族孫的臉上看到一絲怯意,可讓他失望的是,沒能看到那怕一絲怯色,先前的一番烤問,也沒能問出答案來,心知他絕不會出賣蔣介石後,自然也就沒有留他活口的必要了。

    接連打出三槍之後,孫明九盯著地上的屍體看了一眼,隨即對下屬說道。

    “走,搜山去!”

    而在山上,這時蔣介石已經穿上了蔣孝鎮脫下來的軍衣,由他背著沿著山路向山上撤退,而聽著山下傳來的槍聲,透過晨曦隱約可以看到華清池一帶似乎並沒有多少這軍隊,這總算讓他鬆下一口氣來。

    “今天的兵變只是一部分的兵變,一定是亂匪煽動駐臨潼部隊暴動,而不是張學良的計畫。如果真是他的計畫,整個東北軍都叛變,那行轅外牆四周肯定都已經被包圍了。”

    在山上,被蔣孝鎮背著的蔣介石此時依然沒有懷疑張學良的意思,瞭解張學良性格的他,相信此絕非張學良所為。

    “委員長,昨天蔣團長曾交待過,如果發生意外的話,讓我們朝鐵路物資場的方向逃,物資場是北方公司的地方,只要到了那,就能和外界取得聯繫,就能弄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

    右手握著一支毛瑟二十響,竺培基鄭重其事的說道,此時他更傾向於朝鐵路一帶逃去,無論是相比於張學良的東北軍或者楊虎城的西北軍,和他們沒有一點瓜葛的北方公司反倒更可信一點。

    “嗯……”

    沉吟片刻,蔣介石又朝著山下看了一眼,見山下已經開始派人搜山,心知若是就這麼躲在山上,而張學良又沒有派出救兵平定叛亂的話,他們很有可能會落入敵手的他點點頭說道。

    “就這麼辦吧!”

    華清池是傍著驪山背陰的山麓建築的,山上可走的路並不多。在華清池行營沒有抓住蔣介石後,孫明九等人自七時半左右開始搜山,八時過後尚無蔣介石行蹤的報告,在場的人們都不免有些焦急起來了。

    蔣介石到底到了哪裡呢?

    在新城張公館內,面帶焦切之色的張學良,又一次放下了電話,依然還沒有發現蔣介石的下落,他在什麼地方?

    只要一想到蔣介石有可能逃脫,並且安全逃出驪山,逃出潼關,幾天來縈繞於心的那種“把腦袋割下來掛在褲腰帶上”的感覺,這會也就更濃了。

    “若是抓不住蔣介石該怎麼辦?”

    張學良看著窗外那已經大亮的天氣,語氣中全是不安之色。

    到那時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

    又一次,當張學良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他的眉頭緊皺著,最後對身邊的人吩咐道。

    “請何將軍過來!”

    就張學良請何以哲到公館的時候,在驪山上,搜山的東北軍一邊搜索,一邊朝著山上開槍,子彈嗖嗖嗖地從蔣介石頭頂掠過。流彈或擊中身旁樹幹,枯枝落葉撲的掉將下來,而蔣孝鎮則背著蔣介石改變方向,朝站山下逃去。

    此時天色漸明,朔風呼嘯。蔣介石這才領教了西北高原的西北風,光禿禿腦袋上宛如有無數冷刀割肉似的,只讓人又痛又冷。而他偶爾朝著山上看去,只見驪山上下有影子在移動,一忽兒山下華清池外面響起了機關槍,一直響了半個多鐘點,才闃然無聲,偶或有零星槍響。

    聽到華清池方向的槍聲停了,心知槍聲為何而停的蔣介石嗒然垂下腦袋,他帶來的衛兵已給被叛亂軍隊解決乾淨了,脫險的機會越來越少。

    在下山的時候,幾次為了躲避搜山的士兵,蔣介石一行四人都不得不躲入附近的草叢中,猛地有沉重的腳步聲而來,他們縮做一團,聽腳聲遠去,便繼續朝著山下趕著,待又聽腳聲過來,再縮入草眾間。這麼著往來幾次,一行人雖然沒被發覺,但蔣介石卻知道,越朝山下走,肯定越來危險,但是現在後悔卻已知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忽地有一個大嗓子在附近大叫,聽聲音好熟,一時卻也想不起是誰來。那人在問道:

    “入他奶奶的!這傢伙鑽到哪裡去了?給我找!即使他鑽進兔子洞,也得拉他出來!“

    藉著這個功夫,透過草叢蔣介石看到了說話的人,那個人極為面熟,是……是張學良的警衛營長孫明九!

    難道是張學良發動的叛亂!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2-27 18:49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7 14:37
第471章 大事件

     邯鄲新城區孝義路15號,聳立著一座劇院式建築,這裡正是“國家青年俱樂部”,在過去的幾年間,正是這裡主導著邯彰專區的青年工作,這裡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而言,相當於邯彰百萬青年的總部,不過在過去的幾個月中,這裡在某種程度上受到了一些影響,尤其是在《夢想週刊》讀者俱樂部成立之後,大量的俱樂部會員被吸納到了的讀者俱樂部之中。

    對於外界“國家青年俱樂部”是一個青年組織,甚至可以說是“中國文化復興運動”的大本營,但對於一些人來說,青年俱樂部卻是根本,對陳啟天、曾琦、李璜、左舜生等人來說,這裡就是他們的根本所在,在“國家青年俱樂部”成立之後,他們不僅可以公開的活動,甚至還可以得到相應的資助,但是在組織迅速發展的同時,他們卻又意識到了一些新的憂慮。

    “去年,航空俱樂部內的同志被納入了民團序列,根據民團章程,所有的同志,都必須宣誓退黨!”

    陳啟天看著曾琦,當初與管明棠合作,正是他一力倡導和支持的,但是組織內其它人也是贊同的,在他們看來管明棠在理念上與他們頗有共同之處,甚至比他們更傾向於國家主義,更具民族主義,也正因如此,去年航空俱樂部納入民團序列,按照民團章程——“所有現役軍人不得參加政治活動,不得加入政治派別”,他們並沒有反對,甚至覺得這是“軍隊國家化”的必由之中,在過去的幾年間國家青年派完全是以邯彰為大本營,在這裡的政府之中,十名公務員中便有一半是國家青年成員,而在航空俱樂部的第一批飛行員,95%都是國家青年成員,在雙方的合作中他們付出了百分之百的誠意,但是現在,似乎出了一點問題。

    “國權,對於這一點,我們都是支持的,軍人不黨、軍人不政,中國的事情壞就壞在軍人結黨,軍人參政上,這一點哲勤是對的。”

    雖說管明棠直到現在都沒有表示過會加入國家青年派,甚至還另外組建了《夢想週刊》讀者俱樂部,並通過拉走了數萬名國家青年俱樂部的骨幹會員,但是在曾琦內心深處,他依然對其充滿了信任,這種信任緣自於過去的合作所帶來的信任。

    “可是……”

    “可是,在他的軍隊中曾經有很多黨內同志,半數的飛行員都曾是黨內的同志,在政府之中亦是如此,國權,你曾問過,他為何會如此信任我們?”

    此時曾琦整個人顯得極其輕鬆,他的臉上帶著些微笑。

    “那是因為,我們的理念是共通的,甚至是相同的!”

    右手撐著下巴,左舜生則在一旁說道。

    “夢想實踐與國家主義,並沒有任何牴觸,而且管哲勤提到的夢想實際上是將個人主義與國家主義的調和,而我們一味的強調國家至上的觀點,在很大程度上意味著人們要犧牲個人利益,而管明棠更傾向於,將兩者有機的結合在一起,你可以去指責管哲勤是個大資本家,但是卻無法反駁他在成就個人事業的同時,為國家進步作出的貢獻,這種有機的結合,恰好是我們所必須的!”

    “但是我們正在被削弱!”

    陳啟天出言提醒道,或許,這正是他們的無奈,作為中國第三大政治派別,在邯彰之前他們沒有“朋友”,所謂的合作夥伴不過只是“兩權相害取其輕”罷了,而現在,選擇以管明棠為合作夥伴,更多的是精神與信仰上的共鳴,而相比於太多人管明棠的坦蕩,又是個人魄力所在。

    但現在《夢想週刊》讀者俱樂部,卻又讓他們心生一種“即將被拋棄”的危機感,甚至被“融化”的危機感,相比於“個人成功等於國家成功”的觀點,更傾向於理想主義的“國家至上”的信仰卻顯得太過“脆弱”了。

    “可是在另一方面,我們同樣也在壯大!”

    將指間的香菸按滅於菸灰缸中,李璜看著陳啟天說道。

    “有一件事,我在這裡說一下,我想是時候了,但現在不要做記錄。”

    此時李璜的語氣顯得極為認真。

    “早先我同哲勤有過一次深談,他曾提到,中國近代最大的憂患,在俄日兩國的夾攻!”聽到這句話,陳啟天的眉頭猛的一揚,在這一點上,兩人的觀點是一致的。

    “哲勤為什麼在邯彰以“新生活運動”的名義發動中華文化復興?”

    三年前,邯彰專區成立後,專區便以“新生活運動”的名義,發動了中華文化復興,先成立了國民生活輔導委員會。隨後又由國家青年俱樂部發起了“復興中華文化青年實踐運動,”制定出“青年生活規範”三十條。“規範”包括通則、食、衣、住、行五大部分,斟古酌今,均是按照可行性原則,以培養健全優秀的國民為目的。此後,國輔會又制定了“國民生活須知”,對全體國民在食、衣、住、行、育、樂諸日常生活方面出了基本要求。而今年年初,經過修訂的“國民禮儀範例”正式頒行,把對青年的培養目標擴展為全社會的生活理想,並且通過民團推廣至全社會。而在實施義務教育的同時,又堅持“民族教育”和“道德教育”為重的政策,自小學至大專院校,均講授《生活與倫理》、《國學文化基本教材》及《國民思想》等課程,冀使中國文化和道德“得以生根闡揚”。

    也正因如此,邯彰的義務教育在受到外界讚揚的同時,又受到外界的指責“守舊”則是最重要的原因,像諸如評選孝行楷模、編印《孝行傳真》、鼓勵三代同堂制度,建宗祠修族譜等等,雖說其有“推此孝順之心,擴大為民族感情,為民族盡大孝”的考慮和作用,但同時也包含有移孝作忠的意思,但是外界依然是指責不斷,認為這是一種倒退,可面對指責,管明棠依然堅持著,堅持他的理念。

    “欲亡其國,先亡其史,欲毀滅其民族,必先毀其文化,中華文化是中華民族生存於世的根本所繫,文化的消亡才是真正的消亡,這個千年不倒的民族,之所以不倒,恰在於其文化的千年傳承……”

    面對外界質疑時,他曾如此回應著外界,他的回答是發人深醒的,甚至於因此,導致了他同胡適之等人的決裂。

    “究其根源,他和我們一樣,他同樣是一個國家至上、民族至上的信奉者,甚至於,他比我們更為積極,更為激進,正像,他能從文化上著手,意味到傳統文化與民族的意義,而這恰是我們所過去忽視的!”

