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555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2:19
第六百六十九章 左右為難

    長假過後的第三天,雷鵬來了。

    看到是雷鵬進來,楚天齊預感到,肯定那事麻煩了。他既期盼對方快點說出答案,又擔心對方說出來。

    雷鵬也一改往日的大嗓門,而是坐到沙發上不停的低著頭抽菸。

    “說吧,什麼結果?”楚天齊先開了口。

    雷鵬繼續低著頭:“鞋碼對上了。”

    就這五個字,意思再明白不過:你楚天齊不但沒有被排除懷疑,反而嫌疑更大了。

    “哦”了一聲,楚天齊沒有說話,也點著一支香菸吸了起來。一時間,屋內煙霧升騰,味道嗆人。

    雷鵬說:“只有靠你自己了,別人誰也幫不了你,應該想起來了吧,沒有什麼難以啟齒的。只要你現在告訴我,我馬上去核實,爭取第一時間洗脫你的嫌疑,頂多不超過這周,就還你清白。”

    楚天齊搖了搖頭:“想不起來,永遠想不起來。”

    “你到底怎麼回事?我就不相信你想不起來,除非那天你被外星人擄走了,除非從那天開始,你就失憶了。”雷鵬說了兩句氣話,又語氣一緩,道,“哥們,別賭氣了,有什麼難言之隱,你都可以說出來。不會又有什麼需要保密的事吧?即使有的話,你也必須講出來。換句話說,我現在就好比你的醫生,對醫生是不需隱瞞,也不能隱瞞的。”

    停了一會兒,楚天齊搖搖頭:“就當我被外星人擄走了吧。”

    “你……你倒真會順桿爬。”雷鵬氣不打一處來,“我告訴你,就你現在的態度,對你一點沒有好處。”雷鵬站起身來,徑直推開套間屋門,說道,“進來,到這兒說。”

    楚天齊雖然不準備說什麼,但他也擔心兩人的對話被有心人聽到。他沒有說什麼,乖乖的跟著走了進去。

    關上套間屋門,雷鵬語重心長的說:“哥們,現在你的鞋印比對結果,領導那裡已經有了,這還是我左壓右壓拖到的現在。領導已經多次督促我,要我抓緊時間,省廳那裡催的很緊,省文物局也一直在催……”

    楚天齊大聲道:“我就奇了怪了,你們警察不去找真正的犯罪分子,反倒成天盯著我不放。你們也不想想,我要那東西有什麼用,我能往那弄。我好歹也是堂堂的國家幹部,是全縣唯一的雙料正科主任,我有什麼理由做那傻事,我瘋了不成?不該我說,你們警察就是一群酒囊飯袋,就知道拿老實人開刀。”

    雷鵬“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你少胡攪蠻纏,還把整個警察隊伍扯進來了,還否定了我們的工作?現在找你就是正找,換做誰都得這麼做,誰讓你是知情人,誰讓你說不清那天的去處呢?你少拿無稽之談搪塞我。我告訴你,你這樣的態度,對你不但沒有好處,還會越來越為利。如果換一個人,不會有我這樣好態度的,你想想吧。”

    “少來這一套,不是我就不是我。現在光是開發區的事,就讓我焦頭爛額,結果你們又來添亂。要早知道這樣,我瘋了,非得下賤的把這消息告訴省文物局?我真是自找麻煩,自找無趣,那時真他娘的不如把那個破洞填了。”楚天齊不停的發著牢騷,“他娘的,也賴我,沒事弄那個破拓片幹什麼?真是閒得蛋疼。”

    雷鵬手指著對方:“虧你還是正科幹部,說的這叫什麼話?簡直就是滑稽,就是混帳話。我告訴你,如果你還什麼都不說的話,局裡就會換人,就會按照正常程序推進,到時你就更被動了。你現在跟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我不會對別人講,即使擔點責,我也認了。要是換成別人……”

    楚天齊打斷對方:“換吧,早換人早省心,省得你成天叨叨個沒完,煩死了。你走吧,讓別人來。”

    “真不識好歹,等別人來了有你好受的。”雷鵬站起身,向外走去,“到時不但滿城風雨,恐怕暫時工作都得放下了。”

    楚天齊沒有說話,任由對方說著,聽著對方的腳步聲到了外面屋子。

    腳步聲停下來,過了一會兒再次響起,雷鵬又走了進來。站在那裡,雷鵬又嘆了口氣:“哎,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要不這樣,你回憶回憶,還向誰說過發現那個地方的事,包括無意中說到的。”

    楚天齊沒有說話,低下頭沉思起來。這件事最先知道的是寧俊琦、夏雪,剛前幾天柯興旺也知道了,鄭義平知道的更多一些。可這些人他能說嗎?不能說。而且他們肯定和盜墓的事沒有一點關係。自己現在成天糾纏在裡面就夠麻煩的,不能再把他們牽扯進來,而且要是說出領導的名字。一旦他們被問到此事,那他們還不把自己恨死?尤其柯興旺能給自己好果子吃?

    也罷,也罷,就我一個人扛著算了,扛到幾時算幾時,大不了這一堆這一塊。楚天齊賭氣的想著,說出的話也是氣性十足:“沒和別人說過,就現在和你說了。”

    “你……你無賴,混蛋。”雷鵬被氣的爆了粗口,“你楚天齊也是識文斷字,也是明事理的人,本來很簡單的事,你非要他娘的弄的難以收場。我告訴你,一旦換了別人,有你好果子吃,你馬上就得……”

    楚天齊無所謂的嗆話道:“好啊,換人吧,我早就說了,早就嫌你煩了。你最好現在就換,馬上就換。我也沒拉著你的胳膊腿,是你非要死乞白賴不走,非要充大尾巴狼。”

    “混帳,不可理喻。”雷鵬氣的呼呼直喘粗氣,“誰願意管你,廁所石頭又臭又硬,愛咋咋的。”

    “對,愛咋咋的。”楚天齊也繼續嗆著火。

    雷鵬大步向外走去,猛的拉開外間屋門,邁了出去。就在他已經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時候,再次返回屋裡,輕輕把門關上,說了一句:“哥們,好自為之,我還會再來的。”

    本來想再嗆一句,楚天齊喉嚨動了動,還是沒有說出來。自己剛才的話已經夠重,不能再說傷人話了。

    “咣當”一聲響動,雷鵬的腳步聲遠去了。

    屋子裡只留下滿屋的煙霧升騰,還有就是帶著滿腦門官司、內心既無奈又內疚的楚天齊。

    當然知道好哥們是為自己好,當然知道雷鵬夾在中間有多麼難受。楚天齊明白,雷鵬現在肯定頂著很大壓力,肯定是左右為難、難以做人。做為刑警隊長,雷鵬上有局長、省廳領導壓著,還有省文物局那邊不停的追著。這倒不是讓他最為難的,最為難的是,有自己這個多年的好哥們。雷鵬想幫自己洗脫嫌疑,可自己執拗的做法,既讓他替自己著急,也讓他無奈、甚至憤怒。

    正因為知道雷鵬夾在中間難受,正因為知道局領導不會一直縱容雷鵬毫無進展,所以楚天齊才拿混帳話激對方,希望雷鵬能迎難而退,也省的左右為難。可現在雷鵬的態度很堅決,他不會主動退出的。這讓楚天齊既深深感動,也很替哥們著急。

    楚天齊知道,雷鵬現在的做法,會讓他在領導那裡失分,會在下屬面前丟份,甚至會對現在的工作都有一定影響。如果就這樣耗下去,等待雷鵬的,將會以“辦事不力”這個理由,被領導把這事交給別人的。到那時,如果自己不說,肯定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楚天齊既替好哥們著急,也替自己未來的境遇擔憂,但他卻又不能說出那個人。而且即使說出來“龍哥”,對方應該也不會替自己做這個證明,自己又何必多此一舉呢?可就這樣耗下去,一盤活棋也會變成死棋。其實現在自己已經繫上了一個死扣,而且死扣已經越來越緊,這讓他左右為難,卻又無奈至極。

    楚天齊甚至痛恨,痛恨自己那天為什麼要開車出去了,如果不到鄉下,就不會遇到“龍哥”,也就沒有這一系列的麻煩了。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不可能重新來過,哪有那麼多如果呢?

    ……

    就在楚天齊左右為難的時候,有一個人也是如此,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開發區副主任王文祥。

    王文祥這些天一直在做一件事,就是向領導負荊請罪,有時是一天一去,有時是隔一、兩天再去。可是領導每次不是陰陽怪氣,就是冷言冷語,反正是沒給王文祥好臉色。

    在去領導那裡的時候,王文祥總會說自己錯了,可究竟錯在哪,又說不太清楚。於是他就把能想到的錯誤,一條條的向領導坦白著。面對著王文祥的自我解剖,領導不批評對錯,也不認可是否說到點上,頂多就是譏諷幾句。

    放長假的當天,領導就出門了。王文祥想去懺悔也沒機會,只好把這煩惱繼續裝在心裡,只好繼續自我剖析,想找出自己究竟錯在哪。

    聽說領導回來了,王文祥計畫今晚上再去領導家認錯。

    剛辦了一會兒公,王文祥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是一個朋友打來的,朋友告訴了他一個秘密:石重生原來並不叫石重生,而是叫石磊。朋友還告訴他,這個石磊以前和領導有過節,朋友在說這個過節的時候,也是說的有聲有色,興趣盎然。

    帶著疑問,王文祥又找人核實了石磊的事。果然,儘管說法差異很大,但石磊和領導有過節卻是不爭的事實。

    現在王文祥終於明白,明白領導為什麼對自己怒不可遏。他第一時間想到,可以明白的向領導道歉了,但轉念一想,又否定了這個想法。他意識到,如果領導想讓自己知道這件事,早就說了,顯然領導不想讓自己知道這件醜事。

    可是如果不說到點上,又如何讓領導原諒自己呢?王文祥一時左右為難起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2:20
第六百七十章 防不勝防

    從那天之後,雷鵬基本上是一、兩天就來一次。每次來的時候,不再長篇大段做思想工作,而只是問上一句“想好沒有”,或是“時間不多了”,頂多再抽上一支菸就走。

    現在好哥們說話越來越少,楚天齊能夠感受到對方越來越難,但他依然還是沒有給出任何答案。並不是他的心有多硬,非讓雷鵬夾在中間難以做人,而是期待對方能知難而退,從而把這事交到別人手裡。

    楚天齊也曾經假設過,假設自己說出了“龍哥”,那雷鵬就必須要找到這個人。對方八成不會理這個茬,那麼雷鵬勢必要和對方發生衝突,那樣雷鵬的危險就更大了。如果讓雷鵬知道了自己和“龍哥”曾有過交往,一旦有人知道了自己和“龍哥”有過接觸,那麼做為一名警察,雷鵬到底該不該說出此事,又是給雷鵬增加了難題。

    與其這麼難辦,乾脆還是什麼都不要和雷鵬講了,等到領導發話的時候,雷鵬自然也就從這事當中撤出去了。至於其它警察找自己,那就只能走一步說一步了。當然,楚天齊更期盼,在此期間能夠逮住真的盜墓賊,那自己和雷鵬的危機就都解除了。可又是一週過去了,雷鵬的表情越來越沉重,想是案子並沒有什麼進展。

    雖然雷鵬現在每次來,兩人幾乎說不了幾句話,但替彼此擔心的那種心態卻越來越重,而又無可耐何。楚天齊一開始擔心因為公事,因為自己不配合,給兩人的哥們感情帶來影響。但從現在來看,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兩人更多的是為對方考慮,儼然一對難兄難弟。

    ……

    時間已經到了五月中旬,天氣漸漸的熱了起來。楚天齊的心中也越來越熱,但這種熱不是代表興奮,不是代表激動,而是一種躁熱,沉悶的熱。之所以這樣,既受盜墓嫌疑人的身份影響,更多的是對招商沒有實質進展的焦慮。

    本來招商的事就挺上火,現在再摻和上盜墓的事,楚天齊心裡更著急。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預感可能自己要被帶走配合調查。但開發區眼見有了生氣,眼見那麼多人把希望寄託到自己身上,他感覺責任重大,他感覺時間緊迫。他想在自己被剝奪開發區領導權之前,能開一個好頭,能真正有企業進駐到開發區來,也不枉大家對自己的信任。

    他有時也在想,自己現在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可卻還在想著開發區,在想著這些員工們。是自己分不清事情輕重太傻了,還是自己虛頭八腦太假了?想了幾次,也沒有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但他對工作進展卻越來越期待了。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

    楚天齊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是沃原市外的號碼,看著有些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來。於是,他按下接聽鍵,禮貌的說了一句:“您好,請問您找誰?”

