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551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2:13
第六百五十九章 選聘總經理

    早上,楚天齊還在夢鄉,“叮呤呤”的鈴聲把他驚醒了。他眯著雙眼,從床頭櫃拿過手機,胡亂按下接聽鍵,“喂”了一聲。

    手機裡傳來一個女聲:“大主任,還沒起呢?昨晚幹什麼去啦,是不是和哪個小美女鬼混去了?”

    “是夏局長呀,這麼早打電話,有什麼指示?”楚天齊嘻笑道。

    “早你個頭,太陽都曬……都八點了。”夏雪中途改了口。

    “咯咯咯”,手機裡傳來女孩的笑聲。

    楚天齊聽的出是寧俊琦的聲音,便說道:“哦,你是和寧書記在一起呀?”

    “少裝蒜,你能不知道她在哪?說不定剛從你哪出來呢。”夏雪話音更落,手機裡又傳來兩個女孩打鬧的聲音。

    楚天齊繼續閉著眼睛,聽便宜。

    過了一會兒,夏雪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省文物局專家又要去仙杯峰考察了。”

    楚天齊馬上接道:“好消息?是不又要給我發獎金了,這次可得多……”

    “就知道錢,都掉錢眼裡了,你就不怕錢多燒手?”夏雪一陣大笑,才又說,“這處文物不是你發現的嗎?你也算為國家做了件好事,這難道不是好消息嗎?行了,不跟你費話了。”夏雪聲音戛然而止。

    一看手機上的時間,果然八點了,楚天齊才不得不從床上起來。昨天睡的太晚,寧俊琦走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多,等楚天齊把她送到酒店,再返回到開發區的時候,都快兩點了。

    吃飯是來不及了,楚天齊洗漱了一番,便坐到椅子上,開始辦公了。將近兩週,總被舉報這事攪的,雖然他儘量若無其事,儘量抓緊時間處理一些事情,但還是受到影響,積壓了好多工作。現在已經萬事大吉,再沒有那破事攪著,楚天齊抓緊處理著公務。

    上午十點多的時候,王文祥來了。坐到對面椅子上,他先是客氣虛乎了一番,還對楚天齊進行了吹捧。

    楚天齊沒時間聽對方瞎白話,便直接問道:“王副主任,有事說事。”

    王文祥諂媚一笑:“主任,匯報一下招聘總經理的事。昨天上午我就和您匯報過,今天再提醒一下。”

    聽對方提到昨天上午,楚天齊就不痛快,便“嗯”了一聲。

    看到楚天齊臉上沒了笑模樣,王文祥暗道自己多嘴,他知道對方為什麼不高興了,他現在真有點怕楚天齊。王文祥已經看出來,這個小子遇到什麼坎都能過,都能逢凶化吉。他還知道這小子省裡真有人,省商務廳的陸處長都是他的小兵,聽說昨天還有省裡人給他做證明呢。怪不得這些天這小子就跟沒事人事的,原來人家心裡有底呀。於是,他賠著小心道:“主任,明天面試總經理的事,怎麼安排?”

    “面試總經理?”楚天齊一楞,他還真沒記著這事,想是昨天根本沒心思記吧。他反問,“你是怎麼安排的?”

    “主任,那我向您匯報一下。”王文祥說著,打開了面前的筆記本,“從上月底您重新佈置以後,我就重點關注著招聘和招商進展情況,現在我先匯報招聘的事。從那天到現在,二十多天的時間,共有三十多人投了簡歷,有的是直接向我們投的,還有的是通過陸處長那裡轉來的。收到這些簡歷後,我和老馮、方副主任、老姚一起,進行了三輪篩選,現在有五人進入最後的甄選範圍。

    昨天在向您匯報後,我們已經通知這五人,讓他們在明天來開發區,請您親自進行面試。面試環節我是這麼安排的,由您、我、老馮、方副主任、老姚組成評委會,您有一票否決權。面試環節有這麼幾個步驟:一、請對方做自我介紹,時間為不超過三分鐘。二、固定問題提問,這些問題已經提前列出,我們每人面前一份。三、……”

    足足匯報了二十多分鐘,王文祥才講說完畢。但楚天齊今天並沒有覺得煩,聽的很認真,可能是心境不同的原因。

    從對方的講述中,楚天齊聽得出,王文祥眾人確實做了很多工作,而且還比較正規。尤其明天的整個面試工作也安排的挺細心,不但列出了整個面試流程,也對一些關鍵部分進行了註解,還充分考慮了一些特殊因素。從現在的安排看,應該是很公正、平等的。

    楚天齊輕咳了一聲,說道:“老王,看的出,在你的組織下,總經理招聘篩選工作進展很順利,也很有成果,大家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主任領導的好。”王文祥忙不迭的說著拜年話。

    “明天面試的整個流程安排的比較細,好多方面都考慮進去了,我看行。一會兒你把這些東西給我一份,我先提前熟悉熟悉。”楚天齊話頭一轉,“只是有兩個地方要稍微調整一下,關於評委組成,我想請徐縣長也參加,所以你那流程上面先不要打印名字。還有就是關於評分的事,不要給我弄什麼一票否決權,所有評委的分值都一樣,反正我們在打完分以後,還要集體評議嘛!”

    王文祥忙接話:“您是一把手,平時就責任大,權限適當大點兒也是應該的。”

    “責任大是應該的,特權就不必了。”說著,楚天齊一揮手,“老王,就這麼定,你先回去弄吧。”

    “好的。”王文祥點點頭,拿起筆記本,走了出去。

    ……

    第二天,上午十一點。

    地點:開發區辦公樓小會議室。

    農業園區總經理選聘工作,已經接近尾聲。

    現在,最後一名男性應聘者正在做最終陳述:“……依據開發區發展現狀,我計畫農業園區分三步走:第一步,先發展種植類,這種類型不需要建大的固定構築物,不會破壞耕地耕作層,但是要引進高科技對傳統種植業進行改造、調整。以後可根據情況,有選擇的建設配套的農產品集散地、花卉展示交易廳、農產品深加工工廠,包括科研所等。當然了,這些配套設施,標準高、投入大,要視情況而做。

    第二步,發展養殖,但要合理選擇養殖項目,不能破壞開發區整體環境和佈局。並且需要建設封閉場所、隔離帶等。要發展養殖,就要建設高標準的飼養棚房、飲料儲備房和管理人員看護房。這種模式,佔地面積相對較大。

    第三步,發展旅遊觀光農業。旅遊觀光農業必須依託科技種植和現代化養殖,同時要配備住宿、餐飲等設施,並要加入遊客體驗環節,這是觀光農業必不可少的項目。當然了,在第一步開始運作的時候,可以先提前適當啟動第三步,但不能好高騖遠,必須要在細節上下功夫,要留的住顧客,更重要的是要發展回頭客。

    農業園區項目遠非人們理解的種地那麼簡單,而是以推進農業現代化進程為目標,以現代科技和物質裝為基礎,實施集約化生產和企業化經管,集農業生產、科技、生態等多種功能為一體的綜合性示範園區。是……”

    應聘者陳述完畢,鞠躬致謝後,走了出去。

    屋門關上,楚天齊看了看眾人,說道:“老姚,核一核分值吧。”

    “好,最差最後一位了。”姚志成說著,站起身來,從眾人手中收起了打分表。

    今天一共五名評委:徐敏霞、楚天齊、王文祥、馮志堂、方宇。姚志成和周成鐵、郝玉芳組成核分組。

    核分組負責核分,其他幾人,一邊喝水,一邊小聲討論著。

    十多分鐘後,姚志成把一沓紙給了楚天齊,楚天齊看了看,趕忙給了徐敏霞。徐敏霞看過後,衝著楚天齊點了點頭。

    大家傳遞一圈後,楚天齊衝著姚志成道:“老姚,宣讀一下吧。”

    “好的。”姚志成拿起最上面的一張紙,宣讀起來:“經過對五位評委打分進行統計,五位應聘者的分值如下:一號應聘者,綜合得分八十六分。二號應聘者,綜合得分七十九分。三號應聘者,綜合得分八十三分。四號應聘者,綜合得分八十四分。五號應聘者,綜合得分九十八分。”讀完以後,姚志成把紙張放到主任面前,和兩位科長走了出去。

    “看來英雄所見略同呀。”楚天齊“一笑,“請評委會主席徐女士做點評總結,並宣讀結果。”

    “好,那我就簡單講幾句。”徐敏霞站起身,說道:“這次面試,採用百分制,對五位應聘者,從自我介紹、問答、陳述等三個環節進行了考核。總體來看,五位應聘者準備比較充分,綜合素質較高,尤其五號更為優秀。綜合五號提交的方案,以及面試過程來看,他的管理、經營決策、協作與溝通、應變與危機管理、創新、駕馭市場等能力都很突出。更難得的是,從他所提供的方案,以及應答、陳述來看,他能夠立足現實、有的放矢,是一位實幹家,比較理想的總經理人選。”

    說到這裡,徐敏霞接過楚天齊遞過來的個人簡歷,大聲道:“我宣佈,玉赤開發區農業園區總經理招聘,圓滿成功。競聘者是,五號石重生。”

    話音剛落,現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2:14
第六百六十章 挑撥

    總經理選聘成功,算是暫時解決了一個棘手問題。新聘總經理石重生承諾,在五日內拿出一個更為詳盡的方案,前提是需要做一些市場調查。石重生不需要單位選派人手,隻身一人,在第二天就暫時從開發區消失了。

    第二天,楚天齊召集管委會班子成員,專門督促、佈置了企業招商事宜。現在開發區全體人員,對於招商都比較熱衷,尤其分管副主任王文祥及招商股人員更是熱情頗高。只是到目前為止,只有一些企業在進行初步接觸,並沒有實質進展。

    在會上,結合當前現狀,以及眾人匯報情況,楚天齊對招商工作進行了調度、佈置。最後他強調:“在玉赤縣已經投資項目的企業,要做為目前的一個招商重點。為了方便以後工作開展,同時考慮與相關鄉鎮及單位的關係,在招商這些企業的時候,原則上要不影響他們在縣裡的現有項目發展和投入。重點是讓他們在開發區設立公司或基地,儘量不和現有投資發生重複和衝突,而要和現有投資做互補。

    我們在招商時,一定要把這一原則進行宣講。要解除相關鄉鎮與單位對我們招商工作的反感,減少這些不必要的干擾。我們宣傳這一原則,不光要消除兄弟單位的誤會,也能讓企業看到我們做事誠信、仁義的風格。另外,我再次強調一下,不能為了引進企業而引進,堅決不能引入高耗能、重污染企業,要寧缺毋濫。”

    會後,根據主任要求,參照參會人員的一些疑問和合理化建議。辦公室對原有招商條款又進行了細化和補充,形成了一份加強版的招商方案。在送主任審核,並經各位領導簽閱後,新方案迅速實施。

    由於更新後的方案,為大家指出了新的招商重點,眾人頓時覺得可以有的放矢,紛紛動用各方面資源,去進行聯繫和接洽。

    這些工作不可能一觸而就,有人已經與相關企業接上了頭。好多人因為工作不得法,還沒有見到企業相關負責人,仍然處於外圍接觸或瞭解的階段。雖然進度有快有慢,但開發區要“借雞下蛋”的做法,在整個玉赤縣傳播開來。

    對於開發區的做法,有人暗暗點頭讚賞,有人不以為然,也有人極其反感。之所以反感這種做法,主要是認為開發區在挖牆角,好多人並不相信開發區的宣傳。他們認為,所謂的“不和現有投資發生重複和衝突”,其實就是一個幌子,是開發區使用的障眼法。好多單位頭頭對開發區很有看法,尤其對楚天齊更是頗有微詞,有的人在私下聯繫、議論,有的人開始醞釀向縣領導反映情況或告狀。

