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481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3:43
第二百九十九章 榮升常務

    楚天齊進來的時候,屋裡的三個人停止了說話,紛紛把目光投向了他。楚天齊先叫了聲“書記,鄉長”,然後向另外一人走過去,說道:“武部長好!”

    “楚天齊同志,你好。你看看這個。”武部長說著,把一張紙遞給了楚天齊。

    楚天齊趕忙接在手中。

    武部長不是別人,正是縣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武進忠。他是縣長平的老部下,因為在列席縣委常委會時,表現不俗,入了縣委書記趙中直的法眼。

    就是在那次的常委會上,魏龍因為牽扯縣長秘書的事,被紀委帶走。後來,算是勉強過關,被由縣委第一副部長,調整為縣委組織部副調研員,級別也由副處降為正科。

    有人歡喜有人憂,魏龍空出了位置,成為眾人爭搶的香餑餑。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排名最後的武進忠,得以晉級,成為第一副部長。很快,便被任命為縣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

    有人說武進忠是平的人,因為他在平的手下工作了好幾年,他能晉陞,也與平的舉薦分不開。也有人說他是趙中直的人,說他在平手下雖然工作了好幾年,可是一直墊底,如果不是趙中直說話,他恐怕還在原地踏步,更別說當常務副部長了。

    究竟武進忠是誰的人,大家說不清楚,就連武進忠自己恐怕也未必說的準確。他之所以進步,就得益於列席常委會時,說了心裡話,說了其他同事不會說的話。他做人、做事和他說話一樣,就是實事求是。

    楚天齊看完了這張紙,把它遞給了武進忠。

    “楚天齊同志,有什麼想法?”看著站在面前的楚天齊,武進忠說道。

    楚天齊靦腆的說道:“感謝組織和領導信任,我一定再接再厲,努力工作,不辜負組織賦予我的責任和義務。”

    “哈哈……年紀輕輕,說話滴水不漏。”武進忠微笑著道,然後又看著黃敬祖和寧俊琦道,“看來,還是你們二位黨、政一把手培養的好啊!”

    黃敬祖稍微愕了一下。

    寧俊琦已經搶先說了話:“主要是黃書記教導的好,鄉里所有工作都是在黃書記做書記的鄉黨委領導下,進行的。鄉里所有人和事的進步,都與以書記為首的鄉黨委領導分不開。”

    黃敬祖非常滿意寧俊琦的表態,趕忙說道:“主要是上級的支持,還有就是同志們自己的努力,我只是盡了一點本職而已。”

    武進忠又“哈哈”一笑,繞開了剛才的話題。然後面色一整,說道:“楚天齊同志,本來這個事情呢,應該先徵求一下你的意見。但縣委常委會上午剛剛做出決定,而明天又要開始放假七天。為了不耽誤鄉里的工作,所以只好在宣佈之前徵求一下你的意見了,也或者叫做通知,讓你好有一個心裡準備。”

    “我服從組織安排,沒有意見。”楚天齊嘴裡這樣說著,心裡卻在想:如果誰遇到這樣的事,還有意見,那不成傻子了嗎?

    “沒意見就好,那你先過忙吧,我和黃書記、寧鄉長還有話說。”武進忠點點頭,說道。

    “好的,武部長,那你們先忙。”楚天齊說著,退出了書記辦公室。

    ……

    三點鐘,鄉里工作人員都坐到了會議室,等著領導開完會後,好好享受一下這第一個“國慶黃金週”假期。

    就在大家翹首以盼的等待中,會議室外傳來說話聲。眾人發現,在書記和鄉長中間多了一個人,好多人都認識縣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武進忠。

    大家心中納悶:他來幹什麼?不用說肯定是關於職務調整的事,肯定是有人要陞官了。那到底會是誰呢?大家心裡這麼想著,同時也給出了答案:反正不是自己。

    人們做出這樣的判斷,非常正常。大傢俬下里都在說,“組織部是送官帽子的,紀委是摘官帽子的。”所以,只要組織部領導一出現,就代表都會有人要陞官,紀委人員一到來,就表明有人要倒霉。雖然事實沒有這麼絕對,但一般都會八九不離十。

    在大家的猜測中,武進忠已經在黃敬祖和寧俊琦的陪同下,進了會議室,現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武進忠向大家揮手致意,並健步走上小主席台。黃敬祖緊隨其後,並把武進忠讓到了中間的位置。黃敬祖和寧俊琦分別在他的兩邊坐了下來。

    待大家都坐定後,黃敬祖站了起來,說道:“同志們,縣委組織部武部長在百忙之中,來看望大家了。讓我們大家以熱烈的掌聲,對他的到來表示歡迎和感謝。”

    黃敬祖話音剛落,現場頓時響起熱烈掌聲。大家都想表現出自己足夠的熱情,以給組織部領導一個好的印象,最起碼也不要讓領導看到自己的慢待。否則,領導只要歪歪嘴,自己的考評就可能是一個“差”字,跟著就是“不能勝任工作”的評語,接下來的結果就可想而知了。

    “同志們,看到大家良好的精神狀態,和飽滿的工作熱情,我很高興。說明大家很充實,說明青牛峪鄉幹部工作做的好。”武進忠情緒飽滿的道。

    現場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雖然領導剛才所說的話,也許就是一種鼓勵,也許僅僅是一句套話。但也強於批評和指責,否則,好多人連這個七天長假也休不好了。

    “我今天來,主要就是一件事情,宣佈一項任命。”武進忠說著,從隨身的文件袋裡拿出一張紙,宣讀起來:“任命決定。經玉赤縣委組織部部務會議研究決定,報縣委常委會批准,決定任命楚天齊同志為青牛峪鄉黨委委員、政府常務副鄉長。玉赤縣委組織部。X年X月X日。”

    現場出現了短暫的寧靜,接著爆發出熱烈的掌聲。這掌聲既是對武副部長宣讀《任命決定》的積極回應,也是對升職者的祝賀。

    在鼓掌的同時,好多人把目光投向了楚天齊,但目光的含義不盡相同。有的是真誠祝賀,祝賀楚天齊付出有了回報。有的是心泛酸意,想著“為什麼被唸到的名字,不是自己”。還有的是不以為然,反正誰當官都一樣,都不如自己當。當然,還有的目光是代表著嫉妒和憎恨,嫉妒楚天齊縣裡有人,憎恨為什麼好事都是他的。

    在黃敬祖的示意下,掌聲停了下來。

    武進忠肯定了楚天齊,並提出了要求:“楚天齊同志政治思想堅定,工作業務精通,思維超前,方法多樣。在具體工作中既堅持原則,又不缺乏靈活性。這次任命他擔任鄉黨委委員、常務副鄉長一職,是縣委通盤考慮,做出的決定。青牛峪鄉黨委、政府要對該同志大力支持,並嚴格要求。楚天齊同志也要服從黨委、政府工作大局,全力配合和輔助黨委和政府主要領導工作,努力做好本職,為青牛峪鄉經濟、社會全面發展貢獻自己的力量。”

    武進忠講話完畢,緊接著就是黃敬祖做表態發言:“同志們,對於縣委的決定,我代表青牛峪鄉黨委和我個人表態,堅決服從和熱烈擁護。鄉黨委會一如既往的支持政府工作,也會堅定的支持楚天齊同志工作……”

    黃敬祖的發言,誠懇、熱情、堅定。但大家都明白,這時候的發言也僅僅是個態度而已。

    做為鄉黨委副書記、政府鄉長,寧俊琦自然也要表態。她的表態很簡單,主要意思就是擁護縣委的英明決定,支持楚天齊工作。

    輪到楚天齊發言了。他站起來,先對著台下鞠了一躬,又向著再坐的同事鞠了一躬。說道:“尊敬的武部長,黃書記、寧鄉長,感謝縣委和領導的信任。說實話,縣委的這個決定,我沒想到。我總認為自己做的工作還很不夠,而且組織已經給予了我很多,我不敢再奢求什麼。但是,今天既然縣委任命了我這個職務,那我就要用實際行動,來回報組織和領導的信任。這這裡,請黃書記、寧鄉長繼續領導和指點我的工作,請同志們繼續支持和配合我的工作。我也一定會服從領導、配合同志,為全鄉經濟社會發展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

    武進忠宣佈完任命以後,直接回了縣裡。

    送走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大家回到會議室,繼續開會。寧俊琦佈置了放假期間的一些事宜,黃敬祖對一些重要事項進行了強調。

    ……

    因為剛剛任命了常務副鄉長,所以在全鄉幹部會議結束後,在寧俊琦辦公室馬上召開了政府領導班子會議。

    會議由鄉長寧俊琦主持。參加會議的有:楚天齊、郝曉燕、高遠、蔣野,還有剛剛學習回來的鄉長助理兼鄉財政所所長金越。

    會議內容很簡單,大家都是老熟人,也不用另行介紹。只是在政府成員面前,對楚天齊這個常務副鄉長的職務再次明確一下。分工暫時不變,就是多了以下事項:輔助鄉長做財稅工作,在鄉長出差期間臨時主持鄉政府工作。

    會議最後,是對楚天齊進行了一番言語祝賀。然後散會。

    ……

    其他人都走了,楚天齊留了下來。

    “祝賀你,常務副鄉長。”寧俊琦笑著道。

    楚天齊也笑了笑:“一句話就祝賀了?怎麼著也得有所表示吧,最不濟了也得握握手吧?”說著,伸出了右手。

    “去你的。”寧俊琦用手打開了他的右手,說道,“看來你很高興嘛!我也替你高興,可是我心裡空落落的,總感覺我們分開的日子不遠了。”

    “為什麼?”楚天齊忙問道。

    “你想想,你這個常務副鄉長,下一步晉陞的職位是什麼?而這個職位現在又是誰?”寧俊琦引導著說道。

    楚天齊想了一下,說道:“你是說,我們到時必須離開一個人嗎?那我要是進步一點兒的話,你也可以只進步一點啊,我還受你的領導。”

    “你怎麼這麼單純,你以為單位是你家呀?還想開成……”寧俊琦的話說了半截。

    楚天齊馬上接到:“夫妻店。”

    “別想美事了。”寧俊琦嬌嗔道,“去,總想占人家便宜。”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3:43
第三百章 父子爭吵

    國慶小長假期間,楚天齊回家待了四天,主要就是陪父親。父親現在已經能夠自己拄拐連續走個十來分鐘,自己吃飯也利索了好多。對於村裡常見的人,現在也都能認出來,只是對於以前發生的好多事情,還是記憶不夠完整。

    儘管父親對好多事情記憶模糊,甚至有些混亂,但楚天齊還是會不厭其煩的向父親提起,以期串起那些破碎的記憶片斷。他也會向父親講述當前發生的事情,包括國家的一些大事,包括自己工作的點點滴滴,也包括自己升任常務副鄉長的事。每當這個時候,父親都會很認真傾聽,並且會提出一些問題,進行簡單的交流、溝通。

    父親現在幾乎不說夢話了,反正楚天齊在家這幾天,一次也沒有聽到。只是母親還偶爾聽到過幾次,而且說夢話的內容也不盡相同。

    父親不愧是有武功的底子,儘管行動和思維都還受影響,但體格恢復的不錯。如果不知道他有病在身,光看他滿面紅光的狀態,還以為他是個健康人呢。

    弟弟今年的果園還比較順利,第二年的樹木已經掛果。重新嫁接的果樹,今年也幾乎全部成活。就是挺辛苦,經常孤零零一個人住在山上。用母親尤春梅的話說,照這樣下去,怕是對象都要耽誤了。確實也是,楚禮瑞現在整天在山上,每天見人都很少,就更別提有女孩子去找了。每當這個時候,楚禮瑞就笑言“不著急,等我的果樹都掛了果,生意興隆的時候,女孩兒會排著隊找我的。”

    從第五天開始,楚天齊就到了鄉里值班,一直值到假期結束。這次國慶黃金週假期,大部分的人都出去玩了,就是不出去的人也是走親訪友。所以,楚天齊就被安排值班三天。其實值班的人還有兩位,他就是做為帶班領導在鄉里,以便有突發情況時,能夠及時解決或報告。放假前一天,在鄉長辦公室,寧俊琦曾經開玩笑的表示,讓他多值班,也是照顧他這個新任常務副鄉長,讓他多體驗一下總攬全局的感覺。

