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奇俠】靈鷲飛龍 作者:劉建良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6 21:30:0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 12342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6 23:01
一二零

  一靈哈哈大笑,執劍在手,反手一劍,便將攻來的童猛、苗百蔭罩在劍雨中。

  童猛、苗百蔭全沒想到僅一招仇自雄的劍就會到一靈手裡,驀見劍光,措手不及,赤手空拳,擋無可擋,忙飛身後退。總算他兩個人老成精,退得及時,身上雖各給劃了一劍,只劃破衣服,沒傷肌膚,卻也已嚇得心臟砰砰亂跳。

  另一面,寒月清的處境卻要艱難得多,李青龍、陸九州、紅衣老祖三大超一流好手加上陸雌英兩女,劉湘等兩會六大堂主,及烏蛇族八大將,全向她湧去。象劉湘等一流好手,有得三個,就足可抵得上一個超一流好手。想想看,這麼多好手一齊圍上,那是一股多大的力量?但幸虧人多有人多的好處,人多也有人多的害處。展不開,反而沒一個人能發揮自己的全部武功,寒月清的大愚劍恰又是最善於防守,一時倒也支撐得住,只是看起來情形不太妙。

  一靈於意興磅礴中一眼瞥見寒月清的危態,大驚失色,一聲怒吼。疾衝而上,招演“天魔舞。”寶劍灑萬點寒星,劈頭蓋臉向人群灑去。

  陰魔的“天魔舞”威力不下天龍七劍中的“天龍舞”,劍一到,圍攻寒月清的人群瞬時便作鳥獸散,退得慢的,已是血光暴現。

  一靈衝到寒月清面前,叫道:“月姐,沒事吧。”

  寒月清搖頭:“沒事。”額頭卻已閃現出一層隱隱的香汗,情魔是最善看小地方的,一靈一眼見著,大起憐惜,心中怒火狂湧,喝道:“王八崽子們,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寶劍一振,直指李青龍。

  李青龍老早是給一靈打落了膽了的,今日更給一靈展現出來的前所未見的神勇嚇飛了魂,根本不敢接招,閃身便退,他身後便是李玉珠,李玉珠可沒父親的本事,來不及躺,一靈寶劍已到喉前,瞬時嚇得俏臉慘白。

  一靈卻不忍傷她,劍尖一側,從她頸邊掠過,唰的一下刺中朱易左臂。

  血光飛濺,一靈寶劍已回,身隨劍走,到了紅衣老祖面前。紅衣老祖不識風,自恃大雪山劍法也是武林一絕,身一側,仗劍回攻,竟想與一靈似以攻對攻,劍到中途,眼前突然劍光閃動,一靈的劍不知何時已攻到胸前。大吃一驚,忙抽身退時,一靈寶劍下滑,帖著他胸肌劃下,登時給他來了個大開膛。但幸虧他功夫也極為了得,電光火石中胸肌微收,僅僅是劃傷了表皮。道袍卻是一破兩開,敞開的道袍裡,現出他保養良好的雪白的身子,胸腹間筆直一條血縫,看了的人無不心中砰砰亂跳。

  一靈劍如靈蛇,順勢斜挑,在空出來的烏雪腿上又刺了一劍。

  再回劍,陸九州卻早已領著女兒下屬遠遠退開。只有烏蛇族八大將不知死活,別人退,空出位置他倒還以為撿了便宜,紛紛擁上,一靈寶劍輕揚,唰唰唰,衝在前面的四將喉頭一齊中劍,仰天便倒,一命嗚呼。其餘四將膽顫心驚,忙往後退。

  說時哆嗦,其實不過一眨眼間的事,自一靈衝過來到四將送命,僅僅是電光一閃。那面仇自雄、童猛三個剛要過來幫手,這面一靈已在寒月清身周打出老大一塊地盤。

  李青龍一面,陸九州一面,身後是各自的女兒下屬,劉湘在給朱易包紮,紅衣老祖一面,烏林扶了烏雪到一面包紮,身後只站了個烏風,另一面是餘下的四大將。四面的人圍成一個老大的圈子,圈子中間卓立著一靈和寒月清,還有另外四大將的屍首。

  近二十把好手圍著一靈兩個,沒人做聲,更沒人上前,一靈在這一瞬間所展示的不可想像的神奇武功震驚了所有的人。其中尤其是陸九州和李青龍等舊人,他們是第二次領教一靈的手段了,每一次,一靈身上總是有奇蹟發生,他們是真的落膽了。

  一靈的武功也震驚了寒月清。她早已知道這無賴的武功極高,但再想不到會高到這等程度。今日的情勢她心裡清楚,以仇自雄如此實力,若是她一個人來,幾乎不可能全身而退,更莫說救人,她自己的武功自己清楚,不說其他一流好手,光包括童猛李青龍在內的五大超一流好手,就可以困死她。她再強,最多能與其中三個拼成平手,再多一個,她就必輸無疑。

  “幸虧有他來。”寒月清想,瞟一眼一靈,心中突地一跳。原來,一靈正提劍四顧,一雙虎目,在圍著的一干好手臉上亂掃。氣勢之雄,大有睥睨天下之勢。這種氣勢,竟就引發了寒月清心中某一根微妙的少女之弦。

  寒月清不是等閒的女子,先前一靈的無賴手段雖然叫她無可奈何,卻也絕對無法引起她的好感,然而這時的一靈不同,這時的一靈所表現出來的,不是無臉無血的無賴,而是巍峨如山的英雄。

  只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卻不知也只有絕世的英雄,才能引發絕代佳人的柔情。

  不過寒月清隨即就收斂心神,望向仇自雄道:“仇教主,俠義道五大掌門是不是都落到了你的手裡?”

  仇自雄得意的大笑,道:“不錯。”雙掌輕擊兩下。後堂走出一隊烏蛇族武士,押出五個人來,為首的是悟本禪師和極化真人,隨後是天風子、紫龍真人和法性神尼。正是五大派的五大掌門。

  寒月清又驚又喜,驚的是五大掌門果真落到了仇自雄手裡,喜的是五人至少都還活著,叫道:“五位大師。”

  天風子五個見了寒月清,也是同樣的又驚又喜,齊叫道:“盟主。”

  寒月清跨出一步,卻又停住,一臉擔憂的道:“你們沒事吧?”

  五大掌門幾乎個個帶傷,衣服也多有破損,寒月清只想上前察看一下,但她知道,仇自雄一定會阻止。

  悟本禪師搖頭道:“我們沒事,你怎麼來了?”

  天風子急叫道:“盟主,你快走。”

  仇自雄哈哈大笑:“既然來了,難道還想走不成?”

  一靈冷哼一聲,道:“你外公外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怎麼,你還攔得住我們不成?”抬腳向五大掌門走去。童猛、苗百蔭要攔,仇自雄叫道:“隨他。”

  一靈冷然點點,道:“這才乖。”

  仇自雄嘿嘿冷笑,一臉陰摯,又一個惡毒的主意在他心裡生了出來。

  一靈到悟本禪師面前,悟本禪師用左手托著右手,一靈伸手搭住他右手脈腕,即刻叫道:“你和人對掌,傷了手太陽經。”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6 23:01
一二一

  悟本禪師眼睛露出驚異,道:“是,我遭李青龍和他手下三大堂主圍攻,以單掌對李青龍雙掌,給他傷了經絡。”

  一靈點點頭,突然地伸手,拔下悟本禪師一根白鬍子,悟本禪師吃了一驚,叫道:“你做什麼?”卻見那根微微有些彎曲的白鬍子在一靈指間突地挺得筆直,而且似乎粗了許多,仿似突然灌滿了汁液一般。一靈手一揚,白鬍子紮下,竟透衣扎入了悟本禪師手臂。

  悟本禪師身子一震,立覺鬍子扎處熱乎乎的,一股熾熱的氣流從鬍子裡傳過來,在他受傷的經絡裡一沖,於積的經絡立時被衝開,傷勢霍然而愈,活動手臂,喜悅的道:“謝……謝謝。”

  說出第一個謝字,他才想起,一靈是殺死方劍詩的凶手,是俠義道所有門派的死仇大敵。怎麼可以謝他呢?但他第二聲謝謝還是說了出來。他實在是個本份人。

  一靈微微一笑:“不必。”走到天風子面前,天風子不等他搭脈,先開口道:“我左肩挨了那蠻夷一杖,動一動就痛,可惜服了這些王八蛋的化功散,內功聚不起來,否則我自己就可以治好。”他左手一直垂著,神色卻十分平靜,侃侃而談,雖遭拘囚,不失一派宗主的風度。

  一靈點點頭,白鬍子去他左肩穴道上連扎數針,雄渾的內力注入,天風子一聲叫,手倏地舉了起來,叫道:“嘿,小子,真有你的。不過貧道可不蠻領你的情呢。”