    ……

    青牛峪鄉鄉長辦公室。

    鄉長馮俊飛坐到辦公桌後,副書記王曉英在沙發就座,剛才的談話多少有些不愉快,兩人暫時都沒有說話。

    在去年三月份,馮俊飛到青牛峪鄉就任鄉長職務,原組織委員王曉英也升任副書記。在開始的幾個月裡,馮俊飛一直牢記大伯教誨,以學習的姿態與寧俊琦接觸。王曉英也難得的低調了很多,親民了很多,似乎也務實了一些。

    隨著時間流逝,馮俊飛自認為站穩了腳跟,王曉英也覺得鞏固了實力。這二位鄉里的二、三把手,漸漸聯合在一起,時不時的和鄉書記寧俊琦周旋一番。只不過一直都限於小範圍過招,也都能獲得自己應得的利益,基本處於一種平衡狀態。

    只到去年寧俊琦在市裡培訓、學習那時起,馮俊飛和王曉英加緊了行動,展現出一種奪權的態勢。更是在寧俊琦回鄉里不久,上演了一出二、三把手聯手的“逼宮”戲碼。在第一次黨委成員擴大會上,兩人拋出增補鄉黨委委員的提議,並把蔣野推舉為候選人,馮俊飛還越俎代庖,提議舉手錶決。

    當時一共六名黨委委員,人武部長尤來柱一般情況下都是棄權。馮俊飛和王曉英舉手,陸勇似乎也抬起了手臂,已經看似堪堪把寧俊琦逼到了一個小死角。寧俊琦此時才從擔心楚天齊的心境中轉過神來,提出“我以青牛峪鄉黨委的名義,提議推選郝曉燕同志進入鄉黨委”。寧俊琦提出的新動議,讓已經舉手到一半的陸勇,收回了手臂。寧俊琦及時宣佈“散會”,才算堪堪躲過了一擊。

    經過醞釀和佈局,第二次鄉黨委擴大會議召開,王曉英已經胸有成足,想在這次會議上一舉成功。但讓幾乎所有參會人意外的是,除了王曉英一人以外,所有鄉黨委委員都支持寧俊琦的提議,這其中包括馮俊飛等其餘五名黨委成員。縣裡也及時批覆了郝曉燕成為鄉黨委委員。王曉英這次“逼宮”行為,以慘敗收場。

    在那次會後,王曉英恨透了寧俊琦的陰險狡詐,更恨馮俊飛的兩面三刀。本來商量好的事情,在會議前還訂過統一戰線,可馮俊飛竟然在關鍵時刻反戈一擊,讓大好計畫流產。她到鄉長辦公室大鬧一場,並誓言不再和這個反覆無常的小人合作。

    從那次之後,馮俊飛老實了,王曉英也因為勢單力薄偃旗息鼓。寧俊琦倒沒有因為他們曾經的刁難而刻意報復,而是在掌握大局的前提下,讓他們發揮著應有的作用,也擁有著應該屬於他們的權利。在這麼一種平衡狀態下,青牛峪鄉各項工作穩步向前推進。

    今天,王曉英主動來找馮俊飛,是自去年那次“逼宮”失利後的第一次。讓她沒想到的是,在“逼宮”的那次,這個年輕的“官二代”竟然是那麼沒有火性,還不如自己這個娘們。

    馮俊飛抬起頭:“王副書記,你說的這件事我也聽說了,人們也有不少議論。因為開發區在對接相關企業時,明確提出不影響這些企業的現有投資。為了確認這個信息的真偽,我從開發區、相關部門,包括個別企業,都進行過瞭解。得到的消息,確實如開發區宣傳的那樣,而且開發區這其實是在替縣裡留住企業,也可以說是替我們這些鄉鎮留住企業。因此我認為,我們沒有理由反對,更沒有理由抵制。”

    “少跟我打官話,別總是稱呼什麼狗屁‘副書記’,沒外人的時候就還叫我‘王姐’。”王曉英不滿的說,“俊飛,我發現你現在沒有一點火性,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青年才俊哪去了?你怎麼才到鄉里一年,就變成一個十足的老油條了。但你剛才的說法,卻又是那麼幼稚。你想啊,你向這些人打聽,他們就能和你說實話啊?誰不知道,開發區就是姓楚的一言堂?誰又不知道,你和姓楚的是死對頭?那麼,你在向別人打聽你死對頭的消息時,誰又會和你說真話,說實話?”

    馮俊飛一笑:“王姐,可不能把人一棍子打死。我也不是誰的話都信,我打聽的那些人,除了多年的交情,要不就是至親好友,他們應該不會和我說瞎話的。”

    “還‘至親好友’,還‘應該不會’?你太幼稚了,在利益面前,親父子還有翻臉的呢。”王曉英很是不屑,“我知道,你還有個伯伯在開發區,你肯定向他打聽了。可是據我瞭解,你那個伯伯可是個現實派,現在和姓楚的好的就差穿一條褲子了,儼然就是姓楚的眼前紅人。要不,姓楚的能把出租辦公樓的差事交給他?那可算是個肥差事,你就沒想想這裡面的原因?”

    “王姐,就算你說的有一定道理,你也總不能懷疑一切吧?就拿我那個伯伯說,他也得依靠我大伯,就沖這一點,他也不可能和姓楚的很貼心。他那也不過是權益之計,是為了在開發區站穩腳跟,是為了開發區發展大局。”馮俊飛說的很耐心。

    王曉英“嗤笑”了一聲:“可別說你那個親爹。”意識到了走嘴,她急忙又改了口,“我是說,你大伯現在的作法,也讓人不可理解。你也知道吧,前幾天有人舉報姓楚的,縣委柯書記和幾個領導都要求對姓楚的嚴懲,而你大伯竟然唱起了反調。我都懷疑,現在姓楚的能夠平安無事,沒準都和你大伯有關。”

    現在對方對自己老馮家一味指責,而且還說出了讓自己敏感的“親爹”兩字,馮俊飛很是不快,便嗆聲道:“王姐,說話注意方式,有你這麼說上級領導的嗎?你要就是這事的話,就請回吧。”

    “你,你們老馮家有種,算我瞎了眼。”王曉英怒沖沖站起身,向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又停下腳步,返回到辦公桌前,放緩了語氣道,“俊飛,現在那小子的作法,可以說是一石激起千層浪,社會上反響太大了。可你們老馮家竟然置若罔聞,穩坐釣魚台,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另外,我們這兒可是有內奸的。那個女人在縣裡和他鬼混了好幾天,她剛回到鄉里,姓楚的就鬧了這麼一手,你就沒想想這裡邊的聯繫?兄弟,老姐提醒你一句,千萬別讓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王曉英嘆了口氣,向門外走去,拉開屋門後,又說了一句“我言盡於此,請你三思”,走了出去。

    看著王曉英搖晃著渾圓的屁股走開了,馮俊飛眉頭緊皺,陷入了深思。雖然明知道王曉英是在挑撥自己,但還是恰到好處的撓到了馮俊飛的癢處。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2:14
第六百六十一章 筆體很熟悉

    新方案實施後,各部門動作很快,短短幾天時間。開發區與好多企業取得了聯繫,有的企業態度冷淡,但也有企業表現出了一定熱情,做為分管招商工作的王文祥一時忙的不亦樂乎。

    以前只顧想著對付楚天齊,每天幾乎都在注意著楚天齊的一舉一動,就是近期也是工作盯人兩不誤,監視楚天齊還是佔用了自己很多時間和精力。自從“舉報”事件被認定為一場鬧劇後,王文祥決定不再惹楚天齊,最起碼暫時是不能惹,他惹不起對方。他不知道姓楚小子有多大能量,因為對方總能逢凶化吉,背後要是沒有大靠山或是沒有過硬朋友圈的話,是不可能的。

    不再盯著一把手,主要精力放到工作上,王文祥頓覺充實了好多。加上這幾天有新方案的刺激與推動,單位內人員個個奮勇,相關企業也是頻頻互動,王文祥頓有忙不過來的感覺。但他依然樂此不疲,更是難得的加班加點,從而把工作往前趕著。

    已經將近晚上八點,早過了下班時間,王文祥還在辦公室忙碌著。老伴都打了兩次電話催他回家,他仍然要堅持把手頭的工作忙完。

    “叮呤呤”,鈴聲響起。

    王文祥一邊繼續在紙上寫著,一邊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別催了,我再忙一會兒,再有半個小時……”

    “王大主任,這工作熱情挺高嘛!”手機裡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

    不是老伴?王文祥這才看了一下手機上的號碼,趕忙說道:“領導,我以為是我老婆呢。您沒休息啊?”

    男人“嗤笑”了一聲,說道:“你都沒休息,我能休息?那不是顯得我這副處太不敬業了?”

    對方的語氣似乎不對?王文祥馬上說道:“領導,近幾天手頭工作太多,確實有點忙,沒有時間去看您,您別見怪。”

    “忙?哈哈,你王大主任,真是得遇明主,英雄有了用武之地呀。你既然那麼忙,那就算了,我本來還想叫你過來一趟呢。你好好忙吧。”說到這裡,對方聲音戛然而止。

    “咔嗒”一聲,固定電話掛斷的聲音傳來,聽得出動靜很大。王文祥知道,領導不高興了,肯定是怪自己近段時間沒去拜訪,也沒有打電話過去。雖然對方剛才說“那就算啦”,但王文祥知道自己可不能當真,否則那可真就壞了。

    嘆了口氣,王文祥在本上做了個記號,閉燈關門,走出了辦公室。剛走到樓梯口,迎面一個人走了上來。王文祥剛要開口,對方已經搶先說了話。

    “老王,才回去呀?早點休息,工作是干不完的。”說話的人是楚天齊。

    王文祥一笑:“主任,沒事,已經習慣了。”

    “哈哈,那也要注意身體。連續一週,你辦公室的燈都要亮到十點多,這樣可不行。今天還可以,早了那麼一會兒。”說著,楚天齊向旁邊一側身,“老王,走吧,路上慢點。”

    “謝謝主任,我會注意的。”王文祥說完,沿著樓梯扶手一側,向樓下走去。

    ……

    回到辦公室後,楚天齊臉上笑容更甚,他為現在開發區所表現出來的工作熱情所高興。他已經注意到,現在人們的幹勁一天比一天足,彷彿除了為開發區工作外,人們再沒有其它瑣事。

    楚天齊清醒的知道,好多矛盾不可能一下子消失,但他也知道現在主流是積極向上的。大家都在用勁,這是他一直希望的。尤其是“舉報”事件平息之後,加之新方案出台,人們的精神狀態明顯又提升了一個檔次,工作熱情更高,對自己指示的執行力更強。

    只要人們為了工作,只要大家積極肯幹,楚天齊不吝對其支持,不吝放權,就是對那些經常反對自己的人,也是一樣。近幾天,王文祥表現尤其搶眼,既加班加點,手頭工作也頗有進展。因此,楚天齊也不時對對方表揚、鼓勵一番。當然,楚天齊不只鼓勵王文祥,對其他人的工作也是看在眼裡,該表揚就適當表揚一下。

    楚天齊也明白,大家工作積極,對自己尊敬,既有對方案的認同,對未來前景的嚮往,也有對自己的部分“敬畏”。他並是刻意要讓大家怕自己,但近幾次的事,還是讓人們意識到了自己的手段,人們肯定多少會懼自己一些的。對於人們現在的反應,楚天齊覺得很滿意,不管人們是什麼原因,只要把心思放到工作上,就是自己希望的。

    自我陶醉了一番“領導藝術”,楚天齊打開電腦,開始在鍵盤上敲擊起來,他也有好多事情要做,也需要加班加點。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

    楚天齊看了看來電顯示,嘴角掛上一抹微笑,按下了接聽鍵,拖著長聲道:“何總,你好。有何指示?我洗耳恭聽。”

    手機裡傳來“咯咯”的笑聲:“師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酸了,是不是師嫂教你的?不對呀,師嫂也不酸呀,大概是和哪個小姑娘學的吧。”

    “哈哈,小師妹,還是那麼伶牙俐齒,以後有誰敢娶你呀?”楚天齊調侃著。

    “嘿嘿,不用你操心。”女孩笑著道,“主要是有師嫂了,我不能橫插一槓子。否則,你倒可以做為備用人選。”

    對方這麼一說,楚天齊不敢再瞎說了。他知道這個半路認的小師妹,那可是拿起話就說。一旦自己說的走板了,再讓她說給俊琦聽,那就增添不必要的麻煩了。於是,他急忙轉了話題:“佼佼,大晚上打電話,有什麼指示?”

