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奇俠】靈鷲飛龍 作者:劉建良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6 21:30:0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 12327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6 22:48
四十

  一靈給她摟在胸前,觸著她溫軟的雙乳,聞著她馥郁的體香,不禁意亂情迷,摟著她,便在她胸前亂鑽。綠竹咯咯嬌笑,撐著他光頭,道:“別急,等你練好天龍大陣,退了群英會,趕走了李玉珠,姐姐一定叫你如意就是。”眼光如水,說不出的嫵媚嬌柔,一靈全身都要燒起來,叫道:“咱們現在就去選人練陣。”

  果然連夜召集人手,選出身手最敏捷,頭腦最機靈的八百人,開始演練天龍大陣。

  李青龍攜女夜入鐵血盟而一人離開,這件事由哨探報上,陸九州父女皆驚得面上變色。

  陸九州罵道:“老賊好無恥,他想用美人計,拉攏仇自雄這小賊。”美人計他自己也用過,他卻不記得了。

  陸雌英又恨又怒,道:“李青龍之女李玉珠人稱江南龍女,據說美豔如花,難怪小賊一見就動了心。”

  陸九州咬牙道:“老賊休想發意,傳令下去,天亮之前,攻打青龍會,打他個撒手不及。”

  群英會攻打青龍會時,一靈、綠竹兩個,剛選出八百名弟子,還未休息。聽到喊殺聲,慌忙奔出飛龍宮,牆上弟子飛馬來報:群英會乘夜攻打青龍會,似已攻上山去。

  李玉珠也恰好奔了來,聽了消息,急得直扯一靈衣袖叫:“自雄,快遣人救援,遲恐不及。”

  一靈也知道拖延不得,傳令:“三堂堂主各率一千弟子,隨我攻打群英會後背,梅護法率餘下弟子堅守忠牆。”

  李玉珠急了,叫道:“三千人怎麼夠,自雄,你可不能保存實力,見死不救啊。”說著,眼眶紅了,一靈眼見她情急,只得對梅子奇道:“若見情勢不對,可再發援兵。”回頭對綠竹道:“你也留下,相機行事。”他跟綠竹說話,素來用唇語,李玉珠聽不見。

  忠義門大開,一靈率三千弟子沖了門來,卻見陸雌英率數千人馬,列陣擋在前面。見面彼此都是一呆,陸雌英眼光在李玉珠臉上一溜,幽幽的道:“江南龍女,名不虛傳。”看著一靈:“你們訂親了?”

  一靈在她面前總是不自覺的發慌,道:“是……啊……不”

  李玉珠看著一靈,眼中發火,叫道:“她是誰,是不是就是那個陸雌英?”

  一靈不敢與她目光相對,點點頭。

  李玉珠大怒:“好你個沒良心的,我爹爹將我許配給你,此時身臨危難,你卻在這裡和仇人的女兒卿卿我我,老天,我怎麼就瞎了眼。”厲聲長呼,縱身向陸雌英撲去。

  一靈心頭微感歉疚,看對面山頭,殺聲如潮,群英會已沖上山去,知道遲疑不得,手一揮,當先衝入,卻避開了陸雌英一面。

  一靈不用兵刃,一雙空手,見人就抓,順手甩上半空,他不殺人,但這一手卻嚇得死人。群英會擋住去路的足有五千人馬,鐵血盟三千弟子本是難以衝過。但一靈所到之處,便如狂風颳稻草,群英會弟子一個個飛起三四丈高,在半空中哇哇怪叫,這麼一來,群英會軍心動搖,一靈所到之處,群英會弟子四散逃避,鐵血盟人馬奮勇一沖,群英會陣腳頓時鬆動,所謂兵敗如山倒,敗勢一起,場面頓時不可收拾,五千人馬,個個抱頭回竄,再無鬥志。

  群英會較之青龍會,人馬多,好手多,又是先發制人,本已大佔上風。但五千敗兵潮水般退回,卻反將群英會後陣也衝亂了,攻勢稍懈。青龍會見鐵血盟來救,勇氣大增,反向山下衝來。群英會陣腳已亂,只得撤下山來。

  一靈見群英會敗兵勢大,不敢阻擊,回兵到忠義牆前列陣,進退自由。

  群英會人馬到底遠遠多過青龍會,李青龍雖將群英會趕下山,卻不敢乘勢追殺。

  陸九州今夜功敗垂成,直恨得牙癢癢的,

  但一靈擺出副打不贏就跑的架勢,卻又叫他無可奈何,眼見再戰已討不到好處,只得傳令收兵。

  鐵血盟、青龍會兩派聯手,小勝陸九州,李青龍更無顧忌,大白天入鐵血堂,鐵血盟擺酒慶賀。李青龍縱酒狂呼,大罵陸九州之餘,又大讚一靈。這兩項都有是古威等愛聽的,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喝得好不痛快。

  李玉珠先前怪一靈不肯出力,後來見他大發神威,力敗群英會,此時更得父親誇獎,愛意激增,柔情款款,全副心意都放在了一靈身上,她美豔嬌柔,除了是菩薩,沒有男人會不動心。一靈不善喝酒,舉杯不過湊興,卻給李玉珠一縷柔情迷得昏頭昏腦。

  綠竹已明一靈真心,對他敷衍李玉珠也就不太放在心裡,一靈教了她訓練天龍陣劍士的方法,索性關起飛龍宮大門,自去排練天龍大陣,免得吃閒醋。

  綠竹不去管李玉珠,李玉珠卻操心起綠竹來,到晚間便問他:“奇了,一天不見你那寶貝丫頭,到哪兒去了?”

  一靈道:“哪兒也沒去,就在飛龍宮裡。”

  “躲起來幹嘛,是不屑見我呢還是不敢見我。”她笑吟吟的看著一靈,只看他的回答就可看出她與綠竹間到底誰佔了上風。”

  一靈卻道:“都不是,她在宮裡練一種陣法,以對付群英會。”

  李玉珠眼發異光:“什麼陣法?”

  一靈剛張口,突然多了個心眼,道:“這個我倒沒問,你要想知道,有空我幫你問問。”心中唸了一聲“阿彌陀佛”。想:“我又犯了一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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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李玉珠半信半疑的看著他,道:“這丫頭藏頭露尾,神神秘秘,偏偏你對她又寶貝得了不得,我問你,她到底是你什麼人,你可得老老實實答覆我。”

  一靈既撒過一回謊,第二回也就駕輕就熟,又豈會老老實實,謊話順口而出,道:“她是我表姐,看我鐵血盟有危來幫我,所謂丫頭只是掩人耳目而已。”

  李玉珠恍然大悟:“難怪她不怕你,你反倒有點怕她,原來她是你表姐。”半笑不笑的看著一靈:“只怕不僅僅是親戚,還另有關係吧。”

  一靈心中嘭嘭跳,想:“這女子膽子大,又愛吃醋,我得跟她繞彎子,可不能實話實說。”半傻不傻的看著李玉珠,道:“姐姐口中的關係是指什麼?小弟腦子笨,可有點弄不懂了。”

  李玉珠臉一紅,打他:“好壞,你不老實。”

  一靈裝傻道:“我怎麼不老實了?”

  李玉珠心中半信半疑,究竟想問個清楚,半紅了臉道:“她只是你表姐,不是你情姐姐?”