  一靈搖頭:“不必。”再走向法性神尼。

  不用任何藥物,僅憑一根白鬍子,就能治病,而且痊癒得異乎尋常的快。一靈再次顯示了異乎尋常的奇技。

  所有的人都瞪圓了眼睛,寒月清是又驚又喜,仇自雄是又驚又疑,李青龍、陸九州卻是既驚且懼,他們這個老對手,胸中所藏,實在是太難以測度了。

  一靈到法性神尼面前,法性神尼道:“我受陸九州及手下圍攻,給陰氣傷了肺葉。”說著,微微咳嗽。

  一靈回頭看著陸九州,道:“陸會首,恭喜你煉成了玄陰爪啊,不過你得請我喝酒才成,你煉成此功,我可出了大力呢。”

  陸九州微微側頭,不敢與他對視。一靈哈哈一笑,白鬍子扎出,隔衣認穴,奇準無比。法性神尼只覺胸中淤積的那團氣倏爾散去,心胸立時舒暢無比,不禁合掌當胸道:“多謝……施主。”

  一靈哈哈一笑:“我可沒什麼施捨給你。”走到紫龍真人面前。紫龍真人怒目瞪視著他,叫道:“滾開。”

  寒月清急了,叫:“道長。”

  紫龍真人怒道:“我寧死也不要他治傷。”

  一靈嘻嘻笑:“我偏要給你治,你又怎麼樣?你死啊,死給我看啊。”說著,捏著了紫龍真人脈門。卻突地咦的一聲,叫道:“這是什麼?”

  仇自雄哈哈笑:“一靈賊禿,你若能治得好這牛鼻子的傷,我才服你。”

  一靈恍然道:“原來牛鼻子是給你這半陰半陽的傢伙打傷的,難怪他經脈跳動閃爍不定,忽強忽弱。”一句話,同時氣得紫龍真人和仇自雄瞪起眼珠子打嗝。原來紫龍真人確是在和苗百蔭放對時給仇自雄打傷的。

  一靈略一沉思,白鬍子忽起忽落,在紫龍真人身上連扎十餘針,將白鬍子拔出,叫道:“好了。”

  紫龍真人恨一靈入骨,但此時全身功力盡失,想要抗拒躲避,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看著白鬍子在身上忽起忽落,折磨自己好幾天的那種忽冷忽熱的感覺霍然若失,一時竟說不出話來,他不說話,但仇自雄從他沮喪的臉龐上還是看出來他的傷確是好了,心中不禁格登一跳,瞪著一靈背影,又氣又恨,又不自覺的起了三分畏懼,想:“這賊禿到底是人是鬼?”扭頭看向李青龍、陸九州兩個,鷹眼裡滿是疑問恫嚇。

  李青龍低下頭,陸九州卻道:“這人胸羅萬有,實是天下最可怕的敵人,我早說過莫要與他為敵的。”

  仇自雄狠狠的瞪他一眼,哼了一聲,扭轉頭,咬牙切齒的想:“老王八蛋,你看著,我一定要打敗這賊禿,叫他跪在我面前求饒,到時我再來收拾你。”他控制陸九州幾個後,要他們出力,因此除了以教規相約束,平時面子上倒也還客氣,一靈到極化真人面前,極化真人吹鬍子瞪眼道:“本真人受的都是外傷,你那根鬍子若能叫本真人的傷口眨眼癒合,本真人倒也服你。”

  “那有何難?”一靈咪咪笑:“本公子只須用鬍子將你的傷口縫攏來,你不就好了?只是鬍子少了點,得在你身上借幾根。”

  極化真人吃了一驚,忙退一步,道:“用鬍子縫傷口,那叫怎麼回事,要不得。”

  一靈哈哈一笑,拱手道:“那就多謝了,我恰好懶得動手。”在五人身上輪流一掃,對寒月清道:“月姐,他們的傷不礙事了,其它的我可幫不上忙,中的毒沒解藥,想要還他們自由得你外孫點頭,我說了不算。”

  寒月清奇道:“我外孫?”隨即想起開頭一靈把自己和她並稱為仇自雄外公外婆的事,臉頰不禁一紅。

  不想仇自雄呵呵笑道:“好說,衝著寒小姐的金面,我便將這五個人送給你,算作我給小姐的見面禮好了。”

  寒月清又驚又喜,叫道:“你這話當真?”

  仇自雄哈哈一笑,一揮手,烏蛇族武士退開,仇自雄道:“你現在就可以帶他們走。”

  寒月清大喜,一步跨到五大掌門人前面,心中卻始終存疑,看著仇自雄,仇自雄一臉陰笑,寒月清道:“他們是中了什麼毒?解藥呢?”

  仇自雄搖頭:“這可有些難辦了,我這解藥是用極貴重的藥物配製的,千金難買,不過是寒月清小姐要,總有辦法的,這樣好了,寒小姐你過來,在我臉上親一口,我就給他們解藥。”

  “不行。”仇自雄話音剛落,一靈已怒吼起來。

  仇自雄冷冷的看著他,陰笑道:“這得由寒小姐做主,你管得著嗎?”

  “我當然管得著。”一靈叫道。氣急敗壞的看著寒月清,道:“你若敢這麼做,我就一劍一個,將這五個的腦袋都砍下來,我說得出做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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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

  寒月清知道他這話不是虛聲恫嚇,這無賴色膽包天,為了女人,連皇帝的欽差也是說捆就捆,說殺就殺,何況是與他正鬧著茅盾的五掌門。又氣又笑,狠狠的瞪他一眼,抱拳對仇自雄道:“如此謝謝仇教主。”

  仇自雄嘿嘿冷笑:“不謝,你請。”

  一靈對仇自雄的突然變卦始終存疑,心神急轉,猛然醒悟,叫道:“月姐,這五個人我們不能要,這是嫁禍東吳的毒計。”

  寒月清一愣,仇自雄卻是臉色大變。

  寒月清道:“什麼嫁禍東吳的毒計?”

  一靈道:“這王八蛋陰險絕倫,他知道我兩個若空手,困我們不住,於是就將這五個傢伙推給我們,那我們身上就等於多了五個又濕又重的包袱,背了這五個包袱,我們怎麼還脫得身?最終都會陷在這裡。”

  仇自雄哈哈大笑,道:“賊禿啊賊禿,你果然是聰明,果然是厲害,但你做不了主,寒小姐,我告訴你,五大掌門你要不要隨便,要,出了這門,你得為他們保命,不要,對不起,我就要拿這五個人去喂狗了,雖然他們老了點,肉少骨頭多,不過狗生來就是喜歡嚼骨頭的,不嫌。”

  五大掌門威震天下,今日到一靈口裡卻成了包袱,而仇自雄更說要拿他們去喂狗,真是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五掌門個個氣得要吐血,然而身落人手,又有什麼辦法呢?

  悟本禪師叫道:“盟主,你快走,不必管我們。”天風子道:“盟主,你是俠義道希望之所寄,千萬不能失陷在這裡。”法性神尼也道:“是啊,我們不要緊,關鍵是你,明年泰山大會,就指望你呢。”

  一靈看著寒月清道:“月姐,你若想帶他們走,那就太愚蠢了。”

  寒月清道:“但我怎麼可扔下他們不管呢?”

  “管閒事也要量力而行啊,這時力有不逮,當然得先顧自己。”

  寒月清左思右想,難以兩舍,情不自禁看向仇自雄道:“仇教主,難道你就不能高抬貴手?平平安安的放了五位大師?”

  仇自雄嘿嘿一笑,道:“我說了,給寒小姐面子,平平安安放了五掌門不是不可以,但有一個條件,你嫁給我,只要你在這裡和我拜堂成親,我就不傷他們一根毫毛,平平安安送他們回洛陽。”

  “放屁。”一靈狂吼,指著仇自雄道:“告訴你,月姐是我的,是我命中注定的妻子,任何人想打她的主意,都一定要過我這一關。”

  這當口,他竟爭起老婆來了,寒月清又羞又氣,真恨不得扇他兩耳括子。寒月清心懷廣大慈悲,為了俠義道的興衰存亡,別說嫁人,便要她下油鍋進地獄,她也是眉頭都不眨一下。如果沒有一靈,她說不定真會答應仇自雄的條件,但現放著一靈,他明顯會阻攔,這一條是行不通的。禁不住望著仇自雄,道:“仇教主另提一個條件好不好?或許,出錢來贖。”

  仇自雄搖頭,陰笑著盯著寒月清優美絕倫無可比擬的身子,想像著白紗裙下的無邊勝景,淫心大起,只恨不得立時將她摟在懷裡,姿意淫辱一番,搖搖頭道:“這是惟一的條件。”驀地裡眼前白光一閃,一靈飛身挺劍,一劍刺來,口中叫道:“賴蛤蟆想吃天鵝肉,老子斬了你。”

