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奇俠】靈鷲飛龍 作者:劉建良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6 21:30:0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 12334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6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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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飛天教

  寒月清臉上也變了顏色,與五大掌門對視,天風子道:“五派同時受襲,這中間透著古怪,不說這些人的膽量,就這些人的實力就非比等閒。”

  寒月清蹙眉凝思,驀地轉眼看向一靈道:“王一靈,這件事,是不是你搗的鬼?”

  一靈大叫冤枉:“仙子姐姐,冤枉死我了,這怎麼會是我搗的鬼?”

  “但所有人中,只有你才有這種實力。”寒月清利劍一般的眼光盯著一靈,滿是懷疑。

  這話有理,一靈的身份,複雜之極,一身牽著好幾股龐大的勢力。別的不說,光一個天龍舊屬就讓人生疑。天龍昔年百萬弟子,上萬好手,但現跟在一靈身邊的可只有趙肅五個,其他的人呢,那些人中就沒有比趙肅五個身手更高或至少相當的人了?不可能吧。而一靈惱了五大派與他作對,暗裡遣這些人攻打五派的下院。那更是完全有可能。

  一語驚醒夢中人,五大掌門頓時一齊怒視著一靈,大有一沖而上,將一靈分了屍之意。

  一靈叫苦連天,恨不得將心挖出來,叫道:“仙子姐姐,你相信我吧,這件事真的與我無關啊。”

  寒月清冷冷的道:“那樣最好,你要記住了,多行不義必自斃。”收回目光,對五大掌門道:“我們分頭馳援,以信鴿相聯統,倒看是什麼歹人敢同時襲擾五大門派。紫龍道長,你上中條山去,桐柏山我替你跑一趟。”

  中條山在山西,過了黃河了,桐柏山卻挨著湖北,中間相距千里之遙,紫龍真人正焦燥一身不能二用,聞言大喜,道:“多謝盟主。”

  寒月清與五大掌門一道,囑咐一干老成持重的俠客,約束眾人,六人回來之前莫要與一靈起衝突,尤其是要管住方家弟子不要衝動,然後分頭上路。

  一靈領了金鳳姣三女及李非回太白樓來,一路上不免怏怏的,金鳳姣三個則不住的怪寒月清亂怪人,卻無人與李非答話。

  不是金鳳姣三個不想與李非答話,更不是對李非沒興趣。三女對一靈這位騎鷹遨翔九天的結義兄長實已好奇到了極點,但問題在於,李非那不怒自威的帝王般的威嚴叫金鳳姣幾個不敢與他搭釁。

  金鳳姣算是個天不所地不怕的了,但她在李非面前,就是開不了口。

  聽著三女的牢騷,李非突然道:“一靈,其實這又是你的一個好機會。”

  一靈停步:“怎麼?”三女也一齊看著李非道:“我有一種感覺,這次五大派受襲,不是一個頑童的惡作劇,背後絕對有一個巨大的陰謀,五大掌門馳援,不會輕鬆,只怕有一場惡戰,也許途中就可能險阻重生,桐柏山距此,千里迢迢,寒月清又是一個人,人生地不熟,敵人十九會在途中打她的主意。雖未必害得了她,總能叫她出身毛毛汗,而你若跟了去那就不同了,你是地頭蛇,路上到處都有你鐵血盟弟子,號令到處,要多方便就有多方便,你正可借此方便,對寒月清大獻慇勤。時間長了,她說不定會改變對你的看法呢。”

  “啊哈。”一靈一跳而起,滿臉放光,道:“大哥真是智多星。”

  李非微微一笑,仰天作一嘯,兩頭金鷹聞聲而至,李非跨身而上,道:“那我就不陪你了,祝你好運。”

  他說走就走,一靈雖捨不得,卻也無言挽留。於是交待金鳳姣三女好好呆著,又命辛無影幾個傳訊弟子沿途接應,自己興頭匆匆,趕去找寒月清。金鳳姣三女雖有不豫,話未出口,他早去得遠了。

  俗話說救兵如救火,寒月清這一拉開了步,當真去勢如火,但大白天的,若在大路上以輕功趕路,未免驚世駭俗,因此寒月清走的,都是生僻無人地帶。這等走法,換成一般人,難以追蹤,鐵血盟雖是地頭蛇,可寒月清不在有人的地方現眼,眼線又如何偵查她的行蹤?然而卻難不住一靈,他體內陰魔的魔覺靈異無比,牢牢的感應著寒月清的信息。夜半時分,在一個小山腳下,一靈趕上了寒月清。

  這夜有月光,清明的月光下,寒月清一襲白衣,盤膝靜坐,說不出的莊嚴華美,說不出的妙曼清逸。

  一靈一眼瞥見,心中立時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暖暖的,融融的,身子似乎化了,心中更是一點雜念也沒有,就如目睹觀音顯聖,心中生出萬千敬仰崇拜。

  他不敢驚憂寒月清,遠遠的也盤膝坐下,目不轉睛的看著寒月清,看著瑩白的月光襯托出的她的美到極點的眉眼和身姿,一時萬念俱空,仿似天地都已靜止。

  他心中竟然沒有慾念。如果時空就此靜止,讓他永遠這麼看著寒月清,他一定樂意。而並不要將她摟在懷裡,剝光了銷魂享受。

  美的力量是無窮的,它能改變一切,包括最不可測度的人心。

  寒月清雖在禪坐之中,但她禪心朗照天宇,一靈的到來,她自然知道,這時微微睜開眼來,瞥一眼一靈,輕輕的哼了一聲,然後長身而起,趁夜趕路,夜間路上無人,正是放開腳步趕長途的最好時機。

  寒月清起身,一靈也起身,亦步亦趨,一步不拉。

  寒月清對一靈,即痛恨卻又無可奈何,不想理一靈,展開身法,電奔雷馳,想要將一靈甩掉。可惜,一靈又豈是甩得掉的。她快,一靈也快,寒月清竭盡全力,竟無法將一靈甩開一步。

  這下寒月清也不得不佩服了,想:“這無賴的輕功倒著實了得。”突地止步,轉身,眼光利劍一般的射著一靈。

  於極速之中突然靜止,這已經違反了力道的常規,莫看這一動一靜,實已到了武學的至高境界。但寒月清了不起,一靈也不差,寒月清身子一停,一靈也就停住,僅僅邁出一步,便又輕輕收回。輕輕巧巧,便如此前他不是在奔跑,而是剛剛起步一般。

  寒月清心中又是一驚,想:“這無賴不僅是輕功了得,武學修為也到了不可想像的境地,他到底是什麼來歷。”心中有所思,口中便喝出來:“你到底是什麼人?”

  一靈給她看得有點誠惶誠恐,忙道:“稟仙子姐姐,我確實是王一靈,先前是嘉陵江邊的一靈和尚,師父是人人稱頌的大拙菩薩。師父過世後,遵師命往少林參修,路遇仇自雄,因而冒名頂替了他一段時間,因為殺多了人,後來又破了色戒,便還俗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6 22:59
一一一

  他哆嗦一串,神色卻十分誠懇,而且他的經歷寒月清也早已得知,看不出半點破綻。但越是如此,就越可疑。

  “你武功是跟誰學的。”寒月清問。

  “不知道。”一靈略一猶豫,搖頭。事實上現在他已經什麼都知道了。但要說出來,豈非會暴露他天龍傳人的身份。那就更成了寒月清的敵人了,他絕不願意。剎那的猶豫中,他想到了一點:“我之所以知道我自己,是陰魔情魔入體之故,依師父的本意,我是什麼也不知道的。所以說不知道,不是對仙子姐姐撒謊。”

  他心裡想不是撒謊,聽在寒月清耳裡,卻是彌天大謊,怒道:“撒謊,你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武功是跟誰學的。”

  一靈搖頭:“我沒有撒謊,在這個世界上,確實沒有人手傳口授我半招半式,若有虛言,叫我心愛的女人個個唾我棄我。”

  這誓不好聽,一靈面色卻真,寒月清不免半信半疑。

  “那你一身武功是怎麼來的?”

