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山河血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成)

 
Babcorn 2018-12-25 15:44: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6 119136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0 15:49
第850章 密洩

     進入10月,北平的天氣變得涼爽起來,再不見了盛夏時分的燥熱,天氣的涼爽使得原本躲在城外的富人們紛紛回到城內,這只使得街上的汽車日益增多,不過雖是如此,卻不見擁擠,畢竟,汽車依然侷限於富人之中,對於絕大多數普通百姓來說,他們或是依靠公共汽車或是依靠腳踏車,在道路中央的“快速線”上,偶爾的可以看幾輛黑色的轎車飛速疾馳著。

    清晨時分,在北平西郊的“北方公司查部”的四樓辦公室內,在國內情報界甚至有些默默無聞的曾澈,依如往日一樣在來到辦公後,他便坐在他的書桌前,看著擺在他面前的兩份文件。兩份都是下屬部門的特工人員提出的日常例行報告。在牛皮紙的薄薄的報告封面上,是一系列規定閱讀這份報告的部門負責人的姓名。在他自己的姓名處,有一個小記號。這兩份報告都是當天早晨送到的。在平常情況下,曾澈對每一份報告都只瀏覽一遍,看看裡面的內容,把主要的內容都儲存到他自己的記憶力特別強的腦子裡,而且還能根據不同的內容分別歸類。但是今天的兩份報告中每一份中都有值得注意的事,使他發生了興趣。

    第一份報告是第三處(西歐處)的一份供各部門傳閱的備忘錄,裡面是第三處常駐柏林辦事處一份緊急報告的提要。報告提要直截了當地說:德國對英國的進攻計畫已經經在事實上流產,同時,德國與蘇俄關係正在日益趨於分裂,尤其是在德國表示將同意大利、日本甚至包括中國簽訂同盟條約之後,蘇聯也表示希望成為軸心國的一部分。但鑑於兩國在東歐的利益衝突也日漸明顯,蘇聯加入軸心國的前景極為渺茫,兩國戰爭已經不可避免。建議加強對德國、意大利、蘇俄以及日本的工作,同時建議加強國內情報工作。

    翻開了辦公桌右側的皮革檔案夾,檔案夾旁邊還放著一菸灰缸,這時裡面的菸頭已經裝滿了半缸,點燃一根香菸後,吸著香菸,終於在這份報告中,曾澈找到了他所要的那一段。

    “在我方經外交努力成功於9月阻止德意日簽署三國同盟條約後,目前德國方面出現希望將我國納入同盟條約之聲音,具可靠消息證實,這一聲音是出自於德方最高層,據信,德方將會在未來一個月內對同盟條約加以修改,並通知各方……”。

    把檔案封皮合上,曾澈的眉頭緊鎖著,他的手指輕擊著桌面,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確實不是一個好消息,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在公署制定的所有計畫之中,從來就沒有考慮過同德國結盟的問題。

    事實上,不僅沒有考慮過同德國結盟,甚至兩國很有可能會作為敵對國,因為公署的計畫是同美國以及英國結盟,而不是德國,畢竟現在德國的強大隻是一時的強大,對於中國而言,與他國結盟,必須考慮到未來的利益,與強者為伍無疑是最有利的選擇,更何況,還有日本的因素。

    “看來要加強在南京的工作了!”

    隨口嘀咕一聲,曾澈又拿起另一份報告。這是第六處(內部監視處)送來的一份報告,這份報告是正常的監視報告,之所以會遞交到這裡,顯然只有一個原因,是因為監視對象的特殊——只有特殊的監視對象,對需要由他作出最終的決定。在他做出決定之後,需要逮捕的將會移交保安總局,由保安總局負責逮捕,也正是因為這種不顯山不露水的作用,使得在一些進步報紙上將保安總局稱之為“特務機構“,將保安總局的探員稱為”特務“,至於北方公司調查部,在人們的眼中,不過只是商業機構罷了。

    同過去的做法一樣,在翻看報紙的時候,曾澈繼續仔細地研究報告中涉及到的人員的社會關係以及監聽報告中提及的違法行為,每一次,在作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對於曾澈而言,都是極為困難的,因為那些人都有著一定的社會影響力。

    “洩密?“

    看到報告中的其中一個對象,曾澈的眉頭微微一皺。

    “W項目”“……這是……“

    這是調查部資助的秘密項目!

    看到這裡,曾澈只覺得後背稍稍一涼,項目的研究人員向另一名學者洩密,這會不會倒置“W項目“外洩?從而導致整個計畫的失敗?

    最後神情嚴肅的曾澈按了他面前的電鈕,在對講電話裡吩咐說。

    “立即請第七處的安處長過來!”

    10分鐘後,第七處,這個在調查部中的技術部門負責人進入了曾澈的辦公室,又過了半個小時,曾澈的面前出現了剛剛從第七處機要室送來的有關“W項目“的檔案。他又花了一個小時閱讀這份檔案,有幾次他把自己的眼睛注視著那引人注目的一些內容,那些內容無一例外的都是有關”W項目“的試驗效果以及數字模型報告。

    又過了半個小時,曾澈召集了一個小型會議,參與者不僅有第一處(國內部門)‘第七處以及第二處(對蘇處)的負責人,還有幾名局裡的氣象、微生物專家,而討論的問題非常簡單——“W項目“。

    “……”W項目“源自於一個構想,即通過非常規方式贏得戰爭勝利,制定這一計畫的最初出發點,是基於我們的潛在第一敵國——日本,其特殊的島嶼環境及其農業生產現況制定的,即以植物病害破壞其農業,從而導致其糧食作物大規模減產,甚至絕收,從而最大限度的消弱敵方戰爭潛力……“

    所謂的戰爭潛力,實際上就是利用糧食為武器,通過病害消減敵方的糧食產量,使敵國陷入大規模饑荒,最終大規模饑荒將導致敵國戰爭機器陷入崩潰。

    聽著項目主持人魏山河的解釋,曾澈默默的點了點頭,對於“W項目“的構想出自於何處,其原因是什麼,他自然再清楚不過,只不過,他沒有想到會發生洩密事件,同時,更為重要的一點是,這原本只是一個”儲備計畫“,只會在戰爭爆發後才會加以使用,現在的洩密事件,卻極有可能導致數百萬元的投資化為泡影。

    “同志們!”

    深吸一口氣,曾澈看著面前的眾人對他們說道。

    “現在,根據我們獲得的信息來看,這件事已經發生了洩密事件……”

    在說話時,曾澈將報告轉給其它人,而當魏山河接過那份報告的時候,看到報告的內容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在這些人中,沒有誰比他更瞭解鄧叔群,他們兩人打了5年的交道。

    “局長,這,……“

    放下手中的報告,魏叔群疑惑的問道。

    “這份情報來源可信嗎?“

    “沒有任何問題!“

    沉聲說出這句話後,曾澈又繼續說道。

    “現在且不說數百萬元的投資很有可能因為洩密事件而化為泡影,更為重要的一點是,“W項目”原本將會成為我們用來擊敗敵人的殺手鐧,這只是在長期戰爭中,在事關國家生死存亡的戰爭中被迫施用的秘密武器,但是現在,這一武器,卻存在著洩密的危險!”

    聲音落下後,曾澈看著第一處的負責人說道。

    “現在,你們立即對目標對象進行進一步的監視和分析,包括這位陸教授,必須要確保這一機密不至外洩,如果有必要的話,可以採取進一步行動……”

    “局長!”

    曾澈的話聲剛落,魏山河便立即出聲說道。

    “我並不認為這是一次嚴重的洩密事件,完全沒有採取進一步行動!”

    出言反對局長的部署,魏山河又接著說道。

    “部長,我比大家都瞭解鄧教授,或許他有著學者的迂腐,但我敢拿我的性命保證,鄧教授絕對是一個百分百的愛國者,只要告知他這一項目的意義,他就絕不會洩密,我相信陸教授,同樣也可以加以說服!”

    “如果可以說服的話,儘可能的說服他們,告訴他們這一工作的意義和作用,讓他們不要因此產生心理壓力,當然,這是在可以說服的情況下,嗯……”

    “……”

    盯視著自己的下屬沉默片刻,曾澈又看了一會報告然後才說道。

    “考慮到他們都是專家學者,我們給予他們足夠的尊敬,明白嗎?”

    “是,局長!”

    在第一處處長坐下後,曾澈又補充道。

    “對於鄧教授,我的看法是,除去儘可能的說服他之外,暫時可以通知公司方面,降低他的保密級別,在短期內禁止其參加涉密項目,暫時就這麼處置吧……”

    相比於洩密,曾澈更為看重的卻是“W項目”的使用,在那份監視報告中有一句話,引起了他的注意,隨後會議的議題自然轉移到了項目的使用以及種種不足上,會議持續兩個小時之後,方才宣告結束。

    在會議結束時,曾澈留下了第一處的處長,作為調查部部長,他每天都需要過問太多的問題,先前的那份報告無疑在提醒著他一個問題——國外固然重要,國內同樣也非常重要。

    ““潛艇項目”進行的怎麼樣了?”

    面對局長的問題,戴著眼鏡的第一處處長先是沉默片刻,然後點了點頭說道。

    “都在按計畫進行中,局長,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先下去了!”

    看著自己的心腹愛將離開的背景,曾澈的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表情,“潛艇項目”是一個大規模的滲透項目,開始於四年前,其旨在派出特工滲透國內各個方面,現在這個項目已經實施了這麼長時間,但是效果嘛……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0 16:14
第851章 潛水艇

     入夜後,王燦威躺在監獄的床鋪上,聽著犯人們發出的聲音。有個年紀很輕的犯人在低聲哭泣,一個老犯人敲著飯盒,唱歌打發時間。每唱一句,每當獄警聽到之後就會用警棍敲擊鐵門,然後大聲訓斥道。

    “閉嘴,你這個老傢伙。”

    可是,沒有人理他。還有個戴著眼鏡的人在愛唱進步歌曲的,可大家都說他是犯強姦罪進來的。

    坐牢期間,在白天的時候王燦威每天都儘可能多地鍛鍊身體,希望晚上能睡得好點,不過作用不大。到了晚上,才能切身感到身陷牢獄之痛,空虛的黑夜裡,身處可怕的囚室,讓人很難再自我欺騙。周圍是揮之不散的監獄氣味——囚服的味道和監獄廁所發出的刺鼻氣味。犯人們的吵鬧聲也一直不斷。

    夜晚是犯人最感屈辱難過的時候,對王燦威來說,是他最想在陽光下的公園裡散步的時候。那時候他對關著他的鐵欄非常敵視,恨不得用手把鐵欄拉開,然後砸碎看守的頭,走向自由,走向外面的自由空間。有時他會想起身邊的女人,他只讓那些女人在腦海裡一閃而過,用很少時間回味撫摸她們嬌柔的感覺,然後就把她從記憶中抹去。

    在很大程度上來說,王燦威不是那種習慣於生活在夢境中的人,更何況,現在,他需要做牢。

    他藐視他的獄友,而獄友們則痛恨他。他們恨他的原因是:他能對人一直保持著神秘的感覺,這是坐牢的人非常嚮往而很難做到的。他把自己個性的一部分隱藏得很好,談論情人、家庭和孩子那些話題時,他也不會感情外露。獄友們不瞭解他,他們想慢慢地探究他,可就是不成功。

    一般來說,新犯人分為兩類:有人在恥辱、恐懼和震驚中,逐漸瞭解監獄的生活方式。有人關進來後,就編些拙劣的故事,讓自己盡快地和同獄犯們熟悉起來。但是王燦威和他們都不一樣,他不討好別的犯人,也不招惹他們。