    在一聲感嘆之後,李璜看著陳啟天說道。

    “在你看來,現在我們黨內有許多同志越發傾向於“通過個人實踐爭取國家最終富強”,這恰正好補充了,我們的理念中的一些不足,在這一點上,是我們需要向哲勤學習的,而你擔心哲勤會投向國民黨,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不可能!”

    “不可能?為什麼不可能,要知道……”

    “委員長曾表示過願意做他的介紹人,卻被他拒絕了!”

    “什麼?”

    驚訝的睜大雙眼,陳啟天幾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他現在之所以會懷疑管明棠,恰正因為在他看來,管明棠越來越像是個政客,或者說官僚,在陳啟天看來,他現在更多的是從他的“官位”上去考慮問題,過去的他的確非常坦蕩,但現在的從組建《夢想週刊》俱樂部的這個行為上來看,他更多的時候是在考慮個人的利益,甚至於就連同軍人不黨,在他看來,同樣也是為了維持個人的“統治”。

    “他的確拒絕了,不過外界很少有人得知,但是國權,你是否知道,他為什麼拒絕?”

    “因為理念不同!”

    曾琦隨口道出了問題關鍵。

    “他所信仰的是國家,是民族,對於政治,他有自己的理解,他的俱樂部與我們的俱樂部,實際上是大同小異的,而且直到現在,他都沒有組織個人政黨的意願,這是不是意味著有一天,我們可以合作呢?”

    “你敢肯定他不會反對我們嗎?他為什麼不加入我們呢?”

    “我認為有一種可能就是……”

    左舜生突然笑說道。

    “他不認同青年!”

    “什麼?”

    在左舜生的這句話道出時,幾乎所有人都被驚呆了,他們沒有想到管明棠不認同的竟然會是這一點。

    “他不認同青年,準確的來說,是這個名稱”

    左舜生看著其它人說道,

    “這或許是我的一種猜測,”

    左舜生看著同樣面帶驚訝之色的曾琦說道:

    “我覺得,哲勤在一些理念上,準確的來說是利益代表上,他希望建立的是一個能夠代表各個階層利益的派別,而非某一種特定的利益集體,在他看來,無論是農民或者小工商業者亦或者大資本階層,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中國人。”

    或許,左舜生同管明棠接觸不多,但是他卻能從管明棠的一些施政政策內容上,去理解他的一些理解。

    “這可能嗎?”

    “為什麼不可能呢?他一直都在努力著,而且不斷的獲得成功!”

    左舜生的話使他們都大感意外。

    “青年,並不能涵蓋所有人!他並不贊同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階級本位劃分,而是應該以國家和民族為本位去思考中國的未來,而我們更傾向於呼籲青年以國家和民族為本位去思考中國的前途和命運,這正是我們的分歧所在……”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了左舜生的話語,然後一個青年人急匆匆的走了進來。“主席,西安方面發來急電!”

    接過電報,曾琦先是掃視一眼,臉色隨即一變,急聲說道。

    “壞了,要出大事了!”

    說著他便把電報遞給身邊的李璜。

    “我現在去見專員,你們先討論一下!”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7 14:37
第471章 大事件

     邯鄲新城區孝義路15號,聳立著一座劇院式建築,這裡正是“國家青年俱樂部”,在過去的幾年間,正是這裡主導著邯彰專區的青年工作,這裡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而言,相當於邯彰百萬青年的總部,不過在過去的幾個月中,這裡在某種程度上受到了一些影響,尤其是在《夢想週刊》讀者俱樂部成立之後,大量的俱樂部會員被吸納到了的讀者俱樂部之中。

    對於外界“國家青年俱樂部”是一個青年組織,甚至可以說是“中國文化復興運動”的大本營,但對於一些人來說,青年俱樂部卻是根本,對陳啟天、曾琦、李璜、左舜生等人來說,這裡就是他們的根本所在,在“國家青年俱樂部”成立之後,他們不僅可以公開的活動,甚至還可以得到相應的資助,但是在組織迅速發展的同時,他們卻又意識到了一些新的憂慮。

    “去年,航空俱樂部內的同志被納入了民團序列,根據民團章程,所有的同志,都必須宣誓退黨!”

    陳啟天看著曾琦,當初與管明棠合作,正是他一力倡導和支持的,但是組織內其它人也是贊同的,在他們看來管明棠在理念上與他們頗有共同之處,甚至比他們更傾向於國家主義,更具民族主義,也正因如此,去年航空俱樂部納入民團序列,按照民團章程——“所有現役軍人不得參加政治活動,不得加入政治派別”,他們並沒有反對,甚至覺得這是“軍隊國家化”的必由之中,在過去的幾年間國家青年派完全是以邯彰為大本營,在這裡的政府之中,十名公務員中便有一半是國家青年成員,而在航空俱樂部的第一批飛行員,95%都是國家青年成員,在雙方的合作中他們付出了百分之百的誠意,但是現在,似乎出了一點問題。

    “國權,對於這一點,我們都是支持的,軍人不黨、軍人不政,中國的事情壞就壞在軍人結黨,軍人參政上,這一點哲勤是對的。”

    雖說管明棠直到現在都沒有表示過會加入國家青年派,甚至還另外組建了《夢想週刊》讀者俱樂部,並通過拉走了數萬名國家青年俱樂部的骨幹會員,但是在曾琦內心深處,他依然對其充滿了信任,這種信任緣自於過去的合作所帶來的信任。

    “可是……”

    “可是,在他的軍隊中曾經有很多黨內同志,半數的飛行員都曾是黨內的同志,在政府之中亦是如此,國權,你曾問過,他為何會如此信任我們?”

    此時曾琦整個人顯得極其輕鬆,他的臉上帶著些微笑。

    “那是因為,我們的理念是共通的,甚至是相同的!”

    右手撐著下巴,左舜生則在一旁說道。

    “夢想實踐與國家主義,並沒有任何牴觸,而且管哲勤提到的夢想實際上是將個人主義與國家主義的調和,而我們一味的強調國家至上的觀點,在很大程度上意味著人們要犧牲個人利益,而管明棠更傾向於,將兩者有機的結合在一起,你可以去指責管哲勤是個大資本家,但是卻無法反駁他在成就個人事業的同時,為國家進步作出的貢獻,這種有機的結合,恰好是我們所必須的!”

    “但是我們正在被削弱!”

    陳啟天出言提醒道,或許,這正是他們的無奈,作為中國第三大政治派別,在邯彰之前他們沒有“朋友”,所謂的合作夥伴不過只是“兩權相害取其輕”罷了,而現在,選擇以管明棠為合作夥伴,更多的是精神與信仰上的共鳴,而相比於太多人管明棠的坦蕩,又是個人魄力所在。

    但現在《夢想週刊》讀者俱樂部,卻又讓他們心生一種“即將被拋棄”的危機感,甚至被“融化”的危機感,相比於“個人成功等於國家成功”的觀點,更傾向於理想主義的“國家至上”的信仰卻顯得太過“脆弱”了。

    “可是在另一方面,我們同樣也在壯大!”

    將指間的香菸按滅於菸灰缸中,李璜看著陳啟天說道。

    “有一件事,我在這裡說一下,我想是時候了,但現在不要做記錄。”

    此時李璜的語氣顯得極為認真。

    “早先我同哲勤有過一次深談,他曾提到,中國近代最大的憂患,在俄日兩國的夾攻!”聽到這句話,陳啟天的眉頭猛的一揚,在這一點上,兩人的觀點是一致的。

    “哲勤為什麼在邯彰以“新生活運動”的名義發動中華文化復興?”

    三年前,邯彰專區成立後,專區便以“新生活運動”的名義,發動了中華文化復興,先成立了國民生活輔導委員會。隨後又由國家青年俱樂部發起了“復興中華文化青年實踐運動,”制定出“青年生活規範”三十條。“規範”包括通則、食、衣、住、行五大部分,斟古酌今,均是按照可行性原則,以培養健全優秀的國民為目的。此後,國輔會又制定了“國民生活須知”,對全體國民在食、衣、住、行、育、樂諸日常生活方面出了基本要求。而今年年初,經過修訂的“國民禮儀範例”正式頒行,把對青年的培養目標擴展為全社會的生活理想,並且通過民團推廣至全社會。而在實施義務教育的同時,又堅持“民族教育”和“道德教育”為重的政策,自小學至大專院校,均講授《生活與倫理》、《國學文化基本教材》及《國民思想》等課程,冀使中國文化和道德“得以生根闡揚”。

    也正因如此,邯彰的義務教育在受到外界讚揚的同時,又受到外界的指責“守舊”則是最重要的原因,像諸如評選孝行楷模、編印《孝行傳真》、鼓勵三代同堂制度,建宗祠修族譜等等,雖說其有“推此孝順之心,擴大為民族感情,為民族盡大孝”的考慮和作用,但同時也包含有移孝作忠的意思,但是外界依然是指責不斷,認為這是一種倒退,可面對指責,管明棠依然堅持著,堅持他的理念。

    “欲亡其國,先亡其史,欲毀滅其民族,必先毀其文化,中華文化是中華民族生存於世的根本所繫,文化的消亡才是真正的消亡,這個千年不倒的民族,之所以不倒,恰在於其文化的千年傳承……”

    面對外界質疑時,他曾如此回應著外界,他的回答是發人深醒的,甚至於因此,導致了他同胡適之等人的決裂。

    “究其根源,他和我們一樣,他同樣是一個國家至上、民族至上的信奉者,甚至於,他比我們更為積極,更為激進,正像,他能從文化上著手,意味到傳統文化與民族的意義,而這恰是我們所過去忽視的!”

    在一聲感嘆之後,李璜看著陳啟天說道。

    “在你看來,現在我們黨內有許多同志越發傾向於“通過個人實踐爭取國家最終富強”,這恰正好補充了,我們的理念中的一些不足,在這一點上,是我們需要向哲勤學習的,而你擔心哲勤會投向國民黨,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不可能!”

    “不可能?為什麼不可能,要知道……”

    “委員長曾表示過願意做他的介紹人,卻被他拒絕了!”

    “什麼?”

    驚訝的睜大雙眼,陳啟天幾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他現在之所以會懷疑管明棠,恰正因為在他看來,管明棠越來越像是個政客,或者說官僚,在陳啟天看來,他現在更多的是從他的“官位”上去考慮問題,過去的他的確非常坦蕩,但現在的從組建《夢想週刊》俱樂部的這個行為上來看,他更多的時候是在考慮個人的利益,甚至於就連同軍人不黨,在他看來,同樣也是為了維持個人的“統治”。

    “他的確拒絕了,不過外界很少有人得知,但是國權,你是否知道,他為什麼拒絕?”

    “因為理念不同!”

    曾琦隨口道出了問題關鍵。

    “他所信仰的是國家,是民族,對於政治,他有自己的理解,他的俱樂部與我們的俱樂部,實際上是大同小異的,而且直到現在,他都沒有組織個人政黨的意願,這是不是意味著有一天,我們可以合作呢?”