  “不知道,反正他自然而然就有了。”

  “傳燈大法?”寒月清吃了一驚。她出身佛門,於佛門諸般神功素所深知。一靈此話若真,便只有傳燈大法是合理的解釋。

  一靈心中知道寒月清猜對了,口中卻並不應聲。

  “你體內的武功是什麼名稱?能不能試演幾招?”寒月清問。

  “我體內的武功怪,沒有名稱,而且須得在受到攻擊的情況下,才會鑽出來。平時不知它們藏在哪裡。無法試演。”

  兩魔未入體之前,除了“回頭是岸”“苦海神燈”兩招,一靈於體內一身神功確是一無所知。倒也不是撒謊。但聽在寒月清耳裡,這又是撒謊,因為“傳燈大法”她知道,佛門大法,靈光普照,心中豈會是糊裡糊塗?冷哼一聲:“好,我就來攻你。”飄身而上,一掌打出。

  一靈體內三套武功,天龍七劍和寒月清是冤家死對頭,情魔陰魔卻又必定叫寒月清厭惡,都見不得光。因此一靈決不能和寒月清動手。寒月清身子一動,他即縱身後退。他輕功與寒月清在伯仲之間,存心不接招,寒月清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兩招一過,寒月清倏地收手,叱道:“你怎麼不接招?”

  一靈一臉恭敬:“一靈敬慕姐姐如仙子,怎麼敢與姐姐動手?”道理冠冕堂皇。

  寒月清氣不得惱不得,哼了一聲,轉身就行。一靈亦步亦趨跟上,寒月清惱了,叫道:“你老像一個蒼蠅似的跟著我幹什麼?”

  跟著她當然是有意圖的,不過這意圖說不得。眼見寒月清生惱,一靈體內情魔告訴自己,這種時候如果再規規矩矩、老老實實,那日子是不好過的,對付女孩子,她跟你惱,你就跟她笑,膽子放大,臉皮放厚,她才拿你沒法子。若是一喝即走,則永世也沒有贏得她芳心的機會。

  一靈嘻嘻一笑,道:“仙子姐姐錯了,我不是蒼蠅,因為蒼蠅只跟著臭雞蛋跑,如果說我是蒼蠅,那姐姐豈非成了臭雞蛋。錯了,錯了,姐姐絕不是臭雞蛋,所以我也絕不是蒼蠅。”

  他搖頭擺尾,背繞口令似的。寒月清又好氣又好笑,拿他無可奈何,只得轉身又走。一靈依舊一步不離跟著。

  寒月清真有些惱了,想:“這無賴是跟定我了,得給他個教訓。奔了一段,突地拔身而起,向後一個跟斗,筆直撲向一靈,這一下,兔起鵲落,迅雷不及掩耳。奈何一靈體內陰魔之靈異實有神鬼莫測之玄機,寒月清身子剛有異動,他便已然知覺,輕輕巧巧的,遠遠閃了開去。

  寒月清撲擊非常準確,可惜原位上已是賊去樓空。落下地來,恨恨的盯著一靈,兩鼻孔冒煙。她不是潑婦,她若是潑婦,一定罵大街。

  她惱,一靈卻不惱,遠遠的笑嘻嘻的看著,大有賞心悅目之意。

  寒月清火冒三千尺,然而打又打不著,罵又罵不出口,寒月清再無法子,氣了半天,道:“你這無賴,你說,你跟著我到底想做什麼?”

  “姐姐別誤會。”一靈忙道:“我跟著姐姐,決無歹意,只是擔心姐姐這麼無休無止的跑下去,體力消耗太大。”

  這道理寒月清當然知道,方才的靜坐,便是為休養體力。冷哼一聲,道:“那幹你什麼事?”

  “當然幹我的事,我心疼啊。”一靈在心裡叫,不過他知道這話出不得口,笑嘻嘻道:“我想幫姐姐一點忙,難道不可以?”

  “你怎麼幫我的忙?”寒月清叫。

  “姐姐答應了。”一靈大喜,猛地撮唇作哨,隨即一陣馬蹄聲響,兩條漢子牽了兩匹大馬,從夜色中鑽了出來。

  一靈一躬身,道:“姐姐請上馬。”

  這一招出乎寒月清意料之外,想要拒絕,一靈卻情義甚誠,而且即便拒絕了也甩不脫一靈,且騎馬趕路對保持體力也確是大有脾益。於是縱身上馬。一靈也縱身上馬。寒月清勒住馬頭,沉下臉道:“你已幫了我的忙了,我謝謝你,你還跟著我幹什麼?”

  一靈笑嘻嘻:“前面還得換馬啊。”說著“駕”的一聲,打馬先行,寒月清無可奈何,只得打馬跟上。

  馳出一程,馬兒已有疲態,路邊卻早又有兩條鐵血盟漢子在牽馬等著。一靈先跳下馬來,挽了寒月清馬頭,道:“姐姐請換馬。”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6 22:59
一一二

  他意態誠懇,算計周到,寒月清無法拒絕,只得換了馬。馳出數十里,天已漸明,晨光中,遠遠的露出一個市鎮。寒月清想:“到前面市鎮,我得自己買匹馬,否則這無賴用這藉口,賴定我了。”誰知拐過一個路口,旁邊竟然停著一輛油壁馬車,一靈已先跳下馬,挽著寒月清馬頭,道:“姐姐,奔馳一夜,未有片刻闔眼,這樣即便趕到地頭,只怕也已是強弩之末。姐姐不若改乘馬車,一則休養精神,二則也可瞞過敵人的耳目。”

  他說得條條是道,寒月清竟是反駁不得,想了一想,只得坐進馬車。一靈大喜,爬到車伕位置上,充當起車伕來。竟然還似模似樣,這一點,又引發了寒月清的驚異。想:“想不到這無賴竟會駕車。”她卻不知道,一靈體承三心,融會貫通了天龍、情魔、陰魔的全部識見智慧。這世上,他不會不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多。

  到鎮上,馬車停下,一靈道:“姐姐,是下車用餐呢,還是在車上吃?”

  “買幾個包子在車上吃吧。”寒月清答:“趕時間要緊。”

  一靈應道:“好。”躍下車,一會兒買了一盤包子回來,寒月清接過,吃著包子,想著開始要趕這無賴走,現在卻不僅坐他的馬車,還吃著他的包子,不由暗自嘆息:“這無賴纏起人來,可真是有一手。”

  她又如何會知道,一靈竟承受了情魔的全部衣缽。而普天之下的女孩子,只要落在情魔眼裡,就還從未有一個能脫出他手去的,只會越陷越深。

  曉行夜宿,車行不停,這日到了桐柏山下。寒月清下車,見一靈笑嘻嘻地,一臉春風得意的樣子,想:“這無賴得意了,可不能讓他上臉。”冷著臉道:“好了,桐柏山到了,你幫我的忙也到頭了,可以不再跟著我了吧。”

  好心沒好報,換成別人都要惱,一靈卻漫不在乎,笑嘻嘻搖頭道:“不然,我若走了,姐姐怎麼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青牛觀,而也許就在姐姐耽誤的這段時間裡,青牛觀又會多喪幾條人命呢。”

  武當下院青牛觀在桐柏山中的具體位置,寒月清確實不知道,而桐柏山這麼大,要四下去找,也確實耽誤時間。又是一步反駁不得的棋子,寒月清瞪著眼,無話可說。

  一靈微微一笑,再又撮唇作哨,寒月清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想: “真像個江湖盜匪。”但隨即卻啞然失笑,想:“是了,鐵血盟本就是黑道幫派。”

  哨聲響過,不遠處的山坡上,鑽出一條漢子,如一匹豹子般,三兩下奔到一靈面前,躬身行禮。

  一靈道:“帶路往青牛觀,要快。”

  那漢子一抱拳,當先領路,在山路上縱躍如飛,速度著實讓人滿意。

  寒月清對鐵血盟弟子之多,組織之嚴密頗為吃驚,對一靈道:“你鐵血盟的勢力可著實不小啊,到處都有你們的人。”

  一靈微微一笑:“不敢當姐姐誇獎。”其實,這一切都是他交待辛無影等佈置好了的。否則鐵血盟弟子再多,也不可能伏在這些深山僻野裡。

  三人腳步都快,不到半個時辰,上了一道山嶺,那漢子往嶺下一指,道:“那就是青牛觀。”

  寒月清兩個順指看去,只見下面山坳裡,聳立著一座不大不小的道觀,碧瓦紅牆,四面青楓環繞,十分幽雅。倒真是一個修道的好地方。但這時卻有刀劍聲傳出,大剎風景。

  觀前,兩拔人互相對峙,一拔是道士,約有一、二十人,另一拔是一夥蒙面漢子,人數卻多得多了,約有四五十個,兩拔人這間的空地上,一個中年道士和一個蒙面漢子正在相鬥,蒙面漢子使刀,中年道士使劍,劍招虛實相合,空靈飄逸,正是武當劍法。