    而犯人們則大都敵視這個特立獨行的人。過了大約十天,犯人們就受夠了他,覺得要給他做做規矩才行。於是他們在吃飯排隊的時候開始“夾擊”他。所謂的“夾擊”是監獄犯人慣用的手法。這樣做的好處是可以把事件弄得很像是場意外事故,在這過程中把受害人的餐盤打翻,把飯菜扣到囚服上,更重要的是,絕不會遭受到的獄警的毆打或者責任。那天王燦威被人從邊上推了一把,另一邊的人抬手把他的餐盤打翻到他身上,就那麼簡單。王燦威什麼也沒說,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邊上的兩個人。隨後獄警對他便是一陣臭罵,他也默默地忍受了下來,儘管獄警明知道是別人在作弄他,但沒有人願意給自己找更多的麻煩。

    四天以後,他們在監獄的菜園裡用鋤頭幹活。他雙手握鋤,鋤把橫在胸前,把端離右手有半尺多遠。忽然,他好像要摔倒似的。就在他跨出一步保持身體平衡時,他右邊的犯人突然雙手捧腹慘叫一聲,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幹的,隨後那個犯人在醫療室中呆了半個月,這麼做的好處就是,從那以後,再也沒有犯人敢“夾擊”他了,甚至沒有人敢去招惹他。

    三個月後,王燦威離開了監獄,之所以能夠提前出獄,是因為他在獄中算是個安分的人,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監獄長對他的案子有一點點興趣,私下裡把他的犯罪行為歸結於東北人的脾氣,而且又喝了點酒,自然的,就惹了一點小麻煩。

    在監獄長的支持下,王燦威很容易的就獲得了假釋。在離開了監獄之後,王燦威立即扔掉了那個對普通犯人來說意味著自由的紙袋,隨後他先乘了一段公共汽車,接著開始步行。他口袋裡還有一些小錢,他想先去吃頓像樣的晚飯。在城邊走了近一個小時之後,他才找到一家大點的飯館,進去點了兩個菜,又要了一壺酒。

    當酒足飯飽之後,王燦威這才看了看手錶,正好是下午四點。他知道現在還有人跟著自己,就走了一段路後,去一家茶館店要了一杯茶。接著去書店逛了逛,在報欄前看了看晚報。然後好像心血來潮似的,在一輛公共汽車關門前突然跳了上去。路上車很多,他就下車鑽進了另一輛即將出發的汽車,乘了幾站路之後,他又下車換乘另一輛公交車。等他下車的時候,已是晚上九點鐘了,中秋時的夜晚外面很冷,對於三個月前進監獄的王燦威來說,還穿著單薄夏裝的他,這種天氣顯然有些要命。

    在凍的渾身顫抖著的時候,王燦威看到路邊有輛商務車似乎是在等著什麼人,車上的司機這會已經睡著了。他看了看車牌,唇角微微一揚,走到車窗邊敲了敲車窗玻璃問了一句:

    “你是雲南來的嗎?”

    司機被驚醒後,便反問他:

    “你是趙國威先生?”

    “不是。”

    王燦威搖搖頭說道,

    “孫士琦沒有來,我是從海南來的李鋒。”

    “上車吧。”

    在接頭暗號都正確的情況下,司機說著打開了車門。汽車一路向西邊開去,司機對路很熟,半個多小時後,司機便把車駛進進了一個院子。

    頭兒前來開門。

    “這家的主任出去了,去海南度假!”頭兒看著王燦威說道,“所以,我借他的房子用一用。進來吧。”

    頭兒等到王燦威進門,把門關上後才打開裡面的電燈。

    “吃完午飯還有人跟著我,不過兩站路後,就沒人跟著我了。”

    王燦威隨口說了一句,他成功的甩掉了那些人。他們走進一個小會客廳,那裡有很多書。房間不錯,絲毫沒有壓抑感,落地窗和壁爐都不錯,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好地方。

    “你在監獄裡過得怎麼樣?”

    頭兒看著他問道,口氣像是王燦威剛度過一個輕鬆的假期一樣。

    “當然,我們很抱歉,沒有辦法讓監獄優待你,想讓你稍微舒服一些,可沒法做到。”

    “沒有什麼。”

    “做事就是要認真,每一個環節都要認真對待。我們既然開了頭,就只有幹下去。我知道你還生了一場病,我很抱歉。那時你得了什麼病?”

    “發燒而已。”

    “多長時間不能起床?”

    “十天左右。”

    頭兒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開始悠閒地看起房裡書架上有什麼書來。兩人就這樣保持著沉默,一時間,這個房間裡靜了下來,誰也沒有主動開口說什麼,好一會之後。

    “告訴我,”

    沉默良久之後,王燦威才問道,

    “有人知道,我們這次行動的目的嗎?會不會造成洩密?”

    “你放心吧,”

    頭兒有點自負地點點頭說道,

    “我們都有安排了。”

    他們走到門口時,頭兒把手輕輕地放在王威燦的肩上。

    “這是你最後一次行動,”

    頭兒看著王燦威說道。

    “然後你就可以回到家裡了!”

    王燦威只是對頭兒點了點頭,然後便悄悄地掩入夜色,進入寒冷之中,只不過相比之前,他的身上又多了一件有些破舊的外套。

    “你要找什麼工作?”

    即便是在辦公室中,依然還可以聽到火車發出的咣鐺作響的聲響,這間辦公室距離鐵路太近了,頭髮有些凌亂的職業介紹人一邊翻看著監獄方面交來的資料,一邊詢問道,現在職業介紹在華北早就形成了一個由慈善團體資助的公益事業,他們不僅擔負著為進城務工的農民提供工作機會,同樣也擔負著為像王燦威這樣人提供重新走向社會的機會。

    “哦,我不知道,做什麼都行。”

    “你幹什麼?……哦,如果你不覺得辛苦的話,這裡有不少工作你都可以做的。”

    這倒是實話,畢竟,在城市之中,有許多工作機會,工廠或許會到農村集團招工,但是在城市中,諸如一些辛苦活,卻需要很多零散工,

    “沒什麼辛苦不辛苦的,以前我在天橋擺過攤,在街邊上竄過,不過也在一家臭氣衝天的皮革廠裡上過班。現在都到這份了了,反正做什麼都行,沒什麼好挑的。”

    說話的時候,王燦威沒有看著面前的人,而是低頭看著桌面,他顯得很是輕鬆。職業介紹人放下手中的資料,看著面前的這個人。

    “那行,我很理解你的處境,我自己也和你一樣,也曾走過歪路,所以,越是在這個時候就越需要有人幫你。我不知道你以前是干什麼的,我也不想知道。可我想你如果決定了,那就好好幹。”

    “謝謝你來,我知道。”

    點點頭,王燦威應著,

    “您放心,反正是我有是力氣,只要給個活,能養活我自己就成,沒什麼挑的。”

    從一旁拿出一張介紹信,職業介紹人遞給了王燦威。

    “好了,這是建強磚瓦廠的地址,他們那正好有還差幾個工人,每月包住管吃,24塊錢……”

    因為工資低的原因,於是他用安慰地口氣說道。

    “路要慢慢走,別急,先撐過這一陣子再說!”

    “謝謝您!”

    道著謝,在離開了職業介紹所之後,王燦威的臉上帶著一絲笑容,他知道,現在自己已經邁進了這個門,剩下的,就只能碰運氣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0 16:14
第852章 通往地獄的決定

     10月下旬的北平沐浴在和煦的陽光之中,街道上的行人們充分的抓住一年之中最是宜人的氣候,享受著入冬前這冬爽宜人的天氣。

    在鐵獅子子胡同的北平綏靖公署辦公室落玻璃窗外面的花園裡,鮮花絢麗地開放著。窗戶敞開著,花草的芳香隨風飄進了華北大地上最有權勢的官員的辦公室裡,室內四個人在聚精會神地研究著遠離華北的另一個地區的農作物。

    坐在椅上,管明棠把他辦公桌上一堆十分清晰的照片聚攏起來,遞給了曾澈。隨後,曾澈站起來接過這些照片放進手提公文包裡。

    “好吧,”

    默默的點了點頭,管明棠語氣緩慢地說道。

    “現在大家都已經看到了,在新疆的試驗農場內,感染了病毒的小麥收穫得情況,雖然只有幾百畝,但是,卻可以說明一個問題!”

    看著面前的幾人,管明棠的聲音略顯有些低沉。

    “這一武器是有效的,是可以達到戰略意圖的!”

    確實非常有效,感染的小麥收成減少了75%,這意味著什麼呢?如果大規模使用的話,完全可以摧毀一個國家的農業,大規模的饑荒,甚至可能倒置政權的崩潰。

    如果說作為一個中國人,歷史教會了管明棠什麼,恐怕就是知道對於一個政權而言,糧食是多麼的重要。

    “民以食為天,在過去的多年間,我們一直將農業問題視為政府工作的核心,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農業問題不解決,農民的吃飯問題不解決,那麼,無論我們取得多麼輝煌的成就,最終,等待我們的依然是毀滅,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現在,擁有這種武器之後,我們足以讓任何敵國陷入前所未有的饑荒之中!而這將有助於我們贏得戰爭!”

    實際上“W項目”源自於管明棠的一個靈感: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為迫使日本投降,美軍制定了一系列戰略性戰役行動。其中“飢餓戰役”就是以水雷封鎖日本的港口、海峽和航道,切斷其海上交通線,癱瘓日本國內的生產,加速其戰時經濟崩潰為目的的。那次大規模的佈雷封鎖使日本的一些主要港口成為廢港。日本本土與西南諸島,中國大陸和朝鮮的海上交通線基本被切斷。日本面臨全國性飢餓,日軍的飛機和艦艇被迫停航,許多工廠被迫關閉,從而更加削弱了日本國民和日軍的戰鬥意志與戰鬥。此計畫因將使日本國民斷絕糧食供應而以“飢餓”為戰役代號。

    “飢餓戰役”收到了顯著效果,最終實現了全面徹底封鎖日本海上交通的戰役企圖,在物質上和精神上都給予日本以極其沉重的打擊,維持戰爭所急需的石油、煤炭、糧食等戰略物資供應近乎中斷,由於航運中斷,250萬噸大米堆積在朝鮮港口,而日本國內的糧食供應卻極其困難,因為要優先保證軍隊需要,廣大平民糧食配給降至最低限度,食不果腹,終日在飢餓線上苦苦掙扎,曾經狂熱支持“聖戰”的日本國民終於有了末日來臨的感覺。

    或許,對於出於實力的原因,航空隊沒有足夠的飛機進行佈雷戰役,但是現代科學卻另闢蹊徑的給予了管明棠一個啟示——植物病害!

    植物病害可以倒置同樣的甚至更嚴重的後果,可以帶來大規模饑荒,在5個前授意調查部負責此事之後,大量的有關饑荒的情報資料,開始由調查部加以蒐集,相比於其它任何一種武器,飢餓絕對是最易摧毀敵國抵抗意志的武器。

    看了一眼曾澈一眼,管明棠點了點頭,示意他解釋下去。

    “……烏克蘭大饑荒、哈薩克大饑荒等等,這些大饑荒雖然是局部饑荒,且在中央政府的壓制下,幾乎不為外界所知,但如果一個國家發生普遍性的大饑荒,那麼必然將造成社會動盪,”

    清了清嗓子,曾澈翻著手中的資料說。

    “以日本為例,日本的大米產量為1110萬噸,僅只能滿足其糧食需求的80%,其它不足需要依靠從法屬中南以及泰國進口,目前,日本倍受大量大米不足,進口亦需耗費大量外匯,現在我們可以假設,假如日本的大糧產量下降50%,那麼其糧食缺口會有多大?需要進口多少糧食?這會佔用其多少外匯?”