    “你敢肯定他不會反對我們嗎?他為什麼不加入我們呢?”

    “我認為有一種可能就是……”

    左舜生突然笑說道。

    “他不認同青年!”

    “什麼?”

    在左舜生的這句話道出時,幾乎所有人都被驚呆了,他們沒有想到管明棠不認同的竟然會是這一點。

    “他不認同青年,準確的來說,是這個名稱”

    左舜生看著其它人說道,

    “這或許是我的一種猜測,”

    左舜生看著同樣面帶驚訝之色的曾琦說道:

    “我覺得,哲勤在一些理念上,準確的來說是利益代表上,他希望建立的是一個能夠代表各個階層利益的派別,而非某一種特定的利益集體,在他看來,無論是農民或者小工商業者亦或者大資本階層,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中國人。”

    或許,左舜生同管明棠接觸不多,但是他卻能從管明棠的一些施政政策內容上,去理解他的一些理解。

    “這可能嗎?”

    “為什麼不可能呢?他一直都在努力著,而且不斷的獲得成功!”

    左舜生的話使他們都大感意外。

    “青年,並不能涵蓋所有人!他並不贊同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階級本位劃分,而是應該以國家和民族為本位去思考中國的未來,而我們更傾向於呼籲青年以國家和民族為本位去思考中國的前途和命運,這正是我們的分歧所在……”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了左舜生的話語,然後一個青年人急匆匆的走了進來。“主席,西安方面發來急電!”

    接過電報,曾琦先是掃視一眼,臉色隨即一變,急聲說道。

    “壞了,要出大事了!”

    說著他便把電報遞給身邊的李璜。

    “我現在去見專員,你們先討論一下!”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7 14:37
第473章 如何收場

     “委員長,我,我沒事!”

    委員長的關心,只讓蔣孝鎮連忙搖頭說道,可實際上那刺都傷到骨頭,這一路上,全靠著一股氣撐著,而這會那股氣已經慢慢的散開了,那傷痛自然的隨之襲來了,只痛得他不時的倒吸著涼氣,蔣介石又豈會沒有注意到,於是他又連忙關心的說道。

    “孝鎮!你……”

    就在蔣介石欲說話時,車突然停了下來,就在車內藏坐的四人息聲的時候,便聽到從車外傳來一陣罵聲,

    “媽了個八子,幾包煙就打發老子了!搜車!這車裡不定藏著什麼逃犯!”

    心頭猛的一緊,蔣孝鎮連忙拿起手槍,這時又有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哎喲,軍爺,你看我這車上裝的都是木頭,那裡能藏什麼人,這車上運的木料都是鐵路上用的,軍爺……”

    然後又是傳來一陣不甚清楚的交談聲,顯然是那位鄧經理在賄賂那些士兵。

    “得了,趕緊走,他媽的,也不看看是什麼時候,還拉什麼木頭……”

    那放行聲,只讓蔣介石心下猛的一鬆,就在他剛鬆下一口氣的時候,卻又有一個似乎有些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送木頭的活,怎麼能勞鄧經理您的大駕!”

    一句話,傳到鄧少波的耳中,只讓他的臉色猛的一變,順著聲音,他看到一輛轎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停在卡車後面,而說話的正是一個剛從車上下來的的人,看清來人,鄧少波的心下暗自敲著鼓是劉。

    “劉師長,……”

    急忙應著,一時間鄧少波甚至不知應該如何應對,如果不認識還好,可偏偏他們不僅認識,而且還在一起打過幾回麻將。

    “咦,劉長官,您怎麼在這啊!”

    瞧著那張堆滿了商人媚笑的臉龐,劉多荃的心底卻是冷冷一笑,從7點搜山搜到十點,都沒有搜到蔣介石的下落,後來接到副總司令的電話,讓他和孫明久立即趕回西安,現在十七路也派了一個師的人馬搜山。

    在朝西安去的路個,他還在考慮著,如何面對副司令,可沒想到在這裡會碰到鄧少波這個北方貿易公司西安分公司的經理,看到鄧少波的時候,他沒來由的一愣,在聽說他們是來取木頭的時候,心下的疑惑更濃了,而看著那個穿著身勞動服的貿易公司經理,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他終於能夠想通了,蔣介石能逃,顯然是得到了北方公司的幫助,那北方公司是誰的公司?不就是管明棠的公司,管明棠又是誰的人?

    在陝西,敢幫蔣介石逃跑的,恐怕也就只有眼前的這個人了。

    若不是為了幫蔣介石,他這位經理,又豈會在這裡穿著身工人裝,然後低三下四和大頭兵陪著笑!

    “那你鄧經理又怎麼會在這!”

    冷笑著,劉多荃的手一揮!

    “給我搜!”

    就在劉多荃的聲音落下時,槍聲突然響了起來,槍是從後方打響的,手持雙槍,王一心從後方朝著劉多荃和他身邊的孫明久接連扣動扳機。

    “快走!”

    在王一心大聲喊叫時,鄧少波也操出一隻勃郎寧短槍,朝著劉多荃打去,駕駛著汽車的司機猛的一踩油門,便衝過了檢查站,而在汽車衝出檢查站的時候,躲在汽車前的劉多荃大聲衝著檢查站的士兵喊著。

    “攔下汽車,快,攔下汽車!”

    大聲命令的同時,劉多荃抬手沖鄧少波甩了一槍,子彈正中他的胸膛,在鄧少波被打倒的時候,王一心已經被孫明久兩槍擊中。

    “快,明久,立即通知前面,委員長在幾輛卡車上,快……”

    劉多荃緊張的喊叫著,然後又命令道。

    “立即給副司令打電話,讓副司令派兵包圍……”

    突然,他的聲音落下了,在遠處,他看到那幾輛卡車停了下來,那幾輛卡車正好碰到了從西安趕過來的十七路軍的裝甲車隊,一陣機槍掃射中,那幾輛汽車停了下來。

    顫巍巍立在寒風之中,面色森冷的蔣介石看著劉多荃,然後他又用餘光看著躺在血泊中的鄧少波,那個胖乎乎的年青人,在最後的時刻依然用自己的生命保護自己,而他並不是軍人,只是……他已經盡力了,失神間孫明久走到他的面前,行了一個軍禮。

    “委員長!”

    “你們是東北軍?你是孫營長,孫明久?”

    對於委員長知道自己的名字,孫明久顯得極為驚訝,而蔣介石則解釋道。

    “有人向我報告過,”緊接著蔣介石又誇獎道。

    “你是個好青年!”

    而孫明久則繼續說道。

    “是張副司令命令我們來保護委員長的,請委員長進城,領導我們抗日,打回東北去!”

    “你是同志,就開槍把我打死算了!”

    蔣介石盯視著孫明久說道,然後他又把視線投向劉多荃,上一次來西安時,他見過這個人。

    “你們既然敢叛亂,為什麼不殺死我!”

    “卑職不敢!”

    嘴上這麼說著,但劉多荃的臉上並沒有顯露出任何卑職之意,恰在這時車子開到了,孫明九則走到蔣介石的身邊說道:

    “委員長!請上車。我奉命護送委員長進城。“

    猛的把眉頭一皺,心知自己沒有其它選擇的蔣介石心想不能答應得太快了,故意大聲怒喊道:

    “你把張漢卿找來!我要當面問問他,問問他還佩不佩穿那身軍裝!”

    這時蔣介石的的怒氣倒是發自內心的。

    “委員長,”

    孫明九大聲答道:

    “現在副司令在西安等候,我們並非對上級叛變,實對國事有所請求,希望委員長能團結抗日,一切請求將由刻司令面陳,請!”

    話猶未畢,又從後面跑進來一個高級軍官,手按指揮刀,向蔣介石立正,先是行了一個軍禮,隨後說道:

    “報告委員長!我是一○五師第二旅旅長唐君堯!”

    他的話中軟中帶著硬,透透不容拒絕的味道。

    “我等非請委員長進城不可!”

    孫明九又一次鄭重其事的“請求”道。

    落於人手的蔣介石這時也只得無可奈何的,一步一拐鑽進汽車,坐在孫明九同唐君堯二人之間,前面坐著楊虎城的侍從副官譚海,後面坐著師長白鳳翔。車中人見前面煙塵滾滾,也不知道這是誰來了,孫明九下令停車,自己縱身下車探看究竟,讓前面一輛大車擋住來者。

    而白鳳翔一番好心,把自己的皮大衣脫了下來,披在蔣介石的背上道,

    “委員長休息一些兒,我也下去看看。”

    說著也下得車來,眾人見是張學良派人追問,便上車繼續開行,沒多久車子開進西安東關,突地張學良的座車迎面而來。唐君堯說:

    “哈!副司令來了!”

    但下車的卻非張學良,而是一位傳令的軍官,他向孫明九說道:

    “把委員長送到新城大樓!”

    車子於是往新城大樓駛去的時候,蔣介石的心想不妙,新城大樓就是西安綏靖總署楊虎城新居,逮捕他的卻是東北軍,為什麼現在要把他送到楊虎城處?就在他思索的功夫車子已過東門,守衛士兵均佩“十七路”臂章,這使蔣介石更駭異,原來他以為楊虎城也被張學良繳械了,東北軍故意穿上西北軍的衣服掩人耳目。

    而現在他明白了——楊虎城這頭西北虎怕也是參與其中了!換句話來說,是張楊兩人合作造自己的反!事實上,正像蔣介石猜測的一樣,當張學良的侍衛第二營由營長孫銘九率領下捉住蔣介石時,楊虎城的西北軍,已在城裡不聲不響分頭包圍了陳誠等南京十七名高級官員,並且把他們集中起來。經過了兩次點名站班,南京來的軍政員和那些侍衛眷屬分在兩邊。

    在過去的幾個鐘頭之中,西京招待所就成了臨時的俘虜營,邵力子、蔣鼎文、蔣百里、陳調元、衛立煌、朱紹良、邵元沖等一眾要員都被扣壓與此,一直鬧到下午三、四點鐘,還沒見頭緒,大家實在餓得慌,又沒有煙吃,更是厭氣,而在其中最為引人注意的恐怕就是陳誠,他身的軍裝這會全然變成了白色,在楊虎城部逮捕他時,他則躲在麵粉缸裡,弄一身都是麵粉,他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眉頭緊鎖著。

    而見眾人神情黯然,蔣百里則半幽默地嘆一聲道:

    “昨為座上客,今作階下囚!”大家聽了不禁微笑。而能夠說說笑笑的倒是陳調元,他提高了嗓子賣煙,大聲說道:

    “茄力克香菸,現錢交易,五毛錢一支。此時此地,不算貴吧!”

    在這種談笑之中,大家也就鬆動一下,笑了一陣。直到門外的守衛把“號外”帶進來,眾人才看見“張、楊兵諫”的大標題,附著八項主張,原來就是這麼一回事。

    而蔣百里看著那八項主張,沉默片刻之後,只是搖頭長嘆一聲。

    “張、楊誤國,自壞長城!”