  一靈心下佩服,想:“虧她一個女孩子,可真敢說。她膽大,我膽子也不能小了。”一把摟著她腰,笑道:“你才是我的情姐姐,她卻只是我表姐。”

  李玉珠又羞又喜,忙推他:“啊呀,快放開我,當心人看見。”

  她不推,過一會兒,一靈說不定就放手了。她推則一靈反而摟得更緊,笑道:“我是盟主,鐵血盟內,就算有人看見了也只能當作沒看見。”眼見李玉珠半羞半喜,臉頰紅得可愛,一時情動,伸嘴便往她唇上吻去,李玉珠側頭欲避,但給一靈摟著了,又能避到哪裡去,終於兩唇相接。

  一靈雖還不能算作真正的男人,但經過了綠竹和陸雌英,經驗卻有些,也不似第一次摟女人般手忙腳亂,慢慢的細細的吻著她,手也經驗十足的探向它想要去的部位。女人身上真正銷魂的地方,一靈現在還不知道,他最愛的是女人的乳房,十七、八歲的少女的乳房豐滿而極富彈性,李玉珠的雙乳與陸雌英的差不多,都比綠竹的小,摸起來卻同樣的讓人銷魂。

  一靈在她雙乳間反覆揉搓,只覺下腹發脹,全身火熱,正想進一步行動,腦子裡卻突然一震,閃電般的想:“我是一靈,不是仇自雄,這女子愛虛榮權勢之心,比陸雌英只重不輕,她絕不會真心喜歡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和尚。”

  李玉珠早已給一靈連吻帶摸弄得神魂顛倒,身子更軟得像一根面條,一靈抽出手,停止親熱半天,她才回過神來,卻直撲到一靈懷裡,半羞半惱的打他,嗔道:“好壞,好壞,便宜都給你佔盡了。”纏了半天,卻又咬著一靈的耳朵問:“自雄,你說,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自雄兩個字,這時候一靈聽起來尤其心煩,扳起臉道:“我數一、二、三,你若不走時,我就將你抱進飛龍宮我的床上去,將你脫得一絲不掛,慢慢的佔你的便宜。”

  李玉珠是處女之身,這話直聽得她心驚膽顫,一聲驚叫,身子一彈就跳了開去,半羞半惱的盯著一靈道:“啊呀,你說什麼?”

  一靈笑了,道:“我說,天晚了,該和古夫人去睡了。”

  李玉珠身子一扭:“我不去。”

  “那好。”一靈伸手牽她:“那就跟我進飛龍宮,我兩個一起睡。”

  李玉珠忙退一步,嗔道:“誰跟你睡?”想了一想,一頓足,跑進了古威的居所。

  一靈看著她妙曼的背影,心中似喜似憂,發了一回呆,到水溝邊,將脖子、臉都擦了一遍,將口紅印都擦了,這是上回跟陸雌英親熱後學的一個乖,然後才進飛龍宮來。

  天龍大陣,威力無邊,真要練好,至少要一年半載,此時情急抱佛腳,一靈的意思,訓練一個月,馬馬虎虎也就派得上用場了,綠竹性子更急,只想三、五天就練熟它,催著八百名鐵血近衛沒命的練。

  鐵血盟近衛選自鐵血盟七萬弟子,武功都有一定的根基。這八百人又是從兩千近衛中選出,更是尖子中的尖子,學起東西來很快,天龍大陣的威力,來自一套步法和一套劍法,但單獨一個人使,威力十分有限。關健是彼此間的配合。從最根本的組,五十個人之間的配合,到組與組之間,天龍小陣四組二百人的配合,要毫無滯礙,劍如行雲,人如流水,才能發揮出天龍大陣的全部威力。

  以這八百人的武功底子,學這套步法劍法並不難,但要使這八百條大漢彼此配合得天衣無礙,那真是難到了極點。

  一靈進來時,綠竹正在大雷霆,而那八百條鐵骨錚錚的漢子,則一個個垂頭喪氣,神情惶恐如背不出書的頑童,許多人的臂上,腿上,身上,還綁著一層層的布條,不要說一靈也知道,那是陣法不熟練彼此間刺傷的。

  見了一靈,綠竹火氣不消,大叫:“沒有比這些傢伙更蠢的了,真正氣死我也。”

  一靈卻忍不住笑了起來,用唇語道:“看你,臉都氣黃了,我可有點心疼呢。”綠竹瞪他一眼,哼道:“有本事的你來試試,氣不死你。”一靈笑道:“你叫他們怎麼練的,八百人一起練?”“當然,未必還一個個的練,那要到猴年馬月?”綠竹叫。

  一靈搖搖頭,轉過身來,道:“現在咱們換個法子,大家五十人一組,先各組練熟了,再四組一隊,組與組之間熟練了,最後才四隊一起演練天龍大陣。”

  “這麼黃牛似的一步一步走,要走到哪一年?”綠竹叫。

  “走到江南龍女生兒子的那一年。”一靈用唇語說。

  綠竹終於忍不住撲哧一笑,瞪著一靈,傳音道:“江南龍女的兒子要有一點點和你相像,我就掐死你。”

  一靈一縮頭,想:“差一點兒。”

  綠竹沒想到,八百人人分開練,情形好許多。五十人一小組,八百人十六個小組全部練熟,花了七天時間。然後四組合起來演練天龍小陣,綠竹原以為,人多了,時間也會增多,誰知反而少用了兩天時間,最後演練天龍大陣,八百名鐵血近衛腳下越來越熟,竟僅僅只用了四天時間,天龍大陣就基本練純熟了,前後總共用了十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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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第十七天,綠竹衝進親自練成的天龍大陣,然而任她使盡解數,也始終無法破陣而出。天龍大陣有一種奇異的吸力,似江中的漩渦,又似碾豆子的石磨,人在陣中,便如樹葉在漩渦中,豆子在石磨上,怎麼也脫不得身。這些鐵血近衛個人的武功不過如此,新學的步法劍法甚至是綠竹一手所教,但一佈陣,八百個人卻好像成了一個人,人如風,劍如輪,一擊即走,循環往復,東擊而西應,南奔而北合,一經發動,便如長江之水,無窮無盡,無始無絕。任你武功通天,只要出不得此陣,便累也要累死在陣中。

  綠竹無可奈何之餘,只得喝令大陣停止,這才脫出身來,心頭雖然高興,也覺得大沒面子,見一靈在邊上嘻嘻笑,不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一靈道:“大陣練成,姐姐功不可沒。若能退得群英會,姐姐便是鐵血盟的第一大功臣。”

  綠竹心中甚喜,嘴上嗔道:“我可不敢居功,但若能捉了陸九州那老賊,倒不枉了我一番心血。”

  一靈略一猶豫,道:“陸九州武功登峰造極,天龍大陣能不能圍住他,我可不敢擔保。”

  綠竹直問到他臉上去:“你說陸老賊比我強?”卻自己也覺無理,搖搖頭,道:“就算他比我強些,也強不到哪去。”媚眼一瞪一靈,嗔道:“你呀,一點也不給姐姐留面子。”雖是發嗔,卻叫人心中暖洋洋的。

  一靈心中一蕩,上去執住她手,道:“這麼些天,只今天,姐姐才像個女人。”

  綠竹心中一驚,說到媚人之術,陸雌英、李玉珠加起來也及不上她十分之一的本事。但這些天她潛心演練天龍大陣,加上心裡把一靈當成自己人,沒想到再用媚術去寵絡他,竟差點讓一靈的心溜走了。

  心中暗自怵惕,嘴上卻道:“這些天,那江南龍女沒把你的魂勾走吧。”嘴裡說著,水汪汪的眼睛裡,柔媚無限,似乎真要把人的魂勾出來。一靈只覺心兒飄飄的,執了她手道:“李玉珠沒這本事。”

  自那夜親熱之後,隔閡打破,李玉珠膽子更大,整日纏著一靈,但一靈卻心灰意冷,實在纏不過就抱抱她,親親她,卻也僅止於此,甚至他最喜歡摸的乳房也沒再摸過,他怕克制不住自己。

  李玉珠雖然情熱,到底是女孩子,總不能自己脫了衣服送上一靈的床,心中雖然失望,卻又不好說得。

  這十餘天,群英會按兵不動,古威等認定陸九州是給打怕了,李青龍則懷疑他另有詭計。其實陸九州打的是以靜制動的主意。他相信,鐵血盟在圍困中絕撐不了太久,急了一定會反攻,那時他便可相機行事。相對於他先進攻,攻鐵血盟,青龍會救應,攻青龍會,鐵血盟聲援,處處被動,無疑是佔便宜得多。

