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奇俠】靈鷲飛龍 作者:劉建良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6 21:30:0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 12323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6 22:43
二十

  綠竹姿勢不變,懶洋洋的道:“早聞青鋒劍尼座下弟子陸雌英冷傲如冰,本少盟主不過學樣而已。”

  抬起頭來,突然眼光一亮,盯著陸雌英,口中嘖嘖讚美:“聞名不如見面,見面更似聞名,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嫦娥再世,仙子臨凡,美,真是美極了。”邊說,邊站起身來,一副色迷迷的樣子,那才是真的色到了極點。

  陸雌英容顏秀美,但一則她性子冷傲,二則貴為群英會會首之女,從沒有男人敢似綠竹般色迷迷的看著她。心中惱怒,冷笑道:“死到臨頭,還在做夢。”

  綠竹搖搖頭,似乎回過神來,笑道:“什麼叫做死到臨頭,未必你群英會還敢打我們?”

  陸雌英大笑:“不打你們,群英會數萬人馬來幹什麼?看風景?”

  “只怕也只能看看風景了。”綠竹一聲冷哼:“俗話說,傷敵一千,自死八百,群英會或能滅了我鐵血盟,但一戰下來,數萬人馬只怕已剩不到一半。那時青龍會可就樂得撿死魚了。”

  陸雌英心中一凜:“這小子打的果然是這個主意。他色迷迷的樣子是假的,要小心。”

  越是聰明的人,越是謹慎小心,所以成功者多是聰明人。

  陸雌英冷冷的看著綠竹,哼了一聲,道:“即使我群英會不打你,青龍會數日即到,他未必不打你。”

  綠竹哈哈大笑,笑聲粗擴,竟和男人一般無二,不知道的也還罷了,這邊古威、辛無影幾個,那邊一靈,均是大感佩服。

  “蠢話,真是太蠢了,群英會不敢打我,同樣的情勢,他青龍會就敢打我了?”

  她這番話其實早在陸雌英算中,冷冷一笑,道:“那你也不必如此得意啊,俗話說父仇不共戴天,父仇未報,虧你笑得出口。”

  綠竹又是一陣大笑,倏地住口,眼光如冷電般盯著陸雌英,道:“你這女子好狡猾,青龍會不敢打我,你卻想挑動我去打青龍會,然後你來坐收漁利?”

  陸雌英詭計被揭穿,卻是臉不紅心不跳,笑道:“我勸你報仇,未必錯了?”

  綠竹看著她,慢慢的微笑上臉,微一躬身,笑道:“錯是沒錯,不過居心不良,多謝小姐。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倒勞小姐操心了。”

  兩人目光相對,均是微含笑意。

  兩人都是聰明到了極點,城府也均是深到了極點,針尖對麥芒,誰也未輸給誰,反有惺惺相惜之意。

  陸雌英突然展顏笑道:“我若說,群英會願助少盟主一臂之力,報殺父大仇,滅了青龍會,少盟主信是不信?”

  綠竹點頭,迅速的道:“我信,但我更相信,青龍會滅亡之日,也是鐵血盟除名之時。”

  陸雌英搖頭:“少盟主太多疑了,我們可以歃血為盟,心存二志者,天誅地滅。”綠竹搖搖頭:“這世上,沒有比人嘴裡說出的話,更不可信的了。”看著陸雌英:“陸小姐,其實你所有的詭計都瞞不過我,你父女的野心更瞞不過我,群英會此次傾師南下,不僅是要滅了鐵血盟,更想要一統黑道。但鐵血盟固不可侮,青龍會更是不好對付。眼看著大好良機,群英會只怕是要錯過了。”

  陸雌英這回真的有點惱了,道:“你的算盤打得可真精哪。只怕未必能如意。”

  綠竹微微一笑,道:“小姐不必發惱,我有一個法子,即可保全鐵血盟,替仇某報得父仇,也可讓群英會一統黑道,了了陸會首的心願。”

  陸雌英哦了一聲,似信似疑的看著綠竹:“你有什麼法子?”

  綠竹看了看遠處的陸九州,微微一笑,突然邁步過去,牽了陸雌英的馬,直走到陸九州面前,躬身一禮,道:“今日之勢,仇自雄要保全鐵血盟,陸會首要一統黑道,兩全之策,只有一個法子。”

  陸九州哦了一聲,看著綠竹:“什麼法子?”一靈也凝神看著她。

  綠竹與一靈眼光飛快的一對,看著陸九州,微微一笑:“請會首將令愛下嫁小子,一切便都可迎刃而解了。”

  “什麼?”陸九州勃然大怒,突然身子一搖,腿軟軟的跪了下去,一靈就在邊上,說到治病救人,他手腳之快,無與倫比,一把挾住,同時銀針出手,在陸九州雙腿上各扎一針。陸九州隨即站穩,對一靈道:“謝謝小師父。”瞪著綠竹,剛要說話,陸雌英卻道:“爹爹莫急,聽他說。”

  綠竹道:“江湖三派均有野心,均想三派歸一,一統黑道。如今鐵血盟勢力雖衰,仍有一拼之力,無論群英會還是青龍會,想先滅了鐵血盟再收拾另一個,都絕無勝算,而反過來,兩會之一的任一個,只要聯合鐵血盟,卻足可以消滅另一個。鐵血盟與青龍會有不共戴天之仇,斷不會與青龍會聯手,要聯手,群英會是唯一的選擇。然古話說:‘兔死狗烹,鳥盡弓藏,過橋抽板的事,鐵血盟也不能不防,紅口白牙之話,風吹即散,不可盡信,事實是最好的保證。令愛嫁給了我,則鐵血盟即是我的,也是她的,會首隻一個女兒,百年之後,什麼都是她的,自然更不會吞併她的東西,所以我絕對信任你。令愛嫁給了我,有兩利,一利於我,大仇得報,基業得保,尤其是得此豔妻,正是人生最大樂事。二利於會首,會首得我之助,可滅了青龍會,一統黑道,更可在明年二月初二,龍抬頭的日子,潛龍飛昇,號令天下。”

  綠竹一番話,直說得陸九州喜笑顏開,看一眼女兒,呵呵笑道:“難道你小子就不想潛龍飛昇,號令天下?”

  綠竹搖搖頭:“號令天下,誰都想,但要做得到才行,鐵血盟沒有這個實力。”看一眼陸雌英,微微笑道:“況且號令天下的虛名,恐怕不及懷擁豔妻來得實惠。”

  陸雌英臉上一紅,陸九州更樂,看著綠竹笑道:“你小子心裡只怕還想著,老夫百年之後,一切都是你的,坐享其成更舒服罷。”

  兩人相對哈哈大笑,一靈站在陸九州邊上,卻實在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綠竹這玩笑開得也實在太大,她女孩兒家,又如何娶得老婆,一旦東窗事發,群英會惱羞成怒之下,說不定會不顧一切發起攻擊,那豈不糟糕。

  綠竹深施一禮,道:“會首即已應允,我這便回去備辦媒聘之禮。”沖陸雌英微微一笑,回身走去,卻不看一靈一眼,一靈想使個眼色阻止也是不可得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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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忽聽陸雌英一聲嬌喝:“想做我丈夫,先吃我一掌。”從馬上縱身而起,凌空一掌擊下,綠竹哈哈一笑,一跨步斜斜繞了出去,陸雌英一掌落空,次掌又至,變招之快,掌力之強,不輸於一流好手,綠竹卻並不還手,總是邁步斜繞,陸雌英十餘掌過去,綠竹繞一個大圈子,又到了原地,含笑而立。

  陸雌英舉起手掌,道:“你為什麼不還手?”

  綠竹嘻嘻笑:“老婆要打,老公怎麼敢還手?”陸雌英臉一紅,一掌劈下。綠竹飛身倒退,長笑聲中,遠遠去了。

  群英會回兵黑石鎮,鐵血盟的大媒跟著也就來了,早間兩家還恨不得拚個你死我活,到午間,卻做了親家了。只一靈這一日愁眉不展,吃過晚飯後,早早到屋後涼台上等著,盼望綠竹到來,問個清楚。但左等右等,綠竹就是不來。

  一靈急了起來,思謀著自已摸回忠義谷去,正要動身,綠竹嗖的一下,卻竄了上來,一靈一把拉住她,急叫道:“綠竹姐姐,你是怎麼搞的,怎麼和陸小姐開這麼大個玩笑,萬一惹惱了陸會主,豈不糟糕。”

  綠竹笑道:“開什麼玩笑,我可是當真的,非把陸雌英這小美人娶回鐵血盟不可。”

  一靈頓足道:“可你是個女孩子,怎麼討老婆。”

  “莫看和尚小,懂的事還真不少。”綠竹咯咯笑:“我是女孩子,你是男人啊。過兩天,你悄悄回來,洞房花燭夜,你我對換,不就成了?”

  “唉呀,那陸小姐認得的。”一靈大急。

  綠竹大笑:“說你聰明你又傻,揭蓋頭之先,你不會吹熄燭火啊,未必新娘子還敢叫你照著燈火?”

  “但第二天她會認出我呀。”

  “那又怎麼樣,到那時,生米煮成熟飯,煮熟的鴨子她還能飛了?”