    手機了靜了一下,接著傳出一個女孩的聲音:“你是沃原市玉赤縣開發區主任楚天齊嗎?”

    “我是,你是?”楚天齊反問。

    “我是王語嫣呀。”說著,女孩嘆了口氣,“哎,連我都不記得,我太傷心了。”

    王語嫣?哪個王語嫣?楚天齊自己給出了答案:當然是玉泉礦泉水(集團)公司的董事王語嫣,同時也是董事長的千金。他馬上說道:“你好,你好,我怎麼能不記得漂亮的王董事呢?”

    “一聽就是假話,不過我也很高興。”王語嫣話題一轉,“聽說你們哪裡要招商,怎麼沒聯繫我們呀?”

    楚天齊先是一楞,然後道:“聯繫了。考慮到你事情很多,就沒有打擾你,是和市場總監海洋聯繫的。”

    “和他?”王語嫣的語氣很驚訝,聲音也很急,“聯繫的怎麼樣?到什麼程度了?他提出過什麼沒有?”

    得得出對方語氣不同,但楚天齊還是如實回答:“目前沒有實質進展,我聽手下人講,海洋的助理說‘近期要到開發區考察’。其它的倒沒聽說。”

    王語嫣說話很直接:“馬上中止和他的接洽,他已經不是玉泉礦泉水市場總監了,小心上當受騙。”

    “是嗎?”楚天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同時也有一些疑惑,既對這件事不解,也對王語嫣的話有疑問。

    “真的。我會騙你嗎?”王語嫣簡短的說,“具體原因以後再講,我現在就安排人給你們發一份公司傳真。我現在臨時兼任市場總監,有業務可以和我聯繫。把傳真號告訴我。”

    楚天齊向對方報去號碼,對方重複一遍,經楚天齊確認無誤後,不等他說話,對方已經掛斷了號碼。

    “篤篤”,敲門聲響起,經過允許後,王文祥走了進來。王文祥進門就說:“主任,我和你匯報一件事,是關於玉泉礦泉水的,有新進展……”

    楚天齊打斷了王文祥的話:“老王,一會兒匯報,你馬上去辦公室接一份傳真,是關於玉泉礦泉水的。拿上傳真以後,再來找我。”

    王文祥疑惑的點點頭,走出了屋子。

    待王文祥出去後,楚天齊馬上在電話上撥出了一串號碼。

    “嘟……嘟……”兩聲後,裡面傳出寧俊琦的聲音:“天齊,什麼事?長話短說,十分鐘後我要開個會。”

    楚天齊沒有囉嗦,直接說道:“跟你確認個事,玉泉礦泉水是不是換市場總監了,你們那裡接到這樣的傳真沒有?”

    “沒聽說呀,我昨天出差回來的時候,馮鄉長和我匯報過玉泉公司的一些事,也沒聽他提起這個。另外,在上個月的時候,我和王語嫣通話,她也沒說過。”寧俊琦又問道,“你聽誰說的,這事著急嗎?”

    “著急,你馬上幫我打聽一下,盡快給我回話。”說完,楚天齊掛斷了電話。

    剛放下電話,王文祥回來了,手裡拿著一份傳真。他一邊走一邊自語著:“怪不得呢。”然後把傳真遞給了楚天齊,“主任,你看看這個。”

    拿過傳真,看了起來。這是一份工作函,上面的主要內容就是兩句話:貴單位:我公司原市場總監海洋,已經不再擔任本公司市場總監,已經不是本公司員工。從即日起,他的所有行為均繫個人行為,均與本公司無關,由此產生的一系列責任或後果,本公司概不負責。

    工作函右下角是公司名稱和年月日,從發文日期看,是前天的事情。

    楚天齊抬起頭,看著王文祥:“老王,你剛才自言自語的,說什麼呢?”

    王文祥臉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主任,剛剛我接到一個電話,覺得有點蹊蹺,就來向你匯報。現在接到這個傳真,我好像明白了。今天早上,那個海洋的助理給我打電話,說是他們準備明天到我們這裡考察,現在正在外地出差。不巧把錢全丟了,她說她不敢和公司說,怕公司處分。而現在他們需要坐飛機趕到市,請我們這裡先幫他們墊一下機票,以及路上的費用,從公司報了錢就還我們。

    我說需要向你匯報,她馬上又說事情緊急,越快越好。緊接著,換成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自稱是市場總監海洋。他說時間很緊,讓我馬上辦理,還指責我說,這麼點事都婆婆媽媽的,要是這樣的話,就別想合作了。當時我正在街上,聽他們說的很急,又聽說會影響合作,我很著急。就想著先把錢給他們打了,也好讓他們來。結果一問錢太多,我身上沒帶那麼多,才沒有馬上給他們匯款,而是趕回來向你匯報。”

    “他們要多少?”楚天齊問道。

    “先說要一萬,後來那個男的又說至少八千。”王文祥的表情看上去就像劫後餘生似的,“我當時身上只有一千塊錢,還好我裝的少,要不就麻煩了。”

    “叮呤呤”,電話鈴聲響起。楚天齊看了下來電顯示,接起了電話:“你說。”

    電話裡是寧俊琦的聲音:“天齊,真有這麼回事。剛問馮俊飛,他說沒聽說,我就馬上問辦公室接到電話或是傳真沒有。辦公室小姚說‘前天接到一份傳真,給馮鄉長了’。我又直接去找馮俊飛,他才從文件下面翻出來這份傳真,我看他就是……”

    很明顯,馮俊飛是故意的,可能就是為了不讓自己知道。但現在有王文祥在旁邊,楚天齊不便多說,便打斷了對方的話:“寧書記,王副主任也拿來一份傳真,我說一下內容,你聽聽是不是一樣。”

    電話裡靜了一下,傳來寧俊琦的聲音:“好。”

    楚天齊照著傳真,念了起來:“貴單位:我公司原市場總監海洋,已經不再擔任本公司市場總監,已經不是本公司員工。從即日起,他的所有行為均繫個人行為,均與本公司無關,由此產生的一系列責任或後果,本公司概不負責。”

    寧俊琦馬上接話:“對,對,一字不差。右下角是玉泉礦泉水公司全稱,還有蓋的公章,最下面是日期,日期是前天的。”

    “對,看來是同一份。我先掛了。”楚天齊說完,掛掉電話,抬起頭看著王文祥。

    王文祥尷尬一笑:“活這麼大歲數了,還差點讓人騙了錢。”

    楚天齊趕忙安慰道:“關心則亂嘛!主要是你太在意給開發區引進企業,太在意讓開發區發展起來了。”

    “謝謝主任理解。”王文祥露出感激神情,“有驚無險,防不勝防啊!”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2:21
第六百七十一章 東方不亮西方亮

    正這時,楚天齊手機響了起來,看了看來電顯示,按了下接聽鍵:“王董,你好!”

    “接到傳真了嗎?”王語嫣的聲音傳來。

    “接到了。傳真來的真是太及時了,要不我們非得上當受騙。”楚天齊感激的說,“剛才海洋給開發區一個領導打電話,說是錢丟了,要借一萬塊錢。要是沒有這份傳真,保不齊我們就把錢匯過去了。感謝,成分感謝!”

    “咯咯咯”,王語嫣的笑聲傳來,“楚主任,不是傳真及時,是我打的電話及時。你該怎麼感謝我呀?我記得你好像還欠著我,咱們第一次見面,你可是不尊重女性的,我都記著呢。新帳舊帳一齊算,你總該表示點什麼吧?”

    聽得出對方有調笑的意思,但有王文祥在身邊,楚天齊不便信口開合,便說道:“王董……”

    王語嫣打斷了楚天齊:“別王董王董的,就叫小妹,那樣不是更隨便嗎?”

    楚天齊不由得看了一眼王文祥,莊重的對著電話道:“王董,以後就是和你談業務嗎?或者是和你的助理。”

    雖然聽不到通話內容,但王文祥聽得出是女人的聲音,又見楚天齊言詞躲閃。他便站起身,很有眼色的準備向外走去。

    楚天齊招了招手,示意王文祥先別走。但王文祥沒有坐到主任對面,而是坐到了沙發上,離楚天齊遠了好多。

    “你這人呀,怎麼搞的?平時不聯繫,現在又著急問合作的事,早幹什麼去了?”王語嫣的語氣滿含譏誚,“寧書記早就和我說過你們的事,我也一直等著,等著你主動聯繫。可你卻繞開我,偏偏去聯繫那個海洋,還差點上當。真該晚點兒打電話,讓你們上當才好。”

    “王董,不光是我著急,大家都著急。這不,開發區王副主任就在我身邊等著,等著確定下一步的聯繫人呢。”楚天齊急忙做著解釋,也同時聲明身旁有人。

    “咯咯咯,怪不得你連話都不敢說了呢。”笑過之後,王語嫣語氣變得很冷,“楚主任,你們想談就談啊,那也得看我們時間吧。我怎麼覺得像是主客反了,好像是我們特想求你們似的。”

    女人就是事多,心裡是這樣想著,但楚天齊嘴上卻說:“王董,請多多理解。你們是大集團公司,可能不瞭解我們的情況。我們現在確實著急,尤其是像你們這樣的大公司,更是我們期待合作的。”

    “我現在只是兼著市場總監,平時事情也很多,你們就和我的助理聯繫吧。”王語嫣的語氣很官方,然後說了助理的姓名、聯繫方式,就掛斷了電話。

    “大公司就是牛,這傢伙就跟訓小孩似的。”楚天齊掛斷電話,自嘲的說了一句。

    王文祥神情黯淡,嘆了口氣:“哎,聯繫半天,費了那麼大勁,差點上了當。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還得從頭再來。”

    知道王文祥就是隨便感嘆,但海洋助理的聯繫方式是自己給的,所以聽了王文祥的話,楚天齊有些不好意思。同時,也為了給王文祥鼓勁,便說道:“老王,這次要和王董的助理聯繫,看似好像多費了事,但說不定會東方不亮西方亮呢。”

    “怎麼講。”說著,王文祥站起身,向辦公桌走去,坐到楚天齊對面椅子上。

    “這個王董叫王語嫣,是玉泉礦泉水的董事,同時也是集團董事長的女兒。他本身就是股東,再有這層關係,權利也相對要大,說不準效率更高呢。”說話的時候,楚天齊也故意滿臉喜色,以期向王文祥傳遞一種信心。

    王文祥忽然神秘的笑了:“嘿嘿,主任,那就請你多費心了。”

    楚天齊不解:“什麼意思?”