    在這三天帶班期間,一切都很消停,沒有發生特殊情況,也沒有上面的領導到訪。楚天齊正好利用這幾天難得清靜的時間,把自己對全鄉經濟發展的思路,整理出來。其實這樣的工作,他一直在做,只是內容都有些零散。他這次是站在管理者的角度,對全鄉整個經濟項目定位、構成進行設計,對這些項目的發展思路進行梳理。所好的是,他以前記錄、整理的那些素材都經過了多次修改、調整,已經幾乎成型。而且,裡面好多內容都已經經過實踐驗證,是根據實際情況所記錄的。因此比較全面,也比較客觀。

    三天的時間說短也不太短,但對於楚天齊來說,就顯的太快了,他堪堪把這些東西整理出了初稿。因為手頭有活忙著,所以,他儘管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屋子裡打字、思考,但他過的很充實。而且,做這些的時候,能把平時積累的東西形成系統的內容,楚天齊也非常高興。

    ……

    有人歡喜就會有人憂愁。

    這不,馮俊飛剛從外地玩回來,就帶著一腦門子官司,來到縣委三號別墅樓,找自己的大伯馮志國慪氣了。

    馮志國的妻子不在家,別墅裡只有馮氏“父子”倆。馮志國坐在沙發上,而馮俊飛則半躺在組合沙發的貴妃榻上,兩個之間隔著三人沙發。

    馮俊飛剛才一進屋,就發了一通牢騷,馮志國一直聽著,沒有吱聲。馮俊飛叨叨了十多分鐘,見馮志國沒有任何反應,就氣哼哼的躺在了貴婦榻上。

    “小飛,你這一回來,就氣勢洶洶的上門興師問罪,有點太過了。”馮志國儘量平心靜氣的說道。

    “過了,怎麼就過了?你們當領導的,就是這麼處事的嗎?像我這樣一個勤勤懇懇、盡職盡責工作的同志,你們視而不見。像那些專會溜鬚拍馬的人,卻被坐火箭式的提升。”馮俊飛直起身子,說道。

    “你剛才說了這麼多,無非就是看到楚天齊升成常務副鄉長,心裡不舒服,是吧?”馮志國看著馮俊飛,說道:“你不能光眼紅人家,要看看人家做的事,將近短短兩年的時間,你看人家給鄉里帶來的變化,有多大?別說是剛參加工作不到兩年,就是工作十多年的鄉領導,也難以在這麼短時間內,做出那樣的成績。”

    “別給他抹粉了。誰不知道,他所做的那些事,好多都是趙中直、平他們在後面撐著。要是沒有他們在那拱火,沒有他們給吃偏飯,他能幹成什麼。還見義勇為先進個人,還什麼優秀基層幹部,全他媽的都是狗屁,都是虛頭八腦唬人的。”馮俊飛罵罵咧咧的道。

    馮志國冷聲道:“你怎麼能那麼說人家?書記、縣長的名字也是你叫的?還說人家吃偏飯?就是給你吃偏飯,你能弄出什麼名堂來?”

    馮俊飛根本不吃他這一套,大聲道:“行了,行了。別在我面前狐假虎威了。在別人面前就像一隻病貓,教訓起我來倒是聲色俱厲。還說什麼給我吃偏飯我也弄不出名堂來。請問馮副書記,你什麼時候給我吃偏飯了?”

    “還要怎麼吃偏飯?這些年你走的哪一步,不都是我在後面給你撐著?中考考不過人家,我昧著良心,給你搗鬼。上班後沒幾天,就給你弄個教導主任,還專門配了兩個業務尖子輔助你。可你卻不思進取,每天就是干那些亂七八遭的事,我光舉報信就收到了一大堆。學校教學成績斐然,你還大言不慚的走哪炫耀到哪。你知道背後人家怎麼說你,都說你是皇帝的新衣,自以為是,不知……羞恥。”馮志國火氣很大,說話也不客氣。

    馮俊飛“你”了兩聲,一時沒有找到合適的詞語反駁,就沒好氣的點燃一支菸,猛吸了兩口。

    馮志國繼續教訓道:“就這你還不滿意,還要當官。我頂著人們的輿論,硬是把你給弄成了教育局基建股長。這倒好,你膽子大的嚇人,什麼錢都敢花,什麼事都敢做,逼的別人把告狀信都寄到了紀委。要不是我看情況不妙,把你弄到組織部,並且多方託人擺平,恐怕你現在還在裡邊待著呢吧?

    到了組織部你還是那個德行,不知悔改,反而我行我素。不是利用現在的崗位好好工作、樹立威信,而是仗著自己手中的權利,胡作非為。以前在學校,你是瞄著女學生、女老師,現在又對女幹部、大學生下手,你這行為符合一個黨員干部的標準嗎?”

    “夠了,我的馮大書記。在別人面前你連大氣都不敢哈,就是人家騎在你脖子上拉屎,你還涎著臉跟人家笑。現在教訓起我來,倒是一套一套的。”馮俊飛理直氣壯的說道,“你剛才所說的,就是給我吃的偏飯吧?我承認,有些事你也確實幫過一點幫,可要是和人家得到的支持相比,簡直就是微不足道。話又說回來,誰沒讓人幫過。你要不是有自己的老丈人幫襯著,你能走到今天?恐怕還在吃粉筆灰吧?你……”

    馮志國打斷了他的話:“小飛,我能走到今天,尤其是年輕時關鍵的那幾步,確實要感謝他老人家。因此,我才努力工作,走正道、幹正事,對你大娘也那麼好。否則,既使有人相助,我也不會走到今天的。”

    馮俊飛反唇相譏:“說的真是冠冕堂皇,好像自己是一個聖人似的。你說我不干正事、搞女人,還把你自己說成了一個一身正氣、勤懇工作的君子。真是笑話。”說到這裡,他站起身,冷冷著道,“本來我不想說,今天是你把我逼到這兒的,我不得不說。馮大書記,我現在沒有成家,和女孩們玩玩很正常,而且她們也都是上趕著我,不是我強迫的。可我沒有把人家的肚子弄大,沒有為了自己陞官,讓弟弟跟著頂缸,讓自己的兒子叫自己大伯。”說完,還對著馮志國怒目而視,儼然一個受害者,儼然一個鬥士。

    “咔嚓”,彷彿晴天響個霹靂,震得馮志國腦袋“嗡嗡”直響。有些事情,被人知道是一回事,被人說出來是另一回事。而被自己的親兒子,當著自己的面說出來,就更是另一回事了。他沒想到,馮俊飛會這麼說,會當著自己的面,揭自己的傷疤。而且那兩件事的另兩個主角,還是他的母親和他的叔叔。這簡直就好比,用刀捅了自己不算,還把刀子在裡面轉了兩圈再拿出來,然後又抓了把鹽撒在上面。

    馮志國直覺的眼前金星直冒,頭腦一陣發脹,氣的拿起桌上的菸灰缸扔了過來,嘴裡說著:“滾,你給我……”說到這裡,他已經說不下去了。此時,他只覺得胸口一熱,口中發甜,急忙抿住嘴,右手撫在胸口上。

    “滾就滾,老子受夠了。”馮俊飛大吼一聲,衝出了屋子。

    在別墅區院裡,剛發動著車,馮俊飛就看到大娘從外邊回來了。他沒有像往常那樣打招呼,而是腳下一踩油門,汽車呼的一下,就躥了出去。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3:44
第三百零一章 馮志國住院

    剛走出沒多遠,就傳來了手機鈴聲。馮俊飛心中有氣,沒有去接,就任由它響著。手機也好像是和他做對似的,一遍遍的響個不停。實在煩的不行,馮俊飛拿起手機看了一下,上面號碼顯示是馮志國家的,於是,他沒好氣的掛斷了。

    剛把手機掛斷,正準備放在兜裡,它又響了起來,還是剛才的號碼。馮俊飛狠狠的按下了接聽鍵,說道:“咱倆沒什麼……”剛說了幾個字,手機裡傳來了哭聲,打斷了他的話。

    手機裡大哭著說話的是大娘:“小飛,快回來,你大伯吐血了,現在已經昏過去了。”

    “啊?好好……”馮俊飛一邊應著,一邊已經開始掉頭。

    “路上注意安全。”大娘還不忘叮囑著。

    “嗯……”馮俊飛聲音有些沙啞的應道。

    ……

    “國慶黃金週”結束,好多人意猶未盡,但還是不得不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上。

    青牛峪鄉上班第一天,寧俊琦就把幾個副職找了一遍,主要就是詢問一下值班期間的情況,有沒有特殊事情。

    楚天齊是最後一個被叫去的。從值班的順序看,他也應該是最後一個。

    楚天齊一進門,看看屋裡沒有別人,就說道:“鄉長,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一週我是度日如年啊!”

    “是嗎?我怎麼感覺時光匆匆,一眨眼的功夫就過去了。”寧俊琦笑著道,“你的話可不可以理解成,你在拿領導開涮啊?”

    “哎,你每天遊山玩水、佳餚美景,自是樂不思蜀了。而我卻被強行摁在鄉里,每天獨守空房。”楚天齊嘆著氣,說道,“你看你白白淨淨、精神煥發,而我卻被圈成了又黑又瘦的小老頭。”

    “是啊,每天面對著好山好水,每頓飯吃著特色美食,身邊也多是俊男靚女,心情自然不錯。這幾天離開工作環境,沒有那麼多煩心事,尤其是沒有討厭的人在眼前說著不著調的話,感覺好極了。”寧俊琦“咯咯”笑著,說道,“你還說我白淨了,那不是睜眼說瞎話嗎?我都曬黑了,也變醜了。”

    “此言大謬,俊琦在我心中永遠是最白淨、最美麗的人,沒有之一,只有唯一。”楚天齊看著寧俊琦,搖頭晃腦的說道。

    寧俊琦臉一紅,說道:“果不其然,一回來就碰到了討厭的人,還說著不著調的話。”,然後面色一整,“行了,正經點。匯報一下值班的事吧。”

    楚天齊“嘿嘿”一笑,坐到了寧俊琦對面的椅子上。他把手中拿著的一沓紙放到了辦公桌上,然後把最上面的一張紙給了寧俊琦:“也沒什麼大事,都在上面記著呢,你先看一下。”

    寧俊琦拿過那張紙,看了看,然後就上面記錄的事,問了幾個問題。楚天齊都一一做了回答。

    看到還有一沓紙放在桌上,寧俊琦指著說道:“這是什麼?也是給我的?”

    楚天齊拿起這沓紙,說道:“這是值班這幾天,我寫的一點想法,想請您老人家給幫著斧正一下。”

    “哦,斧正可以,不過就不要稱呼老人家了,本鄉長還沒那麼老。”寧俊琦說著,接過了這沓紙。

    楚天齊“嘿嘿”笑了一下,沒有吱聲。

    拿著楚天齊寫的東西,寧俊琦看了有二十多分鐘才看完。她把紙張放到辦公桌上,眼睛緊緊盯著楚天齊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要撬行?剛當上一個小常務,就管起了大鄉長應該管的事。”

    “嘿嘿,你要這麼理解也可以。就請你這個前輩不吝賜教。”楚天齊嘻皮笑臉的說道。

    “我還沒有想好,你先說說吧。”寧俊琦正色道。

    “我是這麼考慮的……”楚天齊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

    寧俊琦靜靜的聽著,只到楚天齊講完,她才說道:“你這個大思路很對,我們鄉現在確實應該做這方面計畫了。我在平時也在思考這個問題,而且也有一些記錄心得,只是還沒有像你做的這麼具體。你剛才講的這些,有些方面我認同,有些方面還有不同看法,今天我們不討論這些,而且我還要再好好看看你寫的大作。剛才通讀一遍以後,我有幾個小看法,先講出來,供你參考。”

    “你等等。”楚天齊說著,從褲子口袋拿出了一個很小的本子,攤開放在了桌上。

    寧俊琦笑著說道:“你還挺虛心的,不用記錄,我說的也未必在點子上。”然後,接著道:“首先,我認為你寫的東西,大的站位很對,就是要站在全鄉的高度去思考。只是我認為,還可以適當站在青牛峪以外的角度去思考一些東西,這樣可以旁觀者清,也儘量能夠當局者不迷。

    第二,你做的發展計畫,要列出大的時間表,要分出輕重緩急。我這裡說的輕重緩急,不是指的哪些項目輕、那些項目重,而是指現在和近期能做的,要列為重和急,兩年內不能做的,要列為輕和緩。

    第三,做項目要綜合考慮客觀因素的影響。實際上這條相當於第二條的補充說明。比如,你做的旅遊推介項目規劃,如果能按你的計畫實施的話,那將是一次質的突破和飛躍。但前提是必須有網絡,現在我們市裡網絡建設才剛剛開始,玉赤縣、青牛峪鄉究竟幾年後能夠提供網絡服務,還是個未知數。因此,這個項目的主動權,我們手裡就很少。對於目前這種不太可控的項目,我們就要把大因素更多的考慮進去了。暫時,我也就能想到這麼幾條,僅供參考。”

    “哎呀,聽君一席話,受益菲淺呀。你剛才說的幾點,我確實考慮的不夠充分。受教了。”楚天齊由衷的說道。

    “我就是隨便說說。”寧俊琦說完,忽然又說,“馮副書記暈倒了,你聽說了嗎?”