  “這不是害人嗎?她又不喜歡我。”

  綠竹又笑了:“什麼喜歡不喜歡的,當今世上,幾個女孩子嫁給了自己喜歡的人。過得三夜兩夜,自然就喜歡了。”

  一靈心中砰然而動,想起陸雌英如花的笑臉,不覺全身發熱,但想起她冷漠的眼光,更想起自己真正的身份,又不免心中發涼,搖頭道:“不行,反正我不干,好姐姐,你還是想法子退婚吧。”

  “真的不干?”綠竹突然帖近身,從後面摟著一靈的腰,聲音柔媚無比。

  一靈只覺一個柔軟的身子蛇一般的纏上身來,身子立即起了一種奇異的反應,驚道:“姐姐,你幹什麼?”

  綠竹吃吃而笑,伸嘴在一靈頸脖上吻著,所過之處,一靈便如給火燙著,全身打顫。

  “這還不是女人全部的滋味,等你將那陸小姐光溜溜的摟在懷裡,那味道勝這個百倍。干是不干,你可要想好了。”綠竹吃吃的笑著,收了手,下樓自去,一靈呆在那裡,直有一個時辰,動彈不得。

  第二天早晨發生了一件事。

  一靈每天早、中、晚以銀針為陸九州逼毒,這天早飯後,去見陸九州,卻見包括陸九州在內,群英會的主要首腦都在大堂上焦急的轉來轉去。

  原來陸九州所練邪功玄陰爪,須以一種珍奇藥物火芝想輔佐,否則極易寒毒攻心。前日陸九州差點僵凍而死,便是由此。然火芝難覓,陸九州只知有一種水蛇寒龍,凡其出沒之處,必有火芝,南方山幽水奇,群英會此次南來,兩大目地,一滅鐵血盟,二覽火芒,果然就在一條叫鬧龍澗的小河裡發現了寒龍。

  鬧龍澗不大,甚至算不上河,所以稱澗。但水量大,水流又特別急,澗能鬧龍,想見也不是等閒這輩。

  群英會雖是北地幫會,陸地稱雄,但這麼大一個幫會,什麼人才沒有,水性了得的好手,不說上千,也有上百。當即下水尋取,誰知鬧龍澗水流之急,當真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人一下水,不管多好的水性,暗流一卷,隨即無影無蹤,再露出頭來,至少在下游十里以外,這也不過一盞茶的時光,而人當然早已死透了。

  數日間群英會下去了十多位特選的水底豪傑,個個如此,叫群英會諸首腦如何不急。

  一靈昨夜做了一夜夢,儘是荒唐透頂,且均與陸雌英有關,因此今天幾乎不敢去看陸雌英的臉。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再看陸雌英一臉憂急的樣子,一靈心中突然一陣衝動,只覺若能讓她喜笑顏開,自己便是死了也是心甘情願的,道:“會首,也許我可以去試一試。”

  此言一出,陸九州幾個一呆之下,個個差點樂得跳起來,凌英幾個齊道:“是啊,大拙菩薩的弟子,水性何等了得,怎麼就沒想起?”

  陸雌英激動的道:“一靈,你若能取得火芝,那當真是群英會的第一大功臣。”

  陸九州究是一代梟雄,想了想道:“小師父,那鬧龍澗水勢之急,非比等閒,你為陸某之事,萬一有什麼閃失,陸某如何過意得去?”

  一靈低頭看著自己腳面,道:“我也不知能不能成,若僥倖成功,到時一靈想求會首一件事。”

  這幾日一靈神情恍惚,眼光閃閃爍爍盡在陸雌英身上繞動,陸九州等均是成了精的老江湖,如何看不出來。陸九州心想:“這小和尚莫非動了凡心,賴哈蟆想吃天鵝肉?”

  與女兒對視一眼,會心一笑,朗聲笑道:“小師父若能取來火芝,救了陸某,也成全了群英會,天高海闊之恩,屆時小師父只須開口,除了天上的星星,只要陸某拿得出做得到的,無不應命。”

  這話說得好,天上的星星拿不到,嫁出去的女兒自然也收不回,一靈若想叫陸雌英退婚再嫁給他,那也是不可能的。

  其實一靈想的是洞房花燭夜之前,他要說出一切,請陸九州父女原諒綠竹戲侮之罪,並請陸九州將女兒再嫁給他。陸九州話中的機鋒他聽不出,見陸九州一口應允,道:“那小僧便盡力一試。”眼角餘光斜瞟著陸雌英美好的身體,心潮澎湃,想:“一定將火芝取到手。”

  鬧龍澗在黑石鎮西十餘里,茲事體大,更為激勵一靈,陸雌英、譚奇兩個陪一靈同去。

  寒龍生於水中,個體又大,所以稱為寒龍。一靈三個到澗邊,群英會弟子斬了一隻羊,到上游拋入澗中,血水流下,澗底猛地鑽出一條大蛇,足有三丈來長,飯碗粗細,等在澗面,水沖羊到,大蛇一口叼著,潛入澗中不見。血盆大口張開,便似正月十五鬧元宵的大紅燈籠。

  陸雌英道:“寒龍不可怕,多殺得幾隻豬羊拋下去,寒龍吃得飽了,不會傷人的,況且我有一樣東西給你護身。”她從懷中掏出一柄短匕,輕輕拔出,立覺寒氣襲人:“此匕名射月,乃天下無雙利器,寒龍經不起它輕輕一揮。”

  寒龍不傷人,那是假的,匕乃神物卻不假。一靈知道此時客氣不得,接過短匕,緊緊綁在腿肚子上,眼光在陸雌英如花的臉頰上飛快的一瞥,道:“那我去了。”

  一靈選了一個河彎水流較緩的地方,試著下水,剛離岸不足兩尺,突覺一股巨大的暗流,似一隻無形的巨手,一把攜著他就往下游甩去,其快若電光火石,一靈幾乎反應不過來。

  陸雌英一群人就站在岸邊,幾乎伸手可及,卻見一眨眼間,一靈平空地就消失了,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個個瞠目結舌,做聲不得。

  好一會兒,譚奇才道:“小姐,這可如何是好。”

  陸雌黯然搖頭:“這是天意,無法可想,一靈師父也算得我陸家的恩人,可惜卻死在這裡,還有我的射月神匕……”

  便在這時,一名弟子突然叫了起來:“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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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陸雌英、譚奇一齊轉頭看去,頓時又驚又喜,只見咆哮的澗水中,一靈如一隻游魚,飛速的逆流而上,他不是游,而恍似在躍,一躍、便是三、五尺,不一會到了陸雌英幾個面前,咧嘴一笑,道:“好厲害,差點回不來。”

  譚奇等均是彩聲雷動,齊道:“了不起。”陸雌英也喜笑顏開,大聲叫道:“一靈,加把勁。”

  一靈點點頭,往上再游得數丈,打個水花,一個猛子扎入澗底。

  一靈算定,寒龍巢穴必在澗水回彎處,果然前游數丈,一塊巨大的山岩從岸邊伸出,截住水流,山岩背後,岩石中空,形成一個黑黝黝的大洞。

  一靈自小在水中打滾,什麼怪物沒見過,區區一條水蛇,倒也不懼,悄悄摸進洞去,洞甚大,游進數丈,洞越高,水越淺,漸漸手可及地,一靈悄悄將頭探出水面,竟是好大一個溶洞,江水反映著天光,光線雖暗,洞中狀況仍可看個大概,左角丈許開外,那條寒龍盤成一圈,正閉起眼睛在拚命的吞那山羊,右角一砣黑岩上,一枝火紅的芝草卓然傲立。

  一靈大喜,悄悄游將過去,伸出手,輕輕折下芝草,看那寒龍,尚在津津有味的享受它的美餐,心中一樂,再悄悄的游出洞來,浮出水面。

  陸雌英一群人早等得心焦,見一靈浮出水面,俱各大喜,見著他手裡的火芝,更是歡聲雷動。陸雌英看著一靈,笑靨如花,喜悅無限,那一瞬間,當真美到了極點。

  一靈給她這種眼光看著,心裡喜得真如要炸開裡,愣愣的,踩不住水,給一下子衝出好幾丈,慌忙定下神來,游向岸邊。便在這時,忽覺身後水流有異,情知有變,嗖地轉身,寒龍如箭般從澗底嘩地鑽出,張開血盆大口便咬。

  岸上群人齊聲驚叫:“小心……”

  若是刀劍當頂,一靈說不定會驚慌,他與各類水怪打慣交道,水蛇咬來,卻是夷然不懼,輕輕一閃,避到一邊,身法之輕快,水中游魚不過如此。

  他不怕,這些殺人不眨眼的草莽豪傑卻怕,他輕鬆,岸上的人卻不輕鬆。

  “當心。”“快上岸來。”“殺死它。放暗器,放箭。”呼喝聲中,響起一個女聲:“快把火芝扔上來。”正是陸雌英的聲音。

  寒龍咬不著一靈,陸雌英這句話卻如一枝利箭,正射中一靈心坎,一靈心底一痛,身法一滯,寒龍的血盆大口已當頭咬到。

  驚呼聲中,一靈手指一彈,火芝飛起,正落在陸雌英手中,陸雌英欣喜若狂,與一靈傷心欲絕的眼光一對,不覺一呆。便在這時,一靈雙臂一張,分撐寒龍上下顎,寒龍一條身子纏著他,兩個都壓不住水,給暗流一卷,眨眼不見。