    “主任,這個王董我見過。去年三月份的時候,青牛峪鄉葫蘆溝的老百姓到縣政府上訪,還是您給處理的。那個王董當時也到場了,她穿了一件紅色小上衣,黑色套裙、黑色長筒皮靴。身高足有一米七,長發飄飄,身材勻稱,五官挺耐看的。”王文祥說話的時候,滿臉喜色,一副豬哥模樣,“後來老百姓都走了,那個王董還向寧書記告你的狀,說你架子大,不尊重女性,還說你是不是該罰。”

    看著王文祥一副老色狼的神情,楚天齊不禁好笑,便說道:“老王,你怎麼也這麼八卦?我都忘了,你還記得這麼清楚。難道你當時在場?你在那幹什麼呀?”

    “我……我正好趕上了,看看熱鬧。”王文祥知道楚天齊在揶揄自己,但他不以為然,而是繼續八卦道,“以我看,王董肯定能多給你面子,這事準成。”

    知道王文祥在八卦自己,也明白對方是以這種方式套近乎,楚天齊一笑,說道:“是嗎?我怎麼沒覺得?好啊,那我親自聯繫也行,不過,如果要真成了的話,你這分管副主任可就一點成績也沒有了。”

    “嘿嘿,那還是我聯繫吧。”王文祥笑著,攬回了話。

    對方既然八卦了自己,楚天齊也調侃道:“老王,一下子休息了七天,按說也應該調整好了,可你怎麼臉色還那麼難看?是不是經常加夜班,家裡家外忙的太厲害了?”

    “主任笑話我了,我哪有那麼大的精力。”說此話時,王文祥表情尷尬。然後話題一轉,“我還是趕緊把電話抄上吧。”

    抄完電話,又匯報了一些工作,王文祥起身走去。臨到門口時,又回身笑咪咪的說:“主任,我先聯繫著。不過,關鍵時刻還得你出手。”

    看著對方的表情,就知道八卦之心有多勝。楚天齊嚴肅的說:“老王,總是關注領導隱私可不好。”

    明白楚天齊不是真的訓自己,王文祥忙說道:“是,是,不能總是關注領導隱私。”說完,走了出去。

    ……

    剛才楚天齊是和王文祥開玩笑,才說了“總是關注領導隱私可不好”。可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楚天齊的話,一下子讓王文祥想起了自己的那個領導。直到回到辦公室,王文祥滿腦子還是“隱私”兩字。

    本來不想關注領導隱私,結果卻誤打誤撞的牽扯了進去。王文祥現在非常後悔,後悔把石重生招聘進來。雖然最後的選聘結果是由大家定的,但前期的初審工作,都是由王文祥主導的,所以領導把這個責任落到自己頭上,王文祥也覺得無話可說。

    只是王文祥還是覺得冤枉,因為他一開始並不知道石重生的身份,更不知道石重生和領導的過節。如果知道的話,打死他也不會這麼做。

    通過前幾天的瞭解,王文祥知道石重生就是石磊,曾經在青牛峪鄉工作過,是楚天齊的前任。從兩人在職的時間看,沒有任何交叉,也不可能碰面,何況那個石磊很快就消失了。只是石磊是陸嬌嬌推薦過來的,而陸嬌嬌又曾經是楚天齊下屬,那要說楚天齊不知道石重生的真實身份,似乎就太的巧合了。

    既然楚天齊極可能提前知道石磊的身份,那麼自己就只是一顆棋子,成了領導對頭用以對付領導的幫凶。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楚天齊就太可惡了,自己也太傻了,他不禁自問:那可能嗎?

    關鍵是石重生也太優秀了。尤其他的那些方案,如果沒有專業知識,如果沒有相關工作經歷,既然提前知道問題的話,也不可能做的那麼成功,甚至完美。在這幾天,王文祥也特意關注了一下石重生。雖然對專業不懂,但對石重生做的一些安排佈置,王文祥還是能明白一二的,那個石重生確實有過人之處。

    就在王文祥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響了。他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按下了接聽鍵,恭敬的叫了聲:“領導。”

    “老王,我回來了。”對方的聲音傳了過來。

    王文祥馬上回答:“好的,領導,我今天晚上去你家裡。”

    手機裡聲音戛然而止,顯然對方已經掛斷了。

    王文祥有些奇怪,奇怪領導今天的語氣,更奇怪領導主動打電話的做法。近一段時間,領導可從來沒有找過自己,就是自己上門,領導也是愛搭不理,更不似剛才這種和顏悅色的聲音。

    領導是怎麼了?王文祥心中很是疑惑,期待著晚上能瞭解詳情。

    ……

    處理了幾樣手頭工作,楚天齊身子向後一靠,倒在椅背上,伸了兩個大懶腰。他這幾天累,很累,按說也沒有刻意的晚睡早起,但就是累的慌,可能跟心情有關吧。

    閉著眼睛,倚靠著椅子,楚天齊又想起了一些事情。他想到了盜墓嫌疑人的事,想到了差點被海洋騙去錢財的事,也想到了王語嫣打電話的事。

    王語嫣主動給自己打電話,除了要說海洋的事,恐怕更多的是想說合作的事。既然她能主動來電話,沒準合作的事還真有門,最起碼概率大了一些。

    難道真是東方不亮西方亮?想到這句話,楚天齊不由得聯想到盜墓嫌疑人的事,他多麼期望盜墓的事也能“西方亮”啊。他期盼著雷鵬他們盡快抓到嫌疑人,要是那樣的話,自己自然就沒事了。可這一天會來嗎?什麼時候能來呢?他的思緒又陷入到苦悶中。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2:21
第六百七十二章 哥們,就看你了

    總在想著亂七八遭的事情,一連好幾天楚天齊都睡的很晚,起的也不早。

    這天,楚天齊正在睡夢中,手機突然響了。他摸索到手機,胡亂按下了接聽鍵,“喂”了一聲。

    手機裡聲音很高:“你在不在屋裡?”

    是雷鵬的聲音。他來幹什麼?還能幹什麼?肯定是那事唄,楚天齊頓覺預感不好。但還是說道:“我在。”

    “快開門,我在門口。”雷鵬說完,聲音戛然而止。

    側耳一聽,果然傳來“咚咚”砸門的聲音。楚天齊放下手機,急忙起身。蹬上褲子、鞋,穿上半袖,楚天齊向外走去。走了兩步,他又返回到臥室,進了衛生間。洗臉、刷牙完畢,又對著鏡子照了照。

    此時,手機再次響了起來。不用看,楚天齊也知道是雷鵬,所以他沒接電話,直接出了套間,向門外走去。

    “咚咚”,敲門聲很大,還傳來雷鵬的喊聲:“楚天齊開門,開門,再不開的話我就踹了。”

    “來了,來了。”楚天齊邊說,邊到了門旁,扭開門上暗鎖,然後打開了屋門。

    雷鵬一個箭步衝進屋子,先是看了看楚天齊,然後快步進了裡屋。

    把著門口,向門外看了看,確認沒人後,楚天齊關了辦公室門,跟著進了裡屋。

    剛跨進裡屋,就見雷鵬正在拉開床頭櫃抽屜,然後在抽屜裡翻騰了一通,接著抓起床上的被縟來回抖落著。抖落完以後,雷鵬又抬頭看了看四周,然後快步進了衛生間。

    楚天齊也走到了衛生間門口。

    在衛生間裡,雷鵬先是看了看便盆,然後在廢紙簍裡翻了起來,接著又揭開座便器水箱蓋,向裡面看了又看。

    見雷鵬行事怪異,楚天齊很是不解,調侃道:“幹什麼,搜查髒物啊?”

    雷鵬直起了腰,上一眼下一眼的看了楚天齊十來眼,才沉聲道:“怎麼那麼慢?幹什麼了?”

    聽到對方這麼問話,楚天齊一時不解,不悅道:“能幹什麼,收拾打扮一番。萬一跟你走,或是被別人帶走,我也得注意形象呀,總不能滿嘴煙味,蓬頭垢面吧。”

    雷鵬沒有說話,突然繞到楚天齊背後,抓過楚天齊倒背在身後的手臂,看了看手腕。然後神情一鬆:“沒事就好。”

    對方抓自己手臂,一開始以為是要帶自己走呢,現在聽到好哥們的話,楚天齊不由得鼻子一酸。他把頭扭到一邊,故意罵道:“他娘的,想什麼呢?老子還沒活夠,能幹那傻事?除非哪天鋼刀架脖子上,又實在推不開,否則我才不會死呢。”

    雷鵬沒有說話,在楚天齊背上捶了一下,坐到床上,低著頭不說話。

    “哥們,說吧,什麼事?我能挺的住。”楚天齊故意輕鬆的說。

    雷鵬長噓了口氣:“哥們,我也幫不了你了。局裡已經要求我,在今天一上班,就把這事交出去。”

    楚天齊“哦”了一聲,笑著道:“意料之中的事,我早就不想聽你天天叨叨了。說吧,是讓我現在跟你走,還是來人找我?”

    雷鵬抬起頭,看著楚天齊,鄭重的說:“哥們,說吧,都這節骨眼了,你還要撐到什麼時候?只要一上班,就會有人來請你了。”

    “說什麼?”楚天齊故意打著馬虎眼,“我沒的說。”

    “我倒給你一……”雷鵬猛的站起來,抓住楚天齊前胸衣服,舉起了右手,但又緩緩的落下,連抓著的左手也鬆開了。他退後兩步,“撲通”一聲,坐到了床上。

    雷鵬語重心長的說:“哥們,我打死也不相信這事跟你有關,但是別人卻不這麼看,別人只注重證據。到時,恐怕你的職位就要危險,弄不好就直接削職為民了。這還不算完,除非你說清楚了一些事,或是我們破了案,抓住了真正的盜墓賊,才可以還你自由。但就衝你對待這事的態度,官復原職是不可能,保留個公務員待遇就不錯了。”

    楚天齊也坐到了床上,看著雷鵬:“哥們,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在這件事上更是被我牽連,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屈。只是我真的想不起來,枉費你的一番苦心了。”

    “我知道,你可能有苦衷,但是你想過沒有?大叔大娘怎麼辦?寧書記怎麼辦?大叔大娘可是以你為榮,可是期盼著你有一番作為的,一旦你混成了那樣的結局,他們能不能受的了?你又對得起他們嗎?假如你真那樣了,寧俊琦那裡怎麼交待,她會怎麼看你?退一萬步講,即使她和你不離不棄,不嫌棄你的地位,那麼你能給他幸福嗎?你可是帶著嫌疑人標籤,最起碼也會有一個‘不識大體’的結論的。”雷鵬再次拍了拍楚天齊後背,語重心長的說,“哥們,想想吧!”