    “多會兒的事?我這是聽你第一次說。”楚天齊搖搖頭,“病的重不重?”

    “這是昨天發生的事,你做為值班領導,竟然不知道,太失職了吧!”寧俊琦說道,“聽說他是干工作累倒的,還吐了血,當時就送醫院了。”

    楚天齊疑惑道:“今天才第一天上班,他怎麼就是干工作累倒的?”

    “你這人怎麼這麼較真?”寧俊琦埋怨了一句,然後接著說道:“放假這幾天,馮副書記一直在編撰黨校授課課程,每天都工作到後半夜,這不,昨天就累倒了。要不是老伴及時回來,說不準就出大事了。”

    “哦,那現在怎麼樣?”楚天齊追問。

    “聽說還在昏迷著,具體情況不太清楚。”寧俊琦回答,“哪天我們去醫院看望一下。”停頓了一下,她見楚天齊沒吱聲,又補充道,“這是禮節。”

    “好吧,我等你通知。”楚天齊點了點頭。

    ……

    玉赤縣醫院高幹病房裡。

    白牆壁、白頂棚、白床單、白被子。

    病床上,躺著一個老年男子,方臉膛,寬腦門,黑白相間的頭髮。病床旁的椅子上,坐著一個年青男子,長方臉,短頭髮,鼻樑上架著眼鏡。年輕男子和床上的老年男子長相有幾分相像,這二人正是馮志國、馮俊飛“伯侄”倆。

    馮俊飛靠在椅背上,眼瞼低垂,面色灰暗,神情疲憊至極。他一動不動,靜靜的看著病床上的大伯,自己實際的親生父親。

    此時,病床上的馮志國雙眼緊閉,眼窩深陷,臉上一塊一塊的老年斑清晰可見。以前他只是鬢角有零星的白髮,現在忽然之間已經是黑白各半了。

    現在是十月三日上午十點,離馮志國暈倒已經將近七十個小時了。暈倒那天,是救護車把他接到醫院的,直接就進了重症監護室。經過四十八小時監測,醫院認定他已經脫離生命危險,這才於二日下午轉到了高幹病房。

    病人在重症監護室的時候,是不允許有非醫護人員進入的。所以,馮俊飛和伯母就直接住在了高幹病房。這間高幹病房是裡外套間,裡間擺放著一張病床,外間擺有陪護床,還有一組沙發。裡外間都有衛生間,外間衛生間還有洗浴設施。另外,外間還配備有電飯鍋、電炒鍋,可以為病人做簡單的飯食。晚上,伯母在陪護床上休息,楚天齊就在沙發上躺著。

    雖然不允許家屬進入重症監護室,但馮俊飛和伯母還是一次次到監護室去看,期望可以透過玻璃看到驚喜的一幕。經過這麼一折騰,伯母也快病倒了,全靠一股精神支撐的。

    馮俊飛好不容易才勸說伯母去休息,而他繼續大段時間在監護室外守護著。昨天,醫院說大伯已經脫離生命危險,馮俊飛和伯母才稍微鬆了一口氣。但病人還是沒有醒來,這讓二人心中還是不能踏實。

    伯母這兩天身體不好,剛才已經在醫護人員的陪伴下,去做檢查了。

    從馮志國昨天被送回高幹病房,馮俊飛就一直坐在椅子上守著,他要第一個看到大伯醒來,親口對他說上一聲“對不起”。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5:58
第三百零二章 馮俊飛反思

    從馮志國進入重症監護室那一刻,馮俊飛就在回想和反思。回想以前的點點滴滴,反思自己過往的種種,反思這個被稱作大伯的親身父親為自己所做的一切。

    促使他能夠深刻思考的原因,主要是因為馮志國吐血暈倒。他聽大娘說,大伯在昏迷前還對她說,因為編撰黨校授課課程,晚上加班才累成了這樣的。他沒想到大伯在生死未卜的情況下,還這樣護著自己,這百分百是真情的流露。看來,在大伯心中,這個親兒子要比大伯他自己的命還重要。這件事對馮俊飛觸動最大,他才開始深刻反省。

    以前,馮俊飛一直認為,正是因為馮志國當年的感情衝動,才和自己的母親發生了關係,有了自己。而後馮志國為了自己的前程,讓母親嫁給了叔叔,自己一出生就叫叔叔為爸爸,而對自己這個見不得光的爸爸只能稱呼大伯。馮俊飛認為,馮志國和母親當年就是因為一段孽緣,而發生了孽情,才有了自己這個孽債。

    馮志軍死的早,馮俊飛對他沒有印象。他從記事起,身邊就只有母親和姥爺一家,沒有父親。看著別的小孩都有爸爸,而自己沒有,他就回家去問媽媽,得到的答覆是爸爸死了。他從姥爺、舅舅那裡得到的信息也是這樣的,而且媽媽還讓他看了爸爸以前的照片,所以他當時信了,確信自己的爸爸就是死了。

    馮俊飛慢慢懂事,在村裡不時會有小孩罵自己是個野種,他為此沒少和小夥伴們打架。而這時,大多數孩子的家長都會把自己的孩子罵一通,甚至打幾下,並告訴馮俊飛“孩子是瞎說的”。等馮俊飛再次就此事去和媽媽求證時,媽媽也是和那些家長同樣的說法。

    後來,馮志國把馮俊飛弄到了縣城上小學,又上中學,在這期間再沒有孩子提起馮俊飛是“野種”的事。馮俊飛也就把以前小夥伴們對自己的辱罵,當成了是真正的辱罵,是瞎說。

    直到為了佔用師範指標,馮志國把馮俊飛轉到了青牛峪中學,“野種”的事再次被提起。而且這時已經有了明確的指向,同學們不但罵自己是“野種”,還說大伯馮志國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聯想到很小時候在村裡時,夥伴們對自己的辱罵,馮俊飛覺得這裡邊肯定有事,說不準母親和大伯真有點什麼事,大伯也許就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每當馮俊飛想到馮志國有可能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時,他就及時打住了,不願去深想,他不願相信這是真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母親和大伯就成了人們說的“狗男女”,那他們也太“不要臉”了。那麼大伯對自己的照顧,純屬就是為了贖罪,為當年造的孽而贖罪。

    後來,馮俊飛在有意識的注意下,他發現自己和大伯真的很像,尤其自己和大伯小時候的照片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反而和父親馮志軍,卻找不出任何相同點。

    有幾次,馮俊飛刻意在母親面前提起大伯,他發現此時母親總會有些不自然,不是言辭躲閃,就是岔開話題。他也在馮志國面前提起過母親胡小琴,大伯的做法與母親的反應類似,甚至比母親還要敏感。此時,他已認定,那對“狗男女”絕對做了孽事,真他媽的不要臉。

    馮俊飛在很小的時候,雖然沒有父親,但媽媽對他呵護有加,而且姥爺、舅舅對他也很好。就是同村的人,因為絕大部分都是胡姓,大人們也沒有給他氣受,小孩們互相罵人、打架也不算個事。至於村裡盧姓的人,因為一直以來的恩怨,和胡姓的孩子基本不往來,也不會發生什麼衝突。

    當馮俊飛到縣城讀書,在大伯家生活時,大伯和大娘對他很好,就像對待親兒子一樣。到學校上學,由於自己是教育局領導的侄兒,馮俊飛更是受到校領導和老師的高看和照顧,每當和其他同學發生糾紛時,自己都被判定為“有理”的一方。

    師範畢業,參加工作後,由於仗著大伯是主管教育副縣長,而且大伯也欠自己的。所以,馮俊飛就開始利用手中的權利或是便利條件胡作非為,尤其是馮志國臨時主持縣委工作期間,馮俊飛更是肆無忌憚。而且,無論他闖了多大的禍,馮志國都能給擺平。馮俊飛認為,馮志國就應該給自己擺平,誰讓他們不要臉,干下那樣的醜事呢?

    發生大字報風波後,馮俊飛已經百分百斷定,自己是馮志國的兒子,否則,胡小琴為什麼要尋短見?還不是醜事暴露,無臉見人?

    正是由於母親、大伯、大娘、老師這些人的溺愛,馮俊飛就形成了自私、傲慢、霸道的性格。他的心中充滿了恨,恨馮志國和胡小琴恬不知恥、勾搭成奸,恨馮志軍和大娘甘願戴“綠帽子”,恨老師、恨同學,包括恨那個窮鬼家的崽子“處理品”,憑什麼“處理品”的學習就能超過自己?在馮俊飛的人生字典裡只知有己,不知有他,一切都是以自己為中心。

    只到接大娘電話返回大伯家,看到大伯嘴角掛著殘留的血跡倒在沙發上的時候,尤其是大娘說了大伯是“加班累倒的時候”,馮俊飛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做的過了,自己該反思了。

    在醫院這幾天,馮俊飛把有些事情想通了。其實本來就是很好理解的事,只是馮俊飛在主觀上,一直認定馮志國是在“贖罪”,所以得出的結論就是扭曲的。現在他想到的是馮志國對自己的真心關愛,在思考這些問題時,都是從客觀的角度去看,因此,對於同一件事就會得出和以前截然不同的結論。

    ……

    對於母親和大伯當年的情,馮俊飛已經有了重新的認識。當年還在青春年少的二人,男未婚女未嫁,日久生情是很自然的事。只是因為那時的人們要單純的多,提前沒有安全措施,在情難自禁時,才會讓孽情的種子發芽,有了孩子。如果放到現在,那就簡單多了,好多青年都會提前有準備,既使沒有,事後也會大方的採取補救措施。

    後來,母親才知道有了孩子。那個時候,無論從政策、制度上,對於婚外情,都要比現在嚴的多。尤其是這種未婚先孕的事,肯定是要被單位開除的,而且從道德層面上,還要經受輿論和精神的譴責與鞭撻。因此,馮志國讓弟弟給自己“頂缸”也是萬不得以的事情,只有這樣才會讓馮志國和胡小琴保住名聲,馮志國也不會因此失去工作。雖然對馮志軍有失公平,但做為一個成天下煤窯的“煤黑子”,能取到胡小琴這麼一個漂亮、溫柔、有文化的年輕女子,也是一種造化和補償。

    從自己出生後,馮志國對自己所有的關愛,既是一種補償,更重要的還是緣於那種父子連心的關愛。做為政府工作人員,做為縣委、政府的領導,馮志國在為自己做一些事情的時候,尤其是為自己才做那些不太光彩的事情,是要背負社會輿論和內心譴責的雙重壓力的。但他依然做了,這說明他為了自己這個見不得光的親生兒子,不惜名聲受損,不惜忍受內心的煎熬。

    馮俊飛越想,越覺得馮志國對自己是天高地厚之恩,而自己卻是把他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還在以“小人”之心胡亂揣測。自己太對不起他了,也對不起自己的母親,以後一定要對母親更加孝敬,對被自己稱為“大伯”的這個男人也要多理解和尊重。

    馮俊飛轉念一想,又恨到了一個人。正是這個人的出現,才讓自己對“大伯”的誤會越來越深,這個人就是那個可惡的“處理品”楚天齊。如果不是“處理品”當年學壓自己一頭,大伯又何費那麼大勁去設計。為此,也欠下了當時醫院院長的情,不得不對那人一再提拔,現在給提到了衛生局局長的位置。而最近,那個傢伙還在以那件事進行要挾,想要再高昇,或到更好的位置。