    女孩抗議:“不要喊我‘佼佼’,你那兒前幾天不是還去過一個嬌嬌嗎?我知道你在喊誰?說不準你叫著我,卻在想著她呢。要不就叫‘小師妹’,要不就直接喊我全名。”

    真是越說越不像話了,楚天齊一笑,說道:“何佼佼,請問你有什麼事?”

    “讓你喊全名,你還真喊呀?沒勁。”何佼佼撒了一句嬌,又提出了抗議,“我剛剛回國,看到手機上有你前天連打的好幾個電話,就給你回撥過去。你反倒問起我來,是不是太不尊重人了?”

    是啊,是自己給她打過電話。想到這裡,楚天齊趕忙道歉道:“不好意思,我這忙昏頭了。”然後話題一轉,“是這麼回事,我現在不是在縣開發區當主任嗎?現在開發區招商任務很重,所以我想問問,你們公司考慮進駐嗎?”

    “進駐開發區?我們公司現在正和青牛峪鄉有合作,你這不是挖牆角嗎?你就沒考慮師嫂?”何佼佼連連發問。

    楚天齊趕忙解釋:“何氏藥業現在只是收購各村的藥材,並沒有成立一個分公司或是藥材基地。所以,我考慮你們能不能在開發區設立這麼一個機構。這樣不但不會削弱對青牛峪藥材的收購,同時也有助於擴大何氏藥業的業務範圍。”

    “哈哈,聽你說的倒是皆大歡喜,我看對你政績有利才是真的。”何佼佼玩笑完畢,轉移了話題,“其實,在我出國之前呢,師嫂就跟我說過這個事。之所以一直沒在青牛峪成立一個類似基地的機構,公司是有多方面考量的。但是縣城開發區究竟適不適合,還要公司開會決定。這事不歸我負責,有專門的機構,我已和他們打過招呼,但一切都得按規矩辦。能不能成,還要看條件符合不符合,也要看何氏藥業有沒有這個必要。”

    楚天齊回答:“我明白。”

    “你記一下電話。”何佼佼聲音很急,“快點,大家都在等我呢,我說你記。市場總監喬穎瑞……”

    剛記下名字和電話號碼,還沒來得急說謝謝,對方已經掛了電話。

    掛掉手機,楚天齊合上電話本。現在是下班時間,只能明天再給這個市場總監打電話了。

    ……

    正要繼續在電腦上打字,門口響起了“篤篤”的敲門聲。

    楚天齊說了聲“進來”,屋門一開,走進一個人來,正是剛剛應聘的農業園區總經理石重生。

    石重生關好屋門,徑直走到辦公桌前,微笑著說:“主任,沒有打擾你休息吧?”

    “我這不是沒休息嗎?”楚天齊輕鬆的說,“坐。”

    石重生依言坐到了楚天齊對面椅子上。

    “石經理,做完市場調查了嗎?”楚天齊問道。

    “三天時間就弄完了,這兩天主要是把調查素材整理一番,然後又把修正後的方案趕出來。”說著,石重生拿出了一沓打印紙,“我承諾五天完成,今天正好是第五天,還沒來的及重新打印。所做的一些增添內容都是在原稿上做的,補充內容記到了後面空白處和背面,請主任先過目一下。一會兒回去後我馬上重新整理、打印,明天再交給您。”說完,他把紙張遞了過去。

    接過紙張,楚天齊大致翻了一下,直接去看後面的補充內容。看到一行行整齊的文字,楚天齊就是一楞,他覺得筆體很熟悉,似乎在那裡見過。忽然,一個久違的名字在心頭閃過,他不由得抬頭看向對面的年輕人。

    迎著楚天齊的目光,石重生仍然保持著微微的笑容。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2:15
第六百六十二章 你幹的好事

    王文祥已經進屋十多分鐘了,就那樣垂首站立著。c

    對面沙發上坐著一個窄腦門男人,此人一言不發,面沉似水,任對方喊了自己兩次,也沒有答話。

    男人翻眼皮看了看,鼻子“哼”了一聲:“王大主任,這麼忙呀,都忙什麼大事了?是去聯合國開會,還是到海灣維和,要不就是去南美參加總統大選?”

    聽的出對方話裡的不滿,對方的態度也在王文祥意料之中,尤其自己被晾了十多分鐘,就是很好的證明。現在見對方說話了,王文祥心裡一鬆,但還是故意誠惶誠恐的說:“領導,您說笑了,我這麼長時間沒來看您,是我做的不對,以後一定”

    “我可不敢,你一天到晚忙的不可開交,開發區離開你就都不轉了,我怎麼敢怪罪你呢?”男人的話照樣是陰陽怪氣的,“王大主任,既然忙成那樣,那你就和我說說,都做什麼了?我也好向你學習、請教一番。”

    王文祥再次道歉:“領導,您別生氣”

    “叫你說工作,你就說。”男人再次打斷王文祥。

    “好,好。”王文祥連連點頭,“近一段時間主要是忙招商和招人了。現在開發區百廢待興,尤其市裡還有硬性規定,要不升格,要不就取消。所以,開發區上下都卯足了勁,都要保住開發區並升格,當然大家也想在升格後,得到實惠,那就是職務提升。”

    男人適時搶白著:“好,幹得好,王大主任真是出息了,靠自力更生就能打出一片天地,就能平步青雲了。怪不得現在連個人影都見不著,原來咱們很快就會平級,平起平坐了,看來以後還得仰仗你王大主任提攜了。”

    “領導,不是你想的那樣。”王文祥急忙表態,“我王文祥能有現在,全是靠領導您的提攜,是您一路對我照顧有加,我才坐到了今天的位置。沒有您,就沒有我王文祥的今天。我當然也想進步,但我知道沒有您的關照,我要想升職的話,連門兒都沒有。我現在積極工作,也是想掙一些小資本,在您替我說話,在你提攜我的時候,也好有一些拿得出手的東西。這樣,您不是也多少能省一些力嗎?”

    “哼,說的倒是好聽,士別三人,刮目相看呀。”男人邊感慨邊搖頭,然後話題一轉:“招到多少企業,招了什麼人了?”

    “哦,現在正聯繫的,有大大小小企業共十九家。這裡邊有兩家較大企業,不過對方態度很不積極,可能是瞧不上開發區。還有七、八家的實力又太小,我們也不太滿意。另外的十家,倒是規模中等,現在也在接觸著,進展不大。”說到這裡,王文祥諂媚一笑,“近期就招到了一個人,也就是開發區農業園區總經理。大家都很滿意,包括徐副縣長也對這個人評價很高,說這個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人才?還不可多得?”男人冷冷的說,“你怎麼看?”

    “我,我說不好,反正感覺此人綜合素質比較高,各方面知識很全面,尤其在農業方面更是見解獨特。”王文祥不吝溢美之詞,“更難得的是,他還能因地制宜,有針對性的制定策略。在他提供的初步經營方案中,不但有高屋建瓴的論述,更是有小到當地土壤、溫度、水源、風力、溫度、平均降水的記錄。根據他提供的這些數據,我到統計部門查了檔案,竟然風毫不差,準確非常,真是讓人不得不佩服。”

    “哦,是嗎?聽說這個人才是你招聘來的?”男人在說話時,眼睛微咪著。

    王文祥點點頭,又搖搖頭:“是,也不全是。是省商務廳陸處給推薦過來,我牽頭負責初審後圈定的。當然最後經過了領導班子評審。”

    “不必謙虛。看來,能招聘到這個人才,全有賴於你王大主任的功勞了?”男人說著,眉毛挑了幾挑,“聽你所言,這是一個天大的人才了?”

    王文祥又點點頭:“是,是人才,真正的人才。”然後又謙虛著說,“是大家共同的功勞。”

    “咣當”一聲,裡屋屋門打開,一個女人衝了出來,手指王文祥,怒聲道:“王文祥,你知道他是誰嗎?他”

    男人瞪了女人一眼,大聲道:“你說什麼?”

    女人一怔,收住話頭,楞在當地。

    “啪”,男人一掌拍在沙發扶手上,咬牙道:“王文祥,你幹的好事。”

    “我,我怎麼啦?”王文祥心頭一顫,茫然不解。

    男人手指王文祥:“你少裝糊塗,你能不知?難道你還能被姓楚的耍了?我看你是和他好的就差穿一條褲子了。”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也罷,反正你王文祥現在也用不著我了,馬上咱們就是平級,你又抱上粗大腿了。說不準你很快就會成為王縣長、王書記。你回吧。”男人說完,揮了揮手。

    今天這是怎麼了?王文祥很無解,但他看的出,領導在氣頭上。雖然他自己也覺得很無辜,也想和對方掰扯掰扯,畢竟自己曾經救過對方,是對對方有恩的。但轉念一想,又打消了念頭,那樣不是更讓領導認為自己眼中沒有他了嗎?這樣想著,王文祥說道:“領導,您可能對我有誤解。但我王文祥在此表態,我永遠都不會背叛您,我還是那句話,沒有您就沒有我的今天。我先走了,改天再來。”說完,向外走去。

    王文祥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屋門也關上了。

    女人走到沙發旁,坐到了男人身邊,嘆了口氣:“哎,怎麼就把他弄回來了?”

    男人長噓一口氣:“那還用說?肯定是姓楚那小子搞的鬼。”

    “我一直說姓楚的不是省油燈,不能放鬆警惕,可你卻天真的想和平相處。現在你看看,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吧?”女人說著,在男人手背上拍了拍。

    男人不說話,但又長長噓了口氣。

    “我知道,你也想息事寧人,可姓楚的根本就是狼性難改。”女人看著男人,狠狠的說,“我們必須得給他點顏色看看了。”

    男人沒有接茬,而是換了一個話題:“你對王文祥怎麼看?”

    女人思慮著說道:“依我看,他是被那小子矇蔽了。”

    男人嘆了口氣:“觀察觀察吧,人心難測。”

    “姓楚那小子呢,怎麼辦?”女人追回。

    “從長計議吧。”說著,男人在女人腿上拍了拍,“那可不是省油燈,要做到萬無一失。”

    女人沒有犟嘴,而是點點頭,長噓了一口氣,顯然他也認可“不是省油燈”這句話。

    兩人都不說話,屋子裡陷入一片寂靜。

    主任辦公室裡,楚天齊和石重生還在對視著。

    雖然五天前已經見過面,但當時只注意做面試事宜,並沒有細看,今天楚天齊要仔細觀察一番。

    面前的年輕人,和自己年齡相仿,長方臉、板寸頭,膚色偏黑,個頭估計有一米八零左右。他的臉上始終帶著自信的笑容,眼神中充滿真誠、友好。

    看著看著,楚天齊嘴角也微微翹起,說道:“你應該還有一個名字吧?”

    “是的。”石重生點點頭,“現在這個名字,是後改的,大約用了四年多了。”

    “哦,那現在這個名字肯定有什麼喻意吧?”楚天齊問道,“能說出來嗎?”

    石重生一笑:“跟別人不能說,跟你可以。其實也沒有特別的意思,就是取‘重生’二字的本意,意即死而復生。”

    楚天齊感嘆道:“有點太壯烈了吧,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多大點事兒,有這個必要嗎?要是我的話,絕不會這麼做。”

    “有,當然有了,當時我很痛苦,更多的是無奈、悲哀。所以我選擇了逃避,逃離了原來的生活,逃離了原來的環境,並改成了現在的名字。”石重生陷入回憶之中,“我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幾乎斷絕了和以前的一切聯繫,就連家裡也不知道我去了那裡,這一去就是三年多。後來,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遇到了一個人,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可能同是天涯淪落人吧,我們互相關心,互相扶持,我也走出了過去的陰影。”

    “你完全沒必要那麼痛苦的,因為你並沒有錯,只是陰差陽錯的遭人算計而已。你當時選擇逃避,反而會讓人覺得你心裡有鬼。”說到這裡,楚天齊話題一轉,“假設現在在遇到類似的事,你還會選擇逃避,甚至改換名字嗎?”