  陸雌英究是女中豪傑,心情一撼,隨即寧定,一面命人沿岸尋找一靈,一面與譚奇護送火芝回黑石鎮。

  陸九州服下火芝後,心脈一縷陽氣源源不絕,再不為寒毒擔心,神功指日可成,心情奇佳。探子回報,青龍會數萬人馬不日可到忠義谷,群英會、鐵血盟聯盟之事不可拖延,婚事一切從簡,婚禮於第三日的晚間舉行。陸九州率三堂堂主,護法四鷹親送女兒成禮,大隊則仍留駐黑石鎮,雙方商議好,成婚後第二日,鐵血盟大開忠義門,迎接群英會全體入谷,兩派合一,共滅青龍會。

  綠竹原想偷偷接回一靈,新房中再來個偷樑轉鳳,誰知一靈卻影蹤不見,直到拜堂前一刻,鐵血盟探子才報回消息,一靈為陸九州取火芝,命喪鬧龍澗,連屍首也沒找到。

  古威幾個又驚又怒又痛,全失了主見。綠竹提議,婚禮仍照常舉行,三堂做好準備,綠竹在床上對付了新娘子,三堂圍攻陸九州八個。雖然群英會三堂堂主,護法四鷹均是一流好手,陸九州更是功力超卓,但以多打少,以暗攻明,縱不能全殲,總能留下幾個。鐵血盟不如群英會的主要是一流好手太少,經過這一仗,此消彼長,群英會未必還能把鐵血盟怎麼樣。

  辛無影幾個心切一靈喪身之痛,盡皆同意,婚禮如期舉行。

  鐵血堂上紅燭高燒,禮賓長呼:“一拜天地……”

  便在這時,門口高呼:“等一等。”

  第四章 群魔混戰

  眾人皆回頭看去,只見那人一個光頭,一身僧裝,全身濕透,正是一靈。

  群英會、鐵血盟兩方均首腦驚呼出口,陸九州叫的是:“一靈小師父。”古威幾個叫的卻是:“少盟主。”雙方同時出聲,鬧喳喳地,誰也沒聽清對方說什麼。

  一靈疾步過來,突然一把抓著了綠竹手腕,同時順手便揭去了陸雌英頭上的大紅蓋頭。

  陸九州又驚又怒,叫道:“一靈小師父,你幹什麼?”

  一靈緊拉著綠竹手腕,不看陸雌英羞怒的目光,對陸九州道:“陸會首,前日取火芝之前,我曾說過,若僥倖到得火芝,要求會首一件事,會首親口答應了的,是也不是?”

  陸九州一點頭:“是,我說過,只要陸九州拿得出做得到的,一切如命,但小師父,我女兒已許配鐵血盟少盟主為妻,婚禮已成,你若求我收回成命,再將女兒許配於你,那卻是不可能的,這樣於道義有虧,大家說是不是。”群英會諸人齊聲贊同。

  一靈苦笑著搖搖頭:“會首誤解我的意思了,我想求的是請會首原諒我這個小丫頭矇騙戲侮之罪,不叫兩派大動干戈。”說著回過手來,除下綠竹帽子。一頭秀髮披散下來,回覆女兒本像。綠竹笑嘻嘻地,衽衿為禮,道:“少盟主身邊小婢子綠竹參見陸會首,請會首恕罪。”看一眼陸雌英,也行一禮,道:“請小姐恕罪。”

  陸九州父女目瞪口呆,陸九州道:“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綠竹嘻嘻一笑,將帽子往一靈頭上一扣,道:“小和尚才是少盟主,而我只是小和尚身邊的丫頭,小和尚落在了陸小姐手裡,我沒辦法,只好假扮少盟主,將陸小姐連同小和尚一起娶回家,就是這麼回事。陸會首,我雖然是假的,但小和尚卻是真的,臉蛋雖然換了,少盟主的身份沒換,兩派的聯盟也一切照舊,事情已到了這個份上,依我看,不如婚禮照常進行。大家說是不是?”

  鐵血盟眾人歡聲雷動,齊聲稱是。

  陸九州又驚又怒,一時拿不定主意。陸雌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也是默不作聲。這父女兩人都是梟雄之性,得失重於情感。父女兩人均想:“此時若翻臉退婚,百害而無一利,更落個笑柄。”陸雌英心中雖羞怒異常,更一點也不喜歡這呆頭呆腦的小和尚,但還是看了父親一眼。

  他父女倆心意相通,陸九州得女兒同意,隨即拿定主意,剛要開口,卻聽一靈道:“會首,令愛美貌絕倫,我深自傾慕,若能得其為妻,當真神仙不如,但我深知,令愛真的一點也不喜歡我,勉強成婚,實在沒什麼趣味,因此請會首收回成命。”

  喜堂換夫,陸雌英也還好想,有利益在後頭撐著,而給一靈當面拒婚,她臉上可真是掛不住了,一揚手,啪的扇了一靈一耳光,飛身出廳而去。

  陸九州雄視天下,一生不知經過了多少大浪,這樣的事卻是頭一回,想發作,一則一靈於已有恩,二則在別人老窩裡,未必討得了好處。又擔心女兒出岔子,一頓足,帶了手下,追女兒去了。

  鐵血盟眾人歡聲雷動,古威、辛無影、白鶴年三個對視一眼,一齊在一靈面前拜倒,齊聲道:“參見盟主。”鐵血堂上,人人拜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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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一靈慌忙伸手相扶,叫道:“不,我不……”話未說完,耳中鑽進綠竹的聲音:“陸氏父女羞惱而去,明日定當大舉來攻,你此時若說出真相,鐵血盟群龍無首,明日這忠義谷將血流成河。”

  辛無影大聲道:“自盟主遭害,本盟群龍無首,實力大衰,群英會落井下石,兩面夾攻,本盟風雨飄搖,眼看即將盟散人亡。當此時,少盟主及時出現,力挽危局,審時度勢,命三堂隱伏實力,收縮精銳,鐵血盟今日還能打出旗號,眾兄弟今日還能站在這裡,群英會今日不敢輕動干戈,均受益於此,此少盟主出山第一功;雙峰嶺一戰,群英會好手多過我們,人數多過我們,更出奸計,想將我們一網打盡。少盟主明察敵情,胸出奇計,最終救出血煞堂弟兄,更將群英會打得一敗塗地,從此不敢輕視本盟,此少盟主出山第二功;少盟主以彌天大勇,扮作和尚,潛身群英會內部,體察敵人奸謀,終叫陸老賊吞併本盟不成,反鬧個大笑話,本盟兄弟揚眉吐氣,此少盟主出山第三功。十餘日中,少盟主連建三大奇功,其智、其勇,盟主在日,不過如此,辛無影拜這樣的人為新盟主,大家服是不服?”

  鐵血盟上下數千人一齊大吼:“服。”

  古威道:“如此,請少盟主上座,受眾兄弟一拜,成盟主之禮。”

  一靈看著綠竹,知道推辭不得,只得登盟主寶座,受眾人禮拜。鐵血盟三堂五千人,留守總堂兩千餘人,近八千人一一拜過。辛無影突然瞪著綠竹道:“綠竹丫頭,大家都拜過了盟主,你為什麼不拜?”

  綠竹眼珠一轉,鼻子一皺,道:“我是公子的人,不是鐵血盟的人,我拜我家公子,不拜你家盟主。”

  眾人大笑,古威道:“好姑娘,別罩罩藏藏了,把你的花容月貌露出來,叫大家認識認識,好不好。”

  綠竹歪著頭,道:“認識認識倒是不妨事,但這麼幾千人,人人盯著我看,我沒什麼,公子爺可要皺眉頭了。”眾人轟堂大笑。

  一靈做了盟主,住的當然是仇天圖平日住的房子。那是一幢皇宮似的金璧輝煌的宮殿,外表之雄偉,內部裝飾之豪華,叫一靈咋舌不已。

  一靈沐浴更衣畢,在仇天圖奢豪的大床上盤膝坐下,看著綠竹道:“好姐姐,我要休息了,你也睡吧。”

  “等一等。”綠竹道:“問你兩件事,你不是為陸九州采火芝給什麼寒龍吃了嗎?怎麼又回來了?誰救了你?”

  “沒誰救我。”一靈道:“寒龍想咬我,給我撐住了嘴,它纏住我,給水往下衝,到第二天天亮,它沒勁了,鬆開了我,我就返身又游回來,游了兩天一夜,剛好來得及阻止你娶陸小姐。”

  “逆流游了兩天一夜?”綠竹伸出舌頭,差點縮不回來,頓了頓:“若說你急著趕回來做新郎,那還情有可原,偏是回來阻止這樁婚事,你是怎麼回事?”

  一靈目光沉重,慢慢的搖搖頭:“我沒資格娶她,也不願騙她。”

  “為什麼?”

  一靈又搖搖頭,卻不回答,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奇怪,幾天之間,小和尚好像突然長大了。”綠竹看著一靈憂傷的面容,怔怔的想。返身出房,四下一看,想:“找這東西不難,不妨慢慢的來,小和尚身受傳燈大法,實是舉世難尋的奇珍異寶,若不早抓在手裡,等他靈智大開,可就一切都遲了,可我……唉,若是幾位師姐在這裡就好了。”

  綠竹猜的沒錯,這幾日間,一靈確實懂得了許多的事情。

  人不懂事,是他經的事太少。時間會讓人長大,其它的東西也可以,例如打擊、痛苦、憂患,還有感情。

  數日之前,一靈還如一張白紙,什麼都不懂,也什麼都不想。但對陸雌英的這段感情,卻使他不由自主的去想,不由自主的去感覺,憂患得失,喜樂悲傷,情網如油鍋,煎著他身與心的分分秒秒,陸雌英的絕情,更一棒將他打入九幽地獄,在地獄油鍋裡打過滾的人,又怎麼還會不懂事?