    自從兩年前,“處理品”回到玉赤縣,到青牛峪上班後,就處處出風頭,就時時給自己添堵,也給大伯惹了好多麻煩。大伯為了擺平一些事情,不得不利用魏龍對“處理品”進行敲打,不得不讓黃敬祖、溫斌對他進行牽制和打壓。也不得不對這些人許以利益和好處。

    到頭來,不但沒把“處理品”扔進垃圾站,反而魏龍被降職降級、溫斌被逼走邊疆。雖然黃敬祖利用鄉黨委書記的位置,組織了幾次小規模的進攻,但是並沒有收到應有的效果,反而弄了個灰頭土臉。

    馮俊飛就奇怪了,這個“處理品”到底有什麼來頭?在歷次的風浪中,不但屹立不倒,反而越挫越勇,而且成為了縣委書記和縣長的紅人,聽說那個美豔鄉長寧俊琦也和他打的火熱。

    更讓馮俊飛不解的是,被從縣委組織部第一副部長整成閒人的魏龍,不但不記恨“處理品”對他自己的迫害,和對兒子魏超群的下毒手。現在反而天天唸著“處理品”的好。更可恨的是,魏龍反過來卻對幫助提攜他的大伯,越來越疏遠。

    馮俊飛就是攪盡腦汁也想不透,想不透這些人都是怎麼啦。

    ……

    其實好多事情都很簡單,只是被人們想複雜了。就拿馮俊飛對楚天齊的分析來說,馮俊飛仍是基於心中的偏見,帶著有色眼鏡看人和事。因此,他才會把楚天齊看的惡跡斑斑。

    馮俊飛剛剛跳出了對馮志國誤會的怪圈,卻沒有意識到自己對楚天齊的認知偏見。假如某一天,他對楚天齊的芥蒂沒有了,但肯定還會找出新的“假想敵”。因為,他總是以自我為中心,總認為自己是對的,所以,他要為自己的錯誤找到“替罪羊”。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5:58
第三百零三章 探視

    看著病床上面容憔悴、頭髮花白的大伯,實際上的親生父親。馮俊飛恨的牙根直癢癢,他不是恨大怕,而是恨“處理品”楚天齊。如果不是因為“處理品”,自己就不會對大伯意見這麼大,也不會被這次遇到的事氣得矇蔽心智,更不會上門找大伯理論,自然大伯也不會突然發病。

    越想越覺得心裡氣憤難平,越想越覺得“處理品”可惡至極,馮俊飛禁不住閉上眼睛,攥緊了雙拳。

    不一會兒,馮俊飛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放到了手背上,他急忙睜開眼睛一看,頓時既驚又喜。驚的是大伯的左手搭到自己放在床邊的右拳頭上,正睜著雙眼看著自己。喜的是大伯不但醒了,而且手還能動。

    馮俊飛第一反應,就是伏著身子,問道:“大伯,你認識我嗎?”

    “小飛。”馮志國聲音很輕的說道。

    這已經足夠了,說明大伯腦子沒問題。馮俊飛頓時淚光瑩瑩,聲音哽嚥著道:“爸……”

    馮志國先是一驚,眼中溢滿淚花,馬上搖搖首,用手指了指外面,又指著馮俊飛道:“影響不好。”

    馮俊飛感動不已,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怕隔牆有耳,怕別人知道,怕對自己影響不好。他從旁邊拿過紙巾,輕輕擦拭了父親眼瞼溢出的淚水。

    “誰來過?”馮志國問道。

    “爸……大伯。”馮俊飛回答:“趙書記、鄭縣長在八號那天早上就來過,還叮囑院領導,一定要全力搶救,要不惜一切代價。其他常委也在八號和九號這兩天來過。還有人打電話要來,大娘沒讓,給擋駕了。大家都帶來了慰問金,大娘收著了。”

    馮志國輕嘆了一聲:“唉,那怎麼行?怎麼能收錢?”

    “都是象徵性的,一人幾百塊錢,就是書記和縣長拿的多一點。當時大娘堅決讓他們拿回去,他們說不光代表他們自己,也代表黨委和政府,對玉赤縣的老領導表示一點心意。”馮俊飛輕聲說著。

    馮志國“哦”了一聲,沒有說話,眼睛盯著頂棚,看來是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馮志國向四周看了一下,說道:“小飛,你受累了,你大娘呢?”

    “大娘身體也不太好,去體檢了,有醫生和護士專門陪著。”馮俊飛回答,說完,看著馮志國,真誠的道:“大伯,我錯了,對不起您。”

    “傻孩子,大伯不怪你,都怨我,怨我……”馮志國已經哽嚥著說不下去了。他既是感動於馮俊飛的態度,也是難以啟齒,更是對自己深深的自責,才讓他不能完整表達完自己的意思。

    馮俊飛帶著哭腔道:“大伯,是我不好,是小飛不懂事,我……”說著,還用雙手摸挲著馮志國乾瘦的左手。

    馮志國截住了馮俊飛的話:“一切向前看。”說完,閉上了眼睛,說道,“我再休息一下。”

    ……

    馮志國說是“休息一下”,並不是真的累了,而是他心情複雜,需要理一理思緒。

    其實,馮志國在凌晨的時候就醒了。當他醒來的時候,在夜燈的照射下,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白色世界。而且頭還有些微微發疼,手上也粘著膠布。他又發現,自己的侄子,也就是自己的親兒子馮俊飛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正在打盹。

    馮志國努力想了一下,想起來了,這裡是醫院。自己暈倒了,是被床邊的這個親兒子氣倒的。當時,兩人發生了爭吵,自己一氣之下要他滾,他甩下一句難聽的話,就走了。他前腳走,自己含在口中的血就吐了出來。

    緊接著老伴就進屋,自己利用殘存的意識告訴老伴,是因為給黨校編撰授課課程,連續熬夜才吐的血。說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看著椅子上坐著的兒子,馮志國是又氣又疼又恨。氣的是這個孩子的性格不隨自己,自私、蠻橫、氣量過於狹窄。疼的是,孩子從小就沒有享受到真正的父愛,而自己只能以一種見不得光的方式來愛他。恨的是,自己造了孽,卻沒有勇氣面對現實,而是採取了迴避的方式。結果,現在對胡小琴母子造成傷害不說,就是對老伴和弟弟也不公平。他知道弟弟那麼早就死了,也和這件事有脫不了的干係,並不單純是下礦井造成的。最起碼,那件事加快了他的死亡。

    同時,他也在深深自責,自責自己年少時的荒唐行為,自責自己讓弟弟“頂缸”的做法,更自責自己沒有盡到一個親生父親應盡的責任。他心中就在想,要是當年自己再勇敢一點,面對現實的話,胡小琴就不會遭那麼大的罪,小飛也不會被別人罵為“野種”。

    轉念一想,馮志國又動搖了。如果當年自己勇敢的承擔了這一切,那自己就會失去工作,就會背上沉重的道德審判書,在條件惡劣的農村或邊遠地區生活。那麼胡小琴母子,也同樣會和自己承受著生活和輿論的壓力。他們娘倆同樣會遭別人的白眼,也要忍受生活的清貧、困苦,而且可能都更甚。

    在那樣的年代未婚先孕,胡小琴會背上一個“破鞋”的名聲,和自己這個“二流子”過生活,小飛仍然免不了被稱為“野種”。情況要比現在還糟糕的多,不光自己和小琴會因生活和心理的壓力痛苦一生,恐怕小飛也會受牽連,貼著一個“野種”的標籤,在農村生活一輩子。

    唉,思前想後,都怨自己當時一時衝動,在錯誤的時間和錯誤的人做了錯誤的事。馮志國不由得輕嘆了一聲。在他嘆聲過後,他發現小飛身體動了動,趕忙閉上了眼睛。

    很快,馮志國感受到,自己的被角被輕輕的掖了掖。不一會兒又傳來液體流動的聲音,同時腿上也微微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動。他把眼睛眯開了一條縫,看到馮俊飛正蹲在自己的床前,他明白了,兒子在給自己從導尿袋裡往尿桶接尿液。這時,馮俊飛已經拿著小尿桶直起了身,馮志國趕快閉上了眼睛。

    閉著眼睛,馮志國想著心事。他不知道自己醒來要說什麼,不知道馮俊飛是什麼態度,自己又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兒子。他又想到兒子剛剛給自己接尿液的事,不禁一陣暖流湧上心頭,不一會兒他又睡著了,而且睡得很香。

    直到馮志國感覺有什麼在動,他睜開了眼睛,才發現馮俊飛閉著雙眼,拳頭緊握。急切中他才把手搭上了馮俊飛放在床邊的拳頭上,才有了父子二人的對話。

    ……

    就在馮志國閉著眼睛調整思緒的時候,馮俊飛就那樣一直盯著自己的父親。他發現父親有時皺眉,有時抿嘴,有時輕輕搖頭。馮俊飛不知道父親在想什麼,但他知道肯定心情複雜。

    忽然,外面傳來了說話的聲音,聲音由遠及近,聽得出是大娘的聲音。還有一個女聲,聽著有些熟悉,一時卻想不起來。但聽腳步聲,儘管走的很輕,卻不像是兩個人。

    馮志國忽然睜開眼睛,對馮俊飛大聲說道:“小飛,一定要好好工作,一定要聽領導的話。”邊說邊沖馮俊飛眨眼。

    馮俊飛會意,馬上大聲接道:“大伯,您好好養病,我一定不辜負您和單位領導的期望,繼續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工作。您也要多注意身體,不要再加班到深夜了,身體養好了,多的是時間為黨工作。您……”

    這時,大娘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話語:“老馮,你醒了。”她邊哭邊衝進屋子,撲到了床邊。

    馮志國做了個點頭的動作,輕輕的說道:“我沒事,你放心。”

    緊接著一個年輕的女孩走了進來,來到床邊,關切的問道:“馮書記,您醒了。太好了,感覺怎麼樣?”女孩兒不是別人,正是全縣最年輕的女鄉長寧俊琦。

    馮俊飛趕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衝著寧俊琦點了點頭。

    在寧俊琦問候馮志國的同時,身後的郝曉燕、高遠也走了進來,馮俊飛也和他們互相點了點頭。就在他的目光看向高遠身後的時候,一個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人出現了,竟然是“處理品”楚天齊。

    看到“處理品”的一剎那,馮俊飛心裡“格登”了一下,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現在自己最討厭“處理品”,而這個“處理品”竟然出現在面前,自己究竟該怎麼辦?

    “小飛,往後閃閃身,讓大家都進屋。”大娘在身後輕聲說到,但聲音卻很嚴厲,“大家都是來看你大伯的。”

    聽到大娘的話,馮俊飛才意識到,這是在大伯的病房,他們都是來探病的。馮俊飛急忙往身一側身,還衝著楚天齊露出了笑容。但實在不敢恭維,他的笑比哭還要難看。

    楚天齊自然也回以微笑,進了套間。此時,郝曉燕已經把一束康乃馨交給了馮俊飛的大娘,康乃馨的寓意就是祝病人早日康復。其他人也把手中拿著得一些營養品盒子和果藍等,放到了靠著櫃子的地上。

    大家圍到了馮志國的床邊,七嘴八舌的問著:“馮書記,好些了嗎?”

