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山河血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成)

 
Babcorn 2018-12-25 15:44: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6 119135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0 15:47
第840章 廣州灣之變(上)

     1897年法國軍艦白瓦特號為避颱風闖入“廣州灣“,立即為這一深水良港而動心,隨後獻書法政府租借“廣州灣“,廣州灣由此進入法國人的視野之中。1898年3月,在第二次鴉片戰爭後西方資本主義瓜分中國的割地狂潮中,鑑於當時俄羅斯強租旅順、英國強租威海衛、德國強租膠州灣,法國隨之以“躉煤”為藉口,要求清政府允租吳川縣屬的海灣小村坊”廣州灣”。4月,法國侵略者強佔海頭汛,隨後向內地拓地,遭到本地人民長達1年多的抗擊。1899年由於清政府懼外妥協,於清光緒二十五年十月,在法國脅迫下,簽訂了《中法互訂廣州灣租界條約》,將遂溪、吳川兩縣屬部分陸地、島嶼以及兩縣間的麻斜海灣劃為法國租界,統稱“廣州灣”,劃入法屬印度支那聯邦範圍,設廣州灣行政總公使署,受安南總督管轄。從此,廣州灣成為一個獨立的行政區域。

    廣州灣租借地西營市,儘管為了紀念Bayard艦“發現廣州灣”,法國人把廣州灣的中心城市稱為“白瓦特城”,但其行政首府卻在西營市,在過去的幾年間,尤其是在抗戰爆發後,偏聽偏信安一偶的的廣州灣,對外貿易和經濟發展可謂是繁盛一時,儘管在過去兩年,隨著中日停戰,廣州灣再次沒落,但是在西營市隱約還可看到當初的繁榮。

    “法國人滾出廣州灣!”

    “廣州灣是中國的!”

    又一次,在西營市的街頭上,上千名高舉著國旗的青年人,激動的呼喊著口號,在他們的吶喊聲中,周圍總是會響起來自市民的鼓掌聲與叫好聲,而相應的,在大街上,甚至都看不到往日裡趾高氣揚的安南巡捕,似乎,那些巡捕都消失了。

    這樣的遊行,在過去的兩天間,不斷的在西營市以及廣州灣租借地的各個城市上演著,相比於以往的遊行,遊行的隊伍無疑保持著克制,他們既沒有衝到法國公署的前廳廣場上去強取下旗杆上的法國國旗,也沒有衝擊租借地的行政機關,而只是在大街不斷吶喊著各種口號。

    “我們的任務,只是向法國人施加壓力!”

    在遊行的隊伍行進到法國公署的大門前的時候,在一側的一間咖啡廳的二樓陽台處,聽著耳邊的吶喊聲,沈醉用極為平靜的口氣說道。

    五天前,他奉命急飛廣州,隨後全力配合廣東勵志社的在廣東省發動要求收復廣州灣的遊行,從而為中央的進一步行動製造了輿論以及民意氛圍,而現在,在廣州灣發動的遊行,則只是整個計畫中的一部分。

    “沈處長,這兩天我接觸了一些法國方面的朋友,軍營裡頭的法國軍官也好士兵也罷,根本就不願意抵抗……”

    接腔的是軍統駐廣州灣情報站站長趙鵬遠,同樣也是沈醉在廣州灣策劃行動的執行人。

    “依我看,張將軍那邊足足有四五萬軍隊,乾脆直接派兵進來得了,那些法國佬保準一槍不開,就會繳械投降!”

    哼……

    冷冷一笑,沈醉看一趙鵬遠,這需要他說嗎?相比於廣州灣的法軍,國軍差不多有近百倍的優勢,或許國軍沒有海軍,但是近兩百架飛機,亦足的彌補海上的不足,如果選擇武力解決,根本就沒有任何懸念,但,這並不是最好的選擇。

    “中央無意在這裡的大打出手,或者說,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趙站長,你要明白一點,咱們的敵人,在未來幾年內,依然是日本,至於法國,這不過是趁機而行罷了!”

    “沈處長,若是那些法國佬,不讓步怎麼辦?咱們總不能就這麼瞎吆喝,當年收復漢口英租界,可不就……”

    趙鵬遠的固執,讓沈醉朝著那棟三層高的公使署看了一眼,然後冷聲說道。

    “趙站長,法國人遲早是要讓步的!在這樣的軍事壓力之下,他們根本就撐不下去……”

    像是配合沈醉的話語似的,就在他的聲音落下的時候,室外便傳來一陣飛機引擎的轟鳴聲,只見十餘架蘇制I15戰鬥機幾乎掠著屋頂從公使署的上空飛過。

    “中國萬歲……”

    在飛機掠過的瞬間,只聽到街道上正在遊行青年學生和民眾發出一陣陣吶喊聲,而在吶喊聲中,沈醉的雙目微微一斂,卻在心裡默默嘀咕道。

    “這下,張向華,怕是要名揚中國了!汪兆銘……”

    於心底念叨著這個名字的時候,沈醉微笑著朝著空中看了一眼,他知道,現在那位汪先生,正前往這裡的路上。

    “我就說嘛,作事情,還是要向華那樣的人!”

    在飛機圍繞著廣州灣租借地飛行的時候,汪精衛整個人都顯得極為興奮,在蔣介石作出收復廣州灣、廢除法國在華特權的決定時,他可以說是全力支持,而作為回報,這收復廣州灣的任務便交給了第11集團軍,在一直欲重掌中央權力,重建“汪蔣政權”的汪精衛看來,無疑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機會,因為第11集團軍司令張發奎是他的人。

    此時,從飛機向下往去,看著32軍圍繞著廣州灣租借地挖出的戰壕工事,汪精衛自然顯得很是高興,以至於不時的指著機窗外的廣州灣,對飛機上的隨行人員說道。

    “你們看,不過只用了一天,向華將軍,便將廣州灣法據租借地層層包圍,達成封鎖,實在是我國之悍將啊!”

    對於第11集團軍司令的張發奎,汪精衛的讚揚可以說是不加任何掩飾的,而究其原因則極為簡單,多年來張發奎一直都是汪精衛的追隨者,向來是以伺候孫中山的虔誠來效忠汪精衛,對於這個自己人,汪精衛自然是青睞有加。

    “那當然!向華將軍之悍勇,可謂是舉國皆知道的!”

    見汪先生心情大太,陳公博連忙在一旁附和著說道。

    “以現在這種態勢發展下去,想來,不出數日,這廣州灣必將為我國所收復!”

    作為汪精衛的身邊人,此次廣州灣之行,正是陳公博建議的,在他看來,與其讓那位總裁籍此再次為國民歡呼,不若讓汪先生親抵前沿,以分其聲名,現在作為黨副總裁的先生,太需要抓住任何一個提高聲譽的機會了。

    “現在廣州灣收復,若他日再收復新界、九龍,以至香港,到那時,國恥必將盡雪啊!”

    心情大好的,汪精衛提及此便縱聲大笑道。

    “汪先生,收復九龍新界並非沒有可能,但是想來,於蔣先生看來,對日備戰恐怕才是重中之重,若不然,恐亦無此次外交冒險了!”

    周佛海的提醒讓汪精衛神情微微一變,不過那變化稍閃即逝,再次開口時,他的聲音隨之微微一揚。

    “對日備戰工作,實是我國未來數年工作之中心所在,而今外交嘗試亦是為對日備戰之所需!”

    雖然汪精衛嘴上這麼說,但作為其心腹的陳公博又豈會不知道汪先生意思,便開口說道:

    “汪先生所言甚是啊!”

    接著他再試探道:

    “汪先生向來都是以國事為重,這是舉國皆知的,但,先生……”

    說話的功夫,陳公博弦外有音的說道。

    “記得民十七年時,中央常務委員會通過《訓政綱領》,民十八年,初定訓政期為6年,最遲應到民二十四年完成,但先生應該知道,民二十四年有人提議,應結束訓練。但委員長就說,外有日本之威,內有時局不靖,所以就一再將推遲結束,過去兩年間,委員長亦曾多次遭人指責,可委員長卻說他是最高當局,大家應當擁護他,否則不僅不利政府工作,更不利對日備戰,屆時,諸人必將為民族罪人……”

    陳公博的話讓汪精衛細辨其中滋味,作為黨內改組派的首腦,多年來的,他時常反對蔣介石的“訓政”,試圖藉以“憲政”爭取中央之權,但,每一次結果總是不盡人意,而現在,陳公博無疑是在提醒他,提醒他“對日備戰”不過只是蔣介石的名目罷了,沉默半晌,他才開口說道。

    “先總理推行訓政,是以以文明法理,督率國民建設地方自治,其目的是,培植民主土壤,通過教育與實際訓練,增強民眾的民主意識,提高政治參與的熱情,為將來實行憲政奠定良好基礎。而多年來,委員長卻歪曲先總理訓練之理念,背離先總理之精神,這是極不妥當的,這一點,我亦曾多次向委員長指出!過去幾年間委員長領導抗戰,又要領導建國,他當然是最高領袖。即使將來……”

    話聲稍頓,汪精衛看似寬宏的笑說道。

    “將來憲政實現,這中國還是由他領導咯!”

    聞汪先生這麼說,雖說心知汪先生所言不實,但陳公博還是忙不迭誇獎道。

    “副總裁的心胸總是如此寬廣!實是我等所不及!”

    陳公博的奉誠換來的只是汪精衛的微微一笑,他看著機窗外的越來越近的機場,這座機場亦是臨時修建的機場。

    “好了,我們到了……”

    在話音落下的時候,卻見汪精衛的眉頭緊皺著,顯然是一副若有所思之狀……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2-30 16:11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0 15:47
第841章 廣州灣之變(中)

     廣州灣租借地前進機場,這座機場是第32軍的工兵部隊在昨天剛剛修建的,與其說其是機場,倒不如說其是一片平地,只不過平地上多此一條用穿孔鋼板跑道,這種出自邯彰的穿孔鋼板跑道因其極為實用而早已經成中國空軍的標準制式裝備,在這座臨時機場自然也不例外。

    “汪先生到了!”

    望著剛剛降落在機場上的Y2型客機,張發奎看似波瀾不驚的說了一句。原本作為第11集團軍司令部,他根本就不需要進抵前沿,但是他還是來了,並且親自策劃了對廣州灣租借地的封鎖,

    “向華,我們好久不見了!”

    一下飛機,距離還有數米時,一臉笑容的汪精衛便朝著張發奎伸出手,真是一副好不熱情之狀。

    “汪先生,”

    作為汪精衛的追隨者,張發奎在面對汪精衛的熱情時,表現的卻是畢恭畢敬,而他的這份恭敬看在汪精衛的眼中,更是讓其滿意的點了點頭,兩人簡單的寒暄過後,便乘車前往張發奎的指揮部。

    “向華,怎麼樣,現在廣州灣這邊是什麼情況?”

    並沒有太多的客套,汪精衛一進指揮部便出言詢問道。

    “汪先生,目前,我們已經完成了對廣州灣租借地的封鎖,同時亦禁止肉類蔬菜出口,儘管未能封鎖海面,但因廣東沿海各地對其實施嚴密封鎖,現在法據廣州灣已不可能從廣東獲得任何菜肉!”

    幾乎是在部隊抵達廣州灣租借地後,張發奎便命令部隊封鎖了廣州灣租借地,並禁止肉類蔬菜對廣州灣租借地的出口,對於他而言,這個任務正是他期待已久的。

    “嗯,向華,你做的很好!”

    點頭讚賞一聲,汪精衛便朝著沙盤上的廣州灣看了一眼,先前陳公博在飛機上的一番話,只令他的心情一時無法平靜,而現在看著面前的沙盤,他的心底卻又是一動,只見在長時間的凝視之後,只見他雙手柱著沙盤邊緣,語氣低沉的說道。

    “向華,你知不知道,現在南京那邊壓力很大啊!”