  在與寒龍僵持的半日一夜裡,一靈腦子裡便如走馬一般,師父死後這些日子裡的人與事,一遍又一遍的在腦子裡過去。等他逆游兩日一夜在鬧龍澗上岸,所有一切的人和事,他都已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已經清楚的看穿了陸雌英是個什麼樣的人,她要什麼,喜歡的是什麼。

  他懂事了,聰明了,但他的本性並沒改。

  第二日,群英會數萬人馬強攻忠義門。一靈下令堅守,群英會折了數百人,攻不上來,只得停手,到晚間,陣中突然傳出悲聲,群英會數萬人齊聲悲哭,聲驚宿鳥。古威等個個驚疑不定,派出探子,隨即得報,陸九州死了。

  群英會連夜退往黑石鎮,就在鎮上搭起靈棚。第二日,群英會推舉陸雌英為會首,放出風聲,誓為陸九州報仇。

  古威幾個都猜想,陸九州是給一靈氣得寒毒攻心自己凍死了自己,個個開懷大笑。

  第三日,青龍會四萬餘人,源源開得忠義谷前,一靈下令,多備弓箭,三堂輪值,嚴密防守。

  青龍會龍頭李青龍,是當今黑道幾個超一流的頂尖好手之一,下轄黃、白、黑三旗,每旗又各轄五門。黃旗旗主朱易,白旗旗主劉湘,黑旗旗主俞慶才,各懷絕學,均為武林一流好手。

  青龍會在忠義谷前紮下營寨,李青龍便率黃、白、黑三旗旗主趕往黑石鎮,祭弔陸九州。陸雌英率三堂堂主出迎。

  李青龍見凌英三個個個老淚縱橫,陸雌英更哭得兩眼紅腫如桃,心道:“哭得倒像,只是死得太巧,青龍會人馬一到,他就死了,未必老夫是勾魂使者?”

  三派首領,個個具梟霸之才,不是眼見,絕不肯輕信任何一件事。

  李青龍一臉悲慼,道:“賢侄女節哀。可嘆陸老哥正當盛年,如何便去了。”

  陸雌英哭道:“也不知如何,午間還好好的,傍黑時突然就走了,爹爹呀。”

  李青龍道:“可惜,可嘆,陸老哥撒手西去,身登極樂,賢侄女不必太過傷心,老夫與陸老哥多年老友,理當到老哥靈前一拜,順便瞻仰遺容。”心道:“真死假死,老夫一看就知道,若是不給老夫看呀,嘿嘿,這中間鬼多了。”

  卻見陸雌英點點頭:“多謝世伯,世伯請。”當先領路。

  靈堂裡,兩邊火燭高燒,香帕招引,中間一口棺木,陸九州僵臥其中。

  李青龍口中大叫:“老哥呀,你怎麼去得這麼早,可嘆世間又少了一個高手。”俯下身去,凝神細看,只見陸九州雙眼凹進,全身青僵,整個人就像一條凍魚,眼睫毛上,甚至還疑著一層薄薄的青霜。

  李青龍心中大樂:“老小子是真死了,果真是凍死的,啊哈,真是天助老夫。”面子上卻裝得十分傷心,鞠了三個躬,上了一柱香,著實安慰了陸雌英幾句,這才回去。一離黑石鎮,卻禁不住哈哈大笑,朱易三個均道:“恭喜龍頭,一統黑道。”

  李青龍捋鬚笑道:“陸九州這老白臉不死,我還真忌他三分,老白臉死了,我還怕誰?”

  朱易笑道:“群英會推舉陸雌英為會首,鐵血盟則推仇自雄為盟主,一男一女,兩個小娃娃,走過的路加起來,只怕還沒有龍頭走過的橋多,如何敢奢談是龍頭對手?”

  李青龍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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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黑旗旗主俞慶才道:“兩個娃娃雖小,輔佐他們的卻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鐵血盟雖是秋後的螞蚱,但陸九州卻沒能吞下它去,可見仍不可小窺,群英會實力更幾乎與我們相當,龍頭若想一舉殲滅兩派,只怕甚難。”

  李青龍點點頭:“老夫口雖大,一口吞不下兩個饅頭,這桌酒席,老夫得慢慢吃。”

  是日,青龍會到兩邊山上伐下木頭,在忠義谷外搭起一個高台,四圍再搭起三座大棚。鐵血盟眾首領看了,都覺奇怪,古威道:“這老小子搭這大檯子,莫非想請我們看戲。”心下卻不敢懈怠,防守更加謹嚴。

  第二日,當值的魂滅壇壇主陳康來報,青龍會在外喊話,請盟主出去答話。

  一靈率辛無影三個,上忠義牆,綠竹緊隨身後。

  牆下數十步,李青龍率三旗旗主、護法四龍站著。吳微死在李一飛手裡,五龍成四龍了。

  古威幾個見了李青龍,個個目眥欲裂,古威戟指大罵:“李青龍你這老陰賊,使陰謀詭計害我盟主,古威有生之年,定當食爾之肉,寢爾之皮。”

  李青龍仰天打個哈哈:“好的,老夫這一副老骨頭,就交給你了,歡迎閣下隨時來取。”一指一靈:“這就是仇天圖的兒子嗎?你們推這乳臭未乾的娃娃做盟主,可要笑掉老夫大牙了。”

  李青龍不開口,一靈不識得他。這時抱拳道:“龍頭,仇自雄有禮,少年小子,初肩大任,深自惶恐,不知前輩何以教我?”

  這是一靈的心裡話,他確是很惶恐,但這種惶恐不安與幾日前的並不相同。這些日子,一靈經歷了許多,陰謀詭計,血腥屠殺,勾心鬥角,權謀智變,一個江湖人一生所經歷的,這十幾日中他都經歷了,這就是經驗。綠竹又教了他許多,這就是識見。逆游兩日一夜,痛苦將經驗識見鍛為一體,他已是個十足的江湖人。前幾日他惶恐是因為什麼也不懂,今日惶恐則是壓力太大,不知自己是否承受得了。

  李青龍冷眼看著一靈,卻想:“據說這小子十分厲害,陸九州老奸巨猾,卻在這小子手裡連吃了幾個敗仗,最後更給他活活氣死。面對殺父大仇,不怒不嘻,不卑不亢,這分陰險勁兒,他老子只怕也趕他不上,老夫可不能太大意了。”他是姜桂之性,老而彌辣,心中暗自怵惕,面上狂態不變,道:“小子,你不必假惺惺,江湖三派,二十年的均勢已經打破,是一統黑道的時候了。老夫不想多造殺孽,特搭了這個大台,提前舉行天龍大會,三派爭雄,勝者號令三派,明年二月初二,飛天化龍。”

  “龍頭仁慈之心,小子深感。”一靈抱拳躬身。

  “然小子年輕識淺,茲事體大,須得與盟中元老商議過了,方好答覆龍頭,敬請原諒。”微一抱拳,不待李青龍答覆,回轉身,自下石牆。李青龍呆在當地,吹鬍子瞪眼,卻是無可奈何。

  綠竹一翹大拇指,低笑道:“了不起啊,老氣橫秋,成了精的老江湖不過如此。”

  “還要多謝姐姐教誨。”一靈側頭,口動,聲不出。綠竹看得懂,古威幾個別卻是大有莫測高深之感。心中對這個少盟主,敬佩中又多了幾分驚畏。

  古威道:“還是盟主修養好,老夫與那老賊對罵,倒似個三歲小兒一般。”

  辛無影一聲冷笑:“原來你也知道。”

  古威惱了:“未必你比我強些?”

  白鶴年大笑:“剛才還有三歲,現在可只兩歲半了。”一靈幾個大笑,古威幾個自己也笑了。瞟著辛無影道:“枉白平日自吹自擂,若真有些智計退了老賊,老夫才真服你。”

  辛無影哼了一聲。

  到大堂上坐定,一靈道:“是呀,三位堂主,可要怎麼樣退了這兩路強敵才好。”

  白鶴年道:“李青龍這主意不安好心,天龍大會,高手爭雄,我鐵血盟實力大衰……”

  “這還要你說。”古威打斷他他的話:“李青龍欺負的正是我鐵血盟無有絕頂好手,不過放著老夫不死,總要和老賊拼三百回合。”

  “你也就是三百回合的本事。”辛無影冷冷的道。古威怒目反瞪著他:“你未必比老夫強些?”