    “沒事了,好多了,謝謝大家!”馮志國微笑著說道。

    ……

    大家問候了一番之後,寧俊琦看著身後眾人,說道:“屋裡人太多,大家先出去一下,我很快會出去找你們。”

    大家明白,寧俊琦是要代表鄉政府“表示”一下,這是正常禮節。自然就都說著“馮書記好好調養身體”的話,一起走了出去。

    “小飛,出去陪一下大家。”馮志國吩咐道。

    “好。”馮俊飛點點頭,也走了出去。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5:59
第三百零四章 演戲誰不會

    大家沒有在套間的外間做逗留,而是直接到了走廊外面休息區,各自找位置坐了下來。

    馮俊飛是後出來的,和幾位青牛峪鄉的副鄉長再次打過招呼。

    “馮科長,馮書記怎麼就暈倒了?”郝曉燕問道。

    馮俊飛料到會有此一問,早已經組織了語句。微微一笑,說道:“我大伯是七號下午將近四點的時候暈倒的。我當時剛從外地旅遊回來,就接到了我大娘的電話,說我大伯暈倒了。我急忙趕到了他們家,等我到的時候,就見我大伯已經倒在沙發上,嘴角還有血跡,茶几上放著他寫的黨校授課教案。

    我聽我大娘哭訴,本來她想讓他在放假這幾天休息休息,去親戚家走一走,可大伯不聽,非說正好趁這幾天把黨校授課教案再補充完善一下。大娘拗不過他,只好隨了他,並且叮囑他‘一定不要像九月份那樣,一熬夜就是到半夜一、兩天,更不要像有時候那樣,一夜不睡。’

    叮囑是叮囑了,可大伯該怎樣還怎樣。面對大娘的提醒和埋怨,他還振振有詞,說什麼‘晚上清靜、思路清晰’,還說‘本月十號之前肯定就成稿了’。聽我大娘說,放假這幾天,大伯是不過凌晨三點不休息,就這樣,教案沒完稿,他卻……哎……”說到這裡,馮俊飛聲音變得沙啞,用手抹了一下眼角。

    沒想到一句問候的話,勾起了馮科長傷心事,郝曉燕不好意思的說道:“馮科長,別難過,讓你傷心了。”

    馮俊飛看著郝曉燕勸解道:“郝鄉長,別多心,既使你不問,我也一直想著大伯的事,也不由得引起傷感。我在這裡,還要謝謝大家,謝謝你們來看大伯。這幾天,我們擔心影響他,就謝絕了好多人來訪。雖然大伯也非常不願意麻煩大家,不過,我和大娘都能感受到,其實他特別想見到同志們,特別想談工作的事,在他心中工作永遠是第一的。”

    “大家都說馮書記敬業,沒想到竟然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真是我們這些公務人員學習的楷模。”郝曉燕佩服道。她這話並不完全是恭維,確實人們都傳馮副書記是個工作狂。她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她也相信這應該不是空穴來風。

    高遠和楚天齊也只得應和道:“是呀,是呀。”

    馮俊飛苦澀的一笑:“他就那樣的性格,這麼多年了,一直沒有改變。我大娘說他‘工作比命都重要’。”

    郝曉燕感慨道:“真是讓人敬佩呀。”說完,又問道:“馮書記怎麼就吐血了?不要緊吧。”

    “不要緊。”馮俊飛說道,“醫生說他這是毛細血管破裂,並沒有大礙。之所以暈倒,就是長時間熬夜,導致大腦供血不足,吐血只能算是一個小誘因。其實,在他當教育局局長時,有一次就吐血了,那還是蓋教育局辦公樓的時候。當時,為了給教育局省錢,他就動員局裡工作人員參與勞動,尤其他自己更是沒白天沒黑夜的耗在工地上。拆遷的粉塵加上長時間超負荷的勞動量,導致了他肺部感染,所以就吐血了。”

    聽著的眾人只得吧咂著嘴,說著“真是,真是”的話,連連點頭。

    ……

    問完馮志國的病情,大家一時沒了話題,全沉默起來。首先,大家和馮俊飛不太熟,平時只是見面打個招呼,頂多寒暄幾句。楚天齊倒是和馮俊飛熟,只是馮俊飛根本看不上楚天齊,楚天齊也看不慣馮俊飛那副德性,兩人平時就沒有聯繫。

    其次,好多時候,人們和組織部人員在一起的時候,話題本身就少。因為公務人員在一起的時候,更多的時候會談到工作,但和組織部人員就有很多工作話題不方便談。當然了,如果互相之間是好朋友,又沒有其他雜人在場的時候,就什麼都能談了。

    另外,馮俊飛平時總拿出一副上級領導的架勢,也讓好多鄉幹部難以接觸。當然這只是表相,如果是年輕漂亮的女幹部,馮俊飛就會主動聯繫,甚至效勞。就是對於那些“懂事”的基層幹部,馮俊飛也是很樂意接觸的。

    剛才馮俊飛的話,有真有假。他講醫生說馮志國是毛細血管破裂,這是真的,也確實沒什麼大礙。但他說的馮志國吐血和暈倒的原因卻是假的,因為馮志國就是被他氣成這樣的,根本不是所謂的倒在工作的時間段。

    馮俊飛講馮志國敬業也不假,馮志國在年輕的時候經常通宵達旦、廢寢忘食,工作做的很紮實,曾被有關領導稱做“拚命三郎 ”。否則,他一個窮小子,也不可能受到當時縣委辦主任的青睞,把閨女嫁給了他。不過,像馮志國他們那一批人,整體都要比現在的好多年青人敬業的多。

    後來在馮志國當了縣領導後,這種經常工作到深夜的方式改了很多。一是長期下去,身體吃不消;再一個,縣領導主要是要調動下屬去工作,而不只是靠自己親力親為。否則,就是把自己累死,也未必能把所有分管工作做好。

    馮俊飛說到馮志國以前曾經吐過血,確有其事。只是那是馮志國當教育局領導時,陪市局領導喝酒,為了讓市局領導喝的滿意,才導致吐血的。

    儘管剛才說的這些話,有真有假,但馮俊飛已經講的越來越得以應手。因為,從看到大伯暈倒的那時起,馮俊飛就在想著怎麼說,就設計好了一套說辭。這幾天,經過在縣委常委面前的演練,更是駕輕就熟,連他自己都相信自己的話是百分之百真的了。

    ……

    大家都無話可說,一直沉默著,現場氣氛很是沉悶。

    楚天齊沒話找話,打破了這種沉默:“馮……科長,昨天王猛打電話了,說是這次在海邊遇到你了,還一起喝了酒。”

    馮俊飛表情變了幾變,“哦”了兩聲,說道:“你說王猛啊,對,我見到他了,他們是單位組織著出去玩的。當時,我正從海邊游完泳,剛上岸,就被人在後背拍了一巴掌。我當時就是一激靈,回頭一看,一個戴著大的黑墨鏡,五大三粗的傢伙站在我背後,我還以為遇到壞人了呢。他也做的賴,不和我說話,只是一直衝我疵牙笑。我一看這傢伙比我高一頭,壯的就像是黑猩猩,心裡就有些發怵,趕忙賠小心說‘你認錯人了’。沒想到,這個傢伙居然得寸進尺,悶聲說‘沒認錯,‘我找的就是你’。我一聽就壞了,只得硬著頭皮道‘我不認識你’。那個傢伙說道‘你是馮俊飛吧?’我一聽對方認識我,我卻不知道對方是何方神聖,也裡就有些發怵。”

    楚天齊插話道:“是呀,初三畢業的時候,王猛沒考上學,就隻身一人到了特區,離現在已經快十年了,你肯定一下子認不出來他。這個傢伙在初中的時候確實黑,也挺壯,不過沒你說的這麼高。”

    馮俊飛繼續說著:“我只得又說了一句‘我不認識你’,沒想到這個傢伙說道‘我可認識你’。接著他就說了好多以前的事,包括初中的,還有後來的一些事。後來他說道‘你可沒少欺負我,我今天要收拾你。’他剛說完,又有兩個戴黑墨鏡的傢伙站在了他身後,雖然比他型號小了一點,但也是壯的很,把我差點沒嚇尿。”馮俊飛說到這裡,做了一個誇張的動作。

    “哈哈哈,你馮科長也有這個時候?他們三個人就把你嚇成了這樣。你沒有同夥嗎?”楚天齊調笑道。

    “注意你的用詞,還什麼‘同夥’。‘馮科長’三個字也不是給你起的,你瞎跟著叫什麼。”馮俊飛笑道,然後接著說,“我們一起去的一共十個人,裡面大部分都是女的,剩下的幾個男的比我還軟。再說了,他們幾個都在水裡,根本不在我身邊。我估計他們就是看見了,也肯定貓在水裡裝孫子呢。”

    馮俊飛的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笑到中途,發現是高幹病房休息區,這樣不合適,於是馬上止住笑聲。

    “後來呢?”楚天齊問道。

    “那個傢伙見我嚇的夠戧,這時他摘下了墨鏡,說道‘你小子知道我是誰了吧?’我仔細一看這個傢伙,有些面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哪裡得罪過這麼一個傢伙,就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那個傢伙這時又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十年前,得罪過一個大哥,你想起來了嗎?’聽他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他這是故意找茬。十年前我還在上初中,怎麼能得罪什麼大哥,就乾脆搖了搖頭。他這時候又疵著牙說道‘那個大哥就叫王猛,這回想起來了吧?’他說到了‘王猛’的名字,再一看他的熊樣,我想起來了。什麼狗屁大哥,不就是外號‘張跑’的傻大個嗎?”馮俊飛繪聲繪色的說道。

    “讓張飛的兄弟就把你嚇成了這樣,當年你可不是這樣的。”楚天齊調侃道。

    馮俊飛接到:“是呀,那時候我只要給他一把瓜子,他就得屁顛屁顛的在後面跟著。哪像那天,我後來認出了王猛,就在他的前胸給了他一拳,結果他還沒動,他後面的那兩個傢伙卻舉起了拳頭。要不是王猛及時喝止,恐怕我早成烏眼青了。”

    “哈哈,沒想到,當年的大哥和馬仔,今年翻個了。”楚天齊揶揄道。

    看著楚天齊和馮俊飛相處融洽的樣子,郝曉燕和高遠心中都不禁暗道:都傳言楚天齊和馮俊飛不合,還來並不是真的。

    只有楚天齊和馮俊飛心照不宣:演戲誰不會?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6:00
第三百零五章 同學情誼

    馮俊飛和楚天齊正在說笑,寧俊琦走了出來,她旁邊是相送出來的馮志國的老伴。休息區坐著的四個人,趕快站了起來。

    馮志國的老伴看著寧俊琦等三人,說道:“寧鄉長,感謝你們幾位來看望老馮,謝謝!我就不遠送了,讓小飛送送你們吧。”

    “阿姨,您客氣了。”寧俊琦說道,然後和幾位副鄉長說,“我們走吧,我剛才已經代你們和馮書記打過招呼了。”

    馮志國老伴揮揮手,又說道:“小飛去送送。”

    大家也一起揮手告辭,然後向外走去,馮俊飛在後面相送。

    在走出高幹病區後,在大家一再堅持下,馮俊飛才沒有送到樓下,而是返回了高幹病區。

    在高幹病區門關上的瞬間,大家又一次和馮俊飛揮手告辭。透過門縫,大家看到了馮俊飛的笑容,也報以笑容回應。楚天齊卻從這笑容裡,看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東西,但他卻一時看不懂對方笑容裡的意思。

    高幹病區的大門關上了,瞬時將裡外隔成了兩個世界。楚天齊心中暗道:這就是特權。當然這是黨和政府給予這些領導幹部應有的關心和照顧。

    但有些人卻會利用手中的權力,人為的賦予自己和一些人本來不應擁有的特權。面對形形色色的特權,老百姓是無法分清那些是合法的,那些是違規的。

    也不怨楚天齊有感慨,就是這麼一道小小的高幹病區的門,就讓他們在門口躊躇了好一會兒。要不是遇到馮志國老伴,要不是馮志國老伴手裡有進出區域的感應卡,他們是無論如何也進不去高幹病區的。

    ……

    從醫院出來,二一二車徑直開到了縣委大院。除了楚天齊和司機留在車上外,其他人都去縣委和縣政府辦事去了。

    雖然留在車上,楚天齊卻明白他們都去幹什麼了,無非就是去找各自的主管領導,聯絡感情去了,順便給鄉里爭取點好處或幫助。

    至於寧俊琦去幹什麼,楚天齊更是一清二楚,他知道她去見書記和縣長去了。因為在今天出發前,寧俊琦已經說過,看望馮書記是正常的官場禮節,如果不去看望的話,就會被看做不懂事。如果去看的話,必須要和自己上面的領導及時匯報此事,否則,可能就會引起領導猜忌。

    直到十一點多的時候,寧俊琦等人才出來。大家找飯館吃了午飯,然後一起回了青牛峪鄉政府。

    ……

    自從寧俊琦等人離開後,馮俊飛的心情極度糟糕。

    本來這幾天,他已經理解了關於大伯馮志國的很多事情。尤其大伯醒來後,父子二人進行了短暫的交談,彼此都承認了對方的身份,二人心中都欣慰不已。雖然和馮志國的父子關係不能擺到明處,但馮俊飛心中的疙瘩卻解開了。他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孝敬父親和母親,也一定要孝敬大娘,孝敬這個看上去很傻、其實卻很偉大的女人。

    馮俊飛心情之所以不好,主要還是源於“處理品”楚天齊。雖然他一直對這個“處理品”耿耿於懷,但眼不見心不煩。誰知,“處理品”卻來了,這已經讓馮俊飛非常不痛快了。來就來吧,沒想到“處理品”卻提到了那個可惡的王猛,故意在自己的傷口上撒了把鹽。

    馮俊飛這次旅遊回來,之所以去質問馮志國,並導致馮志國吐血昏迷,就是因為楚天齊被提拔的事,導火索就是那個死王猛。

    ……

    原來,馮俊飛在旅遊點和王猛相遇後,自是一番“親熱”,至於是真是假那就只有自己心裡明白了。老同學見面,自是要喝酒吃飯。在飯桌上,馮俊飛才知道,原來當年這個窮小子王猛,現在已經成了小包工頭了。在特區不算什麼,但要是回到玉赤縣這個小地方的話,那也是一個人物了。

    看著王猛的變化,馮俊飛心裡很不是個滋味。當年只要自己給幾顆瓜子,窮小子王猛就會屁顛屁顛的為自己跑腿辦事。短短幾年不見,人家已經成了一個動不動就指揮好幾百人的包工頭,真是造化弄人呀!