    “想想,想想。”楚天齊自語著,其實他已經想好了,還是那個答案:想不起來。

    這些天,楚天齊一直都在想這件事,也想到了雷鵬說的這些後果。他從懂事那天起,就暗下決心,一定要讓父母過上好日子。後來,他無意中發現了自己身份的疑點,但他對父母的感恩之心更重了。自己在那個貧困的家中,不但沒有被絲毫冷落,反而得到的是格外的照顧。自己是家裡唯一的大學生,是父親武功唯一的傳人,這都說明了一個字:愛。對於父母的恩情,於情於理都得報答。

    楚天齊也想了寧俊琦。兩人認識了三年多,一起工作了兩年多。從最初的誤會、對立,到後來的慢慢瞭解、逐漸融洽,再到現在的心心相印,是一步步走過來的。兩人有感情基礎,有共同追求,是理想的天生一對。而且寧俊琦既優秀又沒有驕嬌二氣,既氣質脫俗又能食人間煙火,是自己和家人都非常中意的人。

    如果真因為這件事,自己什麼都沒有了,連一個普通的窮光蛋都不如的話,又該如何面對父母,如何向寧俊琦交待呢?可那件事又真的不能說,他的心中糾結著,也曾經動搖過。

    直到前天,父親突然打來了電話。父親告訴楚天齊,千萬不要和左玉龍那樣的人來住。楚天齊的第一反應就是父親知道了什麼,但父親卻說是看了一個電視劇想到的,是隨便提醒一句。

    當時,楚天齊意識到,父親未必知道盜墓嫌疑人的事,但肯定知道左玉龍父親的一些事,知道這類人的危險,所以才有此提醒。於是楚天齊徹底下定決心:死了也不能說。他只能期盼著盜墓事件真相大白的時候。

    雖然已經下定決心不說,但當今天雷鵬再次問起,尤其是那個可怕的結局可能出現的時候,楚天齊還是不由得躊躇起來,躊躇的結果還是“不能說”。

    “想好沒有?”雷鵬的話,打斷了楚天齊的思緒。

    楚天齊微微一笑:“你回吧。”

    嘆了口氣,雷鵬站了起來:“哎,真拿你沒辦法。要不這樣,你馬上向縣長請假,找個理由出去幾天,等我把案破了,再回來。”

    楚天齊搖搖頭:“你走吧。”

    雷鵬站在那裡,長噓了口氣:“好吧,我回去再爭取爭取。”

    “哥們,不必了,多會兒是個頭呀,我估計局長已經對你沒耐心了,去了也是白去。”楚天齊勸阻著。

    雷鵬微微一笑:“試試,實在不行的話,還有我老爸。”

    這怎麼行,楚天齊趕忙阻止著:“不行,把你牽累就夠嗆了,可不能把你父親也拉進來。”

    “沒事,誰讓我有你這樣的哥們,誰又讓他有我這樣的兒子呢?”,雷鵬邊說邊走了出去。

    “哥們,謝謝了。”楚天齊只能說上這麼一句不咸不淡的話了。

    “少費話,要是想讓我少遭罪,你就早點說出來。”雷鵬頭也不回,大步走去。

    楚天齊心中暗道:我是把好哥們害慘了。這樣想著,不禁再次鼻子一酸,他乾脆收住腳步,站在那裡,並沒有送過去。

    “吱扭”,開門聲響起。

    楚天齊等著好哥們走出去的聲音。

    忽然,雷鵬喊了一聲:“這是什麼?”

    楚天齊扭頭看去,見雷鵬已經蹲下身子,正看著地上。

    雖然不清楚是什麼情況,楚天齊還是走了過去。

    “快看,快看,你看上面寫著什麼。”雷鵬一邊喊著,一邊頭也不回的向楚天齊招著手。

    楚天齊湊到近前,低頭看去。只見在雷鵬腳旁地上是半張白紙,白紙上打印著一行字。

    看到紙上打印內容,楚天齊心中激動無比、心跳加速,急忙問道:“哪來的?”

    雷鵬回答:“我正想問你呢?”

    楚天齊搖搖頭:“不知道,昨天晚上七點來鐘回到辦公室以後,我就一直沒出去,十點多就進裡屋睡覺了。”

    “不管了。寧可信其有吧。”說著,雷鵬把紙張拿起來,放到衣服口袋裡,抬起手臂看了看,“呀,快八點了,我得趕緊帶人去。”

    說著,雷鵬拿出手機,快步出了屋子,邊走邊打電話:“局長,向你匯報個事……”

    楚天齊楞了一下,急忙追出門口,只看到雷鵬拐下樓梯的背影。他聲音發顫的大喊著:“哥們,就看你了。”

    空氣中,依晰飄來幾個字:“等我凱旋的好消息。”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2:22
第六百七十三章 忐忑

    縣政府辦公樓三樓,旅遊局局長辦公室。

    局長夏雪正在打電話,看樣子打的非常不愉快。

    “我不管,反正你們這事辦的太不地道。那處文物是楚天齊第一個發現的,他功不可沒,否則現在你們也不知道。可你們竟然把他當做盜墓嫌疑人,逼著省公安廳找他的麻煩,這怎不令人心寒,怎不讓人齒冷?”夏雪質問著。

    對方是一個男人,聲音倒是很平靜:“小雪,話可不能這麼說。文物是國家的,保護文物人人有責,這是每個公民的義務。楚天齊是國家幹部,發現文物及時上報,更是他的責任。當時他也是誤打誤撞,才做了那個墓碑的拓片,又是陰差陽錯的,讓你看到了拓片。公正來說,他肯定沒有主動上報,只是一時好奇心驅使,才弄了那麼一張紙,在墓碑上隨便鬧著玩而已。即便這樣,省文物局也給予了他重獎,獎勵他所謂的發現之功。其實,給他個兩、三千就不少了,這也是因為有你的面子,才給了他五千。嚴格來說,我這麼做,雖說不違反規定,沒有突破這個區間的上限,但也是欠妥。”

    夏雪嗤笑了一聲:“哼,以為給幾個錢就把人收買了。還看我的面子?聽起來好像是高看一眼,又好像是施捨一樣。這就是文物幹部的人文關懷?我看純屬是冷漠還差不多。發出幾千塊錢,就落了一個‘重獎有功人員’的好名聲。可是,就因為省內發現這麼重要的文物,省文物局光是向上級部門申請考察資金就得上百萬,保護資金也得好幾百萬。而且你們這些文物戰線的‘精英’,獎金也不少吧,重要的是,就這麼一處文物,你們可就都掙得了一份光燦燦的政績。”

    “小雪,看問題不要這麼偏頗,我們都是嚴格按照相關規定,公正的在做這件事情。至於我們能得到那些好處,也是有明文規定的。你不要瞎指責,這是你一個副處級幹部應該做的事嗎?”男人的聲音也嚴肅了好多。

    “夏局長,別總是把‘嚴格’、‘公正’成天掛在嘴上。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為什麼你們單單把楚天齊的知情人身份說了出去?這是‘公平’、‘嚴格’嗎?我看就是看人下菜碟,人分三六九,虛偽。”夏雪的話很尖刻。

    男人喝斥道:“小雪,有你這麼說爸爸的嗎?”

    夏雪並不買帳:“我只不過講了事實而已,知道這件事的人並非他一個,為什麼其他人都沒有嫌疑,而偏偏是他呢?我也是知情者,怎麼就沒人來調查我?你也是呀,還有你們文物局的好多人,都要比楚天齊瞭解的更多、更詳盡吧?為什麼你們就沒有嫌疑呢?”

    “夠了,不要胡攪蠻纏。”男人怒聲道,“小雪,我很奇怪呀,平時溫文而雅的一個淑女,怎麼今天變得這麼不可理喻?你是成家的人,可不要有不切實際的想法。”

    “家?那也叫家?那不過是你們這些政客聯手的一個交易產物。那小子在國外整日花天酒地,而我卻在度日如年守活寡,可還得裝出一副很幸福模樣,來給你們撐臉面。”夏雪的聲調忽然高了很多,“不要用你們那骯髒的想法來衡量我,我只不過是說了句公道話,為俊琦的男朋友說了句公道話,為玉赤縣一名優秀的年青幹部說了句公道話。”

    “他娘的,真是兒大不由爺,怎麼就生了你……”說到這裡,男人停了一下,聲音緩了下來,“小雪,不要那麼較真,我們也是據實反映了一些事實,並沒有給他下什麼結論。還有,我這麼做呢,是為你好,也是為你的好朋友寧俊琦好。你想啊,如果說了你是知情人,那寧俊琦可是和你一起知道的,他是不也得攪進去啊?別孩子氣了,只要楚天齊和這件事無關,只要有了他不在現場的證據,他不是就沒事了嗎?”

    “不要拿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糊弄我,我算是明白了,級別高並不一定素質高、德行高,有時可能恰恰相反。”夏雪的聲音很低,但話卻不輕,“我今天才知道這事,可他被調查已經兩、三週了。但他就是一個人扛著,並沒有把我供出來,否則應該已經有人找我了。”

    男人笑了一聲:“小雪,你太天真了,你以為他是保護你嗎?他那是為了不牽扯他的女朋友。”

    “是嗎?就算你說的對,就算他是為了女朋友,那也值得稱道。”夏雪譏諷著,“不像有些人,為了自己的前程,竟然可以出賣自己的妻子……”

    “啪”的一聲脆響傳了過來,像是玻璃製品摔碎的聲音,接著男人的吼聲響起:“混帳東西,你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當年那是一場誤會,誤會。你真是不孝,天大的不孝,就當我夏寅初沒有你這個女兒。”

    “哈哈哈,惱羞成怒。”夏雪淒慘的一笑,“夏局長,終於說出心裡話了。其實從我生下來那天起,你就不稀罕我,就開始嫌棄我媽。既然你現在已經挑明了,那我只能送給你四個字:求之不得。”

    “你……你……”男人吼了兩聲,忽然聲音出奇的低沉,“小雪,小雪,剛才爸爸那是氣話,爸爸這麼多年對你怎麼樣?我……”

    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淌下來,夏雪茫然看著前方,把聽筒按到了話機上。

    “咔嚓”一聲響動,夏雪才反應過來。此時,她心裡只想著楚天齊,想著楚天齊能不能安然度過此劫,想著該不該把此事告訴好妹妹寧俊琦。她既擔心,又忐忑不已。

    ……

    下午四點多了,楚天齊的心揪的越來越緊。算算時間,雷鵬已經走八個小時了,扣除召集人的時間,扣除路上走的時間,再加上一些搜索的時間,按說應該有結果了,可是卻杳無音信。他幾次想打電話問問,但都忍住了,理智告訴他,一聲電話響動可能就會功虧一簣,也可能讓好哥們陷入危險境地。

    從早上看到紙條那刻起,楚天齊心頭就燃起了希望之火,而且小火苗還燒的很旺。這可是半個多月以來,第一次對自己有利的消息,第一個可能洗脫自己嫌疑的機會,也是讓好哥們結束這種糾結和尷尬的機會。

    以楚天齊對雷鵬的瞭解,只要是紙條上反映屬實,雷鵬一定不會空手而歸。他相信哥們的能耐,也相信哥們的運氣,更相信哥們對此事的重視和關注。

    可是,眼看就九個小時了,竟然沒有一點消息。難道是雷鵬他們撲了空?難道是消息洩露,人跑了,雷鵬正在追拿?難道是對手太凶悍、太棘手,他們正在打鬥?難道是對手手裡有人質,雷鵬他們投鼠忌器?