  不出陸九州所料,僵持二十來天后,哨探來報,鐵血盟在山下挑戰。

  陸九州父女率眾而出,只見小山下,一靈背手而立,光頭錚亮,背後立著四隊鐵血盟弟子,與鐵血盟弟子一色玄色勁裝不同的是,這些弟子衣分四色,黑、紅、白、藍,各不混雜。

  忠義谷外地形空闊,三派駐地之間,約有數里方圓,平坦無阻隔,三派各自的情形,彼此都可以看清楚。

  這時小山下,只有一靈領著這區區數十人,空曠曠的谷地裡,再無其他人馬,對面,青龍會緊閉營寨,左面,忠義牆大鐵閘也關得死死的。

  這情形古怪,群英會眾首腦個個皺起眉頭,陸雌英道:“這小子一定又安排了什麼詭計。”這話更叫眾人心情緊張。

  一靈惡鬥兩會,奇計百出,陸九州早已曉諭屬下,遇著一靈,千萬防他詭計,當真大有杯弓蛇影的味道。

  陸九州冷笑道:“任他鬼上天,終究不過幾百個人。雌英,你在山上看著,護法四鷹,隨我下去。”

  一靈人少,陸九州帶的人更少,加上他自己也不過五人,然而他五個都是高手,便是鐵血盟裡跑一趟,也是包去包回。

  陸九州走近,一靈跨上一步,抱拳為禮:“會首,仇自雄冒昧打擾,尚請恕罪。”

  陸九州哼了一聲,想:“這小子虛偽之極。”也抱拳回禮,道:“盟主到我山下,不知有何話說。”

  一靈深躬一弓,道:“會首,仇自雄以至誠之心,懇求會首撤兵北去。群英會雄霸北方,已有江湖三分天下,何必定要滅了我鐵血盟呢?”

  陸九州仰天一陣狂笑,冷眼看著一靈,一臉殺氣,道:“上次也是這番話,你一把火燒死我三千弟子,今日老調重彈,你又安排了什麼詭計?”

  一靈黯然搖頭,合十道:“阿彌陀佛,小子滿手血腥,實為佛門罪人。”指一指身後天龍大陣,道:“我練了一個小小陣法,會首若有意,不妨試上一試。”

  陸九州一聲冷笑:“我為什麼要試?你又是誰?你有什麼資格支使老夫。”口中說得狂傲,其實內心不無顧忌,在他心裡,早已將一靈當成了他一生中最強勁最可怕的對手,如此厲害人物,他擺出來的,真會只是一個小小陣法?

  一靈搖搖頭:“會首不願試,那也無法,我本想以此陣式,折一折會首的銳氣,不多造殺孽而能叫會首退兵,會首既一定要殺個屍橫遍野,明日鐵血盟與青龍會聯手,將盡全力與會首一搏,總叫會首滿意就是。”

  陸九州道:“聽你的口氣,未必你這陣法還能叫老夫心生退意?”

  一靈道:“我這陣法演練未久,不過二十來天,能不能困住會首,我也不知道,不過明日就知道了。”微一躬身,回身穿過天龍大陣,向忠義牆走去,八百條大漢分四隊緊隨。

  眼見一靈等走出數十步,陸九州道:“機會難得,我纏住那小子,你們衝陣,破陣後合圍,捉住那小子,大功可成。”手一揮,五人如箭般射出。

  一靈驀地回身,喝一聲:“發動。”八百名劍手聞聲齊動,整齊如一人。陸九州五人如鷹般撲到,卻恰如鷹入網中。立即陷入了無望的掙扎中。

  陸雌英在小山上,見父親發動,立即傳令:“大家戒備,鐵血盟、青龍會的人若衝出救援,大家就衝下去截殺。”然後呆了好一會,無論鐵血盟還是青龍會,都是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出來。

  纏鬥的地方離月前李青龍為開天龍大會築的高台不遠。一靈看了一會,躍上高台,盤膝坐下,竟大有老僧觀禪的味道。

  陸雌英見父親久不取勝,早覺不妙,見一靈如此動作,心中更是打鼓。凝神看那大陣,八百條大漢盤旋繞動,四色紛雜,叫人眼花繚亂,一恍眼間,似乎那是一團五彩翻騰的雲,又更似一堆互相纏繞的蟲子,看了讓人全身起雞皮疙瘩。

  陸九州的部署,是他穿陣而過,纏住一靈,護法四鷹四面衝陣,誰知這正是一個致命的錯誤。以他五人的身手,若是聚成一團,背靠背互為援應,可說天下任何陣法也困他們不住,而分頭衝入,給大陣做五處隔開,頓時各個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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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任何陣法都是一個道理,密切配合,互相援應,譬如常山之蛇,攻頭則尾應,攻尾則頭應,擊其中則頭尾互應,總叫被攻者首尾不能相顧。天龍大陣也是如此,陣中劍手四面盤旋,擋左則右攻,拒前則後攻,總叫被困者顧此失彼。

  只有挨打之地,無還手之機,似護法四鷹這等高手,有兩人背靠背,天龍大陣也無奈其何,若似陸九州這等頂尖好手,有兩個互為應援,立可打破大陣。可惜一著錯,滿盤輸。陸九州等五人空負絕世身手,枉自掙紮了半天,卻如落在爛泥潭裡,反而越陷越深。

  陸雌英與三旗旗主立在山上則是越看越驚。劉湘道:“這樣無止無休的鬥下去,累也會將人累死。”朱易道:“小姐,待我三個去助會首一臂之力。”

  陸雌英搖頭:“此陣太怪,不可莽撞,朱旗主,你領五百人,騎馬沖一下看,但你切不可入陣。”

  朱易領命,率五百快騎,狂呼下山,往大陣衝去。

  陸雌英在山上看著,只見五百快騎進大陣,卻是進一個死一個,進十個,死五雙。不一會,死了個乾乾淨淨,只餘朱易一人在陣外發呆,而那陣卻無一絲撼動。仍是急速的轉個不停。

  陸雌英打一個冷戰,突然想起小時候見人磨豆子,石磨轉呀轉,那豆子不論去多少,總是碾個粉身碎骨,而石磨卻毫無影響。

  驀裡一聲慘叫傳出,護法四鷹的一個,終於支撐不住,一個疏忽,身上連中五劍。四鷹功力在伯仲之間,一個撐不住,其他三個也差不多,眼見同伴慘死,心中慌亂,更是支撐不住,不一會,三鷹先後見了閻王。

  陸雌英幾個目眥欲裂,劉湘大聲狂呼:“小姐,速下令,全伙一齊衝下,我不信就踏不平這鬼陣。”陸雌英此時也沒了主意,眼見父親一個人在陣中苦苦撐持,雖然神功驚人,只怕也撐不了多久,心中更慌,只得同意,令旗一揮,群英會三萬人馬,一齊衝下。

  然而三萬人跟五百人,在特定的條件下,也並無不同,特定的條件就是天龍大陣只有這麼大,如將天大陣比作一個人,那麼二十個人跟兩千人圍攻,也就沒什麼不同。一個人四周的空間只有這麼大,人再多,能近身的也就是一、二十個人。其他的人就算有力也無處使。當然兩千人與二十還是有區另的,那就是,兩千人遠比二十人經殺,同樣地,三萬人也比五百人經殺,死也死不完。

  陸雌英指揮三萬人馬,不絕的向天龍陣撲擊,但正如她想的一樣,就像黃豆進磨眼,有去無回。半個時辰,死了好幾千人,情勢卻毫無改觀。天龍大陣的威力,當真讓人難以置信,陣中陸九州的情形卻越來越不好,頭髮披散下來,汗出如雨,給內力一蒸,全身便如給雲霧裹著,更是難見頭臉。

  陸雌英心中發慌,猛地轉身,直往土台上衝去。一靈正好整似暇的觀戰,見她上來,慌忙站起,抱拳道:“小姐。”陸雌英全身顫抖,她知道,面前這個人愛她,但她卻欺騙了他,她不愛他,然而她從未見天日的女兒身,卻幾乎給他摸索了個遍。她想打敗他雄霸天下,此時卻不得不求他,卻又叫她如何開口呢。

  一靈又叫了聲:“小姐。”雖然是敵對的關係,面前這女子,卻始終是他心中最軟弱的那一部分,看著她這個樣子,他心中也不禁一陣陣發痛。

  “我不求他,不能讓他看笑話。”陸雌英想,挺了挺胸脯,沉聲道:“你要怎麼樣才肯放手,你一定要害了我爹爹嗎?”