    雖然馮俊飛是剛剛才知道了王猛這些年的情況,但王猛卻對馮俊飛的情況瞭如指掌,就彷彿是他親眼所見似的。在推杯換盞中,王猛對馮俊飛就是一陣讚揚,讚揚馮俊飛大有前途。面對老同學的讚揚,馮俊飛也有些飄飄然,但他總懷疑對方是在諷刺自己。

    在喝酒的過程中,提到了上學時的糗事,二人一會開懷大笑,一會兒又互相言語攻擊,同時都感嘆時光匆匆。酒桌上的其他人也是跟著嘻笑不已。

    提到上學時的事,自然也就會提到那時的同學,回憶互相之間的事情,也談到了現在各自的境況。對於好多初中同學,馮俊飛瞭解不多,尤其好多人都是窮小子,在學校時就和他不睦,這些年更是沒有聯繫。但王猛卻不一樣,不光對這些同學的情況能說上好多,而且還和好多人多次見面,並互有聯繫。

    王猛當然也提到了楚天齊,還說在楚天齊上大二時,曾經去找過這個初中同學。楚天齊當時不但陪著王猛在省城好好玩了兩天,而且還坦言以後要互相幫助、多多來往。

    聽王猛提到了自己的死對頭,馮俊飛心中很是不爽,只是沉默寡言的喝酒。而王猛卻沒有在意這些,一邊勸酒,一邊繼續說著楚天齊的事。而且還把楚天齊回到玉赤縣後的所做所為,給抖落了一遍。包括楚天齊處理農民上訪、引進蔬菜項目、勇鬥販毒集團、發現鋅礦泉水、與何氏藥業合作的事,包括楚天齊獲得沃原市見義勇為的事,包括楚天齊不到兩年時間就升任常務副鄉長的事。當然了,王猛的有些表述與事實有出入,有些事也有些誇大其詞。

    在王猛的嘴裡,楚天齊被塑造成了一個一心為民,不畏權暴的新時代基層官員楷模。馮俊飛心中暗道:狗屁,馬屁精。

    終於,在馮俊飛的極度忍耐中,王猛停止了對“處理品”的吹捧。

    馮俊飛看似玩笑,實則諷刺道:“他後來幫你什麼忙了嗎?除了那次見面外,怕是連面都沒見過吧?”

    本已喝得臉色發紅的王猛,此時脖子也紅了,急忙爭辯道:“後來是沒見過面,我的忙他也幫不上。但我相信,只要他能幫上的,一定不會推辭的。”

    沒想到,楚天齊在王猛的心裡有這麼重的份量。於是馮俊飛繼續揶揄道:“嗨,老王。我可是聽說,他手裡有好幾個大項目呢,你不去弄點幹?同學一場的份上,他應該照顧你點才對,總不至於六清不認吧?”

    “你說這呀,我還真沒想過,也不準備找他。”王猛打著酒嗝說道。

    “哦,你是怕他不講情面吧?要不你給他意思意思?”馮俊飛搧風點火道。

    王猛一拳擂到桌子上,說道:“你他娘放屁,他會要老子好處?誰的好處他都不會要,他就不是那樣的人。”說到這裡,他嘴一咧,笑著道:“馮科長,我這人說話粗,你別介意。我是說楚天齊是一個正直的人,又是一個講朋友情面的人,如果我去找他會讓他為難,我怎麼能做這樣的事?”王猛邊說邊喝了一杯酒,嘴裡叨咕著“自罰一杯,自罰一杯。”

    “少來這一套,誰不知道你的臭脾氣。當年不就因為你長的又高又黑、脾氣也臭,我們都說你是張飛的弟弟張跑嗎?”馮俊飛沒好氣的說道,“你把‘處理品’都快捧上天了。”

    王猛“嘿嘿”一笑:“往事不堪回首啊,我這樣的一個英雄人物不也為了斗米而折腰嗎?當然了,連鬥米都不算,一個鼠輩給了我幾顆瓜子,我不也管人家叫大哥嗎?”

    馮俊飛知道王猛在拿當年給瓜子的事調侃,就說道:“去你的,狗嘴吐不出象牙。”

    “是,你嘴裡能吐出象牙。”王猛的話引的大家一陣哄堂大笑。他繼續道:“對了,你剛才說讓我給楚天齊意思意思,我看是你小子在變相提醒我吧?要不,我給你點好處?楚天齊不是見錢眼開的人,我看你小子卻是一個十足的分子。”

    明知道王猛是在調侃,但馮俊飛仍不免臉上一紅:“去你的,不跟你一般見識。總不能讓狗咬了一口,我再咬狗一口吧。”

    和王猛的這次“把酒言歡”,馮俊飛以大醉收場。當然了,王猛也好不到那去。

    馮俊飛酒醒後,想起了王猛對“處理品”的吹捧,和對自己的貶低。頓時,怒火滿胸,連罵“混蛋”,他這既是罵楚天齊,也是罵王猛,當然也是罵自己那個王八蛋大伯。於是,他一回到玉赤,就第一時間到了馮志國家,也才有了父子對罵的戲碼,才引發了馮志國吐血暈倒。

    ……

    想到王猛的可恨,馮俊飛就更是想到了“處理品”的可惡。這個“處理品”不但到自己面前晃悠,還他媽的提起了死王猛,這不是故意在給老子添堵嗎?想到這裡,他不由得罵道:“同學,同學情誼,狗屁。”

    儘管馮俊飛說的很低,但還是被馮志國聽到了一些。於是,馮志國嘆氣說道:“哎,小飛,不要那麼狹隘,同學就是同學。”

    馮俊飛這才意識到自己說走了嘴,趕忙說道:“知道,知道,我說著玩呢!”

    馮志國聽罷,又長嘆了一聲:“哎……”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6:00
第三百零六章 當歸採挖

    馮俊飛雖然和馮志國說自己在“說著玩”,也沒有再說任何過激的言詞。但其實在心裡,他又一次說道:“處理品”,老子和你沒完。

    從上中學時,馮俊飛就把“處理品”當成了一個“假想敵”。他認為只要有“處理品”的地方,就會給自己帶來不痛快,以往發生的事情也證明了這一點。既使沒有直接表現在自己的身上,也會表現在自己身邊人或是“戰友”的身上。

    去年,魏龍被“處理品”設計而降職降級,跟著就是溫斌被“處理品”逼的遠走他鄉。就連自己的大伯馮志國,也因為受“處理品”事情的牽連,當眾道歉,顏面盡失。今年,自己的小弟魏超群,又因為被“處理品”告發而被抓捕。

    雖然黃敬祖也一直在屢戰,但幾乎都是屢敗,只是黃敬祖這傢伙比較狡猾,總能審時度勢、及時收手,有時也虛與委蛇,甚至不惜委屈求全。否則,恐怕已經遭“處理品”毒手了。

    在工作上找自己麻煩就罷了,在生活上“處理品”也讓自己不痛快。好不容易趕上第一個“國慶黃金週”,自己和幾個好朋友出去遊玩,沒想到竟然碰到了十年不見的初中同學王猛。同學相見,自是和普通朋友不一樣,雖然上學時有過不痛快,但已經過去了,二人自是“把酒言歡”。只是那個傻大個把“處理品”捧上了天,而把自己卻貶的一文不值。也許他對自己只是戲虐之言,但拿自己和“處理品”做對比,本身就是對自己的蔑視,也不排除“處理品”在中間說了什麼壞話。

    本來自己已經夠鬱悶了,更可氣的是“處理品”又一次追到了醫院,而且故意提起了王猛。這就是故意刺激自己,讓自己生氣,從而做出失去理智的事,“處理品”才好趁亂出壞。

    “我才不會遂你的心,你越氣我,我越不氣。‘處理品’,我不會放過你的,有你沒我,有我沒你,咱倆的疙瘩已經結成死扣了。”馮俊飛咬著牙,暗罵道。

    ……

    楚天齊本來很不情願去看望馮志國,無奈寧俊琦以“這是官場禮節”相勸告,他只得前往,到醫院探望了馮志國。馮志國對於大家的探望,表示了誠摯的謝意,就是對楚天齊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情緒。

    在進入病房,與馮俊飛相見時,馮俊飛表現出了一種錯愕,甚至是對立的情緒。在他大娘的及時提醒下,他倒沒有難為楚天齊,反而露出了微笑。

    在高幹病區休息區,馮俊飛和楚天齊更是難得的進行了互動,甚至給郝曉燕和高遠造成了“二人關係融洽”的錯覺。只是楚天齊和馮俊飛都明白,這只不過是一種“逢場作戲”罷了。

    在已經發生的一些對楚天齊不利的事情裡,雖然沒有馮俊飛直接參與的證據,但楚天齊明顯感覺到裡面有馮俊飛的影子。楚天齊知道,即使自己沒有任何敵意並釋放出善意,馮俊飛也不會和自己成為好朋友的,只要他少找自己的麻煩,就燒高香了。

    楚天齊本來是委屈求全才去看的馮志國,結果卻被對方的侄兒認為自己在故意找茬,從而又給自己記上了“罪惡”一筆。這是楚天齊萬萬不會想到的,而且他也沒有閒心去想這些,因為現在的這些日常工作還忙不過來呢。

    ……

    十月中旬的時候,當歸植株葉變黃。在何氏藥業技術人員的指導下,藥農割去了藥材的地上部分。這樣陽光就會曬到地面,能夠促使根部成熟。

    經過一週多的等待,十月二十二日,正式採挖當歸藥材的根部。

    當歸根部採挖很有講究,不宜過早,也不宜過遲。過早採挖的話,根內的營養物質積累不足,根就不充實,質量差,產量也低。過遲的話,氣溫過低,根內的營養物質就會分解消耗很多,質量和產量都會下降。

    採挖當天,楚天齊早早就到了小營村,隨他一起去的還有楊大慶和司機小孟。本來寧俊琦是要一起去的,誰知臨時接到通知,省裡一個老領導要經過青牛峪,需要書記和鄉長出面接待一下,她只得留在了鄉里。

    到了小營村村委會,馮強等幾個村幹部已經到了,緊跟著,何氏藥業的技術人員也來了。大家吃過大米粥和花捲饅頭後,就到了一戶農民的地裡。好幾十個農民已經在地頭等著了,這些農民中有這塊地的主人,更多的則是村裡其他的當歸種植戶。

    兩位技術人員,從農民手裡拿過來三齒鐵叉和二齒鐝頭,提請大家注意後,開始做示範並講解。通過技術人員的講解和示範,農民開始自己操作。沒一會兒,大家都掌握了基本要領,除了這塊地的主人外,其他人都回自己地裡去勞作了。

    看著農民大哥採挖的熱火朝天,楚天齊也手癢難耐。就從男主人手裡拿過三齒鐵叉,開始親自操作。他手持鐵叉的木柄,把鐵叉三股鐵齒杵到地上,用右腳一踩鐵叉橫樑部分,鐵叉深深的刺進了泥土裡。然後手上稍微用力,大塊的土塊被翻到地上,土塊碎了,當歸根部露了出來。只是讓人遺憾的是,當歸的兩根支根斷了。

    楚天齊再一次調整了一個開挖的位置,這次終於挖出了完整的當歸。他有些小興奮,急忙彎腰從地上拿起這根當歸,抖去泥土。目測當歸長有三十釐米左右,主根上端膨大,直徑有四釐米左右,其餘部分直徑也有二釐米,主根上面還有好多鬚根。他把當歸放到近前聞了聞,有濃郁的香氣,整個根部看上去呈黃棕色,油潤潤的。

    有了這次採挖的成功經驗,楚天齊又連續採挖了幾根,才罷手。然後隨著村幹部和技術人員,又去好多家地裡看了採挖的情況。一天下來,楚天齊看了小營村等三個村子,天黑的時候才回到了鄉里。

    ……

    剛把一桶泡好的方便麵“收拾”掉,手機就響了起來。楚天齊順手擦了一下嘴,按下了手機接聽鍵。

    “回來了嗎?”寧俊琦的聲音傳了出來,“來我辦公室一趟。”

    楚天齊答了一聲“好”,掛斷電話,穿上外套衣服,向外走去。

    來到鄉長辦公室,敲門得到允許後,楚天齊走了進去,徑直坐到了寧俊琦對面的椅子上。

    “怎麼樣?第一天還順利嗎?”寧俊琦問道。

    “非常順利。技術人員先做了現場採挖講解和示範,種植戶按照技術要求進行採挖,再加上採挖工具也是按照要求定做的,所以採挖的當歸都很完整。我還現場挖了好多根呢。”楚天齊興奮的說道,“採挖後的當歸,已經按照等級標準進行了分裝和保存。一週後,何氏藥業就會來收購。”

    寧俊琦又問道:“效益怎麼樣?估計過嗎?”