  辛無影不看他,卻深深的看著一靈:“但若盟主肯出手,李青龍必折牙而返。”

  白鶴年心中一震,看看辛無影,再看古威,古威一拍大腿,大喜道:“對了,那日盟主初回,一伸手就將辛無影這老小子摔一個大跟頭,這手本事,李青龍再練十年也做不到。”

  “再練一百年他也做不到。”辛無影翻眼看著古威,古威這次卻不發作,只淡淡的道:“那是,你老小子馬步扎得牢,老夫素所深知。”

  綠竹撲哧一笑,白鶴年、一靈兩個卻沒笑。白鶴年是心中驚喜,忘了笑,一靈卻是心中為難,笑不出來。

  一靈以前不懂事,是經的事少,而不是個傻瓜,甚至比一般的人還要聰明一些。親身經歷過,再加上綠竹的教導,自己再潛心苦思,終於使自己脫胎換骨,成熟起來,遇事不慌了,會想了。但說到武功,他卻無從想起。遇到事情,它會自己冒出來,好意去想,卻什麼也沒有。便是一些用過的武功,例如彈肖沉的毒龍鞭,抓辛無影的手腕,潛心去想,也全然莫名其妙。

  惟一例外的,只有師父說過的那兩招“苦海神燈”和“回頭是岸”。想到這兩招,腦子裡就會有一些姿勢浮現,身上也會有一些奇怪的反應。但僅憑這兩招,就可與李青龍一決勝負?一靈卻是想也不敢想。

  眼見白鶴年三個眼睜睜看著自己,一靈心中慌亂,差點又想回頭問綠竹,卻終於強自忍住。他已想明白了,鐵血盟若想存在下去,七萬弟子若不想人頭落地,關健在於團結,凝心聚力,而凝心的關健,卻是面前這三個人,這三個人凝心,乃是因為敬服他這個盟主。若是瞧出來他們的盟主其實是個空心木偶,鐵血盟立即煙消雲散。

  由於前面眾多陰差陽錯的偶合,一靈知道,自己在辛無影三個心裡,有些份量。因此他告誡自己,不要慌,慢慢想。

  真本事能服人,大架子也能唬人,這個道理一靈暫時還不懂,卻已經有了略微的感覺了。

  細細的想了一想,一靈道:“龍抬頭的日子,是明年的二月初二,李青龍沒有資格開天大會。李青龍的根本目的,是要吞併本盟,我們便要千方百計,不讓他吞併,其餘的完全可以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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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辛無影深深點頭:“盟主說的是,李青龍開天龍大會是一個詭計,本盟實力不可侮,群英會威脅更大,兩打一他死無葬身之地,三方對耗,他實力最強,卻可大佔便宜。”

  古威一擊掌:“老小子,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老夫原想與他拚個三百回合,這回是一個回合也不打了。咱們堅守不出。諸葛亮氣司馬懿,非活活氣死這老小子不可。”

  綠竹抿嘴一笑道:“古堂主只怕是弄錯了,我好像聽說是司馬懿氣諸葛亮。”

  古威牛眼一瞪:“老夫知道。”隨即悻悻的道:“只是有些想不通。”

  白鶴年道:“那我們怎麼回覆李青龍?”

  “回覆什麼。待老夫上忠義門,罵他一通老娘了事。”古威氣呼呼。

  辛無影看著一靈:“李青龍找了我們,也定會找上群英會。”

  一靈想著陸雌英一個女孩子,孤苦無助的樣子,心中一緊,道:“那可怎麼好。”

  辛無影看一靈一臉緊張,心道:“原來盟主心裡還是喜歡那小丫頭的,退婚只是不想被群英會吞併。”心下敬意油生,道:“盟主不必擔心,陸雌英機智老辣,不輸其父,李青龍休想蒙得了她。”

  一靈不好意思的點點頭,道:“是。”心裡想:“傻瓜。”想了一想,道:“群英會一定會推磨,定會說,我們去,他們也去。”

  辛無影點頭:“鐵定無疑了。”

  一靈苦笑:“但這句話我們可說不得。”

  “但罵娘也罵不得。”辛無影一瞟古威。

  一靈點頭:“是,不能激得李青龍下不了台,不顧一切的來打咱們。”

  古威、白鶴年齊道:“那怎麼辦?”一齊看著一靈。

  一靈搖搖頭,沉思道:“我得想一想,大家也想一想。明日再說。”

  回到居所,綠竹道:“小和尚真的長大了,了不得了。”

  一靈心中惶恐,道:“好姐姐,是不是我沒請教你,說錯話了。”

  綠竹搖搖頭:“不是,你是真的成熟了。”隨即要笑不笑的瞟著一靈:“看你對陸雌英緊張的,怎麼,她就這麼好?”

  一靈臉一紅:“不……我……”頓了一頓,道:“她一點也不喜歡我。”

  綠竹冷哼一聲:“她喜歡你又怎麼樣,這種冰美人?哼,說你是個鄉下和尚,到底沒見過世面。”

  “她不喜歡我。所以冷冰冰的,但……但她真的很好看。”一靈其實是個倔犟的少年,說到心上人,通紅了臉,不肯妥協了。

  綠竹冷哼一聲,只覺心中醋意難忍,再難抑制,道:“好,你看看,今日我定要你改口。”伸手到臉上,慢慢揭下一層皮來。一靈一驚之下,突然呆住了。

  面前是一張嶄新的面孔,一個全新的美人,這種美,與陸雌英全然不同,陸雌英極美,卻美得沒有生氣,便是偶爾一笑,也只是單純給人一種愉悅的感覺,面前這張臉蛋卻不同,它的美是流動的,一顰一笑,一低頭,一轉首,一促眉,一回眸,有一種神態,就有一種美,變幻不定,卻無不恰到好處,美到極點。陸雌英的美象冰,只是好看,這種美卻像火,烤人,勾人,融化人。

  綠竹在轉動,在舞蹈,臉上的神情隨著姿勢變幻不定,象晃動的水面反射著陽光,強烈炫目而不可捉摸。

  一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好像失去了魂魄,隨著她眼中的神情,她悲他也悲,她喜他也喜,她憂他也憂,她樂他也樂。綠竹越舞越近,霍地勾住了一靈脖子,一張紅唇慢慢帖了上來,吻住了一靈。一靈腦中轟地一聲,什麼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綠竹放開手,水汪汪的眼睛在一靈臉上一溜,嘻嘻一笑,道:“小和尚,好好睡一覺吧。”飛身出去了。

  一靈迷迷糊糊爬上床,幾乎一夜沒闔眼,第二天一早,綠竹進來服侍他梳洗,一靈低低叫了聲:“姐姐。”看她臉上雖又戴上了人皮面具,但想著這面具下的絕世容光,不由全身發熱。

  綠竹臉一扳:“你的答覆關係鐵血盟的存亡,若耽於女色,糊裡糊塗的釀出大禍,鐵血盟七萬弟子便將因你而血流成河。”

  一靈心中一凜,應道:“是,卻不知群英會怎麼答應。”

  綠竹哼了一聲:“你少為陸雌英操心。”

  一靈低聲順氣的應了聲:“是。“心中卻想:”但願她莫答應才好。“可惜這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到晌午,屬下來報,群英會兩千餘人,由陸雌英率領,進了西大棚,大隊人馬在五里外駐紮。

  一靈幾個面面相覷。

  古威叫道:“這小丫頭莫非瘋了,難道她不知道,她爹爹死了,群英會沒人是李青龍對手?天龍大會注定是李青龍唱獨角戲。”

  一靈突覺一股熱血從胸中升起,幾個奇異的姿勢從腦中閃過,一握拳頭:“他李青龍太狂了,得給他個教訓。”

  辛無影道:“盟主有什麼打算?”

  一靈道:“我在群英會裡時,曾聽陸會首父女說起,李青龍對落水被擒的本盟四大護法之首的梅子奇護法十分看重,想收為己用,梅護法誓死效忠鐵血盟,李青龍放出狂言,說要滅了本盟,看他效忠哪一個。”

  古威道:“梅子奇,好兄弟,該當如此,李青龍放狗屁。”

  一靈道:“我要和李青龍賭一賭,叫他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古堂主,大開忠義門,我出去。”

  古威道:“好,三堂兄弟隨盟主傾力一戰,看他李青龍咬老夫的鳥。”

  一靈搖頭:“不,我一個人去。”

  “不可。”古威三個齊道。

  辛無影道:“李青龍反覆小人,盟主不可輕身涉險。”

  一靈搖頭:“我自有保身之道,一個人去,反叫他莫測高深,忌我三分。”

  鐵血盟大開忠義門,三聲炮響,卻只一靈一個人走出大門,隨即鐵閘又合上了,群英會、青龍會數千人個個又是驚疑,又是佩服。

  一靈先走到群英會大棚前,看陸雌英,冷傲依舊,卻似乎憔悴了好些。一靈抱拳,道:“陸小姐,驚聞會首仙去,仇自雄既驚且愧,聯姻之事實在太做過份了,仇自雄不敢求小姐諒解,只望小姐能節哀順變。”

  陸雌英冷冷的看著他,道:“原來你這麼會說話,果然是大奸巨梟,裝龍象龍,裝虎象虎,裝和尚,呆頭呆腦就像極了小和尚。陸雌英有眼不識英豪,倒一直看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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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一靈一臉尷尬,他本來就是貨真價的和尚,可又怎麼說得明白。他隨師父救人無數,客氣話聽得多,也自然會說幾句,但時光若倒流數天,今天這番話,他一定說不出來。

  人變起來是極快的,只要他經歷的事情足夠,並不要很多時間。

  “你一個人出來幹什麼?”陸雌英滿眼疑惑的看著他:“你父親前車之轍,難道你看不見,不過你這小和尚老奸巨滑,也許別有什麼詭計,倒是我庸人自憂了。”

  一靈躬身:“多謝小姐關心。”

  “我不是關心你。”陸雌英一聲冷笑:“我是關心群英會,唇亡齒寒,鐵血盟若完了,群英會也保不住。”

  一靈臉一紅,咬一咬牙,道:“小姐放心,李青龍休想如願。”一抱拳,大踏步上了高台。李青龍也走上台,道:“少盟主,你與群英會那小丫頭倒是天生的一對,你兩個郎情妾意,商量好了對付老夫的法子沒有?”