    汪精衛的話,讓張發奎的心頭一緊,他能夠想到南京現在面對的壓力有多大,畢竟,在中國擁有特權與租借地、租界的並非只有法國,還有其它的列強。

    “自從咱們向法國施壓,要求收回法租界以及廣州灣租借地,並廢除其治外法權以來,以英國為首的帝國主義列強,無不向我國提出抗議,外交交涉更是一日甚於一日,現在即便是德國、意大利亦未對我國之行動表示支持,至於美國更是態度極為曖昧,所以,我擔心……”

    語氣略微一沉,汪精衛那張光潔無鬍鬚的臉上流露出來的全是一副憂國憂民之色,看著汪先生臉色中流露出的憂鬱,張發奎急忙問道。

    “汪先生,難道,中央準備半途而廢!”

    作為汪精衛的忠誠的追隨者,張發奎絕不會對其產生任何懷疑,在他看來,現在汪先生之所以從南京飛抵這裡,恐怕不會僅僅只是為了慰勞前線將士。

    恐怕更重的原因還是南京的態度可能發生變化。

    “若是中央半途而廢的話,他委員長,就不怕激起民憤嗎?”

    對蔣介石一直心存蒂結的張發奎在說話的時候,語氣中更是帶著難以抑制的憤怒,對於他的態度,汪精衛只是在心下微微一笑,但面上卻不無憂鬱的說道。

    “委員長,也難啊!”

    汪精衛不這麼感嘆還好,他的這一聲感嘆卻讓張發奎大聲說道。

    “委員長再難,也不能不顧國家之尊嚴,現在既然已經決定要收回廣州灣了,我們絕不不應該有更改,更不應該屈服於英美的壓力,一但今天屈服了,那麼將來收回香港、澳門只恐更難,對於此時能夠接到收回廣州灣的任務,我和全軍將士無不特別感到興奮。汪先生,廣州灣與香港一樣,在國人心目之中,是一個國恥的創傷,現在,既然時機有利於我,我等絕不能錯過這一時機,而淪為民族罪人!”

    一番正氣凜然的話語從張發奎的口中吐出後,汪精衛在點頭贊同時,心下卻思索道這張向華果然還是老脾氣,想來此次……心下這麼定策之後,汪精衛又用沉重的口吻說道。

    “的確,現在法國戰敗,這確實是我國收回廣州灣,廢除法國在華特權的有利時機,但是……”

    話聲稍頓,汪精衛摸摸下顎,不無感嘆的說道:

    “但向華,你也知道,帝國主義列強從未曾平等待我,現在法蘭西確實已經沒落,甚至英國亦是昨日黃花,但其施加之外交壓力之大,實在是……”

    “不知道委員長有何表示,有何指示?”

    在心頭打了個疙瘩,張發奎看著汪精衛說道。

    張發奎的這個問題,讓汪精衛的聲音一沉,然後神情略無奈的說道:

    “暫時,還沒有其他的指示。”

    話聲一落,汪猜衛又繼續說道。

    “不過,現在廣州灣拖延時間越長,只怕……”

    只怕夜長夢多啊!

    儘管汪精衛並沒有明說,但張發奎卻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眉頭略微一皺,然後看著廣州灣的沙盤說道。

    “先生,您的意思是,中央是不是準備……”

    心裡捏了把汗,汪精衛暗自鼓起勇氣,然後點頭說道:

    “中央也需要考慮外交,畢竟,現在咱們的國力……”

    長嘆口氣,汪精衛的視線中投向他處,故意打岔道:

    “咱們這虛弱的國力,將來還是要投入他地的,畢竟,現在東北還讓小日本佔領著,這,中央不能不考慮啊!萬一把英國逼到了日本那邊,只恐為收復東北,平添困局啊!”

    日本……

    沉吟片刻,張發奎的心裡一發狠,然後搖頭說道。

    “汪先生,以發奎看來,無論法國也好,英國也罷,都不可能給咱們造成任何實質影響,英國亦不可能站於日本一方,……”

    稍作沉吟,張發奎看著汪精衛說道。

    “汪先生,您說,現在,我應該怎麼辦?只要您一聲令下,我立即命令部隊把廣州灣打下來!”

    “啊!”

    驚訝中,汪精衛先是看著張發奎,隨後卻立刻闔上眼皮,沒幾秒鐘卻又悶悶的說道

    “向華,不瞞你說,這個局勢委實令人著急,現在若是真訴之以武力……”

    沉默中,汪精衛又是一個轉身,詳裝思索片刻。

    “收回廣州灣,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在說出這句話時,汪精衛的心底卻捏著一把汗,先前的片刻沉思,已經讓他意識到,現在借廣州灣挑起事端,於自己是極為有利的,一但形成一個爛攤子,他蔣中正就要收拾這副爛攤子,加之,他蔣中正還欲於西南挑動事端,到那時,他蔣中正還能收拾好這副爛攤子嗎?

    屆時,除了他汪精衛,若大的中國還有誰能收拾這副爛攤子?

    “汪先生,在廣州灣,法國人只有500駐軍,只要一聲令下,我部必可奪下廣州灣!”

    見汪先生沉默著,鐵了心要收回廣州灣的張發奎則繼續勸說道。

    “汪先生,若是我等錯過這一時機,只恐你我皆為民族罪人!”

    “嗯?”

    微微一怔,汪精衛卻是沒有說話,儘管現在張發奎的請求正是他所需要的,但是,對於他來說,或許,他需要張發奎強復廣州灣,但是,他卻不可能承擔任何責任。

    “汪先生!”

    張發奎激動的話聲,讓汪精衛似有些無奈的說道:

    “向華,你的拳拳愛國之心,我是知道的,但是……”

    看著張發奎,汪精衛卻是一副語重心長的說道。

    “現在中央方面的困難,你也是知道的,你也是要體諒的,再則,現在外交交涉尚在進行之中,等到……”

    已經先入為主的張發奎聽汪精衛這麼一說,便急聲打斷他的話說道。

    “汪先生,若是等到中央決定放棄廣州灣,到時候,一切都來不急了!”

    感慨中,張發奎又繼續說道。

    “汪先生,與其等到屆時被迫服從中央命令,不如趁此機會,強復廣州灣,解除法軍武裝,造成即成事實後,中央亦只能被迫接受,我還就不信了,到時候,英國人還能要求委員長撤軍,即便是英國人要求了,委員長還真正下達這個命令!”

    “向華,你要知道,中央現在的命令是封鎖廣州灣,向法國人施加壓力,迫使其主動讓步!若是你派兵的話,到那時,萬一中央追究起責任,即便是我想保你,恐怕都……”

    “汪先生,相比於國家尊嚴,發奎一人官職又算得了什麼,到時候,若是中央要追究責任,我張發奎一個人全擔了!”

    截斷汪精衛的話,已經下定決心的張發奎聲音中略帶著一絲悲憤。

    “向華……”

    一手按在張發奎的肩膀上,認真的看著他,汪精衛用悲天憫人地低聲說道,

    “若是當年,東北軍將領皆如向華一般,東北又豈會……”

    “汪先生,請您不要再說了,身為軍人,這是我等之責任,還請汪先生且莫再勸!”

    打斷汪精衛的話,張發奎看著他說道。

    “汪先生,為了避免到時候有人說三道四,還請汪先生暫時先返回廣州迴避,待發奎收回廣州灣後,再請汪先生到回歸祖國的廣州灣看看!”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0 15:48
第842章 廣州灣之變(下)

     廣州灣法國租借地行政首府西營市,儘管法蘭西的三色旗依然飄揚著,但是,法國戰敗的陰影依然籠罩在這裡,在過去的幾個月間,這只高盧雄雞的驕傲在德國戰車下被碾壓的粉碎,這不僅影響到了法國,同樣也影響到這片法國在遠東最東端的殖民地。

    廣州灣租借地法國公使署,坐落於灣畔,這是一座三層高的漂亮的黃色歐式建築,在公使署內的那隻巴洛克式立柱上的“高盧雄雞”似乎還帶著昨日的驕傲,但對於租借地最高長官的德謀克上校而言,他卻清楚的知道,法蘭西已經沒落了。

    此時,德謀克上校正背著手站在二樓那間裝飾華麗的辦公室,透過明亮的窗戶,望著平靜無波的廣州灣,廣州灣依如過去一般的繁華,現代鋼鐵船舶噴吐著煤煙於灣內航行,一艘艘中式的帆船更是於灣間穿梭著。

    從這裡,還能夠看到在大門處,幾處胡亂堆砌的沙包掩體的中間,安放著一門20毫米厄利孔高射炮,那根閃爍著黑色金屬光澤的細長炮管,卻沒有昂首指向天空,而是無力的平置著,就像是一根折斷了旗杆,在工事附近,幾名穿著黃綠色軍裝的法國士兵,正懶洋洋的坐靠在那裡,雙眼無神的看著街道上不時往來的中國人,至於那些安南巡捕,更是有力無力的邁著腳步,在街道上巡邏著,不過他們的臉上再也沒有了過去的趾高氣揚。

    這就是廣州灣租借地,法蘭西的驕傲在這裡同樣也成為了昨日的黃花。

    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後,德謀克上校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關上了窗子並拉上了那鵝黃色的蕾絲窗簾。

    回到他那張精緻而又顯得有些奢華的辦公桌前,這是第一任公使署行政長官的留下的,在德謀克上校看來,這張桌子就算給印度支那總督來用似乎都顯得有些奢侈,但是殖民總是如此。

    但現在,這一切恐怕都即將要結束了!

    還是繼續工作吧!

    看了看壁爐上那座鍍金座鐘,距離午餐時間還早的很,應該有足夠的時間再處理一些公事。

    但是當德謀克上校振奮起精神準備履行個人神聖職責時,卻發現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幹起了。

    這位廣州灣租借地的法國最高行政長官呆呆的坐在辦公桌前望著一堆文件,不禁微微發愣。

    在過去的三天之中,他把他該做的和能夠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現在剩下的這些問題沒有一件是自己能夠或者有權力解決的。

    “咚,咚咚。”

    就在德謀克上校對著自己的辦公桌嘆氣時,房門適時的響了起來,把德謀克上校從苦悶中解救了出來。

    “進來。”

    德謀克上校整了整軍服的衣領,隨後大聲的說到。

    “上校!”

    開門進來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陸軍少校,雖然看上去神情稍微有些疲憊。

    “菲爾少校,你總算回來了,我一直在等著你的報告“

    “非常抱歉,上校。”

    少校恭敬的低頭道歉。

    “好了,坐到這裡來,少校。快跟我說說,中國人究竟想要怎麼樣。”

    德謀克上校充滿期待的問到。一切都是從三天前開始的,三天前,中國的張發奎將軍率領一個軍近5萬人的部隊,在廣州灣租借地外的陸路地區修建工事,將整個租借地層層包圍起來,天空上開始出現了中國人的飛機,數十架中國人的飛機每天都會不斷的在這座城市的上空飛過,他們飛的很低,甚至從地面上朝空中看去,都能夠清楚的看到機翼下懸掛的炸彈。

    他們準備轟炸這座城市!