    難道,難道信息是假的,是惡作劇?其實這個念頭,在早上一看到紙條的時候,楚天齊就有過。雷鵬應該也有這個想法,他當時曾說過‘寧可信其有吧’,也足見雷鵬底氣並不足。

    這個假設,是楚天齊最不願想的,因此他就盡力避開這個想法,而是朝著實有其事去考慮。隨著時間流逝,他的自信一點點減弱,這個念頭不可阻擋的又湧了上來。

    如果這個信息真是假的,那麼又會是什麼人弄的呢?王文祥、王曉英、黃敬祖、孔方、孔嶸?應該不會,他們應該不知道墓碑丟失的事,更應該不知道自己是嫌疑人吧?那會是誰呢?此人放紙條的目的又是什麼呢?是戲弄、消遣自己,還是要擾亂警察的調查思路?

    如果這個信息是真的,那又會是誰呢?他這麼做,就顯然是幫自己了,可他為什麼要幫自己,而他為什麼又能知道紙條上的信息呢?

    一會是“真的”假設,一會又是“假的”推斷,楚天齊心裡七上八下,不停的在地上來回踱著步。他不時看看房門,又不時瞅瞅手機,期盼它們能響起來。可是它們一直沒響,就連其他人也沒有敲門,也沒有撥打他的電話。

    好像故意配合自己,也好像故意讓自己獨自忍受煎熬似的,往日不時出進辦公室的下屬,今天也沒有一個人光臨。

    屋子裡太靜了,只能聽到自己來回走動,皮鞋發出“咔嗒咔嗒”的聲音。一旦停下來,耳畔又會響起“咚”、“咚”的聲音,那是楚天齊自己心跳的聲音。他現在的心情用兩個字來概括,再恰當不過,那就是:忐忑。為了緩解自己的緊張,楚天齊甚至在想,要是有一個人能把自己這種心情完整記錄下來,再譜上音符的話,那麼這個曲子一定會火,而且曲名也可以叫那兩個字。

    看了看手錶,時針已經離“五”這個數字越來越近,他不由得再次看了看手機,還是沒有任何動靜。他的內心更加焦躁不安,但他盡力控制著,同時用一句話解著心寬:沒有結果就是最好的結果。

    目光投向屋門,還是沒有一點聲響,楚天齊不由得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篤篤”,突然傳來的聲響,把楚天齊下了一跳,心臟也“咚咚咚”的快速跳動起來。他停下腳步,側起耳朵。

    “篤篤”,聲音再次響起。看來不是自己的幻覺,他儘量控制著激動,問了一個字:“誰。”聽的出,自己的聲音已經變的不像樣了。

    問過之後,楚天齊迅速上前,去拉屋門。

    “我。”不是楚天齊期盼的聲音。

    屋門打開,外面站著一個人,這個人也不是楚天齊期盼的人,就連性別都不對。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2:23
第六百七十四章 煎熬的等待

    看著楚天齊的神情,來人說道:“怎麼,大主任,不歡迎啊?”

    楚天齊強自擠出了一絲笑意:“哪能呢?夏局長說笑了,平時想請都請不來呢,裡邊請。”

    來人是玉赤縣政府黨組成員、旅遊局局長夏雪。夏雪一笑:“笑比哭都難看,一看就是假的,算了,不跟你一般計較,你心裡本來就不好受。”說著,夏雪從楚天齊身側空地走了進去。

    聽到對方的話,楚天齊一楞,旋即關上屋門,笑著道:“夏局長,喝什麼茶,是鐵觀音還是龍井?”

    “行了,你坐吧,大家都沒心情,還喝什麼茶?”說著,夏雪坐到了三人沙發上。

    對方話裡有話,應該已經知道盜墓嫌疑人的事了。楚天齊沒有說話,徑直向沙發走去,剛要在三人沙發上坐下,又覺不妥,換到了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看著楚天齊,夏雪道:“他們還在懷疑你?”

    楚天齊嘆了口氣:“不是懷疑。誰讓我具備嫌疑人的條件呢?”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難道還說不清了?證明你不在現場,而是在其它地方,不就得了。”夏雪顯得很是不解。

    楚天齊一笑:“一言難盡,你不知道也罷。”

    夏雪嘆了口氣:“哎,你為什麼非要一人扛呢?你可以向他們說,我也知道這事呀。”

    楚天齊警惕的看了看門口,低聲道:“多拉一個人也沒有,除非抓到真兇。”然後話題一轉,“你是怎麼知道的?聽你爸說的?”

    夏雪聲音很冷:“別提他。”然後語氣一轉:“小楚,是我害了你。如果我要不是自作聰明,不把那個拓片拿給他看的話,你也不必遭此一劫。”

    “我可沒那麼想,有時這事也是趕到那兒了,該誰遇上想躲也躲不開。”說到這裡,楚天齊“嘿嘿”一笑,“我還得感謝你,讓我得了那麼多獎金,要不我弟弟的三輪車還買不上呢。”

    這話聽在夏雪耳朵裡,顯然是黑色幽默,她鼻子一酸,聲音也變的沙啞:“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情說這個。你這人心眼就是好,人也正直,俊琦真是好眼力,你也是好福氣。可是好多人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你這是意有所指啊,莫非你……”話說到一半,楚天齊停了下來,他意識到自己的話非常不妥。

    夏雪嘆了口氣:“哎……”

    “篤篤”,敲門聲再起,打斷了夏雪後面的話。

    楚天齊臉上一喜,看了夏雪一眼,對著門口道:“誰呀?”

    “主任,是我。”王文祥的聲音。

    “哦,哦……”楚天齊話說到一半,忽覺胳膊一動,停下話頭,扭頭去看。只見夏雪正衝自己擠眉弄眼,還用手筆劃著。

    明白了夏雪的意思,楚天齊趕忙快步坐到了辦公桌後,才又說道:“進來吧。”

    屋門被輕輕的推開了半邊,王文祥腦袋伸了進來,他沖楚天齊點點頭。忽然,他面上表情一變,又瞬間擠出了笑容,因為他看到沙發上坐的人了。

    王文祥尷尬的問候了一聲:“夏……夏局長好。”

    夏雪倒很熱情:“王副主任,好久不見,進來坐吧。”

    “你們忙,你們忙,我再過來,再過來。”說著,王文祥一笑,再次看了夏雪幾眼,退出了屋子。

    “吱扭”一聲,屋門關上了。

    看看楚天齊,夏雪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在她的帶動下,楚天齊也發出了難得的笑聲,今天的第一次笑聲。

    ……

    夏雪聲音足夠大,走廊裡的王文祥也聽到了一點兒,他不禁停下腳步,扭回頭去。王文祥咬牙切齒,嘴唇動了幾動,沒有發出聲音。但從他的口形變化來看,分明是六個字:騷貨、狼狽為奸。

    心裡不停腹誹著,王文祥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屋門關上的一刻,他才罵出了幾個字:婊子、臭不要臉、蠅營狗苟。

    氣呼呼坐到椅子上,王文祥點燃一支香菸,吸了起來。一邊吸,他一邊在心裡罵人,把能想到的髒詞、壞詞,全送給了夏雪。

    王文祥這麼痛恨夏雪,是有原因的。

    雖然自從開發區成立,王文祥就到了開發區,但中途他出去了一段時間,在旅遊局當副局長。本來王文祥是奔著一把手位置去的,他去的時候,局長位置正空著。不曾想,剛去時間不長,局長人選就定了,不是他王文祥,而是從上面下來的一個女人,就是夏雪。

    王文祥氣憤不已,自己嘴邊的肉讓人搶去了,而且對方還是一個臭娘們。更可氣的是,臭娘們還有一個身份:縣政府黨組成員。本來王文祥就是謀的局長位置,而且領導也是給自己這麼計畫的,所以當時王文祥的正科待遇也快解決了。夏雪這麼一來,不但搶了自己位置,而且還是副處級別,那自己即使是正科級副局長又能怎樣,還是正好比副處級局長各低了半格。這讓王文祥差點氣的吐血。

    痛定思痛,王文祥決定把局長位置拿回來。對方肯定不會乖乖交出,那就對不起了,你不給,那我王文祥就“搶”,我就不信老家賊還鬥不過你小家雀了。王文祥之所以想擠走夏雪取而代之,主要是權利慾望在作祟,同時他也自認為自己有優勢。

    王文祥覺得,你夏雪是從上邊來,可能有根子,現在級別職務也比我高,但你這只能算是天時。而我王文祥是玉赤縣老坐地戶,還有領導在後面幫襯,這就佔據了地利。王文祥當時雖然到旅遊局時間不長,但是明顯是作為局長候選人安排的,所以好多人紛紛效忠、表決心,投到他的麾下,他認為這就是自己的人和。

    王文祥曾自信的想,你有天時又怎樣?老子是地利、人和全佔,只是孤立你,就能讓你知難而退。實在不行的話,就群起而攻之打群架,相信就這麼多人壓在你身上,也能把你壓死。雖然“打群架”只是比喻,但想到這個“壓”字,王文祥當時身體還起了反應。他甚至齷齪的想:把這小娘們壓上會是什麼感覺?

    想的倒挺好,可是沒有幾個回合,王文祥就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連連敗退。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便把責任推到旅遊局那些下屬身上,認為他們都是牆頭草,都是見色之徒。在那次年後旅遊局會議上,他本來想打夏雪一個出其不意,不曾想卻讓對方設局,把自己排除在政績之外。經過那次的事情,王文祥覺得鬥不過這個娘們,才找領導,又調回了開發區。

    正是由於以往的種種,王文祥對夏雪恨的要命,但卻奈何不了對方,只能背後罵幾句,平時也儘量躲著。

    誰知道,真是冤家路窄,今天竟然在主任辦公室見到了這個娘們。本來這一段時間,對楚天齊印象改觀了好多,可是看到他和這個娘們攪到一塊,王文祥對楚天齊的印象又壞了一些。

    他倆怎麼會攪到一起呢?王文祥疑惑著。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去年夏天楚天齊受傷,就是被夏雪和寧俊琦送到醫院的。當時,劉大智告訴了王文祥這個消息,並說了一些八卦消息。王文祥聽到以後不置可否,認為傳言不可信,可是今天有點信了,信了那個“腳踏兩隻船”的說法。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王文祥看了看來電顯示,按下接聽鍵,叫了一聲:“領導。”

    對方聲音傳來:“老王,你今天是不是要來我這兒呀?”