    接連幾個問題從曾澈的嗓間吐出時,除去管明棠之外,其它人無不是臉色微變,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國的國民能像中國人那樣,對於飢餓有著極為深刻的理解。

    “或許,你們會覺得,這未免太過殘忍了,但是……”

    話聲稍頓,曾澈又拿出一張資料解釋道,

    “主任,在過去的兩年間,日本以及東北地區的煤產量增漲了68%,其鋼鐵產量突破1000萬噸,汽車產量……。”

    站起身來,曾澈拿出幾張圖表向人們展示著在過去兩年間日本在工業方面取得的突破性進展。

    “現在基本上可以判定一點,即在我國工業迅速增長的同時,日本的工業實力亦在迅速膨脹,截止今年1-6月,日本實際進口工業設備總值高達9。75億日元,而相應的我國進口工業設備總值亦不過僅只有13。52億元,相較之下,在數字上,我國遠超過日本,但實際上,相較兩國工業基礎、資源、人口以及經濟等各方面因素,我國對日本並不佔任何優勢,以人均鋼鐵產量為例,我國人均鋼鐵產量僅為50公斤,而日本卻高達120公斤……”

    在這裡沒有人會去考慮去曾澈在那裡玩弄著數字遊戲,實際上,相比於日本,中國所取得的工業成就卻是輝煌的,當日本在那裡亦步亦趨的實施工業規劃以及建設時,在華北卻以“戰時方針”為核心,實現了自身工業的躍進式發展,大量的劃時代的、有益於提高工業產能的技術被引入這個時代,比如鋼鐵工業引進了劃時代的大型煉鐵高爐、氧氣頂吹轉爐以及鋼材連續生產線,新技術的引進使得北方公司僅用不到三年的時間,就完成了他國需要五年,甚至十年才能實現的增長速度。

    但是,這並不妨礙北平綏靖公署依然用“文化基礎差、工業基礎薄弱、人均產量極為有限”等各種理由去證明一個觀點——中國的整體實力依然遠遜於日本,儘管在工業產量以及產值上早已數倍於日本。

    “因此,如果限制日本的工業發展速度,則成為今後工作的重點,尤其是在當前,日本已經與德國、意大利結成同盟的前提下,更是如此!”

    幾乎是在曾澈的聲音落下時,李璜便開口說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現在我們不是已經在美國同日本爭奪機床出口份額了嗎?”

    在過去的兩年間,出於大規模建設的需要,中國和日本成為世界第一和第二機器進口國,自歐戰爆發之後,中日兩國同時轉向美國定購設備,因爭奪美方工廠產量份額,而引發了多次貿易爭執,甚至導致美國政府不得不介入其中。

    “從去年開始,因商品供不應求,美國的機器設備價格已經上漲了50%,而且目前因美國自用的關係,美方目前正計畫限制出口,加之英國的需求激增,可以想像,未來的爭搶美國機器設備出口,只會更加激烈,設備採購價格仍將繼續上漲,這顯然不符合我們的利益,因此……”

    話聲略微一沉,曾澈用平靜的口氣說道。

    “因此,我建議對日本發動“糧食戰役”……”

    曾澈的話未說完,只讓辦公室的諸人無不是倒吸一口涼氣,或許,他們並不知道“W項目”包括多種少糧棉病毒,但是他們卻知道,所謂的“糧食戰役”實際上就是飢餓戰爭。

    “曾部長,這未免……”

    楊永泰的眉頭緊鎖著,儘管明知道戰爭的目的就勝利,為了勝利可以不擇手段,但是一時半會,他還是有些不太適應這種以普通百姓為目標的“非常規戰爭”。

    “未免也太不人道了,畢竟到時候,餓死的都是普通老百姓!”

    曾琦等人的反對,早在曾澈的意料之中,於是他便解釋道。

    “大米的減產勢必將導致日本進口更多的大米,畢竟,這不僅僅是市場供需的原則,同樣也是基於政權穩定的考慮,如果日本不進口大米穩定緩解國內饑荒,那麼勢必造成政府倒閣,甚至社會動盪!”

    儘管這只是想當然的設想,但並不妨礙曾澈這時拿出這一觀點作為支撐。

    “在其進口大量糧食的同時,其用於工業進口的外匯即會隨之減少,這將有助於拖延日本的工業建設,同時,面對大量糧食進口耗費外匯的困境,日本欲突破這一局面,只有一個選擇……”

    “戰爭!”

    打斷曾澈的話語,管明棠的眉頭微微一跳。

    “到時候,日本只能通過戰爭加以解決,也就是入侵南洋各地,從而保障其大米供給,這也就等進一步為南進提供了藉口!”

    相比於他人或許還會猶豫於這一戰爭方式是否人道的問題上,管明棠卻沒有一絲的心理壓力,在他看來,所有的一切,都是日本人自己作出的選擇。

    “是的,主任!”

    點點頭,曾澈迎著老闆的目光說道。

    “主任,如果欲顯現效果的話,我的建議是在今年著手準備,在明年日本種植水稻的現時,將病毒擴散出去,這樣的一來,在明年秋季,即可顯現效果……”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0 16:14
第853章 魔鬼的抉擇

     夜深人靜時,在北平綏靖公署內,卻依然是一片燈火通明之色。

    燈光透過窗戶映在地面上,使得走廊處映出些許窗上的花格陰影,在這間辦公室內,管明棠認真的讀著備忘錄,臉上越發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如果說,下午會議上的決定,只是一個決定的話,那麼,現在,在只有管明棠和曾澈兩個人的時候,兩人正在進行的交談,卻是僅限於兩人之間的秘密。

    正如同此時,管明棠手中的這份備忘錄一般,這是不可能為外界所知的一份備忘錄,事實上,在官方渠道,這份備忘錄是根本就不存在的。

    “老闆,是時候做出決定了!”

    面對神情凝重的老闆,曾澈適時的提醒道。

    下午會議的核心是日本,而對於日本使用多達十餘種生物、非生物傳播的“水稻病毒病”對日本造成的危機是有限的,因為日本尚可以採用進口解決糧食問題,甚至可以通過入侵東南亞獲得糧食,但是現在,這份備忘錄中所提及的,卻是一個真正的饑荒,將會導致千百萬人死亡的饑荒。

    “在蘇聯每年的糧食作物中,大約有百分之七十以上,或者說六千萬噸左右的糧食,來自這兒的烏克蘭和俄羅斯加盟共和國南部的庫班地區。”

    見老闆沉默著,曾澈便繼續說道,一邊指著地圖上的這些地區。

    “而這裡全部都是冬小麥,也就是說,是在9、10月份播種的。在11月份初次降雪之前,作物已進入長出嫩枝的階段。積雪蓋住這些嫩苗,保護它們免遭12月和1月份寒霜的侵襲,也就是說,他們現在剛剛開始種植,正是施放小麥病毒最有利的時機。”

    管明棠站起身,然後從座椅處走到窗戶跟前。他有這種邊踱步邊思考的習慣。

    針對蘇聯發動一場“飢餓戰爭”,或許,這才是“W項目”的真正用意,只不過“W項目”是針對敵國——即日本為掩飾進行的,但實際上,“W項目”所針對的卻是蘇俄,而之所以選擇這種“非常規戰爭方式”的原因非常簡單,蘇俄本身太過於龐大,人口眾多且工業基礎雄厚,有這樣的一個鄰居,本身就是一個惡夢。

    如何儘可能的削弱這個鄰居,這是管明棠不得不去考慮的事情,通過戰爭的方式加以削弱,只能暫時緩解問題,卻不可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如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呢?

    同樣也是“W項目”給予了管明棠一個靈感,糧食!

    在歷史上,自集體化政策之後,蘇俄一直受到糧食供應不足的影響,更是多次暴發人為的大饑荒,如果在戰爭期間,再次暴發大規模饑荒,勢必將會對蘇俄的整體實力造成衝擊,糧食的嚴重短缺,不僅將影響到蘇俄軍隊的作戰,同樣也會影響到其工業生產,直至造成大規模的社會動盪。而這一切的最終結果,將會直接造成另一個必然——將有助於德國以及日本的入侵,有助於兩國擊敗或者從根本上重創蘇俄。

    而相應的糧荒這又產生了另一個結果——無論是史達林亦或是希特勒,都不會對災民進行救濟,他們甚至會為了蒐集足夠的糧食,進一步壓榨農民,而這將導致一場規模空前的大饑荒,屆時死亡的人數,將會是空前的。

    到時會死去多少人?

    “老闆。”

    只有在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曾澈才會稱呼管明棠為老闆,他看著背對自己的老闆說道。

    “現在,我們掌握的情報顯示,德蘇兩國之間的矛盾已經呈現不可調和的趨勢,有跡象顯示,德國或蘇俄都有可能在明年向對方發起進攻,這意味著,今年,準確的來說是現在,對於我們而言是最後的機會,通過空中施放的病毒可以通過土壤滲入並感染麥種,這將導致最大限度的減產甚至作物絕收。”

    “這樣的話,對蘇俄而言是極為不利的。”

    站在窗邊,管明棠隨口說道。

    “老闆,這正是我們的目的!”

    曾澈又引用備忘錄中的數據說道,

    “我們最出色的農業專家估計,如果蘇俄方面能挽回烏克蘭和庫班地區百分之五十的農作物的話,那他們就是幸運的。但是即便是如此,所造成的損失也將是極為慘重的,可以說是無法彌補的!”

    這一數字從曾澈的口中吐出時,他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冷酷且沒有任何同情心,對於曾澈而言,他的眼中只有中國,至於其它國家的利益,從沒有在他的考慮範圍內,甚至其它國家的民眾,亦不是他需要考慮的。

    “老闆,如果其能夠達到試驗效果的話……”

    話聲稍稍一頓,曾澈接著說道,

    “那麼,對於蘇俄而言,糧食不足所造成的結果,將是災難性的,將直接導致蘇俄無法獲得足夠的糧食養活軍隊、工人以及公務人員,而相應的,這場饑荒的影響者,不僅僅只是侷限於蘇俄方面,同樣也包括德國。”

    “德國也不可能從烏克蘭獲得足夠的糧食,因為……”

    說到這裡,管明棠的臉上露出一些苦笑,因為他突然意識到一點——航空隊,根本就沒有可以飛到烏克蘭散佈小麥病毒的飛機,想到這裡,管明棠走到地圖邊,看著地圖稍在心中估算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

    “看樣子,咱們是沒辦法把病毒散播到烏克蘭啊!”

    “確實如此,老闆,根據計畫,我們將以俄羅斯產糧地為重點。”

    “這樣的話,將會造成是自然災害的假想是嗎?”

    “不是,這是因為一但爆發戰爭,烏克蘭將有可能成為戰區,根本就不需要我們去關心,更為重要的一點是,在失去烏克蘭這一糧倉,加之俄羅斯境內產糧地糧食大規模減產,其為維持軍隊的糧食需求,以及穩定工人,確保軍需生產,其必然需要大規模從哈薩克斯坦等中亞地區運出糧食,這又將導致另一結果,即導致中亞發生大規模饑荒……”

    這是一個精心設置的連環套,不僅能夠將病害偽裝成自然災害,同時還能誘發中亞地區再次發生大飢寒,從而煽動當地的不滿情緒,進而煽動暴動,甚至直接派兵。

    “在西曆1930-1933年的哈薩克大饑荒中,蘇俄直接派出武裝軍隊強行搶走牧民的牲畜、糧食,牧民不願將牲畜白白交給強盜,在不滿情緒的推動下,牧民寧願把牲畜全部宰掉,也不願交給集體農莊,部裡的分析人員確信,如果在戰爭期間爆發大饑荒,經過適當的煽動,不僅將激起當地民眾的不滿情緒,甚至可能會導致當地民族的暴動……”

    “這樣的話……”

    默默的點點頭,管明棠望著牆上的地圖說道。

    “如果我們派出軍隊的進攻中亞的話,通過適當的賑災以及安撫,加之取消集體農莊,將能夠完全瓦解蘇俄在中亞地區的統治,同時亦可以獲得當地民族的支持,更重要的是……”

    回頭看著曾澈,管明棠神情嚴肅的說道。

    “所有的一切,最終,都將歸罪於人為因素,而發生在那裡的暴行以及人為的饑荒,將會成為鐵一般的事實,向國人展現出一個事實——地上天堂從來都是並不存在的!是嗎?”