    準確佔領這座城市,而在德謀克上校向中國官員提出抗議的時候,他們的回答卻非常簡單,這只是例行的軍事演習。

    就在這時,遠處隱約傳來的爆炸聲,讓德謀克上校的眉頭猛的一皺,這是中國軍隊的炮兵在向廣州灣海面開火,這是他們在威脅自己。

    在過去的三天間,通過駐南京公使館以及駐上海、廣州領事館傳來的消息,德謀克上校確信中國人試圖收回廣州灣,在他們的報紙上到處都是要求政府收回廣州灣的呼籲,在大街上,到處都是讓法國人滾出廣州灣的喊聲,這喊聲,甚至還出現在西營市的大街上,若是在過去,或許德謀克上校會命令巡捕逮捕那些中國人,然後狠狠的教訓他們,但是現在,他卻不敢——對於手中只有500名士兵和幾百名巡捕的德謀克上校來說,他沒有信心也沒有勇氣去保衛這片法國的殖民地。在租借地外,有幾萬名中國軍人正虎視眈眈的等待著他的鎮壓,等待著他提供一個讓其越過邊界線的理由。

    “這個……閣下,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菲爾少校走到辦公桌前坐了下來,隨後從掛在腰間的文件包裡拿出了一份文件。

    “您先看看這個。”

    把文件放到了德謀克上校的面前,菲爾的神情顯得很是尷尬。

    “這個……這是我給張將軍寫的信。怎麼回事情,中國人的回覆呢。”

    “沒有回覆,上校。中國人連看都沒看就直接退了回來。”

    “怎麼會這樣,你沒有見到他們的高級軍官嗎?”

    德謀克上校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中國人忘記了最基本的禮節了嗎?

    “沒有,上校,接待我的是一個中國軍隊的少尉,只是一個小小的少尉,而且看上去,他根本就不會法甚至,甚至壓根本就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提及自己的遭遇,菲爾少校對此依然還有些耿耿於懷。

    “把事情的詳細經過全部都跟我講一遍,少校。”

    “是這樣的,上校,在我試圖通過封鎖線的時候,中國士兵用極為粗暴的方式阻擋了我們,他們甚至差一點就開槍了……”

    聽著菲爾少校的講述,德謀克上校幾乎有一種想哭的衝動,過去,他從沒有想到,法蘭西會遭受現在這樣的羞辱,但是現在,法蘭西卻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羞辱,在南京中國人,不僅向駐華公使提出了收復法國在華租借地以及租界,並廢除治外法權的要求,在這裡,中國人甚至不惜採用武力作為威脅。

    而面對他們的威脅,作為廣州灣租借地最高行政長官的德謀克上校,卻根本沒有任何選擇,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在這片法國殖民地的邊緣耀武揚威。

    是什麼造成了這一切呢?

    是現在中國變得強大了嗎?

    不,顯然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事實上,正是從那些該死的德國佬擊敗了法國軍隊,佔領巴黎,從那一刻起,法蘭西所有的驕傲都被德國佬踩的粉碎,儘管現在貝當元帥重建了法國政府,但又能怎麼樣呢?

    遠在法國的貝當,是不可能給予遠東任何支援的,至於那些該死的中國人,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卑鄙的選擇了趁火打劫,試圖用武力收回所謂的他們失去的“尊嚴”,但法蘭西的尊嚴呢?

    是的,那些卑鄙的中國人,壓根就不在乎!就像他們給予菲爾少校的羞辱一般,如果是在過去,他只需要派出一名少尉,那些中國人就會像哈巴狗一樣的卑躬屈膝的百般討好自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像打發一條野狗似的,把菲爾少校趕了回來。

    “上校,那些中國人根本就是一群粗魯的土匪,完全不顧外交禮節……”

    面對菲爾的抱怨,德謀克上校只是無奈的聳了下肩膀,他當然知道那些中國人是如何的卑鄙,但是,現在又有什麼意義呢?

    沒有任何意義!

    “少校,我想,也許,很快,我們就需要把這裡的交給中國人了,畢竟,……”

    儘管並不願意面對這個事實,但是,德謀克上校還是不得不去面對這一現實。

    “我們並沒有其它的選擇,我想唯一的選擇是,要麼我根據西貢的命令把廣州灣交給中國人,要麼,我將屈辱的簽署投降協議書……”

    是和平的移交?還是屈辱的投降?

    對於德謀克上校而言,似乎是唯一的選擇,在某種程度上,更希望是前者,但是,前者卻需要西貢作出決定。

    “上校,也許中國人會屈服於英國人的壓力,畢竟,英國人還要考慮到他們的香港!”

    菲爾少校的話,換來的卻是德謀克的一陣冷笑。

    “那些該死的英國人,根本就不值得相信,如果不是他們……”

    如果不是他們,法國會敗的那麼快嗎?更何況……

    “現在,英國雖然需要考慮到香港的問題,但是,對於英國人來說,現在的法國根本就不是他們的盟國,不要忘記,他們剛剛在北非襲擊了我們的海軍!所以,絕不能相信英國人!”

    想到英國海軍對撤退至北非達喀爾法國海軍的襲擊,德謀克上校的神情便顯得有些激動,在他看來,中國或許卑鄙,但絕沒有英國人那麼可恨!

    就在德謀克上校咒罵著英國人可恨時,辦公室房門突然被撞開了,闖進來的是一名上尉軍官,只見他一進門便驚慌失措的急聲說道。

    “長官,中國軍隊,中國軍隊強行突破了邊界,解除了邊界部隊的武裝!”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0 15:48
第843章 市間風雲

     中秋前後是北平最美麗的時候。天氣正好不冷不熱,晝夜的長短也劃分得平勻。沒有冬季從蒙古吹來的黃風,也沒有伏天裡挾著冰雹的暴雨。天是那麼高,那麼藍,那麼亮,好像是含著笑告訴北平的人們:在這些天裡,大自然是不會給你們什麼威脅與損害的。西山北山的藍色都加深了一些,每天傍晚還披上各色的晚霞。

    在這個還算太平的年月裡,街上的高攤與地攤,和果店裡,都陳列著即便是那些北平人都覺得有些新奇的,一般人叫不出名字來的水果。葡萄、梨、蘋果,這些都是尋常能見著的水果,而在北平的一些商舖裡卻還擺著從海南或者徐聞的那些產自熱帶種植園的香蕉、菠蘿以及其它諸如此類的熱帶水果。

    在街道上到處都是熙攘的人群,人們的臉上帶著笑容,往返於各個商家店舖之中,為即將到來的中秋準備著,甚至其中不乏手中提著新鮮的熱帶水果的人們,人們的臉上充滿了祥和的笑容,這一切,似乎都在證明著——這是一個很好的時代。

    確實,對於民29年的中國人來說,現在確實是一個極好的年代,從民26年起,作為“戰時農業”的核心之一,由徐聞水稻試驗場研製的“中山5號”雜交水稻以及江西、湖北等地水稻試驗場試驗改良高產傳統稻的大規模推廣,加之化肥、現代堆肥的相對普及,中國人第一次普遍的分享到農業科技帶來的變革,農村產出的增加改善了農民的生活。

    在過去的幾年間,華北農村建設,尤其邯彰農村建設所取得的驚人的成效依然令各地側目,在社會各界的呼籲下,在民27年,在對日停戰之後,全國性的“三七五減租”亦開始在江蘇、浙江以及南方諸省推行,儘管遭受了相當大的阻力,但是,仍然頑強的推行著,在民28年,隨著“三七五減租”初見成效,學自華北的土地改革亦開始推行。

    在民29年,隨著土地改革的推行,自耕農和佃農土改後的收入自然比以前多,以前要交租,現卻不用了。他們收入增加後就有比較大的消費能力,可以買工商業的產品,從而幫助工商業發展。這時土地改革的功效開始顯現,一方面增加農人工作誘因及其收入,一方面讓農戶可以消費得起工商部門的產品,而且又引導原本無所事事的地主去發展工商業,整個經濟就被往上帶動。

    一切正如民27年,北平綏靖公署推行土地改革時所言“土地改革對整個經濟發展的幫助在於,把土地給真正耕作的人,至於那些本來賴在土地上收地租的地主,就逼著他們從事工商業,從而讓整個經濟活絡起來,讓整個社會的氛圍往好的方面發展。”,在民29年時,中國的經濟,真正進入到了快速發展時期。

    而作為華北的政治中心,北平,這座大城市,在某種程度上亦見證著這種繁華與發展。而相比於繁華,更為重要的一點是政治上的穩定,曾幾何時,不時見於報端的內戰陰雲、政治紛爭,似乎都消失了,不僅如此,甚至就連同諸多失去的國家權益亦也收回了,上海的法租界、廣州灣租借地,所有的一切,都在清楚的告訴人們,這個國家此時充滿了希望。

    “叮、叮……”

    騎著腳踏車,陳明軒的臉上洋溢著笑容,在涼爽的秋風中,騎腳踏車原本就是一種享受,對於他來說,他每天放學後,最喜歡的便是騎著腳踏車四處閒逛。

    “咦!”

    突然,剛剛逛到長安街的陳明軒猛的剎住車,他只看到遠處,一隊隊既有學生,也有工人或者市民的人群佔據著整條馬路——這樣一群人,手裡大都有小旗。這樣的隊伍浩浩蕩蕩前來,沿路吸收了無數人進去,長衣的和短衣的,男的和女的,老的和小的。

    其中甚至,有些人和他一樣騎著腳踏車,在隊伍旁邊,手裡拿著許多紙分給路邊的行人,也和行人們說些話語,似乎是在宣傳著什麼。

    是遊行示威!

    對於好熱鬧的陳明軒來說,他幾乎下意識的就想離開,作為一名高中生,他清楚的知道,華北民代會早在兩年前就通過了《特殊時期臨時條款》,綏靖公署更是早在成立之初便簽署了戒嚴令,在戒嚴令下,像集會、結社、出版等各種權力無不被限縮,這也是華北當局飽受指責的地方。

    不過,陣明軒卻是這一政策的支持者,在他看來,戒嚴令頒布後的權力限縮保障了政府的權威,這更有利於對日備戰,或者說“國家建設”。

    “這些人……”

    就在陳明軒想要出言抱怨的時候,忽然,震天動地的一聲喊——

    “中華民族解放萬萬歲!”

    這是數千人的喉嚨裡喊出來的!震耳欲聾的喊聲,只讓陳明軒感得內心一蕩,但也讓原本覺得有些無聊的他,感覺有那麼點意思。

    就在這當口,有個人把一張紙放在他手裡,並且說:

    “同學!一起去!一起參加愛國示威吧!”

    說話的是一個女孩,一個只有十六七歲的,穿著淡青色校裙的女孩,然而對於陳明軒來說,他卻想拒絕,和這些人不同,他是政府的堅定支持者,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他的態度依然是很堅決的。

    “這個同學,你們這麼做是不對的!”

    面對同學遞過來的傳單,陳明軒大聲喊道,他試圖勸說這位女同學,告訴她,這是錯的。

    “同學,現在,值此外患之際,我們更需要團結,更需要……”

    “同學,你難道忘記東北處於日本奴役中,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同胞了嗎?”

    “這個同學,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一時間,在陳明軒的周圍儘是憤怒的呼聲,而對他們的責任,他只是大聲辯解著,為自己,同樣也為他所支持的華北當局。

    就在這時隊伍又在蠕動了。從前面傳來的雄壯的喊聲像晴天霹靂似的在空氣中激盪著。

    “打倒一切漢奸!”

    “抗戰精神萬歲!”

    “打倒賣國賊——”

    亂了!

    這時前面又發生了混亂。但是後面卻拾起前方的吶喊聲。

    “打倒漢奸妥協派!”

    對於別人的憤怒,陳明軒並沒有理會,面對他們遞來的傳單,他只伸開了手掌又這麼一撩,不歪不斜,他的手卻輕輕的擊中了女同學的額頭,只見那個女同學把頭一縮,便又脹破了喉嚨似的朝前面喊道:

    “這個漢奸打我!”