  一靈肅容道:“龍頭,我敬你是江湖前輩,龍頭也須自重才好。”

  李青龍哈哈一笑,道:“少盟主一個人出來參加這天龍大會,莫非想憑一人之力,壓服兩會群雄?”

  一靈不答,轉臉看青龍會大棚,見一條玄色勁裝漢子,身體軟軟的坐在椅子上,卻是滿臉激動的望著自己,一抱拳,大聲道:“閣下可是本盟梅子奇梅護法?”

  那玄色勁裝漢子激動的道:“在下正是梅子奇,欣聞少盟主以絕世奇才,力挽危局,擊破陸九州吞併本盟的野心,更將老賊活活氣死。梅子奇雖陷身敵手,不能為本盟出力,卻也為盟主著實叫了幾聲好。”

  一靈微微一笑,道:“多謝梅護法。”轉頭看著李青龍,道:“龍頭,我有一招武功,叫拔胡手,專拔人的鬍子。”

  李青龍冷冷的道:“怎樣?”

  一靈環視全場,大聲道:“參加天龍大會之前,我想以這招武功與龍頭賭上一賭。”

  一靈一個人出來,李青龍早已是滿腹疑心,這時心道:“這小子果然是有為而來。”他卻也夷然不懼,只是一顆心滴溜溜的,轉個不住,道:“賭什麼?”

  “賭我一招之內,拔下龍頭的一把鬍子。拔不下,鐵血盟從此尊奉龍頭號令,拔下後,請龍頭放了我梅子奇梅護法。”

  一招拔下對手的鬍子,豈非也一招可取對手之命?當世能打敗李青龍的總能找出幾個,若說能一招取李青龍之命,只要稍有識見的武林人,沒人會相信。

  但一靈是這麼說的,而且下了這麼大的賭注,他既沒瘋,青天白日的,他可也不像說夢話。

  李青龍又驚又疑,明明是最劃得來的買賣,卻是半晌沒敢應聲。

  西棚中陸雌英卻叫了起來:“不行,小和尚,你瘋了?”

  梅子奇也叫道:“少盟主,不可為梅子奇一條命犧牲鐵血盟。”

  一靈看著李青龍:“賭是不賭,龍頭說句話。”

  李青龍盯著一靈:“你若是說了不算,怎麼辦?”

  “那好辦,仇自雄反正只一個人,青龍會幾萬人群起而攻,仇自雄除非脅生雙翅,走不下這高台。”李青龍久久盯著一靈,深深吸一口氣,道:“好,老夫和你賭了。”他手創青龍會,縱橫江湖,一生所歷的大風大浪數不勝數,打一個賭如此緊張,卻是平生頭一遭。

  李青龍退了兩步,一靈看著他,微微一笑,“苦海神燈”在心中映出,手一伸,一把抓出。

  隨著一聲痛叫,滿場驚咦四起。

  李青龍一個身子直退到台邊,一部白鬍子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三分之二在一靈手裡。

  李青龍雙眼鼓出,如見鬼魅,叫道:“天龍爪,你使的是天龍爪!”

  天龍爪,當年天龍打遍天下的絕學。

  李青龍一聲叫畢,卻又怔住了,因為若說一靈使的是天龍爪,連他自已也難以相信。可若說不是,卻又太像了。

  一靈冷冷的一笑,將手高高舉起,鬆開,白鬍子在秋風裡滿天飛舞。一靈下台,徑直走到梅子奇身邊,道:“梅護法。”

  梅子奇又哭又笑,應道:“少盟主。”

  一靈點點頭,背轉身,背起了梅子奇。

  忠義門大開,一靈背著梅子奇走了進去,忠義谷裡隨即發出震天的歡呼聲。李青龍、陸雌英、青龍會群英會數萬人,眼睜睜的看著,沒一個人動,甚至沒一個人做聲。

  一靈不可思議的將梅子奇救了回來,古威、辛無影等人無不欣喜若狂。只綠竹一個人呆呆的看著一靈,一靈衝他不好意思的一笑,用唇語道:“沒辦法,我不會解穴,所以只好將他背回來,麻煩你替他解開。”

  這番話若是叫古威等人聽見,那真要以為是見了鬼。幸虧他們聽不見。綠竹雖知道他是怎麼回事,心中有底,卻仍是半信半疑,綠竹替梅子奇解開穴道。梅子奇撲地拜倒:“梅子奇拜見少盟主,多謝少盟主救命之恩。”

  古威一拍他肩膀,大聲道:“錯了,老兄弟,要叫盟主。”

  梅子奇眼中放光,眼淚奪眶而出,哭道:“本盟有盟主這等人才,真是天不滅我鐵血盟啊。”

  是夜,群英會發生了一樁怪事,一間密室裡,死去的陸九州居然復活了。

  原來他是假死,他的目的是要讓李青龍掉以輕心,放開手去與鐵血盟火並。

  “你說這小子使的是不是真的是天龍爪?”他看著陸雌英和周萬里幾個。

  “不可能。”陸雌英斷然搖頭:“他若是天龍傳人,我們哪還有活命的機會!”

  “正是。”周萬里幾個一齊點頭。

  “那這小子一爪到底是什麼武功,竟有如威力?”

  凌英、周萬里、肖奇三個面面相覷,一齊搖了搖頭。陸雌英眼光閃爍,不知在想什麼。

  李青龍的天龍大會未開就散了,一座高台三座大棚,成了鐵血盟弟子最好的笑料。青龍會大隊連夜撤往忠義谷南十里外的楓樹灣小鎮,又成三方鼎立之勢,只不過仍是在鐵血盟的地盤內。

  安靜了三天,青龍會毫動靜,群英會靜觀其變,鐵血盟則是以不變應萬變。

  第四日,血影堂副堂主常竟輝率兩千餘人來到忠義谷,一半血影堂弟子,一半血煞堂弟子,都是來不及趕回的精銳之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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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常竟輝原與辛無影共創無影門,是無影門的副門主,武功與辛無影相差無幾,仇天圖在日,常感嘆讓他做副堂主,是太委屈了他。

  鐵血盟連添兩大好手,人馬過萬,實力空前雄厚。三派相較,鐵血盟雖仍居於弱勢,風雨飄搖的局面卻已過去,人人安下心來,古威幾個更是整天樂呵呵的。

  只有一靈深自憂患。局面雖然穩固,大勢未變。鐵血盟困守忠義谷,何日是個了局。長拖下去,兩會騰出手來瓜分鐵血盟地盤,鐵血盟不打自亡。連日向三堂詢問各堂的情勢,商議對策,所知愈多,憂慮愈深。

  仇天圖居所名飛龍宮,宮高三層。這日晚飯後,一靈獨處高樓,遍眼望處,燈火點點,搖曳不定,心中感觸叢生。

  鐵血堂水源極富,飛龍宮側,一眼巨大的泉眼日夜往外噴水,其勢若河,四門之內,掘有水溝,連通貫穿,盟中上下,洗衣服雜物,取水方便之極,溝深一丈寬兩丈,又是四條絕好的護城河。平日通行築有小石橋,危急之時,石橋拆毀,以吊橋通行,真與一座城池無二。

  一靈站在高樓之上,聽著水聲嘩嘩,環視鐵血堂屋宇重迭,想著其中萬餘條生命,都在肩上擔著,不由自主的唸了一聲“阿彌陀佛”。心想:“那真正的少盟主此時不知在何處,但願菩薩保佑他早日回來,好讓我御下這副重擔。”

  低頭唸佛,一瞥眼間,忽見一個人從鐵血忠義大廳內出來,一身翠綠衣裙,正是綠竹,只見她四面張望,隨即以手點頰,歪頭疑思,似乎在找什麼。

  一靈想著那夜瘋狂痛吻的情景,全身發火,忍不住低聲叫道:“綠竹姐姐。”

  仇天圖鐵血親衛全軍覆沒,鐵血門內空蕩蕩的,飛龍宮只住著一靈綠竹兩人,綠竹聽得人叫,倒是吃了一驚,一抬頭看見一靈,展顏一笑,奔過來,身子一縱,在二樓一借力,飛了上來。

  一靈迎頭截著,一把摟住,讚道:“好輕功。”

  綠竹身子一扭,想掙開來,但一靈摟住了,哪裡還肯鬆開,他手長,將綠竹整個身子環著,兩人帖得密不透風。

  一靈伸嘴便吻,綠竹本給他摟得有些微微發喘,卻忽地想起了什麼,伸手攔著他嘴。嗔道:“只想歪門邪道,你看看這鐵血堂內萬餘條生命,都在你手裡捏著呢,你想過沒有。”

  一靈點頭:“我想過的。”

  “那你還一門心思胡來。”

  “我沒有一門心思胡來。”一靈委屈的道:“我就只想抱抱你,親親你嘛。”

  綠竹看他可憐巴巴的樣子,撲哧一笑,帖近身去,伸手摟著他脖子,在他臉上嗒的親了一口,道:“這樣好了。”

  一靈滿臉喜色,伸手摟住了她,道:“好姐姐,求求你,把面具取下來嘛。”

  綠竹略一猶豫,但看著他乞憐的目光,心中不由自主的發軟,嗔道:“你呀,真是個小冤家。”沒奈何,將面具取下,媚眼一瞟,一靈眼前便如一朵鮮花突然綻放。

  一靈全身火熱,再也忍不住,俯嘴便往她嘴上吻去,綠竹宛轉相就。

  四唇剛要相接,忽聽得古威在樓下叫:“盟主,古威有事求見。”一靈兩個一驚,齊往下看去,與古威目光一對,頓時鬧了兩個大紅臉,慌忙背轉身。

  綠竹臉面雖是一晃即過,古威卻已看清,不由大讚,心想:“難怪盟主沉迷於她,甚至連臉面都不給人看,果然是世間罕見的美女。

  過了好一會,一靈才下樓來,臉上紅潮未退,大是尷尬。

  古威是人精,俯下身子,不看他臉,稟道:“盟主,哨馬回報,這兩夜,群英會陸雌英那丫頭,夜夜在忠義谷外附近流連,十分可疑。”

  一靈咦了一聲:“有這等事?她莫非還想攻打本盟?她帶了多少人?”