  這一劍來勢若電,劍尖眨眼間就到了仇自雄胸前,仇自雄雖早已領教過他的厲害,仍有點措手不及,大驚之下,保命要緊,顧不得雅觀,就地一滾,滾了出去。

  他也是一滾,若是後躍或者側躍,一靈劍尖跟蹤而至,都能一劍要了他的命,但這一滾,他身子遠遠脫開了一靈寶劍的變化範圍,因而得以保命。

  一靈激起性子,更不肯收手,寶劍靈蛇般回轉,再指向仇自雄,但這時童猛、苗百蔭卻已攻過來。一靈寶劍圈轉,一蓬劍雨,倏地炸開,將童猛兩個攔在劍雨外。劍雨未失,另一點寒星若天外流星,跟蹤仇自雄射去。仇自雄滾到椅子旁,不及站起,寒星已到,百忙中拖起椅子一攔,同時身子魚躍而出。

  一靈寶劍將椅子絞得粉碎,回頭又迎上了童猛、苗百蔭,兩人這時都已用上了兵器。童猛使判官筆,苗百蔭用的卻是一對金環,風聲虎虎,聲勢均是不小,卻是守勢多,攻勢少。

  烏百靈一直在屏風後,仇自雄兩次遇險,嚇得她魂飛膽裂,生怕再次打開童猛兩個,襲擊仇自雄,站出來叫道:“大家一起上,圍住他。”紅衣老祖、李青龍、陸九州果然一擁而上,五個人五般兵器,齊向一靈攻去。

  寒月清見露出空檔,一咬牙,道:“走。”護著五掌門,向外衝去。

  五掌門功力一失,年齡便顯了出來,不過幸虧都還自己能走,否則寒月清縱有通天之能,也只有望天而嘆了。

  他們一動,陸雌英幾個及剩下的四大將便一齊圍將上來,寒月清劍舞寒光,圍著五掌門滴溜溜轉動。這一下,才顯出大愚羅漢的傳人確是非比等閒,陸雌英等雖個個具備一流身手,而且人多勢眾,卻就是衝不破寒月清的劍圈。寒月清劍光一到,便只有踉蹌後退,眼見寒月清護著五掌門,衝出門去。

  仇自雄翻身爬起,眼見寒月清及五掌門消失在門外,又驚又羞又怒,一把搶過烏百靈手中寶劍,道:“李青龍、陸九州,帶著你們的人及四大將,與我截住寒月清,她若走了,你們個個得死。兩位國師及師祖與我困死王一靈這賊禿。”揮劍撲上。

  李青龍、陸九州大聲應令,退出戰圈,一靈一柄劍卻忽地逼開苗百蔭等諸般兵器,倏地到了兩人胸前,呵呵笑道:“不要走,陪我玩玩。”

  仇自雄寶劍橫截,咬牙道:“圈死他。”苗百蔭紅衣老祖等竭力攻上,李青龍、陸九州趁著仇自雄一攔,飛身向門外射去。

  一靈驀地飛身直起,半空中身子倒轉,頭下腳上,直到大廳橫樑前,雙腳在橫樑上一蹬,鷹一般飛射李青龍兩個,口中叫道:“若叫你兩個走了,我這王字從此倒著寫。”

  李青龍兩個方到門外,一靈寶劍已到。李青龍兩個駭然色變,怎麼也想不到,一靈眨眼間就能從仇自雄四個的包圍中脫身出來,兩人不敢再追寒月清,只得回身應戰。一靈卻不與他們纏鬥,寶劍一振,盪開兩般兵器,突地又一個跟頭翻起,直翻到李青龍兩個後頭,反倒攔住了李青龍兩個去路。這時候寒月清護著五掌門,走出還不過十餘丈,而圍攻的人越來越多。一靈又急又怒,事已至此,卻也無可奈何,現在最關健的,是攔住李青龍等幾個超一流好手,只要這幾人不漏網,寒月清終能衝得出去,口中叫道:“月姐,不要慌,我替你攔住這幾個,我們一定能衝出去。”口中叫,手中毫不停著,將天龍與兩魔全部武功都端了出來。奇招迭出,壓得李青龍、陸九州全無還手之力,步步倒退,堵住廳門,裡面仇自雄四個空自著急,出來不得。

  仇自雄急了,對紅衣老祖三個道:“你們 從側門出去。”紅衣老祖三個應聲而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6 23:01
一二三

  一靈大怒,叫道:“我斬了你這王八崽子。”劍發雷霆,將李青龍、陸九州、仇自雄三個都裹在劍光裡,其中大半力道壓在了仇自雄身上。

  仇自雄劍上仿似壓了一座山,幾乎氣也喘不過來,然而他的武功也確實到了非同小可的境界,一靈的武功雖比他高得多,但就算單打獨鬥,三、五十來招也取不了他的性命,何況旁邊還有李青龍、陸九州兩個幫手。

  李青龍兩個對一靈是越來越怕,昔日的一靈已夠可怕了,今日的一靈更似乎得了神助,武功高得不可想像。兩人心裡實不願與一靈相鬥,十分本事,使不了七分,但眼見仇自雄面紅耳赤,在一靈劍下苦苦掙命,兩人卻又不得不鼓起勇氣,拚死向前,以減輕仇自雄的壓力。沒辦法,他們的性命都拴在仇自雄褲腰帶上,仇自雄若死了,他們也活不成,而且會死得更慘。

  一靈神勇無倫,將仇自雄三個壓得步步後退,直退入了廳裡,但急切間卻也傷不了他們,便在這時,眼角餘光瞟到紅衣老祖的大紅身影在側後出身,心中怒罵:“這老而不死的死老鬼,月姐,你這可害死人了。”猛攻一劍,勢若怒濤的內力逼得仇自雄三個齊退一步,腳步一點,身子閃電般向紅衣老祖射去,口中怒叫:“老鬼敢伸頭,老子斬了你。”

  紅衣老祖先前已吃過他的苦頭,對他是又恨又怕,眼見一靈劍到,忙側身閃避,再不敢直接一靈劍鋒,一柄劍舞得呼呼風響,全是守勢,一靈攻了兩劍,雖震得他東倒西歪,終是取不了他性命,這時苗百蔭兩個也鑽了出來,齊向一靈攻到。紅衣老祖見來了幫手,膽子放大,也還劍攻來。一靈豪氣勃發,大聲高呼,一柄劍左擊右刺,宛似龍舞九天,興致淋漓,殺得紅衣老祖三個滴溜溜亂轉。

  仇自雄撲出廳來,叫道:“你們三個困死這賊禿。”對李青龍兩個一揮手:“擒住寒月清。”方奔出一步,一靈寶劍忽如神龍般飛到,叫道:“誰也不要走。”

  仇自雄三個忙執劍抵擋。他三個走不了,紅衣老祖三個卻騰身向寒月清一行人撲去,而寒月清一行人,這時才剛剛到街口,不過走了三、四十丈。

  仇自雄哈哈狂笑,道:“賊禿,你便有三頭六臂,也保不了寒月清。”

  一靈大怒,無心與他鬥口,回身撲向紅衣老祖三個,仇自雄叫道:“我們上屋,三路撲擊。”與李青龍兩個躍上屋面,分頭向寒月清撲去。

  這下一靈真的傻了眼,急怒攻心,劍作刀使,一劍劈下,當面的童猛苗百蔭兩個各舉環、杖,一齊封擋,“錚”的一聲巨震,童猛兩個心血翻騰,臉如關公,齊躍出去。

  這一劍如此猛惡,嚇壞了紅衣老祖,不敢上前夾攻,反遠遠跳開,此時童猛兩個手軟腳麻,紅衣老祖又不在一旁牽制,一靈若趁勢追擊,童猛兩個死路一條。奈何,那一面,仇自雄三個已如三頭惡鷹,惡狠狠向寒月清撲去,寒月清將五掌門護在街角,正面要迎擊仇自雄三個,還要格擋陸雌英等其他好手對五掌門的攻擊,鬧了個焦頭爛額,情勢岌岌可危。

  若僅是寒月清自己,仇自雄這些人攻上來,她不說傷敵,自保還是完全做得到的,但要分心防護五掌門,可就有點力不從心了。

  一靈高叫道:“月姐莫慌,我來幫你。”不及追殺童猛兩個,飛身撲援,他一到,便如虎入狼群,仇自雄等紛紛散開,旋又合圍。

  一靈一柄劍左擊右刺,將仇自雄等一拔拔趕開,對寒月清道:“月姐,沒事吧。”

  寒月清搖搖頭,對他歉然一笑,道:“沒事。”她額頭微見香汗,頰生紅暈,這一笑,三分歉疚,七分感激,說不出的嬌柔,說不出的美豔,一靈心動魂搖,血為之沸,劍光暴漲,叫道:“月姐,緊帖一面街道,叫王八崽子們不能四面進攻,我在前,你在後,衝出去。”

  他豪勇如獅,寒月清信心大振,脆聲應道:“好。”