    “技術人員結合今天採挖情況,做了測算。保守估計,每畝地應該能產二百到二百五十公斤當歸根,一等品和二等品大約各佔百分之五十。”楚天齊回答,“加上八月份採摘的當歸種子,扣除直接的生產支出,利潤應該在百分之一百到百分之一百三十之間。”

    “是嗎?那太好了,也就是說每年至少百分之三十多的利潤。”寧俊琦的聲音透出明顯的興奮,“這是一個什麼概念?你再說明白點。”

    楚天齊哈哈一笑:“你這個大鄉長也不淡定了?就是說現在的收入相當於在同樣的地塊上種五到六年的糧食作物。”

    “我還怎麼淡定?這不就是說,種當歸一年的收入等於種糧食作物兩年的收入?”寧俊琦激動的說:“還有,那麼今年鄉里的各項指標恐怕會被拉伸一大截吧?在去年和前年,這塊收入可是零喲!”

    “你是不是看到大大的政績已經擺在眼前了。”楚天齊調侃道。

    “嗯……去你的。我有那麼狹隘嗎?當然了,給農民做好工作,順便獲得政績也是順理成章的嘛!小同志,你沒有這樣的想法嗎?”寧俊琦毫不掩飾的說道。

    “有,老同志。”楚天齊也按照她的口吻說道。

    楚天齊當然也高興,哪個當官的不想要政績?只不過有的人是為了政績而政績,結果往往都是做一些勞民傷財的事。而楚天齊和寧俊琦等人,是首先考慮百姓的實際需要、鄉里的工作大局,這些工作做好了,自然也就有工作成績了。

    “去你的,你才老呢?”寧俊琦嬌嗔道,然後又陰陽怪氣的說,“你又要出名了,楚副鄉長。”

    “有什麼可出名的?寧大鄉長。”楚天齊也用同樣的口氣說道,“這可是前任鄉長引進的產業,我們只不過是繼承了而已。”

    寧俊琦先是一楞,繼而說道:“不要謙虛了,你的這份功勞是跑不了了。誰不知道,你剛到鄉里的時候,這個藥材種植就是一個爛攤子。是你找來了市農業局的鐘科長,給農民做指導,進行病蟲害防治和隱患排除。更是你引來了何氏藥業,這才讓農民既豐產又豐收。否則,農民如果自己到市場上銷售的話,利潤可能連現在的一半都達不到。”說到這裡,她忽然莞爾一笑,“你當然也收穫頗豐,輕輕鬆鬆就遇到了一個紅顏知己小師妹,小師妹對你又是崇拜不已,你真是公事私事兩不誤呀!”

    聽到寧俊琦最後說的調侃的話,楚天齊臉色微微一紅,支吾道:“你……你都想的什麼呀?”

    看著楚天齊的囧樣,寧俊琦哈哈大笑起來,笑的前仰後合。

    忽然,楚天齊靈機一動,說道:“是呀,是公事私事兩不誤。小師妹打電話還問我,什麼時候能吃我和某個美女的喜糖呢!”

    這回輪到寧俊琦臉紅了,她的臉一下子變成了紅蘋果,連脖子都微微的發熱了。她知道,何佼佼把和自己耳語的話,告訴這個討厭的傢伙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6:01
第三百零七章 太令我失望了

    楚天齊又在鄉長辦公室逗留了很長時間,後在寧俊琦的一再催促下,才戀戀不捨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從寧俊琦說出“回到從前”的話,到現在已經兩個月了。而寧俊琦和楚天齊的感情不但沒有退步到從前,反而越來越升溫了,心越來越近,只是二人都刻意保持著身體接觸的距離,再沒有發生那次山上的意外事情親吻。雖然這樣,可當看到對方的嘴唇時,總會引起某種聯想。尤其楚天齊還會經常利用上次的事,進行暗示,讓寧俊琦是又羞又惱,現場氣氛曖昧不已。

    楚天齊已經想明白了,不管寧俊琦是出於什麼原因提出的“及時剎車”的要求,但只要她心裡有自己,那自己就不會放棄。不會放棄對寧俊琦的愛,不會放棄對未來二人美好生活的嚮往。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了,楚天齊簡單洗漱了一下,就上床,鑽進了被窩裡。十月下旬的天氣,當地已經很冷了,有的人甚至在屋子裡插上了電暖氣,但楚天齊沒有那麼做,他覺得再有幾天就供暖了,沒必要那麼嬌氣。

    儘管不懼現在的溫度,但一鑽進被窩,楚天齊還是感覺到被子裡冰涼冰涼的。他努力把身子倦在一起,好讓身體盡快暖和起來,以便早早的進入夢鄉。

    越是急切的想著某件事,反而越是感覺時間過的很慢。楚天齊現在就是這樣,都過了十多分鐘了,腳還是涼涼的,因此大腦不但不睏倦,反而無比的清醒,不由得想著事情。一會兒是工作上的,一會兒又是生活上的,一會兒是關於同學之間的,一會又是和同事一起的。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就在楚天齊迷迷糊糊將要入睡的時候。忽然,一陣響動傳進了耳朵,他頓時又清醒起來。

    楚天齊屏住呼吸,仔細一聽,聲音是從隔壁傳過來的。“咚咚”,聽起來像是物體砸到物體上的聲音。聽到這悶聲,楚天齊首先想到的是那種少兒不宜的事。因為旁邊是王曉英的屋子,那可是一個騷到家的女人,雖然以前並沒有發現有異性在夜間出入她的屋子,但楚天齊知道她可是一個耐不住寂寞的人。楚天齊經常會在凌晨三、四點的時候,聽到她皮鞋走動的聲音,和回到屋子開門、關門的聲音。

    但楚天齊馬上否定了自己的判斷,因為他感受到了聲音是來自自己床鋪緊挨著的牆上,同時還有說話的聲音。

    “哎喲,哎喲,救命啊!”女人的聲音傳了過來,是王曉英的聲音。

    楚天齊心中一動:難道真是那個女人在做什麼事?這聽起來要死要活的,慘得不行。

    “小楚,楚鄉長,救命啊!”王曉英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這不是在叫我嗎?楚天齊心中一閃念。究竟她在做什麼妖,深更半夜的喊自己做什麼。

    “小楚,小楚,你在嗎?救我呀,救我呀!”淒慘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還伴隨著“咚咚”敲牆的聲音。

    楚天齊心中暗道:“她是怎麼了?難道遇到什麼事了?”雖然,楚天齊看不慣王曉英,平時也懶的搭理她。但現在聽她的呼救聲,肯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於是,楚天齊不再猶豫,急忙坐起身,開始穿衣服。

    ……

    “叮呤呤”,寧俊琦剛剛躺到床上,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她心想:這麼晚了,會是誰的電話呢?難道是爸爸?可是,爸爸一般時候過了晚上十點也不會給自己打電話的。莫非是有什麼緊急的事發生?她一邊想著,一邊急忙弄亮床頭燈,坐起來,下了床,到電視櫃上拿起了手機。

    一看電話號碼,寧俊琦就是一楞,這個號碼很熟悉,是書記辦公室的。她沒有猶豫,直接按下了接聽鍵。說道:“黃書記嗎?”

    手機聽筒裡傳來黃敬祖的話:“寧鄉長,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打擾你。來一下我辦公室,現在有一件急事,我們商量一下。”

    “好。什麼……”寧俊琦說道,剛要問是什麼事,對方的電話已經掛了。

    寧俊琦不敢怠慢,急忙穿戴整齊,用梳子攏了一下頭髮,到外間辦公桌上拿起筆記本和筆,向書記辦公室走去。

    剛拐過走廊,就看到書記辦公室透出的燈光。來到書記辦公室門口,透過窗上的玻璃,可以看見黃敬祖正端坐在辦公桌後,手中拿筆在紙上劃寫著什麼。

    寧俊琦抬手敲了敲門,裡面傳出黃敬祖的聲音:“請進。”寧俊琦推開屋門走了進去。

    “書記,您找我?”寧俊琦進門就問。

    黃敬祖放下手中的筆,說道:“寧鄉長,真是不好意思。本來不想再驚動你了,結果還是把你叫起來了。你坐下說。”

    雖然黃敬祖說了幾句廢話,但寧俊琦明白,書記不會半夜三更沒事給自己打電話的,於是,說道:“書記,您太客氣了,有什麼事您就直說吧。”說完,坐到了沙發上。

    “寧鄉長,今天省裡老領導臨走時,說了一句話,你還有印象嗎?”黃敬祖問道。

    聽黃敬祖這麼一說,寧俊琦想了想,也不知道是哪句話,就搖了搖頭。寧俊琦確實不知道黃敬祖指的是哪句話,因為今天來的這個省裡退休老領導,一到鄉里就先去了書記辦公室。當時黃敬祖沒有叫自己,自己也就沒有跟過去。就在省領導剛從書記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縣裡馮副書記帶隊的一批縣領導也來了。於是,大家到鄉里會議室舉行了一個簡單的見面會。在見面會上,馮志國做了歡迎辭,黃敬祖做了匯報,老領導做了幾點指示,始終也沒輪到寧俊琦說什麼。只是在老領導和眾人握手告辭時,才和寧俊琦說過一句“年輕有為”,寧俊琦回了一句“謝謝您老鼓勵”。

    見寧俊琦做了搖頭表示,黃敬祖說道:“那我來說吧,當時老領導說了‘會把你們鄉所做工作向現任省領導反饋’的話,你還記得嗎?”

    經黃敬祖這麼一說,寧俊琦想起來那個老領導倒是說過。但她只把這句話當做老領導的隨口一說,所以沒有放到心上。

    “書記,您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老領導是這麼說過,難道這麼快就有信了?”寧俊琦問道。

    “是啊,我也覺得有些快的出奇。我剛接到老領導司機打來的電話,對方說,老領導已經在電話裡和現任省領導說了青牛峪鄉的事情,省領導很感興趣,要我們把情況形成書面材料,最遲在明天中午前把材料傳真給他。”黃敬祖興奮的說道,“這一下,我們鄉的發展就更了不得了,省領導都關注了嘛!”

    寧俊琦一聽,也是既驚訝又高興,急忙說道:“那太好了,我馬上去準備。對了,我們都需要準備哪些內容呀?”

    黃敬祖用筆指著自己的筆記本說道:“我聽老領導司機說,省領導對鄉里農業和招商引資的事,很感興趣。尤其特意指出,要把蔬菜項目引進、合作何氏藥業、鋅礦泉水招商的事進行詳細匯報,需要有數據、有時間點、有措施、有分析。”

    寧俊琦想了一下,說道:“哦,這些呀。這些都是楚副鄉長分管的項目,我現在就找他。”說著,往桌上看了一下,卻只看到自己的筆記本和筆,於是,又說道:“書記,我忘帶手機了,用你桌上的電話打吧。”說完,起身向黃敬祖的辦公桌走去。

    “不必了,這樣吧。不如現在直接去找他,反正領導需要的好多資料也在他的檔案櫃裡,我們直接去,還節省時間呢!”黃敬祖說著,站起了身。

    寧俊琦站起身,把筆記本和筆拿在手中,說道:“書記,您不……”本來寧俊琦想說“您不必去了”,又忽然意識到,自己深更半夜的去,容易引起別人的誤會,於是急忙改口,“那好啊,有書記坐鎮,肯定效率會更高。外面的風‘嗚嗚’直響,我還有點害怕呢!”

