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山河血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成)

 
Babcorn 2018-12-25 15:44: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6 119140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7 14:33
第460章 問題

     “專員,是這樣的,這輛車只是試制產品,它的許多材料,實際上並不合格……”

    從激動到失望只是一瞬間,但是管明棠並沒有顯露出自己的情緒,反而是依然興致勃勃的看著在試驗場上疾馳的坦克底盤。

    “不好意思,讓您失望了!”

    “沒關係,沒關係!”

    管明棠連忙搖頭說道。

    “我們的基礎薄弱,這也是有情可原的,材料上有差距,可以慢慢的來嘛!”

    如此安慰著孟亞清,在坦克底盤駛近後,管明棠示意讓它停下來,在坦克剛一停穩,便跳了上去,在駕駛員下車時,管明棠特意用手拍了拍坦克的裝甲,對孟亞清說道。

    “裝甲鋼的技術現在還不關?”

    “是的,可能是工藝上的問題,對於裝甲鋼的淬火等工藝,我們還是不得其法!”

    這是孟亞清通過分析得出的結果,在他看來,在配方相同的情況下,物理性質上有差距,那只有一個原因,就是製造工藝的原因,所以他才會不假思索的說出自己的看法。

    “哦,是這個原因啊……咦!子梁,你來了,”

    看到趕過來的仲隆,管明棠笑說道。

    “原本和你說好是下午過來,可一著急,這不就提前趕了過來,心急如焚啊!”

    感嘆著,管明棠手指著坦克的裝甲說道。

    “我聽孟工說,現在咱們的材料還是有些不過關?”

    “先生,這個材料……”

    就在仲隆想要解釋時,管明棠擺擺手說道。

    “材料的問題,要想法和北鋼聯繫一下,盡一切可能解決它,嗯,如果暫時我們掌握不了工藝,可以考慮從美國再聘請一些工程師嘛,總有辦法解決材料的問題,”

    心知材料不過關肯定會影響整車性的管明棠叮囑道,不過在他看來,似乎影響並不大,即便是裝甲質量稍差,也沒有任何問題,因為它的裝甲足夠厚,完全可以彌補材料上的差距,不過這些問題總需要解決。

    “這方面,我會再督促一下公司!”

    從坦克底盤上跳下來,管明棠走到仲隆和孟亞清的面前仔細詢問著它的製造問題。

    “……傳動系統是由新北汽車公司製造的,柴油機則由動力公司製造……”

    從孟亞清的講解中,管明棠倒是慶幸自己建立起的那一系列的工廠,以及標準化製造在公司內部的推行,得益於過去幾年配套生產的經驗,重機公司所需要解決的僅僅只是扭桿、負重輪、傳動輪以及履帶等部件製造,其它的設備都是由各分公司的試驗車間協助製造,最終在重機公司完成總裝,雖說其中有一些技術問題需要克服,但整體上自從完成圖紙繪製之後,進展可以說極為順利,當然這也和T55坦克的技術簡單不無關係,而且他們還對其進行了大量的簡化,準確的來說是俄羅斯的報廢中心對其進行了“簡化”,許多複雜的具有一定技術含量的內部部件被拆除,現在公司實際只是仿製了其機械部分。

    “說到底,現在制約“試制車”的根本原因,並不是工廠未建成,而是材料上的差距,如果能夠解決這些問題的話,即便是按照現在的模式,每個月至少可以完成5輛的總裝,當然其價格稍高……”

    “一個月5輛……”

    孟亞清的回答,讓管明棠猛的緊鎖雙眉,然後輕聲自言自語。

    “似乎不夠用啊。”

    他說話的潛台詞很明白——產量太低了!

    “先生,如果在車間中增加一些工人和設備的話,產量應該還可以增加一些,當然,如果這樣的話,就會影響到機車製造。”

    從去年在鐵道部工程師的指導下北方重機成功製造KF1機車之後,不僅成為鐵道部的機車供應商,而且還向南美、印度出口了數十台KF-1機車,現在機車是北方重機的重打產品之一,而北方重機試制坦克,也正是其於這一原因——其設備可以滿足坦克製造所需。

    “嗯……”

    沉吟片刻,管明棠看著那輛“縮水版的坦克”,準確的來說是沒有炮塔的坦克底盤,一時間顯得有些猶豫,在現在試驗還沒有完成的時候,就進行規模製造,會不會太過倉促了一些?

    仔細地思索片刻後,管明棠看著孟亞清問道。

    “如果以現在的材料水平,製造試制車的話,那麼其性能會下降多少?。”

    “這……”

    在思索問題時,孟亞清習慣於吸著香菸,他深吸兩口香菸,然後他那經常沉著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如果材料不解決話……”

    迎著專員的視線,孟亞清回答道。

    “試制車只能連續行駛800公里!如果再繼續行駛的話,履帶就會出現問題,履帶的材料非常關鍵!”

    “那也就是說,如果解決了履帶的問題,那是不是說,單就可靠性上,它和原型車的差距並不大呢?”

    在提出最後這個問題時,管明棠極力做出一副很輕鬆的樣子,雖然由於一種莫各其妙的原因,他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

    “這……”

    在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之後,管明棠又一次看著那輛未裝炮塔的坦克,

    或許,現在坦克還無法真正投入使用,但是並不意味著所有的工作停下來,雙眼眯成了一條縫兒,默默的思索片刻,然後對孟亞清說道。

    “這個問題,我看不大嘛,你們可以先造著,等將來問題解決了,再一網打盡不是,不要急,慢慢來,慢慢來嘛!畢竟,什麼事情都不可能一帆風順的,對不對!”

    在出言安慰著孟亞清等人時,管明棠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之前剛進試車場時看到的那輛半履帶裝甲車,或許,自己可以告訴他們不用急,但實際上呢?根本就沒有多少時間,就像現在,民團已經開始了整合部隊,進行步兵配合裝甲部隊的作戰訓練,時間,歷史從來沒給過自己充足的時間。

    連日來的綿綿細雨,將中秋時被風揚起的塵土沖洗無餘。片片山坡疊青瀉翠,漫山遍野的荒草在11月初的秋風的吹拂下起伏著,透迄的薄雲彷彿凍僵似的緊貼著湛藍的天空上,在這一片靜寂之中,突然地面似乎傳來了一陣輕微的震盪。

    突然那半人高的荒草被壓倒了,一輛怪模怪樣的汽車從荒草中駛出,汽車的車身漆著墨綠色油漆,而在汽車引擎的轟鳴中,這輛半履帶裝甲汽車緩緩行駛著,與此同時,又有幾輛同樣加裝著裝甲的半履帶汽車駛出荒草,在引擎的轟鳴聲中,突然一聲巨響,半履帶汽車車首處升起一團炮焰,秒鐘後公里外的個靶板入炸起一團爆焰。

    與此同時,在半人高的荒草中,衝出了一個個穿著迷彩罩衣的軍人,他們頭頂著鋼盔,手拿著步槍或者衝鋒槍、輕機槍,以裝甲汽車為掩護,向“火線”進擊,而或稀或密分佈在裝甲汽車周圍的步兵,無一例個的都是每三人組成一個戰鬥小組,每個戰鬥小組形成前三角或者後三角,同時又都做到前後響應,所有的戰士都是保持低姿。

    “第一組進攻,其它各組掩護!”

    手持衝鋒槍的白四維衝著身邊的士兵大聲叫喊著,隨著他的命令下達,在他的左翼立即有三兩名穿著迷彩罩衣的士兵貓著腰以低姿方式,保持著三角戰鬥組向前躍進,在躍進十數米後,分別依著樹木、石塊作為掩護,而後,白四維再一次下達躍進命令,依如先前一樣,每次一組,而全班其它人則在後方、前方掩護。

    “……目前常備民團的入伍訓練中,有一點是要特別加以重視以及強調的,在新兵訓練一開始就是班教練,而各個教練是在班教練裡面完成的,讓士兵在一開始就有全班性的概念,培養自己是班裡的一員的習慣。換句話說,就是訓練士兵如何協同作戰,如射擊及前進時相互掩護。當軍隊接近戰線時,在敵人火力下,一個班只准一個兵前進,其他都是火力掩護,後面的先躍進,在狀況許可之下,可以有一個小組一起行動,但是人數不能再超過。火力掩護者不需要一直使用武器,只要有準備,前進的人就能得到安全的保障。這是訓練軍隊團體行動,不塑造個人英雄。不論搜索、攻擊、防禦都要在班教練裡面完成……”

    在管明棠拿著望遠鏡觀察著平原上的營級規模的進攻演練時,他的神情顯得有些凝重,尤其是看著其中的幾輛裝甲汽車,參演的步兵營是典型的“常備營”,而常備營的特點就是三人戰鬥小組——一個常備老兵、一個服役半年的“續備兵”、還有一個完成基本科目訓練的新兵。

    而訓練場上正在進行的這場訓練中,可以看到其中暴露出來的一些問題,儘管作為一個外行人,但管明棠還是覺得整個演習顯得有些僵硬,尤其是步兵與“裝甲部隊”的配合更是如此。

    “嗯……”

    深深的吸一口氣,管明棠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扭頭對身旁站著的王庚,然後又環視著指揮所內的其它軍官,他的神情此時更顯凝重。

    “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7 14:33
第461章 演習進行時

     此時谷地間正在進行的這場演練,則是為了摸索“坦克”與步兵配合作戰,實際上這場的演練已經進行了幾個星期,一個步兵營配合一個“裝甲連”進行戰鬥演練,而與其同時甚至還有一支“裝甲部隊”正在進行訓練,當然無一例外的都是使用“裝甲車”——利用CA-10改造的半履帶裝甲車進行訓練,在那些裝甲車上,不僅加裝有機槍,甚至還有幾輛裝甲車加裝了二四式野戰炮——ZIS-3野戰炮的仿製品,充當“重火力坦克”。

    “現在,我們的步兵訓練的還算不錯!”

    管明棠點點頭,儘管“裝甲部隊”現在看起來還沒有什麼章法,但是步兵訓練的卻非常出色,實際上現在的常備民團步兵訓練可以說得上極為紮實,這得益於源自後世的訓練操典,同樣得益於不斷強化的步兵訓練科目。

    在軍營內高強度的訓練加之大量基礎訓練科目於民團期間就已經完成,使得常備民團的士兵在訓練三個月後,其訓練效果甚至超過普通軍隊數年的效果,當然這也同常備民團訓練士兵不惜工本不無關係。

    比如按照民團的規定是一個星期打一次靶,每次打五發子彈,而這是指新兵下連之後的正常訓練科目,而在新兵入營訓練期間,一個新兵成為一個合格的步槍手,至少需要打數十發子彈,這意味著即便是短役兵,在退役時,就需要射擊一百五十發子彈,而機槍手更是數倍於步槍手,再加之高強度的體能以及戰術訓練,使得這些步兵都能夠熟練的掌握基本的班組戰術。

    就在管明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在裝甲車的掩護下,躍進“敵軍火線”的步兵部隊似乎已經“佔領”了“敵軍陣地”,就在管明棠準備放下望遠鏡時,突然在望遠鏡中只見一片塵土飛揚,從遠方駛過來數輛裝甲車,與先前那分散使用的裝甲車不同,這支裝甲部隊的裝甲車輛是集中使用的,這些裝甲車從側翼突然駛入戰場,他們的目標顯然是進攻部隊的裝甲車,不過只是一個照面的功夫,原本掩護步兵部隊的裝甲車,就被先後“消滅”,而剛剛佔領敵軍陣地的步兵,立即就地組織防禦。

    “晚了!”