    “老闆,”

    微微一笑,曾澈繼續說道,

    “徐志摩曾在他的《歐遊漫錄》中提到蘇俄,“他們相信天堂是有的,可以實現的,但在現世界與那天堂的中間隔著一座海,一座血污海。人類泅得過這血海,才能登彼岸,他們決定先實現那血”,他的這一觀點曾飽受諸多人士的指責和質疑,我想,在鐵一般的事實面前,人們到時候,是可以在哈薩克看到血海的。”

    考慮了一會兒,管明棠走回到自己的辦公桌邊,然後他向下注視著桌上的那份備忘錄,他沉默著,只是看著備忘錄中的數字。

    “嗯……”

    將視線從那份備忘錄上收回的時候,管明棠在稍作沉默後才說道。

    “不管我做出什麼樣的抉擇,如果,這一切外洩的話,我們都將會飽受後世的指責,甚至……”

    我們會變成那座血海中的魔鬼!

    站在對面望著老闆,曾澈自然知道老闆糾結著什麼,他可以做到對日本人的毫無憐憫之情,那是因為,日本還會出於種種原因,千方百計的去避免大饑荒,但是,在蘇俄卻是截然不同的。而在另一方面,他同樣知道,眼前的老闆在原則上對於人頭落地是不怎麼反對的,但這個不反對是建立在一個前提上——只要公眾無法看出他本人與此有什麼牽連。

    “這種事以前是發生過的,老闆,”

    面對老闆的猶豫不決,曾澈毅然決然地說道。

    “毫無疑問,以後還會發生。有時候,為了達到目的,我們只能違心的做出一些抉擇,即便是魔鬼的抉擇。”

    魔鬼的抉擇……

    在心中喃語著這五個字,管明棠默默的點著一根香菸,深吸一口香菸後,管明棠並沒有直接作出決定,而是看著曾澈問道。

    “清泉,現在,我們在南洋的工作怎麼樣了?”

    這是在轉移話題嗎?不,瞭解老闆性格的曾澈實際上已經從老闆的這個問題中得到了答案——這是一場秘密戰爭,既然是秘密戰爭,那麼,它就不需要文字上的授權,正像現在發生的南洋的工作一樣。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0 16:14
第854章 中南風雲(上)

     在北迴歸線以南的印度支那半島上,有一個狹長的地方——法屬中南,或者安南。

    這塊土地,對於法國人來說,這裡是他們的天堂,從19世紀中期,他們佔領了西貢以及安南南部開始,便在這塊土地上生存、繁衍。在這塊屬於法國人的天堂中,它有著豐富的自然資源和枚不勝數的物產,盛產各種象咖啡、椰子、橡膠、甘蔗等熱帶經濟作物,擁有像楠木、紅木、紫檀木、烏木、玉桂等名貴木材,埋藏著象煤、鐵、錫、鋁、鋅等大量礦產,生活著如虎、豹、鹿、象、犀牛、孔雀等珍禽異獸。

    而這一切的資源,為法國人帶來了難以想像的財富,同樣,也讓這個天堂變得讓人分別的留戀,但是,現在,這片天堂卻正在一天天的沒落,死亡與沒落幾乎是如影相隨的。

    1940年,此時,對於這裡的法國人來說,他們面臨著這樣一個挑戰:要麼放棄這塊與其他殖民地迥然不同的世外桃源,要麼就必須與憤怒的越南人作一番生死的較量。

    越南國民革命軍的游擊戰在北方爆發之後,在短短的幾個月間,越南國民革命軍便擴張成為一支擁有數萬人的、強大的軍事力量,甚至開始同法國殖民地軍團的正規軍開始大規模的正面作戰。

    而在諸如西貢之類的大城市中,針對法國人的炸彈襲擊,更是一日甚於一日,越來越多的法國人開始逃離開這片天堂。

    有人逃離,自然也有人來到,坐在吉普車副駕駛位上的孫明惠偶爾的會用餘光看著後坐的那名記者,他是從國內過來採訪的記者,現在國內是什麼樣子?

    家裡,又怎麼樣了?

    想家!

    儘管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責任,但是孫明惠依然會經常想起自己的家人,尤其是年邁的父母,或許,家裡有大哥、二哥他們照顧雙親,但作為兒子……

    哎……

    注意到前排的孫長官發出的那聲嘆息,唐德林還以為他想起了什麼事情,於是便開口問道。

    “孫少校,你覺得你們能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嗎?”

    作為一名記者的唐德林,是主要向報社要求來越南採訪的,採訪越南的國民革命軍,同時向國內介紹這支爭取民族獨立的部隊,而孫明惠少校則是他此行的聯絡官。

    “唐記者,你懷疑過你們會最終收復東北失地嗎?”

    孫明惠用“流利”的國語回答道,隨後他又接著說道。

    “我從來不曾懷疑過我們能夠最終贏得獨立,我相信他們……”

    手指著路邊那些穿著便裝,頭戴斗笠的國民革命軍的戰士,其中有許多是女戰士。

    “他們也從來沒有懷疑過,或許,我們將會犧牲很多人,甚至需要付出幾代人的努力,但我相信,最終,越南一定會贏得獨立!”

    話聲稍微一頓,孫明惠的臉上又露出一絲笑容。

    “如果,中國的同志願意全力支持我們的獨立革命,那麼我相信,越南的國民革命就一定能夠獲得最後的成功!”

    作為越南國民黨的一員,同樣也是越南國民革命軍的高級指揮官,他和許多人一樣,都將希望寄託於中國的同志,而中國也確實給予了他們一定的援助,只不過,作調查部的特工,他知道,現在國內對這裡的援助是有限的。但這不妨礙其它人將希望寄託於中國。

    吉普車在雨林間的泥路上行駛了一個多小時,已經進入了“第三軍區”部隊的防區。在一個小鎮關卡的停了下來,在這裡,唐德林看到攔住車的軍人穿著於國軍相同的軍裝,他們的腰間掛著手榴彈,如果不是他們的帽徽不同,很容易讓人誤以為是中國軍隊,但這卻是越南軍隊——越南國民革命軍。

    “我是總參謀部孫明惠少校!”

    孫明惠向他們出具了證件,還有一份司令部開出的證明。

    “這位是從中國來的記者,根據司令的指示,我負責陪同他參觀採訪!”

    在檢查孫明惠證件以及的時候證明時,那個面目凶惡、滿臉鬍鬚的軍官盯著唐德林看了半晌,然後突然抓住他的手,有些激動的說道。

    “oichaoi!”

    “唐記者,他是的意思是他很驚訝……”

    驚訝?

    “驚訝在這裡能夠見到外國記者!”

    在孫明惠解釋的時候,那個看起來模樣凶惡的低級軍官已經命令士兵給他們拿來幾個椰子和食物,然後十分親熱地與唐德林攀談起來,而這時孫明惠則只是充當翻譯,十幾分鐘後,他們一行人才離開關卡,啟程前往“第三軍區”總部所在地。

    “第三軍區是我黨建成的第一個游擊區……”

    在吉普車上,孫明惠向唐德林介紹著第三個軍區還有軍區的創始人。

    “第三軍區司令吳子江也是一個傳奇般的人物,他率領的部隊第一次在正面戰場上打敗了法國殖民軍,全殲了法國人一個營的部隊,在整個越南都是赫赫有名的名將,當然也是法國人的惡夢,不過,唐記者,你應該知道,在法國人的眼中,他可是屠夫般的人物,不過,不要被那些法國人給欺騙了,那些法國人在指責將軍的殘暴時,他們卻從沒有想過,他們自己犯下的暴行,在中國,有一句話,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在孫明惠的聲音落下的時候,吉普車已經駛進了一座戒備森嚴的歐式莊園,在莊園內有一棟淺黃色的歐洲建築,這裡就是第三軍區的司令部。

    在這座豪華的歐式別墅內,唐德林見到了“第三軍區”司令員吳子江將軍,這是一個雙頰凹陷,身材彪悍的軍人——在法國人的報紙上,是一個屠夫,屠殺戰俘以虐待法國人的屠夫。

    “……幾乎每一個法國人,都說我是個屠夫,”

    臉上帶著微笑,坐在法式的單人沙發上,吸著煙的吳子江在提及“屠夫”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這場談話是用國語進行的,對於很長時間沒有說國語的吳子江來說,現在倉促之下,他的國語甚至顯得有些生硬,這反倒是更進一步證明了他是一個“越南人”。

    “可是,他們從沒有說過,他們自己在越南幹了什麼,他們屠殺我們的同胞,強姦我們的婦女,這就是他們幹的事情!”

    幾乎是從談話剛一開始,唐德林便從吳子江將軍的的態度發現,他是一個強烈的民族主義者,具有不可遏制的排外情緒。對法國人有著非常極端的種族仇恨,主張“把他們徹底從越南剷除掉”。

    “……命令工人在車間內修築了一個地下室,四壁圍以木板,地上鋪蓆子,每當他要發洩慾望的時候,便從女工中任意挑選一名帶到這個地下室去強姦,而反抗者會遭到毒打以至解僱——因為那個法國工長知道這兩種懲罰都是那些女工所懼怕的。有一次,他遇到了一名強烈反抗的、倔強的姑娘。在他的命令下,四個男礦工把她強行抬入地下室,並按住她的手腳使利比索發洩慾望。之後,他先捆起那個女工的四肢,然後用粗繩勒在她的身上。第二天的下午,工人們打開了地下室的門,發現那個女工已經窒息而死。但是,工人們又能夠怎麼樣呢?他們低著頭,臉色陰沉地把那個女工的屍體抬了出去,車間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他們沒有抵抗的精神,或者說,他們已經習慣了這些磨難……”

    提及越南人遭受的苦難時,吳子江的聲音顯得有些低沉,突然,他的手朝著窗外一指。

    “月初的時候,我們攻克了那座煤礦,解放了所有的煤礦工人,然後,我命令將所那些該死的,黑人監工——那些法國人從非洲帶過來的人,儘管他們自己被礦主所歧視,但他們對於越南人卻表現出極為強烈的優越感,將他們全部都吊死,人們的歡呼聲可以說明一切,然後抵抗的精神,在每一個人的心底瀰漫開來,在那座煤礦,我徵召了一千名士兵……”

    “那麼,吳將軍,對於法國人指責您將法國俘虜變成奴隸,又如何的解釋呢?”

    “奴隸?”

    稍沉默片刻,吳子江卻帶著唐德林朝著室外走去,幾分鐘後,他們來到了這座莊園的後院,吳子江在總院的空地上,十幾名帶著腳鐐的法國人赤著上身,正在挖一個方型的大坑,周圍有幾名荷槍實彈的越南士兵在樹蔭下監督。大滴的汗珠從那些法國人頭上落到土裡,他們腳上的鐵鐐發出叮噹的響聲。

    “這些人都是俘虜,他們曾把千百萬越南人變成奴隸,現在,他們在這裡勞動,不過只是收取一點利息罷了!”

    說到這,吳子江又笑著說道。

    “至於他們是不是奴隸,那要看人們是如何理解的,讓俘虜作點苦工就是奴隸的話,我想那不過只是那些法國殖民者的看法罷了,他們抓獲了我們的同志,又是如何對待我們的同志的呢?好了,唐記者,我想,對於這個問題你會給予公平的報導!”