    在他的話聲落下時,室內被囚禁的眾人無不是搖頭嘆息,而衛立煌更是在沉默片刻後說道。

    “且看他們如何收場吧!”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2-27 18:49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7 14:37
第474章 舉世皆驚

     “號外、號外!”

    “張、楊兵諫、通電全國提八項主張!”

    “號外、陝中急變,委員長被扣!”

    “號外!張、楊叛亂!”

    12月13日,一大清早,整個北平城,到處都迴響著報童的叫喊聲,大街上幾乎所有人都被報紙上報導的內容驚呆了,人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張、楊兵諫,委員長被扣,八項主張?

    接連的疑問與驚訝使得人們紛紛駐足購買報紙,沒買到報紙的則與其它人一同擠在路邊,翻看一張報紙,報紙上的報導著實讓所有人為之一驚,相比於一些年青人在那裡高呼著“國家這裡可有救了”的言語,更多的人卻是滿面愁容。

    “這下國家可完了!”

    “張、楊誤國!”

    一聲怒斥從胡適的口中發出,報紙上關於西安事變的報導,使得他心緒極亂,久久難以平復。

    在胡適眼裡,此時國家建設一步步走上軌道,日本人再也不能以中國不統一作為其侵略辯解的理由了。美國、英國等國際輿論對中國的態度也逐漸好轉。兩個月前,蔣介石更是挾兩廣統一後的餘勁,積極部署綏遠抗戰,更使國家形象為之一振,政府多年的建設措施終於開始顯示成果,國民經濟實現了好轉,外貿增長,各項指標都出現了歷史最好水平。為此,不能再度面臨四分五裂。

    而現在更是值綏遠抗戰正燃之時,張、楊兩人竟然以抗日為名發動兵變,扣壓國家元首,實在是……按捺不住內心怒火的胡適看著大公報》張季鸞撰《給西安軍界的公開信》,信中勸告東北軍勿誤國誤民,胡適便拿起筆起草發給張學良的電報。

    “陝中之變,舉國震驚。介公負國家之重,若遭危害,國家事業至少要倒退二十年。足下應念國難家仇,懸崖勒馬,護送介公出險,束身待罪,或尚可自贖於國人。若執迷不悟,名為抗敵,實則自壞長城,正為敵人所深快,足下當為國家民族之罪人矣。”

    在寫完這一封電報之後,胡適又急忙拿起草稿,隨後便離開家朝學校走的方向走去,他必須要聯繫北平各大學的校長、知名教授,聯名發出這份電報,以表明學界的態度。

    剛一進教室,聞一多便聽到教授內學生們的爭論聲音,學生鮮明的分成兩派,一派支持張揚,而另一派則怒斥張楊誤國。

    “你們沒看到張、楊行兵諫,是為了抗日嗎?他們所提出的不正是八項抗日主張嗎?”

    “那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抗日,委員長不是已經部署綏遠抗敵了嗎?現在張揚發動叛亂,扣壓委員長,委員長生死尚且不知,但值此綏遠抗敵關鍵之時,他們發動叛亂,誰人最為高興?偽德王和日本人最為高興!”

    “你們要看大局,大局是,蔣介石就是個反動派,他根本就不想抗日,對於這種反對派,我看要公審他、然後要殺了它……”

    “夠了!”

    進入教室,聽到這一句話的聞一多瞬間變得怒不可遏,站在講台上,聞一多掃視著教室內的學生,然後盯視著學生們怒斥道。

    “真是胡鬧,國家的元首也可以武裝劫持!一個帶兵的軍人,也可以稱兵叛亂!這還成何國家?國家絕不容許你們破壞!領袖絕不容許你們妄加傷害!”

    在學生們的訝然中,聞一多又繼續說道。

    “在外族入侵的時候,有以綁架肩負國家和民族安危的元首來愛國的嗎?你們,你們誰來告訴我,有這樣的愛國嗎?”

    “他、他們是為了逼、逼蔣、蔣介石抗日……”

    就在一個學生喃喃著試圖辯解的時候,聞一多猛的朝前走了兩步,那稍顯單薄的身軀站到了那個學生面前。

    “值此綏遠戰時,外族入侵日烈、兩人綁架國家元首,是愛國嗎?你告訴我!”

    隨後,他又環視著教室內的學生說道。

    “今年兩廣事變的時候,你們有些人在那裡為陳濟棠叫好,因為他打著抗日的旗幟,可是後來呢?陳濟棠的抗日,竟然是拿著日本軍方提供的金元,部隊裡用著日軍顧問的抗日,何等之可笑!”

    “不,那,那不一樣!”

    “有何不一樣!”

    聞一多反問道,然後斷然說道。

    “日本人為何會支持陳濟棠發動叛亂?不正欲籍此使我國重陷十數年前之混亂內戰之中,以為他日全面侵略中國掃清道路,好嘛,日本人成天喊著要打倒蔣介石,現在好了,日本人沒做到的事情,張揚做到了!而……”

    此時聞一多的神情變得越發的嚴肅起來。

    “而更為可笑的是,你們這些受教育的、原本應該能看清真相的學生,竟然會跟著瞎胡鬧,竟然沒有看到,張學良此次叛變,根本就是假抗日之美名,召亡國之實禍!其破壞統一、罪惡昭著,凡我國人本應共棄之,而你們……”

    搖著頭,聞一多那張臉龐上的怒容越來越濃,看著那些學生的眼光中更多的卻是失望。

    “而你們如此之無知,竟然為此本應親者痛。仇者快之事而歡呼,中國青年尚且如此,將來中國還有何希望!”

    失望的看著教室內的學生,聞一多似乎明白了什麼,他最後長嘆一口氣,而後默默的離開了教育,今天他已經無心再為學生們上課了。

    雪,從12月初開始的這場冬雪,越下越大,大有將天地籠於雪海間的意思,而在平原的盡頭,一條條緩緩起伏的崗地酷似壯漢的胸脯,厚實而寬闊,在大雪的覆蓋下,天地間白茫茫一片顯得甚是干淨。

    在山腳下,在那片白雪間,幾十座高聳的巨大廠房房頂,不時的可以看到一些小黑點在其上走動著,憑著光亮隱約的可以看到在那些黑點下方,閃動著些許藍白亮光,那是電焊時發出的光亮,在這些廠房的房頂處,一個個穿著大衣的工人,正在那裡銲接著鋼樑結構,刺骨的寒風中,工人們在距離地面十數美的空中鋼樑上走動著,在刺骨的寒風襲來時,鋼樑上的工人們會讓自己的身體靠近加熱器或者焊槍,以讓自己更暖和一些,雖說軀體凍僵了,可是他們依然在空中進行著作業,似乎這天地間,沒有什麼能夠阻止他們似的。

    在完成了最後一個焊點的銲接之後,鋼樑上的電焊工人直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對於這種高空作業,他早就習慣了,用焊槍在搭鐵上擦了一下,藉著焊條前端的火熱,他點著了一根香菸,然後便愜意的吸起煙來,摘掉防護面罩的工人朝遠處看去,以讓眼睛舒服一些,這時公路上的一個車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一色的金鹿車啊!”

    遠遠的看著那車隊,雖說很遠,但這個工人還是認出了那些汽車來,望著那些黑色的金鹿轎車,他又忍不住自語道。

    “等過幾年,沒準俺也能整上一輛!”

    心下如此嘀咕著,瞧著公路上行駛的金鹿轎車,他又忍不住說道。

    “也不知道這車裡做的是什麼大官!”

    冬雪中,六輛金鹿轎車在公路著行駛著,防滑鏈的碎音的公路上回落著,而在其中一輛“金鹿汽車”的後坐,管明棠與楊永泰兩人靜靜的坐在那裡。

    “功虧一簣啊!”

    良久之後,楊永泰忍不住長嘆一聲,從那天與管明棠一番深談之後,便著手制定相應的營救計畫,對於陝西兩人都是鞭長莫及,只能提前做一些準備,只差那麼一點,只差那麼一點,他們就能救出委員長,然後他就能和管明棠一起成為救駕功臣,可最後,造化弄人啊!

    “哲勤,公司那邊……”

    想到西安的北方貿易公司被查封,數百名公司員工被逮捕,楊永泰便扭頭看著管明棠,只見管明棠只是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雙眼直直的看著車窗外的被白雪覆蓋的大地。

    “原本自己可以……”

    原本是有機會的,如果自己派出一支部隊,如果……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現在這一事件會怎麼演變呢?會不會像歷史上一樣?還是?

    相比之下,對於公司被逮捕的幾百人,管明棠反倒是不怎麼關注了,現在他更為關心的是蔣介石的命運,更擔心的是歷史會不會改變!

    “暢卿,你覺得委員長這次能不能……”

    話還是沒有說完,對於那句話,管明棠並不願意說下去,任何一個稍有理智的人都知道,一但蔣介石死了,對中國而言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新一輪內戰的爆發!

    “應該能化險為夷吧!”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楊永泰也顯得有些底氣不足,那八項主張之中,有一條就是針對他的,他可不就是親日派嗎?在他看來,這次或許委員長能化險為夷,但是他呢?他這個“親日派”領袖還有可能身居湖北省主席之位嗎?

    但願吧!

    管明棠在心裡默默的說道,現在歷史已經被改變了太多,這個時空的歷史還有可能像歷史上一樣發展嗎?管明棠自己的心裡都沒有一絲的底氣,否則也不會問楊永泰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7 14:37
第475章 西安不安

     一直沿著山路行駛的汽車,在半山腰處突然停了下來,在汽車停穩之後,管明棠默默的下了車,然後一言不發的看著遠處白茫茫的天地,從這裡可以清楚的看到新區的一座座工廠和那些高聳的煙囪、煉鐵高爐,但此時,管明棠卻沒有一絲的心情,從後世許多解秘的資料中,管明棠清楚的知道“西安事變”在某種程度上促使了日軍提前實施對中國的全面侵略,自己明明知道,為什麼還……

    “哲勤,你在擔心什麼?”

    意識到身邊的這個年青人此時表現出來的憂慮,楊永泰輕聲問道,初時他們兩人對事件的應急,不過只是猜測,而現在相比於自己,管明棠表現出來憂慮之濃,遠超過他的想像。

    “委員長被抓的同時,張、楊等人一定會在委員長那裡繳獲眾多的機密文件,相信許多國防計畫也會隨之外洩!”

    “啊!”

    驚訝的看著管明棠,他是在擔心這個?

    “如果一些國防計畫外洩的話,風聲透露出去,日本對中國的侵略很有可能會升級!而現在,所有的備戰計畫都未能完全實施,實施尚不足三分之一,如果日人提前全面侵略中國的話……”

    說罷,管明棠默默的在路邊來回渡著步子,而楊永泰則惹有所思的思索著管明棠的話,而在沉默良久之後,管明棠又繼續說道。

    “暢卿兄,你覺得的這一事件中,誰最高興?”

    “日本人!”

    楊永泰立即回答道,除了日本人,還有誰會高興呢?