    放下望遠鏡,管明棠輕輕搖著頭,此時的戰場上,已經完全呈現一邊倒的態勢,與先前進攻的迅速相同,這一次那些步兵敗退的也極為迅速,不過他們在敗退時,倒也顯得頗有章法,先前躍進時應由後面先躍進,而此時面臨裝甲部隊的進攻,他們在躍退時則由前面先躍退,先掩護一個人撤退,再掩護第二個人撤退,如此一來,一個步兵營在差不多有一半的士兵安全撤退到後方,沒有做出無謂的犧牲。

    “至少部隊還沒亂!”

    看著戰場上撤回到陣地的步兵營,管明棠頗為讚賞的點點頭,在中國軍隊之中,鮮少有部隊教導各種躍退,而且在戰場上也不會使用,但是在外軍之中,則把此視為重要的科目,尤其是以“進攻為最好的防禦”為信條的德軍之中,更是如此,而這一點則是“商學院”的德國軍事教官提出的——不會撤退的軍隊,根本就不會進攻,相比於進攻,如何實施火線下撤退,更能考驗軍官、士官的素質,也正因如此,在無論是新一軍,還是常備民團,都極為重視“躍退”戰術。

    但無論步兵如何優秀,卻都無法掩飾一個問題——裝甲兵訓練的滯後,在離開觀察所的時候,管明棠神情顯得極為凝重,或許其它人並不知道裝甲兵在即將到來的這場戰爭中意味著什麼,可是管明棠卻清楚的知道,二戰實際上正是坦克最輝煌的時代,正是在二戰中坦克贏得了“陸戰之王”的稱號。

    德國用坦克撕碎了歐洲,而蘇聯則又用坦克撕碎了德國,改變了歐洲戰後格局,坦克,或許憑藉著仿製的簡化版的T55,中國將會在這場戰爭中擁有世界上最先進的坦克,但是僅只有坦克,而沒有合適的戰術,有可能贏得未來的戰爭嗎?

    “從我們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們對裝甲戰根本就是一竅不通!”

    在民團司令部的會議室內,管明棠整個人都顯得很是激動,這時他把平時笑容可掬的禮貌和極有分寸的語言統統拋到了一邊。

    “今天的這場演練,步兵打八分,裝甲兵一分沒有……”

    隨後管明棠便數道幾他看到的幾個問題,儘管是一個外行,可在讀書時對軍事的愛好,使得他對裝甲戰多少有一點自己的理解,比如坦克的集中使用,再比如利用坦克作為突擊力量等等。

    “……根本不考慮如何使用坦克,而是把坦克分配給步兵,即便是集中了,也不過是限於臨時集中使用,最後竟然把坦克變成固定的碉堡,在那裡展防禦了。好嘛,諸位,若是這樣用,那還不如多修幾座碉堡,那還用花大價錢造坦克?”

    在接連的質問之後,管明棠語氣嚴肅的說道。

    “我知道,和你們相比,我是一個軍事上的外行,我並不是學軍事的出身,可是我卻知道一點,坦克是集防護、火力、機動性於一體的新式戰爭機器,我可以用非常通俗的語言對你們說:誰擁有一支出色的坦克部隊,必定將會贏得戰爭。而現在呢?我們對坦克的使用,根本就是一塌糊塗,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們想要贏得未來,就必須擁有一支素質過硬的坦克部隊,而且還必須掌握如何運用坦克部隊,而你們是怎麼使用裝甲部隊的?你們有沒有真正研究過如何進行摩托化、機械化作戰?”

    總團長的話,讓劉文友的眉頭輕輕一揚,然後他立即開口反駁道。

    “總團長,富勒在《裝甲戰》一書中曾寫道:“沒有一本書能教會你騎自行車,你必須要親自去騎自行車,而你在開始想當一名選手之前,你一定經歷了多次失敗!””

    身邊的反駁聲讓管明棠一愣,隨後他把視線轉身劉文友,他是民團騎兵處處長,正是他主導研製的半履帶裝甲車,在管明棠的心中,他將會是未來的裝甲兵處處長。

    “現在,我們無法掌握裝甲戰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們現在是拿著富勒的《裝甲戰》研究如何進行裝甲戰,而目前,我們的車輛……”

    “不要強調硬件困難!”

    打斷劉文友的話,管明棠伸手說道。

    “你告訴過,坦克部隊應該如何使用?”

    “集中使用!”

    如果說在過去的幾個月中,研究《裝甲戰》一書給劉文友和參謀部的眾人有什麼啟示的話,恐怕就是坦克的集中使用了。

    “那為什麼,還會出現分散使用的情況呢?”

    “因為我們現在要研究各種情況下的裝甲車輛運用!”

    一直保持著沉默的王庚看著總團長回答道。

    “對於裝甲車輛的使用,是應該集中成一個團、一個師甚至一個軍,就像是騎兵一樣,在某種程度上,坦克就是現代的騎兵,但是,我也要說的是,即便是騎兵,除去集中使用之外,同樣也有分散使用的時候,比如每個師所屬的騎兵團,以及團騎兵連,這些部隊如何運用?在何條件下,以何種方式使用,這些都是需要考慮的問題,而在富勒的《裝甲戰》一書中,並沒有給予我們答案。”

    這時,三、四個人從不同的角度加以解釋著。

    “總團長,還有對未來坦克師的編制問題,這一點上,外國並沒有現成的經驗可以借鑑!”

    “還有坦克部隊的後勤問題,如何保障快速行進部隊後勤供應,這是過去我們未曾面臨過的問題。”

    作為民團聯勤處長的李謨焌,這會也跟著解釋道,從一個月前,總團長要求研究坦克部隊的使用,各種各樣的從未曾面臨的問題,都困擾著在坐的諸人。

    在眾人的解釋中,管明棠的眉頭鎖著,他知道這些人並不是在集體“牴觸”自己,而是真的碰到許多問題,正像他們說的那樣,現在坦克部隊的運用,對於他們來說根本就是空白,儘管歐洲人用了二十年的時間研究坦克戰,但實際上只有德國交出了答卷,而相比於那些歐洲國家,民團在這方面更為滯後。

    “你們說的困難,我能瞭解!”

    沉思片刻,管明棠臉上的嚴肅勁兒並沒有消失。

    “的確,半履帶車不可能像運用坦克一樣運用,它也無法暴露出履帶部隊的許多不足!”

    點點頭,管明棠表示了贊同。

    “農研院那邊有幾十台美製拖拉機,現在又不到農忙,我看可以先借過來,這樣吧,先用這些拖拉機組成一個訓練團,然後再研究一下富勒書寫的裝甲兵條令,先一步步的來!”

    之所以會提到富勒的《裝甲兵條令》是因為就管明棠所知,德國人正是據此訓練出了自己的第一支坦克部隊,並且在訓練中慢慢的成熟起來。

    “好了,同志們!”

    站起身,看著面前的眾人,管明棠沉聲的說道。

    “我們都知道,現在戰爭的陰雲已經越來越濃,能不能訓練出一支合格的坦克部隊,關係到……”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了,走進來的是民團情報處處長於新民,只見他急匆匆遞上一封電報。

    “總團長……”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7 14:36
第462章 北方戰事

     自二十三年轄區含河北、河南兩省十二縣的邯彰行政督察專區成立,專員駐地設於邯鄲之後,邯鄲在沉寂千百年後,便進入了快速發展時期,尤其是隨著北方公司新區工廠外遷,在邯鄲與新區之間便興起了一片“新城區”,短短兩年間,邯鄲新城區無論是人口亦或是面積都數倍於老城區,而邯鄲更是在民國二十四年由縣升市,且成為聞名全國的“四大工業城市”之一,其工業產值、工業人口甚至超過上海,位居全國第一。

    與老城區內的老式建築不同,每到夜晚燈火通明的新城區除去一座座林立的工廠,還有一棟棟高樓,這些現代樓宇大都是“民族式現代建築”,其中乏被稱為“現代中國建築典範”的建築,而在仁一路與義五路交匯處的仁義廣場西南角,則有一棟今年剛剛被評為“現代中國建築典範”的地下三層、地上六層的建築,這裡便是“邯鄲行政督察專員公署”新樓。

    這座於月前剛剛投入使用的專員公園建築的整體風格依然是東西文化結合的“民族式”,但其屋簷的式樣,是按故宮式樣設計的“簡約版”,在建築風格上是不折扣的中國化,從外觀上看整棟樓的結構佈局均勻合理、莊嚴肅穆,而外部裝飾精巧豪華。而這座專員公署的興建,則是因為在過去的兩年間,專員公署辦公人員急劇增加,尤其是民團司令部的軍官、參謀軍官的急劇增加有著很大的關係,尤其是後者,大量留美軍校畢業生以及陸士失業軍官生進入民團司令部,使得老城隍廟改造的專員公署早就變得擁擠不堪,為此,二十四年六月專員公署作出決定,通過拍賣舊公署籌集資金,於新區興建新公署。

    實際上,在某種程度上而言,新公署更多的是為民團司令部興建,畢竟除去一樓之外,整個建築實際上都為民團司令部使用,因專員公署與民團司令部在同一棟樓內辦公的原因,在設計時,除去正門之外,在其東翼亦設有一座偏門,從上午十時起,在這座偏門的門廳處,不斷有汽車停下,從各縣趕回來的軍官匆忙進入司令部,而與此同時,在三樓的會議室內,專區防務委員會成員們與民團參謀部的參謀們難得聚集在一起,如開了一次緊急會議。

    在三樓的這間戒備嚴密的會議室裡,防務委員會與參謀部成員們擠在了一起,面色冷峻的人們進行著商討。有一個人正在用憂鬱而又單調的聲音給他們宣讀著一份由防務委員會匆匆起草的報告,而此時這裡的氣氛顯得極為壓抑。

    而此時,在這間會議室內,人們討論的話題中心只有一個——綏遠!綏遠局勢空前緊張,同樣引發了邯彰的一系列反應,尤其是現在日本更是在平津一帶舉行大規模軍事演習,更是讓這邯彰感受到了威脅。

    “從民國二十四年起,日本接連製造察東事件、河北事件、張北事件和豐台兵變、香河事件,繼佔據中國東北三省與熱河省之後,不僅進一步取得了對中國河北、察哈爾以及平津等部分地區的實際控制權,而且極力推動華北各省脫離南京中央,實行自治,為製造第二個“滿洲國”創造條件。此即所謂華北事變。”

    於德仁輕聲分析著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作為專員的幕僚,同樣也是專區防務委員的他現在只能一邊分析著當前綏察一帶的局勢,一邊思索著種種可能。

    “華北事變清楚地顯示了日本軍方試圖製造“華北國”,逐漸蠶食和分裂中國北方各省的強烈野心,而日本官方這時已公開堅持的日“滿”華三國提攜共助、共同防共的所謂“廣田三原則”,更是使正在致力於完成國家統一的南京政府受到空前嚴重的挑戰。因此,面對日本步步進逼,要求南京迅速承認華北自治的強硬態度,蔣介石則借國民黨五全大會之機,委婉地表示中國不會總做無限制讓步與妥協,同時暗中開始加緊對蘇接洽,準備萬一了。而與此同時,日本則把視線投向了綏遠!……在二十五年以後,此前曾在日本華北駐屯軍策動下,一度風聲鶴唳、高度緊張的平津地區一時歸於平靜。但屬於日本關東軍目標範疇之內的察綏地區,卻再度陷入危機之中。深受“滿蒙計畫”影響,以控制經營整個滿蒙為目標的日本關東軍,在實際控制了察哈爾東部地區之後,又利用蒙古地方自治政務委員會委員長德王要求高度自治的心理,秘密策動德王在內蒙古造成獨立局面,進而統一內外蒙古,建立蒙古國。為此,日本不僅加緊向察哈爾全境,乃至向綏遠地區實行滲透,而且接連運用偽軍李守信等部製造事變,逼迫中國方面撤出了察哈爾省長城以北地區。5月,德王與李守信等更公開在化德成立了所謂“蒙古軍政府”,德王親任總裁,掌軍政大權,李守信兼參謀部長,並聘日本人村谷彥治郎、山內、稻茨、山本信親、崛井德五郎等分任主席顧問及軍事、財政、外交、教育等顧問。在這樣一種情況下,日本關東軍和偽蒙軍自然要把奪取綏遠省,視為完成“蒙古建國”的下一階段戰略目標。察綏一帶局勢,自然漸趨緊張……”