  一靈搖頭:“我不想害你爹,只想讓他退兵。”

  “那好。”陸雌英道:“你放了我爹,我們退兵,為了保證諾言,我可以做為人質,留在鐵血盟。”

  一靈略一猶豫,點了點頭,他潛意識裡,總盼能與她在一起,但不願是她在做人質的情況下。

  陸雌英回轉身,叫道:“大家停手。”群英會人馬後退,天龍大陣卻仍在旋轉。

  一靈叫:“停。”天龍大陣停住,卻仍將陸九州圍在陣中。

  陸九州好不容易得到個喘息之機,卻並不抓緊時間調息。他一生在刀口上打滾,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一靈叫停,其中定有原因。環目四顧,一眼看見了女兒和一靈站在一起,叫道:“雌英,你答應了他什麼?”

  陸雌英含淚道:“我答應他撤回北方。”

  陸九州哼了一聲,這一戰已叫他心膽俱寒,知道爭雄已然無望,能活著回去,那也不錯了,不過他心中疑念不消,一靈已佔盡了上風,何必再要他一個空頭諾言。問道:“只這一個條件?”

  “在我們撤過黃河之前,女兒必須留在鐵血盟內。”陸雌英不敢看父親的眼睛,留下女兒做人質,這是一種巨大的恥辱,她不願目睹父親的痛苦。

  陸雌英看著一靈:“我想和爹說幾句話,如果你不放心,那就……”

  “你去吧。”一靈打斷她的話。他也不敢看她的眼睛。手一招,天龍大陣撤圍。

  陸雌英和父親說了幾句話,回到一靈身邊,道:“走吧,帶你的俘虜,回你的王宮。”

  一靈飛快的看她一眼,道:“算了,我相信你,你和你父親一起回去吧。”

  “你真的相信我?”陸雌英幽幽的看著他:“上次我就騙了你,你不記得了?”

  一靈心中一跳,無話可說。

  回到鐵血堂,一靈叫那八百名劍士去休息,又叫古威拔兩個丫環過來服侍陸雌英,至於戰況及陸雌英到底是怎麼回事,卻閉口不提。

  他威信日高,他若不說,古威幾個還真不敢問,但李玉珠敢問,一進門就纏著他問:“戰況如何?”由於她的嚴加督促,一靈編謊幾乎已成了行家,謊言順口而出:“什麼戰況,我和陸會首打個賭。”

  “那麼。”李玉珠眼珠一轉:“賭況如何?”

  一靈黯然搖頭:“輸了。”

  “輸了?”李玉珠大叫,卻是半信半疑,一指陸雌英:“那她是怎麼回事?”

  “她是賭注。”

  “那你是贏了啊。”李玉珠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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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一靈哼了一聲:“你知道我們賭什麼?”

  “賭什麼?”

  “我若贏了,兩方罷兵。我若輸了,替陸小姐治病。”

  “她有病?”李玉珠看著陸雌英。群英會大敗虧輸,自身更淪為人質,陸雌英的氣色當然也好不到哪裡去,倒也真像個病人的樣子。李玉珠點點頭:“是有病。”

  陸雌英一直一聲不做,這時突然衝著李玉珠一笑,道:“李家姐姐,我跟你說句話。”直湊到她耳邊,笑嘻嘻的道:“你才有病。”

  李玉珠一跳而起,陸雌英卻已轉過身,跟著古威派來的兩個丫頭,進飛龍宮去了。

  李玉珠氣虎虎,一靈忍不住笑,拉住她手道:“好了,好了,何必生這麼大氣。”

  李玉珠一把甩開他,氣道:“在鐵血盟,不論丫頭還是病人,都可以欺負我,你說,我到底算什麼?”

  一靈笑了起來:“怎麼,氣不順?好,別人欺負你,你就欺負我好了。”伸過光頭去:“打也好,親也好,隨你的便。”

  李玉珠又好氣又好笑,當真在他光頭上叩了一記,道:“當然只打你,臭哄哄的,誰親你了。”

  不一會,李青龍也來了,騙他可不容易,一靈卻也是這番話,信不信由他去,敷衍一番,回宮休息。

  回到房中,綠竹已在等著,一靈這時才實話實說。綠竹本已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但聽得天龍大陣如此威力,仍驚得半天做不得聲。過了好一會兒,她皺著眉頭問一靈:“你這天龍大陣,有破法沒有?”

  “怎麼?”一靈笑了:“你怕我哪天用它來捉你?那我可不能說。”

  綠竹搖搖頭,一臉嚴肅道:“有沒有,你告訴我。”

  一靈想了想,道:“沒有,不過像這種死東西,頭腦稍微活點的人,輕易就可以破了它。”

  “什麼?”綠竹媚眼圓睜,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差點將雄霸江湖的群英會一網打盡的天龍大陣,竟說它是個死東西,如果不是大睜著眼睛,綠竹真要以為他在說夢話。

  “怎麼破?你說!!”她問。

  “很簡單,仍是你那個法子。”一靈道:“像今天的情形,陸雌英只要舍著幾十個酒罈子,幾百斤桐油,一枝火箭,天龍大陣就能燒成火龍大陣。”

  綠竹張大了嘴,這一驚,比方才聽一靈用天龍大陣大敗陸九州更要驚訝十倍。她猛地將他摟進自己的懷裡,在他的光頭上不停的吻,口中喃喃的道:“你真是個天才,太了不起了。”

  其實這個主意,一靈是幫陸雌英想出來的,他在土台上,眼見陸雌英三萬人馬,就是破不了天龍大陣而急得花容失色,不知怎麼,他心裡就幫陸雌英想出了這個主意。不過這可不能說,給綠竹摟著、親著,不禁全身發熱,這二十來天,他其實早已給李玉珠撩得全身癢癢的,這時哪裡還客氣,反摟著綠竹。瘋狂的親熱起來。纏綿一陣,摟著綠竹共枕而眠。

  第二天早上,一靈兩個還沒起來,服侍陸雌英的兩個丫環突然慌慌張張的來打門,尖叫:“陸小姐自殺了,陸小姐自殺了。”

  一靈兩個一驚而起,急到陸雌英房中,只見她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已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一靈魂飛魄散,緊急施救。

  先用金針封穴之法護住她心脈,然後細察病象,看出她所服的是一種麻痺肌體的陰寒之毒,治寒毒是他拿手,一面以金針替她引毒,一面開出方子,鐵血盟總堂裡有藥庫,叫按方抓來,煎了喂下,忙到響午,陸雌英心口漸溫,終於醒過來,一見一靈,頓時哭道:“你讓我死,你為什麼不讓我死。”

  一靈忙按住她,痛心的道:“該死的是我,我不該這麼做,我怎麼可以這麼欺負你呢?”心中激動,突然狠狠的扇起自己耳光來。

  陸雌英眼中露出驚奇之色,抓住他手,道:“自雄,你這是干什麼?”

  一靈痛心疾首的道:“我欺負了你,讓你傷心委屈,我還不該打嗎?”還要打自己,給陸雌英緊緊抓住了。

  “不。”陸雌英叫:“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我不要你打自己。”

  “那你原諒我了?不再自殺了?”一靈眼巴巴的問。

  陸雌英笑著點點頭,眼中隨即又浮出一層淚光,道:“我是自作自受,你是何苦來,你一直對我好,我卻對不起你。”

  “不。”一靈叫:“那不是你的錯,不怪你。”

  “怎麼不是我的錯?”陸雌英突然激動起來:“那日爹爹寒毒發作,僵凍如死,我只以為他仙去了,會中的事我可以自作主張,便和你訂下盟約,誰知爹爹服過火芝,竟又回過陽來,知道我和你的事,大發雷霆,定不許我來救你,說是讓你和青龍會鬥個兩敗俱傷,群英會就可以坐收漁人之利,最終一統江湖。我拗不過爹爹,忍著心不救你。後來更違著心和你作對,所有這些,難道還不是我的錯?難道我還不該死?你讓我死,你讓我……”她掙紮著要起來,一靈卻按住了她。

  一靈的臉上,蕩漾起一種極度喜悅的笑,他一直以為陸雌英是在騙他,卻原來不是的,她這麼做,都是為了她父親,而不是她的本意,這叫他如何不高興。

  “不要動。”一靈按著她,臉上是欣喜的笑,道:“你說過,你是我的人,我有權利,不許你死。”

  陸雌英的眼中浮出驚喜:“你是說,你原諒我了?”