  一靈喜道:“姐姐,我們來得挺及時,敵人還未給青牛觀的道人們造成傷害。”

  寒月清心頭也十分高興,第一次露出笑臉,道:“阿彌陀佛。”揚聲喝道:“何方妖孽敢犯青牛觀,武當大援已到,快快放下武器投降。”

  下面兩拔人都抬頭上望,見了寒月清兩個,那伙蒙面人中的一個叫道:“風緊,扯活。”一聲唿哨,向對面林中退去,那使刀的漢子也虛晃一招,扔下中年道士,跟著跑了。

  一靈大叫可惜:“姐姐,不該咋呼。咱們偷偷下去,一劍一個,我保證他們一個也跑不了。”說著話,心中卻總覺得有點不對頭。

  寒月清搖頭:“敵人退去即可,不必大肆殺傷。”一面下山。到觀前,為首一個六十來歲花白鬍子的道士上來稽首,道:“貧道紫霞,請問兩位是哪個門派的援兵。”

  一靈口快,搶在寒月清前面道:“這位姑娘是大愚羅漢的高徒,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廣寒仙子,也是俠義道最新推出的盟主,寒月清寒姑娘。”

  一干道士齊露驚容,那紫霞再次稽首道:“勞動盟主親自來援,貧道實不敢當。”

  寒月清忙還禮道:“都是武林一脈,道長不必客氣。”

  紫霞道:“盟主和這位少俠遠來辛苦,請入觀,貧道奉茶。”

  寒月清舉步入觀,一靈跟在她身後,一側眼間,看見了先前那個使劍的中年道士,心中一動,下山時便藏在心中的不安霍然明朗,冷笑道:“紫霞道長,你這位弟子武功很了得啊。”他指著那中年道士:“鬥了這麼半天,心不跳氣不喘,這麼大熱天的,竟然毛汗都沒有一滴,了不起啊。”

  那中年道士臉色立時變了,紫霞也是一怔,一雙老眼在一靈臉上一溜,尷尬的笑道:“少俠誇獎了。”

  “哎,不是誇獎,是事實。”一靈大力搖頭,又盯著紫霞道:“弟子了得,師父更是了不得,那伙蒙面歹徒人數那麼多,武功好像也不賴,因為他可以和貴觀弟子鬥成平手啊,但我們接到救援信七八天了,他們竟然連貴觀的大門也沒踏進一步,可見道長本事高強。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6 23:00
一一三

  紫霞在一靈眼中搜索,還有點拿不準,強笑道:“不敢當少俠誇獎。”

  一靈哈哈大笑,對寒月清道:“姐姐,我發現這位紫霞道長出家做道士是可惜了,他該改行去演戲,他實在是太會演戲了,一定可以成為紅遍大江南北的名角。”

  一干道人一齊變色,有幾個年輕的,手甚至摸到了劍柄。一靈都看在眼裡,只是冷笑,卻不想寒月清卻他扮起了臉,叱道:“王一靈,你說什麼?”

  一靈一怔,道:“姐姐……”

  寒月清眼一瞪:“叫我寒姑娘。”竟是生氣了,其實她這一口氣也已憋了很久,自一靈用軟辦法纏上她使她不得不坐一靈的馬車,她就一肚子火,也是,按理說她是恨一靈入骨,見面就要給他一劍的,這次卻不但未能給他一劍,反而不得不領他的人情,這叫她如何不窩火。另外一點,一靈感覺不對頭,是他的魔覺異於常人,寒月清雖然功夫好,智慧高,卻不具備這種靈異的魔覺,加上對一靈的反感,便乘機發作了。

  一靈大急,叫道:“姐姐……寒姑娘,難道你看不出來,他們是在演戲啊。”

  “他們哪點是在演戲?你有什麼證據?”寒月清更惱:“難道要見到一地屍體你才高興,他們才不是演戲?”

  一靈張大了嘴,作聲不得。

  寒月清不理他,邁步入觀。到耳房,紫霞命弟子上茶,寒月清要趕一靈走,再刺激他,冷冷的瞟著他道:“這茶你還是莫喝的好,小心有毒。”紫霞在一邊嘿嘿乾笑。

  一靈在心中叫苦不迭,想:“姐姐真惱上我了,真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哎呀,呸,怎麼說仙子姐姐是狗呢?但這茶只怕真的喝不得,我得先喝,毒翻了我,仙子姐姐便有防備了。”

  他是抱定了膽子放大、臉皮放厚的宗旨的,不管寒月清臉色再難看,說得再難聽,他總之是裝做沒看見也沒聽見,端了茶,一口喝乾。

  內功到了寒月清、一靈這種程度,有心防備,任何毒物也害他不了,最怕的是全然無備。茶入肚,一靈放鬆身體,不運內功,一心叫茶中的毒性散開,好引起寒月清的警惕。

  但茶中並沒有毒。一靈大覺奇怪。茶葉且還不錯,茶入了口,鼻端仍有餘香。一靈心中驀地一動,抬眼正堂牆上掛著的三清像下面八仙桌上,一籠香若有若無的在空中飄蕩。一靈明白了 ,暗叫:“好狡猾,竟用茶葉的香味來掩蓋毒香。”

  剛想開口揭破,瞥一眼寒月清玉面凝霜,便不作聲,細察那毒香,似乎屬於麻痺肢體、散功一類的毒物,也不放在心上,微一運氣,全身真氣轟隆隆流轉,便如一團烈火,將吸入體內的毒霧通通燒化,變成汗水,自腳底排出。

  寒月清為表示對紫霞的信任,也將一碗茶喝得涓滴不剩,方放下茶碗,手突然一僵,竟按翻了杯子。

  紫霞霍地站起,大笑道:“倒也,倒了。”

  寒月清這時也知道這道士真的有鬼,卻已經晚了,忙運神功,要將毒素排除體外,卻只覺真氣虛弱之極,經胳堵塞,一身神功如龍上鎖,虎入籠,全然使不上勁。

  隨著紫霞的笑聲,門外走進一群人來,當先一個老者,呵呵笑道:“聽說這女子是俠義道剛推舉出來的盟主,哈哈,咱們的功勞可不小啊。”

  一靈看那人,吃了一驚,叫道:“李青龍。”

  那老者正是李青龍,一眼看見一靈,頓時臉上變色:“一靈。”

  一靈皺眉道:“你到是還認得我,我說龍頭,你又在搞什麼鬼?”

  李青龍未將俠義道的盟主放在眼裡,但對一靈,卻是五分敬,七分畏,十二分的服帖,老臉發白,看著一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身後,站著劉湘等三個,也個個瞪大了眼,如見鬼魅。

  看見李青龍,紫霞一臉的媚笑,道:“是,龍頭,這女子確是俠義道新推舉出來的盟主,是這小子說的,只這小子賊精,差點就壞了我們的事。”說著,走到一靈面前,獰笑道:“小子哎,敢跟道爺作對,看道爺賞你兩個大耳光括子你嘗嘗。”舉起了手。

  “不許打人。”寒月清叫。落到這種境界,寒月清非常後悔。她尤其覺得對不起一靈,若不是心中對一靈預存反感,一靈的提醒就完全能引起她的警覺,現在卻不僅自己動不得,更連累了一靈。

  寒月清稟承佛性,是個具大慈悲心的女子,任何人任何事,只要有一丁點兒好,就能引發她的全部善心。眼見紫霞逞兇,便喝了出來。

  紫霞聞聲一愣,老眼在寒月清臉上一溜,頓時一臉淫笑道:“不愧是什麼俠義道的盟主,自身難保,卻還在管別人的閒事,不過漂亮是真漂亮。”扭頭對李青龍道:“龍頭,貧道有個請求,捉到這兩個人,貧道不要一分賞賜,就請龍頭將這女子賞給貧道睡一夜,說句實話,貧道修道六十年,一生不近女色,但見了這女子,卻真有點控制不住了。”