    在於德仁就此時的前因後果加以匯報時,管明棠則把眉頭皺著,他的左手夾著一根香菸,但是卻沒有一絲想要吸菸的意思,只是在那裡思索著,這一切來的太過忽然了,在於德仁就當前的局勢加以匯報之後,民團參謀部情報處處長於新民便就軍事情報方面加以匯報。

    “……上半年對察哈爾方面進攻計畫,因晉綏方面除綏遠省主席傅作義涉及其利益,而積極響應外,閻百川等人因顧慮陝北方面東征,而未加以積極響應,加之兩廣事變爆發,中央軍被迫將主力南調,從而導致上半年進攻計畫被迫流產……月前10月8日,蔣介石親自與日方代表川越會談。川越根據日本政府的訓令,絲毫沒有做出緩和的姿態,明確提出了共同防共、華北特殊化和限時降低關稅等各項要求,由此中央方面便改變計畫,著手重提其“察綏進攻計畫”,準備在綏遠採取行動……,12日,中央決定抽調湯恩伯部三個師應援綏遠,另由於有消息稱關東軍調兵兩團加入攻綏偽蒙軍,因此委員長甚至還想增厚援綏兵力。只是他對日本關東軍會否加入攻綏仍感懷疑,同時何應欽也“恐日人偵知為慮不主急辦”,故未付注行動。20日,當天,他還急電西北剿總代總司令張學良,要其速調關征麟之第二十五師至咸陽候命,“準備增援綏遠”……”

    在其於新民匯報時,管明棠的眉頭依然緊鎖著,他在思索著更深層次的問題——在這一事件中,自己以及邯彰該如何自處。

    “清泉,調查局那邊,覺得為什麼南京方面要打這場仗?”

    將視線投向曾澈,管明棠的眉宇間帶著一些疑問,就他所掌握的信息來看,在“77事變”之前,南京方面則是不斷忍讓,以爭取時間,但現在似乎有所改變。

    作為經濟調查局局長,同樣也是防務委員會成員的曾澈在聽到專員的問題後,立即開口答道。

    “專員,南京方面之所以決心在綏察方主動展開軍事進攻,其原因無非兩點!一是國內政治需要,二是對日備戰的需求。”

    儘管綏察距離邯彰很遠,但並不意味著曾澈就未加以關注,實際上,調查局早在上半年就在綏察方面派出了調查員,以蒐集各方面情報信息。

    “在國內方面,南京受到6月初爆發的兩廣事變的刺激,同時發現深處日本威逼之下的冀魯守將宋哲元、韓復渠等也或明或暗地在與兩廣反蔣派相應和,因此南京方面不能不擔心華北諸省有脫離中央的嚴重危險,如南京不有所行動,很有可能導致河北、山東方面進一步與日方合作,進而脫離中央。因此其對綏遠的方針必須強硬起來,對內以威懾河北、山東方面的異心,第二點呢,則就是對日備戰的需要,在日本關東軍已經接連佔領了東北與熱河,並部分侵佔察哈爾之後,任何人都不能夠輕率斷言日本不會進一步尋找藉口直接侵佔綏遠了。而就目前來看,日本政府並沒有做好與中國開戰的準備,關東軍在綏遠的行動,不會是大規模的戰爭行為,更多的還是關東軍少數將領的越軌行動,這一點,我們清楚,南京方面同樣也很清楚。而要阻止其“弄假成真”,中國方面就必須迅速表現出強硬態度,使日方不能不三思而行。鑑於這兩點內外需求,南京方面才會再度決定要先發制人……”

    在曾澈提前“先發制人”時,管明棠的眉頭微微一揚,同時把視線投向民團參謀長王庚,看著他問道。

    “受慶,你不能能從軍事方面解釋一下,先發制人的成功機率!”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7 14:36
第463章 動員

     “是!”

    站起身,王庚走到地圖牆邊,用手中的指揮棒指著地圖解釋了起來,而此時,民團司令部作戰會議室內的氣氛顯得極為凝重,每一個人都認真的聽取著參謀長的講解。

    “目前,進攻綏遠方面的敵軍大都是偽蒙軍隊,因處於發動初期,其兵力相對薄弱,且倭軍參加者數量有限,僅為少量顧問,而偽蒙軍心理亦未必真欲拼戰,因此,職以為,如晉綏方面以優勢之兵力進攻,予敵以猛烈之打擊,並乘機襲擊察北,成功機率應高至九成,而唯一需要考慮的則是後繼關東軍的動作!”

    “那麼關東軍會有所行動嗎?”

    相比於綏遠抗戰的勝負,管明棠更關心的是關東軍的動向,在歷史上關東軍沒有介入,並不代表著在這個時空,關東軍依然會保持“沉默”。

    “先生,現在已經到了11月,綏察方面已普遍降溫,以往年天氣情報來看,進入十一月中下旬後就會進入大雪天氣,倭軍如欲大規模實施進攻作戰,需要面臨眾多後勤問題,於綏察方面,除去我方控制的京綏鐵路外,並沒有任何現代交通體系,因此倭軍欲有所行動,亦絕不會與冬季發起全面進攻,此役若能一舉擊潰其匪偽,使倭軍增援不及,則其侵綏企圖,受此打擊,一入冬季,至少半年內不能再侵西北。”

    至少半年內……聽著這個時間,管明棠的眉頭再一次皺緊,半年,半年後……此時,似乎一切都明了了,管明棠的手指輕擊著桌面,他又一次環視著在坐的諸人,然後慢聲說道。

    “現在,綏遠方面已經開響了,且委員長已於昨日飛抵太原督戰,而當前平津倭軍於十一日前開始進行大規模軍事演習,因此……”

    沉默片刻,管明棠的臉色變得越發嚴肅,越發的凝重。

    “現在,我們應該如何處之?”

    一聲反問之餘,管明棠又補充道。

    “綏遠戰響,舉國沸騰,若華北引燃戰火,邯彰必定首當其衝,我們必須要考慮的是,我們如何應對此次事變!而且,我們必須要考慮到的是,一但事發,平津方面可能只會進行象徵性抵抗,其部隊就有可能南撤,因此嗯……”

    沉吟著,管明棠想到歷史上日軍南下至邯鄲一帶的時間。

    “一個月,最快一個月,倭軍就有可能兵臨邯彰,因此,我們應該如何準備!”

    “總司令!我建議動員部隊,實施三級動員制,”

    眉頭微微一皺,在王庚看來,二十九軍應不至於如此,但有了東北軍於熱河的前車之鑑,這些軍閥部隊實在是很難讓人放得下心。

    “動員部隊吧!”

    面無表情的於德仁地回答著。

    “而且三級動員並不能滿足需求,我們必須要考慮到倭軍可能投入的兵力,我建議實施二級動員!”

    根據邯彰防務委員會制定的動員機制,三級動員則是將常備民團整編為四師一旅,同時補充兵力、裝備,從而確保其戰力,而二級動員,則是在此基礎上,另外動員基幹團兵,各縣動員常備團、鄉動員常備營,以作為戰時補充,一但進入一級動員,也就是全面動員,其動員範圍為專區近兩百萬團兵,即便是現在,也只有冬訓、秋訓時,方才實施。

    “全面動員吧!”

    吐出五字之後,管明棠的視線在每個防務委員會成員和參謀部軍官的臉上看了一遍,然後用一種略帶著一些怒意的方式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我認為,我們應該實施全面動員,按計畫,冬訓應在一週後開始,現在立即進行全面動員,倭軍在平津舉行演習,那麼咱們就在邯彰舉行大規模的軍事演習作為策應,咱們要用行動向全國和日本表明,他們如果想來,那麼我們……”

    雙手扶著會議桌,管明棠幾乎是一字一句的吐出一句話。

    “我們將戰鬥至最後一人!”

    時入嚴冬,寒風凜冽,一場冬雪紛紛灑灑的降了下來,雪降對於農村而言意味著冬閒,擱在往年,每天冬閒的時候,打骨牌、搓麻將、嘮閒嗑、曬太陽,是農民們“貓冬”的真實寫照,而現在,剛進冬閒的時候,婦人們紛紛為男人們的團兵軍裝的肩肘、膝臀處縫上兩層磨布,進了冬閒,意味著冬訓即將開始,若是不提早做好準備,沒準三個月的訓練,這軍裝不定就磨成破布條。

    在油燈下,縫著男人去年領下來的軍裝時,春喜的眼淚同窗外的雪花一樣,紛紛揚揚的。對於剛結婚還不到一個月,正值濃情的時候,就要和男人分開,著實讓人難受。

    “哭啥!”

    王家余瞧著媳婦哭渧渧的樣子,雖說心裡同樣有些不捨,可他卻不想讓旁人說自己的笑話,他都記不清了,從什麼時候起,這男人服役若是女人哭渧渧的會被旁人笑話的,若是回頭媳婦不經心把這事說了出去,沒準自己就成了營裡的笑話。

    “有啥好哭的,不就三個月嗎?再說,年二十九的時候,還能回家過一個禮拜那!”

    雖說每年冬訓都是三個月,可年前年後還是能回家住上一個禮拜,只有沒結婚的才留營,而且還是一家只有一個人留營。

    “俺,俺聽學校裡的老師說,北平那邊,日本兵成天的打槍,不定,不定……”

    “不定個啥!”

    眼睛猛的一睜,王家余把剛拆下的槍栓往包槍布上一放,瞧著媳婦說道。

    “春喜,你瞧咱現在過的!”

    手指著那涮著白灰的白牆,王家余看著媳婦,語氣顯得很是認真。

    “你在河南時過的啥日子,俺家過去過的是啥?若是日本鬼子打來了,咱們當了亡國奴,那這好日子就到頭了,所以,到時候咱才要和日本鬼子拚命!”

    男人的話,春喜不懂,對於幾個月前,和爹娘逃荒到這裡的春喜來說,她從沒想過有朝一天,不僅能吃飽飯,還能天天吃上白面饅頭,這是做夢都想不到的好日子,原本在她看來,有了個男人,還能過上這樣的日子,這輩子再生幾個娃娃,她就知足了,可誰曾想,這不過剛結婚,男人就要當什麼去參加什麼冬訓。

    冬訓,似乎沒什麼,可現在年太緊了,萬一,若是有個萬一,她可咋辦呢?

    “那不是有官軍,還有其它人嘛!”

    “女人!”

    哼一聲,王家余在那裡訓起了媳婦來。

    “就你那見識,若是人人都像你想的那樣,光想著靠旁人,這國家可不就亡了,這保家衛國,本就應該奮勇當先……”

    王家余差點沒把自己在民團上教官課上說的道理都說出來。

    “……先是保家,然後才是衛國,小家是家,國家也是家,小家不保,國家難存,國家不保,小家不存,對,就是這個道理。”

    “可,”

    猛的把手中那洗得有些發白的軍褲往膝上一放,春喜盯著自家男人說道。

    “那,若是你回不來了那……”

    媳婦的話讓王家余先是一愣,隨後沉默了下來,在沉默了好一會後才說道。

    “若是到時候你懷上了,男娃的就在全忠,女娃就叫……鳳吧!若是……”

    最後的話他並沒有說,而是默默的拿起幾上的槍栓,認真的擦拭著,在常備民團退役後,這支步槍他便背了回來,每個月總要擦上幾次,他默默的擦著槍,在油燈下,兩口子誰都沒有再說什麼,而都是忙著手頭的活……

    直到上午近九點的時候,春喜才有些晨懶的在晨光中醒來。淡藍色的窗簾不像往日那樣,透著活潑熱烈的亮點。春喜覺得眼前霧濛濛的,她馬上有了一種感覺,這感覺促使她立刻翻身下床,幾步奔到窗前,撩起窗簾——

    下雪了,雪很大,果然。窗外的一切都變成白色。外間那一株株植在路邊的小樹,昨日還有飄曳在枝頭的幾片零星枯葉,對著深藍色的天空默默低吟,而一夜間就不知被雪花彈撥到哪去了,斷送了簌簌秋聲。它們的每一根枝條每一段椏杈,都裹上了漂亮的雪絮。

    “哎……”

    一聲嘆息之後,想到男人也許再過幾天,就要離開自己,去參加什麼冬訓,要到年二十九的時候才能再次回家,春喜的眼淚就順著臉蛋撲喀撲嗒地往下落了。

    雪越下越大,她穿上那件紅色的套頭羊毛衫,這是兩人剛結婚的時候,男人給她買的新衣裳,她把臉上的淚痕抹去,俯身對著那邊鏤花褐色框架的圓鏡子,點著自己的鼻子。

    “別哭了,別讓人瞧不起他!”