    石重生搖搖頭:“不會了。我為什麼要逃避?錯的又不是我。”

    “嗯,你變了,可能是因為你遇到的那個人吧?”楚天齊笑了笑,“她是個女孩吧?”

    “她是女孩。你怎麼知道?”石重生有些奇怪。

    楚天齊回答了三個字:“我猜的。”他並不是敷衍對方,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書上也是這麼說的,想也應該是這麼回事。

    “你猜的真準。”石重生平靜的說,“那麼我再讓你猜個人,不知你能不能猜出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2:16
第六百六十三章 我就是石磊

    “怎麼猜不出來?”楚天齊自信的說,“你本名叫石磊,原青牛峪鄉農業辦主任,對不對?”

    “對,不錯,我就是石磊。”石重生神秘一笑,“不過我讓你猜的另有其人,就是我遇到的那個人,你知道是誰嗎?”

    對於石重生的身份,楚天齊在看到對方寫的字時,已經破譯了。再通過對話,已經確認無疑,對方就是石磊。剛才再次說出對方以前的名字,不過就是讓對方自己承認一下而已。石重生承認自己就是石磊,但同時又提出問題:那個她是誰?

    從對方提出的這個問題,楚天齊推斷,石重生遇到的那個人,自己肯定認識,否則對方不會請自己回答。自己認識的人雖然不多,但現在沒有任何提示,還真不好猜。他只得繼續回味著對方剛才的話,希望從中找到答案。

    忽然,“同是天涯淪落人”這句話,引起了楚天齊的注意。他所認識的女孩中,雖然好多人都很普通,家庭也一般,但能和“天涯淪落”聯繫到一塊的,似乎只有一個人。這個人父親病重,母親帶著弟弟離家出去,後來父親去世,她和爺爺奶奶相依為命。爺爺患有嚴重哮喘,奶奶身體不好,小小年紀的她就挑起了生活的重擔,外出打工。打工期間也是多有坎坷,行蹤不定。因此,她很符合“同是天涯淪落人”這個說法。

    “這有何難?你說的是岳婷婷。”楚天齊給出了答案。

    “你怎麼知道?”石重生一下子站了起來,顯得很驚訝。

    看來自己猜對了。看著對方的樣子,楚天齊心想:這小子當年因為那麼點事,就離家出去,心眼兒肯定不大。可得給他說清楚了,否則沒準又生出什麼麻煩呢。想到此,隨意的說:“那還不簡單?岳婷婷的表姐和我一個村的,我前幾天聽她說起,說她表妹找到一個好小夥子。從她描述的樣子,再結合你剛才說的,我自然就把你倆想到一塊去了。”

    石重生臉一紅:“他前幾天給表姐寄去了我倆的照片,專門囑咐不讓別人看的。看來表姐說話挺算數,她只是和你說了我的樣子,並沒讓你看到照片。”

    楚天齊心裡話:看來還真蒙對了。他看著石重生道:“你坐下,咱倆聊聊。”

    石重生依言坐到椅子上,臉上又恢復了自信的笑容。他主動說道:“主任,你肯定很好奇我為什麼又回來了吧?其實這都是緣於婷婷,正是在她的影響和開導下,我向她說了當年的事。她把我好一頓臭罵,罵我懦夫,罵我沒吃到蜂蜜反惹一身騷。我並沒想著吃蜂蜜,當然,那即使是蜂蜜的話,也是臭蜜。”

    石重生的比喻,把楚天齊逗的“撲哧”一笑。

    跟著笑了笑,石重生繼續說:“人有時就是賤骨頭,好幾年的心結解不開,被她這麼一罵反而全解了,可能這就是愛吧。心結解開了,心境立馬就變了,看什麼都是積極的,彷彿當年受的冤屈也是一種變相的財富了。這是我能回到曾經傷心之地的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她,她準備回來照顧爺爺奶奶,所以我也就有了回來工作的打算。

    婷婷和我說起過你,說過你好多的事。可能因為都在青牛峪工作過的原因,我對你的事很感興趣,對你的信息也就多關注了一些。通過瞭解你的事,也很佩服你。後來在商務廳發佈的一則廣告信息中,看到了你的名字,我馬上和婷婷商量,她也支持我應聘。

    我也曾經想過,把我個人的一些信息告訴你,省得以後你怪我藏著掖著。又擔心影響選聘公平,擔心給你添麻煩,所以就沒說。但現在不能不說了,如果還不說的話,那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太不誠信了。事情經過就是這些。不知道因為我的到來,會不會給主任帶來麻煩?”

    “為了工作,我從來不怕麻煩。”說完,楚天齊話題一轉,“那兩位情況你知道嗎?以後可能要經常見面,你想過這個問題嗎?”

    “我知道,男的在縣裡,女的在鄉里,他們在縣城還有房子。我不怕,有什麼怕的,做錯的是他們又不是我。再說了,我是來幹工作的,跟他們也沒關係吧。”說到這裡,石重生羞赧一笑,“有婷婷在身邊,我什麼都不怕。”

    楚天齊笑著道:“你今天來,恐怕不是為了匯報工作,就是為了來揭秘的吧?”

    “是的,主任就是厲害,怪不得婷婷那麼誇你呢。”石重生臉上滿是崇拜之情。

    看到石重生的表情,楚天齊明白,對方崇拜的八成是岳婷婷,自己只不過正好趕上而已。他不禁心裡腹誹著:這傢伙張口閉口“婷婷”,看著高高大大的,原來是個妻管嚴。

    ……

    王文祥再次翻了個身,身下的床“咯吱咯吱”響了幾聲。

    身旁的媳婦埋怨道:“你這是怎麼啦?回來以後進家就睡,到現在都過去兩個多小時,翻騰也有上百回了吧,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能出什麼事?別瞎想了,睡你的。”王文祥背對著媳婦道。

    “你這翻來覆去的,我怎麼睡的著?”媳婦嘟囔著,然後大聲道,“你不會是又想那個狐狸精了吧?”

    王文祥回了一句:“又說哪去了?提人家幹嘛,我們有個屁事。”

    “別以為我不知道,我不過是睜一眼閉一眼罷了,要不還不得被你們氣死。”媳婦嘮叨著,“還是楚主任好,沒幾天就把你們拆散了……”

    聽媳婦嘮叨的麻煩,王文祥乾脆起來,坐到客廳抽菸去了。

    到現在王文祥也不明白,領導今天為什麼發那麼大火。以往去的時候,雖然有時也對自己訓幾句,但都是點到為止。要是說的實在過分的話,自己回嗆幾句就完事了。可是今天卻似乎不一樣,領導不但一直陰著臉,更是自己說什麼都不對。

    本來王文祥也想辯論兩句,結果領導給自己扣上了“眼裡沒他”的帽子,那自己就不能再說什麼,否則真成了目無領導了。另外,自己都不知道是哪方面做錯了,又怎麼解釋或是辯論呢?

    今天領導說的話,看似在批評對他不夠尊重,似乎又在埋怨和楚天齊走的近。卻又好像都不是,倒像是怪自己不該幹那麼多工作。只是領導女人的話,明明說的又是那個石重生,可石重生究竟和他們是什麼關係,有什麼過節?領導卻隻字不提。

    躺下想不明白,坐起來還是一樣。邊想邊抽菸,半盒煙都抽完了,王文祥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但有一點要必須小心為是,那就是不管以後多忙,也不能忽視了和領導的溝通匯報。領導現在雖說只是個副處,雖說他對自己目前職務陞遷幾乎幫不上忙,但自己以前只是一個鄉里臨時辦事員,硬是靠領導的一路關照,才給弄成了現在的正科副主任。

    “睡吧,明天再去負荊請罪。”王文祥自語著,站起身,向臥室走去。

    ……

    今天,通過和石重生的談話,知道了石重生就是石磊。楚天齊不由得想到了好多事,一下子睡不著了。

    楚天齊以前沒見過石磊,但去鄉里不久,就知道了石磊這個人。他在翻閱青牛峪鄉農業辦那些資料時,發現資料檔案記錄詳實、數據準確、分類合理、方案獨特,一下子就記住了這個農業辦前主任的名字石磊。

    後來在省裡專家調閱相關資料時,更是對檔案給予了很高的評價,甚至與省檔案館檔案相提並論。讓楚天齊對石磊這個名字印象更深,也有一種想要見到對方的願望。

    石磊這個人,給楚天齊留下深刻印象,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關於石磊其人、其事。楚天齊曾聽鄉黨政辦小姚講過石磊的事,講過王曉英勾引石磊不成,竟然和黃敬祖合夥玩了一手“捉姦”的好戲,逼走了石磊。

    一開始,楚天齊也就是當稀罕事聽聽,對於小姚的說法也是半信半疑。他甚至覺得小姚講的故事性太強,顯然經過了很深的加工,離故事本身事實偏離很遠。等後來他自己差點被王曉英騷擾後,對石磊的遭遇才認同了好多,尤其對石磊的結局表示了深深的同情。

    等到離開青牛峪鄉,不再分管鄉里的農業後,楚天齊對幾年前的陳年往事漸漸就淡忘了。不曾想,那個石磊竟然出現了,竟然成功競聘上了農業園區總經理,只不過現在叫石重生這個名字而已。

    石重生以前的名字,現在大家都不知道。但楚天齊相信,用不了多久,人們就會知道石重生是誰。最起碼,青牛峪鄉那麼多同事,都是認識石磊的。很顯然,黃敬祖和王曉英也會知道這件事。

    黃敬祖和王曉英當年聯手搞走石磊,肯定對石磊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後快。而現在石磊就在開發區供職,自己又是開發區主任,他們肯定會把石磊的出現歸罪到自己頭上。任誰都會這麼想的,因為自己也是他們的敵人,而現在兩個敵人竟然到一塊了,他們會怎麼想,會怎麼做?

    楚天齊也在假設,假設自己提前知道了石重生的身份,會不會聘用此人呢?答案是肯定的。因為開發區聘用的是能夠勝任總經理的人才,又不是以和黃、王的關係而考慮。

    從內心來講,楚天齊並不想招惹黃敬祖、王曉英,不想主動招惹所有的對手,他想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投入到“無限的為人民服務中”去。但是,如果對方欺負到頭上,他也絕對不會怕,只會以牙還牙,絕然反擊,因為他這也是為了工作。

    雖說他一點都不懼黃、王的報復,但他知道那兩人的陰險,所以他也暗暗告誡自己:小心為是,防患於未燃嘛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2:16
第六百六十四章 特別行風監督員

    第二天上班,楚天齊第一件事,就是聯繫何氏藥業以及玉泉礦泉水的市場總監。

    首先是聯繫了何氏藥業,電話很快打通,喬穎瑞比較客氣,也表示何佼佼曾經打過招呼。並明確已經安排人手對當地投資環境和收益前景進行調查、評估。楚天齊很高興,急忙表示感謝。

    接下來,喬穎瑞卻很官方的表示:“不用謝,市場部每年會進行上千次類似評估,能合作的也不過千分之幾而已。另外,何氏藥業是集團化運作,任何決定都必須從公司發展大局著想,投資決策也必須是公司行為。所以,即使有何董事關系,也必須要按規矩辦事,請您理解。”

    在把助理名字和電話號碼留給楚天齊後,對方說了句“再見”,就掛掉了電話。

    坐在椅子上,楚天齊長噓了一口氣。雖然對方的話說的很官方,似乎沒有人情可言,但能對投資環境和收益前景進行評估,已經很給面子了。

    在給玉泉礦泉水公司市場總監海洋打電話的時候,對方態度很冷淡,匆匆留下助理聯繫方式,就掛斷了電話。

    楚天齊馬上給王文祥打電話,讓他來一下。

    ……

    不一會兒,王文祥來了,眼袋很大,眼窩很深。

    看著王文祥的樣子,楚天齊道:“老王,以後別加班那麼晚,多讓年青人幹點兒,畢竟歲數不饒人了。”說著,把一支香菸遞了過去。

    王文祥接過香菸,感激的說:“謝謝主任,沒事,我身體還行。”說著,給楚天齊點著煙,自己再點上。

    坐下後,王文祥問道:“主任,什麼事?”