    王文祥一驚,瞟了一眼檯曆,心中暗道:好懸,差點給忘了。領導讓王文祥一週左右匯報一次楚天齊的情況,也包括石重生的,有突發情況及時匯報。前天的時候,領導催問,王文祥沒的匯報,才推到了今天,還差點給忘了。王文祥暗叫僥倖,好不容易領導有笑模樣了,要是真忘了的話,領導還不得給自己甩臉子呀。

    “是,是。”王文祥說的結結巴巴。

    對方申斥道:“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忘了?半天才說話,又這麼吞吞吐吐的。”

    “沒有,沒有,哪能呢?我正在翻筆記本,找那些記著的事呢。”王文祥趕忙撒謊,掩飾著忘事的事。

    “是嗎?都記著呢?那就好。”說到這裡,對方話題一轉,“下次再匯報吧,今天晚上我不在家,你別來了。”

    “哦,不在呀。”王文祥趕忙又說,“領導,領導,先別掛電話,有一個新情況,我向你匯報一下。”

    對方停了一下,說道:“說吧。”

    王文祥篤定的說:“夏雪到楚天齊辦公室了,他們之間肯定有事。”

    “何以見得?”對方反問。

    “我敲門的時候,只聽見楚天齊在屋裡‘哦’了兩聲,像是沒幹好事的聲音。然後過了很長時間才說‘進來吧’。等我進去的時候,就見夏雪在屋子裡,她眼圈很紅,還有點腫,臉上也是紅撲僕的……”王文祥八卦的說著,還不時“嘿嘿”的笑上兩聲。

    ……

    楚天齊和夏雪並不知道有人在編排他倆,而且他們也沒心情想其它事。現在他們的心思全在雷鵬身上,全在想著雷鵬辦的那件事,他們在備受煎熬的等待著。

    “天齊,別著急,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夏雪安慰了一句。

    楚天齊擠出一絲笑容:“我也這麼想,但願吧,六點了。”

    暗暗嘆了口氣,夏雪又說:“放心,假的真不了,真的也……”

    “篤篤”,久違的聲音響起。屋裡兩人都站起來,對望一眼後,同時向門口走去。

    楚天齊伸出右手,迅速拉開屋門,剛說了一個“雷”字,就楞在那裡,因為門外站的並不是他盼著的人。

    雖然服裝一樣,但門外並不是雷鵬,而且來的也不止一人。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2:23
第六百七十五章 警察局長上門

    這一段時間,開發區工作特別多,人們的幹勁也很足。因此每天的時間過的都很快,不知不覺就六點多,就誤了下班時間。今天也一樣,人們放下手頭工作時,就快六點了。大家三五成群,邊說話邊向樓下走去。

    忽然,一陣急促又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在人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幾名全副武裝的警察闖了上來,其中四人分站兩側,守住了三樓樓梯口。另外三人徑直向東邊走去,三人中還有一張熟悉的面孔。

    一看這陣勢,眾人都不敢向前走動,紛紛返回了自己屋子。但三樓上班的人卻注意到,那三個人在主任辦公室門口停下了,正在敲門。

    眼前這種情形,讓人們頓時都想到了一種可能,紛紛鑽到屋子裡,利用各種方式,傳遞著自己猜想的內容。

    ……

    雙方依然在門口站著。

    本來以為是雷鵬回來了,不曾想,外面卻來了雷鵬的戰友縣公司局局長俞海洋和兩名刑警。看到這三人,楚天齊心中暗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俞海洋也有些疑惑,疑惑屋子裡還有一個人,而且這個人也算是自己的同事,因為兩人都是縣政府黨組成員,都是副處級別的科級單位局長。

    俞海洋先說話了:“楚主任,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既然事已臨頭,楚天齊經過短暫忐忑後,反而更平靜了。他微微一笑:“俞局可是稀客,裡邊請。”

    俞海洋說了一聲“好”,當先走了進去。後面兩名刑警跟著邁進屋子,但卻沒有繼續前進,而是關上屋門,貼著門板站立。

    把俞海洋讓到沙發上,楚天齊開始給對方沏茶水。

    看了看另一張沙發的夏雪,俞海洋說了話:“夏局,你怎麼在這兒?”

    “俞局,你都能來,我為什麼不能來?看來還是俗話說的好,‘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呀,執法部門領導就……”夏雪的話只說了一半,但省略部分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四個字:更是如此。

    俞海洋尷尬的笑了兩聲,才說道:“夏局,現在已經下班,你該回了吧?開車了沒有?要是沒開的話,我安排人去送你。”

    夏雪一笑:“俞局,真是熱心啊,還要派人送我。不過,您好像有點反客為主了吧,屋子的主人都沒有攆我,您卻代勞了。是不是不妥啊?”

    “哎呀,好人難做啊,給領導獻獻慇勤,還被編排了一堆不是。”俞海洋感慨著。

    “哈哈,我突然想到了兩句歇後語: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說到這裡,夏雪譏誚的說,“俗話說的好,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您關心我,那我也關心關心您。俞局,已經下班了,正是吃飯的點兒,您卻還來叨擾,是不是不妥呀?您還是回去吧,要是想吃請的話,可以明著說出來嘛!”

    俞海洋也譏誚著:“夏局,平時你給人的印象,都是溫文而雅的,今天竟然這麼刁鑽尖刻,可是有點反常啊。”

    “反常吧?沒有呀。那是您對我不瞭解,我一直奉行的是“一路酒菜招待一路賓朋”,所以我今天這酒菜也是專門準備的。”夏雪寸語不讓。

    俞海洋面色紅一陣白一陣,冷冷著道:“夏局,你還是回去吧,天馬上就要黑了,你一個女孩子家的,膽子也小,別再被什麼嚇著了。”

    夏雪心裡“格登”了一下,但還是不甘示弱的反諷道:“您剛才說的話,有點不符合身份呀,不像是公安局長說的,倒像是土匪頭子講的。怪不得有人說,說現在有的警察更像土匪。”說到這裡,她咬著牙道,“像土匪倒還沒有什麼,要是真做土匪的事,那就……”

    “夏局,你還是回去吧。”楚天齊及時打斷了夏雪的話。

    楚天齊已經聽出來了,兩人話裡的火藥味太濃。他知道俞海洋來幹什麼,他不想把夏雪牽扯進來,所以才這麼說。

    而夏雪的想法正好相反,她現在想要留下來。

    剛才,當夏雪見到俞海洋的時候,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她既擔心也慌亂,一時無計可施,所以一開始她什麼也沒說。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俞海洋卻主動和她搭起了話。在話趕話的過程中,她才想到了自己需要留下來。她準備在萬分危急的時刻,申明自己也是知情人,想要以此種方式遲緩俞海洋他們的行動。

    夏雪當然清楚,自己這種做法存在一定的風險,但她認為楚天齊今日之困是由於自己才造成的。如果自己不把那個拓片給自己父親的話,根本不會有之後的這一系列事,所以她很內疚也很自責,甘願冒著風險,幫楚天齊扛一扛。如果她不這樣做的話,她的良心會被譴責一輩子,而且也對不起好姐妹寧俊琦。

    聽到楚天齊的話,夏雪一陣冷笑:“楚天齊,少來這一套。剛才還什麼都沒說,現在一遇到強權你就變了口風,還想往走趕我?門都沒有,我今天還就不走了,我看你能把我這個副處級堂組成員抓起來不成?”說著,夏雪乾脆起身,直接坐到了楚天齊平時辦公的椅子上。雙手環抱於胸前,靠在椅背上,眯起了眼睛。

    夏雪剛才這話聽著是對楚天齊說的,其實完全是在講給俞海洋聽,在諷刺他這個縣公安局局長。俞海洋面色一沉:“夏局長,我奉勸你還是回去吧,我們一會兒可能要執行公務,你不要妨礙公務。”

    “執行公務?執行公務?”夏雪連問了兩句,她在問自己,同時也在想著該如何避開“妨礙公務”這件事。她眼珠一轉,坐了起來,馬上換上一副驚恐的表情:“是嗎?那……那請你出示一下憑據吧。”說完,再次靠在椅背上,眯起了眼睛,她自信對方拿不出來。

    憑據?俞海洋哪有憑據?他今天本來也是做了兩手準備,不到萬不得以的情況,他不會採取極端手段。如果對方配合,或是雷鵬那裡果然如其所言的話,就更用不到什麼手段了。因此,他根本就沒辦理所謂的憑據。何況他根本就沒想到,還會有這麼一個女攪屎棍在。

    手裡沒有憑據,但卻不能如實回答,俞海洋只好自己找了個下坡話:“言盡於此,好自為之。”說完,也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假寐起來。

    其實,俞海洋早就被夏雪氣的不行不行的了。但是,他一直在告誡自己:好男不跟女鬥。這個說辭不過是一個藉口而已,真實的原因卻是對方是縣黨組委員,和自己平級,而且又沒犯到自己手裡。更重要的是,對方可是有一個做廳官的老爸,雖然那個廳官的位置一般,但也不是自己這個准副處可以招惹的。

    辦公室裡,一下子靜了下來,氣氛很是詭異。五個人中,有兩人閉著眼睛坐著,有兩人直挺挺站著,還有一人不知是該坐還是該站。

    ……

    王曉英不停的在屋子裡踱著步,嘴裡說著“蒼天有眼,蒼天有眼”。

    看著這個女人,黃敬祖很是無奈,既稀罕她,又覺得她有時實在可恨,但又離不開她。

    王曉英很年輕的時候就跟了自己,沒有任何名分,到現在已經十多年了。在這期間,總體來說,她很支持自己,也很體諒自己,更是經常給自己出謀劃策。

    可能是需求的原因,也可能是性格的問題,王曉英在那方面總是吃不飽。不但對黃敬祖索取不斷,有時更是出去偷腥,遠的不說,光在鄉里就多次出手。

    那個石磊剛到鄉里時間不長,王曉英就經常撩撥對方,當時黃敬祖雖然也有察覺,但並沒有當回事。一是因為鄉里人都知道王曉英是黃敬祖的人,黃敬祖自認為沒人敢對王曉英怎麼回事。二是當時他也想順水推舟,以合適方式甩開王曉英,再好的飯也不能天天吃,尤其王曉英的要求太強烈,黃敬祖既滿足不了對方,也有點膩了。

    誰知,時間不長,王曉英又向黃敬祖哭訴,說是石磊要侵犯她。黃敬祖心裡跟明鏡似的,知道她是倒打一耙,但並沒有點破。而是為了給她“報仇”,才編導了一齣好戲,逼走了那個傻小子。

    黃敬祖還知道,王曉英對楚天齊不滿,也是對方沒有答應她。後來被她纏的沒辦法,黃敬祖才幫她出手,但楚天齊那小子不是石磊,根本不著道,黃、王二人每次都弄的灰頭土臉。

    就在黃敬祖準備向王曉英攤牌,準備讓王曉英自由選擇幸福生活的時候,王曉英卻和她原來的老師聯繫上了,而且還助黃敬祖做了副處。他就更沒理由對王曉英放手了。

    從各方面考慮,黃敬祖已經不準備對付楚天齊了,最起碼現在不會。但在黃曉英的要求,他也只是小打小鬧的噁心一下楚天齊。

    不想,楚天齊卻不是好老百姓,這次竟然把石磊給弄來了。楚天齊這要幹什麼?分明是想讓自己這個副處,在縣裡抬不起頭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什麼呢?搖頭晃腦的。你說現在把楚天齊抓起來沒?”王曉英停下腳步,問道。

    黃敬祖不緊不慢的說:“你怎麼聽風就是雨,楚天齊能犯什麼事?沒準又協助破什麼案子了。”

    王曉英不服氣:“老王不是都說了嗎?說警察局長都上門了……”

    “老王說話更沒準,再看看吧。”黃敬祖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

    “叮呤呤”,刺耳的鈴聲響起,屋裡全是一振。眾人都把目光投向沙發那裡,投到俞海洋身上,因為聲音是從他那裡發出的。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2:24
第六百七十六章 人贓俱獲