    “不過日本人也是喜憂參半!”

    “哦?”

    “一方面,日本人高興的是,他們視為心腹之敵的委員長聲譽受創,這有可能影響到未來他能否領導中國,而在另一方面,他們又害怕委員長被殺可能導致中央政府內親蘇勢力掌握政權,另外,對於他們而言,這甚至可能是一個機會,一個藉口武裝干預的藉口!”

    在楊永泰接連分析的同時,管明棠則朝著北方看了一眼,然後說道。

    “綏遠抗戰估計也要停止了!”

    一聲長嘆之後,想到那場轟轟烈烈的抗戰,竟然如此“虎頭蛇尾”的結束,管明棠不由的直搖頭,他的眉頭緊鎖著,什麼也不願意再說了,只是不時的把視線投向新區,然後默默的看著遠方。

    歷史總歸還是按照他的走向發展著,儘管自己曾試圖插手,可卻依然沒能改變什麼,只希望它能夠依然按照歷史上那樣發展吧!

    “哲勤,如果所料不差的話,最多兩年,你這裡估計就要成為抗戰的最前線了!”

    “是啊!”

    點點頭,管明棠朝著遠處看了一眼,最後猛的將手中的煙蒂扔在腳下,用力的踏滅它,神情堅定的說道。

    “所以,我不管他們怎麼樣,現在我只知道,做好我自己的事情!”

    丟下這句話的時候,想到這個多災多難的國家,管明棠的眼眶隨之變得有些濕潤了。他忙一彎身一抬腿,上了那輛汽車。車隊駛進暮色,一直到它慢慢地從山腳下的重型拖拉機公司工地上的工人視線中消失……

    西安,二十五年十二月的西安成為了全中國甚至整個世界關注的焦點,而在舉世的關注中,在過去的幾天間,西安一直處於戒嚴狀態,在西安城內外,隨處可以看到執行戒嚴的十七路軍或者東北軍的官兵,市場幾乎已經陷入了停頓,在過去的幾天中,各種各樣的謠言在西安城內傳播著,什麼中央大軍已經打過潼關,什麼張楊內鬨,總之,這樣那樣的消息在西安傳播著,而於此同時,為了“鼓舞士氣民心”政府更是發動一次青年遊行,試圖表明民眾是支持他們的,以此來安定軍心,但誰曾料想在遊行中一些原本曾到華清池請願要求政府全面抗戰的青年學生卻打出了“張楊誤國、釋放委員長”的標語,遊行不得不虎頭蛇尾的結束,而這更是加劇了士兵們的不安,詭異的氣氛在西安城內瀰漫時,戒嚴執行的更加嚴密了。

    夜幕降臨後,西安城再一次陷入一片死寂之中,街道上黑燈瞎火的,只有執行戒嚴的軍警來回走動著,在張公館外,戒備更是極為森嚴,而在張公館那滿是積雪的花園內,穿著大衣的張學良卻是來回走動著,他的指尖香菸不時的燃燒著,面上儘是愁容,更多的卻是懊惱之意,現在,他真的後悔了,而他之所以後悔,一方面是來自全國各地的通電反對,各地實力派沒有一個響應事變,即便是上半年曾舉旗反將的桂系方面,都通電全國指責他與楊虎城。

    至於學界,甚至就連同那些好激動的青年學生,亦反對他們發動兵變,要求立即釋放蔣介石,然而真正讓他後悔的的卻是在他看到了從華清池行營搜剿來的蔣介石日記,在那不曾為外人所知的日記中,蔣介石透露了他“攘外必先安內”的“苦衷”,以及忍辱負重、不為人所理解的苦悶,而每篇日記開篇時所寫的“雪恥”,更是讓張學良相信他不是不抗日,而是時機未到,甚至於在日記中,還提到對他張學良的任用,準備讓他在未來擔當重任,這更進一步加重了他心中的愧疚。

    “實在是太過魯莽了!你根本就沒有腦子……”

    在心底咒罵著自己,深知自己錯怪了蔣介石的張學良,內心更是愧疚至極,自然也就萌發了釋放蔣介石的心思,而在瑞納的到訪之後,放蔣的念頭更濃了,但是……

    就在這時,突然有衛兵走過來報告道。

    “報告副司令,端納顧問過來了!”

    一聽瑞納來了,張學良連忙請其去書房,端納跨進門檻便直趨與張學良,兩人使勁握手。簡單的寒暄過後,端納連忙掏出鋼筆擬了個電報,交給張學良道:

    “請你馬上派人發一發,希望今天晚上能到達南京。”

    “這是?”

    “這是委員長親書的電報,命令洛陽空軍暫緩轟炸西安!”

    在事變爆發的第二天,何應欽便以軍政部長一職組織討逆軍,十數萬原本計畫增援綏遠的中央軍,隨即從洛陽一帶兵進潼關,而空軍更是調動數支轟炸機部隊,隨時準備轟炸西安,在過去的幾天間,中央的討逆大軍以及轟炸機,都是西安上下極為擔心之事,此時看著手中的那張委員長書寫的命令,張學良不禁有些啞然。

    “副司令,委員長和我提到過,在過去的幾天間,你們也曾有過深談,相信委員長的心意,您也是知道的,也瞭解了,您發動兵變的目的是為了促成委員長抗日,但是現在呢?”

    瑞納把聲音微微壓低,然後勸說道。

    “現在在西安,許多人都要殺死委員長,如果他們的陰謀得逞的話,殺了委員長,結果會是什麼樣?副司令,你考慮過這個問題了嗎?”

    “我絕不會同意他們殺死委員長的,瑞納先生,這一點請你放心,在你回南京後,可以告訴夫人,只要我張學良在這,委員長的安全就絕不會有任何問題!”

    “無論是委員長,還是夫人,都未曾擔心過副司令會傷害委員長,但是,他們呢?”

    瑞納意有所指的說道,隨後盯視著張學良。

    “如果有人欲殺死委員長,您能來得急阻止嗎?一但委員長被殺,到時,最高興的是誰?不還是日本人嗎?對於日本人來說,他們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委員長被殺,中國陷入內戰,到那時,誰去抗敵?誰能領導全國抗敵?是何應欽,還是副司令,或者閻錫山、亦或者李宗仁?沒有一個人!到那時,中國別說抗日了,只怕這個國家都難以保全了!”

    瑞納的警告讓張學良突地俯身書桌,沉默半晌後,他才嘆說道。

    “我,我是不會加害委員長的,也絕不會允許別人加害委員長,如果……”

    突然,他雙眼一寒。

    “如果楊虎城想殺委員長,那我就先殺了他!”

    張學良的決斷讓瑞納的心下鬆了一口氣,然後又趁熱打鐵的說道。

    “今天與委員長見面時,你也聽到委員長是怎麼說的話,你不過是想和他說說話,有什麼不可盡言的?而這次胡鬧,是你性格太好衝突,是受人蠱惑,你的本意和別人不同……”

    瑞納的話讓張學良連忙點頭應道,

    “委員長信我,而我卻陷委員長於危險之中,實在是……”

    在張學良的臉上流露出濃濃的懊惱之色時,瑞納隨之又把話峰一轉。

    “在來的時候,夫人曾委託我在合適的時候,告訴你,現在虎視眈眈的日本帝國主義者,正懸盼中國內戰之爆發,裨得藉口以大規模之侵略完成其統制中國之迷夢,則此種現象之造成,自將引起彼方無限制之干涉之中,夫人說,你會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猛的把雙眼一睜,張學良看著瑞納說道。

    “什麼,你是說日本,難道他們想……”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7 15:08
第476章 東洋驚

     如一道驚雷,更像是晴天霹靂一般,當西安事變的消息傳到日本之後,幾似一道晴天霹靂似的,震盪著整個日本,13日,這天是週末,在日本當局得到蔣介石在西安被扣的消息後,早上六時,日本外務省便舉行對策會議,外相有田、次官堀內、東亞局長桑島、歐亞局長東鄉均出席了會議,會議開了四個小時,終於還是作出了決定——靜觀其變,而在這種靜觀中,日本上下在關注著這一事件同時,無不是心急如焚的等待著,等待著更準確的情報,從而作也最終的決定,對於日本來說,他打骨子裡希望利用西安事變從中漁利,但事變來的太突然,以至於,日本上下,根本就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這一變化,並在這一變化中儘可能的獲利。

    在首相官邸內,又一次內閣成員坐長桌前,召開針對“西安事變”的策應會議,這樣的會議在過去的幾天中,幾乎每隔兩天、三天就會召開一次,但每一次,都沒能討論出個所以然來。

    “太突然了!”

    又一次廣田弘毅這位石匠出身的日本首相的語氣中全是遺憾之色,去年的“二?二六事件”後,軍部勢力得到了極大的加強,其後面對一趟混水的日本政局,廣田並不願意組閣,甚至以“難以勝任”為由而拒絕,但是在西園寺元老的堅持下,最後他仍然不得不組閣重任,但是他的組閣工作並不順利,軍部推薦以對華強硬的寺內壽一大將入閣為陸相為條件,並且提出加強國防、明確國體、安定民生、革新外交四項要求,雖然他曾計畫將吉田茂等帶有自由主義色彩的人員吸引進入內閣,但最後又不得不屈服於軍部的壓力,

    在軍部的要求下,為了壓制國內的民主運動、加強對國民的思想控制,廣田內閣還制定實施了《不穩文書取締法》、《總動員秘密保護法》和《思想犯保護觀察法》等一系列應該軍部的要求而制定的法律法規。

    四個月前,在軍部的要求下,廣田弘毅主持召開了“五相會議”,制定了《基該國策綱要》,該《綱要》的目標是,“內求國之鞏固,外謀國運之發展”,而達到此目標的具體方針則是,“外交與國防互相配合,確保帝國在東亞大陸的地位,同時也向南海擴展”。這一“國策基準”實際上即主張“南進”又不放棄“北進”,企圖二者兼顧以期消除長期以來日本陸海軍在此問題上的爭議。以此為指導,日本政府開始積極進行擴軍備戰活動。

    而陸軍專門制定了擴軍的五年計畫,準備充實空軍的裝備技術和增加關東軍的兵力,海軍則制定了一個龐大的造艦計畫,以加強海戰能力。廣田弘毅提出了“廣義國防”的口號,將擴充軍需工業、發展軍國主義教育甚至發展對外貿易等各方面都納入“國防”體系——實際上的戰爭體系——進行備戰工作。

    表面上他是屈服於軍部的壓力,但實際上廣田本身就傾向於對外擴張,也正因如此,他才能與軍部“合作”,而這次西安事變爆發之後,而對中國的政局突變,他更是倍覺得遺憾——因為日本錯過了干涉其中並奪取利益的機會。儘管事變已經爆發一週,但是對於日本而言,直到現在,在內閣中的爭吵依然持續著。

    “在事件正相和張、楊發動事變的真正意圖尚未弄清之前,日本絕不能輕舉妄動!”