    看著身邊的唐德林,心知這位唐記者即然能夠得到家裡的介紹,肯定能夠給予“公平的報導”,於是吳子江又熱情的說道。

    “唐記者,今天上午,正好打了一隻老虎,咱們今天就吃虎肉!這幾天,你只管在第三軍區,隨便訪問,請你放心,我絕不會給你設置任何障礙,中國有句俗話,叫公道自在人心,我想,只要你能公平公正的報導這裡的一切,人們自然會瞭解這裡的真相!”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2-30 16:25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0 16:17
第855章 中南風雲(下)

     10月18日的清晨,唐德林一行在二十名騎腳踏車的第三軍區士兵的護送下,緩慢朝東南方向行進,在這種雨林道路中,即便是吉普車亦變得的極難通過,和其它人一樣,唐德林同樣也騎著腳踏車。此時,天下起了大霧,潮濕的空氣吹來使人感到有些悶意。漸漸地,霧氣在他們面前凝成了白色的屏障,公尺開外變成茫茫的一片,他們不得不停止行進,下車來到附近一個橡膠種植園休息,等待霧氣散去。

    在這家橡膠種植園中央的宅院處,除去越南國民黨的旗幟外,唐德林還意外的看到了一面中國的國旗,這是一座屬於華僑的橡膠園,莊園主的名字叫陳助,大約四十歲左右,穿著黑綢的寬大衣褲。

    “唐記者,我的祖父經營的這塊橡膠種植園一度被法國紅土公司強行買去,而本應分五年付清的錢款被法國人單方面以一塊貧脊的位於灰土地帶的橡膠種植園頂替,可祖父被逼著在契約上籤了字。那塊灰土橡膠種植園的面積只有五十公頃,而且產膠量極低。當時祖父萬般憤慨地聯合了幾家越南橡膠種植園主上訴到法院,均被輕易駁回。最後,祖父則含恨死去。”

    坐宅前的走廊下的茶桌處,陳助有提及自己的遭遇時,臉上儘是一悲憤之色,

    “一個月前,我隨將軍的部隊打回這裡,從法國人手裡奪回了這塊橡膠種植園。不過因為受了傷,所以,我只能從部隊退役,現在我僱傭著140多名割膠工人。”

    手指著橡膠林,陳助用流利的國語對唐德林說道。

    “另外,我還購買了一輛卡車。這兒再也不是法國人的天堂了。”

    說完,陳助哈哈笑了起來,同時還不斷地用手傳出口哨的聲音,許多工人都放下工具向裡跑去。

    作為橡膠園的主人,陳助興致勃勃地給這位來自祖國的記者講述著他的橡膠種植園,還有這片橡膠園的故事。此時這裡的霧氣依然很大,站在走廊下,唐德林一行人只能望到膠林淡灰色的邊緣。

    “陳先生,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帶我去參觀一下他的橡膠園和工人吃早飯的情形。”

    唐德林禮貌的提出他的要求,或許這是一座華僑橡膠園,但對於他來說,這次採訪的目的卻是為了充分瞭解這裡的一切。

    陳助沒有任何猶豫,就笑著答應了他的要求。

    “瞧您說的,別人不行,您還不行嗎?”

    說罷,陳助便拉起七歲兒子陪唐德林、孫明惠朝橡膠林走去,然而還沒有走到橡膠林的邊緣,他的兒子忽然按著肚子大聲哭了起來,陳助尷尬地笑了笑,

    “唐記者,真不好意思,小孩患了痢疾,要不然,讓阮監工陪你們一起去吧!”

    吩咐監工陪同唐德林到橡膠林,陳助自己則背起他的兒子走了。

    進入橡膠林約二百米左右,唐德林來到一座低矮的小木屋的前面,那是給工人做早飯的伙房。可是奇怪的是,工人們並沒有坐在小屋前空工設置的板凳上吃早餐,而是聚集到小屋西面圍觀什麼。

    他們看樣子很高興,不停地叫喊著他根本聽不懂的越南話。

    “他們喊的是什麼意思?”

    唐德林問道。

    記者的問題讓監工的臉上曖昧的一笑,然後輕聲說道。

    “唐記者,他們的意思是女人的意思……”

    臨工臉上的笑容顯得很是曖昧,而那曖昧的笑容,則讓唐德林的心底更是疑惑了起來,更何況其中還有許多女工也在一起在旁邊叫喊著。

    這怎麼回事?

    “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或許,面帶著曖昧笑容的臨工故作不知的吱嘸著回答道。

    “或許,是工人們在玩一種什麼遊戲吧。”

    好奇地擠進人群,向裡面望去。唐德林卻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只見那些工人們圍在圈子中間,三個神色慌亂的白人婦女正在幾名手持割膠刀的越南工人的逼迫下脫著衣服,其中一個三十五歲左右的婦女臉上有一道刀痕,鮮血還在流淌。她們被工人的喊聲嚇壞了,驚恐的眼睛盯著他們手中的刀子,不住用顫抖的聲音求饒。而工人顯然不懂法語。聽了之後反而哄笑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孫明惠同樣有些奇怪地問道。

    “長官,她們是部隊剛捉來的俘虜。”

    見是長官的問題,監工連忙回答道。

    “一週以前,法國軍隊被我們打到南方去了,將軍就把抓回的法國士兵送去作苦工,把女人分給我們作僕人,這幾個法國女人就是派到這兒給工人做飯的。工人都非常仇恨法國人,所以要拿她們取樂。一天前他們就要戲弄她們,被老闆阻止了。看來,這次她們恐怕要遭殃了。”

    就在這時,那個肥胖的法國中年婦女已經戰戰兢兢地脫下了她的裙子,許多越南人湧過去侮辱她,有人托起她巨大沉重的乳房或摸她的下身,還有人拿來繩子丈量她肚子的尺寸,一個越南女工嘻笑著挽起褲腳,比量起她那位可憐的、赤身裸體地站在那裡被人當做稀奇的動物觀賞的法國婦女的腿部。……忽然,持刀的工人揪住她的頭髮,使她向前彎下身子,然後從後面把手塞進她的下身讓其他工人觀看。工人們發出驚嘆的喊聲和笑聲,又有十幾個工人擠過去按同樣的方法輪流在她的身上試驗,甚至一個越南女工也把手伸了進去。那位法國婦女忍受不了痛苦,呻吟著向前傾倒,但是被幾個越南人揪住了。這時候,另外兩個法國婦女也被剝去了衣服推到圈子中間。她們看上去都很年輕,似乎是法國文職人員的家屬。由於她們強烈地掙扎,幾個越南人反扭起她們的雙臂,迫使她們接受這種野蠻的侮辱。

    眼前的這一幕,只讓唐德林感到前所未有的憤怒。

    “怎麼能這樣幹?”

    嚷吼著,唐德林想過去阻止那些工人胡作非為。但是卻被孫明惠一把拉住了。

    “唐記者,如果你阻止他們的話,你會被他們當作法國人的走狗的。”

    然後他又悄聲說道。

    “過去法國人糟蹋越南婦女,人民都恨他們。現在這樣也並不過分。”

    “先生,請救救我們吧!”

    一個法國姑娘看到了唐德林,竟然發現這個人和其它人不同,於是便發出淒慘的哀求。她的雙臂被反扭到背後,頭幾乎都碰到了地面。一個越南人正把手使勁向她的下身裡插著。

    聽著法國女孩的哀求聲,唐德林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猛的甩開孫明惠的手沖上前去,揮拳打倒了正在企圖把手全部伸到法國姑娘下身裡去的越南人,又抓住反扭她雙臂的兩個越南人的頭向一起猛撞,在把他們擊倒後,那個法國姑娘也摔倒在地上。正當他向其它的越南人衝去的時候,他的頭部突然遭到了一根木棒的襲擊。

    眼前一黑,唐德林便失去了知覺,然而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已被越南人用繩子緊緊地捆綁在一棵橡膠樹上。努力睜開眼睛,頭部一陣劇痛,同時感到額角淌下冷絲絲的血來,使他一隻眼睛的視力模糊了。

    這是怎麼回事?

    這時唐德林才意識到自己惹了什麼樣的麻煩。霧已經小了一些,他看到孫明惠的手裡拿著手槍,監工早不知道跑到了什麼地方去了。在他們兩的周圍,上百名暴怒的工人把他們團團圍住,手中揮舞著割膠刀,臉上無不是一副惡狠狠的樣子。

    面對憤怒的工人,孫明惠則不停地用越南話向他們解釋著,試圖阻擋他們。就在這時,那個監工帶著陳助和二十名護送他們的士兵匆匆趕來,在陳助的喊罵聲中,士兵們把工人驅散了。

    “唐記者,真的對不住,對不住……”

    一邊道著歉,陳助一邊用刀切斷捆著唐德林的繩子。

    “那些個工人,都是從山裡來的,性子有點野……”

    “陳先生,她們……怎麼能這樣對待她們呢?”

    看著地上渾身赤裸的三個法國女人,唐德林的語氣中依然還帶著些憤怒,在他看來,這完全就是暴行,至於那些越南工人,根本就是一群暴徒,而讓他無法接受的是,作為橡膠園主的陳助對此似乎並不怎麼在意這一切。

    “唐記者,你不要同情那些法國母狗!”

    恨恨地用手中的枴杖指著赤身裸體蜷縮在地上的三個法國女人,陳助神情惱怒的說道,他沒想到,在自己這裡差點出了這麼大的亂子,在他看來,這亂子根本就是這幾年法國女人引起的。

    “你想不出我們受過的苦難,當年這個橡膠園裡有七十多個越南姑娘都被法國人糟蹋了,就連十歲的女孩子和臨產的孕婦也不放過。如果有人反抗的話,不是遭到他們的毒打,就是被他們殺害了。不過現在不同了,我們就是要用他們對付我們的辦法對付她們,不管誰都一樣,讓她們也受一受我們受過的苦難。”

    說到這裡,陳助一派大義凜然的樣子,可話到這裡,他的神情又微微一變,輕聲說道。

    “其實,我也知道,他們做的有些過分,但是,他們總需要喧洩心中的憤怒……”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2-30 16:26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0 16:18
第856章 風不止

     “……在那裡他給我們講起了他同父異母妹妹賢的遭遇。

    1940年8月15日,他年齡只有二十二歲的妹妹賢參加了要求法國種植園主根據當地氣候情況改善工作條件和發給津貼的停工運動,並與另外六個女工一起躺在路上阻止種植園主的車輛進入種植園。8月19日,種植園主調來法國軍隊進行鎮壓,逮捕了賢和另外六名女工。她們被帶到法國軍營中,遭到了強姦、鞭打的酷刑拷問。法國士兵把她們被打的鮮血淋漓的身子浸到鹽水池中,然後將她們一絲不掛地捆起來放到8月酷熱的太陽下去暴曬。賢和另外六個姑娘被拷打折磨了三天之後,法國士兵把她們帶回了橡膠園。

    “那天清晨我帶了一筆錢送給那個法國種植園主,請他出面釋放我的妹妹。”他回憶道:“當時我的父親已經病得很重,不能親自去那裡,便讓我陪同繼母一起到了那個種植園。大約早晨八點多種,一百多名法國士兵押送著賢和另外六個姑娘沿著大路朝橡膠園走來。法國士兵一面走,一面用腳踢她們。我看到她們都非常虛弱了,臉上佈滿鞭痕,連走路都十分困難。快到通往種植園進口處的大門時,一個姑娘暈倒在地上,法國士兵一湧而上,把她的手腳反捆在一起,然後用一根木棍穿過去把她倒懸著抬進種植園。法國士兵把全體工人都召集到一塊空地,拿槍逼著他們挖了七個齊腰深的坑,然後把幾個姑娘反縛在木樁上放進坑裡,把土填到她們的胸部以下,宣佈要殺死她們。我和繼母急忙去找種植園主,可是等我們一起返回那塊空地的時候,發現賢的兩隻乳房已經被法國士兵用刺刀割掉了。在他們的槍口之下,我們不敢反抗,只好默默地收拾賢的屍體。這時,法國士兵把另外六個被半埋在土裡的姑娘的上衣撕開,用點燃的樹枝慢慢地烘烤她們的乳房,直到她們慘叫著死去。所有在場的越南人都把仇恨隱藏在心裡等待著,而現在復仇的時候來到了。”

    ……那次虎口脫險的經歷使我在以後與越南平民的接觸中極其謹慎,同時也認識到了這個民族對法國人痛恨的程度,以及越南國民革命軍為什麼能夠戰勝比他們強大得多的法國殖民軍,儘管我對他們的過分報復心理不甚瞭解,或者說,全不贊同,但是我想,在某種程度上,作為同樣作為遭受異國侵略的中國人,在某種程度上,我是能夠體會到那些割膠工人當時的心情的。