  五掌門緊帖街道一面,一靈在前,寒月清在後,兩柄劍蕩出一道劍網,成半月形將五掌門罩在中間,緩緩向外殺出。

  這一招十分管用,仇自雄等雖竭力撲擊,卻衝不破一靈兩個的劍網,仇自雄又急又怒,眼珠一轉,對餘下的四大將道:“上屋頂,用暗器射他們。”四大將應聲躍上屋頂,各掏出暗器。

  這一招毒辣之極,一靈寒月清兩支劍抵擋三面圍攻,已盡了全力,再無力格擋來自上面的暗器,若暗器是射向他兩個倒也是小菜一碟,但明擺著,四大將首選的目標一定是五掌門。

  寒月清大急,叫道:“一靈……”一靈所顯示的驚人本領深深的震撼了她,危急無奈之中,自然就向他求助了。

  一靈也是又急又怒,偏偏他手上又沒有暗器,打不著四大將,無奈之中,越加惱火,寶劍一蕩,將李青龍長鞭、童猛苗百蔭環杖一齊盪開,飛身便起,叫道:“哪個敢放暗器,老子先斬了他。”

  一靈先前一劍殺四將,餘下的四將對他既是恨之切骨,卻又是聞之落膽,見一靈閃電般沖上,四將魂飛魄散,四散飛逃,手中暗器來不及瞄準,胡亂撒下,有些飛向一靈,大部分卻向五掌門頭頂撒落。飛向一靈的,毫無作用,一靈劍一蕩,便如狂風吹柳絮,一去數十丈,飛向五掌門頭頂的,卻害了寒月清。

  一靈上撲,餘下的空檔勢必要寒月清填補,雖然依一靈的打算,不過即去即回。但無論童猛李青龍,哪一個又是等閒之輩?時間雖短,他們也足可對寒月清形成巨大的壓力。寒月清雖懷驚世之技,獨擋五大超一流好手及陸雌英劉湘烏林等一流好手十餘般兵器,也實在是有點力不從心。偏偏又飛來一蓬暗器,五掌門手無縛雞之力,寒月清不擋不行。右手寶劍振起無數劍點,格擋攻來的十餘般兵器,左手長袖一拂,一股勁風發出,將一干暗器一齊震飛。

  分則力弱。暗器是震飛了,前面卻有數般兵器突破她劍網,射向五掌門。紅衣老祖刺向天風子,仇自雄刺向悟本禪師,苗百蔭砸向紫龍真人。

  寒月清大驚失色,一聲嬌叱,寶劍回轉,劍削仇自雄,袖擊紅衣老祖,裙底腿飛起,猛踢苗百蔭,將三人盡數逼退,卻突地覺得立著的腿一陣劇痛,膝彎一軟,差點跪倒。原來她情急之中使盡解數救人,自身失了防備,腿上竟給烏林刺了一劍。

  一靈在牆上一眼看見,驚得膽都要裂了,一頭長發,根根豎起,嘶聲狂叫:“兔崽子,我要你死一萬次。”連人帶劍撲下,寶劍劃起如儔巨浪,將攻向寒月清的十餘般兵器一齊盪開,左手在寒月清腋下一托,右手劍脫手飛出,直射向烏林。

  烏林傷了寒月清,聽得一靈震天塌地的狂吼,便知不好,飛身倒退。可惜,一靈即有心殺他,他又如何脫得一靈之手,寶劍閃電般追到,從烏林胸口穿過,再又遠遠的飛出十餘丈,才落下地來。一靈這一劍,實是用了全力,烏林連“啊呀”也沒叫一聲,便已一命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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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仇自雄等十餘人,給一靈一劍逼開,李青龍鞭長,最先一鞭打到,他不敢打一靈,打的是一靈側後的悟本禪師。一靈手一伸,一把抓住鞭頭,運勁一抖,吼道:“鬆手。”鞭上勁道巨浪般送到,李青龍如何撐得住,聞聲撒手丟鞭,仍退了兩步,一臉驚駭。

  仇自雄等回撲,一靈手一振,長鞭突然活了,猛然昂頭掃出。青龍鞭在李青龍手裡,名不符實,而在一靈手裡,卻真如一條發怒的青龍,龍尾橫掃,掀起無儔颶風,撕裂空氣所發的異響,直叫人心血下沉。

  仇自雄、紅衣老祖、童猛三個兩劍一環一齊橫格,與鞭柄一觸,驀地裡全身大震,虎口如遭火焚,兵器差點脫手,一齊踉蹌後退。

  一靈憂心寒月清傷勢,猛地裡一躬身,將寒月清攔腰扛在肩上,長鞭一掃,打開一條出路,飛身一躍上了屋面。再一躍便消失在屋後,仇自雄等眼睜睜看著,卻是沒有半點辦法攔得他住。

  寒月清猝不及防給一靈一把扛起,方驚呼出聲,身子已上了屋面,只見眼底屋瓦倒退,眨眼已到了鎮壓外,鑽入了林中。她這時才來得及開口說話,叫道:“快放下我,仇自雄會害了五位大師的。”

  她不說還好,她一說,一靈無名怒火三千丈。他一手撫著寒月清手腿,觸手處又濕又熱,不住的有血湧出。

  一靈心疼得心都要碎了,她卻還在掛記別人。一靈全不理她,扛著她一陣猛跑,到一處山泉旁,這才停下。

  一靈小心翼翼將寒月清放下,寒月清卻還在為五掌門擔憂,叫道:“一靈,五位大師他們……”

  一靈兩眼出火,若換作別的女子,他早已吼出聲來,對寒月清卻捨不得,沉著臉道:“先顧你自己吧。你看,流了多少血?”他攤開手,果是滿手的血。

  寒月清也覺傷口處火辣辣的痛,卻道:“但是,五位……”然而見了一靈的神情,終於沒說下去。

  一靈撕下自己衣襟,道:“快拿金創藥出來,我給你裹傷。”一靈治病一流,身上卻從不帶藥。其實他身上幾乎什麼都不帶。不僅不帶藥,也不帶劍,更不帶錢。

  寒月清身上倒有少林一流的金創藥,掏出藥來,卻害羞起來,因為傷處在膝彎上頭,到了大腿上,女孩子的大腿,怎麼可以叫男人看,猶豫道:“我……我自己來。”

  一靈一聽,暴跳如雷,急得幾乎要去撞岩,叫道:“你傷在大腿後,自己怎麼包紮?你一定包不好,而且,我要是不親眼看看你傷到什麼程度,我怎麼放得下心?”

  在一靈心裡,寒月清實是比自己的眼睛還珍貴,若不親眼看看她的傷口,看看到底要不要緊,他如何放得下心?

  他一臉狂暴,但殷殷深情,寒月清自然看得出來,經過這些天尤其是今天的惡戰,她心裡已實在再難將一靈當作敵人,反倒有了不少的感激,覺得不能太過拒絕一靈,免得傷他的心,只得含著羞,側身坐下。

  一靈掀起寒月清長裙,寒月清左腿長褲已給鮮血染紅了一大片,一靈心疼無已,叫道:“你看看,你看看,傷到了什麼樣子?”不敢裉寒月清長褲,只將傷口處褲子撕開來,用布沾了水,將傷口洗淨。

  撕開的褲子下面露出寒月清大腿的一片肌膚,白如雪,瑩如玉,優美絕倫,情魔對女體有著透徹的研究,窺一斑而知全豹,僅從這小小的一塊肌膚,他已能想知寒月清的肌體之美,在這天公的傑作上,卻多了一個半寸長的創口,留下了永遠無法彌補的缺撼。

  一靈心中的遺憾惱怒,無以形容,叫道:“太可惜了,月姐,你怎麼就這麼的不知道珍惜自己,你知道你有多美,有多珍貴,現在呢,你看看。”一面嘟嘟嚷嚷,一面小心翼翼的替她敷上金創藥,包紮好。

  寒月清側身躺著,聽著他嘮嘮叨叨,心中五分羞,三分喜,也有兩分氣,想:“這人,真是的,不關心五位大師的死活,卻來關心這個。”但不知如何,她自己心裡,也隱隱多了一層遺憾,對自己身子之美,寒月清自己當然最瞭解不過,往日沐浴之時,看著自己完美無暇的肌體,甚至她自己也會迷醉。但那種念頭只是一閃而過,隨即就克制自己,想得最多的,是怎麼完成師命,團結俠義道,打敗天龍,讓武林蒼生莫遭慘禍,而不是想著打扮自己,展示自己天賦的美麗,讓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心中這麼想,對自己的美麗也就沒有太多的留意。但現在,她卻真的覺得有些可惜,有些在意了,想:“不會留下疤痕吧,千萬別留下疤痕才好,那可難看死了。”無意識中,她已想到給人看了,這無疑是一靈的成功。

  包紮妥當,寒月清坐好,收起暇思,憂心忡忡的道:“五位大師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可千萬別遭了仇自雄的毒手才好。”

  寒月清之所以受傷,全是五掌門累的,一靈正恨得五人要死,氣恨恨的道:“死了就死了,什麼了不起,自有五大派到今天,死的掌門人多啦,死了他們五個,五大派就滅亡了?不可能吧。”

  “你怎麼這麼說話?”寒月清惱了。

  一靈撇嘴:“我對那五個人一點好感都沒有,沒半點本事,平時看上去威風凜凜,真動起手來,看看,一個個都成了孫子。”

  “話不能這麼說。”寒月清道:“那仇自雄的實力確是非同小可,無論李青龍、陸九州或者紅衣老祖,任指一個,都是名震武林的一派宗主,無論武功還是名望,都不比五大掌門差,更加上仇自雄和那兩個不知名的老者,這麼雄厚的實力,除了天龍舊屬,放眼武林,哪個門派能與他相比,五掌門以少打多,又不明實情,失手自在情理之中。”

  一靈又是一撇嘴:“什麼呀,五掌門好歹也有五個,你我可只兩人,怎麼我兩個說進就進,說走就走,仇自雄除了乾瞪眼,拿我們是半點辦法也沒有。”

  這倒是真的,寒月清一時無言反駁,對一靈道:“一靈,你的武功可真高,今天可多虧了你。”

  這下一靈高興了,道:“沒什麼,其實姐姐只是太過心慈手軟,婆婆媽媽的,姐姐若放得下手段,大愚羅漢的傳人,又豈是好對付的。天下間又誰能讓你中毒?誰能讓你受傷?”