  “除了一丫頭,什麼人也沒帶。”

  “哦?”一靈大奇,凝神細思,想了一想,道:“她現在還在附近?”

  “在。”古威道:“據哨馬回報,她總要流連到半夜才肯走。”

  “她可能有事找我們,卻又不便上門。”一靈斷然決定:“我去會會她,說不定可以打開僵局。”

  “屬下帶人跟隨。”

  “不必。”一靈搖頭,回頭看,綠竹一直不見現身。古威道:“要不要叫上綠竹姑娘。”一靈想了想,道:“算了,她若問起,你就說我出去了。”古威應道:“是。”想:“盟主英明神武,卻是個怕老婆的角色。”

  哨探帶路,一靈果然在一個小丘後見到了陸雌英。她站在一叢翠竹之旁,丫環玲兒遠遠陪著,深秋月圓,瑩白的秋月照著她白色的裙影,竟有一種淒清的感覺。

  一靈不由自主的心中一酸,想:“陸會首去了,悲痛之中,還要面對青龍會的壓力,時時如履薄冰,她一個女孩子,又怎麼承受得了。這幾日,她瘦多了。”

  陸雌英是闖進一靈心中的第一個女子,任何少男少女的心裡,第一個情人總是完美無缺的,想起來最甜,痛起來最久。

  陸雌英聽到腳步聲,回過頭,眼中一亮,笑容頓時如一朵鮮花在臉上綻開,默默看著一靈走近。

  一靈叫了聲:“小姐。”

  “我爹爹叫我英兒,你比我小,叫我英姐好不好。”笑容始終掛在她臉上,這冷傲如冰的姑娘,今夜竟說不出的嬌柔妖媚。

  一靈心中早已為幸福塞滿,點點頭,叫道:“英姐。”

  陸雌英嫵媚的一笑,回應:“自雄。”她的眼光緊緊的吸著一靈的眼光,似乎要鑽進他心裡去。一靈傻傻的,看著她,口中已不知道要說話。

  但他這種傻傻的目光卻似乎叫陸雌英不安,她慢慢的轉過頭,微微嘆了口氣,幽怨的道:“不瞭解你的人,都要被你這副傻頭傻腦的樣子迷惑了,可是天知道,你是多麼厲害呀。”

  這些日子,陰差陽錯,機緣偶合,一圈神秘炫目的光環,始終籠罩著一靈,無論在兩會還是在鐵血盟內部,數萬人的眼裡,一靈都是一個心智如海、武技如謎,極其可怕的人物。

  “不,我不是……”一靈想辯解,卻不知該說什麼。

  靜了好一會兒,陸雌英幽幽的道:“陪我走一走吧。”

  秋風吹起裙裾,不時拂過一靈身子。一種淡淡的女兒體香,如這瑩瑩的月,籠遮在一靈身周。踏著枯黃柔軟的野草,一靈彷彿在雲端裡漫遊。

  陸雌英轉過頭,一靈迎著她的目光,微微笑著。這微笑如此純真,就像母親懷中的乳嬰。

  陸雌英停步,轉身望著遠處起伏的群山,突然打了一個冷顫。

  一靈關以後道:“冷嗎?”

  陸雌英搖搖頭,雙手抱肩,呆呆的望著遠處的黑黝黝的群山,突然肩頭聳動,竟然抽泣起來。

  一靈吃了一驚,道:“你怎麼了?你哭了?”

  陸雌英搖頭,肩頭卻聳動得更厲害,雙手掩面,身子慢慢跪倒,終於嗚咽出聲。

  一靈心如刀割,叫道:“英姐,你怎麼樣了,你說出來好不好。”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6 22:46
二十八

  好一會兒,陸雌英停止抽泣,道:“爹爹死了,青龍會大兵壓境。鐵血盟有你,可我有誰?群英會誰是李青龍的對手?”

  “原來她和我一樣的擔心。”一靈想,道:“三派互相牽制,李青龍雖強,也不敢輕啟戰端。”

  陸雌英搖頭:“不,青龍會傾巢而來,豈肯無功而返。你我兩方,李青龍一定會選一個先開刀,而我是最弱的,我……我……”陸雌英說不下去,又哭了起來。

  一靈胸中熱血如沸,突然撲通一聲跪下,大聲道:“青天在上,青龍會若敢攻打群英會,鐵血盟一定全力相救。若違此誓,叫天雷劈了我仇自雄。”

  陸雌英抬起淚眼,眼中又驚又喜,又似不信。看著一靈:“真的?你說真的?”

  一靈莊重的點點頭,道:“英姐,在這世上,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你,除非我死了。”

  “自雄。”陸雌英一聲喜叫,猛地撲到一靈懷裡,一靈摟著她溫軟的身體,心中不自覺的一陣陣顫抖。他和綠竹親熱時,身體好像燃燒了,心裡卻沒有這種顫抖的感覺。

  陸雌英的雙手漸漸箍緊,豐滿的雙乳壓在他胸膛上,產生一種奇異的熱力。一靈全身發熱,他俯下頭,試探著在她頸上吻了一下,他感覺陸雌英的身子起了一下顫抖,卻箍得他更緊了。

  一靈身子更熱,他開始用力吻她,往上,含著了她的耳垂,陸雌英身子輕顫,微微的呻吟了一聲。這一聲呻吟叫一靈瘋狂,他猛地吻住了她的嘴,拚命的吮吸,用的力氣之大,恨不得要將陸雌英整個身子吸到口裡。陸雌英的舌頭伸過來,一靈含著,用力吮吸,用力太大,陸雌英禁不住叫了起來。

  一靈微微鬆口,只覺血液在燃燒,往下,吻他的頸脖,手摸索著,從她的衣襟下伸進去,陸雌英用手來抓他的手,卻抓不住,終於讓他寸寸伸入,抓著了乳房。陸雌英的乳房比綠竹的略小,卻同樣的滑膩,溫軟,富有彈性。一靈更瘋狂了,他將她壓在身下,撩起她的衣襟,去吻她乳房。瑩白的月光下,她的身子更是白得像雪,美得像玉,兩座高凸的雪峰,渾圓、完美,簡直似用象牙雕成,沒有一點瑕呲,兩粒殷紅的乳珠,便如兩顆紅鑽,給一靈的口水打濕了,閃閃的發著光。

  陸雌英雙手軟弱無力的推著一靈的頭,口裡叫著:“不,自雄,不要……”她的推拒和叫聲卻只叫一靈更癲狂。一靈瘋狂的吻著,手四下探索,從她的裙子裡伸進去。

  陸雌英的手閃電般的伸過來,抓住了一靈的手,猛地往外拉,竟然用上了真力,但一靈的手似乎具有魔法,不論陸雌英用多大的力,他竟有同樣的力彈回去。他的手寸寸向下,堅定,充滿力量,手指觸到的每一寸肌膚,都叫她顫抖。陸雌英急了,身子用力,想翻起來,一靈另一隻手上卻有一股勁發出,叫她彈不起來。

  陸雌英無力抗拒,全身一軟,心中慘叫:“完了,我又上了這小賊的當。”

  正在危急關頭,丫環玲兒突然叫了起來:“小姐,當心。”

  一靈一震,陸雌英乘勢掙開身子,掩上衣襟,心中慶幸,嘴裡卻佯裝惱怒的叫道:“怎麼了?”