  李青龍不應聲,看著他身後,一臉驚慌。

  紫霞奇怪起來,轉頭,猛地大吃一驚。一靈不知何時已站起身來,一張臉,正帖在他臉上,雙眼噴火,幾乎燒得他眼珠子痛。

  “你這賊道,竟敢對我仙子姐姐不敬。”一靈怒叫著,一伸手,掐著了紫霞脖子,直舉到半空中。

  “我就知道會這樣。”李青龍喃喃念叨,猛地轉身叫道:“快走。”領著劉湘三個,一溜煙跑了。

  紫霞魂飛魄散,哀叫:“龍頭別扔下我啊。”脖子給掐住了,發聲艱難,便如鴨子叫。

  “你還想叫李青龍救你?”一靈怒叫:“敢對我仙子姐姐不敬,閻王爺也救不了你。”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6 23:00
一一四

  寒月清在一邊又驚又喜,叫道:“王一靈,原來你沒事,太好了。”

  一靈道:“我沒事。”對紫霞喝道:“賊道,你這是什麼香,快拿解藥出來。”

  紫霞卻還想要挾一靈,掙紅了臉道:“你先放了我,我才給你解藥。”也難怪他,這已是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再不撈著,哪還有機會。可惜要命的是,一靈稟承三心,而無論是天龍還是陰魔,都不是受人要挾的人,一聲冷笑,叫道:“你敢要挾我。”伸手去老道身上連戳數下,拋落在地。

  紫霞身未落地,已是慘叫連天,日前叫火雲道人吃盡苦頭的“九鬼搜魂”大法再次在他身上施展出了威力。僅一會,紫霞就熬不住了,慘叫道:“饒了我,這是酥骨香,不要解藥,只須到觀後的山泉裡浸一刻鐘即可,饒了我啊。”

  “你說的是真的?”滋事體大,一靈仍怕他搗鬼,其實紫霞哪還能搗鬼,屎尿都差點要出來了,狂叫:“是真的,是真的。饒了我啊。”

  “竟敢對我仙子姐姐不敬,哼哼,要我饒你,別急。”一靈冷笑,到寒月清面前,關切的道:“仙子姐姐,還好吧。這賊道說要到觀後山泉裡浸一刻鐘才能解毒,真是該死,你……你能不能走。”

  寒月清動一動身子,四肢發麻,只得搖搖頭,她是個善心人,對一靈道:“你先饒了他吧,怪可憐的。”

  一靈應道:“是。”回身一腳踢在紫霞腰眼上,喝道:“仙子姐姐替你救情,就饒了你,與我帶領去觀後。”

  紫霞經過這一番痛徹骨髓的懲治,再不敢有絲毫反抗,勉強爬起身來,乖乖帶路。

  一靈轉頭對寒月清道:“仙子姐姐,那我就對不住了。”卻還不敢伸手,直到寒月清點頭,才伸出手去,將寒月清抱了起來,手一觸到寒月清溫軟的肌膚,剎時間如遭雷擊,幾乎整個人都麻了,心也恍似不能跳了。他並不是沒抱過女人,光就肌體而論,寒月清的肌體與水蓮柔金鳳姣幾個也並無不同,但這種感覺卻就沛然而生,全然無法抗拒。

  寒月清的身子還從未給男人碰過,她雖幼習佛法,熟知色即是空的道理,但她一個年輕女孩子,給男人抱在懷裡,無論如何不能不感到害羞。一時間也是滿面桃紅。這就更要了一靈的命,一靈見她笑已是神魂顛倒,而她含羞的樣子,比她笑時還要動人無數倍,那一瞬間,一靈整個人就像一罐油給點著了,熊熊燃燒著,只恨不得蹦起來,大叫一番,不過他腦子裡總算還有兩分清醒,想:“冷靜,冷靜,千萬不能惹仙子姐姐生氣。”

  唉,這也真是魔障,一靈體承情魔,對付女人,有無數的方法,更沒在任何女人面前緊張過,但在寒月清面前,情魔百年的修煉,卻似乎不堪一笑。

  美的力量是驚人的,而寒月清的美,實已到了無法以言語相形容的地步。

  一靈深深吸一口氣,飽含寒月清醉人體香的氣息如甘泉深入肺腑,散佈全身。一時間,一靈全身的每一塊骨頭都似乎酥軟了,但頭腦卻異常清醒,準確的指揮著四肢,穩穩的抱著寒月清,跟著紫霞到了觀後的山泉邊。

  紫霞膽顫心驚的道:“少……少俠,將……將她放在水裡,浸沒全身,僅留口鼻,方可……方可浸出毒香。”他生怕一靈著惱,他是積老成精之人,早看出了寒月清在一靈心中的份量,要一靈將他的心上人浸在冷水裡,他如何不惱。

  一靈果然怒道:“你這是什麼鬼香,除了將人浸在水裡,就真的沒有解藥了嗎?”

  紫霞一臉惶恐,道:“是,貧道這香是武當獨門秘製,專以對付內功高強之士,因為內功到了少俠等的境界,體內稍有異感即能察覺,平常藥草起不了作用,而這酥骨香藥性奇特,對身體沒有刺激作用,吸入體內就不易察覺,但也正因為它沒有刺激作用,所以就不需用藥來解,就沒有解藥。”

  一靈沒有辦法,只得對寒月清道:“仙子姐姐,委屈你了。”將寒月清身子浸入水裡,以手托著她頭。

  寒月清收斂心神,盡力調集內功,加速驅除毒香。其實內功到了她這種境界,不論什麼毒藥迷藥,都不能傷及她的根本,只要有時間,不受打擾,任何異物都可以運氣排出。不過她現在有點急,因為情勢的變化出乎意料。武當下院的主持竟成了叛徒,竟設下套子來害她,那麼其它幾路呢?寒月清已經想到,五大派在同一時間受到攻擊,絕非偶然,背後必定有一隻巨大的黑手,五大掌門情勢可危。

  一靈手托著寒月清的頭,寒月清秀美絕倫的臉龐近在咫尺,此時她正在運功,佛門奇功發動,她臉上便罩了一層融融的輝光。這層輝光裡,包含了佛門博大精深的思想,這種博大的思想與她的天生麗質交相輝映,形成的美,無法言喻。

  一靈看著這張臉,整個人完全幻化了,頭腦裡什麼也沒有,似乎什麼都消失了,天沒有了,地沒有了,自己也沒有了,天地間只有這張臉龐,停佇於永恆的時空。

  這時候紫霞若暗裡偷襲,一定可以收到意想不到的功效。只可惜他實在是給一靈的“九鬼搜魂”大法搜得魂飛膽滅,再不敢起二心了。

  寒月清運內功相助,內外交攻之下,不到半刻鐘,身子即已恢復如常,站起身來。

  一靈喜道:“仙子姐姐,你全好了?”抬頭,卻猛地張大了嘴,眼珠子瞪得溜圓,全身僵住,那樣子,便彷彿遭了雷擊一般,然後,便一跤坐在了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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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原來,寒月清從水中站起來時,濕衣服全部帖在了身上,她身上的衣服本來就少,再浸濕了抹在身上,便和沒穿也幾乎沒什麼分別。雖然看不見肌膚,但那優美絕倫的曲線,卻凹凸分明的全然顯現了出來。

  當然,一靈絕不是為寒月清的女體曲線而震驚,他經過的女人已然不少,震驚他的,是寒月清身子的曲線之美,那種驚心動魄的美麗,除了親身感受,任何言辭都無法形容,只除了那次在不知名的河裡遇到的那個神秘女子,一靈搜盡腦中情魔與天龍所有的記憶,再找不到堪與寒月清相比的女體了。

  他的樣子提醒了寒月清,一聲羞叫,慌忙蹲下身子,卻已羞得透耳根子通紅。

  一靈慌忙轉身,卻見紫霞也如給人點了穴道一般,張口結舌的瞪著寒月清發呆。一靈大怒,猛地一腳踢去,喝道:“該死的賊道,還不轉過身去。”踢得紫霞直滾出數丈開外,一靈還不放心,叱道:“快滾,快滾,滾得越遠越好。”寒月清卻在身後叫道:“等一會,我還有話問他。”

  一靈應道:“是。”起身扭了紫霞道:“背轉身,乖乖站著,動一動我就要你的命。”他這話其實是說給寒月清聽的,告訴她自己不會轉身。

  寒月清雖受了平生從所未有的驚羞,到底不是平常女子,她大慈大悲的心裡,一直記掛著五大掌門。武當下院主持竟會成了叛徒,布下陷阱害人,其它五個地方呢?她必須問清楚。

  寒月清運轉神功,全身登時霧氣騰騰,不一會濕衣服便給她驚人的內力烘乾,走上兩步道:“轉過身來吧。”

  一靈揪著紫霞轉過身來,喝道:“老老實實答話,不許抬頭。”自己卻抬起頭來,討好的對寒月清一笑。

  寒月清現在對一靈,實在不知該拿什麼態度,若說仍像先前般拿他當俠義道的敵人,他剛剛卻救了自己。若不是他,自己怕真會受到非人的侮辱。當然,她的失察,也主要是心中懷了對一靈的忿怒,心地不夠清明,否則任那什麼酥骨香再奇異,總會有所察覺,至少不會中毒如此之深。但並不能以此而不感激一靈,無論如何,事實總是事實,但若就此將一靈當作朋友,卻也絕無可能,一靈是殺害方劍詩的嫌犯,這也是事實,她身為俠義道盟主,受師命團結俠義道,迎戰天龍的復出,又豈可為一個一靈而與俠義道生出齟齬?