  這也是實話,寒月清嘆了口氣,想:“我肩負師命,不這樣,又怎樣呢?”看著一靈道:“一靈,我發現你好些武功我很眼熟。”

  一靈心中一跳,不敢與她對視,道:“是嗎,姐姐是大愚羅漢的傳人,胸羅萬有,小弟幾招三腳貓的把式,自然逃不過姐姐的法眼。”他竟然客氣起來了,不過聽起來連自己也彆扭,暗罵:“他媽的,什麼屁話。”

  寒月清搖頭道:“你別謙虛,你劍法中某些招式,好像是昔年天龍的天龍七劍,那可不是三腳貓的把式,光名字就嚇得死人的。但我奇怪的是,在天龍七劍中,似乎還摻了許多別的武功,弄得完全不像天龍七劍了,偏偏又威力奇大,真讓人想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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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一靈大喜,想:“不像就好。”看著她好看的眸子,笑道:“你說我是四不像。”

  寒月清也笑了,道:“對了,你就是個四不像。”

  這一笑,就恍似一朵牡丹花突然間迎風綻放,真是說不出的清新,說不出的美豔,一靈一呆,痴痴的道:“月姐,你笑起來真美,別人只想榮華富貴,只想爭天下第一,我卻只有一個心願,能永遠與月姐這麼相對,聽月姐說話,看月姐笑,再無所求。”

  寒月清俏臉一紅,忙低下頭,嗔道:“你說什麼呆話呀。”心中卻也不自禁的嘭嘭跳了兩下。

  此時夕陽已落,暮色將合,微微的晚風拂過,吹得寒月清雪白的裙裾微微的飄動。

  一種極溫柔的感覺自一靈的心底悄悄升起,瀰漫全身,那一瞬間,他整個人似乎都空了,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存在。

  寒月清卻又想起了五大掌門,對一靈道:“一靈,我們去看看好不好,千萬別叫五位大師遭了毒手。”

  一靈從沉醉中清醒過來,搖搖頭,道:“你腿上有傷,怎麼去?”

  寒月清道:“這點傷算什麼,比輕功,我保證不會輸給你。”

  一靈斷然搖頭:“不行,你有傷,必須休息。”

  寒月清知道他固執起來還真有點牛性子,想了一想,柔聲道:“那你替我去看看,好不好?有事沒事,回來告訴我一聲。”

  她這麼柔聲相求,一靈想拒絕也拒絕不了,況且一靈也不想她一夜擔心,點頭道:“好吧。”站起來,走入林中。寒月清沒想到他說走就走,倒是一呆,想:“其實我看錯了,他也是個熱心腸的人。”可惜僅僅喝杯茶的功夫,一靈又鑽了回來,兩手各抓了一隻肥碩的野雞,笑嘻嘻道:“月姐,這林裡的野雞可真肥,咱們的晚飯,就烤雞吃。”

  寒月清哭笑不得,嗔道:“你這人,我還以為你去看五位大師了呢。”

  “月姐呀,別這樣,皇帝還不差餓兵呢,填飽了肚子再說。”一靈嘻嘻笑,到溪邊,三下五除二將野雞洗剝乾淨,生起火來烤雞。

  寒月清靜靜的坐著,看著一靈忙碌,這時天已黑透,閃爍的火光印在一靈臉上,時明時暗,寒月清心裡,也就時喜時憂,一時想:“今天幸虧有他。”一時又想:“五位大師若知道我和他這樣,不知會不會生氣?”心中千頭萬緒,呆呆的看著一靈,一靈感覺到她的目光,抬起臉來,對她燦然一笑。

  寒月清臉一紅,忙低下頭,旋即又抬起頭來,看著一靈,肅然道:“一靈,你和我說實話,方劍詩大俠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一靈一呆,抬起臉來,看著寒月清,眼中慢慢的也變得嚴肅無比,道:“不是我殺的,月姐,不怕你惱,說句心裡話,別說一個方劍詩,便是五大派的掌門,我殺了也殺了,沒什麼不敢承認的。”

  寒月清點了點頭,想:“以他如此武功,如此實力,確是用不著撒謊。如果說是怕承認了惹我不快,可在沒見我之前,對著五大掌門,他就已經否認了,可見真不是他。但這裡面的內幕到底是怎樣,又怎麼叫五位大師信他呢?”痴痴想著,鼻端早傳來了陣陣的肉香,苦戰半日,早已是飢腸轆轆,肚子裡突然咕嚕咕嚕一陣響,一靈抬眼看來,四目相對,突地齊聲大笑。

  一靈將一隻雞一撕兩半,道:“看看手藝如何?”遞一半給寒月清,寒月清也不客氣,接過來,輕輕咬了一口,不禁連聲讚道:“好,又香又甜。”

  一靈大喜,做古做怪的抱拳低頭,道:“多謝誇獎,愧不敢當。”寒月清禁不住又嬌笑出聲。

  談笑中,兩隻烤雞眨眼吃完,一靈撫著肚子道:“一靈啊,吃飽了,該去跑腿了吧?可別又打懶主意,那我就要生氣了。”

  他學的是寒月清的語調,寒月清聽著,忍俊不禁,掩嘴大笑,一靈道:“好吧,月姐,你好生休息,我去去即來。”腳尖一點,飛身倒退,一去數丈,眼見要撞到一棵樹上,寒月清方要提醒他,他背上卻恍似生了眼睛一般,身子突地一轉,繞到了樹後,眨眼不見。

  寒月清微張了嘴,心頭久久難以平靜,眼前儘是一靈的影子。

  一靈展開輕功,眨眼回到鎮上。鎮子這時已盡為仇自雄手下的烏蛇族武士佔據,各街口燈火通明,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壁壘森嚴,不過這樣的崗哨防一般的人可以,防一靈,那是半點作用也不起。一靈輕輕鬆鬆就摸到了日間那座巨宅前,側耳一聽,方圓數十丈內一切動靜盡入耳中,何處有崗哨,何處無崗哨,一清二楚,毫不猶豫翻身入內,耳朵探路,避開一處處明崗暗哨,急速深入。到一幢屋舍前,一靈耳中突然聽到一聲微微的嘆息,心中一震,飛身到窗前,倒掛金鉤,伸指戳破窗紙,往裡一看,頓時喜得差點叫出聲來。

  他耳中早已聽出,房中有兩個,都具一流身手,又聽出,方才一聲嘆息,乃是陸雌英所發,此時一看,屋中繡榻上,並肩坐著兩個人,卻正是他的老熟人,陸雌英和李玉珠,兩女無言並坐,都是一臉的愁苦。

  一靈眼前,幻現出陸雌英和李玉珠的裸體,那時綠竹霸王硬上弓,他卻不知道用,這時回想起來,兩人的身子纖毫畢現,頓時腹中發火。與金鳳姣、水蓮柔三個在一起時,一靈每夜都要摟著她們,盡情歡愛個夠的,這些日子與寒月清在一起,不敢起心,其實已憋得很了。見了陸雌英兩個,全身慾火頓時熊熊燒起,再忍耐不住,不管三七二十一,推開窗子,便閃了進去。

  陸雌英、李玉珠吃了一驚,騰地站起,看清是一靈,頓時都呆了,眼中的神情,都是又喜又悲。

  一靈張開雙臂,看著兩女,柔聲道:“英姐、玉姐,我是一靈,你們不認識我了?”

  陸雌英突然哇的一聲哭出聲來,猛地撲到一靈懷裡,狠狠捶他:“你這該死的,你到哪裡去了?”