  一靈搖搖頭:“我不原諒你,因為你根本不需要原諒。”

  陸雌英的眼中滿是疑惑,一靈俯下身去,眼睛對著眼睛。

  “我愛你,相愛的人,不需要原諒。”他說。

  陸雌英深深的看著他的眼睛,臉上慢慢的浮出笑容。一靈俯下嘴,她用唇接著,兩張嘴唇緊緊的吻在一起。

  綠竹對陸雌英的生死不甚關心,不在屋裡。屋裡只有服侍陸雌英的兩個丫頭,羞得她們慌忙跑出去,卻一頭撞著了一個人,李玉珠。

  李玉珠一步跨進屋裡,正看見一靈陸雌英兩個如醉如痴的吻在一起,頓時大叫一聲,揪著一靈的衣領就往後扯,用力太大,不僅一靈給扯出老遠,衣服也扯破了。

  一靈嚇了一大跳,見是李玉珠而不是綠竹,總算放下一重心事。

  李玉珠柳眉倒豎,指著一靈:“你……你……”心中氣極,一時說不出話來,轉頭看陸雌英一臉蒼白,一副婉轉可憐的樣子,只覺眼中出火,叫道:“你做這狐媚樣子給誰看。”反手拔出長劍,一劍便向她頸中劈去。陸雌英中毒後全身無力,如何避得過,眼見就要斬在她頸中,驀地一股大力推來,將李玉珠擊得噔噔後退,直撞到門框上,劍也撞落了,推她的正是一靈。

  一靈橫身擋在陸雌英床前,李玉珠怔怔的看著她,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隨即一聲哭叫,捂著臉,衝出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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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陸雌英坐起身來,神情不安,道:“是我不好,你……你快去追她。”

  一靈搖搖頭:“由她去。”

  這時綠竹從門外走了進來,問一靈道:“那江南龍女是怎麼回事,哭哭啼啼的。”

  一靈搖頭:“莫管她。”

  綠竹看看他,又看看陸雌英,笑道:“但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小和尚可真忍心啦。”

  一靈臉一紅,叫道:“姐姐。”

  “好了,好了,我不是月老,這事我管不著,你出來,有句話和你說。”綠竹招手。

  兩個到外頭,綠竹方要開口,一名弟子來報,李玉珠哭哭啼啼出忠義牆去了。一靈呆了一下,心中頗覺不忍,隨即硬起心腸,道:“由她。”看著綠竹道:“走了更好。”

  綠竹卻笑了起來:“你放心,李玉珠若不回來,我把腦袋輸給你。好了,跟你說件事,我要出去一趟。”

  一靈猛地抓住她手,道:“姐姐,你可不能離開我。”

  看他一臉情急之態,綠竹心中甚喜,笑道:“我不是離開你,是出去一趟,遲則三五日,快則明日可回。”

  一靈吁了口氣,道:“那就明日回來。”

  他如此情意殷殷,綠竹也甚為感動,點點頭:“我盡快回來。”自出谷去了。

  一靈回房再為陸雌英拔毒。毒不是病,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若抽絲,病來得快去得慢。毒卻不同,只要法子對,說去就去,一靈針灸藥石齊下,到午時,陸雌英寒毒盡去,重又容光煥發。她本美豔,這時曲意婉轉,放出手段來攏絡一靈,言笑宴宴,百媚橫生,直迷得一靈神魂顛倒。

  就在一靈醉臥美人懷的同時,西去數十里的一片山谷裡,到了一群女子。這群女子約有百、八十人,有老有少,卻個個容貌如花,每一個都可叫男人眼光發直,但若看清了這群女子的來頭,則任何一個正派男人,都會轉身就跑。

  武林中有四個人,連江湖三派也輕易不敢招惹。

  紅衣老祖、巫山狐女、青鋒劍尼、南海神尼。這四個人,每一個都有一身驚神泣鬼的絕學。

  紅衣老祖住大雪山,冰雪神功為道家無上玄陰絕學,中者全身血液凝為堅冰,活活凍死。

  巫山狐女居巫山萬狐洞,擅長狐媚術,在江湖行雲布雨,門下均是萬中選一的豔女,所到之處,淫風遮月,無良浪子趨之若鶩,正派中人恨之切骨,卻又無奈其何。

  青鋒劍尼居燕山,三十年前以一劍削下燕山七怪七顆人頭而名動天下。

  南海神尼居南海普陀岩,曾赤手搏青蛟,輕功水性,號稱天下第一。

  這四個人,都是脾性怪僻之人,任事全憑好惡。白道中人固是敬而遠之,黑道中人也沒人敢去招惹。惟一三分天下的江湖三派與其中三個有些瓜葛。

  一靈冒名頂替的仇自雄,是紅衣老祖的徒孫,他身邊的三個女人,李玉珠是南海神尼的徒弟,陸雌英是青鋒劍尼的徒弟。

  而綠竹,其實是巫山狐女最寵愛的小弟子,只是一靈不知道而已。

  綠竹跟一靈說要出去,便是去會師父。

  巫山狐女共有十四個正式拜師入門的弟子,年齡相隔懸殊,最先入門的大師姐,年過四十,雖然保養有術,修飾得法,仍然看得出年紀,弟子如此,照理說,師父更應是老態龍鍾,然而,讓難以相信的是,巫山狐女的身材肌膚,看上去甚至比她最小的弟子綠竹還要年輕嬌豔。

  這得益於巫山狐女的一門奇異內功:玉女神功。練成此功者,不僅武技驚人,百歲之前,肌膚容顏,永如十八歲少女,但玉女神功有個缺點,非處女之身不能練成,大功告成之前若是破了身,則一切前功告棄。想一般女孩子,最多十七、八歲就已嫁了人,從懂事到嫁人,中間不過十來年時光,要練成神奇之極的玉女神功,實在不是件易事,非得有大機緣或者有大助力。

  綠竹拜見師父,巫山狐女摟她起來,兩個倒像一對姐妹花。

  綠竹從懷中掏出一個方型玉盒子,道:“師父,寒犀珠我已經弄到了。”

  巫山狐女大喜:“真的?”打開玉盒,頓覺寒氣逼人,盒中一顆青瑩瑩的珠子,不住的吐著寒氣。

  “正是它。”巫山狐女喜叫,在綠竹的臉上嗒的親了一下,道:“有了它,你就可以練成玉女神功,而有你相助,明年二月初二,為師定可稱雄天下。”旁邊圍著的綠竹的十三個師姐,個個眼中露出豔羨之色。

  狐女又道:“對了,聽說鐵血盟以一盟之力,獨抗兩會而大獲全勝,仇自雄這小子可著實了不起啊。”

  “仇自雄有什麼了不起,貪生怕死的懦夫而已。”綠竹撇嘴:“了不起的是小和尚一靈。”

  “小和尚一靈?”狐女不明白。

  綠竹嘻嘻一笑,將一靈假冒仇自雄,苦鬥兩會,力挽危局,前前後後諸般情節一一說出,直驚得狐女師徒個個張開口合不攏來。紛紛問:“他真的身受傳燈大法?”“天龍大陣真的這麼厲害?”“李玉珠,陸雌英真的都想嫁給他?”

  七嘴八舌間,狐女一揮手:“不要吵。”看著綠竹:“你說,這一靈和尚對你到底怎麼樣?”

  綠竹微紅的臉頰上露出得意的微笑:“如果我要他跟我走,無論李玉珠還是陸雌英,都留他不住。”

  “好。”狐女叫:“你回去,叫他把這兩個都娶了。”

  “什麼?”不僅綠竹,連她的十三個師姐也一齊驚問:“為什麼?”