    “沖上去!打漢奸!打賣國賊!”

    在這一瞬間,陳明奸知道自己惹上麻煩了,

    “打倒狗漢奸!”

    “打死這個特務!”

    陳明軒的周圍全是一片憤怒的指責聲,面對憤怒的人們,他不禁有些心虛,就在他試圖用自行車擋住想要朝自己衝來的人時,一個拳頭已經朝著他揮了過來。

    “啊……”

    在慘叫聲中,不待陳明軒反抗,更多的拳腳已經朝著他踏打了過來。

    “打死這個狗特務!”

    在人們憤怒的喊聲中,被打倒在地無力抵抗的陳明軒只能死死的用手臂護著腦袋,縮著身體任由他們踏打。

    就在這時,前方響起一陣陣警笛聲,在警笛聲中,吶喊聲更為響亮了。

    “中華民族解放萬萬歲!”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抗戰精神萬歲!”

    “打倒投降妥協派……”

    在似怒潮般的吶喊聲中,一隊隊手持盾牌、頭戴鋼盔、穿著防護服的軍警已經列隊擋住了道路,在軍警的後方,手持榴彈發射器的軍警將手中的武器斜指向半空。

    “根據《特殊時期臨時條款》,禁止一切非法集會,請你們立即……”

    軍警車輛上的喇叭裡不斷的傳出命令,但對於這些遊行的人們來說,這種命令顯然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而紛飛的磚塊已經開始朝著軍警隊列扔去,列隊的軍警們不得用盾牌阻擋人們的扔來的磚塊。

    在隊伍的中央,幾名軍警來回走動著,這時,一名士兵急匆匆的跑到那名軍官的面前,似乎是在報告著什麼。

    下一瞬間,有些沉悶的槍聲響了,一枚枚催淚彈從的軍警的榴彈發射器中打出,在催淚彈中,原本看似浩浩蕩蕩的隊伍開始發生了混亂,到處都是咳嗽聲、尖叫聲,這時——原本列隊站立的軍警出動了。

    他們手持著盾牌,揮舞著警棍,兩人一隊、三人一組的用警棍抽打著在煙霧中抵抗的人們,每當一個人被擊倒之後,他們就會被軍警扣上手銬,反扣雙手拖上後方的卡車。

    在混亂中,在原本被人毆打的陳明軒總算是脫離了苦海,在驚慌失措的人們四處奔逃的時候,他掙紮著站起身,想要扶起腳踏車,卻發現腳踏車早被踩的變了形。

    “特麼的,什麼事兒……”

    吃著痛,拖著變了形的自行車,陳明軒想要離開的時候,卻注意到,在對麵茶館的二樓,似乎有人用攝影機拍著什麼。不待他反應過來,他看到兩名軍警朝他衝了過來,他連忙高舉著雙手。

    “我沒有參加遊行,我……”

    他的話音還未落下,只見軍警的手臂拖著一道黑影朝他襲來,下一秒中,陳明軒只感覺到頭上一陣劇痛,整個人便軟軟的倒了下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0 15:48
第844章 教育隊

     大街小巷的銀杏樹的樹葉在秋風的下發出些許聲響,從樹葉底著一絲一絲漏下來的陽光,更是將道路映的略顯斑駁,時而隱約傳來些許秋蟬的衰弱的殘聲伴著空中的悠長的鴿哨迴蕩著。

    刺目的陽光映入眼簾的時候,陳明軒抬起手以阻擋陽光,拖著有些沉重的腳步,站在醫院的門前,他的臉上露出些自嘲之色。

    一場和過去一般的閒逛,結果變成了一場災難——挨了打不說,到後來還在醫院躺了兩天。

    “可真夠倒霉的!”

    他的話卻讓來接他出院的趙玉坤在一旁說道。

    “嘿,明軒,你應該說走運才是,若不恰好有攝影師拍下來你是路人,因為勸說那些人而遭到圍毆,估計,你現在直接送上軍事法庭,然後送到三清教育隊教育教育……”

    三清教育隊是兩年前國家保衛委員隊以“清化社會”為由在軍隊內部設立的機構,當時國家保衛委員會表示要要短時間內有效淨化社會上的“惡”,要對社會進行一次改革,剔除黑幫及社會風氣有問題的人,在成立後的短短兩個月內,在華北三省進行了多達四次大掃蕩,共逮捕了幫會、混混、無賴近十萬人,華北三省的社會風氣頓時為之一變。

    對於民眾來說,三清教育隊或許是最廣為人知的感化訓戒機構了,在趙玉坤看來,沒被送到那地方,已經足夠陳明軒幸運的了。

    “給你來一場頭腦、身體和心靈洗滌,到時候,你就知道什麼是倒霉了!”

    說到這,趙玉坤又把聲音略微一壓,然後小心的說道。

    “昨天,警察到咱們學校抓走了十幾個人,估計,他們肯定是要進三清教育隊!”

    什麼!

    陳明軒驚訝的看著的身邊的同學,然後急聲詢問道。

    “這,怎麼會?都有誰被抓了?”

    一間不到十平方的辦公室,辦公室內坐著幾名軍人,軍官翻看著手中資料,甚至都沒有抬頭去看一眼坐在椅子上的犯人。

    “罪犯37982!”

    茫然的抬起頭,王傑的臉上還帶著些許淤青,那是他被逮捕移交後,在憲兵隊被毆打時留下來的傷痕,不過這裡並不是法院,沒有任何人會去追究他被毆打的責任,而那張惶恐不安的臉上,有的只是惶恐與不安。

    “現在戒嚴佈告令第7號令,你因從事非法集會,被處於6個月勞役!立即押往西山教育隊!”

    軍官的話語不帶有一絲的感情,只不過是簡單的幾十個字,他的命運就被決定了,西山教育隊,在未來的6個月中,他將在那裡接受感化,變成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0752!出列!”

    在排長的爆喝聲中,王傑站出來,從進入三清教育隊的第一分鐘起,從軍人們的口中,他便知道自己沒有了名字,從現在開始“0752”就是他的名字,幾乎是在他被喊到名字的瞬間,他只覺得心底猛的一顫。

    “告訴我,你為什麼進來?”

    “我,我不知道……”

    我是為什麼進來的?

    直到現在,王傑都沒有弄清楚的原因,他只記得在他正上課的時候,被警察逮捕了,再然後,在憲兵隊中,他被憲兵毆打了一天一夜,然後,他似乎明白了原因,有人檢舉他,檢舉他參加了非法集會。

    在王傑的茫然中,他看到憲兵站在距離他不過數公分的位置,凶狠的目光死死的盯著他,這時一陣暴吼又一次在他的耳邊炸響。

    “不知道?”

    “是,是的長官,我……”

    “啪!”

    下一瞬間,響亮的耳光聲在訓練場上響了起來,臉上的劇痛讓王傑只覺得耳內嗡嗡作響,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我告訴你還有你們這群混蛋,你們為什麼被關到這地方,弟兄們在前線流血打仗,好不容易才安穩下來,你們中的人,有的不好好過日子,混幫會,欺壓老百姓,有的,成天在社會上嚷嚷著打倒這個,打倒那個,這是絕不會允許的,蠢貨!沒有我們,你們能吃上白面饅頭,能過上安穩日子嗎?”

    在軍士的吼聲中,穿著夾鋼軍靴的軍士已經一腳朝著王傑踢了過去。

    “啊……”

    在慘叫聲中,王傑被踢倒在地上,而軍士卻像瘋了似的,不停的踢著他,踢了十幾踢後,喘著粗氣的軍士的目光一厲,手指著面前的幾十名教育隊員。

    “給他們長點記性!”

    軍士的聲音剛一落下,便走來十幾名提著木棒的士兵,他們的臉上帶著冷酷的笑容,不待那些人說話,棍棒便朝著這些人的身上抽打了過去,沒有任何同情,沒有任何的言語,有的只是一頓棍棒交加的感悟。

    偶爾的還有幾名看似倔強的混混似不服的叫嚷著,但是他們的叫嚷換來的卻是更為的激烈的棍棒,幾分鐘後,在慘叫聲中,幾十名剛剛到達教育隊的隊員,無一例外的被打倒在操場上,人人都是鼻青臉腫的吃痛的呻吟著。

    遠遠的看著那些被毆打的隊員,戴著副眼鏡的王一飛的神情卻沒有任何變化,老兵打新兵是軍隊的傳統,就像他在商學院讀書時,老生們同樣也欺負他,他在老生的面前永遠都是低人一等的,被老生毆打更是家常便飯。

    至於老兵抽新兵的耳光除去有讓他們長記性的功效之外,最重要的是耳光能讓士兵俯首帖耳的服從長官。在恐怖之中士兵會變得言聽計從,讓他右轉就右轉讓左轉就左轉,無論任何時候都會聽從長官。所以軍官們對於毆打士兵的事兒一直默認。即使士兵被打得半死,這些軍官的也都是睜一眼閉一眼。

    對於軍官而言,他們最擔心的就是士兵不服從命令。抽耳光是使士兵對長官沒有有一絲一毫反抗,絕對盲從的手段。至於懲罰的軍士長、軍士和老兵只是軍官手中的棋子罷了。

    現在,既然由軍隊負責教育隊的“教育工作”,自然的對於士兵們而言,他們能做的就是自己最習以為常的事情,把老兵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轉嫁到這些隊員的身上,讓他們學會服從、學會紀律,當然最後,他們會學會順從。

    這才是教育隊真正的功效,只有如此才能達到“脫胎換骨、再世為人”的效果,至於那些“異端分子”,他們同樣也會在殘酷中變得順從。

    “摘下眼鏡!”

    長官的命令讓戴著眼鏡的青年人,驚恐的摘掉眼鏡,在他摘掉眼鏡的時候,又是一聲訓斥傳到他的耳中!

    “站穩了!”

    紋絲不動的青年立即站穩身體,下一瞬間,長官的鐵拳飛來了,只打得他鼻青臉腫。

    瞧著這一幕,王一飛甚至都為那個青年人吃痛,他相信挨了這一拳後,恐怕到了明天早上喝稀飯的時候也會鑽心地疼,甚至滿嘴的牙都打得東倒西歪。

    “15、16……”

    隨著軍人的口令,王傑不斷的將圓木從左肩換至右肩,第十天!

    在過去的十天中,他遭受著慘無人道的待遇,遭受毆打幾乎是家常便飯,赤裸著上身的他,身體上到處都是竹條抽出的傷痕。

    “太慢了!”

    伴著軍士的吼聲,軍士手中的竹條抽到了其中一個人的身體上,見有人挨了打,王傑和他的“隊友”們連忙加快速度,在他加快速度的同時,軍士的口令聲亦加快了。

    “特麼的,你這是什麼眼神,不服是嗎?”

    在耳邊的訓斥聲中,王傑看到旁邊的班長,不停的踢打著自己的隊員,班長並不是軍人,而是每個班裡的老兵,往往都是幫派裡的混混,作為隊員中與眾不同的靶子,背負著“異端分子”這個沉重的十字架的隊員,還要被迫接受二、三倍的體罰。

    “間隔一步排開!”

    看著旁邊13班的班長叫喊著,然後從頭開始,挨個打著那些隊員。王傑甚至都不忍朝那邊看去。

    終於,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渾身痠痛的王傑躺在床上,強烈的耳鳴聲,使得他很難入睡,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一個身影走了出來,是三天前,剛剛送來的那個人,據說是師範學校的學生,他是因為宣傳非國民思想被抓進來的。

    他想幹什麼?

    不會是想自殺吧!