    末了,把兩彎淡淡的笑容裝進淺淺的酒渦中,儘管笑的很牽強,而在春喜走出房間的時候,卻瞧見沒穿棉襖的男人,正在院子裡提高著一把劈柴斧,正在那裡劈著柴火,而婆婆則坐在堂屋,正在納著鞋底,她急忙向娘請了個安,然後便進了廚房。

    “家余,不用劈那麼多柴火,這不就兩月嘛!”

    在媳婦進廚房做飯的時候,婦人便對兒子說道了起來。

    “娘,實要不行,咱家也買個煤球爐子吧!一年要不了幾個錢!”

    劈柴劈的一身汗的王家余對娘說道著,現在許多人家裡都用上煤球爐子,一個爐子還不到一塊大洋。

    “到時候,你屋子裡頭,也能暖和些!咱家也不差那點煤球錢!”

    “老大,這日子是過好了,可好日子也要緊著過,要不然,就過沒了,再說,老二不還正讀著書,還沒辦事嘛……”

    就這時鑼聲從院牆外傳了進來。

    “鐺……”

    伴著的清脆的鑼聲,只聽到合作社裡的辦事員在門外大聲嚷喊著。

    “下午一點,所有不在學的團丁集合,冬訓明天開始,晚上七點前進營報導!”

    “鐺……”

    又是一陣鑼聲,然後又是那有力的嚷喊聲,而原本劈著柴火的王家余在聽著那聲音後,更是一愣,這是咋回事,按往年的規矩……

    “這是咋了,按往年的規矩,不還要再過幾天嘛……”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2-27 14:57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7 14:36
第464章 曝露

     “一二組掩護、三組躍進!”

    在接近村口開闊地帶時,貓著腰依躲在田壟間的白子良大聲命令著,隨著他的命令,居於後方的的三組立即向前呈低姿躍進,而另兩組則與後方掩據槍掩護。

    從望遠鏡中觀察著一排進攻躍進的白子新注意到各組班排班之間,不斷實施躍進掩護,他滿意的點著冰,社裡過去利用農閒時進行的戰術訓練並沒有白費,而躍進與躍退是最基本的步兵戰術,躍進以後組為先、前中掩護,而躍退則反之,以前導為先,中後掩護。

    “三班第二次躍進距離過大,一味尋求掩護,加大後兩組暴露火線時間!”

    隨著白子新的講述,作為連幹事的趙逸明則不斷的用筆記錄著,只不過他所做的記錄並不是文字,而是一張張簡易的進攻圖解,這是留於“戰鬥結束”之後的總結,與其它的團兵穿著的沒有軍銜標識,只有胸前白標書寫軍階的軍裝不同,趙逸明的軍裝上衣領處帶有“學”字章,而胸前的“邯彰鄉村服務學校”校章則表明他是鄉村服務學校的學生,每年冬訓期間,鄉村服務學校以及北方商學院的學員都會在其戰術作訓時,任各連幹事,協助各民團連制定作戰計畫,進行作戰總結,對於他們而言,這是極為難得的實地戰術課堂。

    “二組躍進……”

    就在二組向村口躍進時,突然,村口一堆垛草處猛的冒出一面小紅旗,小紅旗搖動數下。

    “敵軍機槍壓制!三班二組減員兩人!”

    在衝著前方大聲喊叫時,白子武又恨恨向著前方大聲叫罵道。

    “子良,你怎麼指揮的部隊,躍進距離不超過一個小組單位縱深,一個小組縱深!”

    遠處傳來的罵聲,讓白子良一愣,這會他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麼錯,而那面小紅旗依然在搖動著,那面小紅旗代表一個機槍火力點。

    “向右翼移動半個單位,利用三組衝鋒槍和一組機槍形成交叉火力,三哥倒還不笨!”

    嘴裡這麼念叨著,白子新又把望遠鏡投向另一個方向,這種模擬戰術進攻過去每個星期,都會至少進行一次,不過那是在白小營,而在這次村莊進攻演習中,雖說環境變得陌生,但是各班排的進攻隊形看起來都符合標準,依然像平素訓練時一樣保持著疏散的隊形,且保持低姿躍進,這都是平素不斷訓練的成果。半個鐘後,在村莊的莊口處升起一面國旗,這意味著進攻部隊已經完成“戰鬥任務”。

    “白連長,你們社團兵的訓練不錯啊!”

    趙逸明如實的說道著,在他看來,白小營的團兵訓練的著實不錯,以他的經驗來看,至少比自己村裡要強些,他進鄉村建設學校的時候,趙莊團兵的進攻還像是亂蓬蓬的,完全尋不著章法,那像他們,雖說看似有些不足,可是卻已初具其形,只需再加強訓練就行。

    “勉強湊和吧!”

    望著遠處的已經收起的信號旗,白子新看了一下手錶。

    “聚離集合時間還有四個小時,距離33。5公里,要求行軍時速不得低於9公里……”

    在這三個月的訓練之中,這些團兵不僅要接受嚴格的戰術訓練,要求每個團兵必須基本掌握班組戰術協調,而且每天都必須進行五公里的強行軍,而每週都要進行一次超過三十公里的強行軍,在與團營匯合後進行營級規模的戰術協調訓練,期間還將實兵演習、救援演習等等。

    而這種沒有訓練場的訓練,不僅節約了民團的經費,同時還最大限度的使得民團訓練接近戰時,在每天不斷的行軍過程中,士兵的體能得到充分鍛鍊,而且在一個個攻防之中,最基本的班、排、組戰術都可以運用了,例如各種地形的攻、防、退、追、遭遇等。而且他們還有一個科目是中國其它軍隊所缺乏的——在行軍時,他們必須要考慮到“敵軍伏擊”、“遭遇”,因為每一個營連都有一個任務——在行軍過程中,伺機伏擊某支參訓部隊,而伏擊與反伏擊作戰、行軍遭遇作戰的成績又被列入他們的結合考評之中,也正因如此,才使得各村、社的團兵在行軍時,從來都是小心至極點,生怕稍有疏忽便落個“全軍覆沒”的境地,而“全軍覆沒”在每年冬訓時,都是極為普遍的現象。

    而這就使得團兵極為重視行軍訓練,在如同戰時一樣派出尖兵搜尋敵軍的同時,又要求士兵作到在宿營或行軍中遭襲後突然發起攻擊,也就是在一個口令之下,將行軍時的三行縱隊立即散開,成戰鬥隊形。通常行軍間呈戰鬥隊形時,速度會比較慢,如果在公路上行軍,一個鐘頭只能走十公里,所以必須成三行縱隊行軍,但是在行軍間如果突然受到敵人的攻擊,他們必須立刻從行軍隊形轉變成攻擊隊形。

    而此時同時也不例外,一個尖兵班被派出後,白子新指揮著連隊沿著道路行軍,兩個步兵排依在道路兩側行軍,一個步兵排則在田間行軍並搜索警戒兩翼,儘管如此他們的行軍速度依然很快,在視線內的尖兵班和兩翼的警戒班則不斷的發回安全信號。

    在行軍隊伍中的趙逸明這時則越發的佩服起身邊這位“白連長”,從他奉命加入這支部隊的開始,這個“白小營民團連”總給他帶來太多的驚奇,昨天行軍時,另一支民團連試圖伏擊其,卻因其行蹤被提前發現,伏擊演變成遭遇,且其側翼又遭到白小營連迂迴攻擊。

    行軍縱隊距離不超過十個小組單位以目視、耳聞為限,前置尖兵需與部隊保持耳聞距離,末組與前組保持距離不超過目視……雖說加入白小營連不過數天,但趙逸明還是將許多在戰術課堂上所學的內容與其貫通起來,鄉村服務學校或許是一所培訓鄉政幹部的學校,但因為鄉村幹部需要出任民團軍官,使得他必須要在學會基本的步兵戰術,只有如此,才能在未來出任鄉村幹部時,不至無法督訓民團。

    “前方經過市鎮,注意警戒!”

    隨著一聲令下,原本的行軍縱隊隨之變成了雙排進攻縱隊,兩排民團官兵互相掩護著,在市鎮外圍等待,直到十數分鐘之後,待尖兵班完成搜索,確定市鎮安全之後,方才進入這個市鎮。

    當這支民團的連隊進入市鎮的時候,雖說過去每天這裡都會有民團經過,但是當這些民團官兵以搜索警戒隊形持槍進入市鎮時,還是引起了鎮上的人們圍觀,一些商舖和婦人更是在路邊擺著茶攤,勸他們喝口茶再走,不少士兵都駐足大口喝著熱茶,而在他們喝茶的時候,在附近的一個小茶館裡,兩個人則是好奇的打量著這些喝茶的團兵。

    如果留心的話,可以注意到,當他們喝茶的時候,只有三個人喝茶,而另外還有十個人則分成三組,分別在茶攤前方側後以及茶攤邊保持警戒,一組喝完茶後,另一組才會接著喝茶。

    “邯彰民團!”

    坐在茶館裡,注意到這個細節之後,橋本群的眉宇猛的一鎖,而他身邊的阪原次郎更是面帶驚訝之色,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往往細節更容易透露出許多信息。

    “大不一樣啊!”

    作為支那駐屯軍新任參謀長,這一趟參謀旅行是橋本群就任後,進行的第一次參謀旅行,而為了這次參謀旅行,他甚至沒有參與支那駐屯軍在北平、天津一帶舉行的軍事演習,只是在制定計畫之後,便悄悄的化妝成中國人南下了,整個參謀旅行一共兵分兩路,分別沿“平漢鐵路”、“津浦鐵路”兩條華北主動脈鐵路南下,而他選擇這兩個路線的原因非常簡單,在未來的作戰中,日軍只能沿鐵路南下。

    而鐵路沿線支那軍隊部署情況、地方兵志情報都是這次參謀旅行需要解決的問題,而在進入邯鄲後,其更是直接與“大部隊”脫離,開始有針對性的對邯彰專區的情報加以蒐集,而他之所以如此重視邯彰專區,最為根本的原因就是這裡的以“北方新區”為首的邯彰發達的工業體系,而來到這裡所目睹的一切,卻讓他感到震驚。

    而讓他感覺震驚的並不是這裡林立的工廠和道路兩側的高壓電網,更準確的來說,是這裡隨處可聞的口令聲,以及隨處可見的民團。

    “兩百萬民團!”

    眉頭猛的一皺,儘管明知道所謂的“兩百萬”民團,實際上更多的是數字上的意義,畢竟這裡還有一百萬工人,那些工人是不可能動員的,但這裡至少還有一百多萬民團,僅只是這個數字,都令人頭皮發麻,而現在,目睹了這支民團“喝茶”的舉動之後,更是加重了橋本群內心的憂慮。

    “如果,邯彰民團的每一支部隊,都像他們一樣的話,那麼……”

    就在橋本群於心下暗自警惕時,跟隨著他的阪原次郎少佐則在一旁輕聲說道。

    “閣下,我們似乎暴露了……”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2-27 18:49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7 14:36
第465章 集訓

     集訓、集訓!