    在霧氣已經散去,橡膠林清晰地顯露出來。我最後望了一下那三個已經被割膠工人吊到樹上去的法國婦女,然後跟著孫明惠少校離開橡膠園。在開出幾百米後的時候,從膠林中傳來女人尖厲絕望的嘶叫聲,我不由地嘆了一口氣……”

    《國民時報》——《中南半島的風暴》唐德林,民29年11月4日

    一篇看似簡單的報導,在中國並沒有引起太多的關注,對於絕大多數中國人而言,在中國的事物尚未得到真正解決的時候,並沒有多少人會在意發生在法屬中南殖民地的戰爭或者暴行,對於中國人而言,法屬中南太遠,發生在那裡的事情,對於他們而言,似乎並不會有太多的影響,無論是法國人的暴行,亦或是越南人的報復,至多,對於中國的老百姓而言,不過就是一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忽視這一條新聞,實際上,在已經降下第一場雪的北平,同樣有一些人在關注著中南半島所發生的事物。

    “毫無疑問,被叢林覆蓋的群峰,就是那條交通繁忙的運輸線。……可是,他們的武器與資金來自什麼地方的呢?毫無疑問,這是一個迷,有人說,他們的武器來自於中國,但卻被中國政府所否認,有人說來自日本,但日本至今仍未承認……我從越南國民黨軍方得知:現在,他們的五個軍區,已經發展到36000人,預計到明年將超過90000人,現在北方的游擊部隊開始向南方進行滲透……這是多麼不可思議,在短短的不到一年之中,越南國民黨的軍事力量是如何壯大的,如果沒有外界力量的幫助,是什麼使得他們能夠迅速壯大,對於西方人而言,這似乎是一個難以解開的謎!但真的是一個謎嗎……”

    當然不是一個謎!

    或許,外界無從得知是誰在支持他們,但是對於身為調查部部長的曾澈來說,發生的法屬中南半島的事情,從來就不是一個謎,對於調查部而言,法屬中南不過只是南洋地區“特殊戰爭”的一個組成部分罷了。

    放下手中這份出自《國民時報》外派記者唐德林的採訪手記的副本,曾澈抬頭朝著面前的吳文錚看去,好一會才開口說道。

    “發生在越南的事情,確實不怎麼光彩啊!”

    作為一個“文明國家”的一員,政府對於發生在越南的暴行,無論是法國人的亦或是越南人的,自然從來都是站在“文明”的角度上加以譴責,但這並不妨礙調查部繼續向越南國民黨派出人員,提供武器,提供資金的資助。

    “部長,這總是無法避免的!”

    部長的問題,並沒有讓吳文錚感覺到任何異樣,作為第六處的負責人,他的工作範圍包括南洋與澳洲,自然的也擔負起實施“南洋攻略”的責任,而在越南的這場特殊戰爭,不過只是整個攻略的一部分。

    “許多事情都可以預見的,極端的民族主義情緒煽動有利於國民黨的工作,畢竟,他們還需要同其它黨派爭取力量,所以……”

    “好了!”

    點點頭,曾澈制止了吳文錚的解釋。

    “我知道,也能夠理解,不過……”

    在越南煽動極端民族主義,並籍此發展力量是調查部的計畫,而派出的特工不過只是實施那個計畫罷了,曾澈當然能夠理解,雖說表示了理解,但他的話語還是稍頓一下。

    “我們要避免將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畢竟,”

    認真的盯視著吳文錚,曾澈提醒道。

    “在越南有上百萬華僑,華僑幾乎掌控著整個越南的經濟,如果排外情緒強烈的話,若是把華僑也給排了,到時候,我們可都是罪人!”

    “部長,我想,只要他們但凡稍有一點理智,是不會敢這麼做的,再者……”

    冷冷的一笑,吳文錚不無得意的說道。

    “越南國軍的五個軍區之中,有三個軍區司令,都是我們的人,在另外兩個軍區,中高層軍官我們的人亦佔半數,如果他們有什麼詫常的話,我想,最終起到決定性作用的,還是軍隊的走向!”

    默默的點點頭,曾澈並沒有懷疑這一點,將軍隊牢牢的掌握在手中,是中南工作的中心,誰掌握了軍隊,誰就能獲得最終的發言權,對此沒有任何人會懷疑。

    “那麼……”

    稍沉默片刻,曾澈又將話峰一轉,

    “我們現在大馬的工作進行的怎麼樣了?在鄉軍人聯合會那邊的情況如何?”

    “部長,您是知道的,在大馬,華僑佔據微弱的優勢,而且我們還通過一些相應的渠道獲得了印度人的支持,至少可以確保印度人不會站在當地土著的一方,但是……”

    看著部長,吳文錚想到駐新加坡情報站的電報,在電報中極為詳細的表明了現在在大馬碰到的一些問題,於是便用頗帶告誡意味地說:

    “考慮到大馬目前的情況,因此,至少在英國淪陷或者大馬被他國佔領之前,我們在那裡,都不可能像在法屬中南一樣,發揮充分的作用,我想,現在大馬的時機暫時還不成熟,如果強力推動的話,很有可能適得其反。”

    吳文錚的回答讓曾澈稍點下頭,他心知許多事情在外在條件並不成熟時,強力推動只會適得其反,稍作思索後,他想起之前收到的另一份報告。

    “好啦,這事暫且不談了,你覺得在大馬方面,我們的人,同樣那些人的競爭怎麼樣?”

    “我想,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最大可能限制對方的發展,不過,他們畢竟對一些人還是相對有一些吸引力,因此,部長,也許,我們應該從大馬官方著手,看看能不能借助大馬官方的力量去打擊他們……”

    “你的意思是借助英國人之手?”

    眉頭微微一跳,曾澈明白了吳文錚的用意,借刀殺人在這個行當裡,倒是一個經常採用的法子。

    “那,會不會引起外交方面的糾紛?”

    現在中國和英國的關係,可以說遠沒有遠去那般協調,尤其是在西南邊界線的問題上,更是讓中英關係顯得有些緊張。

    “英國人的刀好借,只怕場難收啊!……”

    沉吟片刻,曾澈最終還是吩咐道。

    “嗯,你們看看,研究一下,等方案拿出來之後,再作決定吧!”

    “是,部長!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立即就去著手準備一下!”

    在吳文錚離開辦公室之後,曾澈卻從抽屜中取出另一份文件,打開文件,看著文件上的內容,還是長嘆口氣。

    “哎,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2-30 16:26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0 16:18
第857章 空軍突擊總隊

     黎明前的一場暴雨,澆熄了騰沖機場上的燥熱,晨風送來一陣陣清涼。11月,是漫長雨季的尾巴,再過幾天就要進入旱季了,暴雨將在此結束。

    在騰沖機場,這座修建於民17年的機場上,幾架Y2型軍用運輸機停於機場邊,而在飛機旁的草地上,一名佩帶少校軍銜,胸佩傘兵徽章的青年軍官,則不時的看著表,而在他看著著表的時候,在機場邊,更多的卻是圍觀的雲南本地部隊的士兵,他們對這支部隊大都投以好奇的眼光。

    “長官,再過半個小時,第二連就應該到了!”

    說話的是空軍突擊總隊副隊長李敏捷上尉,他同樣不時的看著表,極不耐煩地等待後續部隊的到來,與隊長出自華北集團空降兵不同,他是正宗的中央軍校畢業,不過他之所以被選為副隊長,其根本原因卻來自紙上談兵。

    他是民28年畢業於中央軍校,當時他的畢業論文《論傘兵》得到了校方的嘉獎,尤其是引起了空軍方面對他的賞識,而這時,空軍正在組建傘兵突擊,中央空軍組建傘兵突擊隊是鑑於邯彰方面傘兵在收復濟南時的出色的表現,為了組建這支精銳傘兵,空軍甚至通過協調,從邯彰方面調來了一名傘兵上尉,並任命其為空軍突擊總隊總隊長。

    打開煙盒,遞到李敏捷的面前,宋嘉鋒無聲地取了一支,然後徑直點燃一根香菸,惡狠狠地吸了一口,雙眼盯著附近的雲南兵,目光中帶著幾分輕蔑之色。

    “這些傢伙……”

    他的目光中之所以帶著輕蔑,原因非常簡單,龍雲以擔心引起國際衝突拒絕向江心坡、野人山一帶派兵,中央在行多次討論之後,最終還是斷定派出空軍突擊總隊進駐江心坡、野人山,從而確立中國軍事力量在那一爭議地區的存在。

    “隊長,你說,咱們堂堂空軍突擊總隊,現在到好,一下變成守大門的了!”

    李敏捷抱怨著,這也難怪,空軍突擊總隊可是一支精銳,在李敏捷看來,即便是與華北集群突擊總隊相比亦毫不遜色,但現在,這支在全軍中精選的精銳部隊,卻即將進入熱帶雨林,作為軍事存在進駐那片不毛之地。

    “這大門……總是有人要守的!”

    與李敏捷的抱怨不同,宋嘉鋒卻知道這一任務的重要性。

    “如果我們成功了,數萬平方公里的國土也就收回有望了!”

    在他的這聲感嘆中,一旁的58軍派來的聯絡官白樹德少校則好奇的打量著宋嘉鋒,在他的眼中,他是一副粗壯結實的五短身材,雖說看起來不怎麼顯眼,但任誰都能看出來,他的體魄極為強悍,那雙露出來的手臂更是帶著幾處戰爭疤痕,這只給人們一種極為深刻的印象……不過他投來的眼神,卻讓白樹德感覺到幾分不適應,因為在那眼神中,他看到了失望與輕蔑,這卻讓白樹德的神情略顯尷尬,但是他卻清楚的知道,為什麼對方會流露出這種眼神。

    原因非常簡單——龍主席不願向爭議地區派出部隊!

    “這與我們有什麼關係!”

    這是此時白樹德胸中湧動著的一個念頭!做為軍人,他當然希望保衛國家的疆土,但是他卻不能不服從命令。

    就像現在,白樹德之所以來到這,同樣也是奉龍主席的命令,前來配合這些中央派來的部隊,配合他們執行進入江心坡的任務,充當他們的翻譯,並且協調當地的馬幫為他們帶路,畢竟,對於中央軍的部隊來說,那片深山老林是陌生的,即便是對於白樹德,這個山寨頭人的兒子,深山老林同樣也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危險。

    就在這時沉雷似的轟鳴響徹了機場上空,幾架Y2軍用運輸機飛抵機場。

    “二連到了!”

    軍用運輸機正在徐徐降落,它在跑道上輕輕一撞向跑道盡頭奔馳,而後掉頭向前滑行……。飛機不過是剛剛停穩,身穿迷彩眼、背負大背囊的戰士們,開始走出機艙,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無不溢滿了驕傲與自信。

    營軍士長管傑立即指揮士兵整隊,然後把他們帶到一旁的停機坪前。管傑也是來自邯彰,而這些空降兵則都是他按著要求的條件,在全軍幾十個精銳部隊中挑選的士兵,都是十八歲到二十五歲之間的熱血青年,都經過長達一年的魔鬼式訓練,在訓練剛一開始的時候,一共有五千餘人,而現在,整個空軍突擊隊,不過只剩下了不到五百人無不是是千里挑一的精銳。

    在停機坪前管傑將九十五名重新整隊之後,緊跑幾步在宋嘉鋒面前立定。

    “報告長官,空軍突擊隊第二連,按時到達,請您指示!”

    默默的點了點頭,宋嘉鋒在李敏捷的陪同下,朝著第二連的戰士們走去,他的目光掃從戰士們的臉上一掠而過,他們收腹挺胸意態凜然,顯示出軍人的自信和豪邁,向長官證明他們是訓練有素的精銳,他們無不是懷著一個願望來到這裡——為國家而戰!

    站在隊列前,宋嘉鋒開始了他的訓話。

    “同志們!”