    想到如果有人自殺,全排的人都會被連累,王傑連忙悄悄的跟了過去,這時他聽到從衛生間裡傳來一陣壓抑著的痛哭聲。

    “嗚……”

    入耳的痛哭聲,讓王傑想到了自己,在他推開門的時候,卻看到對方驚訝的看著自己,而他的手中還有一塊碎玻璃。

    “不要擋著我,讓我死……”

    戴著眼鏡的青年手中拿著碎玻璃,指著自己的手腕,哭喊著。

    “讓我死吧!求求你,讓我死吧……”

    面對哭喊著想要死的同學,王傑卻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開口說道。

    “要死要活隨你的便。可是,靠死來求解脫,也死得太不值了。就這麼死了,你的父母怎麼辦?家人怎麼辦?只要撐過這幾個月,你不就可以回家了嗎?”

    沉默中,那個人把手中的碎玻璃往前一扔,然後說道:

    “我要再想一想。請你別告訴其它人……”

    告訴誰?告訴其它人,然後大家一起受罰嗎?默默的坐在衛生間的門外,透過窗戶王傑看著窗外的月亮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李裕梁!”

    “為什麼被抓進來?”

    “我,我在學校裡散播非國民言論,還有書籍。”

    “至少,你還知道為什麼進來……”

    苦笑著,王傑的心裡變得五味雜陣起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進來的,他只知道,是自己的同學,很要好的同學檢舉的他。

    “你後悔了嗎?”

    看著李裕梁,王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曾檢舉過其它人,但他的心裡卻有一個疑問,他後悔過嗎?

    “我,我想家……”

    看著懸於夜家的月亮,王傑忍不住長嘆一口氣,誰不想家啊……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2-30 16:11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0 15:48
第845章 決定未來的發明

     想家!

    對於每一個遠離家的人來說,總是會想家的,每當人們想家的時候,為了排解內心的煩憂,人們總是會利用各種手段去排解內心的孤獨與寂寞,有的人看書,有的人寫詩,有的人寫信,有的人則專心從事自己的工作。

    對於王義乾來說,每當他想家的時候,他都會把自己所有的精力用於自己所從事研究上,從而排除內心的孤獨與寂寞,但是人總是會感覺到疲憊,總需要休息,就像現在,已經連續工作了十幾個小時的王義乾走出了試驗室。

    站在空寂的院落中,望著夜空中的繁星和彎月,他的心裡不由的想到家人,作為一名年青的研究員,他現在還沒有結婚,自然沒有妻子,但是他卻有父母,只不過父母卻遠在江南。

    “如果明天驗收能通過的話,就申請休假,回上海看看父母……”

    心底這般想著,王義乾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笑容,又一次把視線朝著周圍投去,以讓自己有些疲憊的雙眼得到休息。

    北面,離他住房約一公里遠,有一道圍牆,把研究所和“楓樹園”隔開,那片楓樹園種滿了楓樹,從研究所向外看去火紅的楓葉是研究所內所能看到的最美的風景,不過對於王義乾來說,他最喜歡的還是同事們從楓樹中提取的楓糖漿。

    每一次進出研究所的時候,總是會經過楓樹林間的那條柏油路,研究所所需的各種物資、材料都經過那條道路送來的。

    王義乾來到這裡已經一年多了,從去年取得北方理工學院的碩士學位後,他便來到了這裡,儘管已經來到這裡一年了,可是他所熟悉的地方仍侷限於機電實驗室,儘管這是北方公司下屬的一家研究所,但是在研究所外,卻有荷槍實彈的哨兵夜以繼日地在研究所裡流動放哨,那些哨兵們兩人一組地沿著一條非常複雜的路線巡視著整個研究所。

    在研究所內,除去像他一樣的研究人員,王義乾幾乎很難接觸到其它人,而這對於平常沉默寡言的他來說,似乎再好不過,至少這能讓他更專注的投入於工作之中。

    看了看表,王義乾才注意到,已經凌晨一點了。

    “還有七個小時,或者八個小時……”

    再過幾個小時,就到項目驗收的時刻了,到時到場的不僅有研究所的主管,同樣還有公司的項目主管。

    幾個小時後的驗收,將決定這個耗資十數萬元的“電子控制機床”項目的成敗,作為項目負責人,他相信這個項目一定能夠取得成功。

    心裡這麼想著,他便又一次走進了研究所,此時研究所的走廊內靜悄悄的,除去他的腳步聲,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

    “把刀具的三維運動軌跡送入數控機,由它轉換成步進信號去驅動步進馬達,使刀具按照原定要求切削工件……”

    幾乎是在步入研究室的同時,王義乾的腦海中便開始思索著電子機床的的結構框圖,這是他所率領的“電子機床組”的九個人用了三個月,才確定了基本的結構框圖。

    電子控制機床項目是由北方機電投資的重點項目,機床的液壓系統是由精儀試驗室負責,而數字控制部分則由王義乾所在的自動控制試驗室負責,而電機試驗室則負責步進馬達以及其驅動部分的設計。

    自動控制試驗室成立於去年成立,其成立的原因是旨在將電子計算機與機電技術相結合,從而實現生產的自動化,也正因如此,王義乾這位電子工程碩士才會進入機電研究所,而不是電子研究所,不過雖是如此,他還是在電子研究所實習了一年,在那裡他第一次接觸到電子計算機,甚至曾參於了第一台晶體管電子計算機的研製,在那裡,他學會了很多東西,也正因如此,對現在從事電子自動控制系統的研製有著很大的幫助,正是在那裡學到的知識,使得他能夠用半年的時間,完成銑床的電子自動控制系統所需的邏輯設計、單元線路設計、電源設計以及生產圖設計,對於“電子控制銑床”而言,電子控制系統相當於它的大腦。

    “明天的演示定下了嗎?”

    前腳邁進試驗室,王義乾看著試驗室裡的幾個助手,笑著詢問道,儘管作為項目負責人,但是他還是選擇將演示程序的決定權交給他們,也正因如此,他才會離開試驗室,到院子裡呆了近半個鐘頭。

    “王工,選好了!你看在黑板上!”

    果然,順著周明德手指的方向,王義乾看到在黑板上寫著“88公釐26延引A03”,看到選定的這個演示程序,他的眉頭微微一揚,臉上露出了一些笑容。

    “明德,告訴我,為什麼選擇這個?”

    在大家最初助手們選擇的演示程序時,有一多半的人都選擇了“北方”、“歡迎”之類的漢字。

    “王工,不論是北方也好,歡迎也罷,說到底,都讓人覺得有些像是在拍馬屁,咱們是從事技術研究,不是研究拍馬屁的,再者,既然電子控制銑床是為了改進生產,那麼自然應該演示工業品生產……”

    周明德笑著走到黑板旁邊指著黑板上的圖紙說道。

    “88公釐26延時引信中的A03部件,是整個引信中結構最複雜的部件,按照公司的數據來看,加工工時為1。7個工時,廢品率為0。34,而根據之前的測試,使用電子銑床後,加工工時下降到0。3個工時,廢品率為0。17,我們討論了半個鐘頭,至少現在沒有比它更能證明電子控制銑床優點的產品了!”

    “很好!”

    滿意的點著頭,王義乾笑著說道。

    “大家抓緊時間休息一下吧!今天上午,讓咱們給他們一個驚喜!”

    亮潔的工作室中央擺放著一台高達數米萬能銑床,而此時,圍觀的十幾人無不是用好奇的眼睛打量著那台機床旁的兩部人高的機櫃,米黃色的機框上可以看到幾個儀表,旁邊站著一名研究員。

    “電子控制機床,也就是等於把一台小型電子計算機與機床結合在一起,這樣的設備生產成本也太高了一點!畢竟電子計算機的成本在那!”

    面對質疑聲,項目組的助理員董振國立即解釋道。

    “那是因為電子機床比普通機床更好,它的加工精度更高,而且有穩定的加工質量,相比之下即便是精工公司最優秀的技工,在生產精密零件時,成品率能達到50%就已經極為難得了,有些高精密件,甚至還不到10%,可是電子控制機床,卻是把人的主觀判斷交給電子計算機,對於電子計算機來說,只有0和1兩個數字,在理論上,它的加工質量幾乎不可能出錯!”

    “不是幾乎不可能出錯,而是盡可降至最底,如果程序數據計算錯誤,紙帶髮生誤差,都有可能影響加工質量!”

    作為項目負責人的王義乾在糾正他的解釋中的誤區時,又進一步解釋道。

    “它不難能夠加工形狀複雜的零件,而且在加工零件改變時,一般只需要更改程序,可以節省生產準備時間,同時,他可以選擇有利的加工用量,生產效率更高,其產品質量更容易控制!當然,更為重要的一點是,對操作人員的專業素質要求較低,就像……”

    手朝著一旁的三名操作員,王義乾笑著對面前站的那位從公司來的丁科長介紹道。

    “他們都是公司技工學校三個月前畢業的學生,中等成績,按照公司的規定,其應該在一年後才具備生產88公釐26延時引信中的A03部件的能力,但是,現在,經過培訓後,他們即可以操作電子銑床,用更快的速度,以更高的成品率生產這一產品!”

    “王工,我想我們還是用事實說話吧!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好了,可以開始了。”

    點點頭,王義乾笑著宣佈道,就在幾個小時前,他們已經對機床進行了檢查,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得到指示後,三名工人立即走上前去,對著工藝圖紙,把毛坯件裝上了夾具,然後,由其中一人主持操作,另外兩人在一旁輔助。

    在按下啟動按紐後,步進電機嗚嗚地響了起來,工件在夾具的推送下,緩緩前進,銑刀飛速地旋轉著,從毛坯件的表面削下一片片細小的切屑,切削液從噴頭裡流出來,淋在切削面上,把切屑帶入廢液箱。

    就在這時,幾乎所有人都驚訝的看到一幕極為奇妙的景象,刀具在程序紙帶髮出的指令引導下,開始對零件進行加工,除去其間更換刀具外,整個加工過程,工人幾乎就是在一旁旁觀,只是偶爾的對夾具進行調整,以將工件的另外一個位置送到了銑刀的刀口,至於切削量的控制,完全不需要人為操作……

    “王工,這……”

    扶著眼鏡框,丁裕傑這位公司項目負責人抬起眼腈看著王義乾,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鏡所看到的,整個操作過程過程,就像是天訪夜談一般,工人幾乎變成了生產的旁觀者。

    不單丁裕傑等人驚呆了,其它的來自己機電公司、精工公司的工程師們,同樣也驚呆了,工程的敏感,使得他們幾乎立即意識到,這種電子機床對於機床業而言意味著什麼。

    在眾人的驚訝之中,王義乾的臉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同時吐出一句充滿自信的話語。

    “其實,這很簡單——這才是真正的未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0 15:48
第846章 集成

     新區51區,這裡的空氣甚至與外界也截然不同,空氣中總是瀰漫著淡淡鮮花的芳香。風景如同一幅色彩絢麗的圖畫:城市坐落在種滿楓樹的山腳下,蜿蜒的街道兩旁點綴著行道樹,一座座中式的、西式的別墅掩映在林蔭深處,園丁剪子的喀嚓聲和噴淋器的噬噬聲使周圍更顯得安祥靜謐。

    與任何一個地方相比,這個寧靜而美麗的城市場簡直像是天堂。

    剛剛下車,一放下行李,吳幾康立刻朝著北方理工學院趕去。作為中國最高等的理工學陸軍,這所學院並不算大,佔地不過只有1000多畝,校園雖然不很起眼,然而千萬不能小看聚集在這裡的大批人才。

    這座與民25年興建的理工學院,在北方公司的財政資助下,從世界各國引進了上百名學者、教授,其中不乏世界知名學者,這所學校真正成為一個科學研究的中心不過是過去幾年的事情,在過去的幾年間,北方公司正在迅速騰飛,充足的資金支持以及“企業式”管理模式賦予了研究人員最大限度的自由,加之學校規模較小,有利於師生保持密切聯繫。這一切成就了北方理工學院這所年青的學院成長為科學研究中心。

    不過,也許最關鍵的因素是北方理工學院信奉一種較新的觀念,即科學研究應該打破並超越舊的學科界限。在這裡,化學家定期參加物理研討會;物理學家通過觀察宇宙來檢驗化學演化的理論;天文學家和物理學家、化學家一起破解星球的奧秘。跨學科的研究表現為一種新的教育方式,現在的北方理工學院在很短時間裡就成為全世界最好的——也許有一些領域尚稱不上是頂尖的理工學院之一。

    本科的四年令吳幾康整個人一直像身處於戰場一般,在這裡,他發現自已被答案的海洋所包圍——還有數不清的新問題——都是由全世界最優秀的科學家提出的。在理工學院,每天大家都會就最激動人心的想法、最新的發現和最重要的問題公開、熱烈地進行辯論。

    “真正的科學家要耐得住寂寞!”