    俞海洋一邊往出拿手機,一邊下意識的看了看眾人。他瞟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數字,按下了接聽鍵:“說……是嗎?真的嗎?……好,好……我知道了……楚,哦,沒什麼事。”說完掛斷了電話。

    眾人的目光都在俞海洋身上,都等著他說出關心的那件事。

    迎著大家的目光,俞海洋嘴唇動了幾動,沒有說出大家感興趣的話,而是對著那兩人道:“走吧。”說著站起了身。

    走出兩步,俞海洋停下腳步,對著楚天齊說:“楚主任,打擾了,坐的時間有點太長,就不在你這用晚餐了。”說完,繼續走去。

    “俞局,等等。來楚主任這兒三個多小時,光茶水就喝了好幾壸,還得我們一直陪著。只說這麼一句話,就想走啊?”夏雪說著,跟了上去。

    俞海洋一笑:“夏局,我們只是在這坐了一會兒,難道還要收租金不成?”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俞海洋和夏雪的對話也停了下來,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剛剛俞海洋接完電話後的反應,楚天齊都看在眼裡,已經猜到了是什麼事,不禁心中狂跳不止,激動啊!他見夏雪又找俞海洋的茬口,並沒有阻攔,他現在已經有心情聽他們逗嘴了。

    現在手機忽然響起,是自己的手機。楚天齊趕忙掃了一眼上面的號碼,把手機掛斷了。嘴裡嘟囔了一句:“又是騷擾電話。”

    放下手機,楚天齊向門口走去,邊走邊說:“俞局,既然你有事要忙,就不留你吃晚飯了。”

    聽話聽音,夏雪也沒有再阻攔,而是說了一句:“俞局,慢走!”

    俞海洋也不想再和這個女人鬥嘴,說了一個“好”字,向外走去。

    楚天齊、夏雪陪著俞海洋一行,向樓下走去。

    看到同事招手,守著樓梯的四個人,也離開了所站位置,跟在後面,一同下樓而去。

    在楚天齊他們剛剛經過後,身後的屋門都及時的開了一條縫,裡面的人快速的躡手躡腳出來,跟在了楚天齊一行的後面。很快,這些人就和四樓下來的人,匯合到了一起,向樓下尾隨而去。

    來到樓下,三輛警車閃爍著紅燈,正在等候。警察們都快速跳上了警車。

    來到警車旁邊,俞海洋轉回身,伸出右手,和楚天齊的手握在一起。俞海洋笑著大聲道:“楚主任,感謝你呀,感謝你一直以來對警察工作的支持,尤其這次更是立了一大功。我代表局黨委、代表公安局全體人員,向你敬禮,謝謝了!”說著,俞海洋抽出右手,舉了起來,“啪”的行了一個軍禮。

    俞海洋的舉動,弄的楚天齊不知所措,只得說道:“應該的,應該的。”

    “啪”、“啪”,夏雪帶頭拍起了巴掌,緊接著響起“嘩嘩”的熱烈掌聲。

    楚天齊回頭看去,這才發現,身後站了好多人,還有好多人站在一樓大廳裡。

    俞海洋向夏雪伸出右手,低聲道:“夏局,好樣的,有大丈夫的擔當之氣。”

    夏雪一楞,隨即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她臉上一紅,和對方握了一下,輕聲說:“請俞局多多指教。”

    “不敢,不敢。”說完,俞海洋把手伸向楚天齊,“楚主任,感謝理解,再見!”

    “再見。”楚天齊點了點頭,和對方握在一起。

    ……

    警車蜂鳴著,向開發區外衝去,身後的人們也迅速散開了。

    楚天齊和夏雪相視一笑,快步向樓上走去。

    剛到門口,就聽到屋子裡傳來“叮呤呤”的聲音。楚天齊快步走進去,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你小子怎麼回事?連電話也不接?”雷鵬的大嗓門傳了出來。

    楚天齊趕忙道:“直接說結果。”

    “現在倒著急了。”雷鵬嘟囔一句後,大聲道:“消息準確,人贓俱獲,你小子沒事了。”

    其實剛才通過俞海洋的表現,楚天齊已經想到了結果。但當聽到雷鵬真正說出來的時候,還是激動的不能自已,他鼻子一酸,有些哽咽的說:“哥們,謝謝了!”

    “你怎麼啦?莫非出什麼意外了?是不是上吊繩子斷了?”雷鵬興奮的調侃著。

    楚天齊回答:“上吊倒沒有,差點戴手鐲。”

    手機裡靜了一下,接著傳出雷鵬的吼聲:“哪個混蛋去了?看老子扒了他的皮。”

    楚天齊一笑:“怕是你不敢呀,俞海洋。”

    “俞……”雷鵬說到這裡,聲音低沉下來:“哎,連我也不信了。”

    楚天齊真誠的說:“哥們,應該理解,他也不容易。剛才他只是帶人在這兒坐了會,什麼出格話都沒說,臨走還給我敬禮了。主要是咱們做的太過分,我讓你為難了。”

    手機裡傳出不太清晰的喊聲:“隊長,隊長。”

    雷鵬的聲音傳了過來:“哥們,我先掛了。”聲音戛然而止。

    見楚天齊放下手機,夏雪急切的問道:“怎麼回事?快說。”

    楚天齊說了四個字:“人贓俱獲。”

    “太好了,我要告訴她。”說著,夏雪高興的蹦了起來,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然後拿起手機,撥了出去。

    手機響了很大一會兒,才接通,夏雪大聲說:“俊琦,你在哪?……我啊,我在楚天齊這兒……真的啊?騙我呢吧。”

    夏雪放下電話,對著楚天齊道:“你和她說這事啦?”

    “誰?俊琦?沒說呀。”楚天齊搖了搖頭。

    “她說她來你這兒啦,還掛了我的電話。”夏雪笑了笑,“看來她以為我逗她玩,在哄我呢。”

    “篤篤”,響起了敲門聲。

    兩人對望一眼,都快步向門口走去。先楚天齊一步的夏雪,快速拉開了屋門。

    門外正是寧俊琦,她先是“啊”了一聲,然後說道:“真是你啊?你剛來?”

    夏雪俏皮的說:“我早就來了,有四個小時,還準備再待一會兒。”

    寧俊琦尷尬的一笑,瞪了楚天齊一眼,走進了屋子。關上屋門後,她不無醋意的說:“雪姐,還在談工作?”

    夏雪搖搖頭:“不談工作,談私事。”

    見夏雪表情怪異,寧俊琦一楞神,向她臉上看去,然後疑惑著道:“發生什麼事了,你眼圈怎麼這麼紅?”

    聽寧俊琦這麼一說,夏雪猛的撲過去,摟住寧俊琦哭了起來。她要把和父親爭吵的苦悶,還有對楚天齊的擔驚,一骨腦的傾倒出去。

    沒防住夏雪來了這麼一出,弄的寧俊琦手足無措,一邊拍著夏雪的後背,說著“雪姐,別哭,別哭。”一邊把目光投向楚天齊。

    讓寧俊琦奇怪的是,楚天齊把臉扭向一邊,並沒有看向這裡。她忙追問:“天齊,怎麼啦?快說。”

    “嗚嗚……俊琦,你差點……差點就見不到天齊了。”夏雪抽抽嗒嗒的說著。

    “啊?怎麼回事?”寧俊琦喊道。

    楚天齊說了一句:“去裡邊說。”當先走了進去。

    兩個女人跟了進去。

    進到裡屋,關上套間門以後,楚天齊才講了起來。

    聽著聽著,寧俊琦眼圈紅了,到後來也哭了,一邊哭,一邊埋怨:“多會都是這樣,有什麼事都不跟我說,總是一個人扛著。你以為你是誰呀?你能扛的住嗎?你要是早點告訴我,我也能幫你想想主意,氣死我了。以後再有什麼事,你也一個人扛著,永遠別告訴我。嗚……”

    “俊琦,別這樣,你應該高興才行。有這樣的男人護著你,替你著想,你多幸福啊。”夏雪摟住寧俊琦肩頭,勸解著。

    “幸福什麼呀?連自己都不懂得保護。還怎麼保護我?”寧俊琦氣哼哼的說。

    “俊琦,別不知足了。姐姐和你比,就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呀!”說著,夏雪的眼淚再次流了出來。

    寧俊琦止住了哭聲,帶著哭腔道:“雪姐,都是我不好,又讓你想起傷心事了。”

    楚天齊在一旁聽的明白,看來夏雪的那一半可能不咋的。

    夏雪抹了抹眼淚,淒涼的一笑:“沒什麼。俊琦,你怎麼來啦?”

    寧俊琦長噓了口氣:“還不是因為他。他這幾天說話總是前言不搭後語的,記性也不好。而且我這些天經常做怕夢,就連中午休息一會兒,還被噩夢驚醒了,夢裡全是他受傷或是遇到危險的事。今天一下午,我都心不在焉,總感覺要出事,再聯想到那些夢,我就決定來看看他。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就開車往城裡趕,越著急越出錯,到半路忽然打不著火了,要不是有過路車幫忙,我現在沒準還在路上呢。到縣城後,把車放到修理攤,我就打車過來了。”

    “心有靈犀一點通啊!”夏雪感嘆一聲,又流下了眼淚,應該是又想到了自己的傷心事吧。

    寧俊琦和楚天齊對望一眼,一時不知怎麼安慰了。

    ……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王曉英不停的在地上踱著步,嘴裡喃喃著。

    “怎麼不會是這樣?本來就是這樣的,你非要往歪了想。”黃敬祖指責道,“你也不想想,姓楚的能幹什麼犯法的事?要名有名,有利有利,要女人更不缺。傻子才幹違法的事。”

    “哼,馬後炮。”王曉英氣的直跺腳,“他有什麼不能?萬一他貪污呢。”

    “貪污?貪污也不應該是公安局去找他,應該是檢察院吧。”說完,黃敬祖一摔門,走了出去。其實他本來也煩,再聽王曉英這麼一叨叨,更煩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2:25
第六百七十七章 工作進展不錯

    在楚天齊辦公室裡,寧俊琦和夏雪是笑一陣、哭一陣、說一陣,就像神經受刺激一樣。但楚天齊知道,她們那是高興、是後怕,也是無限感慨。到後來的時候,兩人臉上的妝徹底花了。所幸平時的妝不太重,但眼影弄濕後,兩人還是各自擁有了一對熊貓眼。

    三人探討最多的還是墓碑丟失的事,寧俊琦又問了好多有疑惑或是感興趣的事,楚天齊都儘量給予瞭解答。當然,對於失聯那天的事,寧俊琦隻字未提,因為上次已經問過,但他也沒有給出答案。

    在三人談話中,更多的話題都是圍繞楚天齊的。夏雪一個勁的誇讚楚天齊,說他有情有義有擔當,羨慕寧俊琦和楚天齊的幸福,甚至嫉妒他們的互相牽掛。在豔羨別人的時候,她也不時流露出自己的不幸,免不了一陣唏噓感嘆。每當這時,楚天齊和寧俊琦不能多說什麼,只能儘量岔開話題,以免夏雪總是陷在痛苦之中。