  但真的讓寒月清遲疑的,是她的內心深處,對一靈已經有了一種十分微妙的改變。也是,她一個女孩子,給一個男人抱過,身子又給他看過後——方才那樣子,和沒穿衣服有多少區別?她的內心,對這個男人怎麼能不產生一些細微的變化。

  寒月清摸不準自己,索性還是老樣子,將仙子般的臉龐遮上寒霜,不過這其實也是一種改變,原先她的冷,是一種看透情愛的冷,這時的冷,其實是情感的一種反應。

  寒月清道:“紫霞,你是不是真的青牛觀的觀主。”

  一靈喝道:“賊道,你若敢說假話,我一定再讓你嘗嘗‘九鬼搜魂’的滋味。”

  紫霞身子一抖,忙道:“不敢,貧道句句是真。”

  寒月清道:“你即是武當弟子,怎麼會勾結李青龍來害我?”

  紫霞哀聲道:“貧道本不想欺師滅祖,陷害姑娘,但李青龍幾天前率人擒住貧道及一干弟子,給我們都服了毒藥,我們不得不聽他的。”

  一靈喝道:“貪生怕死,虧你有臉活在世間。”紫霞老臉一紅。

  寒月清道:“李青龍為什麼要你對付我們?”

  紫霞道:“這個貧道也覺得奇怪,聽他說,他也是受一個什麼飛天教教主的支使。”

  “賊道敢撒謊。”一靈叫道:“李青龍是青龍會的龍頭,有黑道三分之一天下,什麼人可以支使他。”

  紫霞嚇得伏在地下,顫聲道:“貧道沒有說假話,是李青龍親口說的,他說飛天教教主天縱神勇,這次要將五大派一網打盡,就此統一黑白兩道,叫我盡心出力,以後自有享不盡的好處。”

  “果然如此,五大掌門只怕要遭不測。”寒月清心中暗驚,想了一想,對紫霞道:“你聽清楚了?是飛天教。”

  紫霞點頭,道:“是,是,是飛天教。”

  寒月清秀眉微蹙,看向一靈,一靈搖頭道:“我也沒聽說過。可能是新成立的,反正兩個月前我和李青龍打架時,李青龍還是山大王,只他支使別人,沒人去支使他。”

  寒月清點頭,道:“應該是這樣,但這人是誰,竟然能支使得動李青龍。”

  一靈道:“看這人的架勢,同時在六個地方下手,明顯就是衝著你和五大掌門六個人來的。這人敢同時打你們六個人的主意,只怕真有幾分神通,不僅僅是支使得動一個李青龍而已。”

  寒月清面上憂色更深,道:“你說的有道理,我們得緊急應援,希望來得及。”

  一靈點頭道:“這兒離伏牛山最近,我們去幫法性神尼。”

  寒月清看著紫霞躊躇道:“這青牛觀……”

  一靈腳步一抬,一腳踏在紫霞頭頂上,紫霞哼也不哼,立時斃命。寒月清吃了一驚,怒道:“你怎麼隨便殺人。”

  一靈叫道:“這人欺師滅祖該死,陷害仙子姐姐該誅,兩罪並罰,不死何待?而且他若不死,說不定還會去騙其他俠義道的人,那時姐姐就要後悔了。”

  今日的一靈與昔日的一靈已完全不同,昔日的一靈雖誅滅了數萬人,手上卻沒沾一滴鮮血,要他親手殺人,絕下不了手。而今日的一靈,體承的是天龍和陰魔的衣缽,這兩人做事的殺伐決斷,一般人想也不敢想,別說殺一個紫霞,便是大屠天下,這兩人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寒月清想想也有道理,合掌對紫霞屍首唸了一聲阿彌陀佛,叫道:“快走。”展開輕功,奔上山來,一靈緊跟在後,到了馬車旁邊,一靈道:“仙子姐姐,我們還是坐馬車。”對那漢子道:“駕車。”自己晃身也坐進了車裡。

  寒月清怔了下,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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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一靈道:“青龍會許多人都認得我,我駕車,目標太明顯。”

  他總是有理,寒月清無言反對,只得由他,猛然想起一件事,倏地伸手,扣住了一靈脈門。

  一靈能跟寒月清同坐一輛馬車,體息相聞,早已神魂顛倒,哪會想到寒月清會突然出手對付他,全無防備,頓時受制,驚道:“仙子姐姐,你這是……”

  寒月清寒下臉,叱道:“你老實說,是不是你指使天龍舊屬在暗中搗鬼,要對付五大派和俠義道。”

  “冤枉啊。”一靈大叫:“是不是天龍舊屬我不知道,但反正不是我支使的,姐姐想,若是我支使的,姐姐在觀裡便已落在我手裡,以我對姐姐的心,姐姐這時候只怕早已是我的人,我何苦還要陪姐姐東跑西顛?”

  他說得露骨,卻是個道理。寒月清臉一紅,放開手,冷聲道:“你最好收起你的骯髒念頭。”

  一靈眼光在寒月清瑩白如玉的俏臉上一溜,想:“好仙子姐姐,這個就對不住了,我雖然不敢對你非禮,但終我一生,不論付出什麼代價,也一定要娶到你。”想著異日若娶了寒月清,再同坐一輛馬車,那時輕憐蜜愛,腿股相疊,不由神思飛蕩。對寒月清道:“姐姐的猜疑也有道理,能同時對五大門派下手,除了天龍舊屬,也實在想不出江湖上還有哪個幫會門派會有如此勢力。”

  寒月清憂道:“是啊。”想了想,道:“是不是天龍舊屬惱俠義道對付你,瞞著你暗裡打五大派的主意呢?”

  “應該不會吧。這樣好了,”一靈道:“我以飛鴿傳書,替你問一問小霞。小霞不會瞞我的。”

  寒月清大喜道:“那太好了。”

  一靈探頭出去,對車外那漢子道:“發信號,叫這一舵的負責人來見我。”

  那漢子發出信號,馬車照舊行駛,過了半柱香時光,幾匹馬馳來。一靈打起簾子,車外幾條漢子,見了一靈齊齊拱手,其中一條漢子道:“弟子徐心剛,參見盟主。”

  一靈皺眉道:“怎麼不向寒姑娘行禮?”徐心剛幾個忙向寒月清行禮,齊聲叫道:“見過姑娘。”見了寒月清姿色,卻個個低頭,有兩個年輕的,早已是面紅耳赤。

  寒月清也覺尷尬,心裡怪一靈多事,只得抱拳道:“不敢。”

  一靈道:“飛鴿傳書給辛堂主,叫他問一下我的三夫人萬小霞,看天龍舊屬是不是瞞著我另還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打五大派的主意。”

  徐心剛等奉命去了。到下午有了回信,信上署了萬小霞、水蓮柔、金鳳姣三個的名字,除了答說地、人兩壇沒有瞞著一靈打五大派的主意,餘下的便是滿紙的關切和相思。一靈為示沒有做手腳,將信給寒月清先看,不免看得寒月清臉兒發紅,心兒發跳。一靈心頭癢癢的,只想對寒月清表白一番,或者胡言亂語的逗逗她,但終竟膽怯,不敢開口。

  緊趕慢趕,不一日到了伏牛山下,這回一靈學了個乖,先期已遣人對峨眉派在伏牛山的下院白衣庵打探了一番。消息回報,兩日前,白衣庵發生了一場慘烈的打鬥,峨眉弟子全軍覆滅,連同掌門人法性神尼在內,都叫人捉去了。