    懷抱公文包,急步行走於校園內,吳幾康朝著數學系的方向走去,今天在那裡正在舉行一場數學家的聚會,雖說他學的是電子工程學,但數學卻是基礎科學,同樣電子編程亦離不開數學的支持。

    “……是數學家贏得了第一次世界大戰,是數學家破譯了德國的密碼,同樣也是數學家完善了各種武器的研製,就是像你們這樣的數學家!”

    站在俱樂部的發言台上,約翰?馮?諾依曼這位北方理工學院的終身教授,手指著面前的十幾名數學系的剛剛入學的博士生們,用平靜卻不失嚴肅的證氣說道。

    “納粹德國、日本以及蘇俄的目標,是統治全世界,他們的威脅是無時不在的,不僅僅只是依靠軍事入侵,也同樣會借助各種面具,比如在科技上,現在戰線已經分外明了,戰爭的烏雲已經籠罩著整個世界,想要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我們就需要有成果,可以發表、實用的成果,你們當中,誰會成為第二個愛因斯坦呢?”

    走出發言台,置身於環坐於俱樂部內的數學家中央,約翰?馮?諾依曼用激動的言語繼續描述著數學的重要性。

    “誰會成為這個國家復興和崛起的先鋒呢?今天,中國的未來與希望都將交於你們的手中,各位,歡迎你們來到北方理工學院!”

    在掌聲中,作為旁聽者的吳幾康扶了一下眼鏡框,對於這場聚會他似乎有些失望,這只是一次歡迎致辭,不過他來數學系的目的是為了找約翰?馮?諾依曼教授,這位因為興建一座以其名字命名的數學試驗室,而被理工學院從普林斯頓大學挖來的數學家。

    “諾依曼教授!”

    在新入學的博士生們在數學系教學樓前的草坪上舉行餐會的時候,吳幾康朝著諾依曼教授走了過去。

    “你是……”

    諾依曼教授用生硬的中文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似乎在課堂上見過他,不過他並不是數學系的學生。

    “你好,我是電子工程系的研究生吳幾康,暑假前,我曾聽過您的一場演講!”

    演講?

    在諾依曼教授的詫異中,吳幾康連忙解釋道。

    “是的,是8月份的那場,電子計算機和自動化理論的演講!”

    “哦?有什麼事情嗎?”

    電子計算機和自動化理論研究,是馮?諾依曼剛剛開始的研究,早在幾年前,進攻北方理工學院,開始從事研究時,他就就明顯看到,即使對一些理論物理的研究,只是為了得到定性的結果,單靠解析研究也已顯得不夠,必須輔之以數值計算。進行手工計算或使用台式計算機所需化費的時間是令人難以容忍的。

    而在獲得電子計算機的研究信息之後,馮?諾依曼便勁頭十足的開始從事電子計算機和計算方法的研究,隨後在參與電子計算機的研究與改進之中,當時的電子計算機缺少靈活性、普適性。而馮?諾依曼關於機器中的固定的、普適線路系統,關於“流圖”概念,關於“代碼”概念為克服以上缺點作出了重大貢獻,而在今年8月,他寫出了一個全新的存貯程序通用電子計算機方案EDVAC,隨後,其依據就是這份報告這一向專搞理論研究的北方理工學院高等研究院也批准讓馮?諾依曼建造計算機。

    現在,他正在按照這一理論在電子工程系的幫助下,建設著他的通用電子計算機,而不像電子研究院的電子計畫進行計算都需要對線路進行調整。

    “是這樣的,諾依曼教授,我知道,您目前正在學院的效助下建造新的電子計算機,我有一個不成熟的設想,想聽取一下您的意見!”

    中國式的謙遜,儘管已經在中國生活了4年,但諾依曼依然在適應著這種中國式的謙遜。

    “……在晶體管發明之後,幾乎所有的工程師都因其發明而備受鼓舞,晶體管可以做到更小,而且更為可靠,於是他們便開始嘗試設計高速計算機……”

    高速計算機……諾依曼默默的點了點頭,速度超過人工計算千萬倍的電子計算機,不僅能極大地推動數值分析的進展,而且還將在數學分析本身的基本方面,這正是他決定建造計算機的根本原因。

    “但是問題依然還是沒有解決,由晶體管組裝的電子計算機還是太笨重了,工程師們設計的電路需要十幾公里長的線路,還有上百萬個焊點組成,建造它的難度可想而知,這就決定了電子計算機的昂貴與複雜,從而限制了它的應用……”

    在吳幾康的講解中,諾依曼深以為然的點著頭,自從兩年前電子研究院發明了電子計算機之後,直到現在,一共只建造了5台電子計算機,而理工學院不過只有兩台,申請使用電子計算機的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審核,然後對其線路進行調整,正是因為漫長的審核和複雜的使用方法,才令諾依曼決心安照他的理論建造新的計算機。

    但建造電子計算機並不容易,正像吳幾康說的那樣,需要幾十名工程師,用數月的時間進行設計,再用數月的時間建造,漫長的設計與複雜的結構導致的漫長的製造過程注定了電子計算機的昂貴。

    “那麼,你有什麼辦法呢?”

    望著吳幾康,諾依曼心知,或許,這個年青人帶來瞭解決的辦法。

    “我有一個設想,諾依曼教授……”

    看著似乎有些興趣的諾依曼教授,吳幾康提出了自己的設想。

    “眾所周知,相比於電子管,晶體管的耗電量幾乎不值一提,不僅令電子計算機的耗電量大為降低,同樣它的電路電線負荷也大為降低……”

    在說話時,吳幾康從公文包中取出了取出一張圖紙,吳幾康指著圖紙解釋道,

    “在這種情況下,我就想能不能將電阻、電容、晶體管等電子元器件都安置在一個半導體單片上呢?一小塊半導體單片就是一個完整電路,這樣一來,電子線路的體積就可大大縮小,它的可靠性也必然大幅提高……”

    隨後吳幾康便拿著手中的圖紙,解釋著他的設計意圖,儘管作為一名數學家,但諾依曼還是被吳幾康的想法給吸引了,他立即敏銳的意識到,這種單片集成式電路對於電子計算機的意義——至少它可以大輻降低成本。

    “……線路的簡化不僅能夠降低製造成本,甚至可以將電子工程師從生產中擺脫出來,從而實現由工人依造圖紙製造電子計算機,而不是由工程師製造電子計算機……”

    就在這時,吳幾康的話卻被諾依曼打斷了,諾依曼看著他說道。

    “吳先生,我想知道,您需要什麼?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作為理工學院的終身教授,諾依曼自然知道,他的這個設計肯定會得到學院的支持,如果他提出的話,學院一定會支持他進行試驗,而且作為研究生他本身就擁有一定的研究支配權,但,他為什麼會來找自己呢?

    “教授,我……”

    猶豫片刻,吳幾康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

    “我希望能夠在您的計算機上去印證我的這一設想!”

    這正是吳幾康找到諾依曼的原因,因為他並不想浪費時間,他希望能夠盡快的把自己的想法變成成熟的產品,而不僅僅只是一個簡單的晶體管集成單片。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0 15:48
第847章 軍人之擇

     民26年,初進十月,正當“秋老虎”依還在逞興著其餘威之時,此時的中國卻是一片灼熱,從人心到土地,直至天空,抗戰的戰火將整個國家置到烈焰灼之中,人心在這個時候越發沸騰起來。

    通過邯彰廣播電台的廣播,幾乎全中國上下都知道,在邯彰掀起了一場“十萬知識青年從軍”運動,這場運動,不僅點燃了邯彰的青年,同樣也在全國其它各省各地點燃了。

    在西安這座去年曾舉世關注西北內陸城市中,這裡西北的大後方,在過去的幾個月間,在西安城外,諸如煉油廠、機械製造廠等數座專業工廠建立了,使得這座十朝古都,終於有了直正意義上的現代工業,大量內遷工廠、人口進一步繁華了這座內陸城市。

    而此時,在西安城內外的街頭巷尾貼滿標語,報章雜誌連篇累牘地宣傳著,宣傳著“知識青年從軍運動”。而“一寸土地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投筆從戎、抗日救國”、“好男才當兵,好鐵才打釘”之類的標語更是於街道上張貼著,在廣播中《從軍歌》更是於是古城的上空迴蕩著。

    “君不見,漢終軍,弱冠系虜請長纓;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況乃國危若累卵,羽檄爭馳無少停!棄我昔時筆,著我戰時矜。一呼同志逾十萬,高唱戰歌齊從軍。齊從軍!淨胡塵,誓掃倭奴不顧身!”

    激盪人心歌聲在幾乎每一個青年人的心中沸騰著,激盪著,同樣也在在漢中聯中讀高三的文自強的心中激盪著,這是為了抗日救國,為挽救民族危亡,基於一片愛國心,和許多同學一樣,在初的的爭論之後,他義無反顧的選擇加入軍隊。

    驕陽似火,在漢中軍政當局在北校場開大會,由川陝鄂邊區警備司令郭寄嶠主持,他頗為慷慨激昂地講了一番抗日救亡的道理,鼓勵青年報名從軍。台下的群眾被打動了,開始一個、兩個、十個、八個上台報名,跟著就有更多的人去報名,掌聲,歡呼聲、口號聲匯成一片……

    這天到底有多少人報名,文自強不知道,總之,很多,很多,他也報了名,在穿上軍裝的那一瞬間,他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榮幸,似乎在這一瞬間,他同國家以最親密的方式融成了一體了。

    這些新兵兵成員很複雜,有學生、教師、火柴廠學徒、農場技工,甚至還有保警隊軍佐以及黨部小職員……

    轟轟烈烈的知識青年從軍高潮,自然引起了報界的注意,在人群中穿行的記者們不住的詢問著新兵們為什麼從軍,同樣也有一個記者找到了文自強,現在文自強已經是一個“名人”——他放棄了上大學的機會,而選擇了從軍。

    “文同學,你為什麼放棄上大學,而要去從軍呢?”

    記者看著文自強在提出問題時,又刻意引導道。

    “是不是因為大家都有時代的苦悶呢?”

    面對記者的問題與引導,文自強卻像不開竅似的回答道。

    “記者先生,我不知道什麼是時代的苦悶,但是我卻知道,現在國破家危,誰能無憂!”