  李玉珠也撲過來,同樣的淚流滿面,哭道:“一靈,你好狠心,你知不知道我們好苦。”

  兩女身子給仇自雄強佔,性命為仇自雄控制,呼叱來去,形若奴婢,心中的委屈,在這一刻間,便全都爆發出來。

  一靈完全能理解兩女心中的苦處,摟著兩女,也禁不住流下淚來,道:“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害了你們,我該早來找你們的。”

  兩女哭得更加厲害,就在他懷裡,將怎麼被仇自雄污辱、控制,怎麼受他的委屈諸多的苦處都說了,直聽得一靈將一嘴鋼牙咬得咯咯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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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好不容易兩女收住眼淚,一靈摟著兩女在床上坐下,道:“兩位姐姐放心,我一定抓住仇自雄,逼他交出解藥,然後再將他千刀萬剮,為兩位姐姐報仇。”

  “不,我要親手收拾他,否則難解心頭之恨。”李玉珠叫。

  “對,你抓住他,就把他交給我們倆,我們要親手收拾他。”陸雌英也道。看著一靈,又道:“一靈,幾個月不見,你好像變了許多,武功長進了,性情似乎也完全不同了。”

  “只可惜沒早點開竅,錯過了送到嘴邊的兩塊肥肉。”一靈在心裡惋惜,微笑著道:“是嗎?”摟著兩女腰間的魔手,開始動起來,施展魔功。

  陸雌英兩個幾乎同時呻吟了一聲,一齊抬眼看他,眼光裡都蕩漾著春情。

  一靈心中發出一聲歡叫,身子一仰,將兩女扳倒在床上,一翻身,壓住兩女,一頓揉搓,陸雌英兩個沒想到僅僅兩個多月不見,昔日那個迂腐木訥的小和尚,會變得如此風流急色,且手法老到,均是又驚又喜,一靈手上不停,同時去解兩女衣服。

  陸雌英突然抓住一靈的手,叫道:“不,一靈,我們配不上你,我們的身子已經髒了。”她的眼淚奪眶而出。

  激情中的李玉珠聞聲也睜開眼睛,眼眶裡隨即也溢滿了淚水。

  “不,這不怪你們,你們是被迫的。”一靈叫,他莊嚴的凝視著兩女,道:“在我眼裡,我的英姐和我的玉珠始終是最聖潔最乾淨的,和我初認識你們時全無二致。”

  “一靈。”兩女感動得一齊哭了起來,同時伸出手,狠狠的摟住了他。

  “是我不好,讓你們受委屈了,以後我一定好好的補報你們。”一靈喃喃的說著,在兩女臉上唇上不住的吻,然後是深深的長吻,嘴唇分開時,兩女眼裡都有了火一樣的激情。

  陸雌英看一眼李玉珠,對一靈道:“一靈,既然你不嫌棄我們,就讓我們來服侍你。”說著,兩女爬起身子,伸出手,自己解開衣服。

  兩女的裸體,一靈早已見過,但眼見微微的燭光裡,兩女瑩白的身子從衣服裡鑽出來時,仍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暗暗叫道:“英姐玉姐的身子可真美啊,一點也不比蓮姐鳳姐三個差。”

  兩女柔情款款,讓自己的身子完全不加遮攔的坦露在一靈的眼光裡,然後一齊伸手,替一靈寬衣。

  一靈這時候已完全將來這裡的目的忘到了腦後,伸臂摟住兩女,濃濃愛火中,更渾忘一切。也不知過了多久,兩女心滿意足,疲勞之中,竟擠在一靈懷中睡著了,一靈也想闔眼,卻猛地想起了自己是來做什麼的,急忙悄悄下床,出房,飛身向大廳撲去。

  陰魔的陰靈具有一種超出人類感官的特異魔覺,能覺察出許多用眼耳看不到也聽不見的暗藏的危機,方才與兩女拚死歡愛,情魔一手遮天,魔覺受到壓制。此時雲收雨散,魔覺再起作用,一靈竟感覺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毀天滅地般的危機。

  離著大廳還有數十丈,耳中已聽到一聲高呼:“一拜天地。”

  “啊。”一靈發出一聲震天怒吼,體內全部潛能於一瞬間一齊激出出來,身子如一枝離弦的箭,一掠數十丈,砰的一聲撞碎大門,直穿進大廳中,晃身站在了兩個人中間。

  這兩個人,一個是仇自雄,另一個,竟是寒月清,而更驚人的,是兩人面前的香案上,插著紅燭,拜天地的,竟然就是他兩個。

  第十六章 泡上寒月清

  一靈看著寒月清,叫道:“月姐,你……”卻再也說不下去,全身顫抖,身上虛汗直冒。

  幸虧來得及時,若遲來那麼一會,或者,乾脆摟著陸雌英兩個小小的睡一覺,那麼,一切就不可挽回了。那最珍貴的,那牽心扯肺代表天地人間一切歡樂的,就將永遠失去。

  如果寒月清嫁給了仇自雄,一靈無法想像。他還能活下去。

  寒月清為什麼會在這裡?更會與仇自雄拜堂呢?

  原來一靈走後,寒月清總是不放心,即擔心五大掌門又擔心一靈,左思右想,終於忍著痛,前腳後腳的進了鎮,沒找到一靈,卻在尋找五大掌門時給仇自雄發現了。仇自雄指揮童猛等將寒月清團團困住,不動手,卻提出條件,只要寒月清嫁給他,他立即放了五大掌門,並與俠義道聯手,在明年泰山大會上共抗天龍靈鳳。他這兩個提議,對寒月清都有著巨大的誘惑力,而一靈又久不見顯身,寒月清無可奈何之際,終於答應嫁給仇自雄。

  一靈心中的狂怒正如熾熱的岩漿在蠢蠢欲動,一聲狂吼,解下腰間的青龍鞭,一鞭向仇自雄抽下,道:“老子抽死你。”這一鞭含怒而發,鞭如閃電,力若雷霆,鞭未到,疾風已激得仇自雄呼吸為之一窘,知道硬抗不得,百忙之中側身一躍,躲了開去。

  紅衣老祖五個四面撲上,烏風、劉湘等也紛紛湧來。

  “來吧,來吧。”一靈縱聲狂叫,鬚髮戟張,聲若暴雷,青龍鞭狂抽而來。

  他心中實是充滿了無可想像的憤怒,一鞭鞭抽出,已沒什麼招法,但鞭上蘊含的內量,卻激得數丈外的人都括面生痛。這樣的力道,將仇自雄六個人合為一個人,或可接下他的鞭子,單個的人,別說是仇自雄六個,便是寒月清也未必敢接他的鞭子。

  所有的人都遠遠的避開,沒有人敢直攖一靈的鞭鋒,劉湘等遠遠的躲到了廳角,仇自雄六個則四面遊走,在一靈與寒月清的身周,空出一個數丈方圓的圈子。

  仇自雄又急又怒,轉眼間突然看到了五掌門,五掌門早給四大將攔到了一邊,仇自雄一步過去,猛地將劍架在了悟本禪師脖子上,對寒月清喝道:“寒姑娘,立即殺了王一靈,否則我就將五掌門一一殺絕。”

  寒月清大急,叫道:“不可。”

  仇自雄一臉獰惡,道:“我數到五,你若不動手,到六時,我殺了悟本,到七,殺了法性,到十,五掌門就成了五殭屍了。”

  “不。”寒月清大叫,仇自雄卻已開始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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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一靈憤怒若狂,叫道:“老子先殺了你。”跨步揚鞭,猛擊仇自雄,手卻突然給寒月清托住了。

  一靈暴怒的看著寒月清,叫道:“月姐。”

  仇自雄大叫:“殺了他。五,我數六了,他不死,悟本死。”

  寒月清身子一顫,手情不自禁的摸向了劍柄。

  一靈心中一痛,叫道:“月姐,你真要殺我嗎?”