    作為全軍最精銳軍事力量的空軍突擊隊中,絕大多數戰士不是三青團便是國民黨黨員,在這裡,宋嘉鋒自然用黨內的稱呼稱呼他的戰士們。

    “當初突擊隊成立的時候,在徵選你們的時候,首先的原則就是你們是志願應召參軍的,在隨後的半年中,你們經受了最為殘酷的訓練,在殘酷的訓練中成長為一名優秀的軍人……”

    望著面前的戰士們,宋嘉鋒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現在,我們即將進入邊境有爭議地區。所謂的“有爭議地區”是英屬緬甸北部密支那以北的大部分地區也就是江心坡地區,而事實是,江心玻一帶從歷史上就是屬於我們中國的國土,在清末時,英帝國主義列強從我國強佔的!現在,我們要去收回屬於我們的國土……”

    看到士兵們的臉綻開充滿自豪感的笑容,宋嘉鋒繼續說道:

    “我們將進駐在那裡,沿途向每一個村寨頒布新的政府命令,並委任村長、授予印信,直到進駐新的邊界線,在人類歷史上從來沒有像我們這樣一支只有500人的分隊,將去收復並守衛一片27000平方公里的國土,如果我們成功的話,那麼,我們每一個不僅佩上叮噹作響的獎章和勛章,它將給你、給你的家人乃至後代帶來榮耀!更重要的是,我們將會成為被國家和民族銘記的功臣……現在,聽我的口令——全體向後轉!”

    三列橫隊“刷啦”一聲轉向國旗。此時越升越高的太陽正照耀著蒼綠色的群山,在戰士們面向國旗默默注視著國旗,讓他們注視三分鐘後,宋嘉鋒才再次轉向自己。

    “同志們,看到這片國旗,你們想到了什麼?是烈士們的犧牲?是國家的尊嚴?是民族的自由?現在,你們有勇氣和毅力把這面國旗插上被列強奪取的國土上嗎?……”

    “有!”

    震耳欲聾的喝吼聲中,戰士們裂開嘴向長官微笑,笑得很傻,卻有一種立即投入那片蠻荒的叢林,把國旗插上那片國土的渴望在閃閃發光的眼睛裡燃燒。

    “明天,我們將進入那片叢林,把我們的國旗插上那片屬於我們的國土,我現在就提請你們記住:只要我們守在那裡,那裡就是屬於我們的國土,只要我們的國旗飄揚在那裡,那裡就是我們的土地,如果我們撤退了,國旗在我們的手中倒下了,那麼,我們每一個人都將是國家和民族的罪人!

    在戰士們凝重而嚴肅的視線中,宋嘉鋒知道,戰士們的心已經被他打動了,他明白,無論未來面對多麼艱苦的環境,他們都將會在那片熱帶雨林中堅持下去,戰鬥下去。

    “好了,大家還有什麼問題嗎?”

    “長官,如果我們碰到英印軍,怎麼辦?”

    突然,二連連長丁東傑開口詢問道,作為軍官他自然不會像戰士們那麼的簡單,在他看來,這場“進軍”充滿了太多不確定的因素。

    “你記得在訓練場上接受的訓練嗎?”

    凝視著丁東傑,宋嘉鋒幾步走到他的面前,在他點頭應聲時,又一把奪過他手中的26式突擊步槍,這是空降兵的專用裝備,整個中央軍只有空降兵裝備有這種自動武器。

    “同志們,告訴我它是用來幹什麼的?”

    “殺敵的!”

    “沒錯,槍是用來殺敵的,任何試圖阻擋我們完成的任務的敵人,都是它的目標,用它撕碎敵人的身體,擊穿他們的腦袋,這就是我的回答!”

    一聲鏗鏘有力的回答從宋嘉鋒的嗓中迸發出來,而在他趾高氣揚的向戰士們作著動員的的時候,白樹德則驚詫的聽著他的演講,在他心中的熱血被激盪起來的時候,難免的卻又有些擔心,萬一,萬一真殺了英國人,惹出國際爭端,到時可怎麼辦啊!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急匆匆的跑到他的面前,先是敬禮然後報告道。

    “長官,馬幫的王茂財到了,他們在機場外等著你!”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0 16:18
第858章 野人山

     銀白的上弦月慢慢從山巔上露出臉來,把清冽的光輝撒向莽莽叢林和幽幽深谷。月光照耀下的古老叢林中,野獸不安地睜大眼睛,貓頭鷹驚慌地咕咕叫著,一隊從未見過的陌生人群闖入了它們的世界。

    軍官下令宿營,燒起了篝火,火光忽明忽暗,好像一個哮喘病人,很不通暢地呼吸著。潮濕的樹枝在火焰中冒著白的泡沫,發出噝噝的響聲,騰起大團煙霧,嗆人的氣味在整個宿營地瀰漫開來。寂靜的山谷裡登時活了過來,人喧馬嘶,好不熱鬧!戰士們七手八腳地從騾馬上卸下彈藥糧草,將身上的武器裝備一併卸下!像軟泥似的癱坐在潮濕的地上休息!!疲累的戰士們湊著火堆旁抽著煙低聲說著話,而就在這時,軍官卻在一旁叫喊了起來。

    “快點起來,不能坐在地上,用帳蓬作睡床,”

    在軍官的督促下,疲憊不堪的戰士們只得從潮濕的地上站起來,從背包中取出帳蓬在樹木間搭著吊床,在熱帶雨林的地面上,到下都是螞蟻和其它的昆蟲,若是睡在地上,螞蟻之類就是爬滿戰士們的身體,在過去的12天中,他們已經學會了如何在雨林中宿營。

    碩大的行軍鍋裡,稀粥向空氣中散發出誘人的香氣,饞得一幫戰士們圍著鍋打著轉,幫著倒忙,惹得伙伕高聲笑罵不已,火光在人們的臉上跳躍著,投下許多陰影,人們的臉上都是輕鬆的氣氛洋溢在整個營地上空!

    而那些馬幫的行腳更是笑眯眯的泡著茶磚,似乎在這個宿營地中,此時完全都是一派祥和歡樂的氣氛。但是作為隊長的宋嘉鋒卻披一件軍衣坐在火堆旁,多日未刮的鬍子亂蓬蓬的散在臉上,下巴上圍著稀稀拉拉的鬍子茬子,與平時白淨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哪裡還有個軍官的樣子,看上去倒像是個骯髒的馬伕。任何人都看得出來,此時長官的心情極為惡劣,除了傳令兵和電台長跟在他身邊,其餘人都悄悄躲開,不敢輕易打攪他。熱氣騰騰的稀粥送來了,宋嘉鋒卻根本沒動,順手就放在火堆邊上。緊皺著眉頭,一臉惆悵,手裡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地划來划去,邊畫邊喃喃自語,不時氣惱的用樹枝砸著地,轉而又畫開了。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看著面前的篝火,宋嘉鋒的腦海中浮現出這麼一個念頭。

    自從越過邊境,進入第一個山寨之後,路就越來越難走,甚至可以說根本就沒有路,尤其是現在,他們所身處的是一片直徑約數百華裡,幾乎和小半個雲南一樣大小的原始森林,在那不見天日,虎吼與狼嘯震耳欲聾,落葉及膝的叢山巨林之中,在這片原始森林之中,戰士們懷著恐怖的心情,整整走了12天。

    進入原始森林的第一天,中午休息的時候,一個戰士解開自己的褲角,便發現一條比煙斗還大的螞蝗,頭部已整個鑽進肉裡去了在嚮導的指示下,戰士們用鞋底吃力的敲打著他,他才松掉口,而他那本來是青黑色的帶著黏液的蠕動著的身體,已變成一團鮮紅了。

    沒有人知道它是從那裡來的,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咬住大家的肌肉,他悄悄的在吸戰士們的血,一直把他們吸死。

    對於這些陌生的闖入者,冒失地進入這片千年沉睡的土地,他們的大膽,惹惱了山神,他用死亡來懲罰這群闖入者!

    然而,戰士們的苦難,還不僅僅是螞蝗,瘴氣和毒蚊才是更可怕的災害,對於熱帶雨林,宋嘉鋒的瞭解,完全來自於很久之前,在北方商學院時讀過的《雨林戰》,再也沒有其它的知識,甚至更多的戰士對雨林的瞭解來自《三國演義》。

    過去宋嘉鋒,並不相信瘴氣,在他的腦海中,瘴氣不過是神話,可是,在這裡他卻親身經歷到了,像濃霧那樣沉重的茫茫雲煙,無邊無涯的擋住去路,按照嚮導的說法,部隊必須等到中午時分雲煙散去,才能通過。

    在最初,宋嘉鋒曾貿然走進去試探,那雲煙帶著一種腐臭的味道,一吸進鼻孔,便立刻感覺到有人在頭上用利斧猛劈下來,而且胃裡似乎有一個什麼東西在劇烈的攪動,忍不住大口的向外嘔吐。

    瘴氣延誤了部隊的行程,而毒蚊卻使戰士們變得衰弱,還有瘧疾……

    想著在這裡所遭受的一切,此時稀粥被篝火的烤得久了,滋滋地鼓開了花,空氣中散發著香甜的焦糊味,一旁的通訊兵正要勸長官先吃飯的時候!

    一聲響起刺耳的槍聲,緊接又是“乒乒乓乓”的一陣槍響,突如其來的槍聲,原本正在吃著飯的戰士們立即行動起來,原本在火堆旁抽著煙的戰士們連煙也沒來得及扔掉,連滾帶爬的抓過自己的武器警惕地望著樹林。

    騰地站起來,宋嘉鋒一甩手將手中的樹枝砸進火堆,冒起一陣清煙,怒不可遏地叫道:

    “是哪個混蛋開槍?不想活了?怎麼回事?”一會兒,值班的軍官報告,老虎襲擊了哨兵,咬傷一匹馱馬,抓走了一個馬伕。面對值班軍官的匯報,宋嘉鋒又是一陣無語,半響,他才下令增加崗哨,在營地周圍多燒篝火,野獸怕火,老虎同樣也怕火。

    “宋長官,在這地方,老虎和毒蚊一樣,幾百年,就沒有終結過……”

    注意到宋嘉鋒的臉色,王茂財笑呵呵的說了一句,然後將用壓縮乾糧和大米煮成的稀粥端到他的面前。

    “先吃點吧!在這種地方,這些事情,總得去習慣它,咱們現在走的這條路,即便是常年運貨的馬幫從這走,也是一腳踏在鬼門關上……”

    聽著他的安慰,宋嘉鋒只是默默的點點頭,三口並兩口的喝完稀粥,他看著王茂財詢問道。

    “王老闆,咱們什麼時候能到布瓦寨!”

    宋嘉鋒將視線投向王茂財,他是軍統精心挑選的馬幫幫主,作為部隊的嚮導,同樣也是部隊僱傭的馱隊,他的馬隊馱載著用於“收買人心”的貨物,這一路上,王茂財給予了部隊太多的幫助,若是沒有他在一旁的提點,不知會枉死多有人。

    同樣,也是他負責與那些山寨進行初步的聯絡,畢竟,他與沿途山寨頭人多少大都有些交情。對於山裡頭的人來說,山外的人就是敵人,布瓦寨的人和其它的山裡人一樣,都是好鬥而又善鬥的民族,按照規則,從他們的地盤上通過,要派人送上香菸和布錠,否則就會激怒對方,所以,每到一地,宋嘉鋒都會讓王茂財先送上香菸和布錠表達誠意,取得對方的好感之後,再慢慢的和他們談,談歸順中國的事情。

    只要贏得了對方的好感,接下來的一切就很容易,畢竟,這裡脫離中國實際統治不過是清末民初的事情,幾百年來的統治,多少總會留下一些舊時的感情,更重要的是相比於英屬緬甸,這些山寨更親近於中國,就像靠近中國的那些山寨和國內的寨子之間大都有姻親關係一般,這一路上,正是借助這種親近感與山寨間的姻親,才成就遊說他們重歸中國。

    “宋隊長,您說,咱們什麼時候能碰到英國人?”