    出發前幾天,幾乎每一個人都是在親朋的餞別中度過的。在漢中北街口的一家酒樓上,許多男女同學、親朋好友,噙著眼淚舉杯為文自強和同學們祝福時,鄰座七、八個素昧平生的空軍飛行員,他們是前往新疆接收飛機,特地過來為他們敬酒送行,歡迎他們從軍抗日,共赴國難。

    “嘟……”

    列車的轟鳴聲打斷了文自強的思緒,風順著悶罐車的窗口與縫隙湧入車廂中,為車廂裡帶來了一些新鮮空氣,吹去了車廂內尿騷味,對於軍人而言,悶罐車似乎是再正常不過的交通工具了,在過去的兩年間,文自強早就習慣了這種味道。

    站在車窗邊,文自強朝著窗外的夜空看去,夜空中繁星點點,看起來與在漢中老家的夜空沒有任何區別。

    “知道嗎?星空的魅力就在於,無論身處何處,它們看起來,總是一樣的!”

    恰在這時,孫邦國站到了文自強的身邊,他是北方商學院畢業的軍官,是炮6連的連長,而文自強卻是炮6連的軍士。

    相比於文自強,有時候他更像一個文人,而不是軍人,或許,這正是北方商學院的軍官與職業軍校的軍官最大的不同之處,他們更像是學者,而不是軍人。

    “嗯!”

    輕應一聲,文自強依還望著車窗外的夜空,是啊,無論在任何地方,抬首昂望星空的時候,都是的一樣的,或許,正如連所說的那樣,這就是星空魅力所在。

    “怎麼樣,考慮好了嗎?”

    轉頭看著文自強,孫邦國從煙盒中取出香菸遞給他一根。

    “連長,我……”

    文自強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猶豫。

    他之所以參軍,是為了抗日,而現在,停戰已經一年了,他似乎已經履行了作為國民的責任,現在,也許是時候回歸平民生活了。

    當初他之所以參加軍隊,是為了履行國民的責任,為此他甚至放棄了學業,軍隊,對於他而言,只是一個人生的歷程,一個經歷,他不可能像其它人一樣,選擇將軍隊視為畢生的職業。

    “知道嗎?我真捨不得你們走!”

    部下的猶豫看在孫邦國的眼中,他的臉上流露出些許可惜之色,他口中的“你們”,並非僅僅只是指文自強,他指的是兩年前入伍的那批來自全國各地的青年軍,除去赫赫有名的“青年師”之外,數萬名從軍的知識青年都分配到了各個部隊之中,相比於普通士兵,具備初中、高中甚至大學文化,是他們最大的優點。

    “咱們炮兵,和步兵不一樣,一個瞎字不識的步兵,訓練幾個月,即便是不學文化課,也能作個稱職的步兵,可,炮兵不一樣……”

    吸著煙,孫邦國的心情顯得有些沉重,文自強若是退役了,意味著他將失去自己手下最出色的排長和助手。

    對於普通的陸軍部隊而言,是否具備文化並不帶來天差地別般的懸殊,但是對於炮兵來說,初中生與高中生就有著本質上的差別,更何況是高中生與小學生。

    “嗯!”

    點點頭,作為一個老兵,文自強自然知道連長為什麼這麼說。

    “炮兵需要計算彈道數據,雖說有計算尺,可還是離不開筆算,”

    “他們算的不快啊,照那麼算,那就不要打仗了,他們筆算這麼慢,等他們算出來前方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人了。”

    作為炮兵連連長,孫邦國知道文自強的優點,他總是能輕鬆的寫出一大段公式算出大地測量及火炮射擊諸元,而且速度飛快,也正因為他的存在,才使得連裡能夠在一次次比賽中脫穎而出。

    “戰士們文化普遍不高,大都是高小畢業,所以……”

    孫邦國無奈的搖了下頭,不是每一個炮兵連都能淪著考上大學卻不去上的戰士,在過去的一年間,部隊流失了太多的知識青年。

    “自強,有興趣作為軍隊的委培生去北方高等專科學校讀書嗎?”

    思索片刻,孫邦國看著文自強說道,見他似乎還有一些猶豫,於是立即開口說道。

    “北方高等專科學校,也是國內一流的大學,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向營長提出申請,咱們營裡還有一個名額。”

    根據對知識青年從軍的優待條例,部分從軍知識青年都可以獲得邯彰高等學校免試入學就讀的權力,如果他們報考國內其它大學,政府會給他們提供學費,這正是當初許多知識青年從軍的動力之一,除此之外,邯彰軍還有委培生名額,接受推薦的知識青年,在就讀大學期間可以領取少尉津貼。

    “連長,我……”

    沉默片刻,文自強還是抗拒了這個誘惑搖頭說道。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要成為一名職業軍人!”

    終於,在道出這句話後,文自強像是長鬆一口氣似的,整個人都隨之解脫了,他看著身邊的連長,臉上流露出一些愧色,似乎是因為自己辜負了連長。

    “好吧!”

    默默的點了點頭,孫邦國無奈的長嘆了口氣,人各有志嘛!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祝你未來一切順利,這次演習結束後,就把退役申請遞交上來吧!”

    “嗯,謝謝長官!”

    文自強神情不太自然的道著謝,連長的回答意味著五天後,他就將脫去這身軍裝,從軍人變成平民。

    “現在是4月份,你回去準備一下,以你的水平,考大學肯定沒有問題,如果考華北的大學的話,還能獲得加分,希望……”

    回頭看著自己的部下,孫邦國的內心情緒卻是複雜的,他既為自己即將失去一個出色的部下而覺得可惜,同樣也為他感覺到高興,或許,在其它方面,他能取得更好的成績。

    “自強,退役後,你準備報考那所大學?”

    連長的問題讓文自強稍微一愣,然後神情不太自然的說道。

    “北方高等專科學校!”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0 15:48
第848章 炮兵的革命

     “每秒鐘1。67公尺!”

    幾乎是在入學的第一天,高自強便明白了為什麼在學校大門處,會醒目的書寫上這一校訓,在北方高等科專科學校的校園中,學生們走路就像是趕集一樣,一路小跑的忙著在教室、圖書館、宿舍間急步快走。

    “每秒1。67公尺,這是數學系經過研究後,確實的北方學生的平均步行速度,是全世界最快的速度……”

    面對著剛剛入學的新生,作為電子工程系的二年級的老生,高自強自然需要向他們解釋這句話的含意。

    “在學校,有一個北方時間,每秒1。67公尺,每天6個小時、每天15分鐘!前者是步行速度,中者是睡眠時間,後者是每日三餐的時間,實際上,絕大多數同學,走的更快,睡的更短……”

    風風火火的以“北方速度”向新生們介紹之餘,高自強的心思卻早飛到了圖書館中。

    “學長,是不是因為人的生命短暫,所以才需要走的更快?”

    一個新生好奇的問了一句,其它的同學大都也是當然如此的神情。

    “生命短暫?”

    笑了笑,高自強卻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只是在將他們領到宿舍的時候,隨口說道。

    “我想,很快,你們就會知道答案的!”

    很快就會知道答案,只需要一個星期,也許更短,他們就會知道,“北方速度”是逼出來的。

    對此,高自強可謂有著極為深刻的體會,北方本科生,每學期至少要選修5門課,一年是10門課,3年之內修滿30門課並通過考試才可以畢業。一般而言,學校都要求本科生在入校後的頭兩年內完成核心課程的學習,第三年開始進入主修專業課程的學習。只有最聰明的天才學生可以在兩三年內讀完這30門課,一般的學生光應付5門課就已經忙得頭暈腦漲了,因為在課堂上教授們講的飛快,不管你聽得懂聽不懂,課下又留下一大堆閱讀材料,讀不完根本就完成不了作業。

    在將學弟們送到宿舍之後,高自強立即朝著學校的圖書館走去,在校園內有多達54所圖書館,而其中的近半數,卻都是畢業後的學生們集體捐贈的,而這24所分佈在各院系的“畢業生圖書館”,在一定程度上見證了這所學校的畢業生們在各個行業所取得的成就。

    在民國二十九年時,北方高等專科學校與北方理工學院,早已經發展成為中國,甚至亞洲最負盛名的兩所理工類高等學府,而相比於北方理工學院所取得耀眼的學術成就,以及眾多聞名世界的中外專家學者,似乎北方高等專科學校並沒有取得太多的學術成就,而他所有的聲譽,似乎都源自於從這裡畢業的近十萬名學子,在中國幾乎每一座工廠、研究所行行業業各個領域中,都可以看到他們的身影。他們正在一步步的實現著他們的理想,為這個國家的強大奠下堅強的基石,而他們自身亦成長為各個行業中的行業精英。

    和校園內的其它圖書館一樣,在圖書館閱讀室的牆壁上可以看到“責任、榮譽、奉獻、回饋、思想、執著”這十二字組成的校訓,

    圖書館內靜悄悄的,此時已經到了午夜十二點,但圖書館中卻依然是,燈火通明,座無虛席,除去翻動書頁和筆尖劃動紙張的聲音,似乎再也沒有了其它聲音,對於高自強來說,他早就習慣了這一切,在北方高等專科,學習非常辛苦,或許這裡免除了學費、生活費,但學校的淘汰機制,卻迫使每一個人不敢對學業有一絲的懈怠,或許,也正因如此,從北方高等專科學校創辦至今,這裡從未爆發過學生運動,繁重的學習壓力已經耗盡了所有人的精力,讓學生們只能以百分百的精力傾注到學業中。

    “使用雷達電磁波,對飛行彈丸進行連續跟蹤,對獲得的彈道數據進行平滑,然後外推出炮位或者炮彈落點……”

    翻看著手中的《彈道學》的資料,高自強不斷的筆記本上演算著外推原理,曾經在炮兵部隊服役的經歷,使得他在今年暑假期間,於雷達試驗場進行學習時,冒出了一個念頭——用雷達技術提升炮兵部隊的作戰能力,而在他的設想中,這種炮兵雷達有兩個最基本的功能:一是偵察,即通過跟蹤敵方炮彈的上升段反推出敵炮的位置,另一個功能是校射,即通過跟蹤已方炮彈的降弧段外推出炮彈的落點,前者可以使炮兵獲得敵炮位置,後者則可以讓炮兵準確的炮擊敵軍目標,尤其是壓制並摧毀敵方炮兵部隊,而無需借助空中或者地面偵察以及校射。

    在高自強這個老炮兵看來,如果他的這一構想實現的話,對於炮兵而言,無異於一場前所未有的革命,而這場革命將能夠最大限度的發揮炮兵的威力。

    “……考慮到空氣阻力的影響和對真空中斜上勢物體運動方程進行修正即可以得出雷達的外推原理……”

    書寫著外推原理時,他又在筆記本上寫下真空彈道的方程表示。

    “……為外推段水平距離,H為外推點高度,……為平滑點彈丸的水平分速度,……為平滑點彈丸的垂直分速度……為重力加速度,……為外推段彈丸飛行時間……”

    時間過的飛快,當高自強抱著厚厚的一疊資料離開圖書館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放明,已經是凌晨4點了,儘管感覺有些疲憊,但是他的臉上卻帶著笑容,儘管依如以往一般匆匆步行,但是他的腳步卻顯得很是輕快,經過不過的演算,他已經在理論上證明了那一設想的可能。

    “……在戰爭中,地面炮位偵察雷達可以在數分鐘內測定敵方炮位以及已方炮彈落點,從而可以起到壓制敵方炮火,減少我方傷亡的效果,其測定誤差遠低於目視偵察以及校射……”

    在坐著十幾名同學以及教授的教室內,講解著自己的構思時,高自強注意到在教室的邊角,坐著一名軍官,他只是靜靜的坐在那,似乎是在記錄著什麼。

    “在對彈丸跟蹤的同時平滑出……以及測出平滑點的位置,則由式(1)可求得……,從而算出彈丸的起點或者落點……”