    黃敬祖接住了她的話,說道:“反正我也睡不著,正好一塊去吧。”

    “要不要先給他打個電話。”寧俊琦說道。

    “不必了,現在剛十一點,估計他還沒睡,平時他屋裡的燈幾乎都是亮到十二點呢!”黃敬祖說著,已經率先向外走去。

    寧俊琦也只好跟在後面。

    來到院裡,二人都不由得把衣服往緊裹了裹。現在這個季節,當地的天氣就是這樣,晝夜溫差大。中午的時候,如果豔陽高照的話,人們還是會感覺身上暖烘烘的。可是一頭早晚卻很冷,尤其是深夜更會颳起四、五級的風。

    來到最後一排房,看到楚天齊的房間黑著燈,黃敬祖笑著道:“看來今天楚副鄉長也偷懶了。”

    寧俊琦笑了一下,沒有吱聲。

    黃敬祖快走幾步,來到楚天齊房間外,抬手敲起了房門。“咚咚咚咚”連敲了好幾次,裡面都沒有答聲。

    此時,寧俊琦也跟了過來。在黃敬祖敲門的同時,她喊道:“楚副鄉長,我和黃書記來找你了,我是寧俊琦。趕快起床,穿戴整齊,開門。”寧俊琦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彆扭,不由得“撲哧”笑了。

    屋裡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這時,旁邊屋裡忽然傳來了尖叫聲:“你要幹什麼,救命啊!救命啊!”

    聽到這個聲音,寧俊琦就是一楞,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黃敬祖已經快速循聲而去,踢開房門衝了進去。

    等寧俊琦跟進去的時候,正趕上黃敬祖拉著了電燈,她看到了讓她意想不到的一幕。頓時,呆在那裡。

    此時,黃敬祖臉色鐵青,指著屋裡的男人,怒氣衝衝的說道:“你,你太令我失望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6:02
第三百零八章 成全我吧

    房間內,燈光明亮,溫暖如春,在房子西南角,放著一個大功率的電暖氣,電暖氣正在工作著,發出“嗡嗡”的響聲。

    在燈光映照下,可以看到,屋子中間橫著懸掛的布簾已經拉開,靠近東北牆角的床上蜷縮著一個女人,女人正在“嗚嗚”的哭著。女人髮絲零亂,滿臉淚痕,粉紅色的棉被蓋在她的腿上。她上身的粉色睡衣薄如蟬翼,最上面的兩粒紐扣已經解開,留出一片雪白,兩個麵糰呼之慾出。看樣子,麵糰上粉色的罩罩已經脫落。

    在離床邊也就一尺距離的地方,站在一個人,一個男人。男人個頭在一米八以上,長著一張國字臉,留著三七分的頭髮。他上身穿灰色保暖內衣,腿上著藍色長褲,光著腳,腳上趿拉著一雙棉拖鞋。他面色微紅,臉上熱汗涔涔,他的眼中一片茫然,還透著一點點怒意,和一絲尷尬。

    此時,床頭櫃上的檯燈,還在發出粉色的光芒。再配上粉色的棉被、粉色的睡衣、粉色的罩罩,屋裡的氣氛是那樣的曖昧。任誰也會認為他們在做那樣的事,只是看現在兩人的表情又與這氛圍格格不入。

    房間是王曉英的房間,床上的女人正是王曉英,地上的男人是她的隔壁鄰居楚天齊。

    看著房間內的一切,寧俊琦五內俱焚。明眼人一看便知發生了什麼,寧俊琦也不例外。她不願意相信看到的一切,寧願相信這是一場夢,一場噩夢,可這一切又是這樣的真實,真實的讓人心痛,痛徹心肺。

    床上的王曉英還在哭著,胸前的兩個麵糰隨著她的哭泣而抖動,粉色的棉被也在輕輕動著,可以想見被子下面的腿在瑟瑟發抖著。

    黃敬祖臉色難看至極,他的手顫抖著,指著低頭站在那裡的楚天齊。黃敬祖在說出一個“你太令我失望了”後,因為憤怒,嘴唇只是輕輕噏動,卻發不出一點聲音。過了有三、四分鐘,黃敬祖的喉嚨裡才發出了聲音:“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沒人答聲。王曉英還在“嗚嗚”哭著,楚天齊的頭垂的更低了。

    “說說,到底怎麼回事。”黃敬祖的話是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的,看的出他在咬著牙,在極力壓抑著心中的憤怒。

    還是沒人答聲,有的只是“嚶嚶”的啼哭聲,和粗重的喘息聲。喘息聲是寧俊琦發出的,她太憤怒了,也太緊張了,她多麼希望能聽到楚天齊的解釋,解釋這是一個誤會。可是,在她目光的注視下,他除了低著頭外,還把臉扭向了一邊。

    “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黃敬祖終於忍不住,大吼了出來,然後還不解恨,直接從桌子上拿起一個玻璃水杯摔在地上。

    “叭”的一聲,玻璃碎片橫飛,摔到地上發出“叭叭”的聲音,王曉英的哭聲也在玻璃碎片掉地的聲響中停頓了一下。緊接著,又哭了起來。

    看著滿地的碎屑,耳中還在響著玻璃碎裂後的聲音,寧俊琦的心也彷彿碎了。

    “說,說。”黃敬祖的手指頭幾乎已經快觸到楚天齊的額頭了,咬牙說道,“怎麼?敢做不敢說了?我和鄉長現在都在,有什麼就說出來,讓我們聽聽這是怎麼了,究竟發生了什麼‘誤會’。”他故意加重了“誤會”兩字的語氣,明顯說的就是反話。

    任憑黃敬祖的手指頭幾乎都觸到自己的頭髮了,楚天齊也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高大的身軀彷彿更佝僂了。

    黃敬祖冷笑了一聲:“無話可說了吧,你不是很能嗎?怎麼不說了?啊,你倒是說呀。”

    任憑黃敬祖如何聲色俱厲,楚天齊就像老僧入定一樣,不發出任何的聲響。

    黃敬祖手指點了幾點,又把頭扭向了床上的王曉英,咬著牙道:“哭,哭個,有話就說。”

    王曉英還在繼續啼哭著,彷彿沒聽到黃敬祖的話一樣。

    “哭個,有屁快放,否則,老子就不管這破事了。”黃敬祖收回了指著楚天齊的手指頭,轉回身,邁動了步子。

    “別走,我說,我說……”王曉英帶著哭腔說道。說著,還直起了身,伸出右手,做出欲拉黃敬祖的樣子。

    隨著王曉英起身,她身上的粉色被子滾落到腳上,留出了小半截白色小腿。可以看到,她的腿上穿著和上衣式樣、質地相同的七分腿睡褲。同時,她上身的罩罩也滑落下去,兩個大饅頭已經各露出了多半個,要不是有第三粒扣子在那裡支撐著,恐怕早已經全身出境了。

    儘管王曉英春光外洩的更厲害了,但大家都無心關注她這個事情,因為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關心。

    黃敬祖收住腳步,轉回身,冷冷的說道:“說,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嗚嗚……今天晚上,我吃完晚飯就回到了屋裡,坐在那裡加班。”王曉英邊哭邊說,說著還一指屋裡的辦公桌,說道,“這幾天工作非常多,臨近年底了,本來工作就忙,縣委組織部又給臨時加派了很多任務。鄉里這麼多的組織工作,就只有我一個人,又當部長又當小兵的,根本忙不過來,鄉里也……”

    “揀重要的說,扯這些有什麼用。”黃敬祖打斷了王曉英的話。

    王曉英繼續說道:“是,嗚嗚……任務特別多,我就準備加班到一、兩點。可是,我今天感冒了,還發燒,坐在那裡冷的一個勁的發抖。後來我就插上了電暖氣,平時我可是不捨得用的。我……”

    黃敬祖不耐煩的說道:“你廢話怎麼那麼多?你就說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說著,他用手指了指王曉英,又指了指楚天齊,還順手劃拉一下。

    “後來,實在冷的不行,我就只得把工作先放下,又吃了兩顆感冒藥,上床躺在被窩裡。可能是感冒藥的作用,一會我就感覺身上出汗,難受症狀輕了一些,也漸漸有了睡意。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感覺身上有什麼東西在動。”說著,她用手在胸前比劃了一下,然後抽抽嗒嗒的繼續說,“一開始,我以為在做夢,再加上有感冒藥的作用,我的頭也昏沉沉的。後來,我就感覺到了不對勁,似乎那個東西在向下游動。我努力睜開眼,才發現一個人正躺在我的身邊,他,他的手……”說到這裡,王曉英哭聲更大了,也停止了敘述。

    聽王曉英說到這裡,屋裡的人都明白了她要說什麼,也知道她說的那個人是誰。

    寧俊琦只是呆呆的聽著,不願去想任何事情。只有這樣,她才會暫時減輕苦痛,才不會因為痛苦難當而倒下。

    “繼續說,哭什麼哭。”黃敬祖喝斥道。

    王曉英“嗯”了一聲,抽泣著道:“我發現他的一隻手在我胸前亂摸,另一隻手又去扯我……扯我內……下面的衣服。我當時害怕極了,屋裡又黑,也看不清對方長什麼樣。急切中我弄亮了床頭燈,床頭燈是感應式的,一碰就亮。燈光亮起的一瞬,我看清了他的模樣,他,他竟然是楚副鄉長,嗚嗚……”說著,王曉英看向楚天齊站立的方向。

    “是嗎?你沒有看錯?你就沒反抗?”黃敬祖咬著牙追問。

    “我,我怎麼能看錯?他現在不就在屋裡嗎?”王曉英解釋道,“我能不反抗嗎?可我哪有他勁大呀。我就求他,我說‘楚副鄉長,你別這樣,你別這樣,我們是同事,你這樣做的話,我們以後怎麼相處?’。他卻說‘王姐,我,我早就喜歡你了,可你一直對我冷冰冰的,我就只好自己過來了,我,我喜歡你’,說著,他的嘴就在我的臉上拱著,兩隻手也沒有停下動作。”

    本不願想事情的寧俊琦,聽到這裡,忍不住喉頭一陣發癢,感覺像有什麼要吐出來似的。她急忙彎下腰,用手摀住了嘴。乾嘔了幾聲,眼淚都出來了,也沒有吐出什麼。她噁心,太噁心了,沒想到他能說出這樣的話。她的心碎了,碎的她不願起身,彷彿一站起來,破碎的心就會從喉嚨裡掉出來似的。

    被寧俊琦中間這麼一打岔,王曉英的講述暫時停止了。

    黃敬祖冷冷的看了看寧俊琦,又狠狠的瞪了楚天齊一眼,一字一頓的說:“繼續說,仔細的說,一字不落的說。”

    “他的手已經把我上面的衣服扯開了,就是下面的衣服也……也被褪下了好多,他,他是哪裡都摸呀。嗚嗚……”王曉英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她稍微穩定了一下情緒,繼續說道,“我看他這麼野蠻,就發狠道‘楚天齊,你明白你在做什麼嗎?你這是強姦,如果我要是把你告發了,你知道會是什麼後果嗎?’。

    沒想到,他手上不停,嘴裡卻說道‘我當然知道,肯定是丟官坐牢唄,可是你有證據嗎?你有證人嗎?哈哈……’我一看硬的不行,就又求他‘小楚,放過我吧,我比你大這麼多,你可以找年紀小的呀,為什麼非要糾纏我呢?求求你,放過我,只要你現在收手,我保證不說,也肯定影響不到你的工作。’他根本不吃這一套,而是輕薄的說道,‘王姐,你都讓我想死了,天天想,夜夜想。平時你總是對我拒之千里,今天好不容易有機會,你,你就成全我吧。’。”

    “畜生,畜生。”黃敬祖被氣的怒不可遏,伸手把桌上一個瓶子扔到了地上。

    這個瓶子是塑料的,在地上彈起後,蹦了幾蹦又落下了。

    “哇……”寧俊琦一聲大哭,癱坐在地上。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z781009

LV:8 領主

追蹤
  • 6

    主題

  • 21979

    回文

  • 3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