    坐在宋嘉鋒的身邊,白樹德有些緊張的問題,現在他們已經進入了舊八莫土司所的轄地,距離英國人的實際管轄地是越來越近了。

    “我不擔心英國人!”

    搖著頭,宋嘉鋒認真的說道。

    “我擔心的是欽人、克欽人還有克倫人!”

    看著面前的篝火,宋嘉鋒認真的說道。英國人對緬甸實施的是分而治之的政治,他們對緬族居住區實行的是直接統治,對山區實施的間接統治,在過去的幾十年間,他們從來沒有嚴格管理過這裡,不過出於分而治之的需要,幾十年來,他們專門培植特定的群體,比如克欽人,英國人在克欽人中徵召士兵,利用他們討伐其它反英山民,以維持在緬甸的統治,而克欽人,也是山民中的親英族群,在這裡存在著許多克欽山寨。

    宋嘉鋒的擔心讓白樹德的眉頭猛的一皺,他稍思索片刻,然後說道。

    “宋長官,如果擔心的是這個的話,那如果要是有克欽人攻擊咱們的話,那咱們就得狠狠的往死裡打他們……”

    “嗯?”

    眉頭微微一揚,宋嘉鋒看著白樹德,對他的建議感覺有些詫異,原本他可是主動謹慎行動的,怎麼這會態度又猛的一下來了個大轉彎。

    “宋長官,對於山裡人來說,只有打痛了,他們才知道痛,不打痛他們,一味的示好,只會適得其反,這山裡人都是一個樣子,當年諸葛亮七擒孟獲,就是先有擒再有放,要是不打一仗顯出咱們的威風,照現在這裡的地形,若是有人斷了咱們的道,估計不等英國人動手,這老天爺,都能把咱們這些人給收了!”

    之所以提出這個建議,是這些天在熱帶雨林中噩夢般的經歷,使得白樹德明白,現在他和這支部隊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不可能在這裡獨國,尤其是在現在進入野人山之後,在這裡可沒有人認他這個三洪頭人兒子的身份。

    “打……”

    雙眼眯成一條縫兒,宋嘉鋒的腦海中卻在那裡思索著,如果真的大打出手的話,到時候會不會惹出什麼亂子來?在國內的動員總歸是動員,但在南京出發前,南京已經清楚的指示它,要慎用武力以避免形勢惡化,……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0 16:18
第859章 元首的決定

     “……黃昏,柏林的各個教堂都敲響了鐘,做完禮拜的回家的人不停的向那些身著軍裝的帝國軍人致敬,他們征服了法國和大半個歐洲,足以贏得人們最崇高的敬意,……在丹麥被佔領後,柏林的市場倒是曾繁榮了一陣,大量原本銷往英國的雞蛋、牛油、煉乳和鹹肉被運往德國,其價值達8000萬克郎之巨,再加上從挪威運來的青魚,大大緩解了柏林的食品危機,與英國民眾在民29年窘迫的處境相比,德國人民的生活達到了最高水平,從被佔領國家運來的大量農產品、肉類和奢侈品繁榮了德國的市場,尤其是從9月底開始,每週又平均有2。5列火車載滿荷蘭的農產品抵達在柏林郊區的幾個車站,通過被佔領國家支付的巨額佔領費,使得德國得以將富得流油的西歐國家的消費品市場搜刮一空。。”

    共和29年12月14日《國民時報》《萬字旗下的勃蘭登堡門》

    一場冬雨令柏林的狂熱中多了一絲陰冷,曾喧嚷的柏林在冬雨的沖刷總算是恢復了一些寧靜,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雨後的清新,清新的空氣使得幾日前英國對柏林轟炸時殘留的火藥味完全散去,但散不去的卻是柏林民眾心中的陰影。

    法國的投降固然讓柏林人很是興奮了一段時間,人們紛紛議論說同英國的和平大概也要實現了,但是隨後光臨柏林的並不是英國的特使,而是皇家空軍的轟炸機,每隔數日十幾架或幾十架“英國空中強盜”的轟炸機飛抵柏林,總會提醒著柏林以及整個德國——英國的抵抗在繼續。

    與威廉廣場的總理府的大陽台上,一個個頭不高,身有些有消瘦、稀薄的頭髮留著偏分頭的男人,他個子不高,體格很不勻稱:上身相對地顯得太長,而那兩條腿卻很短。他的身上只戴一枚徽章——普通的、士兵戴的鐵十字章。

    此時,看似在思索的他,每當看到威廉廣場上,為提防“英國空中強盜”而升起的防空氣球時,眉頭總是會緊鎖成一團,這些防空氣球在提醒著他,他和第三帝國正在遭受什麼樣的羞辱。

    旨在佔領英國本土的獅計畫失敗了!

    在去年就失敗了!儘管現在民眾們並不知道,但是事實上卻是,早在幾個月前就完全放棄對英國的佔領,而在對英國的進攻遭到挫敗後,他已經將視線投向了另一個方向,另一個國家,也許,那裡將會給他帶來前所未有的勝利,將讓德國民眾再一次陷入對勝利狂歡之中。

    “我的元首!”

    一個個頭同樣不高,戴著眼睛人走這個男人的身後,恭敬而謙卑的喊了聲。

    站在陽台邊的男人回過身來,神色中帶著些許不滿,沒有任何人喜歡在自己思考時被人打攪。

    “裡賓特洛甫,有什麼事嗎?”

    轉過身離開了陽台,希特勒走進了寬敞的會客室。

    “我的元首,根據您的指示,我們已經向駐南京以及駐東京大使發出的密電,相信,很快,中國以及日本兩國都會對我們要求作出回答!

    裡賓特洛甫這位香檳酒商出身的外交部長,看著眼前元首,語氣或表情盡顯謙卑之意。

    聽到裡賓特洛甫的話,希特勒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裡賓特洛甫,你覺得的他們有可能會拒絕我們的提議嗎?”

    看著裡賓特洛甫,希特勒開口詢問道,對於東方的那兩國家,在過去的幾個月間,希特勒總算是充分意識到了他們之間的矛盾。

    “如果他們拒絕的話……那麼,我們應該選擇誰呢?”

    在希特勒看來,未來,也許德國將不得不面對一個選擇,是中國?亦或是日本?

    對於德國而言,這是一個選擇題!

    去年九月,就在德國等待著同日本締結同盟條約時,中國在領土問題,同法國以及英國發生了激烈的外交衝突,而面對這一沖突,儘管當時裡賓特洛甫希望盡快同日本達成協議,但希特勒還是選擇了觀望,甚至在中英發生激烈的外交糾紛時,特意要求貝當政權在廣州灣以及在華特權問題上作出讓步,以爭取中國的好感,甚至不惜暫緩同日本簽訂條約,當然,當時日本國內對是否締結軍事同盟而產生的爭執,同樣也是同盟條約未能簽字的原因。

    “我的元首,我想雷德爾元帥更態看到日本的艦隊在太平洋上牽制美國人軍艦!”

    作為德國外交部中“親日派”的核心,出於德國的利益,裡賓特洛甫一直試圖將日本納入德意的戰車上,在這個時候,他精明的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而是借助海軍總司令的名義,指出了日本對德國的意義,日本對德國的意義在於其擁有世界第二的海軍。而這對於海軍力量薄弱的德國而言,無疑是極具吸引力的。

    而裡賓特洛甫之所以如此謹慎的原因非常簡單,因為眼前的元首,不僅希望日本成為德國的盟友,同樣也希望中國亦是德國的盟友。

    “裡賓特洛甫,日本的海軍確實對德國有所幫助,但是,相比於日本有限的軍力,中國卻可以動員數千萬軍隊,這恰恰是我們以及日本都無法做到的!”

    因在中國派出有軍事顧問團的原因,希特勒能夠更為直接的瞭解到中國的戰爭潛力。

    “兩年前,日本人不過只動員了不到一百多萬軍隊,就幾乎耗盡了他們的戰爭潛力,但是相比之下,那時的中國雖然工業落後,軍力薄弱,但依然擊退了他們,相比於其它任何一個國家,中國都擁有取之不盡的人力資源,當然,他們還擁有豐富的礦產,根據顧問團的報告,現在,中國的軍事力量已經遠遠超過了日本,而考慮到他們同蘇聯之間的衝突,我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他們將會是一個可靠而且穩定的盟友!”

    之所以對同中國結盟抱有非常大的興趣,在希特勒看來原因非常簡單,中國的戰爭潛力遠遠超過日本,他們擁有超過日本的工業生產能力,擁有世界上最多的人口,而更為重要的一點是,中國與蘇聯、與英國之間的矛盾,都是德國所需要的。

    對於德國而言,德國所需要的是一個能夠徹底搗毀不列顛亞洲殖民帝國以及蘇俄東方的盟友,無論從任何一個角度看來,在希特勒的眼中,中國都是一個極為合適的合作夥伴。

    “當然,更為重要的一點是,相比於日本,中國更依賴德國,我們對中國政府的影響力也是空前的,因此,如果我們能夠促成中日兩國達成協議,裡賓特洛甫,那麼,我們將贏得整個亞洲!”

    “但是,我的元首!”

    儘管一直以來,裡賓特洛甫絕不是依靠著一味的迎逢拍馬而成為德國外交部長,儘管只是香檳酒商出身,但是他卻有著自己的外交手段和外交眼光,從英德協定的簽字,為德國擴大海軍創造了條件,再到德日意國際協定以及隨後吞併奧地利、捷克的行動,無不都是由其通過外交手段達成目標。

    “在亞洲,中國和日本,這兩國家的對立,就像是歐洲的德國與英國之間的對立,是不可調和的,在中國人看來,日本是其最危險的敵人,而在日本看來,中國威脅著他們的滿洲,但是現在的問題在於,我們不可迫使日本撤出滿洲,或者中國放棄滿洲,因此……”

    “裡賓特洛甫!”

    出言打斷裡賓特洛甫的話,希特勒卻繼續說道。

    “正是因為中國和日本的對立,使得即便是我們同日本達成同盟,卻無法同中國達成同盟,那麼,這個同盟也將是一紙空文!”

    對於外交,希特勒有著他自己的理解,同樣也有著他自己的看法。

    “幾乎每一個人都看到中國和日本的對立,也正因如此,即便是我們同日本成為了同盟,如果無法確保中國問題,那麼日本在未來是不可能在戰場上協助我們的,他們必須要考慮到中國的威脅,在中國的威脅沒有解除之前,顯然,他們是不可能把力量投入在蘇俄,或者太平洋的!到時,這個同盟就會變成了一個笑話!”

    “我的元首,這無疑是非常困難的!”

    來回的踱著步子,希特勒的眉頭依然緊鎖,裡賓特洛甫說的是事實,這確實非常困難,甚至可以說,可能性極為渺茫,因為兩國間的對立並非只是簡單的利益之爭,而是領土上的衝突。儘管明白這一點,但是作為第三帝國的元首,他必須要千方百計的確保德國的利益。

    或許,對於蘇俄軍隊的戰鬥力極為蔑視,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會反對德國應該需要一個盟友,在另一個方面配合德國的進攻。

    “確實,這是極為困難的,但是,裡賓特洛甫,為了德國的利益,我們總需要進行一些嘗試!而且,這樣,對於我們而言,同樣也存在著一個有利的地方,無論是中國,亦或是日本,他們都不願意看到對方成為德國的盟友,同時,他們又不可能成為英國的盟友,日本人渴望得到英國的殖民地,而現在,中國的更是試圖採用武力收回被英國控制下的國土,無一例外的,他們都知道我們的幫助,這意味著,我們也許可以在談判桌上得到更多的承諾,當然,這只是一種可能。”

    如果中國拒絕了呢?

    看著來回踱著步子,神情嚴肅的元首,裡賓特洛甫的心裡突然冒出這樣的念頭,如果中國拒絕同德國結盟,那麼,也許元首會因此感覺到自己受到了侮辱,到時……但中國會拒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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