    民國二十五年11月13日,正當綏遠抗戰打響的同時,就在邯彰各界準備發動遊行支持綏遠抗戰的時候,冬季集訓令突然沒有徵兆的提前三天下達了。

    而與往年不同的是,今年冬季集訓不僅動員了鄉村所有非在業團兵,而在城市中,所有的非教育、工業的“甲類團兵”亦在動員之列,而所謂的甲乙丙丁四類身體,則是根據第一次集訓後,對團兵的體驗、智能測試以及心理測試之後,按各類不同分值得出的綜合分劃分,而按照的這一素質劃分標準,一共劃分為四等十二級。

    過去,相比於鄉村團兵,城鎮團兵都是用早晚兩個時間段進行訓練,每月分批次訓練五天,所以其並不進行冬訓,只是在冬訓期間,每天抽出一個批次進行為期兩天的義務勞動,而這是第一次,在冬季,非農業人員集中動員進行冬訓,儘管只是一次特例,但卻能夠讓任何感覺敏銳的人們意識到,今年與往年的不同。

    中午11點30分,在《邯鄲日報》社內,金滔整個人都顯得極為煩燥,幾乎是剛一下班,他便急匆匆的離開了報社,徑直直奔之前已經約好的地點。

    在民享公園內,幾乎是剛一見面,魏長遠便感受到了金滔從身體內透出來的煩燥與不安。

    “怎麼了?”

    “我收到通知了,今天下午七點前,到邯鄲民團訓練營報導!”

    訓練營就在邯鄲市西側的山腳下,距離城區並不算遠,乘公交車的話,只需要十幾分鐘,每次集訓的時候,民團士兵和軍官都可以憑證件免費乘車,以往每個月,無論是金滔還是魏長遠,都需要訓練五天。

    但此時,相比於過去,金滔整個人卻顯得極為煩燥,而魏長遠見他的情緒顯得有些不安,便靜靜的點起一支香菸,然後默默的說道。

    “怎麼,你聽到什麼消息了嗎?”

    “還用聽說嗎?”

    金滔反問道,語氣中透著濃濃的煩燥之意。

    “現在全中國都知道,北平、天津一帶,日本人在進行軍事演習,在綏遠那邊,傅作義的部隊已經向察哈爾的日偽軍發起了進攻,南京又把大批的部隊……”

    煩燥的松拳握拳,最後金滔又說道。

    “現在,邯彰的這場冬訓,之所以把的城市甲等團兵都列入動員之中,根本就是、就是……”

    狠狠的吸了一口煙,金滔的雙眼看著前方,最後發著狠的說道。

    “我不想當反動派的炮灰!”

    金滔的話讓魏長遠的心底暗自湧起一團火氣,他甚至在內心裡鄙視這個同志,因為他的這句話——炮灰,這是什麼樣的戰爭?是為了一已私利嗎?

    “有沒有什麼辦法,我是不能去那裡的,我在這裡還有更重要的任務,我還要去,嗯發動工人,發動農民,不能就這樣浪費自己的時間……”

    儘管內心極為惱怒,但是魏長遠卻依然不動聲色的說道。

    “金滔同志,我需要提醒你的一點是,如果你不去的話,你就會進入公安局的視線,到時候……”

    深吸一口煙,魏長遠又緩聲說道。

    “到時候,只怕會給我們的工作增加很多不確定因素!”

    “我不是邯彰人!”

    金滔的固執,卻讓魏長遠的眉頭微微一揚,他似嘲似諷的說道。

    “你不要忘了,你在邯鄲居住了多長時間,如果你不去的話,只有一個辦法,離開這裡,但是你必須要考慮清楚,一但你離開這裡,想回來,恐怕……”

    恐怕到那時,沒有任何一家報社或者企業,會僱傭一個“逃兵”,邯彰不同中國其它地方,這裡建立有良好的檔案信用系統,而在他們找工作的時候,個人檔案中所包含的兵役信息又是用人單位必須檢查的。

    即便是他僥倖以新居民的身份重新通過官方或者企業渠道定居專區,也有可能會面臨個人信息檢查,一但發現他曾逃避兵役,不僅會被處以刑罰,而且還會追究公安局居民登計處,而他們的照片同樣也被張貼在公安局居民登記處以及,而這意味著他很通過審查。

    “但是,你就不面要服役!”

    金滔的語氣中帶著些怨言,現在他甚至開始後悔為什麼自己要去報社,去報社又有什麼用呢?在這裡雖說看似沒有新聞審查,但實際上,編輯絕不會准許他發表任何帶有“傾向性”的文章,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考取那些委員會,成為半個政府僱員。公教人員雖然同樣需要進行軍事訓練,但是卻不需要響應此次集訓。

    “不過就是冬訓罷了,肯定打不起來的!”

    迫於無奈,魏長遠只得如此安慰著自己的同志。

    “要知道南京那邊,恨不得把整個華北都賣給日本人,他們怎麼可能會為了察哈爾和日本人打仗,現在不過就是一時的衝突罷了,至於邯彰這邊,也就是為了表明一種態度罷了,至少今年,這裡是打不響的,這一點你就放心吧!”

    說道著連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話語,魏長遠又特意勸說道。

    “但是將來呢?”

    金滔在心裡如此啼咕著,他並不是害怕今年,而是害怕未來,恐懼未來,他害怕未來一但戰爭爆發的時候,他會被突然徵召,然後作為一個大頭兵,在戰場上成為一個炮灰,什麼理想、什麼抱負,所有的一切都會毀滅,人死了,一切都不復存在。

    “我不是怕死!”

    意識到自己先前流露出來的恐懼,也許會被魏長遠上報,金滔又特意為自己辯解道。

    “我是擔心自己如果就那樣,作為反動派的炮灰死在了戰場上,到那時,我就無法再去完成上級交待的任務,長遠同志!”

    他的手指著前方說道。

    “現在的邯彰,有一百萬工人,如果我們可以動員他們的話,這裡的暴動甚至有可能改變整個北方的格局!甚至中國的格局……”

    當金滔似發夢似的說道著所謂的“動員”時,魏長遠只是表示贊同的點著頭,但是在他的心裡卻有一個疑問。

    ……可能嗎?

    魏長遠知道,這根本就不可能,但是他同樣也知道,現在邯彰的動員卻是不可避免的,而現在,他作出什麼樣的選擇呢?

    “號外、號外、傅作義將軍所部騎兵孫長勝師、步兵孫蘭峰旅取得百靈廟大捷!”

    “號外!各界通電支持綏遠抗戰……”

    在那一封封通電、一篇篇文章之中,邯彰的舉動,似乎並沒有引起外界的注意力,對於外界來說,民團冬訓,對於邯彰而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每年到了冬閒的時候,上百萬農民就會離家進行冬訓,實際上則是借助冬訓,以軍事施工的方式,興修水利工程,經過兩個冬天的施工,現在的邯彰之所以擁有幾乎覆蓋整個邯彰專區的現代水利設施,正是得益於民團的冬訓練。

    只不過,今年與往年不同,這一次當民團團兵習慣性的扛著鐵鍬等工具進入營地之後,他們立即接到命令,所有的農具都收入營房,同時,開始發放武器,過去除去基幹團兵之外,團兵只在步槍訓練時,才有可能接觸到武器,通常一個連也就只發放一個排的武器,而這一次,卻是所有人都發放了武器。

    步槍、衝鋒槍、輕機槍、重機槍、迫擊炮、野戰炮……眼下最忙的,莫過於在專區的公路上行駛的軍需貨車了,上千輛運送軍需物資的貨車,源源不斷的將上百萬支的槍械、彈藥運往專區各縣,運入各縣、鄉集訓營,直接發放到團兵的手中。

    對於上百萬團兵來說,這是第一次,他們真正拿到了屬於自己的武器,而嚴格遠勝於以往的訓練,亦隨之展開,各縣鄉的操場、訓練場、山丘野嶺上,到處都可以看到進行訓練的團兵,十數萬頂帳款散佈於城鄉周圍,一夜之間,整個邯彰似乎變成了軍營。

    在田間的路邊,上百名團兵手持步槍,或蹲,或趴的依在田間,還有十幾名團兵則蹲成一圈,無一例外的他們胸前白標上書寫“排長”、“副排長”、“班長”之類的官階,而背著支衝鋒槍的白子新則比對著地圖,用田間的泥土和著水構建起了一個野戰沙盤,製作野戰沙盤在民團軍官教育團培訓的必修科目,在野戰沙盤製作完成之後,白子新便拿著細木條指著沙盤說道。

    “這是冉莊的房屋分散情況,根據先前偵察獲得的情報來看,現在敵軍據守的位置分別是這裡、這……”

    隨著白子新點出敵軍的位置,圍於簡易沙盤模型的排班長們則通過這副簡易的沙盤模型熟悉了進攻村落的地形以及敵情,隨後白子新則針對敵軍的部署情況進行戰鬥部署和推演,幾經推演之後,各班排長也對即將進行的戰鬥實施戰術瞭解於胸。

    而這正是邯彰民團與其它部隊的不同,高度重視戰前偵察準備,通過沙盤推演明確各排、各班直至各戰鬥小組的戰鬥單位分工、同時制定一系列的應急預案,以做到戰時不慌,從而通過適當的戰術彌補訓練上的不足。

    “好了,同志們!”

    在作完最後的部署之後,白子新模仿著民團軍官集訓時,長官們喊的“同志”,對下屬說道。

    “接下來,就看你們的表現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7 14:36
第466章 震驚

     一走出店外,藉著戴帽子的功夫,穿著一身棉袍的橋本源便發現對面街邊站著兩個青年人,他們佯裝在觀看一家商店櫥窗裡陳列的貨品,無論是現在還是之前,他們似乎都沒有把視線投向茶館,難道說不是他們?不,不對!

    突然,那玻璃上映著的影子,讓橋本源明白了,他們之所以站在那裡,實際上是在利用玻璃的反映,監視著這邊的茶館。

    “真是一群狡猾的傢伙!”

    發現對方果然是反情報人員後,橋本源的心下不由一緊,直到這裡,他才意識到,為什麼關於邯彰情報資料為何極為有限,在過去的三年間,前後不知多少情報人員在這裡失蹤。

    失蹤!

    他們不是失蹤了,而是……

    意識到危機之後,橋本源朝著阪本使了個眼色,兩人便迅速離開了,在他剛一走開之後,那兩個青年人也迅速離開了櫥窗前,隔著馬路朝同一個方向走去。

    這一來,橋本源已然徹底明白了,他們監視的目標就是他和阪本!

    自己是怎麼暴露的?

    橋本源在心裡如此暗忖著,可他卻依然不動聲色地繼續向前走著。

    此時,他更關心的問題是如何避免“失蹤”,或許,中國政府對日本人極為“關照”,但是,像他這樣的參謀旅行都是以“中國人”的身份進行,換句話來說,按照中日兩國達成的協議,如果他們沒有到中國警察局登記的話,中國政府對他們的安全也就不負有任可責任。

    問題是,他們是如何發現自己的?為了避開邯彰地區的中國情報人員,橋本源選擇避開了城市,而是在鄉村進行參謀旅行,可即便是在這裡,他同樣也暴露了身份,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橋本源在內心緊張不已,不知他究竟是怎麼暴露自己的時候,他又藉著假裝買東西的作偽裝,用餘光觀察一下,不過是偶一分神之際,對面街上的兩個傢伙竟已不知去向!

    “那裡去了?”

    橋本源不禁暗覺詫異起來,那兩個傢伙跟了一段,怎麼突然放棄了跟蹤?