  寒月清得報,花容失色,卻還有點不信,趕到白衣庵,庵中果真一片狼藉,還留著好幾名尼姑的屍體。

  寒月清心急如焚,即憂心法性神尼等的生死,同時也憂心紫龍真人、天風子等人的安危,只要趕去救援,一靈道:“這神秘的飛龍教勢力果然強大之極。紫龍真人幾個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你現在去也遲了,不若我遣人打探一下,飛鴿來去,還要快些。”寒月清只得依允,一靈便遣人飛鴿傳書,命當地堂口查看,消息先後回來,正如一靈所料,天風子、紫龍真人、極化真人都叫人捉了去,而少林的回音竟說悟本禪師根本沒有回少林。洛陽與嵩山相隔沒多遠,以悟本禪師的腳程,最多兩個時辰可到,這麼些日子還沒回到少林,不要說,定與紫龍真人幾個一樣,半途給人捉了去了。

  得到消息,寒月清一張俏臉,頓時白得跟紙一樣,眼淚也籟籟掉下來,只道:“這可怎麼是好,這可怎麼是好。”

  一靈如何見得她傷心,心疼如絞,火冒三千丈,下令,鐵血盟所有弟子全體出動,徹查飛龍教的底細及五大掌門的下落。同時也不忘傳書洛陽,叫天龍五老及金鳳姣三女小心在意。五大掌門撈去不要緊,若傷及水蓮柔三個,那他可真要心疼死了。

  中原乃鐵血盟地盤,十萬弟子這一查起來,立竿見影,第三天即傳回消息,在商洛山區,有神秘的武林人物活動,數目龐大。

  商洛山區離漢中鐵血盟的老窩忠義谷不遠,幾乎就是在鐵血盟的老窩門口,一靈大怒,傳令嚴加監視,與寒月清飛速趕去。

  過了丹江,到商洛鎮,鐵血盟下屬回報,那伙神秘勢力公然佔據了商洛鎮,約有數千人。

  一靈怒叫道:“好呀,在我的家門口安營紮寨了。”對寒月清道:“姐姐,我們闖進去,且看到底是些什麼妖魔鬼怪在作亂。”

  寒月清慨然應允,她一則心急,二則藝高人膽大,雖然明知道那什麼飛天教敢同時對付她和五大掌門六個人,絕非等閒,卻也夷然不懼。至於一靈,他更是什麼都不怕,天龍和陰魔會怕誰?

  到鎮口,辟臉看見李青龍率劉湘三個立在那兒,見了一靈兩個,一齊躬身,李青龍道:“李青龍迎接兩位盟主。”

  一靈斜睨著他,道:“我說龍頭,你在攪什麼鬼,僅僅過了兩個月,你又手癢了是不,還想和我打一架?”

  李青龍惶然搖頭:“不敢,盟主天縱奇才,兩月前李青龍已輸得心服口服,絕不敢再與盟主動手。”閃過一邊,道:“盟主與寒盟主裡面請,我家教主正恭候兩位大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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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一靈冷哼道:“想不到兩月不見,咱們龍頭長出息了,說說看,你攀上的那什麼鬼教主是何方神聖。”

  李青龍老臉微紅,搖頭道:“盟主進去,自然知道。”

  一靈哼了一聲,陪著寒月清,邁步進鎮。沿途,左右分立著一條條健壯的執刀漢子,打扮奇特,不類中土裝束。

  一靈忍不住笑道:“李青龍真沒出息,投靠的看來還是未開化的化外夷民。”

  寒月清微微點頭,對一靈道:“那李青龍似乎有些怕你。”

  一靈微笑:“姐姐難道沒聽說,兩個月前我初出茅廬,領著鐵血盟兄弟,大戰青龍、群英兩會,誅滅兩會三、四萬人,打得李青龍、陸九州乖乖獻上女兒求和的事?”

  寒月清搖頭:“兩月前我還未出關。”奇道:“但他兩個的女兒呢?以你的……未必肯放過她們吧?”

  一靈情不自禁的摸摸頭,嘿然笑道:“不好意思,兩個月前,我還是個最虔誠的小和尚呢,正是你的師兄。”

  寒月清嫣然一笑,道:“是師弟,你比我小,怎麼會是師兄?”

  這是寒月清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對一靈笑,一靈乍見之下,魂靈兒幾乎都出竅了。

  寒月清見著他臉上神色,臉上不禁一紅,心中驚道:“我是怎麼了,怎麼和他說這樣的話?”

  這句話看似平常,其實並不平常,那裡面流出的自然親切和不自覺的小女兒態,正說明她心裡對一靈已不排斥,然而這怎麼可能呢?

  除非方劍詩活轉來,或者找到確切的證據證明方劍詩確實不是一靈所殺的,一靈和她就永遠是水火不相容。

  寒月清暗暗責備自己的不穩重,冷了臉兒,對一靈道:“喂,我說,下次你最好叫我寒姑娘,不要再姐姐妹妹的亂叫了。”

  一靈乍喜之下又乍驚,道:“為什麼?”

  寒月清冷著臉道:“不為什麼,這樣不好,會遭人誤會。”

  “但若叫你寒姑娘,豈非又顯得太生分了?”一靈涎著臉兒道。

  寒月清早知道,這無賴纏上了自己,不僅打罵不怕,而且只要逮著空兒,就會打蛇隨棍上,剛才已經不穩重了,這時絕不能再讓他上臉,更不能和他胡纏,否則他越纏越緊。於是將臉更板得嚴些,加快步子,不理他。

  一靈既得了鼓勵,又如何肯鬆手,緊緊跟上,涎著臉兒笑道:“要不這樣,我叫你寒姐吧。不過這樣叫起來好像挺彆扭。”

  寒月清不理他。

  “乾脆這樣,我叫你月姐,跟我的蓮姐、鳳姐一樣。”一靈興高采烈的叫。

  這叫什麼事?跟他的幾個老婆一樣,那她不也成了他的老婆了?寒月清心中又氣又恨,卻又全然無可奈何,打他打不著,罵他笑嘻嘻,瞪他嘻嘻笑,還能怎麼樣?

  這時拐過了一個街口,前面立著幾個人,吸引了一靈的目光,一靈叫了起來:“陸九州陸會首?”

  對面站著的,正是陸九州和他手下集英、招賢、納才三堂三大堂主。青龍會護法五龍給一靈一把火燒成了灰燼,群英會的五隻鷹則給一靈的天龍大陣斬成了肉泥,兩會實力恰好相當,拉得出場的,都只有這區區幾個人。

  陸九州領著凌英三個一齊抱拳躬身道:“陸九州迎接兩位盟主。”聲口與李青龍一模一樣。

  一靈失驚道:“陸會首,你不會和李青龍一樣,也做了別人的奴才吧。”

  陸九州老臉通紅,眼中三分惱怒,七分無奈,垂下頭肅身迎客,道:“兩位盟主請,我家教主相待多時了。”

  一靈盯著陸九州的臉,不怒反笑,道:“這傢伙是哪裡鑽出的王八蛋,竟能叫李青龍陸九州給他跑腿,哼,我倒真要見見。”對寒月清道:“月姐請。”大闊步向前。

  當今江湖上,無論是抬了李青龍還是陸九州出來,都是挺嚇人的,何況一出兩個,但一靈卻反而越是豪興勃發,更不知畏懼,倒是寒月清,眉間隱有憂色。在此之前,她也許沒見過陸九州李青龍,但黑道兩大霸主,她是常有耳聞,這兩人擁有當今黑道三分之二的天下,如今齊投在那飛天教主手下,她何得不憂,但更憂的,是不知道前途還有些什麼人物?”