  “為師要收服李青龍和陸九州,有這三派力量在手,明年二月初二,更是穩操勝倦。”

  “師父。”綠竹哀叫,眼淚滾滾而出。

  “別哭,別哭。”狐女忙安慰她:“你沒聽懂我的話,我叫小和尚娶兩女是暫時的,這樣李青龍、陸九州兩頭老狐狸才不會提防他,你便叫他乘機下本門秘藥天狐散,控制這兩人。然後師父再親自為你兩個舉行婚禮,丈夫仍是你的,三派一統,你夫妻再助為師雄霸武林,雖說暫時讓師父為尊,但師父百年之後,還不什麼都是你的,你只暫且吃點虧,得多少便宜?而且玉女神功練成之前,你有情郎也享用不了,空著還不是白空著,讓出來幫師父個忙,就這麼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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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一番話說綠竹倒笑了,道:“師父待徒兒山高海闊之恩,徒兒殺身難以報答,一切都聽師父的,不過。”她頓了一頓,道:“一靈這小和尚心軟得很,他只怕不肯下毒。”

  狐女哼了一聲:“虧你跟師父學了多年的天狐媚術,這點小事也辦不了。啊,對了,你要保持女兒身,有些事做不了,這樣,你先試試,不成時,帶他來見師父,我就不信,天狐媚術下,會有不低頭的男人。”

  綠竹道:“那徒兒這就回去,勸他把李玉珠兩個都娶了。”

  “等一等。”狐女道。取出寒犀珠:“你先把這個吞下,師父助你一臂之力,化了它。”

  綠竹叩謝師恩,依言吞下珠子,巫山狐女以內力助她化珠,一個時辰後,珠子化開,綠竹只覺全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服。

  狐女道:“得寒犀珠之力,明年二月初二之前,玉女神功可成。總之你自己要想清楚,若想如師父一般百歲不老,就要克制情慾,否則不僅白費了為師的苦心,也浪費了這粒珠子。”

  綠竹點頭記下,辭師回忠義谷。

  正如綠竹說的,上午她離開忠義谷不久,李青龍就領著李玉珠回來了,當時一靈剛替陸雌英拔出體內寒毒,得報不得不出來接待。

  李青龍卻拉著李玉珠直奔仇天圖靈前,到靈前,抱拳道:“天圖兄,小弟教女無方,這裡給你賠罪來了。”回身喝女兒:“給你公爹跪下,叩頭認錯。”

  一靈本是敷衍李青龍父女,這時已有退親之意,只等李青龍開口質問,不想他來這一手,頓時慌了手腳,忙扶著李玉珠,道:“龍頭,不可如此,玉珠,這不怪你,怪我。”

  李玉珠借勢就趴在他懷裡,嗚嗚哭了起來,李青龍喝道:“還哭,女子三從四德,賢淑為本,丈夫縱有小過,也不可撒潑鬧事,何況大丈夫三妻四妾,尋常事耳,為父我便有好幾個侍妾,你娘若學你,豈非要提劍將她們都殺了?”

  李玉珠給父親一頓喝罵,不敢哭了,只畏畏縮縮的藏在一靈懷中。一靈不由大是心軟,李玉珠人美如花,這些日子來柔情綣綣,一靈不能不為之心動。若不是總想著她愛的其實是仇自雄而不是他一靈,因而生了分,又如何能不愛她。

  這時攬著李玉珠道:“龍頭,是我不好,不怪令愛,其實,我早就想跟龍頭來道歉的,只是為陸小姐拔毒,耽誤了。仇自雄便在父親靈前跟龍頭賠禮了。”說著,放開李玉珠,對李青龍長揖為禮,李青龍忙著,道:“不敢。”一靈又給李玉珠賠禮,道:“玉珠,是我不好,你若生氣,就再打我光頭好了。”

  一句話,倒說得李玉珠父女都笑了,李玉珠依著他,嗔道:“臭和尚,臭哄哄的,誰打你了。”

  李青龍正色道:“自雄,當著你爹的面,我們得說清楚,你愛一千個女人,一萬個女人,我都不管,但我女兒是最先和你訂親的,你要娶妻,第一個只能娶她。”

  一靈肅然道:“是,仇自雄若娶妻,第一個拜堂的一定是李玉珠小姐。”

  李玉珠喜色上臉,卻嗔道:“哼,花心和尚,什麼第一個,第二個,你說清楚,到底想和多少人拜堂?”

  一靈做個鬼臉,笑道:“除了男人,凡是想和我拜堂的,我是來者不拒。”

  李玉珠大發嬌嗔,一對粉在他身上不停的捶。李青龍呵呵大笑,自行回去。

  李玉珠受了教訓,不敢再撒潑,陸雌英則正全力攏絡一靈,因此綠竹回來時,這兩個眼高於頂的女子,正都老老實實賠著一靈,彼此間雖不說話,卻也相安無事。

  一靈身伴兩女,其樂融融,一眼看見綠竹,心裡可就打鼓了。慌忙迎上來,道:“姐姐,怎麼就回來了。”

  綠竹半笑不笑的道:“怎麼,不歡迎?那我走。”

  一靈慌了,一把握著她的手,急道:“姐姐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綠竹撲哧一笑:“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傳音道:“你這樣待我,不怕她們吃醋?”

  一靈眨眨眼,用唇語道:“她們暫時不敢吃醋。”

  綠竹大笑,走到兩女面前,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回頭對一靈笑道:“你有這兩個紅顏知己,可襯得我這個醜丫頭要無地自容了。”

  陸雌英道:“你若取掉面具,我保證,你比我兩個加起來還美。”

  李玉珠伸手道:“等我幫你取下這鬼玩意,看到底美到什麼程度。”

  綠竹笑著捉住她手,道:“我不要你幫忙,倒是你們兩個,得我幫忙。”再抓起陸雌英的手,將李玉珠的手放在她手裡,道:“你兩個都愛他,他也愛你兩個。他高興,你兩個都高興,你兩個若有一個高興,他就高興不起來。因此,你兩個若真心愛他,就要和和氣氣的,哪怕心裡恨不得咬對方一口,面子上也不要露出來。”

  她所說的,陸雌英兩個其實早想到了。陸雌英看李玉珠,李玉珠也看她,兩個同時一笑。

  陸雌英道:“我和她之間,沒什麼深仇大恨,雖然他將我未來的丈夫分去了一半,但我也將她未來的丈夫搶來了一邊,仍然彼此扯平。”

  李玉珠點點頭:“是。”兩個相視一笑,一齊微笑著看著一靈。

  綠竹想:“這兩個女子都不是等閒之輩,李玉珠雖較陸雌英稍遜,城府也是極深,都是能屈能伸的角色,小和尚若真娶她兩個做老婆,沒多少好日子過。”嘴上卻對一靈道:“恭喜公子,左擁右抱,得享齊人之福。”

  一靈對綠竹的轉變大是奇怪,心裡隱隱覺得不安,拉綠竹到一邊,用唇語道:“姐姐,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綠竹笑吟吟的傳音道:“什麼什麼意思?”

  一靈急了,道:“你平時不是這樣的。”

  綠竹笑了:“你是說我今天沒吃醋,啊,對不起,今天姐姐沒帶。”

  她言不由衷,一靈更急,猛然握著綠竹的手,道:“你是不是要離開我了。告訴我,綠竹,你到哪裡,我到哪裡。”

  綠竹心中感動,卻故意嗔道:“說話不用腦,你跟了我去,叫她們嫁給誰?”