  玲兒遠遠的躲在一株樹後,叫道:“剛才有一個黑影,向這邊……”她沒說完,陸雌英已急叫道:“留神戒備,可能是青龍會的人。”雙手加急系好衣裙。

  一靈衣褲完好,忙挺身擋在陸雌英身前,四面一望,不見敵蹤,轉過頭,陸雌英已收拾好,站起身來。

  一靈叫道:“英姐。”

  陸雌英卻不應他,道:“你欺負人,我不要你叫我。”

  一靈急了,叫道:“英姐,是我該死,我……我控制不住。”

  陸雌英看他一臉情急之色,完全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心中冷笑:“小賊,裝的好樣。”臉上卻不動聲色,一頓足,半惱半嗔道:“下次你若再敢欺負人,我就……”

  一靈大喜,忙道:“不敢了,再不敢了。”

  陸雌英幽怨的瞪他一眼,突然撲哧一笑:“傻瓜。”轉身向玲兒奔去,在丈許處又停住身子,轉過頭來。一靈跨上一步:“英姐。”

  陸雌英眼光幽幽的看著他:“你要記得你的話才好。我已是你的人,你若真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欺負我,那也由得你。”說著,轉過身,頭也不回的的去了。

  一靈在風中呆了良久,猛地一躍而起,心中的喜悅,便如這月光,要盈滿天地。

  回到飛龍宮,綠竹正在宮中等他,見他回來,大喜,嗔道:“你出去,至少要叫上我,你當陸雌英……”話未說完,突然盯著一靈的臉,全身顫抖。

  “怎麼了?”一靈叫。

  綠竹猛然拉了他到一面銅鏡前。“你自己看。”她狂叫。

  大銅鏡裡,一靈面上頸上,到處都是口紅印。他對女人的經驗實在太少了,親熱過了,竟不知收拾收拾。

  一靈一臉尷尬。“綠竹,我……”

  綠竹一揚手,重重的打了他個耳光,“你去死。”狂叫著跑回了自己房間。一靈慌忙追出,她卻關上了門。一靈推了一回推不開,呆了一回,慢慢回房,心中的喜悅,一飛而空。

  這兩個女子,一樣的美麗。綠竹在他心裡更親近些,但陸雌英卻總有一種叫他情不自禁的磁力,孰輕孰重,他心裡可實在分不清。

  房裡,綠竹對鏡而坐,鏡中的她,淚流滿面。

  “綠竹,不聽師父的話,這就是報應。”她喃喃自語,心口只覺得一陣陣發痛。

  陸雌英回到黑石鎮,傳命護法四鷹:“夜襲楓樹灣,一擊即退,不可纏戰。”

  密室中,陸九州道:“如果那小賊騙你呢,豈非惹火燒身?”

  “我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給迷住了。我一定要試出來,如果他是真的,我就嫁給他,助爹完成心願,如果他作假,索性聯合青龍會,先滅了他再說,兩虎爭雄總比三方鼎立好。誰能一統江湖,到時各憑手段。不怕李青龍惱羞成怒,他若來攻,爹爹改頭換面震他一下子,他掂量實力,非收手不可。屆時雙方聯手,也好叫他不起異心。”

  陸雌英點點頭:“好。”看著陸雌英,慈聲道:“英兒,為了爹爹,叫你受苦了。”陸雌英搖搖頭。回房打水洗澡,想起先前的情形,身子不由自主的有些顫抖。

  幾乎陸雌英回到黑石鎮的同時,楓樹灣李青龍也接到密報:“鐵血盟盟主仇自雄與群英會會首陸雌英在忠義谷義外幽會。”

  青龍會幾大首腦臉色齊變。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6 22:46
二十九

  朱易道:“不可能,陸九州那老白臉據說就是給仇自雄騙婚氣死的,陸雌英怎麼還肯和他幽會。”

  “那也難說得很。”劉湘道:“據我所知,陸雌英那個丫頭可不是等閒之輩,野心只怕比她爹還大呢。”

  俞慶才道:“仇自雄是天龍傳人,武功深不可測,群英會則實力雄厚,兩方聯手,我青龍會……”

  三個人齊望著李青龍,李青龍捋著胲下稀稀拉拉的白鬍子,仰首向天,好半晌,搖搖頭,喃喃的道:“不可能,這小子若有殺我之能,絕不會留著殺父仇人看他的笑話。”他還在想一靈那神奇的一抓。

  劉湘道:“龍頭以為……”

  “仇天圖死了,陸九州死了,一強而兩弱,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李青龍眼中精光暴射:“我一定要試一試,大家好好休息,明日攻打鐵血盟。”

  一個時辰後,靜悄悄的楓樹灣突然沸騰起來,火光中,四條人影流光逸電般奔了出來。

  “是群英會的。”“是護法四鷹。”

  議事廳上,青龍會眾首腦怒氣衝天,李青龍嘿嘿冷笑,一用力,又拔下幾根鬍子:“全體出動,立即奔襲黑石鎮,打進鎮裡吃早飯,臭丫頭,以為勾上了仇自雄那小賊,就可以猖狂了?看老夫教訓她。”

  第二天清早,一靈方從禪坐中醒來,梅子奇來報:“青龍會攻打群英會,已交上了手。”

  一靈一彈而起,方出門,給綠竹攔住了。

  綠竹冷著臉看著他:“你想怎麼辦?”

  “出兵攻打青龍會後背。”

  “啊哈,”綠竹冷笑:“美人計果然厲害。”

  一靈臉一紅:“群英會若完了,鐵血盟的日子也不好過。昨夜我和陸小姐商量好,相互救援。”

  “相互救援?我和你打賭,等你引火燒身,陸雌英那女人若來救你時,我把眼睛剜給你。”

  一靈搖頭:“我不和你賭。”直奔鐵血盟忠義大廳。古威三個已到了。

  辛無影道:“盟主,好消息,青龍會、群英會狗咬狗,咱們有好戲看。”

  一靈搖頭:“不是狗咬狗,是虎咬狗,是今情勢,一強兩弱,群英會若完了,鐵血盟也保不住。”

  “群英會實力雄厚,不是說完就會完的。”綠竹跟出來插口。

  “那也一樣,群英會若敗過黃河,李青龍必掉頭來對付本盟,那時他沒了後顧之憂,本盟情勢更危。”

  “盟主的意思是……”白鶴年問。

  一靈看一眼綠竹,道:“昨夜我與群英會已訂下盟約,守望相助,相互救援。”

  綠竹突然大笑:“傻瓜,傻瓜,鐵血盟這幾個人,據險而守,或許能撐個十天半月,出了忠義谷,不夠李青龍塞牙縫的。”

  古威幾個聽她竟然罵盟主傻瓜,個個臉上變色,看一靈,卻見一靈點點頭:“有道理,若貿然出擊,可真是個大傻瓜了。”古威幾個相顧駭然,均想:“盟主對小丫頭寵溺太深,他們主僕間的事,咱們最好少管。”不過聽一個小丫頭公然罵自己盟主傻瓜,幾人心中卻也實在不是滋味。

  一靈想了一想,道:“辛堂主,你率一千人,攻打青龍會後背,用箭攻擊,不可接戰。青龍會若回頭來攻,不可與斗,即刻撤往雙峰嶺。”辛無影起身應命。

  “古堂主,白堂主,你兩個各率一千人,多備弓箭,埋伏在雙峰嶺兩側,若見青龍會追兵,也不必接戰,只用箭射他。”古威、白鶴年也起身接令。

  一靈又道:“我自領兩千人,在雙峰嶺外十里接應,梅護法守總堂。”

  梅子奇站起身來,道:“盟主,梅子奇恨青龍會入骨,想親手殺他幾個賊子,不願守總堂。”

  綠竹在邊上冷笑:“梅護法你放心,你家盟主引火燒身,有得你過癮的。”辛無影幾個面面相覷,眼中均有憂色。

  一靈惱道:“為人豈可無信,三位堂主速去,不必理她。”

  綠竹只是冷笑。

  陸雌英自然防著青龍會來攻,早做了準備,青龍會數萬人馬圍住黑石鎮,群英會箭矢如雨,徒折了數百人,攻不進去。到晌午時分,青龍會背後發喊,陣腳大亂,正是辛無影率鐵血盟人馬到了,偷偷掩近,一輪箭過,青龍會又倒了幾百人。

  李青龍火冒三千丈,調人馬回頭迎擊辛無影。辛無影卻不接戰,掉頭就跑。

  李青龍一生在陰謀詭計裡打滾,遭人算計,也算計人,探聽得鐵血盟人少,想:“這是孫武攻楚之計,我打群英會,鐵血盟來撩我,回攻鐵血盟,群英會又來騷擾。我兩頭拒敵,疲於奔命,他們卻可以逸待勞,哼,狗男女,使的好陰計,可惜嫩了點。”

  追了數里,大隊停住,命劉湘率三千人,追擊辛無影,自己則埋伏起來,心中得意,想:“只要陸雌英出來,我叫她有來無回。”

  黑石鎮裡陸九州父女聞得鐵血盟襲擊青龍會後背,引得李青龍退兵,相視而笑。

  陸九州笑視女兒:“仇自雄這小子心計深,長得也不賴,對你又情深義重,這頭親事,倒也結得。”

  陸雌英面有得色,道:“這小子陰險狡詐,說話倒還算數。”其實她心中是說:“任你再機巧一百倍,可也得為我神魂顛倒。”

  陸九州道:“那我們就出兵夾擊李青龍,免得叫我的未來女婿吃了虧。”說著,呵呵而笑。

  陸雌英卻突然一臉肅然,眼光尖銳無比,搖頭道:“不,先讓他們拚個你死我活。這小子極其厲害,現在救了他,將來難保他不生異心,他武功如謎,到後來說不定反而會騎到我父女頭上。”

  陸九州緩緩點頭:“有道理,那我們就暫不出兵。”

  “不,我們退,連日往北撤,假作怕了李青龍,讓他沒了後顧之憂,一心對付鐵血盟。”

  群英會當即拔營,全體北撤。

  劉湘追辛無影,入雙峰嶺谷地,一聲炮響,兩邊山上萬箭齊發。劉湘慌忙後撤,卻已有好幾百人死於箭下,悻悻然回報李青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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