    這時他已到了汽車站,就是他進入這個鄉村的地方,在邯彰專區,汽車站是極為普遍的存在,稍大點的市鎮,都有汽車站的存在,而在他的參謀旅行中,更是特意強調了這一點——由現代化公路構成的便利的公路交通網絡。

    舉目四眺,此時那個設在鎮口一家雜貨店前的汽車站,已經站著五六個男女,他們偶爾會朝著汽車駛來的方向看去,顯然是在那裡等待著汽車,雖然沒有人對他特別注意,但其中說不定就有人在暗中監視。

    對跟蹤這一套,橋本源並算是不外行,他知道這叫“接力跟蹤”。換句話說就是分段替換,不由一兩個人跟蹤到底,跟了一段便把目標交給其他的人接手,換人繼續跟蹤,這樣才不致使被跟蹤的人容易發覺。

    往往有人發覺跟蹤的人突然不知去向,以為對方已被放棄,因而鬆懈了警覺,實際上仍然在被跟蹤!

    而此時橋本源既己料到有此可能,當然不得不防。在汽車站邊站了片刻,便又向別處走去,並且故意走走停停,暗中留意後面是否有人尾隨。

    難道對方真放棄了?

    他又故意各處轉了一陣,目的自然是希望發現跟蹤他的反情報人員,可是依然沒有任何收穫,然後走進了一家車站附近的“藍天旅社”。

    進去要了二樓臨街的房間,從窗口正好可以看到整個汽車站。附近的一切動靜,均可一覽無遺,盡收眼底。

    這個房間真選對了,他不但可以看到車站附近的任何動靜,而且還可以觀察整個街道,這裡顯然是好地方。

    至於阪本少佐,阪本一直跟在他的身後,以查探是否有人跟蹤他,分鐘後,坐在窗邊的他又一次看到了阪本,而在阪本經過車站的時候,橋本群又特意觀察了一下他的身後,沒有任何人跟蹤阪本。

    難道自己多疑了?……

    在飯店房間中,又一次在紙上繪製出先前喝茶的細節後,橋本群忍不住讚歎道。

    “可不是嘛,橋本君,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素質如此優秀的支那軍人!”

    “他們還不是軍人,是民團,這樣的民團,在邯彰差不多有近兩百萬!”

    糾正著阪原次郎的話,橋本群又補充道。

    “以駐屯軍進入支那軍,一個聯隊可以擊潰敗一個師的支那軍,一個旅團可以擊潰三個支那那,但是如果邯彰的民團的話,他們一個師,也許就可以阻止我們一個旅團的進攻,兩個師便可轉敗為勝,並且實施反攻……”

    此時橋本群甚至慶幸自己的這次華北參謀旅行選擇了邯彰,而不是山東,從進入邯彰開始,他就發現這裡與中國其它地方截然不同,即便是早在多年前就已編練民團的廣西亦無法與之相比,相比於廣西,這裡的民團訓練更為出色,且民眾生活水平遠高於中國其它地區,充足的營養使得青壯年的體力極為充沛,加之良好的訓練以及自發性的保家思想,橋本群甚至覺得這裡對駐屯軍的威脅遠大於其它地區。

    “閣下,雖說他們的素質極為不錯,但您未免也太高看他們了,他們畢竟只是民團,只有輕武器,而……”

    就在阪原次郎試圖反駁橋本群的觀點時,橋本群卻神情凝重的說道。

    “在邯彰有北方公司,還有那麼多的工廠,難道他們就不能自制武器嗎?支那軍的火力或許不佔優勢,但是這裡有兩百萬民團,如果他們一但全面動員的話,就像現在這樣,他們朝著北平、天津撲上去的話,即便是關東軍也會被他們活活壓死,所以……”

    長時間的沉吟之後,橋本群才認真的說道。

    “不要忘記,普魯士贏得戰爭的根本就是動員速度!而這裡……”

    手朝著窗外猛的一指。

    “他們每年都會利用冬訓動員一次民團,每一次都是上百萬人的規模,從動員實施,到部隊歸建,一共只有幾天的時間,如果未來,我們展開華北攻略的話,就必須考慮到這一點!”

    說到這裡,橋本群的原本緊鎖的眉頭又是一鬆,隨即嘆息道。

    “不過,現在唯一令我們慶幸的是,他們……”

    就在這時,敲門聲突然傳了過來,而在橋本群欲開口時,卻聽到門外傳來一個似乎有些耳熟的聲音。

    “橋本君,你真的太不夠意思了,怎麼到了這裡都忘記老同學了!”

    門外傳來的聲音,讓阪本少佐猛的緊張起來,他急忙抽出一支勃郎寧手槍,對身邊的參謀長說道。

    “參謀長閣下,你快……”

    “走?”

    苦笑著,橋本群一邊說一邊朝門後走去。

    “現在,我們還朝那裡走呢?”

    打開門,橋本群首先看到一張顯得有些可掬的笑臉,來者身材微微發福,穿著一身黑色軍裝,他的樣子似乎有點熟悉,認真的打量著門外站著的軍官,猛的橋本群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名字——劉振邦,他在陸軍野戰炮兵學校讀書時的同學。

    兩人在日本讀書時,曾在一個班讀書,後來又在一個小隊服役,不過在十幾年前,兩人便失去了聯絡,似乎就是在皖系軍閥戰敗之後,劉振邦便沒有了消息,橋本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對方,而且還是以這種情況。

    “劉君,是你!”

    “怎麼搞的,橋本君,再怎麼著,我們也是老同學,怎麼來了邯彰也不打聲招呼,你實在是太見外了?”

    在橋本群的驚訝中,劉振邦走進了房間,看到阪本手裡還拿著槍,他卻哈哈大笑起來。

    “阪本少佐,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猛的,劉振邦把臉色一板。

    “在邯彰專區,只有民團團兵可以合法持槍,其它人等一率不得持槍,外人持槍進入邯彰必須將槍支交予公安局保管,怎麼,難道阪本少佐以為橋本君是我的老同學,就可以肆意妄為嗎!”

    不說還不當緊,劉振邦一語指出阪本的身份之後,只讓橋本、阪本兩人臉色驟然失色,而橋本群更是驚訝的看著老同學,他,他是怎麼知道他們的來到了邯彰,是怎麼知道阪本的身份,阪本從日本到達天津,還不到一個月,也正因如此,他才選擇阪本做為隨行人員。

    “阪本快把你的槍收起來!”

    命令著阪本,橋本群又連忙對劉振邦鞠躬說道。

    “劉君,實在是非常對不起,我和阪本初來貴地,不知貴地的法律,還請多多原諒!”

    如果說先前他還有一絲輕視之心的話,現在劉振邦所表現出來的無所不知,著實嚇到了他,以至於他主動服起軟來,全沒有一絲輕視之心。

    “不知者不罪嘛!”

    大度的擺擺手,劉振邦的臉上又堆出了一副極為可親的笑容來。

    “橋本君,你來了邯彰,沒打招呼,是你看不起我這個老同學,可我若是知道了,不請你去做客,只怕別人會說我不懂得待客之道,我在邯鄲略備些薄酒,還請橋本君一定要賞個臉啊!”

    說著,一把握著橋本群的手,劉振邦的臉上依然帶著笑,可就任誰都能聽到他語氣中飽含的不容拒絕之意。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7 14:36
第467章 恐嚇

     “橋本君!”

    在邯鄲市的國民飯店一間包廂內,劉振邦這位民國二年於日本陸軍野戰炮兵學校畢業的炮兵軍官,看著橋本群笑說道。

    “你應該知道,對於任何軍事考察,我們這裡是絕不會歡迎的!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雖主說劉振邦的臉上依還帶著笑容,但他的這句話是堅決的、果斷的、命令性的、不容拒絕的。

    “對不起!”

    既然對方直接點出了他的來意,落入敵手的橋本群立即站起身來開門見山的道歉道。

    “真的非常抱歉,我的旅行,給你們添麻煩了!”

    這是“實話”,頗有“保留”的“實話”。

    “麻煩?麻煩我們倒是不覺得麻煩,只是橋本君,你為什麼來邯彰呢?”

    說完,他又盯著橋本群說道。

    “怎麼,什麼時候,邯彰這地方,能入得了駐屯軍參謀長的法眼了!”

    “邯彰民團的這個!”

    伸出大姆指,橋本群已經沒有必要隱瞞此次邯彰之行的結果了。

    “二十九軍的這個!”

    又是一個手指,那語氣中帶著輕蔑,似乎也帶著些讚賞。

    “喲,橋本君,怎麼這會就灌起了迷魂湯來了,你這個人,說話不實在!”

    搖著頭,劉振邦語氣堅定的說道。

    “你們過去說,中國軍隊都是這個!”

    伸出小姆指,劉振邦似嘲似笑的說道。

    “日本軍隊的這個!”

    隨即他的臉色忽然一變,語氣極為認真的說道。

    “可你們就是不說,當中國軍隊擔負起衛國使命的時候,我們的戰鬥意志……是這個!”

    伸出一個大姆指,劉振邦並沒有任何客氣的意思,在幾個小時前,他接到參謀部的命令,讓他去見這位老同學——他在日本陸軍野戰炮兵學校留學時的老同學——支那駐屯軍新任參謀長,與橋本見面前,他便得到了從橋本以及阪本兩人的情報資料,雖說極為簡單,但足夠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劉君,別忘了你們的軍隊一槍未放,就放棄了滿洲!”

    從兩人見面以來,就一直落著下風的橋本,被劉振邦幾番“戲弄”後,自然開口辯解起來。

    “所以,並不是每一支軍隊都知道國家的!但你們的軍隊知道,所以,在華北,當數貴軍最為優秀!”

    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橋本群的雙眼直視著劉振邦,此時相比於邯彰民團,他更為感興趣的恐怕還是對方無意中展現出來的情報能力,對方瞭解自己並不可怕,但是他卻可以輕易的喊出阪本少佐的名字和軍銜,這充分表明了一點,他們不僅在北平、天津一帶存在著情報網,而且這個情報網甚至都有可能滲透到支那駐屯軍內。而這意味著什麼呢?

    “嗯!”

    搖搖頭,劉振邦如實的說道。

    “優秀不優秀,不是你說的,也不是我說的,對於軍隊來說,是否優秀,恐怕還要在靠戰場上動真章!”

    聲音落下時,劉振邦的雙眼猛的一睜,盯著橋本群說道。

    “不過,如果貴方一意逼人太甚的話,相信我,你們一定會後悔的。這,是專員托我轉達給您的!”

    話音落下時,劉振邦又站起身,端起酒杯說道。

    “一杯水酒,算是為橋本君餞行了,喝衛這杯酒,會有人送你們離開邯彰,另外呢,和你一起來的人,明天……”

    摟著衣袖看了一下時間,劉振邦笑了笑。

    “明天中午十二點!”

    眯著雙眼,端起桌上的酒杯,劉振邦又敬了一杯。

    “現在兵荒馬亂的,死上幾個人,誰也說不清楚不是!”

    “恐嚇!”

    在專員公署的辦公室內,面對似乎有所不解的王庚,管明棠笑說道:

    “劉將軍對橋本的恐嚇是出自我的授意!”

    此時管明棠並沒有隱瞞那齣戲是出自他的授意,而王庚則把眉頭微微一皺,然後說道。

    “總司令,這樣的話,會不會暴露我們的動員力,現在相比於日軍,民團唯一的優勢就是整體動員能力。”

    提及邯彰民團的動員能力,王庚的神情顯得極為自信,動員!這是邯彰最大的優勢,通過三次冬訓的大動員,以及每年多次小規模動員,不斷檢驗著民團的整體動員能力,現在民團已經有了一套良好且經過考驗的動員體制,而這正是民團的優勢——在戰爭爆發時,通過快速動員壓垮對手,正如同19世紀時的普魯士一般。

    “這正是我們需要讓他們看到的!”