    “哦,你把這兩個電話記上,以後勤和他們聯繫。”說著,把電話本遞了過去。

    一邊記著,王文祥一邊嘖嘖連聲:“何氏藥業,玉泉礦泉水,這都是大公司呀,還是主任門路廣。”

    楚天齊一笑,正要說話,卻響起了敲門聲。

    看向門口方向,楚天齊說了聲“進來”。屋門一開,一個人走了進來。

    看到來人,楚天齊就是一驚,一時不知說什麼。

    王文祥也已扭頭,見是此人,不禁疑惑的看著楚天齊。

    來人快步走向楚天齊,伸出了右手:“楚主任,不歡迎嗎?”

    “哪裡,哪裡,牛書記,坐,坐。”楚天齊趕忙站起身,招呼來人就座。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上週剛剛見過的人玉赤縣紀檢委副書記兼黨風廉政監督室主任牛正國。牛正國沒有客氣,徑直坐到了沙發上。

    儘管心裡沒鬼,但是看到牛正國,楚天齊還是不由得緊張,剛剛何況上週見過,也不知道今天又來幹什麼。反正俗話說的好,“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沒等楚天齊開口,牛正國說了話:“楚主任,召集開發區所有人員到會議室,十分鐘後開會。”

    “哦,我馬上安排。”楚天齊點頭。

    牛正國又說:“王副主任,你迴避一下,我和楚主任談幾句話。”

    “好,好。”王文祥連連點頭,他正巴不得離開呢。

    叫住即將出門的王文祥,楚天齊說道:“老王,那你就通知一下開會的事吧。”

    “好,好。”又答了兩聲“好”,王文祥快步走出辦公室。

    剛出屋門,王文祥嚇了一跳,門外邊竟然站著兩個人。這兩人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穿黑西服,戴黑色大墨鏡。再聯想到牛正國,不用說,肯定是紀委辦案人員。

    正想再細看一下,卻見兩人似乎瞄著自己,王文祥暗叫一聲“媽呀”,幾乎是小跑著走開了。

    在樓梯裡,遇到姚志成和兩名股長,王文祥這才想起開會的事。雖然他明知楚天齊凶多吉少,但這次他還是採取了謹慎態度,沒有誇大其詞,也沒有明確指向。而是客觀的說:“老姚,紀委牛正國書記來了,讓通知開會。開發區全體人員都參加,時間是十分鐘後。”然後又補充道,“主任門口還有兩個紀委的人。”

    雖然說的完全客觀,完全是事實,但這種故意客觀的說,本身就是一種變相的誤導。

    很快,沒有外出的開發區工作人員都接到了通知,也聽到了王文祥客觀的原話。大家都聽明白了:紀委來辦案,而且要當眾宣佈。

    那會是誰呢?這是大家的第一想法。隨即給出了答案:應該是主任,主任前幾天可是犯過事的。雖然傳言說是沒事了,但看今天的架勢,似乎是躲不過一劫。

    ……

    開發區小會議室裡,眾位員工已經提前就座了,唯缺楚天齊,還有牛正國等紀委領導沒到。

    想到楚天齊可能要被處理,好多人心裡五味雜陳,心情很是複雜。有高興的、有悲傷的,更多的人是不捨。雖然楚天齊來的時候不長,但開發區有了很大的積極變化,眾人看在眼裡,心裡也都有一本帳。平時還沒覺得,現在預感到主任要面臨災難,好多人都在心裡默默祝福,希望別給主任過重的處分,希望別把主任調走,他可是個好人、能人。最關鍵的是,大家在他身上看到了開發區前景,更看到自己官升半級的希望。

    正是由於最後這條原因,本來盼著楚天齊倒霉的,本來要高興的人,現在也高興不起來了。大家覺得,如果楚天齊一走,開發區保留並升格的希望幾乎就為零了。這並不是大家無來由的迷信楚天齊,而是楚天齊的確與眾不同。開發區已經存在了四年,一直都是半死不活的,可是自從楚天齊來了,現在干的是風生水起。雖說還沒有實質性的大成果,但正是開發區的整個精神面貌,讓大家的尊嚴和自信一點點回來了。

    忽然,不知誰輕聲喊了一句:“主任來了。”

    會議室裡一下子靜了下來,大家都眼巴巴的看向外面。

    楚天齊站在會議室門外,正側身伸出右手,請牛正國三人進入。牛正國稍微客氣了一下,當先走進了會議室,然後依次是楚天齊和那兩名紀委工作人員。

    進到會議室,楚天齊才發現那裡不對。他看向牛正國,牛正國也正一臉黑線,尷尬的坐在台上。

    楚天齊衝著牛正國尷尬一笑,然後面向眾人:“同志們,紀委牛書記來看望大家了,大家掌聲歡迎。”

    “啪、啪”,稀稀拉拉的掌聲。

    牛正國眉頭擰成一個川字,楚天齊也皺起了眉頭。

    壓著心中的不快,楚天齊再次說道:“同志們,歡迎牛書記講話。”說完,並率先鼓起了掌。

    這次的掌聲比剛才響了一些,但還不夠熱烈。

    楚天齊坐到了台下第一排的一個位置,牛正國一人坐在台上,紀委那兩名工作人員,依然是站在靠近門口的地方。

    牛正國目光凌厲的掃視了一下台下眾人,威嚴的說道:“紀委主要任務,是維護黨的章程和其他黨內法規,檢查黨的路線、方針、政策和決議執行情況,協助黨委加強黨風建設和組織協調反腐敗工作。其中,加強紀檢監察幹部隊伍建設,是非常重要的一項內容。加強紀檢監察幹部隊伍建設,是加強黨的能力建設的必然要求,是新形勢下深入開展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鬥爭的迫切需要,是增強紀檢監察幹部凝聚力和戰鬥力的重要保證。但是……”

    “牛書記,不能帶走楚主任,不能處理他。”台下忽然響起一個聲音,打斷了牛正國的講話。

    眾人都回頭看去,看向發聲之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開發區“安全員”苟大軍。

    牛正國把目光投了過去,當他看到是苟大軍後,臉上的怒容消失了,而是和顏悅色的說:“苟大軍同志,為什麼呀?”

    苟大軍大聲道:“楚主任是好人,我相信他的人品,他肯定不會幹違法的事,肯定是被人陷害了。請牛書記明察秋毫,還楚主任清白。”

    “你就那麼肯定?”牛正國反問。

    苟大軍胸脯一挺:“對別人我不敢說,對楚主任我敢保證,他絕不是那樣的人,我當年的偵察兵可不是白當的。”

    牛正國聽完,衝著楚天齊一笑:“楚天齊同志,本來我還想醞釀醞釀感情,渲染一下氣氛,看來都被你的員工破壞了。也罷,那我就直接進入主題吧。”說著,他又看向苟大軍:“苟大軍,你聽我說完,再發表意見行不行?”

    眼見苟大軍一嗓子打斷講話,牛書記竟然沒生氣,好多人很不解,再聽牛正國這麼一說,眾人更是茫然,就連苟大軍也是糊塗不已,楞楞的站在那裡。

    看到眾人的驚愕表情,牛正國微微一笑,向黑衣人一招手。其中一名黑衣人迅速跨上兩步,從文件袋裡拿出大的紅本子和一個卡片,給了牛正國。

    牛正國把卡片放到桌上,展開紅本宣讀起來:“聘書,今聘用楚天齊同志,為玉赤縣紀委特別行風監督員。”

    特別行風監督員?眾人一愕,旋即明白過來:這哪是要處理主任,這分明是給了榮譽和權利嘛。頓時,會議室爆發出熱烈掌聲,哪管牛正國後面讀的是什麼。

    眾人安靜下來,牛正國繼續說:“行風監督員,本來是紀委聘用企業人員來監督職能部門。而聘用楚天齊同志為監督員,卻是監督紀委部門,所以才稱為特別行風監督員。請楚天齊同志,接受聘書。”

    在大家熱烈掌聲中,楚天齊走上台去,從牛正國手中接過聘書。並由牛正國把帶有別針的卡片,別到了胸前。

    聽著熱烈的掌聲,感受著大家的真誠,楚天齊心中暖意融融,鼻子卻無來由的酸了一下。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2:17
第六百六十五章 笑到最後才是英雄

    楚天齊被聘為玉赤縣紀委特別行風監督員,更多的是一種榮譽,是對這次被惡意舉報的一種小小補償,並沒有實際權力,他不可能實際監督紀委工作的。但傳遞出的信息卻是明確的,那就是楚天齊沒有犯任何錯誤,前一階段的舉報純屬無中生有,也不排除惡意誣陷。

    一霎時,究竟誰是“舉報”事件的始作俑者,成為人們議論和競相猜測的話題。好多人紛紛躺槍,但這些人無一例外都和楚天齊有矛盾,或被認為有矛盾。甚至魏龍都成為嫌疑人之一,人們給出的答案也很富有想像力:魏龍之所以向楚天齊示弱,就是為了這自認為致命的一擊,到頭來還是功虧一簣。楚天齊和魏龍都聽到過這個傳言,但都只能無奈的搖搖頭,不得不佩服人們天馬行空的幻想能力。

    不只是楚天齊被傳出了好多版本,就連開發區“安全員”苟大軍的身份,也被賦予各種說法。有說他是紀委內應的,有說他是上面某特殊部門臥底的,眾說紛紛,苟大軍被人為的披上一層神秘色彩。否則,有些事情是解釋不清楚的。好多人可是親眼所見,在玉赤縣開發區會議室,苟大軍竟然敢中途叫停牛正國的講話,牛正國卻一點沒有脾氣。而在會後,更是熱情的和苟大軍握手,稱苟大軍為“老哥”。

    苟大軍還是那個看門的,還是那個滿臉絡腮鬍子的瘸腿人,但人們只把這些看做是他狂傲不羈的特點。人們更多關注的是他那個黃綠色大衣,和那一身已經褪色的老式軍裝。

    ……

    沃原市一個高級酒店餐飲包間裡,“將軍肚”、“眼鏡男”、“偏分男”再次娶在一起。

    服務員上完了最後一道菜。

    “偏分男”對著服務員道:“你忙去吧,我們要是不叫你,你就不用過來了。”

    “好的。”對於客人這樣的要求,服務員倒是見怪不怪。答應一聲,退了出去,把兩層房門都嚴絲合縫的關好了。

    “小嶸,端起杯來,給大哥壓驚。偏分男”端著酒杯,又把頭轉向“將軍肚”,“大哥,讓你受驚了。”

    “眼鏡男”沒有提出異議,舉起了酒杯。

    “哎,差點折在上面呀!將軍肚”端起酒杯和二人碰在一起,然後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將軍肚”說道:“小臻、小嶸,這次多虧了你們幫我周旋,要不大哥就完了,即使不被嚴厲處分,撤職也是不可避免的。”

    “偏分男”一笑:“大哥,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主要是小嶸關係硬,是他的人出了大力。再說了,你也是為了我們大家才差點受到牽累。”

    “你是我們大哥,做這些是理所當然的。眼鏡男”舉起酒杯,“大哥,咱倆難友喝一個,不都差點徹底栽在那小子手裡嗎?現在雖然折損點面子,但總的來說是有驚無險。”

    “哎,干,吃一塹長一智。將軍肚”和對方碰杯,幹掉了杯中酒,“我是服那小子,不準備再招惹他了。”