  又過一個街口,紅衣老祖領著烏林、烏風、烏雪三弟子肅身相迎。叫道:“大雪山紅衣老祖迎客。”

  這會連一靈也吃了一驚,心中叫道:“我的乖乖,紅衣老祖也是當世數得著的好手,竟也做了他的走狗,這王八崽子到底是誰?”雖然吃驚,卻更無半絲畏怯,反而激起心中無窮豪氣,昂首闊步,氣勢之雄,便似一頭雄獅走在大街上。

  寒月清感受到了一靈磅磅礴的氣勢,瞥他一眼,頓時對他的豪氣大為驚嘆,不禁想:“難怪李青龍陸九州見了他縮頭縮腦,這無賴果是有非常之能,今日道消魔長,但願得他相助,扭轉乾坤才好。”

  一靈感受到寒月清的目光,扭頭對她一笑。這一笑與先前死皮賴臉、賊志兮兮的笑大不相同,這笑是天龍的笑,是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的笑。寒月清受到鼓舞,激起心中無上慈悲,一股清逸的慧光頓時籠住了全身。

  一靈呵呵大笑,道:“廣寒仙子,大愚高徒,果然並世無雙。”大笑聲中,到了一座大宅前。門前兩條漢子,躬身相近,兩人太陽穴高高隆起,均是武林一流好手,兩人當先引路,到了二大門,又是兩條漢子,到三門,又有兩條漢子,到四門,又迎出兩條漢子。這八人同穿著夷人武士的裝扮,武功也幾乎相差無幾。

  八人到一座大廳門口,分做兩班站立,齊齊抱拳道:“請。”

  一靈想:“這王八蛋是在這廳裡了,一路扯起虎皮做大旗,拉足了風,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幾斤幾兩。”對寒月清笑道:“月姐,這什麼狗屁教主是怎麼回事?先出來的倒還有兩個人物,怎麼越到後來,越是不堪了。”

  寒月清知道一靈要打擊那教主,微笑道:“是啊,圖窮匕現,不過如此。”相視一笑,並肩入廳。

  廳極大,足有數十丈方圓。正對門口,擺著一張金交椅,坐著一個穿黃袍戴衝天冠的年輕人。左右下首各有一張椅子,坐著兩個白髮白鬚的老者,從氣勢看,武功不在李青龍、紅衣老祖諸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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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一靈、寒月清兩個主要看當中那年輕人。見他年紀極輕,面相甚俊,然而一臉飛揚跋扈之氣,卻破壞了他的臉相,叫人看上去極不舒服。

  一靈看這張臉頗為熟悉,似乎見過,猛然想了起來,叫道:“你是仇自雄?”

  第十五章 營救掌門

  沒錯,這人正是仇自雄。

  當日一靈率領鐵血盟大敗兩會,消息傳到大雪山上,仇自雄又驚又疑,連夜下山,到忠義牆下,報上名字,喝令開門,誰知盟中弟子不但不開門,古威辛無影得報趕過來反將他臭罵一頓。仇自雄羞憤交加,只得又上大雪山來,恰逢紅衣老祖出關,仇自雄便要請師祖下山,為他做主,不想紅衣老祖惱他無能,也把他罵了一頓,趕出雪山派。仇自雄下山來,放眼天下,竟無容身之處,心中的惱怒怨恨,當真無以復加,便在怨氣衝天之際,忽遇一老道,這老道叫元靈子,乃是天龍時代的巨魔之一,武功雖不如天龍陰魔,也極是了得,尤其獨創的兩儀真氣和兩儀劍法講究陰陽互化,算得上是一門絕學。他見仇自雄一臉暴戾怨恨,竟大是欣喜,收為弟子,將兩儀真氣和兩儀劍法傳給仇自雄,更助仇自雄打通任督二脈,使仇自雄功力大增。隨即命仇自雄遠去苗疆,想辦法結交苗疆中一個叫烏大鵬的年輕人。元靈子為什麼叫仇自雄結交烏大鵬呢?原來苗疆中有一個烏蛇族,族長烏侖只有一個女兒叫烏百靈,而烏大鵬就是烏百靈的心上人。烏侖極為好武,花重金請得兩個漢人童猛和苗百蔭做國師教授族人武藝,童猛和苗百蔭久處南疆,中原武林多不知兩人名字,其實這兩人各懷絕技,武功已到當世超一流高手之界,不輸於聲名赫赫的李青龍紅衣老祖等人。這兩人替烏侖培訓出了八名一流好手,號稱烏蛇族八大將,還有三千名武士。這樣的一股力量,實在是非常驚人的,元靈子叫仇自雄結交烏大鵬,就是要他想辦法去代替烏大鵬的位置,奪得烏百靈的身心,最終將烏蛇族控制在手心裡,以為爭雄天下的本錢。

  而仇自雄真就做到了,他先以武功贏得烏大鵬的好感並結為兄弟,隨後利用和烏大鵬一同上山採藥的機會弄斷繩索讓烏大鵬摔下懸崖,屍骨無存,然後趁烏百靈悲痛之中大肆討好,終於騙得了烏百靈身心,並答應率苗疆武士出山助他爭雄天下。這時坐在仇自雄身邊的兩個老者,便是童猛和苗百蔭,而門口迎客的八名異族一流好手,便是烏蛇族八將。

  仇自雄出山第一個目標就盯上了大雪山,以藥物控制了紅衣老祖和師父烏林及師伯烏風師叔烏雪,隨即找上青龍會,先強姦了在江中游泳的李玉珠,再用藥物制住了李青龍,控制了青龍會,再又找上群英會,以同樣的手法制住了陸九州並強佔了陸雌英。

  接連得手,仇自雄手中實力空前雄厚,野心也空前高漲,設下計謀,將五大掌門一舉成擒,最後才把一靈和寒月清誘來,他要擒下一靈,痛加羞辱,以證明自己比一靈了不起,再強佔寒月清,一統黑白兩道,以最強雄的實力參加明年的泰山大會,一飛衝天,成為武林之主。飛天教之名便由此而來。

  一靈認出了他,但仇自雄首先看到的,卻是寒月清。寒月清的天生麗質在佛門神功激發下,更煥發出一種無與倫比的美麗,就像驀然自海面躍出的月亮,乍見的人,無人不被她的光芒所吸引。仇自雄雖恨一靈入骨,更在心中構思了千百遍,要在一靈進房的第一眼,就盯住他,看著他在明白今日擁有嚇死人的勢力的神秘人物原來就是昔日的仇自雄時,那種震驚、畏懼、悔恨,然而沒有辦法,寒月清的光芒實在太過耀眼,見第一眼,他的目光就完全被吸住了,便如針吸在了磁石上,再也脫身不得,直到一靈驚呼出聲,這才回過神來。

  仇自雄鷹隼般的眼睛盯著一靈,狠狠的道:“一靈賊禿,你想不到吧。”

  一靈確實想不到,搖搖頭,道:“確實想不到。”他眼裡一片茫然,驚訝確實有一些,卻絕沒有什麼畏懼和悔恨。其實在仇自雄的想像裡,他是希望一靈一見他面,立時痛哭流涕的跪在他面前,陳訴昔日的過失,求他原諒。

  可惜,什麼也沒有,一靈體內的天龍、陰魔若還未甦醒,以他的本性,或許確實會因歉疚而在仇自雄面前低頭賠禮。奈何天龍陰魔均已甦醒,這兩人絕世之雄,又豈會有婆婆媽媽的姿態做出?

  仇自雄大失所望,眼光更形狠厲,叫道:“賊禿,你頂我的名,冒我的身,佔我的盟主之位,害得我吃盡苦頭,這份仇,要怎樣和算得清?”

  他一副凶相,一靈不由皺起眉頭,先頭倒還真唸著兩分香火情份,這回卻惱了起來,冷笑道:“貪生怕死之輩,害人利己之徒,我若是你,早就買塊豆腐撞死了,卻還口口聲聲怪人,嘖嘖,真是不要臉。”

  仇自雄大怒,狂叫:“王一靈。”其勢便如一隻要吃人的狼。

  “叫你外公做什麼?”一靈冷然應著,夷然不懼。

  仇自雄惡狠狠的盯著一靈,雙目噴火,臉耳通紅,雙掌捏得椅子扶手吱吱作響,卻強忍著,沒有衝上來。

  仇自雄今日的情形,是自認為自己是貓而一靈已成貓爪下的老鼠,一定要將他玩弄個痛快,才解昔日之恨。此時雖氣得全身猶如要炸開來,恨不得就沖上去將一靈撕碎了一塊塊吞進肚子,但還是忍住了。心中不住的對自己叫:“我不要他死,我要他跪在我面前,舔我的腳趾。”

  仇自雄突然哈哈大笑,道:“王一靈,你這個賊禿,你大概是不知道我的厲害。你冒我之名,佔我之位,我若就這麼殺了你,豈非太便宜你了。你看她們是誰?”手掌輕拍,屏風後閃出兩個女子來。

  一靈驚呼:“英姐,玉珠。”

  這兩個女子,正是陸雌英和李玉珠。兩女卻不應他,逕自走到仇自雄面前,一邊一個,在座椅上的左右扶手上坐了下來,仇自雄手一伸,環住了兩女的腰。

  一靈心中這時真的受了震動,叫道:“英姐,玉珠,你們這是……”

  仇自雄看著一靈震驚的眼神,心中暢快無比,哈哈狂笑,道:“王一靈,這兩個女子你都認得吧?她們都愛過你,都想嫁給你。當然,你也愛過她們,是不是?但我告訴你,她們現在都已經成了我的女人,每天給我壓在身下,弄得狂呼亂叫,哈哈哈。”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6 23:01
一一九

  一靈又是心疼,又是憤怒,指著仇自雄道:“仇自雄,你這個豬狗不如的小人,有本事來對付我,欺負女孩子算什麼本事?”