  仇自雄狂叫:“殺了他。”

  寒月清看著一靈,靈秀的眼眸裡滿是迷惘,心中更是亂作一團。

  她猶豫難決,一靈卻是殺伐立斷,因為無論天龍還是陰魔,都絕不是婆婆媽媽的人。一靈倏地一伸手,點了寒月清的軟麻穴,再一弓腰,又如日間般,將她扛在了肩上。

  寒月清一則心中迷惘,二則也決想不到一靈會對她出手,全無抗力,給一靈扛在肩上,心中反而輕鬆了,閉上眼睛,軟軟伏在一靈肩上,再不管身外一切。

  一靈長鞭一揚,跨步出殿。仇自雄功敗垂成,眼看到嘴的天鵝肉眨眼又飛了,急怒欲狂,狂叫道:“王一靈,你敢走,你走了,明天就來給五掌門收屍吧。”

  一靈方到門口,聞聲倏地停步,冷電般的眼光盯著仇自雄,就似要把他盯穿,嘿嘿一陣冷笑,閃身出殿,瞬間不見。

  仇自雄呆在那裡,良久動彈不得。一靈那一聲冷笑,笑得他心也冷了。一靈雖一言未發,然而這一聲冷笑裡所發出的威脅,比別人千言萬語加起來還要沉重得多。

  一靈扛著寒月清,眨眼又回到了先前的山泉邊,放下寒月清,瞪著她,嘴裡卻如風箱般,呼呼扯氣,這當然不是累的,他是在惱火、生氣。

  寒月清知道他的心,當然理解他的心情。但她想到了紫龍真人和極化真人,更想到了五大掌門仍在仇自雄手裡,冷著臉道:“解開我的穴道。”

  一靈不動,寒月清的冷淡叫他更氣,他噴火的眼睛瞪著她,胸中的憤怒叫他全身顫抖,他猛地跳了起來,手中長鞭一揚,一鞭向丈許外一棵大樹抽去。轟隆一聲,大樹攔腰折斷,轟隆隆的倒地聲在靜夜裡有若悶雷。

  一靈恍似巔狂,一鞭又一鞭,不絕向四周樹木抽去,空氣的異嘯裡,一株株大樹紛紛載倒,草木橫飛。

  一靈一聲狂叫,終於停手。

  寒月清冷冷的道:“你發癲發完了,可以給我解開穴道了。”

  “我沒癲,只你才癲狂了,竟然答應嫁給仇自雄。”一靈狂叫。

  “我嫁給誰是我自己的事,你管得著嗎?何況,嫁給仇自雄又有什麼不好?”

  “啊。”一靈聲怒叫,猛地衝到寒月清面前,托著她兩腋,將她舉了起來。

  四目相對,一靈眼中似乎有火在噴射,狂叫道:“你竟說這樣的話,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有多珍貴,你是天上的仙子,每寸肌膚都是聖潔無暇的,而仇自雄只是只癩蛤蟆,他多看你一眼,已是對你的褻瀆,你竟然還要嫁給他,天啊。”

  兩張臉帖在咫尺,一靈因激動而噴發出的唾沫星子,幾乎打濕了寒月清的面頰。

  寒月清心中充滿了一種複雜的情緒,實不知是歡喜還是憂愁,一靈赤裸裸的愛戀比山高,比海深,讓他不得不感動。但最主要的,是她已清清楚楚的認識到,自己也已愛上了一靈,在與仇自雄拜天地時,心間那瞬間的劇痛以及看到一靈出現時那無邊的喜悅,再明白不過的說明了這一點,然而現實是殘酷的。不說五掌門還在仇自雄手裡,最終還得向他妥協,就是救出了五掌門,以紫龍真人與極化真人對一靈的怨毒之深,她和他又怎麼會有一個好的結果?

  思來想去,寒月清仍只有強壓住心中的激情,對一靈道:“你放開我。”雖然冷淡不僅傷了一靈也傷了自己,但那是沒有辦法的事,她在心裡叫:“一靈,冤家,我們這一輩子,是沒有緣份在一起了。”

  一靈沒聽到她心裡的痛苦,卻只看到了她臉上的冷淡,狂怒讓他頭腦一陣陣發漲,他猛地抱住了寒月清,伸嘴就向她臉上吻去。

  寒月清驚叫:“你幹什麼?”

  “我要娶你,我不許你嫁給別人,就算傷害你,我也一定要得到你。”一靈喃喃的叫著,瘋狂的在寒月清臉上嘴上親吻。

  寒月清沒想到他會這麼做,又急又羞,她雖然愛一靈,把身子給一靈,她心甘情願,但是她絕不願一靈在這種情形下得到自己,她叫道:“一靈,你這瘋子,你放開我。”

  一靈卻似真的瘋了,不僅不聽她的,反而猛地將她放在草地上,伸手就去撕她的衣服。

  寒月清“啊”的一聲驚呼,又羞又怒,卻是動彈不得,只得閉上眼睛。但一靈扯著她衣領的手,卻突然停住了。

  寒月清仰面躺在草地上,清明的月光照著她秀麗無儔的臉龐,將她臉上所有的憤怒羞急清清楚楚的一一展現了出來。

  “天啊,我這是怎麼了,我……我瘋了嗎?”一靈喃喃的叫著,似乎有一個什麼東西狠狠的揪著他的心,難受之極。

  便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暴喝:“何方狂徒,敢在此為非作歹。”

  為非作歹四個字象鋼針一樣扎進一靈耳鼓,一靈啊的一聲大叫,猛地跳起,隨即跪倒在地,猛抽自己耳光:“畜生,禽獸,打死你,打死你。”

  寒月清早睜開眼睛,沒想到他會這樣,心中又好氣又好笑,既欣慰卻又有幾分遺憾,忙喝住一靈道:“你幹什麼?”

  一靈早打得自己兩邊嘴角都滲出血來,紅了眼道:“我不是人,我打死自己。”說著,又打。

  寒月清雖怪他粗暴,但他這麼打自己,她可又心痛了,忙喝道:“住手,你不聽我的話嗎?”

  一靈身子一抖,果然住手。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6 23:02
一二八

  寒月清道:“扶我起來,解開我的穴道。”

  一靈忙過來,伸手欲扶,卻又停住,凌空出指,一股勁力透入寒月清身子,解了她穴道。他竟是不敢再碰她。

  這時先前那呼喝聲再次響起,卻已到了面前,叫道:“大膽狂徒,還在逞兇。”呼的一掌便向一靈後心擊來。

  一靈恍似呆了,竟然不閃不避。寒月清吃了一驚,挺身坐起,一把拔開一靈,右手長袖輕拂,一股柔和的內力透出,化解了來人的掌力。

  來人是一個身軀十分高大雄壯的漢子,異族裝扮。見寒月清反助一靈抵擋自己掌力,倒是一愣,道:“姑娘,沒事吧?”眼光掃到寒月清臉上,嘴巴微張,頓時呆住了。

  寒月清容顏絕世,初次見她的男子,無不為她美色所震,幾乎個個是這個情形,倒也不以為異。站起身來,搖頭道:“沒事。”她怕這漢子再對一靈動手,囁嚅著道:“這位大哥,其實……其實我們只是在鬧著玩。”

  一靈在一旁,心中羞愧悔恨,只恨不得一頭撞死才好,心中只想:“月姐再也不會理我了,再也不會了。”卻想不到寒月清會這麼說,心中一震,剎時間只想哭出來,但隨即就咧開嘴笑了。

  寒月清也擔心他太過自責,這時正偷眼看他,恰好就看見他傻笑的樣子,頓覺又好氣又好笑,哼了一聲,心頭卻也不自覺的甜甜的。

  那漢子看見她兩個的樣子,也明白了,不好意思道:“原來是這樣,倒是我魯莽了。”

  一靈去了自責,又活了,一眼瞟見那漢子的裝扮,倏地喝道:“你是誰?”一爪抓來。

  那漢子吃了一驚,忙道:“別動手。”左掌橫格,斜截一靈脈腕,手法又快又急,武功竟相當不弱。

  一靈哈哈一笑:“好奸細,倒還有兩手。”手一晃,一隻手爪突地變成了七、八隻,鋪天蓋地向那漢子抓去。

  寒月清沒想到一靈會對那漢子動手,第一招沒來得及阻攔,這時卻晃身上前,一把抓住了一靈手腕,惱道:“你是不是真的瘋了?”

  一靈現在最怕她惱,忙辨解道:“月姐你看,這人穿的衣服和仇自雄手下那些蠻夷武士穿的一模一樣,我敢肯定,他一定是仇自雄派來的奸細。”

  那漢子先已躍開,這時又猛地跨上一步,神情激動,叫道:“這位兄弟,你說誰?仇自雄?他在哪裡?”

  看他激動的樣子,一靈心中起了疑團,道:“你不是仇自雄的人?”

  “仇自雄,天啊,總算叫我找到了你。”那漢子仰天而呼,嘴唇顫抖,猛地再跨上一步,看著一靈道:“好兄弟,你告訴我,仇自雄現在在哪裡?”

  “你是什麼人,找仇自雄做什麼?”一靈不回答,先問清楚了。這漢子武功極為了得,不在仇自雄之下,貿然相告,說不定又給仇自雄添了一個幫手。

  “我叫烏大鵬,我找仇自雄,是要報害命奪妻之仇。”

  原來,這漢子就是給仇自雄害得掉下斷魂崖的烏大鵬,但他卻沒有死。

  烏大鵬將自己的出身來歷,及仇自雄的陰謀詭計,原原本本,一齊說給一靈兩人聽了,直聽得寒月清眼發怒光,叫道:“這仇自雄簡直不是個人。”

  一靈想:“你方才不是還要嫁給他,還說他有什麼不好嗎?”不過剛剛得罪了寒月清,這話暫時可不敢出口,對烏大鵬道:“依你說,烏蛇族的人,包括烏百靈和那什麼兩國師,都是給仇自雄騙了?”