    “大哥,這就認了?眼鏡男”有些不解。

    “偏分男”接過了話頭:“小嶸,大哥說的有一定道理,我們現在確實不要主動招惹他。近期你倆弄的這兩件事,已經讓那小子徹底恨上了你倆,就是全縣人也都心知肚明。所以只要他遇到什麼事,我們自然就會成為懷疑對象,何況他本身就防著我們,我們應該也不會成功的。而且近期我們也給自己的領導惹了好多麻煩,雖然領導幫我們把事擺平了,但也付出了一些交易代價。

    領導已經放話,如果再惹事生非,就不管我們了。我們不能把這當做耳旁風,這是嚴厲警告。再說了,如果再生事,領導就是想幫我們的話,怕是也不好說話了。大哥這次就夠危險的,紀委都去他哪取證了,全縣人都知道這事。要不是領導們極力運作,怕是這一動難逃,萬幸呀萬幸。”

    “是呀,我們在領導那兒也欠下人情了。將軍肚”頗有同感,“我的領導把我罵了個狗血噴頭,罵我自做主張,罵我活該,但最終還是找了柯書記。昨天,在他家裡,領導明確警告我,如果再這麼做的話,就真的不管我了,新帳老帳一起算,說我只能把牢底坐穿了。”說著,他用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那我們就這樣忍了?眼鏡男”自顧自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我忍不了,市裡混了這麼多年,又手握實權,好多人都巴結我,可卻他媽的的得向他低頭,什麼事呀!”說著,又自斟自飲了一杯,“哎,不認了又能怎麼著,幹不過他呀。”

    “嶸弟,必須得忍,堅決不能再主動出手。我們可以這樣,靜觀其變,不去招惹他。但如果別人向他出手,或是他自己栽倒了,我們可以瞅準機會踏上一腳。即使他又翻盤了,我們隱在幕後,也不會暴露的。偏分男”面色嚴肅,“忍了吧,我們用那句話共勉:笑到最後才是英雄。”

    ……

    明天就要放五一長假了,楚天齊正在收拾一些東西。雖然現在手頭工作很忙,但自己已經很長時間沒回家了,也得回去看一看。

    “篤篤”,敲門聲響起。

    楚天齊剛說了一聲“進來”,屋門一開,要文武和楊大慶走了進來。

    “是你們倆呀。”楚天齊趕忙迎上去,“坐,坐。”一邊讓座,一邊給二人遞煙倒水。

    楊大慶滿面喜色:“楚主任,你這下可牛了,都能監督紀委,給紀委提意見了。”

    楚天齊不以為然:“嗨,那不過是虛名。前幾天我被傳的狗屁不是,這也就是安慰一下罷了。當然,也算是變相澄清一下。”

    一直沒開口的要文武說了話:“楚主任,寧書記和你說了我倆的事了吧?”

    “別一口一個‘主任’的,聽著彆扭,以前怎麼叫還怎麼叫。”說著,楚天齊點點頭,“她說了,你倆是怎麼想的?”

    看了看楊大慶,要文武說:“我倆私下也探討過,跟著你或是跟著寧書記,我們都非常樂意。因為你們都是好領導,只會照顧我們,不會坑我們,能遇見這樣的上級不容易,尤其在官場更是難得。只是寧書記畢竟是異性,在接觸的時候,還是有諸多不便。再說了,寧書記畢竟是從省裡來的,肯定還是要回到省裡去,我們沒法一直跟著,所以我們還是更樂意跟著你幹。”

    “是呀,她肯定是要回去的。”楚天齊感嘆著,“這次為了我的事,她私闖常委會,雖說沒有給什麼處分,但在領導心目中的形象也打了一些折扣,可能會促使她更早的回到省裡。只是在她沒回去之前,你們一旦離開,那她的力量就更弱了。”

    要文武表了態:“楚主任,你放心,我們會一直輔助著她,直到她離開,我們才離開。”

    “是,等她調回去,我們再走。”楊大慶也附合著。

    “她和你們想法正好相反,可能是她擔心自己一旦調走,你們的調動可能不好操作,也擔心那時你們的日子不好過。另外,她也想讓你們早點來幫我,所以她想讓你們早點來。”楚天齊面色嚴肅,“要不這樣,咱們先一步一步來,我這裡可以先把大慶弄到縣裡來,然後咱們看情況,再讓要主任來。”

    “好的,還是楚主任考慮周全。”要文武點頭稱讚。

    “有些事,我要提前和你們申明。”楚天齊看了兩人一眼,說道:“我這個人吧,老是愛攤事,所以你們一旦在我身邊,容易受牽連,這是其一。其二,我究竟能在這兒干多長,我自己也不清楚,但心裡總不踏實,也許咱們還要分開。其三,把你們調到身邊,既是大家相處一場,互相有個照應,更是為了方便工作,而不是為了結成所謂的團團夥伙,這一點尤其重要。其四,因為咱們私下是朋友,所以在工作中更要率先垂範,有時可能還要拿你們開刀,甚至讓你們受委屈。我暫時就想到這幾點,你們可要提前考慮好了。”

    要文武點點頭:“楚主任,你說的這些,我們提前都考慮過。我們當初結識、交往,也是因為工作,是因為都想把工作做好,而不是靠著一些什麼利益捆綁在一起。你放心,老要以前什麼樣,以後會加個‘更’字,只會把工作做好,不會給你惹麻煩。”

    “楚主任,我一直看好你,從被你領導的那天起,我就決心跟定你了。你現在是全縣唯一的雙料正科主任,以後一定會前程無限。”說到這裡,楊大慶感覺自己的話容易讓人誤解,趕忙又糾正道,“我的意思是,你一定會有更大做為,能為百姓做更多的事。跟著你,我的人生也才更加有意義。”

    楚天齊手指著楊大慶:“哈哈,大慶說的可有點不實在。”然後話題一轉:“哎,好多事說不定,笑到最後才是英雄。既然你們都已經想好了,那我們就按說好的操作吧。”

    “篤篤”敲門聲響起,在得到楚天齊“進來”的指令後,屋門一開,石重生進來了。看到屋裡還有別人,他說了一句:“我等會兒再來。”便退了出去。

    不知石重生看沒看到要文武,要文武卻看清楚了對方。他大張著嘴巴看向楚天齊:“這不是石磊嗎?”

    楚天齊點點頭:“他現在叫石重生。”

    “石磊?原來的農業辦主任?他怎麼會在這兒?”楊大慶大驚小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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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六章 要耐得住寂寞

    玉赤苑縣委別墅區三號別墅。

    馮志國坐在三人沙發上,馮俊飛在單人沙發上就座。

    喝了口水,馮志國問道:“俊飛,這次放假又去哪呀?”

    馮俊飛回答:“哪也不去,在家裡待個兩三天,就直接去鄉里了。”

    “呵呵,可有點反常啊。以前不放假都是想著法的請假出去,有時更是直接曠工,這次卻要假期加班,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啦。”馮志國笑咪咪的說。

    “馮書記,可不能以老眼光看人。”馮俊飛調侃道,“到鄉里後,我什麼時候曠過工?現在光假期就攢二十多天了。以前我想自由,你卻總是嫌我不服管教,不務正業。現在我全身心投入工作,您又說風涼話,怨不得人們常說那句話呢:領導嘴大,想怎麼說就怎麼說。看來,真是如此啊!”

    “臭小子,有你這麼說領導、說長輩的嗎?”馮志國拿起桌上雜誌,象徵性的在馮俊飛胳膊上拍了一下,“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當然高興,只是你這變化太快,我有點適應不了啊!不會有什麼事吧?”

    馮俊飛馬上進行了抗議:“真是舌頭不分裡外,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我能有什麼事?要說有的話,也是想好好工作,想幹出成績,想有個好的前程罷了。再說了,這也是人之常情吧。”說著,他嘆了口氣,“平時鄉里工作也得多盯著,要不說不準什麼時候,老窩就被端了。”

    馮志國話裡有話:“俊飛,你這可像是有情緒啊。恐怕這次回來,也不單純是為了回家看看吧?有什麼就說出來,省得這麼巧說,你我都難受。”

    “薑還是老的辣。”馮俊飛“嘻嘻”一笑,“副書記同志,我要是說出來的話,你可別罵我,也別板著面孔教訓我。”

    “可以,今天就咱倆,也沒外人。另外,我也想和你平等對話。”馮志國慈愛的看著馮俊飛,“不過你要怎麼想就怎麼說,少給我說半截留半截。”

    “好的,沒問題。”說著,馮俊飛面色嚴肅起來:“我剛才說要防著老窩被端,雖然有些情緒,但也不是無端放炮。在青牛峪鄉,我雖說是鄉長,但鄉里整個大權都在寧俊琦手裡。我即使做出再大成績,也總是在她光環籠罩著。因此,我也想跳出這個怪圈,做出一些響噹噹的成績,所以我要努力工作。

    寧俊琦因為大權在握,黨羽眾多,做起事來,也常常霸氣無比,一手遮天。就拿這次開發區那個招商方案來說,現在楚天齊要跟各鄉鎮搶企業,要挖各單位牆角。我分析,這個主意十有八九是寧俊琦出的,要不也太巧了。她剛從縣裡回去,楚天齊就來了一個‘借雞下蛋’,不可能是巧合吧。這倒罷了,他倆有那關係,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可寧俊琦不該吃裡扒外。

    據我所知,現在楚天齊已經在和何氏藥業、玉泉礦泉水聯繫,如果沒有她的默許或是鼓動的話,他不可那麼做的。即使可以完全不顧忌我,但他肯定要考慮她的感受的。所以,在這事上,寧俊琦就是他的同謀。如果寧俊琦換了任一個身份這麼做的話,都無可厚非,但她是青牛峪鄉黨委書記,是鄉里真正的一把手。她現在這麼做,就太的背離一個黨員干部的起碼要求了。本來我以為縣裡不會不管,可到頭來領導們根本就是置若罔聞。現在想來,這也不奇怪,她寧俊琦都私闖常委會了,不是照樣什麼事都沒有嗎?而且楚天齊還被聘為了什麼“特別行風監督員”,真是天大的笑話。

    你知道下面的人都怎麼說?都說縣裡沒人敢惹寧俊琦,就任由他們開夫妻店。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玉赤縣可能也要成為他們的家天下了。這話雖然有點極端吧,但也不無道理。他們的行徑,現在可以說是民怨沸騰了。”

    馮俊飛說完,期待的看著馮志國,他想對方一定會馬上進行反駁,或是拿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批評自己。

    可是讓馮俊飛沒想到的是,馮志國竟然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還有嗎?都說出來,我一塊回答。”

    看大伯的表情,不像是反話,馮俊飛便說道:“好,說就說。像寧俊琦這樣不顧大局、不講原則的人,根本就不配做黨員干部,更不配做鄉里的一把手鄉黨委書記。”

    “她不配,誰配呀?是你嗎?”馮志國反問。

    “反正她不配,我是不可能做這種事的。”馮俊飛篤定的說。

    馮志國微微一笑:“你說你不做,那就說明你不如她,沒有她那樣的心胸。”

    “憑什麼?就因為他有背景?”馮俊飛顯然不服。

    “俊飛,你別不服,稍安勿躁,聽我給你講。”馮志國娓娓道來,“我認為,所謂‘吃裡扒外’這個問題,根本就不存在。姑且不論是不是她給楚天齊出的主意,這個觀點也站不住腳。開發區招商方案,我仔細看了,裡面寫的清清楚楚,‘要保證不影響企業在縣裡現有項目發展和投入’。

    你可能要說他們說一套做一套。但這一條不光寫在方案裡,同時在和企業接觸的時候,那份書面材料裡也有同樣的內容,也相當於給企業承諾。這一點做的妙,首先可以解除鄉鎮等單位敵意,減小了招商阻力,更是讓企業看到了開發區的誠信、仁義,增加了對方好感,也增加了合作興趣。至於你說好多人有意見,就言過其實了,也或者根本就是別有用心的人,專門對你說的,我想那個王曉英可能就說過這樣的話。”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

    馮俊飛很奇怪,伯父怎麼會知道王曉英找自己的事,轉念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猜的。

    馮志國繼續說:“如果開發區真讓這些企業在開發區成立公司或是基地,那就為縣裡留住了優秀企業,以免落到其它縣、市、區,這是為縣裡做了貢獻。同樣,你們這些鄉鎮也會受益。你想啊,公司雖然在開發區,但資源卻還在原來的地方。比如你們那的藥材,不可能搬到開發去種植吧,至於礦泉水那就更搬不走了。這些企業只要是在開發區設立了基地或是公司,那他們就要發展業務,總不能弄一些人只是耗工資吧。那你們的資源就是近水樓台了,從地理位置上,你們離開發區要比別的縣、區近的多,這相當於幫你們套牢了企業。如果這真是寧俊琦的主意,那她的格局就是比你大,你不得不承認。”

    同樣的道理,經大伯這麼一說,馮俊飛就找不出反駁理由,但他還是不服氣:“那私闖常委會的事,怎麼說?”