  “她們要嫁的是鐵血盟的盟主仇自雄,而我是小和尚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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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綠竹呸了一口:“你怎麼就糾纏不清,你若不說,誰知道你是真是假,以你今日的威望,便是仇自雄站在大廳裡大聲喊他才是真的,鐵血盟上下也不會有一個人相信。”

  “但我相信。”一靈道。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種罕見的固執:“我要的,是真的屬於我的,我絕不冒別人的名去享用別人的東西。我現在就去和她們說清一切,且看她們知道我原來只是一無所有的窮和尚後,還願不願意嫁給我。”一靈向兩女走去,卻給綠竹一把拉住了。

  “我的祖宗,你別這麼固執好不好。”綠竹叫:“你想過沒有,娶了她兩個,就等於抓住了兩會,以三派如此強大的實力,明年二月初二,你一定可以成為武林之主。”

  一靈搖搖頭,堅定的道:“我說過,不要別人的東西。”

  綠竹簡直和他說不清了,想了一想,道:“一靈,你喜不喜姐姐。”

  “喜歡。”一靈點頭,又加了一句:“喜歡得要命。”

  “好。”綠竹點頭:“那姐姐要你為我做點什麼事,你做不做。”

  “但是……”一靈皺起眉頭。

  “你只說,做是不做?”綠竹一臉正色。

  一靈點點頭:“做。”

  “那好,我要你替姐姐娶了這兩個女子,利用她們的力量,做武林之主。”

  一靈眼珠一轉:“姐姐是想做武林的女主人。”

  綠竹點點頭:“對。”

  “那容易。”一靈慨然道:“明年二月初二,泰山天龍大會上,我一定力挫群雄,爭那武林之主來做,至於這兩個女子嘛,就不必娶了。”

  綠竹差點給他氣癲,恨恨的在他光頭上拍了一記,點著自己的額頭,卻實在不知該如何勸他,想了一想道:“這樣,在沒有拜堂成親之前,你先敷衍著她們,不許說出真相,否則姐姐就真的一走了之,永不再見你的面。”

  一靈點點頭:“好。”

  晚飯,三女和一靈一起吃。綠竹說三派由仇變成親,值得慶賀,該喝杯酒。陸雌英、李玉珠都是江湖兒女,頗能喝兩杯,一靈不會喝,以茶代替。

  一輪酒過,先是李玉珠昏昏沉沉的,伏在了桌子上,接著陸雌英也趴下了。

  綠竹笑道:“兩個都醉了,都扶我房裡去,晚上我好照顧。”和一靈一人抱一個,一靈走前面,到綠竹床前,方俯身放人,忽覺身子一麻,軟在了床上。

  綠竹咯咯嬌笑,將他放到床上,道:“小和尚,任你滑似鬼,終要著了姐姐的道兒。”

  一靈手足發軟,口卻能說,驚道:“姐姐,你幹什麼?”

  綠竹咯咯一笑:“煮飯,生米煮成熟飯。”

  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點東西,在陸雌英、李玉珠兩個鼻端各抹一下,兩女悠然醒轉,卻均是眼光發直,面泛潮紅。原來綠竹在陸雌英兩個鼻端抹的,乃是極為烈性的迷神催情藥物,抹了這種藥物,不論怎樣的貞女烈婦,都會給激得如一條發情的母狗般,見了男人就會撲上去,再不知半點羞恥。

  這時陸雌英兩個大叫一聲,一齊撲到一靈身上,死死纏住,又親又摸。一靈雖和她兩個親熱過,卻沒見過兩人這個樣子,偏又動彈不得,情急大叫:“姐姐,你到底給她們服了什麼藥物。”

  綠竹嘻嘻笑:“不要緊,等交合過了,睡一夜,明日就好。”不想看兩女強姦一靈,自己躲到了宮外,但才站了不久,一靈卻突然跑了出來。

  綠竹大奇:“我明明點了你的穴道,怎麼……”

  一靈微笑:“我不想做的事,點穴也沒有用。”

  綠竹頓足:“你……”卻突然給一靈抱了起來,直往一靈房裡去,到床上,一靈一臉火熱的道:“姐,我想過了,我們才該生米煮成熟飯,否則你終會離開我。”伸手便去解綠竹衣服。

  綠竹魂飛魄散,急叫:“不要。”但一靈哪裡肯聽她的,眼見衣裙漸褪,一靈的手也越來越往關健處摸去,情急起來,猛地往床後一滾,從腰間抽出一柄匕首,抵在自己胸膛上,叫道:“你要用強,我就死給你看。”

  一靈慾火上衝,本有些意亂情迷,這時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忙叫道:“姐姐,千萬不可,我聽你的,再不敢了。”

  見他一臉情急,綠竹懸著的心才落了下來,暗叫:“好險。”想:“差一點就給小和尚破了身子,再練不成玉女神功。”卻又將匕首一緊,道:“你真聽我的話,就回房裡去,將陸雌英兩個都娶了,才見你對我的真心。”

  但這回一靈卻犟了起來。慨然搖頭道:“姐姐,請你不要逼我做這種事,否則我寧願和你一道死。”

  他即說出這種話,綠竹再無辦法,恨恨的放下匕首,想了想,道:“算你狠,好吧,我也不逼你,明天你和我去見一個人。”當下相擁相抱睡了。

  第二日一早,綠竹帶一靈出谷,一靈跟著她翻山越嶺,問道:“你帶我去見誰,不是見山裡的大王吧?”

  綠竹正沒好氣,啐他:“要死了,嘴上留神,我帶你去見我師父。”

  一靈撇嘴:“你師父有什麼見頭,老太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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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綠竹叫了起來:“啊呀,你到心高,告訴你,我師父看上去比我還年輕,若是陸雌那兩個黃毛丫頭呀,加起來也不及我師父一半好看。”女人不僅要美,還要有魅力,從這一點來看,綠竹說的沒錯。

  一靈當然不信,挖根揪底的和她胡纏。對相愛的人來說,再無聊的話,也能令彼此舒心暢意。談談笑笑間,已到了巫山狐女的紮營地。

  巫山狐女對外稱天狐門,所到之處,高樹天狐豔幟,見者或趨或避,總之轟動一地,這次卻沒有在帳外樹起天狐標幟,顯見所謀者大,不願引人注意。

  綠竹帶一靈走近。一靈觸目所及,儘是美女,不由眼都花了。走近大帳,綠竹的十三個師姐迎了出來。綠竹從大師姐到十三師姐,逐一介紹,年長者豐雍妖冶,年輕者嬌俏嫵媚,較之綠竹及陸雌英兩女或略有不如,也均是難得一見的絕色美女,一靈看得眼都直了,只想:“我怕是入了狐狸洞,這些女子都是狐狸精變的,人世間哪去找這麼多的美女去。”

  眾女擁著綠竹、一靈進帳,暖香榻上,端坐著巫山狐女。

  綠竹道:“拜見師父。”當先跪下,見一靈仍傻呆呆站著,拉他褲角,嗔道:“你聾了?”

  一靈看她,用唇語道:“好歹我也是一盟之主,這跪拜大禮就免了吧。”其實他是看巫山狐女太過年輕,怕綠竹拿他開玩笑,大師姐是個中年婦女,師父倒嫩得像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換成誰也難以相信。

  “假冒人口的小和尚,還要死撐面子。”綠竹惱了,在他膝彎一拍,一靈不由自主的跪下了。綠竹喝道:“叩頭。”一靈卻仍不死心,偷著問:“她真是你師父?怎麼這麼嫩?”

  綠竹又好氣又好笑,豎起眉毛道:“你到底叩頭不叩頭?”

  一靈忙點頭:“我叩,我叩。”叩下頭去。

  巫山狐女一聲嬌笑:“好了,不必多禮。”手一抬,一靈只覺一股柔而堅韌的大力將自己身子直托起來,頓時大吃一驚。他和李青龍數度苦鬥,李青龍功力之深,可說得上是驚世駭俗,而綠竹師父這一手,較之李青龍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靈終於信了,對綠竹道:“她真是你師父。”

  綠竹又是氣又是笑,瞪他道:“當然是我師父,你這小和尚,簡直豈有此理。”她在師父面前,不敢用傳音之術,聲音雖輕,卻絕瞞不了巫山狐女。不過狐女御下寬和,平日師徒相處,玩笑也開得,嘻嘻哈哈,倒似姐妹。聽了綠竹的話,猜出一靈的意思,不免咯咯嬌笑,綠竹的十幾個師姐也笑做一團,倒弄得綠竹不好意思起來,瞪一靈一眼,嗔道:“傻瓜。”一靈摸了光頭只笑,心想:“姐姐的師父師姐雖然都有些妖氣,看上去倒不凶。”

  一靈、綠竹兩個坐好,綠竹的十三個師姐也挨挨擠擠坐了,一座桃花帳裡,香氣馥郁。

  巫山狐女微笑著看一靈,道:“我該叫你一靈呢,還是叫你仇自雄?”