    迎著王庚的疑惑,管明棠解釋道:

    “從現在的局勢發展來看,日軍對華北的侵略是不可避免的,而相比於日軍,我們的動員能力的確極為出色,我們可以在一週內動員上百萬民團,這是我們的優勢,但是我們的劣勢在於,民團不具備團以上規模的作戰能力,我們缺少具備實際指揮經驗的師級軍官,甚至團級規模的演習,亦出現營與營之間的協調問題,這又是我們最大的劣勢,換句話來說,我們可以動員一百萬軍隊,但實際上卻是一百萬沒有協同作戰能力的軍隊!”

    現實,這是最大的現實——高級指揮人才的不足,制約著民團的戰鬥力,半年的時間可以訓練出一名合格的士兵,兩年可以訓練出一名合格的軍官,但是高級指揮軍官的培養卻需要時間去培養,需要實際指揮經驗的積累,而這正是專區所不具備的。

    “這意味著我們引以為傲的動員能力和實際指揮能力發生了衝突,為此,我們不可能動員規模龐大的軍隊,在短期內壓垮我們的對手,而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更需要展現自己的實力!”

    司令的話讓王庚的眉頭微微一皺,師團極指揮能力的不足、大兵團作戰經驗的欠缺,這都是民團的弊端與不足,但這並不意味著……

    “我知道,這並不意味著我們需要放棄自己的優勢,而恰恰相反,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更需要利用自己的優勢,所以,才有了劉將軍同橋本的風面,或者說恐嚇!”

    “總司令,您……?”

    疑惑著,王庚的眉頭緊皺著,難道總司令的想法是……

    “你是不是想供此,給橋本群的心下埋下一個陰影?”

    “沒錯!”

    管明棠點了點頭。

    “我就是這個意思,其實,任何人只要對民團稍有瞭解,他們就能看出咱們的不足在什麼地方,同樣也能看到咱們的優勢,一但他們對專區實施進攻的話,所面對的就將是從四面八方源源不斷撲去的部隊,他們的規模不大,團級、營級,就像自然界的狼群一樣,狼群才是最可怕的,我們在未來的幾年內優勢在於防禦,而不是進攻,這一點,相信橋本群通過這次參謀旅行已經知道了答案,而在另一方面!”

    展出一個笑容,管明棠吐出一句話來。

    “情報,通過這次參謀旅行,橋本群同樣瞭解到,我們對他們的情報滲透,超過他的想像,這意味著,他不可能對我們實施一次奇襲,在無法發動奇襲的情況下,對專區的進攻就會陷入泥潭之中,我幾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未來駐屯軍對華北實施進攻時,要麼,他們會集結至少十個師團的重兵,要麼他們能對咱們形成奇襲,否則對專區的進攻,他都會三思而行,而這就為我們贏得了時間!”

    “總司令,我想知道,咱們真的對駐屯軍滲透很深嗎?”

    這是王庚心中的疑惑,同樣也是劉振邦的疑惑,相信也是那位剛剛離開專區的橋本參謀長心下的疑惑。

    “這個……”

    管明棠聳了聳肩,應該如何回答呢?難道說,在發現橋本一行後,調查局即對其實施的竊聽,所有的情報都是通過臨時竊聽偵知的。

    “沒有橋本想像的那麼深,但至少可以確保一點,任何針對專區的軍事行動,都不可能瞞過我們的眼睛!”

    在管明棠的聲音落下時,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接過電話那頭傳來了的李直民的聲音,在放下電話的時候,管明棠沖王庚笑了笑,心知專員還有其它事情的王庚連忙起身告辭,在他出門的時候,正好迎到曾琦,在打個招呼後,曾琦便進了專員的辦公室內。

    “……與東北軍、西北軍在西安組成了倒蔣的三位一體聯合陣線,而且……”

    幾乎是剛一見面,曾琦便直截了當的表明他的來意,心知國家青年派對東北軍的滲透始自於二十年代,甚至其炮兵總監亦是其黨員,因此管明棠並不懷疑其情報的真實性,但是猛的得到這麼一個情報,還是讓他半晌都未能回過神來。

    該來的終於要來了……在專員的沉默中,曾琦看見他眼裡流露出失望的神色,甚至還能感受到他的焦慮不安,於是他又擔憂地說道:

    “專員,如果一但事起的話,真正高興的恐怕只有日本人啊,專員,現在……”

    聽著曾琦的話,有些走神的管明棠只是默默的點點頭,而後似有些迷茫的說道。

    “楊,楊暢卿明天會到這裡,我,我……”

    吱嘸著,管明棠閉上了眼睛,一時竟不知要說些什麼,只是默默的吸著煙,可任誰都能從他的臉色中看出他的擔憂……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7 14:36
第468章 管楊會

     二十五年10月24日,星期六,早上六時許,一輛黑色的汽車便停在武漢造船公司附近的工人區旁,工人區是過去兩年間在武漢最富盛名的“高檔住宅”,一棟棟五層高的樓房,從外觀上看漂亮且新穎,即便是其內部亦引人注目,簡潔的現代家具、甚至就連廚房也是極為現代化的——使用漢陽煉焦公司供應的煤氣,加之優美的小區環境,這一切倒是接高了工人區附近的地價,直接導致地產商在工人區附近興建了幾座“小區”,由此形成了一個沿江分佈的“高檔住宅區”——船廠新區,雖說“高檔”,但實際上居住在這裡的大都是武漢中等收入者,有錢人很少會住這種樓房,他們往往是選擇住在帶著花園的別墅,而非這種帶公共花園的小區。

    雖是如此,在這些小區附近,時常倒也能見到汽車,而此時待汽車停穩後,兩位乘客便跳下汽車,走進了一間門鋪,然後徑直上了二樓,船廠新區沿街的門市大都為兩層,一樓為門市,二樓往往用來存貨或者居住,兩人進入二樓的一個房間後,二樓的房門再一次緊閉。

    在房間裡面,兩個人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一個年青人,他熟練的動作深深地吸引了他們,在這個只能容納一張床和一個小寫字檯的房間中,李順利蹲在地上,將床上的一個長度超過一美的提箱打開,在箱子裡赫然旋轉著一支步槍,與普通步槍不同,在這支步槍的槍機機尾安裝有一個瞄準鏡

    “上士,你一定要使一切萬無一失,因為這是我們成功的惟一機會,如果錯過機會的話,很有可能……”

    神情嚴肅的趙子然,低聲向李順利說道。

    李順利並不是局裡的人,他是的臨時從常備民團征照的狙擊手,是邯彰民團狙擊手學校的最出色的學生,同樣也是整個民團最優秀的狙擊手,也正因如此,局裡才會選擇這個人。

    “500美以內,你們不需要擔心!”

    自信的說道著,李順利拉開步槍槍栓,最後一次檢查了步槍,昨天晚上,他拿著步槍在江畔進行了試射,完全沒有問題。

    “只要告訴我我的任務是什麼就行!”

    將箱內的特製子彈壓進彈膛後,李順利看著他們說。

    “我需要目標的照片!”

    “沒有照片!”

    趙子然搖搖頭說道。

    “你的任務只有一個,就是不記代價的保證目標的安全!”

    25日晚十時許,秋風瑟瑟,細雨霏霏,一艘江輪緩緩的朝著江漢關省政府專用輪渡碼頭駛來,而在專用碼頭外四輛汽車則打車燈朝著碼頭駛來,在海關貨倉的房頂處,據著狙擊步槍,李順利不時舉起望遠鏡觀察著周圍的情況,從幾個小時前,他來到這裡,就一直在觀察著周圍的情況,此時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一名值勤的高個警察身上,因為那個執勤的警察與其它警察有所區別——他總是焦急的看著遠處,顯然他是在等待著什麼。

    也許,他和自己一樣,都在等待著目標。

    “來了!”

    注意到遠處駛來的汽車,李順利據起步槍,步槍護木下的兩腳架架於房頂處,他將瞄準鏡的分劃線對準了那個警察,與其它的警察不同,此時他並沒有在崗位處,而是朝著碼頭走了過去。

    也許就是他!

    就在李順利瞄準那個警察的時候,四輛汽車已經駛進了碼頭。

    “挨千刀的小日本!”

    坐在汽車裡,想及先前在日本駐漢口領事館宴會上,對日本人的百般奉誠與討好,楊永泰禁不住冷哼一聲,對於外界來說,他是一個親日派,而且是十足的親日派,可是外界並不知道,他之所以是親日派,不過只是根據需要罷了。

    作為委員長曾經的幕僚、南昌行營主任,楊永泰清楚的知道,在二十一年委員長復出之後先後提出的安內攘外、侈言抗日者殺無赦及和平未至絕望時期決不放棄和平、犧牲未到最後關頭決不輕言犧牲之類的方針,在看似妥協的背後,實際上卻隱藏著“不惜代價爭取時間”的決心,自民國後,數十年內戰早就把中國那點元氣打了個差不多,林立的地方派系,內亂叢生的中國如何抵抗日本的侵略,就在四個月前,兩廣不還在日本人的武器、金元、顧問的支持下要“北上抗日”嗎?

    在這樣的內政局勢下,委員長唯一能做的就是千方百計爭取時間,盡一切可能翦除地方派系或者驅使地方派係為已用,而作為這一系列政策的參與者,楊永泰自然不會拖委員長的後悔,更不會像其它人一樣在那裡侈言抗日,反倒是長袖善舞的和日本人周旋起來,這倒是讓他落下“親日派”的名聲。

    而最近更是傳出有人要暗殺他這個“親日派”領袖的消息,而去年汪精衛遇刺和今年的唐友壬被刺,讓原本對刺殺不以為意的楊永泰同樣緊張起來,同樣也讓地方警察緊張不已,就像現在,漢口公安局局長向志,親自駕車為其開道,只盼著能安全的把他送出漢口。

    “親日派!”

    在汽車停穩時,看到向志緊張的命令警察先查看四周,想到自己身上扣到的帽子,楊永泰便在心下暗嘲道。

    “政學系,有幾個不是親日派?”

    在心下自嘲著,那邊已經檢查完碼頭的向志方才伸手示意請省主席下車,在楊永泰下車時,他的保鏢則連忙為其打傘,而楊永泰則笑說道。

    “這麼點小霧雨,犯不著打傘!把傘收起來吧!”

    說罷,楊永泰便朝著向志走去,然後出言說道。

    “向局長,這又麻煩你了!”

    “不敢,不敢,若非主席您公務煩忙,卑職一定……”

    在向志說著言不由衷的客氣話時,一個值勤的大高個警察小跑過來,在他跑到向志面前時,便舉手敬禮道。

    “報告長官,有人讓我打死楊永泰這個漢奸!”

    “你說什麼?”

    下屬的報告讓向志一愣,就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名警察左右手已經身後掏出雙槍,對準向志身後的楊永泰舉起槍來,猝不及防的楊永泰還未來得急喊出來,便看到了兩個黑洞洞的槍口。

    “嗖……砰!”

    先是嗖的一聲然後又是槍聲,就在楊永泰喊出“抓刺客”的同時,他驚訝的看到那個手持雙雙槍的刺客腦殼被打碎了,在紅白腦漿飛濺的同時,刺客倒下了。

    “抓刺客,不要讓……”

    反應過來的向志連忙一把將楊永泰猛的壓撲在身下,而漢口的警察、楊永泰的隨行保鏢、省府的警衛迅速將他們團團圍住,就在這時,在碼頭邊廢棄的舊票房中,原本早就埋伏其中的兩個原本接應刺刀的同夥,見同夥失手後,立即衝出去操槍朝著警衛打去,在槍戰打響的同時,其中一個人更是摸出了一個手榴彈,在他拉著手榴彈準備甩出時,身體猛的一軟便摔倒在地。

    一聲爆炸之後,另一名刺客也隨之倒了下去,在亂成一團的碼頭處,楊永泰被十幾名保鏢、警衛護送上上了渡輪,直到渡輪駛離碼頭的時候,楊永泰才像是回過神似的喃語著一句耐人尋味的話語。

    “我早就知道必然有今天……只是身已許國,為國而死,又有什麼可恨的?哎……”

    一聲長嘆之後,楊永泰的眉頭又是一皺,此時他的腦海中再一次浮現出先前遇刺的畫面,是誰開槍救了他?