    “中途打斷常委會,確實不對,但你得分什麼情況。那個常委會我就不讚成,只不過我沒有阻止得了。所謂私闖常委會,從現在來看,誰都有指責的權利,但我們卻沒有。你知道嗎,捅摟子的就是我們的人。要不是我左右斡旋,那個惹禍的傢伙早就被弄下去了,我們的利益也將受到影響。”馮志國嘆了口氣。

    “哦,看來傳言不虛呀,果然是孔家哥們。”馮俊飛點點頭。

    “俊飛,你是不是想再進一步呀?”馮志國意味深長的說,“不要操之過急,要耐得住寂寞。你現在才擔任鄉政府正職一年,即使寧俊琦走了,你的資歷也不夠。她現在在鄉里待著,其實就是在幫你守著那個位置,你也正好借此機會積累資本。等你各方面具備條件的時候,為什麼還偏要守著那個小地方不放呢?有些事情要辯證的看,要放眼全局,不要只盯著一個小的點上。有時候,你奮鬥得來的,未必就是你的,也許別人爭到的,說不準是給你準備的。”

    馮俊飛興奮的說:“大伯,你是說……”

    馮志國“哈哈”一笑:“佛曰‘不可說’。我再送你幾句話吧,‘出頭椽子先爛’、‘笑到最後才是英雄’、‘耐得住寂寞,才守得住繁華’。”

    “我明白了。”馮俊飛站起身來,準備要走。

    “還有,我提醒你一句,自己要有總主意,不要聽有的人挑撥。”不等對方接話,馮志國又說,“鄉里那個女人,巴不得你和楚天齊鬥個死去活來呢。”

    “為什麼?”馮俊飛隨口問道。

    馮志國一笑:“他們本來就有仇,現在又揭開了一個老傷疤,不流血才怪。她正想拉墊背的呢。”

    不太明白大伯的話,但看大伯胸有成足的樣子,馮俊飛滿面笑容,走出了屋子。

    ……

    七天長假,楚天齊只回家待了三天,第四天就又到了單位。利用這難得清靜的時間,他想把近期工作好好攏一攏,也把節後的工作謀劃一下。

    四號、五號兩天挺消停,六號這天就不消停了,因為雷鵬來了。

    雷鵬一進屋就嚷:“放假不在家待著,怎麼又跑來了,你幹活有癮啊?”

    “你不是也沒在家嗎?”楚天齊繼續敲擊著鍵盤。

    “嘿嘿,這不是找你楚大主任來玩了嗎?”雷鵬說著,到了楚天齊近前,“哈,是夠自由的啊,穿著拖鞋就辦公。你先忙著,我進裡屋去了。”

    “嗯。”楚天齊隨便應了一聲。

    等到雷鵬進臥室後,楚天齊才想起對方那次搞怪的事,便輕手輕腳走了過去。

    扒著門縫向裡看去,就見雷鵬正蹲在地上,拿起自己的鞋放到一張白紙上。這傢伙搞什麼鬼?這樣想著,楚天齊推開屋門,大喊一聲:“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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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七章 盜墓嫌疑人

    聽到喊聲,雷鵬沒有回頭,而是一邊答著“沒幹什麼,沒幹什麼”,一邊把楚天齊的鞋放到地上,然後迅速把那張帶著鞋印的紙,放到一個透明塑封袋裡。

    看著雷鵬做法怪異,楚天齊急步上前,俯下身子,就要搶對方手中的塑封袋。

    雷鵬顯然早有準備,把塑封袋往懷裡一摟,側身閃到一邊,迅速站了起來。他“哈哈”一笑:“幹什麼?幹什麼?”

    “這應該是我問你的吧?”楚天齊笑呵呵著道。

    “我……我就是隨便玩的,收集鞋印,做個念想。”說著,雷鵬已經把塑封袋放到了隨身帶的文件袋裡。

    “我怎麼感覺你像是在取證呢?你懷疑我?”楚天齊眉毛一挑,沉聲道,“雷鵬,少跟我耍花樣,要是不給我說出個所以然來,就別想走出這個屋子。你自信能打的過我?”

    雷鵬“嘿嘿”一笑,但看楚天齊面色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便低頭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來:“我們坐下說,怎麼樣?”

    “好。”說完,楚天齊坐到了離門口較近的床角上。

    雷鵬示意楚天齊關上套間門,才又坐到了床上靠裡邊一點兒的位置。

    楚天齊沒有說話,而是抬起頭,看著對方,那意思很明顯:說吧。

    雷鵬噓了口氣,才說:“我今天就是來取證。”

    雖然有這個預感,但聽雷鵬真正說出來的時候,楚天齊還是心裡一沉,急問:“憑什麼?”

    “別著急,聽我慢慢說,是這麼回事。”雷鵬講了起來,“放長假前,省文物局來了幾個專家,考察仙杯峰的那個墓藏,也就是你掉下去的那個山洞。在專家進到山洞的時候,才發現那個石碑不見了,而這個專家在上次見過那個石碑。他意識到出了問題,馬上對周邊進行查看,發現有明顯的盜掘痕跡,並且在山洞外的泥土裡發現了鞋印。”

    “所以,你就來取我的鞋印?”楚天齊搶話道,同時看了看雷鵬身邊的文件袋。

    “聽我慢慢說。”雷鵬下意思的把文件袋往旁邊弄了弄,說道,“因為需要保密,所以他們沒有聲張,而是把此事向省文物局做了匯報。省文物局認為事關重大,才向省廳報了案。還是因為保密的原因,省廳直接給縣局俞局長下了命令,讓局裡秘密捉拿盜墓賊,俞局長又把這差事交給了我。我馬上去了省文物局,那名專家講了現場情況,並提供了一些線索。省文物局領導在提供線索的時候,講到了你是知情人,我這才知道這件事。”

    “那你就把我當成了盜墓賊?”楚天齊追問。

    “糾正一下,盜墓嫌疑人。”雷鵬“嘿嘿”一笑,開了句玩笑,然後補充道,“我知道肯定不是你,俞局長也相信你不會幹這種事。所以,一開始並沒有找你,只是悄悄的到現場取證,進行排查。可是過去好幾天了,還是沒有線索,只好例行找你取證。如果鞋印與現場鞋碼不符的話,應該就不用再找你了。”

    “你的意思是,有可能相符?什麼意思?”楚天齊無奈的說。

    雷鵬說:“那怎麼不可能?現場好幾個鞋印,這是比大小,又不是比鞋底紋,你的腳大小,很可能和某一個大小一樣。”

    楚天齊“嗤笑”道:“哦?可能一樣大。那怎麼不把你的鞋印比對,包括俞局長的,為什麼偏偏要來找我麻煩?”

    “你是墓藏知情人,還有一條也很重要。”雷鵬認真的說,“從現場留下的深腳印看,墓碑應該是在下雨天丟的。整個四月份,只有四月四號那天下過雨加雪,而那天晚上,你卻失聯了十多個小時,這不得不讓人生疑……”

    “雷鵬,你說清楚了,我怎麼聽著你是在給我扣屎盆子啊?還說什麼‘讓人生疑’,狗屁,你少在我這賣弄,直接把我抓起來得了。”說著,楚天齊氣呼呼的攤開雙手,伸出雷鵬面前。

    雷鵬一抬手,打開了楚天齊雙手:“少來這一套,聲音低點,怕別人聽不見呀,我這不是分析嗎?誰都會按這個思路想的。關鍵問題,你是墓藏知情人,正好那天又失聯了。要是讓別人調查的話,早就會查到你頭上,肯定全城又傳遍了。處處為你著想,你還倒打一耙,不識好歹。”

    楚天齊沒有反駁,因為雷鵬說的在理。

    “這事肯定和你無關,我倆都心知肚明。只是要想在程序上交待過去,必須有證明你不在現場的證據。如果鞋印不符,那就可以初步排除嫌疑,但仍需要有你不在現場的證據,比如那晚和在你一起的人給你證明。如果鞋印相符,那就更必須有人給你證明了。”雷鵬說著,從文件袋裡拿出了紙和筆,“說吧,誰能證明你不在現場,把姓名和聯繫方式告訴我。”

    楚天齊心裡話:證明?證明個屁。我能提起“龍哥”?那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可是找不出來證明人,自己又沒在辦公室,確實說不清啊。想到此,楚天齊又用了同一個謊言:“我那天喝多了,都忘了和誰再一起,也忘了在哪了?”

    “哦,喝多了?忘啦?”雷鵬語氣滿是質疑,“那你是怎麼回來的,是誰把你弄回來的?”

    “忘了,不記得。”楚天齊繼續裝糊塗,“反正那天晚上所有的事都忘了,你就當我是失憶了吧。”

    “少跟我打馬虎眼,有什麼就說,第二天酒醒了應該有印象吧。即使你去了花街柳巷,我也絕不會給你聲張出去,我只要能調查案子就行。”雷鵬循循善誘著,“當然,要是賭博什麼的,就更不用怕了,現在哪個男人不玩幾下。”

    “你才去花街柳巷呢,少埋汰人。你這算不算誘供啊?”楚天齊不耐煩的說,“我反正都忘了,你愛怎麼調查就調查。你走吧,我煩死了。”

    雷鵬把紙筆裝進文件袋,站起身,嘆了口氣:“但願鞋碼千萬別一樣。”說著,向外走去。打開套間門以後,他扭頭又說,“好好想想吧,應該我還得來。”說完,走了出去。不多時,再次響起開門關門的聲音。

    “真他媽的流年不利。”楚天齊罵了一句,“撲通”一聲,躺倒在床上。

    也怪不得楚天齊罵街,以前的就不說了,近一個月,成天就是“舉報”的那點破事。先是被牛正國一天找了兩次,第二天又被警告“要上報縣委”。接下來的十多天,天天都是提心吊膽,同時忍受別人的白眼,自己還必須裝成沒事人。好不容易弄清楚了,牛正國又來發什麼聘書,再次讓自己虛驚一場。

    “舉報”的事,最終算是真相大白,自己也混了一個虛名的“特別行風監督員”,總的來說“虛驚一場,結局圓滿。”

    誰知,這還沒心寬兩天,又成了他娘的盜墓嫌疑人。楚天齊感嘆道:“人要背興的話,喝口涼水都塞牙,吃口屎也輪不到熱乎的。”

    牢騷是牢騷,感嘆是感嘆,但楚天齊知道,這事恐怕要很麻煩。如果鞋碼不符,倒還好說一些,如果鞋碼相符的話,警察還會找到自己。雷鵬找自己,自己可以胡攪蠻纏,但要是換成別人的話,是堅決不能這樣的。他知道雷鵬相信自己,也體諒自己,但局領導和省文物局卻不會這麼考慮。人家可是兩眼盯著嫌疑人,恨不得早日破案呢。一旦對雷鵬不滿,或是雷鵬頂不住的時候,那肯定會換人來找自己,到那時候恐怕就更麻煩了。

    那天遇到“龍哥”的事,是堅決不能說。那件事就好比一顆炸彈,說不準什麼時候就炸自己半死,自己怎麼能主動吐嚕了。但自己盜墓的嫌疑卻是最大,那結果只有一個,就是先把自己帶走,再回去審問。真到那一步的話,就成了那句話:黃糕掉到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一旦被帶到警察局,那就由不得自己了。遇到文明一點的警察,還好一些,頂多就是不讓自己睡覺,頂多就是用大瓦數燈泡照照。要是遇到那種活土匪的話,等待自己的恐怕就是竹板抽腳心、開飛機、鬼盤磨之類了。雖然現在一直在提倡文明執法,可是不排除任何可能。自己在去何陽市的時候,在路上派出所,不就遇到過類似的事嗎?