    又一次,廣田弘毅頗有些遺憾的開口說道,這一觀點不僅是他的觀點,同樣也是陸軍的觀點,是在過去的幾年中,隨著對西安事變瞭解的加深,廣田同樣也意識到,軍部的態度正在發生著改變。

    “當今世界的眼睛都注視著中國,同時也注視著日本,所以現在日本的立場必須要謹慎,如果我們妄動的話,就形勢會不會導致中國的抗日運動加劇?會不會使南京未來的政策轉為強硬呢?強硬到什麼程度,這些都有待觀察。”

    “寺內將軍!”

    將視線投向寺內壽一,廣田弘毅看著他試探著問道。

    “你覺得的蔣介石有可能會返回南京嗎?”

    “可能性不大!”

    搖搖頭,寺內壽一語氣認真的說道。

    “估計被殺的可能性非常大!”

    在提及蔣介石可能被殺的時候,寺內壽一的語氣中帶著難以抵制的喜悅之意,幾乎是在得到“張楊兵變,蔣介石被扣”報告之後,他甚至興奮的高呼萬歲,在他看來,日本佔領中國的最大一塊絆腳石終於被中國人自己的搬掉了。

    “如果掌握實權的蔣介石被殺,中國因國民黨的領導權之爭而再次發生內亂,對日本而言可就太好了!”

    感嘆一聲,作為陸相的寺內壽一深知對於日本而言,按即定的策應方略,是適當利用該次兵變,以謀求對華政策的推進,應承襲即定的外交方針和對支實施政策繼續推進,並嚴密監視事態的變化,如果蔣介石被殺,那意味著一場內戰將是不可避免的。

    “如果蔣介石被殺的話,或者他的聲譽受損,從而無法像過去一樣有效統領支那地方實力派,那麼我們就必須下定決心實現《第二次處理華北綱要》的即定政策,同時將防G協定的範圍擴展至北支五省……”

    作為陸相,此時寺內的態度並非僅僅只是表達他個人的態度,實際上卻是軍部的態度,畢竟陸相只是軍部在內閣的“傳聲筒”。

    “閣下,可現在的結果恰好與此相反!”

    身為外相的有田八郎,立即出言反駁道。

    “在一週前,事變剛爆發時,我們曾設想過,西安發生如此重大的事件,各地方實力派一定會遙相呼應,使中國再次陷入內戰之中,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西安事變發生後,各地方實力派相繼發表通電,擁護蔣介石和南京政府,敦促張、楊釋放蔣介石,以和平解釋西安事變。”

    在有田八郎提及支那地方實力派的反應時,無論是廣田弘毅還是寺內壽一都沉默了下來,各地方實力派紛紛擁護蔣介石遠超過他們的意料,原本他們曾繼希望於籍此出現中國的內戰,從而奪取中國,但現在結果恰恰與之相反。

    而這種恰恰相反的局面,在讓他們詫異的同時,更是產生了一種恐懼心理,因為通過這一事件,他們第一次真正意識到,南京政府不再像是民國一個個中央政府那樣,是個沒有得到廣泛認同的中央政權,而是一個得到普遍認同的中央政府,而且這個中央政府還有一個得到普遍認同的領袖,這正是他們恐懼的原因——一個統一的中國!一個統一的中國,在將來不是日本所能抗衡的。

    “而且出於各自己的利益,英、美及德、意,都表示希望事變和平解決,且根據現在蘇聯流露出的態度來看,他們也急欲撇清與事變的關係!我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這一事變是受蘇聯人指使和策劃的,而現在他們的態度之所以發生如此重大的變化,恐怕還是因為他們看到事變發生後,中國所出現在的前所未有的團結!”

    團結!

    在外相提及這兩個字的時候,寺內壽一猛的把雙目一睜,迎著外相的視線看去。

    “不錯,正是因為支那所展現出來的空前團結,才使得我們必須要加快步驟,現在日本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將視線投向首相,隨後他又繼續說道。

    “根據我們從西安得到的情報來看,蔣介石領導下的南京政府在過去的多年間實施了大量的備戰計畫,這些計畫在過去的一年間實施進度不斷加快,如果我們不能把握時機的話,也許再過幾年,我們就不得不考慮如何防禦支那軍隊對華北、對滿洲的進攻,而不是考慮現在的這些問題!”

    或許在過去的幾年間,南京政府對日本可謂提極盡讓步,但也許事實恰好相反,因為主持中國政府的是蔣介石,尤其是去年汪精衛遇刺之後,蔣介石獨攬大權的情況下,許多曾受政爭制約的備戰計畫都先後實施,這更進一步加重了軍部的危機感。

    “如果現在我們有所行動的話,根本無異於火上添油,到那時,整個支那都會被我們激怒!”

    西安事變使日本人終於認識到,其蠻橫不休的侵略已經激起了中國人強烈的愛國熱情,干涉純屬中國內政的西安事變,就是往已經如火如荼的反日風潮上添柴澆油,也正因如此,日本才會在事變初期選擇靜觀,從而避免一切無用的刺激手段,進一步激化中國人的反日情緒。

    “到那時,一但支那被我們的舉動激怒的話,他們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呢?”

    有田依然堅持著他的態度,他看著首相,在首相的視線有些飄移的時候,他又將視線投向寺內,然後迎著他的視線說道。

    “這次事件,最讓我們恐懼的是一個支那的中央政府得到了舉國的認同,對於日本這是極為不利的,但是諸位,難道你們就沒有反思過,反思過,支那中央政府被地方政府和國民認同和現在的統一,難道不是因我們在滿洲的行動,逼出來的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7 15:08
第477章 最後元老的憂慮

     “支那中央政府被地方政府和國民認同和現在的統一,難道不是因我們在滿洲的行動,逼出來的嗎?”

    有田的話聲在會議室內迴蕩,幾乎所有人在聽到這句似問罪般的話語時,無不是一愣,但卻沒有任何人會去反思。

    “有田閣下,難道在你看來,我們佔領滿洲就是一個錯誤嗎?”

    寺內壽一冷冷一笑,盯著有田說道

    “一個中央政府被認同,又豈是被外國人逼出來的。”

    在大聲反駁著有田的觀點之後,寺內壽一又繼續說道。

    “現在,西安事變已經出現緩和局面,南京方面已經暫緩了對西安的轟炸,如果他們達成妥協的話,那對於日本而言無疑於災難性的,國民黨後面站著美英,而陝北後面站著蘇聯,如果他們達成全解的話,那麼就意味著日本將要同時面對蘇、美、中3國,從而導致其征服中國的難度大為增加,所以,我們必須要有所表示,有田外相,我們必須要向支那政府表明我們的態度!”

    “表明什麼樣的態度?”

    有田大聲反問道。

    “絕不准許南京政府與張學良有任何妥協!”

    “什麼!”

    猛的睜大眼睛,有田不可思議的看著寺內壽一,如果這樣的話,軍部根本就是想讓蔣介石死在西安。

    “如果南京接受張學良的八項主張,日本將“不惜採取斷然手段,以武力佔領京滬!”

    在有田的詫異中,寺內壽一又繼續說道。

    “當然,在另一方面,我們可以適當的做出讓步,現在我們已經將派至青島鎮壓紗廠罷工的海軍陸戰隊撤回,在另一方面,已授意蒙古政府德王停止進攻綏東,並發電擁護南京政府,與國民黨合作反G,共討張、楊;而在另一方面關東軍也發表聲明稱,將對何應欽的討逆行動“給予任何援助”……”

    在寺內的話中,有田只是覺得的一陣頭大,但是,他卻無法加以反駁,最後他點點頭說道。

    “如果這樣的話,我們只向支那外交部門提出交涉,從而表明日本的態度,”

    隨後他又把視線投向寺內壽一說道。

    “但是,出於外交上的需要,我希望軍隊不要有任何妄動,以避免事態激化!”

    點點頭,寺內壽一則回答道。

    “軍隊絕不會給中國人任何和解的藉口,但是我們希望外務省務必表明我們的意願!”

    日本的意願……在寺內壽一說話的時候,作為首相的廣田的腦海中則想起幾天前與西園元老的那次對話,實在是……

    大雪紛紛灑灑的自空中落下,在名古層郊外的“坐漁莊”在風雪中顯得是甚是寧靜,這座建於1920年的別邸是日本最後一位元老——西元寺公望的別墅,而取名“坐漁”是取自於“悠閒而坐,垂釣安樂”之意,不過做為日本最後的元老重臣,這裡從未曾真正悠閒過,即便是對於別邸的主人西元寺公望而言,他本心未必是想享受那種“悠閒而坐,垂釣安樂”的悠然生活,更何況外界未嘗又願意不去打擾這位元老重臣。

    雖說別邸是日本工的,但是它的客廳卻又是西式,而這恰是曾留學法國的西園寺公望對西洋生活方式的喜好,每一次前來拜見西元寺的時候,廣田弘毅的心中都會感嘆著這位元老重臣對西洋的偏愛,這種偏愛既然體現在這西式客廳裡,同樣也體現在這裡的待客之物上——咖啡!

    此時廣田弘毅喝著的並不是日本人待客的茶,而是咖啡,按西園寺元老的話說,這是他在爪哇的一個朋友託人送過來的咖啡,特意請他品嚐一下,換句話來說,他今天有口福了,當然如果廣田弘毅愛喝咖啡的話。

    但是因為並不喜歡咖啡的苦澀,所以廣田弘毅在陪著西園寺時,雖說極為奉誠,但每喝一口咖啡,他的眉頭都會微微一皺,而西園寺看著廣田弘毅的樣子,便開口說道。

    “這咖啡聞起來很香,可以說極為誘人,但是,喝到嘴裡卻是苦的,若是小口品嚐的話,雖說苦澀,但尚能品嚐其香,但若是只聞其香,而欲一口將咖啡喝盡,即便是不燙傷嗓子,恐怕也只覺其苦澀,而不能體會其香了!”

    一句看似簡單的話語,卻讓廣田弘毅先是一愣,隨後點頭說道。

    “閣下,現在大家都只能看到那塊肥肉,可卻全不顧……”

    此時廣田弘毅顯得極為苦悶,他支持對外擴張,但卻又清楚的知道佔領中國可能引發的一系列的問題,也正因如此,他才會顯得很是矛盾,一方面,他積極配合著軍部為擴張政策服務,而另一方面冷靜下來的時候,他卻又意識到這種無止境的配合,又將會給日本帶來更多的麻煩。

    “卻全然不顧國力與外交協調的現實!”

    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西元寺公望盯視著廣田弘毅,此時,他的內心深處反倒有些後悔選擇了廣田,廣田是一個沒有魄力的人,而且又是一個意志不堅的傢伙,也正因如此,他才無法抵制軍部的壓力,而在另一方面,“2。26”事變之後的日本,又有誰能抵制軍部的壓力呢?

    他有時候甚至覺得,即便是山縣仍然活在世,恐怕也很難抵制軍部的壓力,甚至也會隨波逐流的“順從”軍部,現在對於日本而言,軍部根本就是一個任何人都無法抗衡的“怪物”,甚至就是天皇,有時候也不得不隨大流。

    “很多人覺得,我們在三十年前就能打敗露西亞,現在自然可以打敗中國人,並且佔領這個國家!”