  “心痛了?傷心了?哈哈哈。”仇自雄越發得意,道:“王一靈賊禿,告訴你,這就是我對你的報復,你佔我之位,污我之名,一刀殺了你,實在是太便宜你了。我也要你身敗名裂,要你服服帖帖,要你痛哭流涕,要你將搶我的東西全部還給我。這兩個女人已經歸我了,我知道,在洛陽,你還有三個女人,我也要將她們搶來,當著你的面,玩她們,我還要你睜開眼看著,大聲說:好。還有這個女人,寒月清,你喜歡她是不是,我早就知道了,你愛得她要命,呆會我就要當著你的面,擒住她,將她剝光了,玩給你看……”

  “啊。”一靈一聲狂叫,怒髮衝冠,猛衝而上,他繼承了天龍及雙魔的全部武功,身手已到了不可想像的境界,此時挾怒而發,更是驚人,幾乎腳一抬,身子已到了仇自雄面前,一爪抓下。

  仇自雄就是要欣賞他的怒態,一直盯著他,卻也想不到一靈會這麼快,一眨眼間,一靈手爪已到頭頂,此時他雙手還在陸雌英、李玉珠的腰間,不禁大吃一驚。但他今日的身手確實也已非比等閒,雙臂一推,將陸雌英兩個猛地向一靈推去,腳一點,連人帶椅往後退。

  陸雌英、李玉珠兩個直撞過來,一靈沒辦法,只得雙臂一張,將兩女抱在懷裡。這時,苗百蔭童猛一左一右,一齊攻上。一靈兩手不空,一腳後跨,帶著兩女,倏地回到原位。童猛兩個拳腳雖快,卻是打他不著,反成了互相攻擊,百忙之中各收功力,餘勁一撞,齊退一步,對一靈武功之高,心中齊感駭異。

  仇自雄對一靈武功之強,也大感驚疑。他曾問過李青龍、陸九州兩個,知道一靈除了靈變萬端,真實武功並不強過兩人中的任何一個,但今日看來,卻全不是如此,盯著一靈,心中狐疑,不知是自己眼花了,還是李青龍兩個騙了他。

  一靈看著懷中的陸雌英兩個,一臉憂傷痛惜道:“英姐,玉珠,是我害了你們,你們是不是受了這王八蛋的什麼禁制,快說,我替你們解開。”

  仇自雄仰天狂笑,驀地喝道:“給我打他。”陸雌英兩個應聲而動,四掌齊出,齊齊擊在一靈胸膛上,頓時打得一靈直飛起來。

  一靈全無防備,他情魔的心裡,充滿了千般憐,萬般愛,哪裡會想到兩女會對他出掌,而且情魔痴情當世無二,即是自己害了陸雌英兩女,那麼兩女要打他,他能避也是不避的,因此這四掌確是挨得結結實實。

  這可嚇壞了寒月清,身一動,閃電般於半空中接住了一靈,急道:“你沒事吧?你沒事吧?”

  一靈卻只看著陸雌英兩女,黯然搖頭,眼眸裡充滿憂傷,喃喃的道:“英姐,玉珠,為什麼?”身上卻並無一點受傷的樣子。

  情魔痴情,情願挨打,天龍、陰魔卻沒有這個雅興。情魔是希望受點兒傷,以補心中歉疚,以引兩女同情的,天龍、陰魔卻不肯湊趣,護體神功自然護體,因而一靈的樣子看上去嚇人,其實半點事也沒有,倒賺了寒月清的一腔關切。

  李玉珠是被仇自雄強姦的,陸雌英也情非自願,但今日身子即已為他所佔,身家性命包括父親的性命都控制在他手裡,又如何還敢抗拒,然而她們的內心是不情願的,這時與一靈目光對視,兩女眼中便不由自主的都流露出了關切和歉疚的表情。

  一靈一見,頓時笑逐顏開。仇自雄劈眼看見,大怒,喝道:“一齊上,生擒活捉,不要走了一個,卻也不要傷了他們。”

  “你倒捉捉看。”一靈一聲怒喝,飛身而起,越過陸雌英兩女,瞬間到了仇自雄頭頂,半途中的童猛、苗百蔭竟是來不及阻擊。

  一靈手爪說到就到。仇自雄吃了一回虧,知道一靈有多快。早已拔劍在手,一劍凌空上削,這一劍用的是陽勁,去勢如電。

  一靈目放電光,威猛如無敵的鷹王,手指一彈,奇準無比的彈在仇自雄劍刃上,另一爪已到仇自雄頭頂,仇自雄大吃一驚,百忙中微退一步,左掌上迎,以陰勁化一靈爪力,同時身子後挫。

  一靈沒想到仇自雄會兩儀心法,爪掌相接,仇自雄手掌全不受力,反如一個鼓足了氣的皮球一般,帶著他身子往後急速反彈。

  一靈恨他殘害陸雌英兩女,這回決意給他個教訓,如何肯讓他脫出手去。一聲冷叱,神功陡發,手爪突地暴長,啪的一下扇了仇自雄一個耳光。

  這一耳光有份量,而且又出乎仇自雄意料之外。依常規,一靈身在半空,爪勁給化去後,除了落地重新借力,無力發起攻擊。然而叫仇自雄想不到的是,一靈的手臂竟可突然變長,這一掌便打了他個發昏章二十一,直滾出了數丈開外。

  童猛、苗百蔭沒來得及阻擊一靈,跟蹤撲出,兩人武功都是非同小可,一靈無暇追擊仇自雄,轉過身來,童猛使拳,苗百蔭使掌,齊到胸前。一靈拳掌同出,拳對拳,掌對掌,一聲砰然劇震裡,童猛、苗百蔭齊齊後退,一靈卻一動不動。童猛兩人合力,仍不是一靈對手,兩人心下的驚異,當真難以言喻,齊想:“這少年的武功是怎麼煉的?”

  一靈一記硬拚,更不手軟,如影隨形,雙手或指或爪,或拳或掌,同時對童猛兩個發起了攻擊。便在這電光火石中,他仍然牢記,不可暴露天龍的秘密。因此拳掌爪之中,融匯了兩魔和天龍三家的武功,一時奇變萬端,叫童猛兩個完全摸風不著,拳掌全取手勢,步步後退。

  仇自雄給一靈一掌打得頭昏腦漲,更將心中的得意打了個精光,狂怒萬端,一跳而起,但看了一靈攻擊童猛、苗百蔭的手段,心中卻不自禁的發涼,想:“這賊禿怎麼會有這麼高的武功,老天爺,你真不公平啊。”憤天罵地,身劍合一,疾刺一靈後背。

  一靈背後卻恍似生了眼睛,仇自雄身子撲出的同時,一靈前進的步子突然轉為後退,他退,童猛兩個也在退,雙方一下子拉開了距離,一靈跨後一步,倏地轉身,仇自雄的劍尖恰到胸前,而一靈的手就在胸前等著。雙掌一合,啪的一下夾住了仇自雄劍尖,這一下妙到毫巔,算計之巧,倒恍似是仇自雄自動將寶劍送進一靈掌中一般。

  仇自雄大吃一驚,寶劍夾在一靈掌中,便如夾在鐵板中一般,進不得,退不能,而這時,一靈一腳飛起,正向他小腿踹來。

  仇自雄心中的憤恨狂怒,當真難以形容,他本來的設想,是要在一靈面前處處佔盡上風,要折磨得一靈生不得死不能。現在卻反而在一靈手底一再受挫,然而沒有辦法,技不如人,咒天也無用,不丟劍,便得死,只得撒手丟劍,抽身後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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