  一靈看一眼綠竹,道:“前輩叫我一靈吧。”

  狐女點點頭,道:“一靈,我聽綠竹說,你火燒李青龍,陣困陸九州,大敗兩會,了不起得很啦。”

  一靈搖搖頭,道:“是姐姐幫我吹牛。”

  “你倒挺謙虛。”狐女微笑。笑咪咪的看著他和綠竹,突然道:“一靈,你想不想要綠竹做老婆?”

  一靈臉一紅,連連點點頭:“想。”

  狐女笑道:“好,今日我就做主,將綠竹許配給你了。”

  一靈又驚又喜,這次不用綠竹牽,離席而出,拜倒在地,叩頭道:“多謝師父。”綠竹也跟著叩頭。

  兩個站起,綠竹一群師姐都來恭喜,鬧了一會,狐女道:“一靈,你做了我小徒的丈夫,也算得我天狐門的半個門人了。我想求你替天狐門做樁事。”

  一靈心中感激,慨然道:“師父請說,不論什麼事,一靈無不盡心竭力。”

  狐女先不說事,卻笑道:“一靈,若沒人跟你說,你初見我面時,看得多少年紀。”

  一靈略一猶豫,看一眼綠竹,道:“十七、八歲,不,二十歲。”

  一群女子都笑了,狐女笑道:“我當然不只這個年紀,不過你知道我為什麼看上去這麼年輕嗎?”

  這正是一靈想知道的,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練的一門奇異內功,練了這門內功的人,就算活到一百歲,容顏也如十八歲少女。”

  一靈眼中露出驚奇之色,但看一眼綠竹的大師姐幾個,卻不免生疑。

  狐女道:“我共收了十四個弟子,前十三個都沒能傳我這門內功,但第十四個小徒,也就是你的綠竹,繼承了我這門功夫。”

  一靈大喜,叫道:“太好了。”卻突然耽心起來,看著綠竹道:“那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綠竹惱了,叫道:“不大,恰好做得你的姑奶奶。”

  眾女大笑,狐女笑道:“你放心,綠竹是我的小弟子,她十三師姐也不過二十歲,她今年才十九歲。”

  一靈不好意思的摸摸光頭,應了聲:“是。”

  狐女道:“我天狐門的規矩,能傳師父獨門內功者,便是天狐門未來的門主,就是說,我百年之後,天狐門的一切,都是綠竹的,也就是你的。”

  一靈不敢接嘴,只是低著頭。

  狐女續道:“所以我想求你做的這樁事,其實也就是你自己的事。”

  她繞這一個大彎子,若轉去一個月,她的真意,一靈定還渾然不知,這時卻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應道:“是,師父儘管說。”

  狐女略停一停,道:“明年二月初二,龍抬頭的日子,天龍大會上,我想化身成龍,做武林之主。”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6 22:49
四十九

  “果然如此。”一靈想,爽快的點頭道:“好,我一定竭盡全力,助師父達成這個心願。”

  狐女大喜,道:“好,那你就先娶了陸雌英、李玉珠兩個,我再賜你獨門秘藥,乘陸九州、李青龍兩個不提防你,以藥控制他們,你挾江湖三派的實力,要助師父做武林之主,那就容易得很了。”

  一靈額頭泌出冷汗,想:“她的計畫,比綠竹所說的還要毒得多,雌英兩個對我雖未必有十分真心,五分總有,我絕不能害她們。”搖搖頭,看著巫山狐女道:“對不起,師父,這種事我不能做。”

  狐女臉上笑意微僵:“這件事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為什麼做不得。”

  一靈搖頭:“我心裡不安。”

  狐女目光漸漸變冷,一靈坦然而視,並無所懼,這一個多月來,他率鐵血盟力鬥兩會近十萬之眾,尚且毫無懼色,又豈會怕區區一個天狐門主。

  狐女也知道一靈不怕自己,冷冷的道:“當然,你不願意,我也不能逼你,況且以兩會如此龐大的實力也打不過你,我小小的一個天狐門有什麼本事能壓你低頭。但綠竹是我的弟子,我叫她往東,她不會往西,我不許她嫁給你,她就絕不會跟你見面。”

  綠竹一聲哀叫:“師父。”但給狐女冷眼一瞪,又慌忙低下頭,眼淚卻如漫溢的小河,無聲無息往下流。

  一靈頭腦發木,心肺震疼,這時的綠竹,真的連著他的五臟六腑,他幾乎忍不住就要低頭了,但一股倔犟之氣卻從心底勃勃升起。猛地裡仰天一陣大笑,道:“那好,我就娶了陸雌英、李玉珠兩個,挾三派之力,明年天龍大會,倒要與門主爭上一爭,看究竟是你做武林之主,還是我做武林之主。”

  這番話一出口,巫山狐女僵在座上,包括綠竹的十三個師姐,所有女子,都是呆呆的,沒一個出聲。

  若是單打獨鬥,巫山狐女自付不致於輸給李青龍或陸九州,而若是幫派火拚,則天狐門不是兩會任一個的對手。一靈以一盟之力,獨鬥兩會,打得李青龍陸九州送女求和,他的本事,有目共睹。若挾三派之力,爭雄天龍大會,巫山狐女絕不是他的對手。

  綠竹即戀著師父,也護著情郎,眼見場面僵住,頓時擔心他們會起衝突。師父的本事,她素所深知,況且人多勢眾,還有各種傷人於無形的藥物。但一靈的本事,她也是深深的領教過,當真可說是深廣如海,不可測度,他能抓下李青龍的鬍子,能困住陸九州,能自解穴道,每一件事,都是在絕不可能和完全不可想像的情況下做出來的,誰知道他肚子裡還藏著些什麼?如果兩方衝突,勝敗實難預料。不論傷了任何一方,她都會痛心疾首。

  然而最主要的,兩方若起衝突,不論結果怎麼樣,都會傷了她和一靈的感情。說不定就此雲天翼隔,再無相見之期。

  想到這裡,綠竹心膽俱寒,猛地抄起旁邊桌上的一柄小刀,就向心臟扎去。

  一靈、狐女盡皆大驚,一齊撲上。一靈手快,一把奪過小刀,小刀上卻已沾了血跡。

  一靈魂飛魄散,再顧不得許多,一把撕開綠竹衣服,但見她渾圓白晰的左乳上,乳頭下端,紮了一個小小口子,血珠正不絕滲出,慌忙一把掩住。狐女沒看見,急叫:“怎麼樣,怎麼樣?”

  綠竹號啕大哭:“你為什麼要救我,你們都不疼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狐女又急又怒,看著一靈,卻笑道:“好了,好了,我不逼你了,免得綠兒說我不疼她。”

  綠竹大喜,撲到師父懷裡,哭道:“師父。”

  一靈鬆了手,手上已沾了不少血跡,心中大痛,道:“是我不好。”

  狐女搖搖頭:“算了。”取出金創藥,替綠竹敷上。一靈這時倒不好意思看了,避過一邊。

  包好傷口,綠竹到裡邊換過衣服,重新入座。一靈去握綠竹的手,卻給綠竹打到一邊,第二次再握,綠竹便不再反抗,兩手互握,十指纏在一起,心中都覺十分溫馨。

  一靈低聲在綠竹耳邊道:“如果你死了,那我也不想活了。我陪你,到陰間再做夫妻。”

  綠竹心中喜滋滋的,瞟他一眼,嗔道:“你呀,就嘴上討我高興。”

  到午飯時間,眾女擺上酒菜。一靈不喝酒,專吃菜,雙方都專撿高興的話來說。雖然不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但女人家素來話多,又是十多個女子在一起。嘰嘰喳喳,倒也熱鬧異常。

  一靈又解決了一個大難題,心中高興,放開肚子吃喝,可也不管什麼齋戒了,酣暢淋漓之中,只覺身子像在雲裡飄著。眼前的場景也變了,四週一片粉紅,酒席不見了,綠竹的十多個師姐圍著他,不停的轉動,她們身上只披著輕紗,妙曼的胴體,讓人血脈噴張,神魂俱醉。

  一靈全身脹得難受,只想撲上去,抓住這些女體,狠狠的揉搓,將她們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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