  烏大鵬點頭:“是,他不僅騙了百靈,更騙了老王爺,讓老王爺出兵幫他實現他的狼子野心。現在老王爺什麼知道了,這裡有老王爺的喻示,命我召回所有烏蛇族武士。”說著,掏出一片黑黑的木牌似的東西。

  一靈大喜,叫道:“仇自雄的末日到了。”看著寒月清道:“月姐,再辛苦一趟,這次我們一定可以把五掌門救出來。”

  能救出人,叫寒月清再跑一百趟她也心甘情願,喜道:“好。”

  一靈對烏大鵬道:“跟我來。”當先引路。三個人疾向小鎮奔去。

  到鎮外,一靈對烏大鵬道:“我和月姐先去鬧個雞飛狗跳,吸引仇自雄的注意,你再悄悄摸過去,找到烏百靈,和她說清楚,否則仇自雄狡猾得很,不知還會有什麼言詞推托。”

  烏大鵬點頭同意,藏到一邊。

  一靈猛地拉著了寒月清的手,叫道:“月姐,來呀,比翼雙飛。”

  想著能救出五掌門,寒月清心中暢快,便不理會一靈的雙關語,也不甩開他的手,嫣然一笑,點一點頭,兩個同時縱身而起,飛身上了小鎮屋面。

  握著寒月清軟玉般的手掌,一靈心中的暢快,難以言喻,帶著寒月清,展開身法,便如風一般在小鎮的屋宇上飛來飛去,一路上高聲大叫,狀若瘋狂。

  寒月清理解一靈心中的感受,任由他瘋瘋癲癲,也不阻止,臉頰上反而含了迷人的笑意。事實上,她心中也覺甜甜的。

  她從小給大愚羅漢以佛法籠罩熏陶,未曾享受過其他少年頑皮天真的童趣,大了更時時以武林興衰為己任,刻苦磨練自己,更未曾有一刻鬆懈。現在給一靈這麼帶著瘋跑,不知怎麼,心中就覺得特別的輕鬆。

  這是愛情的魔力,寒月清知道,她心中已深深的鉻進了一靈的影子,這個人已完全佔據了她的心,可以輕而易舉的影響她的喜怒哀樂了。

  寒月清偷眼看著一靈臉上側面的輪廓,心中痴迷愛戀,想:“老天爺啊,保佑我們吧,賜我們一段完整的姻緣。”

  她心中,始終有一塊抹不去的陰影,那是紫龍真人憤怒的眼光。

  一靈兩個揭牆打瓦,狂呼亂叫,早驚動了仇自雄一干人,呼叱聲中,仇自雄等紛紛躍上屋來,卻無人截擊,而是擠在了一堆。是呀,誰有本事或者膽子擋一靈兩個合力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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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仇自雄對一靈兩個的行為心存疑惑,一時也沒下令圍攻,在一面屋頂上站定,叫道:“王一靈,你在發什麼神經?”

  一靈哈哈一笑,到一面屋脊上停住,伸袖子在屋脊上擦了擦,對寒月清道:“月姐,你坐。我說個故事給你聽。”

  寒月清知道他要拖延時間,嫣然一笑,欣然坐倒。她是面對著月光的,清明的月光將她的笑清清楚楚的照了出來,頓時所有的人都是呼吸一窒。

  一靈盯著寒月清秀麗端莊的臉龐,拊掌讚道:“太美了,月姐,我敢肯定,天下所有的花兒加起來,也不及你一半的美麗。”

  寒月清聽到的讚美太多了,往日都只是浮雲過影,全不留心。而今夜一句稱讚,卻叫她情不自禁要笑出來,甜甜的看一靈一眼,卻嗔道:“胡說,還不說你的故事。”

  寒月清的態度叫一靈有些迷惑,想:“月姐對我好像是大大的不同了,而且剛才的事似乎也並不生氣。”

  寒月清在一靈心裡,實在是太重了,以至於總有一種如履薄冰、如臨深淵的感覺,反倒失去了正常的判斷力,否則以情魔之靈性,早看透寒月清的心了。

  一靈點頭道:“好。”挨著寒月清坐下,順手拿過她的手合在自己掌中,道:“月姐,你知道我和天龍舊屬結緣的原因嗎?”

  仇自雄當然不肯傻呆呆就站在那裡聽一靈給寒月清說故事,尤其見一靈將寒月清的手親親密密的合在掌中,更是醋意狂升,然而天龍舊屬四個字,卻將他牢牢的釘在了那裡,不僅不動、不叫,而且尖起了耳朵。

  天龍,四十年來這個名字一直具有至高無上的魔力,關於天龍和天龍舊屬的事,誰不想知道呢?

  一靈道:“事情的源頭,要追溯到我的鳳姐的哥哥金龍瑞的死,鳳姐你知道吧,江南武林四大家金家的女兒……”

  一靈的故事,象老太太的裹腳布,又臭又長,但因為勾連天龍舊屬,所有人便都一聲不響的聽下去。

  在這段時間裡,先是一名烏蛇族武士將四大將扯下屋面,然後四大將的一個又將苗百蔭童猛扯了下去,仇自雄只瞄了一眼,並不在意。

  當一靈的故事說到他和萬小霞到火龍觀抓火龍真人的時候,另一處屋面上,突然跳上一群人來,有苗百蔭和四大將,有烏百靈,還有一個人,仇自雄一見他面,頓時情不自禁退了一步,瞠目結舌,臉上的情形,如見鬼魅,那個人自然是烏大鵬。

  烏百靈盯著仇自雄,眼中噴火,淚流滿面,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好一會才執了烏大鵬的手,道:“他作惡,自有天報應他,我們回去。”

  烏大鵬點點頭,瞪一眼仇自雄,和烏百靈攜手而去,童猛、苗百蔭及餘下的四大將也一齊跟去。

  看見烏大鵬,仇自雄就知道事情不妙,心中念頭急轉,眼見烏百靈絕然而去,口中一聲慘叫:“百靈。”身子躍起,似乎要追,卻於半途折向,突地加速,閃電般竄下屋面,進了大廳。

  以一靈陰魔之靈異,也未察覺他的伎倆,急叫一聲糟糕,拉著寒月清躍下瓦面,到廳中,仇自雄寶劍早對準了五掌門,惡狠狠的道:“不要過來,否則五掌門先死。”

  寒月清忙一把拉住了一靈,對仇自雄道:“我們不過來,你別亂動。”

  仇自雄嘿嘿冷笑,揚聲叫道:“李青龍,陸九州。”

  李青龍、陸九州應聲走進來,看著仇自雄。

  仇自雄又是一聲冷笑,道:“你兩個是不是也想背叛我了?告訴你們,如果想幫王一靈制住我再奪取解藥,那是痴心妄想,我可以死,但我臨死也一定要拖你們墊背,我可以保證,不論我死得有多慘,也一定慘不過你們兩對父女。”

  在一靈揭屋打瓦的時候,陸雌英李玉珠也都驚醒了,這時站在李青龍兩個後面,聞言一齊花容失色。事實上,兩女心裡正打著這個主意。

  李青龍、陸九州對視一眼,齊聲道:“我們願追隨教主,共創武林霸業。”

  仇自雄哈哈一笑,道:“這樣最好,呆會我將五掌門分了,你們倆,師祖,我,我們分了這四個和尚道士,這老尼姑則分給雌英和玉珠,總之一句話,只要他們起心救人,我們就分頭動手,任他們有通天之能,總也不能同時救了五個人去。

  李青龍、陸九州又齊聲應道:“是。”

  聽了這番佈置,寒月清情不自禁臉上變色,論實力,仇自雄現在確已擋不住她和一靈,但她兩個手再快,也絕無可能在同一時間裡同時救出五掌門,這種佈置確實惡毒。

  仇自雄冷冷的看著寒月清和一靈,道:“我的話你們聽清了?現在滾吧,有種呆會再來偷襲。不過我警告你們,我說話是算數的,魚死,網也一定會破。”

  寒月清握著一靈的手掌心裡,汗津津地,無可奈何,扯扯一靈,道:“我們走。”

  一靈對仇自雄一翅大拇指,笑嘻嘻道:“高,是個對手。”拉著寒月清轉身。

  轉身的當口,寒月清情不自禁看向五掌門,心中卻突地一跳,她看到紫龍真人和極化真人眼裡,都是一片憤怒。這時她才記起,自入大廳起,她和一靈的手幾乎就沒分開過,紫龍和極化自然都看見了。

  再回到山泉邊,寒月清心中黯然,默默盤膝坐下。一靈只以為她是為五掌門擔心,握著她手道:“月姐,別擔心,一切都會好的,現在的情形不是比先前好多了嗎?”

  寒月清卻把手抽了出來,搖搖頭,道:“休息一會兒吧。”說了這句話,自顧自閉上眼睛,盤膝端坐,再不理一靈。

  一靈一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實不知是哪裡惹她生氣了,她要這般冷淡,卻又不敢問她,只得也盤膝坐下。坐著睡本是他的本行,這兩個月來雖然夜夜在人肉堆裡打滾,老本行到底沒忘,眼觀鼻,鼻觀心,一時深入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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