    那雙有些昏花的眼睛,有些失神的朝著外間看去,這位在“日露戰爭”時主持著日本內閣,並贏得那場決定“國運”之戰勝利的西元寺嘆了口氣,然後略為感嘆的說道。

    “可是他們忘記了一點,當時的日本,之所以能夠依靠貧薄的國力擊敗露西亞,並不是日本軍力上的優勢,而是得益於國際環境的幫助,當時英國、美國全力支持我們,甚至露國的盟友法國、德國,都在某種程度上傾向於我們,整個國際局勢對我們是極為有利的,也正因如此,我們才能獲得超過十二億日元的貸款,得已把戰爭進行下去,而那場戰爭中,露西亞真的戰敗了嗎?”

    搖搖頭,西元寺公望用極為認真的口吻說道。

    “既便是我們贏得了對馬海戰,但如果戰爭再拖下去的話,最後失敗的肯定是我們,而現在呢?”

    看著廣田弘毅,西元寺公望感嘆道。

    “這三十年來,日本貧弱的軀體上剛剛長出一些肌肉,結果我們就變得妄自尊大起來,而英美對遠東政策的變化,使得日本成為他們在亞洲最大的對手和潛在的敵人,這使得英美轉而支持中國,五年前,關東軍的妄自行動,導致了日本的空前孤立,當時原本我們還有機會挽回一切,比如,可以趁此機會迫使張學良或者南京政府接受更多的條件,以換取我們的撤兵……”

    感嘆著,西元寺公望的口氣滿是懊惱之色,在“滿洲事變”後他曾向內閣和軍部的人如此建議過,但是面對滿洲巨大的利益,卻沒能堅持下來,也正因如此,才倒致了其後一系列的局勢惡化,但作為元老重臣,此時他重提此事,依然能顯現出他的“遠見卓實”。

    “但是許多人覺得吃到嘴裡的肉就不能再吐出來,隨後為了保住滿洲,我們退出了國聯,和英美的關係進一步惡化,直接導致了現在日本在國際社會上的孤立,而這種孤立對日本是不利的,但是對於中國卻是極其有利的!而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還想進一步入侵中國,可是這又導致了我們同英美等國關係的惡化,使得本就惡化的國際環境,更趨於惡化,甚至不見一絲趨於好轉的趨勢,現在的局面對日本也就越來越被動了……”

    西元寺公望輕輕垂首,神情中略帶著些許懊惱之色,對於堅持著立憲政治和國際協調主義的他來說,此時對於日本的正局,他同樣也顯得極為無奈,作為政黨政治的監護人,他已經無力再左右日本的政局,壓制越發高漲的軍部力量了,他畢竟不是軍人出身,無法像山縣一樣擁有左右軍部的能力,就像此時,他不過也就是發發牢騷罷了。

    “閣下,你對現在支那的局勢有什麼看法嗎?”

    這次來名古屋,廣田弘毅就是為了向這位歷經三朝的元老重臣請教此事,以希望從這裡獲得一些啟示。

    “廣田,”

    看一眼廣田弘毅,西元寺公望搖頭說道。

    “現在,我關心的並不是中國的問題,當所有人都被中國那塊肥肉吸引的時候,你們卻忘記了一點——”

    沉默片刻,西元寺公望才說道。

    “在北方的蘇俄,才是真正值得我們擔憂的敵人啊!”

    作為日俄戰爭時的首相,和當初的那些元老重臣一樣,西元寺公望永遠無法讓自己不去考慮蘇俄的威脅。

    “難道,你就忘記俄國的虎視眈眈了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7 15:09
第478章 “慈父”的憤怒

     “他們能行!”

    “他們會贏得未來!”

    30年代,當全世界陷入一片蕭條的時候,在世界的另一面,在蘇聯,幾乎所有來到蘇聯參觀的學者們在目睹了蘇聯的快速建設之後,都如此對世人宣稱著,他們相信蘇聯意味著未來、意味著希望,意味著人類的新紀元。

    1936年,在這一年,在斯大林統治下的蘇聯通過了憲法,隨後他在蘇聯境內開始了史無前例的大清洗,以進一步鞏固他在蘇聯的絕對統治,大清洗開創了人類歷史上不曾有過的先例:一個政黨將自己一半的成員逮捕,一個政權將自己多數的上層成員處決,一支軍隊的軍官團在和平時期幾乎被全部消滅,一個國家的公民看到門外有汽車停下就懷疑自己將被逮捕。

    但這一切,對於外界來說,似乎都是不為人知的,對於外界而言,1936年的蘇聯依然是欣欣向榮的、依然是充滿希望的,希望是象徵著未來的,依然是像莫斯科的宣傳機器所說的那樣的“人間天堂”。

    在莫斯科,在克里姆林宮內,那沒有一絲光亮的一號樓的斯大林辦公室內,此時這間辦公室的主人、蘇聯各民族的“慈父”斯大林依然抽著大煙斗,來回在辦公室內踱著步子的他吐出一口煙,然後看著莫托洛夫,這位蘇聯外交人民委員說道。

    “……就是說,他們現在還在討論是否要殺死蔣介石是嗎?”

    神情憂鬱的莫托洛夫開口回答道:

    “是的,在那裡很多人都支持這麼幹!”

    莫托洛夫的回答讓斯大林隨之變得憤怒起來,他在右手握著煙斗,然後厲聲說道:

    “這是一個陰謀!可恥的陰謀,是中國親日分子的陰謀!張學良這個小丑!他是個叛徒!和他的父親一樣,他是個強盜!”

    一番厲聲的指責從斯大林的口中吐出,在斯大林看來,蔣介石的遭遇證明了他是何等的英明,而且又富有先見之明,他輕易的瓦解了內部的一切不穩定因素,殺死了任何可能存在的、潛辦的叛徒,從而有效的凝聚了蘇聯,在思索片刻後,斯大林又吸了一口煙,然後對莫托洛夫說道。

    “我們現在,必須要表明我們的立場,一定要讓中國人、讓南京相信這與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我們的政策是中國建立起一個以蔣介石為中心的抗日戰線,以拖住日本侵蘇的野心!對於我們而言這才是最重要的!”

    在斯大林看來,在中國只有國民黨有力量,只有他們能得到英美的同情和支持,而且他們還得到民眾的普遍支持,他們是合法的政府,而另一個受他們指揮的政黨則正好相反,既沒有力量,又得不到英美的同情和支持,甚至無法得民眾的支持。因此,他雖然不讚助蔣介石反G,但更懼怕蔣介石聯日。對於蘇聯而言,避免中國再爆發內戰,以實現自己的戰略意圖才是最符合蘇聯利益的事情。

    “告訴季美特洛夫,他必須要把我們的態度明確的告訴中國的同志,對於蘇聯而言,最重要的是確保蔣介石的安全,如果他們依然堅持殺死蔣介石或者說公審他、羞辱他,那麼就是在幫助日本帝國主義者入侵蘇聯,另外,任何所謂的建立西北聯合政府與蘇聯結盟的口號,都是不會允許的,都是我們不能接受的,必須要把這一點確實無誤的傳達給中國的同志!”

    再一次深吸一口煙,斯大林然後又繼續說道:

    “說說你的最新判斷,我們現在應該如何修復同中國的關係?”

    現在對於斯大林來說,他最擔心的就是兩件事情,一是蔣介石被殺死,二則是蔣介石獲得自由後,他誤會西安事件是由蘇聯指使的,從而導致他改變之前的態度,傾向於親日,到那時在東方就再也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拖住日本入侵蘇聯的腳步。

    或許在遠東,蘇軍對日軍擁有1。2倍優勢兵力用於防禦日本的進攻,但是一直視日俄戰爭為奇恥的斯大林卻清楚的知道,依靠1。2倍的兵力根本無法阻止日本人的進攻,也正因如此,在東方中國必須要拖住日本,最好是兩國陷入戰場上的僵局,這樣才最符合蘇聯的利益。

    “我認為……”

    沉吟片刻,莫托洛夫看著斯大林說道,

    “也許,可以把蔣經國送回中國!”

    “送他回中國!”

    眉頭微微一皺,兩年前,當中國政府主動與蘇聯接觸恢復南京和莫斯科的關係以及“遣返蔣經國”的議量時,斯大林一連幾個月都在細細盤算蔣介石要求放經國歸國一事,也正因如此,他才會授意國家安全部密切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但最終,他還是確定不能放還蔣經國歸國。但是現在……

    “對於蔣介石來說,沒有什麼比我們把他的兒子放還歸國,更能表達我們的態度的事情了,甚至超過幾個師的援助!”

    曾經與中國駐蘇大使館就放還蔣經國問題進行過接觸的莫托洛夫深知多年來蔣介石一直牽掛著他的兒子,自然明白此事對於他的重要性,而現在這卻恰好是表明蘇聯態度的一個工具。

    “可是,如果我們把他放還歸國的話,蔣介石倒向日本的話……”

    猶豫間,斯大林反問道。

    “到時候,我們可就沒有任何可以制約蔣介石的工具了。”

    “即便是現在,我們也不可能用蔣經國去制約蔣介石,斯大林同志!”

    望著斯大林,莫托洛夫認真的說道:

    “作為國家的元首,他可能會為了兒子而犧牲國家的利益嗎?對於蘇聯而言,將蔣經國留在蘇聯根本沒有太大的作用,但是如果放還他歸國的話,卻可以表明我們的態度!甚至通過蔣經國影響其對蘇聯的態度,就現在來看,蔣經國更傾向於我們的理念!”

    在思索片刻之後,斯大林並沒有立即否決莫托洛夫的請求:

    “莫托洛夫同志,關於同意蔣經國回國的問題,嗯,暫時還沒有必要因為,對於我們來說,現在西安的局勢還不太明朗,我們要考慮到將來,如果蔣介石安全獲釋,而且還能夠繼續主持中國政事的話,那麼我們可以考慮放他回國,在之此時,我們還不需要考慮這件事情,好了,你把我的意思轉告季維洛夫,向他說明我的決定。”

    思索片刻之後,斯大林又詢問道。

    “現在,日本人那邊有什麼動靜嗎?他們對這一事件是什麼樣的反應?”