    邯鄲專員公署內,第一次來邯鄲的楊永泰,認真的看著面前的管明棠,在死裡逃生的一個月後,再一次面對這個青年,只讓他的心境顯得極為複雜,以至於更是難用一句話來說清楚。未了他誠懇地對管明棠說道:

    “哲勤,大恩不言謝!”

    說著他站起身朝著管明棠重重的深鞠一躬,就在他鞠躬時,管明棠卻扶著他說道。

    “暢卿兄,當不得,當不得這個大禮……”

    管明棠並沒有隱藏是“自己”救了他一命,而之所以救他,原因非常簡單,現在北方公司在湖北的投資多達數億元,而楊永泰這位湖北省主席,又是地方上難得的幾位願意和公司合作的地方要員,救他等於救公司的投資。

    “救命之恩,豈是一躬所能言表!”

    面對楊永泰的客氣,管明棠只是客氣的說道:

    “暢卿兄,你我之間,談什麼救命之恩,對了,那件事,查出個所以然了嗎?”

    “哎!”

    管明棠的問讓楊永泰不由長嘆一聲,然後臉色頗為複雜的說道。

    “我早就知道會有那麼一天,……身已許國,為國而死,又有何妨?若是哲勤您派人救我一命,怕這位,我已是墳下之土了,死,我並不怕,只是現在我志向未能實現,而當今國禍初始,實在是讓人……”

    感嘆之餘,楊永泰又刻意壓低聲音說道。

    “哲勤,你應該知道,委員長從太原回洛陽了!”

    或許是因為年來的合作以及這次的救命之恩,使得楊永泰對管明棠的態度早就發生了截然不同的改變,語氣間更是顯得親近許多。

    一個看似平常的消息,從楊永泰的口中,如此刻意的壓低著聲音道出來時,任何誰都能聽出其中的不正常,而管明棠則配合著、

    “哦,暢卿兄,莫非對此,你有其它的看法?”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7 14:37
第469章 寒夜

     委員長在洛陽,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實際上在一個月前,委員長就以“避壽”的名義“躲”到了洛陽,對外界來說是“避壽”可內情卻是為了督促閻錫山部向偽蒙發起進攻,“避壽”只是一個名義,在10月31日“50大壽”時更是借“過壽”的名義與閻錫山、張學良、傅作義等人秘會,商定了進攻察北的計畫,而在閻錫山有所退縮時,更是直飛太原督戰,不過他在太原只呆了一天一夜,對此,管明棠當然極為清楚。

    “嗯,算算日子,委員長在洛陽呆了差不多一個多月了!”

    “昨天,張六子從西安飛到了洛陽?”

    提及“張六子”時楊永泰的語氣中儘是輕蔑之意,對於他的這種態度,管明棠並不覺得有什麼,實際上在南京,許多人對其都是這種態度。

    “嗯?”

    雙眼猛的一睜,管明棠詫異的看著楊永泰,右手的食指猛的一動,他的腦海中立即想到前天李璜的“密告”,在東北軍中有許多青年黨黨員,可以說全中國最能掌握東北軍動態的,一是張學良自己,二就是青年黨了,就在昨天下午,李璜已經乘車趕赴洛陽,以求見蔣介石,而現在張學良竟然去了洛陽。

    “一開始,委員長並不願意見張六子,不過你知道,張六子的脾氣,他一下飛機就直奔委員長的住處,表明了三個態度,第一,他要求把東北軍悉數北調,參加綏遠抗戰,第二表明東北軍的態度,打日本可以,打內戰不行,第三,就是要委員長釋放上海的那七位,可張六子話裡的重點無非就是——東北不會再剿匪了。”

    “那委員長怎麼說!”

    眉頭緊鎖,管明棠總算是明白了一些事情,一些困擾他的迷團在這個時候,終於得到瞭解釋,楊永泰又繼續說道。

    “你不是不知道咱們那位委員長,他還能怎麼說,無非就是兩點,張六子是軍人,讓他不要管政治上的事情,要專心剿匪,如果他不去剿匪,就調開他的軍隊,改組東北軍,然後結果你知道,兩個人又吵了起來,侍從室的人聽見了,推門進去,連勸帶架的才把張六子給推出去……”

    此時管明棠的心如明鏡一般。許多原本迷惑不已的事情,這會已經清楚了,而他同樣明白了為什麼張學良會單人乘機前往洛陽,皺著眉頭,管明棠看一眼楊永泰,然後默默的說了一句。

    “如果所料不差的話,委員長今天應該就會和張一同前西安吧!”

    看著管明棠,楊永泰的眉頭不由一揚,看來明白人並非只有自己一個,這個管哲勤把自己藏的太深了!

    “在我來的時候,委員長已決定今天同張六子一同回西安,以協助其安撫軍心!”

    “安撫軍心!”

    管明棠冷冷的一笑,拳頭猛的一握,然後細思了一下,點點頭說道:

    “這軍心是要安撫的,是要安撫的……”

    輕聲喃語著,管明棠站起身默默的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大雪,然後自言自語道。

    “暢卿兄,今年的天……可真夠冷的啊……”

    隨後管明棠看了一下牆上的日曆,看著那日曆上的時間,眉頭猛然皺緊,一時儘是無言……

    公元1936年,民國二十五年,這一年是中國陰曆丙子年。

    幾天前的一場大雪,將西安城完全籠罩在一片雪白之中,而此時,雪紛紛灑灑的下著,直至午夜,這雪依然未停,推開門,走到院中,那碎細的雪花不斷飄落下來,院落中和房頂上積著一層厚厚的積雪。

    “覆水難收啊!”

    在咯吱、咯吱的踩踏著雪地發出的聲響中,一聲感嘆從穿著呢絨軍大衣的軍官口中吐出,隨即他又一次把視線投向了天空。

    雪夜的天空,看不到一絲星斗,就像是看不到一絲希望似的。

    “茲……”

    火柴劃著後,張學良點著一根香菸,他已經很久不吸菸了,但今天,他卻從衛隊長那裡要來了一包香菸,然後吸了起來,深吸一口煙煙,他又一次朝著天空看去,作為西北剿總代總司令的他,此時他的內心深處仍然在猶豫著、在掙紮著。

    但是現在,已經無法挽回了,那邊已經……

    “哎!希望……”

    一聲長嘆之後,張學良默默的朝著西北方向看去,一時卻又是無言……

    華清池又名華清宮,位於驪山北麓,自古以來就是遊覽沐浴勝地,一週前,國民政府主席蔣介石乘專列從洛陽抵達臨潼,西安行轅便置於這處距離。12月12日凌晨六時許,華清池行轅外的衛兵注意到有汽車聲自遠而近的傳了過來,在卡車上,孫明九的神情顯得極為緊張,作為張學良的警衛營長,他是少數幾個知道真相的人,就在昨天晚上,十時許,他奉命到金家巷張公館,副司令對他交待了一切,而他所率領的士兵並不知道真相,只是對士兵們詐稱“副司令張學良被扣押在華清池,他們要趕過去營救,要活捉蔣介石,因為蔣介石扣了副司令,只有扣了蔣介石才能救副司令。”,單純的士兵們並不知道真相,他們只知道吃張家的飯,就要服張家的管。

    華清池行轅警備甚嚴,分三個層次:第一層次是休息室,周圍由侍衛官和便衣衛士日夜輪流值班警戒;第二層次是華清池大門和圍牆四周,由南京帶來的40名憲兵守衛;第三層次是外圍警戒,由張學良的衛隊團負責,對此孫明九自然了然於胸,而根據計畫,王玉瓚率領的一營,負責解決禹王廟的憲兵。而孫明九則帶主力直奔華清池。

    “停車!幹什……開槍!”

    就在孫明九手下的連長王協一,率領50人乘一輛卡車出現在華清池大門前的時候,衛兵見無法阻止汽車,立即鳴槍攔車,“叭、叭!”

    兩聲清脆的槍聲,打破了凌晨的靜寂。在衛兵攔截時,王協一隨即指揮部隊下車還擊,就在雙方展開激戰的時候,孫明九的卡車到達了,憑藉著花機關、捷克式機槍的火力完全壓制了使用毛瑟手槍的衛兵,在一片混戰中孫明九率部衝進的大門。

    槍聲!

    在槍聲撕破清晨的靜寂時,在華清池內委員長臥室外值班警式的中校副官蔣孝鎮,先是一愣,和侍從官竺培基投去疑惑的眼神時,聽到遠處傳來的激烈槍聲,立即意識到出大事了。

    “快,堯祥,去看看怎麼回事!”

    急忙抽出毛瑟手槍,竺培基大聲命令便衣衛士蔣堯祥出去查看情況。

    拿著手槍衝出去的蔣堯祥剛一走到到貴妃池後側,便遭遇張學良部七八名全副武裝的憲兵。並看見第二層步哨的值班衛士張華已中彈身亡。蔣堯祥知有事變,即出槍射擊,正準備轉身回報時,被還擊彈傷中左胸,身受重傷的他便倒臥池旁,大聲衝著遠處疾呼著“有兵變”。

    這時,守衛內廳東側門的翁自勉發現敵情,立即反身報告竺培基。

    “竺侍官,兵變,有兵變!”

    “什麼!”

    “快,快報告委員長!”

    一聽到兵變,蔣孝鎮連忙衝進委員長的臥室。

    “孝鎮,怎麼……”

    被槍聲驚醒的蔣介石看著衝進來的族侄,急聲問道。

    “委員長,兵變!快走!”

    蔣介石聞訊從床上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

    “什麼?”

    族侄的話讓蔣介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兵變?什麼人發動兵變?

    “委員長,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甚至還沒來得穿衣服,由蔣孝鎮、翁自勉等攙扶著三步並作兩步過飛虹橋,此時蔣介石只穿了件單薄的睡衣,出東側門,衝向後院。沒想到院門緊鎖,蔣孝鎮、翁自勉等連拖帶推地幫助蔣介石爬上院牆,慌亂中,蔣介石墜入一個丈把深的亂石溝中,只聽見他“哎喲”一聲慘叫,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剛剛翻過牆的三人,忙不迭接二連三跳下深溝,見蔣介石倒在溝裡,人已昏厥了過去。

    “委員長,委員長”

    眼前的這一幕,只嚇的三人一時不知應該如何應對,就這樣三人忙了一陣,足足有十分鐘光景,這才見蔣介石悠然甦醒,硬撐著想繼續逃亡,剛一站起來,便摔倒在地。

    三人不容分說,就把他抬出深溝,由兩人架住慢慢走向山頂。可是問題來了:原來此山東隅並無山徑,西行又怕碰到東北軍。見他們三人沒有注意,蔣介石疼痛難忍,手朝著山上一指:

    “孝鎮,不要往西,還是上山吧。”

    蔣孝鎮連忙背起他,朝著後山跑去,四個人便在一片槍聲中向崎嶇山徑摸素行進。

    而此時孫明九繞過二道門前密集的彈雨,和連長王協一匍匐摸進了五間廳。當他們闖入蔣介石的臥室,吃了一驚:人去房空!環顧四周,桌子上放著蔣介石的軍帽、皮包以及假牙,衣架上掛著大衣,孫明九用手一摸被窩,還是溫暖的,這表明蔣介石剛剛出走。

    “王連長,快,報告劉師長,委員長逃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abcorn

LV:9 元老

追蹤
  • 986

    主題

  • 920465

    回文

  • 3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