    這可怎麼辦?說不能說,不說又過不了關。尤其這次,不同於那年的協助警察抓毒犯,那年還能有一個盼頭,盼著警察能早日破案。這次的事,除非交待“龍哥”,除非“龍哥”能乖乖給自己做證明,除非警察能不深究龍哥的身份。可這些都是假設,根本就不能成立的假設。

    躺在床上,楚天齊閉著眼睛翻來覆去,又是打滾,又是禱告的。折騰了多半天,也沒有任何可解之法。

    ……

    心中壓著嫌疑人這塊大石頭,可工作又不能耽誤,在煩燥與焦慮中,正式上班了。

    上班頭一天,副主任、股長們都要到主任辦公室轉一遭,說是匯報工作,其實就是來報個到,以免被主任挑理。現在楚天齊哪有心情挑理,煩都煩不過來呢。只是人家既然來了,楚天齊也只得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對方聊幾句,一上午就這麼過去了。

    下午剛坐到椅子上,手機響了。看看來電顯示,楚天齊按下接聽鍵,叫了一聲“俊琦。”

    手機裡傳來寧俊琦的聲音:“天齊,告訴你一件事,和你有關。”

    和我有關?楚天齊不由得心中一驚:會是什麼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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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八章 比竇娥還冤

    楚天齊問道:“什麼事?”

    “你猜。”寧俊琦的聲音傳了過來。

    猜?楚天齊哪有心情猜,他心道:難道她也知道了墓碑丟失的事?不能吧?可那會是什麼事呢?

    聽不到他的聲音,寧俊琦“嘁”了一聲:“猜個事都這麼難,至於嗎?你沒聽到傳言嗎?”

    越聽越覺得像是墓碑丟失的事了,可是那事不應該傳的滿大街都是呀。楚天齊腦子裡沒有任何印象,只得應付道:“沒聽說,我成天忙的連放屁工夫都沒有,那有閒心打聽那些八卦?你以為我是長舌婆呀?”

    “粗俗。”寧俊琦訓斥著,然後又大聲道,“好啊,楚天齊,你竟然指槡罵槐,把我比成長舌婆。”

    哎,真是越描越黑。雖然知道對方是在撒嬌,可楚天齊哪有心情?只得哄著道:“俊琦,我不是說你,我怎麼捨得說你呢?我這人說話一直就是這麼灑脫,你又不是不知道。”

    “別給自己抹粉了,還說什麼灑脫?我看就是粗鄙。”寧俊琦嬌嗔後,語氣一緩,“不和你逗了,沒勁,一點都沒情趣。我告訴你吧,牛正國書記提前退休了。”

    楚天齊很驚訝:“啊?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就是上午的事,千真萬確。人們都傳是因為你,是因為得罪你,他才不得不提前退休,說你背景強大。”寧俊琦的語氣充滿戲謔,“我怎麼不知道?難道你是紅二代、官三代?”

    “別跟著起鬨,我最大的背景就是你了。”楚天齊回了一句後,疑惑的說,“那天牛書記來開發區發聘書的時候,特意和我坐了七、八分鐘,聊了一會兒,並沒有說起要退休的事。他當時只是隱誨的向我講了‘舉報’中的個別細節,而且還有道歉的意思,再一個就是對我誇獎了一番,也對我提出了一些建議和忠告。”

    寧俊琦輕聲道:“那是你當時沒注意,其實這些話本身就有道別的意思,否則他一個在職的紀委幹部,不可能婆婆媽媽的講那些建議。這是由紀委人的性情決定的,除非他不再有那個相對神秘的身份,除非他變成普通的老百姓。”

    “嗯,現在想想,應該是有道別的意思,當時我太粗心了,竟然沒有注意到。”楚天齊附合著。

    “這倒不是主要的,你要考慮這些表象背後的原因。”寧俊琦關切的說,“當我聽說這個消息,尤其聽說是你把他弄下去的,即覺得說法可笑,也不得不感嘆人們的無限想像力。我告訴你這事,就是提醒你一下,現在你的一舉一動,都可能成為焦點,你一定要多加注意。這可能是因為你的名頭大,經常做焦點人物,更可能是有人在推波助瀾,把你放到輿論的風口浪尖上。從而把你的優缺點無限放大,讓你時刻處於人們的監督下。”

    “有這個可能,真是他娘的小人行徑。”楚天齊忍不住罵道。

    “罵人有什麼用?還是多在自身找原因吧。”說到這裡,寧俊琦又道,“我馬上要開會,先掛了。”說完,聲音戛然而止。

    握著手機,楚天齊忍不住罵了一句:“真他娘的,我比竇娥還冤呢!”

    怪不得楚天齊叫屈,“舉報信”的事剛平息,跟著就成了盜墓嫌疑人。正為嫌疑人的事發愁,不曾想,自己又成了逼退紀委副書記的凶手。楚天齊不由得唯心的自言自語著:“難道是因為今年分九?難道是因為分九沒穿紅褲頭?即使分九的話,也只是暗九呀,不是說暗九沒有明九厲害,注意不注意無所謂嗎?”

    什麼亂七八糟的?楚天齊馬上中止了自己的言論,不由得向四周看了看,然後笑了。他心道:俊琦剛叮囑我要注意言行,自己又信口開合了。這要是被別人聽到,再被別有用心的人一宣揚,我豈不是又多了一條罪證,而且還可以變成上綱上線的一條罪狀黨員信迷信,不是真正的唯物主義者。

    又想了想,楚天齊覺得,應該給牛正國打個電話。當然,這不是為了澄清自己的嫌疑,只是問候一下。他相信,牛正國肯定不會相信外面的傳言,肯定知道提前退休的原因。

    雖然不清楚對方提前退休是因為什麼,但楚天齊覺得肯定跟舉報的事有關,否則不會時間挨的這麼緊,也不排除跟那次發聘書有關。無論是那件事,都跟自己有些聯繫,即使自己是受害者,牛正國落了這麼個結果,也相當於間接的受自己牽連,多少也有些過意不去。打電話問候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對方手機號碼已經牢牢印在腦中,楚天齊在手機上按下這串數字,撥了出去。

    回鈴聲響了好幾次,裡面才傳出牛正國的聲音:“小楚啊,有事嗎?”

    楚天齊道:“牛書記,在哪呢?”

    手機裡稍微停頓了一下,傳出牛正國的笑聲:“哈哈,特別行風監督員開始履職了。報告監督員,我在家裡收拾屋子。”

    “牛書記,聽說您提前退休了”楚天齊問出了關心的話題。

    “退了。無所謂早不早,早晚都得退,反正也該退二線了。早點退,給年輕人騰騰位置。在家弄弄花草,乾乾家務,也挺好,還有打麻將時間了。”

    從這幾句話中,聽的出,幾日不見,牛正國的聲音少了許多威嚴,多了一些隨和,也流露出濃濃的落寞,還有些許無奈。

    楚天齊真誠的說:“牛書記,您還五十不到,現在就提前退休,人們都說是因為前幾天的事。看來,是我給您帶來了麻煩,我這心裡很過意不去。”

    “沒那麼多說法。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牛正國說到這裡,“哈哈”一笑,“現在還有人說,是你把我弄下去的,如果我要是當真的話,那不是要鬱悶後半生了?別人怎麼說無所謂,主要是自己看的開就行了。你能給我這個沒什麼用處的老東西打電話,我已經很高興了,這是今天下午接到的第一個電話。好了,不和你說話,該幹活了,要不老伴一會兒回來,肯定剋我。小楚,再見。”

    不等楚天齊回話,手機裡聲音戛然而止,對方掛掉電話了。

    在剛才的通話中,聽得出,對方沒有一點要怪自己的意思,相反還很高興。牛正國的話,看似很灑脫,卻流露出英雄遲暮的蒼涼,還有一絲不甘與無奈。

    ……

    拿著手機,牛正國長噓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感慨無限。

    曾幾何時,全縣大多數幹部,對自己畢恭畢敬,有的人甚至噤若寒蟬。那時候,牛正國從人們對自己的態度中,得到了權利滿足,甚至誤認為是人們對自己的敬畏。只到今天,當自己落寞的離開那座熟悉的樓房,離開那個院子的時候,人們都遠遠的避開自己,站在遠處觀望著。從人們的神情中,牛正國已經看不到任何敬畏,看到的只是譏諷,甚至厭惡。

    那一刻,牛正國才徹底醒悟,平時人們接觸的是紀委副書記,是黨風廉政監督室主任,根本就不是那個叫“牛正國”的人。他頓覺悲涼,但悲的不是人們的冷漠,不是人們過於現實的態度,而是自己這麼多年的自以為是。他深刻理解了那兩句詩的意境: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一下午,牛正國就在用做家務打發時間,以排解突然賦閒、突然退出官場的寂寥。

    其實,在那次緊急常委會上,當牛正國客觀的講說舉報那件事的時候,他就預感到,自己的表現可能會讓領導不滿,領導可能會對自己頗有微詞,甚至遠離自己。他知道只要會議一結束,領導的質問電話就會過來。

    果然,剛走出會議室,領導的電話就來了。沒有想像中的責怪,更沒有申斥,領導只淡淡的說了句:“小牛啊,你快五十了吧,該休息了。”還沒等牛正國說話,手機裡已經響起了“咔嗒”一聲,顯然是電話聽筒重重扣在話機上的聲音。

    領導的話再明白不過了:退休吧。

    這個結果,牛正國是做夢也想不到,不就是一次沒有聽話嗎,至於嗎?但從領導的態度可以看出,肯定是至於的,否則,不會是這個結果。他不明白,但他知道,領導太看重這件事了。

    所以,從掛掉電話那一刻起,他就沒準備向領導道歉。他既不想違心的說自己“錯了”,而且他也清晰的意識到,說什麼都沒用,事實是改變不了了。雖然這次會上違背了領導的意圖,但他知道領導剛剛說的話,必須要聽,也不得不聽。否則,領導雖然遠在千百里之外,但是要想收拾自己太容易了。

    在回辦公室的路上,牛正國大腦中一直迴蕩著一個字:冤。他覺得自己太冤了,不就是說了一次真話嗎?而這件事,在自己所經辦的那麼多案子,那麼多事情中,太微不足道了。但是就是這微不足道的事,卻終結了自己的仕途,自己不成竇娥了嗎?

    回到辦公室,牛正國又想到了一個人,他覺得自己要是竇娥的話,那這個人就比竇娥還冤了,他想到的人是楚天齊。為了公眾,楚天齊全身心辛勞著,結果平白無故一盆髒水潑到身上。現在雖然楚天齊被認定是無辜的,但這件事一直會被公眾做為可疑的污點,扣到楚天齊頭上。

    楚天齊還年輕,以後的還很長,不能就讓他一直冤下去。於是,趁著沒有辦理退休手續,牛正國經向紀委秦儉書記請示,給楚天齊弄了一個別樣的聘書。雖然聘書似乎有些不倫不類,但足以讓公眾知道楚天齊的清白了。

    看來自己沒有看錯,雖然楚天齊今天僅僅打了一個電話,但足以證明對方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自己為他說句公道話,是非常值得的。

    把手機放到櫃子上,牛正國又開始麻利的收拾起屋子裡的東西,嘴裡還哼唱著:“咱老百姓啊,今個要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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