    轉身在黑板上的彈道公式上寫下幾個數字,隨後轉過身,高自強又繼續解釋道。

    “為了提高外推精度,考慮到真空彈道受空氣阻力的影響,對偵察情況選擇彈道函數……,對校射情況選擇彈道函數……來代替(1)式中的……項,這樣得到以下兩組新的方程……”

    拿起粉筆,迅速的在黑板上寫下兩組新的方程式,高自強的神情顯得極為自信,而看著同學以及教授們若有所思的神情,他的眉宇中隱帶著些許自得之意。

    對於電子工程系甚至對於全世界來說,這都是一個全新的,從未曾有人嘗試過的學科,通過雷達解決多年來困擾炮兵的技術問題,同樣的,這也是一個專門為戰爭服務的科技創新。

    “……所以方程(2)外推的彈道必然不能與所有的真實彈道相符,他只是具有一種平均的補償作用,這種補償作用,對某些火炮在一定程度是有效的,但是對某些炮種就要差了,但是可以引入一個彈道軌跡係數……再對……進行修正,使方程(3)更接近真實彈道……”

    聽著台上的發言閻文勤的只覺得的心臟不時的劇烈跳動著,作為一名炮兵軍官,他同樣意識到如果這一構想實現的話,對於炮兵的意義,甚至遠勝於他所發明的“同時彈著”,那只是一個簡單的炮術,而高自強構思根本就是一場革命。

    “……將最大限度的發揮火炮的作用,一門百發百中的火炮不亞於一百門百發一中的火炮,如果我們研製出這種炮兵偵察雷達,那麼,火炮的利用效率將最大限度的得到提高,不僅可以有效的壓制敵軍炮火,減少已方傷亡,同時還能帶來巨大的經濟效率,過去需要上千發甚至幾千發炮彈才能達成的任務目標,只需要數百發甚至數十發炮彈就可以達成任務目標”

    在發言結束之後,當高自強從台上走回到坐位的時候,閻文勤便主動的朝他走了過去,然後徑直問道。

    “你當過炮兵?”

    在高自強的身上,閻文勤還是發現了許多軍人才有的氣質,他也許當過兵,甚至可能是炮兵!

    “你是?”

    “我叫閻文勤。”

    不過只是聽到這個名字,高自強不由的一愣,他立即意識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誰——華北集群炮術總監,他所發明的“同時彈著炮術”曾在“夏季攻勢”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華北集群的炮兵之所以強大,絕不是僅僅只是因為擁有數量眾多重炮,更多的卻是戰術理論上的先進,而促成這一切的正是眼前的這位陸軍中校。

    “是,是的,我,我曾在炮十旅三團二營六連服役……”

    “很好!”

    點點頭,閻文勤認真的看了看高自強,然後說道。

    “如果炮兵總監處全力資助你的研究,需要多長經費?需要那些方面的協助?”

    作為炮術總臨,閻文勤從沒有放棄過任何一個可以提高炮兵作戰效能的新技術,而現在他自然不可能放過眼前的這場“革命”,此時,他倒有些慶幸自己臨時起意,旁聽了這場內部的學術交流會。

    “啊!”

    驚訝的看著對方,一時間,高自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他在說什麼?資助自己的研究?是資助這個項目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0 15:48
第849章 開啟地獄之門

     “中國農業的問題在於如何改良生產技術。因此,農學家的任務就是幫助農民改良農業生產技術的各個環節。即,通過培育良種來增產農業,通過改良工具來提高工作效率,通過防治農作物的各種病變來提高產量。”

    民二十三年《邯彰行政督察專區農業問題總結報告》

    民二十九年,在良種、化肥以及新式農具推廣以及“二五減租”的強制性推行下,曾日益蕭條、瀕臨破產的中國農村再一次喚發了生機,而其中中國的農學家以及數十名在中國居住了數年甚至十數年的美國農學家付出努力是不容忽視的,他們邯系良種的基礎上培育了十數種適應中國各地環境的良種,並與工程人員合作開發了新式的農具,正如民二十三年的報告中所述,良種、新式農具的推廣所取得的成績是斐然的,不過對於外界來說,防治農作物的各種病變,似乎只需要有北方化工提供的農藥就足以解決問題,似乎,確實如此。

    北方真菌研究所,對於外界而言,這似乎是一個並未取得太多成就的地方,但實際上,在過去的多年間,其在植物病理學領域卻取得了諸多的成就,在小麥、水稻、棉花以及其它經濟作物病害的研究與防治方面早已走在世界的最前端。

    “我想知道,當初,你們為什麼會資助這個項目!”

    在真菌研究所的一間辦公室內,看著面前的造訪者,鄧叔群這研究所副所長,同樣也是“W”項目的負責人,用略帶著些許疑惑的眼神打量著他。

    與普通的棉糧病毒害研究項目不同,“W”項目所研究的是多達數十種植物病毒,這一項目已經持續多年,在研究對病毒的防治的同時,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目的,激化並提高病毒的自我繁育能力,提升病毒的致害性。

    “出於國家安全方面的因素!”

    一如五年前,項目展開時一般,魏山河用平靜的口吻回答道。

    國家安全方面的因素!

    對於這個回答,鄧叔群顯然不太滿意,可他卻又有些無可奈何,在過去的五年間,新興公司——項目的資助者,向真菌研究所提供了多達700萬元的研究經費,這相當於研究所獲得經費的80%以上,新興公司是他們最大的資助者,甚至超過北方化工。而新興公司顯然是一家擁有政府背景的企業,甚至是軍事背景。

    “你們是想將“W”項目用於軍事用途嗎?”

    盯視著這位魏先生,鄧叔群終於還是道出了五年來一直壓抑在心中的疑問,現在“W”項目已經完成了,可以說真菌研究所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但內心的不安以及科學家的良知,卻使得他希望在將這些技術資料轉交時,獲得一個準確的答案。

    笑了笑,魏山河並沒有給予直接的回答,而只是答非所問的說道。

    “我們都知道,在戰爭中,任何有助於贏得戰爭的手段,都是可以接受的!”

    恰在這時,門被打開了,一名新興公司的代表走進辦公室說道。

    “魏經理,所有的樣本和技術資料已經裝車了!”

    站起身和鄧叔群道別時,魏山河只是笑了笑。

    “鄧所長,謝謝你們在過去五年間的努力!”

    在辦公室的房門被關上的同時,鄧叔群的神情微微一變,儘管對方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但他還是得到了答案,那個答案證明了多年來他的那個猜測——這個項目是軍隊資助的,而軍隊資助它的原因是為了……

    “……為了毀滅其它國家的農業!”

    入夜時,在客廳中,鄧叔群的神情顯得有些頹廢,甚至可以說沮喪,此時,面對好友他的語氣中更帶著一絲的後悔之意。

    “不,是為了餓死別人……”

    此時,鄧叔群已經醉了,他甚至忘記了簽訂的保密協議,以至於第一次,在外人的面前洩露了他所從事的研究。

    好友的醉話讓陸大京整個人不由一愣,他同樣也是從事植物病理學研究,不過他的研究所在南方,他一直在廣西從事熱帶作物病害研究,而這次來新區,只是參加一次學術上的交流,卻沒有想到,從好友這裡得到這樣的消息。

    “什麼?子牧,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毀滅其它國家的農業?餓死別人?這是什麼意思?

    “君房……”

    放下手中的酒杯,鄧叔群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

    “過去幾年,你曾多次問過我,最近在研究什麼,有什麼進展,我都沒有說實話,我們所裡在過去幾年,一直在別人的資助下,研究一些可以導致諸如小麥、水稻、土豆、玉米之類的糧食絕收或者大規模減產的病毒,不是研究,而是提升病毒的繁育能力,加大病毒的致病性……”

    苦笑著,鄧叔群看著好友反問道。

    “你覺得的,這會有什麼用呢?為什麼需要繁育更快的毒性更多猛烈的病毒?”

    “這……”

    儘管只是一名植物病學專家,陸大京卻知道在軍事領域自古都有細菌武器的利用,而且在華北以及南京,都有從事這一研究的機構,但植物病也能應用於軍事嗎?

    “過去,我一直覺得,這在軍事上沒什麼用,因為,植物病毒、病菌即殺不死人,也傷不了人,所以不同於對人致命的細菌武器,雖說有些疑惑,但一直壓在心裡,可現在,我終於想通了,這種武器比細菌武器更可怕,如果大規模使用的話,甚至可能毀滅一個國家的農業,造成舉國上下的農業減產,甚至絕收,到那時,會是什麼情況?”

    帶著醉意的鄧叔群此時雙眼滿是血絲,他盯著陸大京說道。

    “所有人都會餓死,沒有糧食,農民會餓死,工人會餓死,到最後,沒有了食物,軍隊……自然也就打不了仗了……”

    在道出這句話的時候,淚水從鄧叔群的臉上滑落下來,他喃喃著說道。

    “當初留學美國的時候,之所以選擇這個行業,是因為我想防治農業病害,這樣,就能讓老百姓多收些糧食,讓老百姓不致於餓肚子,可,可……”

    沒想到自己所學的原本應該是用來救人的知識,卻變成了殺人的武器,而且它所帶來的後果同樣又是災難性,甚至毀滅性的。

    如果軍隊使用那種武器的話,也許會有千百萬人受難,數百萬人餓死……只要一想到這一切,作為一個受基督教影響的學者,鄧叔群的內心就完全被一種空前的罪惡感所縈繞著,那種負罪感,甚至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子牧……”

    看著陷入負罪感所帶來的自責中的好友,一時間陸大京卻不知如何安慰他,作為一名農學家,他能夠想像的出,如果真像他說的那樣,如果植物病毒被應用於軍事,且大面積感染的話,對於農業重創無疑是毀滅性的,而最終真正受難的卻是普通的百姓——因為無論如何,在戰爭中,政府都會不惜一切代價首先保障軍隊的食物,最後才會是那些百姓。

    “也許,也許,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嚴重,畢竟,你是知道的,那些植物病毒的擴散需要借助天氣以及其它諸多因素,否則的話,即便是人為的施放,恐怕也無法形成災難性的後果。”

    “但是……”

    好友的安慰多少讓鄧叔群心下的負罪感稍有所緩和,可是他依然有些不安的說道。

    “可萬一,萬一要是天氣條件合適的話……”

    儘管心知好友說的事實,但鄧叔群卻依然有些擔心,畢竟,那只是在理論上,萬一要是碰巧了,誰也無法預料會發生什麼。

    “子牧,在那些病毒中,你認為威脅最大的是什麼病毒?”

    在鄧叔群家附近的一間閣樓內,隨著監聽設備的運行,監聽員的眉頭緊鎖著,他已經意識到在監視目標的家中正在發生著什麼,這是一起極為嚴重的洩密事件。

    “目標正在違反保密條款,將所從事的研究向外洩露……”

    在記錄本上作為下記錄時,監聽員又繼續通過耳機,聽取著從監視目標的家中傳來的聲音,他沒有想到,在監聽即將結束的時候,發現目標洩露機密,如果可以阻止話,他也許會走出去阻止對方,但作為監聽員,他的職責只是監聽,監視目標是否存在有違法行為,而現在……

    “看樣子,是時候結束對他的監聽了……”

    聽著耳機中傳來的與病毒有關的話題,監聽員現在反而對此沒有了任何興趣,現在已經不需要更多的監聽報告了,僅此一項,就足夠讓目標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無論如何,他都已經違反了保密協議。

    “哎,真的太可惜了!”

    感嘆一聲,為對方暗叫著可惜之餘,監視員從煙盒中取出一根香菸,然後默默的吸著未點燃的香菸,職業要求他不能吸菸,但是叼著香菸卻能讓他打發這無聊的時間,時間長了,這似乎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

    “可惜了!他是一個很不錯的科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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