    就全世界來說,真正關注西安事變的恐怕也就只有俄國和日本了,而此時在斯大林看來,日本人會做何反應,或許才最重要的,西安事變帶來了太多的變數,而這種變數是否會導致日本對華政策的發生改變,而在這種改變之中,蘇聯應該做何選擇呢?這都是斯大林必須要考慮的事情。

    “斯大林同志,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日本方面是在13日晨,得到了西安事變的消息,而這一天正好是星期天,但日本外務省顧不得休息,當晚6時聚議,10時方散,最後決定避免一切無用的刺激手段,監視事變之進行,而他們的這一決議同樣也得到軍方諒解,並於15日得到日本政府的批准,另外,在察哈爾地區,受日本人扶持的德王已經於16日實施停火,而中國軍隊亦隨之停火!就目前來看,日本更傾向於採取靜觀處之,但並不排除其策動雙方,從而促成中國內戰!而最近隨著西安局勢趨於緩和,日本更是多次通過外交渠道向中國政府表明,如果他們接受張學良提出的八項主張的話,那麼日本可能採取進一步的行動。”

    莫托洛夫的匯報讓斯大林的眉頭緊皺,他默默的叼起煙斗,隨後來回在房間裡踱著步子,在他看來,西安的事件,在很大程度上,幾乎是對蘇聯的背叛,這是不能接受的,而現在西安事件所引發的一系列反應,同樣是極不符合蘇聯利益的,在長時間的思索後,他看著的莫托洛夫說道。

    “我們現在要密切關注日本方面的動態,如果中國爆發內戰的話,那麼日本很有可能會趁火打劫,如果那樣的話,對於我們而言不異於一場災難……”

    日本……想到日本人,斯大林的眉頭猛然一皺,然後看著莫托洛夫說道。

    “莫托洛夫同志,在亞洲,對於蘇聯而言,最大的敵人並不是蔣介石,而是日本人,”

    作為一個民族主義者,數十年來,斯大林一直都將“俄日戰爭”的失敗視為蘇聯的奇恥大辱,在他的心中一直都潛藏著雪恥之願,但是現在,這種意願卻讓步於蘇聯的現實需求,對於斯大林來說,沒有什麼讓步是不可以做出的,只要它是符合蘇聯的長遠利益。

    “在過去的幾年中,我們把中東鐵路讓予日本,而且還承認了滿洲國,為什麼我們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7 15:10
第479章 莫斯科與西安

     代價!

    在過去五年間,為了能夠獲得一個穩定的東方邊界,蘇聯做出了太多的“讓步”,在日本佔領了滿洲之後,駐日大使得到莫斯科的指示後,第一時間向日本政府表示了“理解”,後來為了讓日本放心,更是承認了滿洲國,接著,當日本對“中東鐵路”的路權問題提出疑惑的時候,斯大林更是同意以低價把鐵路賣給日本,由此標誌著蘇聯力量全面撤出了滿洲,至少在某種程度了,而這一切是為了什麼呢?

    為了一個安全的東方,為了能夠穩定日本這個敵人,但現在呢?中國同志的妄動,竟然導致在亞洲唯一能牽制日本的力量的領袖,被一群土匪綁架,讓他怎麼能不憤怒呢?但是憤怒卻不能解決問題,心知日本才是蘇聯最大的威脅的斯大林知道,無論如何,必須要解決現在的這個問題。

    凝眉沉思著,斯大林又繼續說道。

    “我們之所以做這一切,是為了讓日本放心的進攻中國,一個統一的中國,是符合蘇聯現實利益的,因為只有統一的中國,才能夠把日本牽制在中國,在這兩個國家陷入戰爭的時候,蘇聯的遠東就是安全的,只有如此,我們才能更專注的關注歐洲的變化,把更多的注意力和軍事力量集中到歐洲,”

    話聲稍頓,斯大林舉起煙斗深吸一口,在吐出煙霧之後繼續說道。

    “一但中國和日本陷入長時間的戰爭,那麼在我們的支援下,日本必將遭受前所未有的損失,日本的實力亦會受到損害,到那時,當我們從歐洲抽出身的時候,就可以重新把視線投向亞洲,到那時1905年的恥辱不僅將得到清洗,甚至,那時我們可以幫助中國的同志在亞洲建立起一個新的國家,當然這是建立在中日兩國兩敗俱傷的局面上!所以……”

    又一次,斯大林看著莫托洛夫,語氣認真而嚴肅的說道。

    “為了蘇聯的利益,我們必須要確保蔣介石重獲自由,重新掌握中國的權力,對於任何企圖殺死蔣介石的想法,對於蘇聯而言,都是不可接受的,也是不可能獲得蘇聯支持的,這一點,可以通過恰當的渠道告知中國的同志,要嚴肅而且鄭重的告訴他們!”

    此時斯大林的語氣中透著濃濃的自信,他相信只要蘇聯表明自己的態度,無論在中國的有多少人有多麼渴望殺死蔣介石,他們最終都會選擇放棄,對於中國的許多人而言,他們離不開蘇聯的支持,離不開蘇聯的幫助,甚至於現在,在這場事變中,對於他們而言,所依靠的不過就是那空洞的而且不切實現的“蘇聯援助”。

    “斯大林同志,如果這樣的話,可……”

    可能會激起中國人的反感,但話到嘴邊,莫托洛夫急忙轉變話鋒,心知斯大林性格的他知道,對於這些因素斯大林從未曾考慮過,否則也不會將那麼多的來自世界各國的同志投入集中營之中。

    “會不會引起中國方面的警惕呢?”

    莫托洛夫的勸阻讓斯大林沉默片刻,來回踱了幾步之後,斯大林才點頭說道。

    “嗯,現在,我們有必要給予中國一定的支持!這一點,你可親自去告知中國方面,讓他們在對待日本人的敲詐時,儘可能的強硬一點,蘇聯是站在他們的一面的,另外呢……”

    沉吟著,斯大林最後又補充道。

    “還可以通過駐日本大使館,向日本表明,蘇聯的態度……不,不能這麼做!”

    搖搖頭,斯大林否決了自己的建議,在他看來,任何對日本的警告,都有可能影響到更為深遠的計畫。

    “告訴中國政府,我們是站在他們一面的,而且蘇聯願意在合適的時間,向中國提供任何力所能及的援助!這一點,可以清楚的告訴中國人!”

    “是的,斯大林同志!”

    幾分鐘後,在莫托洛夫退出辦公室後,右手握著煙斗,斯大林慢慢的走到那張世界地圖前,他的眼睛先是投向歐洲,盯著歐洲那鬆散的版塊看了很長時間之後,才把視線再次投向亞洲,而後看著地圖,在地圖上找到了西安的位置之後,雙眼直視著西安,久久未曾離開,最後他叼著煙斗,神情凝重的自語。

    “希望你能安全返回南京吧!”

    只要他能夠平安的回到南京,那麼蘇聯的東方安全就將得到保障,第一次,斯大林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著一個外國的領袖能夠平安無事。

    在自語之餘,斯大林的眼睛依然緊緊的盯視著地圖上的“西安”,相著那個隨時都可能徹底改變蘇聯未來東方邊界命運的地方。

    一場大雪之後,古城西安再一次迎來了陽光明媚的豔陽天,若是在尋常的冬日,這天氣沒準是冬日裡最熱鬧的時候,大街小巷院落中,會坐滿曬暖的老人,而在雪時悶在家中的人們也會走向街頭,即曬了暖,也逛了街,但是現在,雖說陽光明媚,但是西安城裡的街道卻依見不到多少行人,雖說幾日前戒嚴令撤銷了,但無論是商家還是普通百姓的臉上全看不到一絲喜色。

    打開店門後,戴著眼鏡的老掌櫃的站在門邊,雙手交叉著伸在棉襖袖中,瞧著這空蕩蕩的大街,臉上儘是一片愁容,這市上沒人自然也就沒有了生意,現如今這西安的糧價更是一天一個價的,不知多少百姓這會家裡怕已斷了糧。

    “這世道!”

    想著早幾年西安圍城時的慘狀,老掌櫃的在心裡嘆著。

    “這安生日子怕是到頭了!”

    如此嘀咕著,老掌櫃的偶爾的他會把視線投向街對面的“北方貿易公司”,就是兵亂的當天,這貿易公司便給查封了,雖說現在那外頭站著的衛兵已經撤了,可門上依然粘著封條,這公司的經理被殺了,員工都被關進了監獄,說是什麼亂黨,可私下裡這西安城裡都傳遍了,這北方貿易公司被查封是因為他們曾試圖營救委員長。

    “國亂忠臣顯哪!”

    感嘆著,老掌櫃的抬頭朝著天上看去,看著那藍天,又在唇邊喃語著。

    “天這麼好,可千萬別來飛機了,都消停消停吧……”

    對於西安城的老百姓來說,什麼八項主張的與他們的關係並不大,對於平民百姓的他們來說,他們反倒更關心自己的生活,生怕中央討逆大軍的飛機把這西安成給炸成了平地。

    相比於街道上的冷清,在張公館一帶,在過去的幾天中,卻是各方人士往來於此,尤其是在過去的兩天間,從全國各地趕來的知名人士紛紛前來遊說張楊釋放委員長,而那位因兵變被扣於西安的委員長恰正住張公館對面的高桂滋公館,由張學良的衛隊看守。

    在高公館的那座石質兩層樓內,蔣介石慢慢地踱到窗邊,撐著腰,望著一行離去之人的背影,整個人的神情顯得有些出神。

    “哎!”

    看著那群人中的背影,蔣介石不禁長嘆了口氣。

    “漢卿到底還是受人蠱惑,被人利用啊。”

    說到這裡,蔣介石的眉頭緊鎖著,出神的看著那已消失的背影。

    “人才啊!可惜不能為黨國所用!”

    對於那個人,蔣介石並不陌生,在十幾年前,他們曾經合作過,在黃埔軍校時,他們也是老熟人,曾經也合作甚歡,也正因如此,他瞭解那個人,正是基於這種瞭解,蔣介石反倒更相信張學良是受人蠱惑,被人利用,否則以其秉性,是絕不會幹出這種犯上做亂之事。

    “實在是……”

    儘管如此,但是想到自己所遭受的屈辱,蔣介石還是握緊拳頭一揮,幾乎把掌中的窗簾扯了下來,連忙退回床上,雙手抱頭,細細思量著先前談話得到的信息,現在一切都明了了,張學良已經私下表示會送在這幾天內送他回南京,並拍著胸膛保證他的安全,而那個人也表示絕不支持殺他,這意味著楊虎城那頭老虎將是孤掌難鳴,相比於那個人的保證,蔣介石更相信張學良的保證,他瞭解張學良的性格,從他把自己從新城大樓轉移到張公館對面,就能看出,他是鐵了心想要保護自己,而那個人之所以表示不會殺他,恐怕與蘇聯的態度有很大的關係,否則的話……這意味著,自己重新獲得自由返回南京的可能性極大?

    想到這裡,蔣介石又想到了南京,在瑞納帶來的宋美齡的信上透露出的各種消息又湧上心頭。蔣介石不安地躺下身子,在華清池出逃時,摔傷脊柱的他,現在更多的時候是躺在這裡,隨後臉色中透露出了濃濃的憂慮,在過去的幾天間,羞憤至極的他一直在絕食抗議,若非瑞納到來,恐怕絕食還在繼續,更不會與張學良說話,而現在,卻不得不考慮其它更多的事情,面臨著內憂外患的他,此時更擔心的是當前的時局。

    就在這時,突然房門被推開了,在房門推開的時候,蔣介石抬頭一看,目中儘是不可置信之色,是子文!他怎麼來西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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