    還有一個議題也是不可少,那就是批評。對於楚天齊有事不說,故意隱瞞的做法,寧俊琦給予了強烈譴責,猛烈批評。並且警告他,這是最後一次,以後無論天大的事,必須告訴自己,否則別怪自己不客氣。

    對於寧俊琦的批評,楚天齊只能誠懇的接受,並做一些表態發言,甚至被要求當眾保證。被女友這樣“虐待”,楚天齊還心裡甜蜜無比,直羨慕的夏雪淚眼朦朧。

    當然,夏雪也不只是羨慕,有時也要加入批判會,或幫助女孩教育後進男孩,或慫恿男孩勇於反抗壓迫。她的目的就是拱火,就是要讓批判進行的轟轟烈烈,進行的如火如荼。

    直到夜裡十二點多的時候,寧俊琦才隨夏雪乘車而去,她今天要住在夏雪那裡。夏雪自然少不了一陣調侃,鼓勵寧俊琦住在開發區。寧俊琦自是一番打鬧,兩人才聯袂而去。

    兩個女孩走後,楚天齊第一件事,就是解決肚子問題。女孩可以減肥,可以晚上不吃,楚天齊卻不行,何況他已經一天沒有吃飯了。找到兩桶方便麵,一起撕開,一起放入調料,一起放入火腿、雞蛋。然後分批次倒水,吃一桶,泡一桶,最後連桶裡的稀湯都進肚了。他吃這麼多東西,一是實在餓了,二是卸去枷鎖的輕鬆,讓他興奮的根本睡不著,他就這麼的耗著時間。

    直到快兩點的時候,他才躺到床上。

    ……

    雖然睡的很晚,但楚天齊第二天起的卻很早,而且神采奕奕、容光煥發。就在昨天,不但把壓在心頭的巨石卸掉,而且女朋友還趕了上百里路,專程來看自己,這就是最好的心靈撫慰劑,精神的力量是無窮的。

    昨天已經說好,今天夏雪會開車送寧俊琦回鄉里,順便考察幾個景點。至於鄉里那輛“現代”車,等到修好後,自會有鄉里司機來開。

    伸了伸胳膊,想著那些麻煩事都解決了,楚天齊不無感慨的說了一句“終於能做點兒正經事了”。說完,坐到椅子上,開始準備一會兒開會的東西。

    早上八點半,開發區小會議室,班子成員擴大會正在召開。會議由開發區主任楚天齊主持,參加會議的有各位副主任,以及招商、建設、財務等各股股長,還有農業園區總經理石重生。

    先是各部門匯報,主要是招商和相關工作進展情況,以及存在的問題。對於匯報,能現場解決的就現場解決,現場解決不了的也提出了推進方案,並定出了時間進度表。

    各部門匯報後,各分管副主任進行了匯報。

    方宇主要匯報了規劃調整情況,以及對於半拉子工程的評估結果。從評估數據看,這些工程的質量都是合格的,所以評估價值還不錯。而且這些半拉子工程,沒有進行裝修,屋頂也沒有蓋上,甚至屋子也沒有進行分割砌牆,反而更容易重新改造。

    方宇沒有提什麼困難,就是強調,在企業接手這些工程的時候,一定要把設計資料、施工記錄等和對方進行詳細接洽,以免出現銜接斷層。另外,方宇也簡單匯報了開發區配套設施情況,整體來看,這些地下管線等沒有受到損傷,保護的不錯。

    馮志堂主要匯報了一些手續辦理情況,以及對舊有手續的整理。新手續辦理的不多,好多需要入駐企業去辦。只是以前的手續不夠完善,現在正在從相關部門進行查找,已經找到一部分資料。但有的已經很難找到,可能需要進行實際檢測、測量後,才能獲得相關的數據。

    王文祥的匯報就要多了好多,也更詳細具體一些。他不但匯報了整個招商情況,還對幾個重要節點進行了說明。從王文祥的匯報中,可以看出近期進展順利,尤其何氏藥業、玉泉礦泉水等公司,已經有技術人員和市場人員進行過市場調查、現場勘查。這些公司在進行工作的時候,基本都沒有通過開發區,好多都是事後才進行接觸,或是進行簡單的溝通。

    在匯報中,王文祥提出了一些針對性方案,計畫近期和幾個重點企業進行積極接洽,爭取拿下一兩家,從而起到示範作用,達到以點帶面的效果。王文祥的匯報,有數據、有事例,有建議,顯然做了好多工作。

    等大家匯報完畢,楚天齊才意識到,工作進展真不錯。只是近一段時間,被“舉報信”、“盜墓”的事牽扯了好多精力,關注的少了一些。

    楚天齊做了簡單總結,重點提出了要求和工作意見。要求各位領導、各部門,要嚴格按照時間進度推進各項工作。要求各位副職、各部門股長各司其職、率先垂範,高效、規範的做好各項工作。

    在班子成員會結束以後,一些股長們回去工作,其餘人員留下,十五分鐘以後要召開農業園區工作進展專題會。

    在專題會召開前的時間間隙,楚天齊問王文祥:“老王,從目前情況看,哪些企業有望盡快談成?”

    王文祥一笑:“主任,我也急呀。現在和我們談的這十七家企業裡面,有七、八家不太符合我們的期望值,有的是項目一般,還有的是條件太苛刻,也有的誠意明顯不足。但這些我們還要繼續談,儘量縮小分歧,增大共識,同時也可以做為後續儲備。其餘十家誠意都還行,就是有的條件也挺苛刻,還有的是對我們開發區的現狀、未來有擔憂。當然,這也不排除就是他們的策略。另外,何氏藥業、玉泉礦泉水兩家企業,我感覺有門,但近期談判似乎有些遲滯。”

    “哦,怎麼個情況?”楚天齊忙問。

    “具體我也說不清。”說著,王文祥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從他們的表現和言談舉止看,似乎我的級別不夠,得需要你親自出馬了。”

    楚天齊表情嚴肅,聲音也很低:“老王,說正經的。”

    “我說的就是正經的,並沒有其它意思,可能他們也想看一看一把手的態度吧。”說著,王文祥湊的更近了一些,“玉泉礦泉水的那個助理,還捎話了,說是請你和王董聯繫。”

    楚天齊一怔,然後說了句:“我知道了。”

    ……

    農業園區專題會議開始了。

    首先是園區總經理石重生做匯報。他匯報了近期所做準備工作,合作企業的初選情況,還拿出了園區施工企業競標方案提綱,另外,提出了下一步農業園區南擴計畫。

    對於農業園區的專業工作,開發區各位領導沒有提出過多的具體意見,只是提了幾句原則性要求。大家重點對合作企業的選擇,進行了討論,而且討論的很激烈。對另外的問題也進行了探討。

    楚天齊對石重生的工作進行了肯定。他安排方宇對石重生進行指導和幫助,爭取在本週內,從今天圈定的五家企業裡選出三家,進入下一輪的真正競標階段。對於施工企業競標方案,楚天齊也安排方宇對石重生進行指導和幫助,拿出一套成形的方案。

    本來選企業工作,整體由王文祥分管,所以選擇農業園區合作企業,理應由王文祥指導。但楚天齊注意到,王文祥對石重生的工作頗有微詞,有時甚至都有些吹毛救疵,因此,他才讓方宇來指導。當然,楚天齊擺上桌面的原因卻是:“王副主任近期手頭工作太多、太忙。”

    農業園區要想南擴,就涉及到徵地,雖然離的時間較遠,但也需做早日溝通,楚天齊安排馮志堂聯繫接洽。他之所以這麼安排,自有他的理由。農業園區南擴所需徵地,屬於城關鎮範圍,必須要提前和城關鎮商量才行,這就需要接觸城關鎮副書記、常務副鎮長溫斌。

    年前,楚天齊和溫斌接觸過,那次是瞭解以前縣裡給開發區被征戶支付補償款的事情,當時他覺得溫斌還挺配合。年後才知道,對方純屬是為了把麻煩甩給自己。年後兩人又有過一次正面接觸,果然,溫斌一下子就冷淡了好多。

    楚天齊之所以安排馮志堂去接觸,主要是知道馮志堂和溫斌都屬於馮志國一系,便於交流。

    安排完所有事情,散會的時候,已經到中午吃飯時間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2:25
第六百七十八章 盜墓賊是超哥

    下午一上班,楚天齊第一件事就是給王語嫣打電話。既然對方已經捎話,不管什麼原因,自己都應該主動聯繫。嚴格來說,自己有求於人家,又不是人家有求於自己。

    電話剛一接通,就傳來王語嫣的笑聲:“楚主任,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想我啦?”

    對方總愛調笑自己,楚天齊根本不是對手,乾脆沒接對方的話茬,而是直接說道:“王董,我們單位王副主任說,你找我?”

    “真會說,倒成了我找你了?也罷,你這人沒情趣,不和你逗了。”王語嫣語氣一下子莊重起來,“我就問你一句話,開發區到底能不能發展起來,你有沒有把握?”

    聽到對方的話,楚天齊心中一喜,說明對方有這個意向了,但同時她心裡也不踏實,是讓自己給一個信心的承諾。可這又如何說呢?其實楚天齊內心的信心也在不時變化著,有時是百分之百,有時可能不足百分之五十。他想了一下,說道:“我有信心,但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哦,那有多大把握?”王語嫣反問。

    楚天齊咬了咬牙:“百分之九十五。”

    “咯咯咯……像吹牛。”王語嫣的笑聲傳來,“不過,我信你了。”說完,聲音戛然而止。

    楚天齊搖搖頭,他不相信對方會把投資當成兒戲,但聽對方的口氣,分明又像兒戲。他覺得,可能對方只是在逗弄自己,至於投資的事,肯定不會受幾句話的影響。

    ……

    快下班的時候,雷鵬來了,他自己取了一瓶礦泉水擰開,然後直接坐到了楚天齊對面的椅子上。

    從桌上煙盒裡取出一支香菸點著,連續吸了幾口,雷鵬長噓了一大口氣:“哎呀,這傢伙累死了。”

    楚天齊明白好哥們的意思,這個“累”不只是身體上的累,重要的是心裡的累。這些天,因為盜墓的事,楚天齊很是糾結,心裡壓力非常大。其實好哥們雷鵬的心情一點也不輕鬆,甚至在某些方面壓力更大。雷鵬不僅有破案任務壓著,不僅要承受縣局領導的督促,更要扛著省廳、省文物局帶來的壓力。而且更為要命的還要替兄弟楚天齊扛著好多壓力,既氣憤楚天齊的不配合,還要理解他不能說的苦衷。

    楚天齊“嘿嘿”一笑:“哥們,讓你受累了。”

    用手點指著楚天齊,雷鵬數落著:“少來這虛頭八腦的東西,你就是廁所的石頭又臭又硬,真拿你這傢伙沒辦法。我看就是把你放到舊社會,用老虎凳、辣椒水對付你,你這傢伙真是個滾刀肉。”

    “那不是有哥們你罩著嗎?跟別人我也不敢這麼頂著呀。”楚天齊嘻皮笑臉的說。

    “我可警告你,別淨幹一些沒把握的事,亂七八遭的。動不動就失聯,動不動就說不清楚,小心把你大好前程耽誤了。”雷鵬語氣很嚴肅。

    “別那麼上綱上線好不好,誰沒點兒隱私,少給我亂扣帽子。”楚天齊強詞奪理,“不就是那天有那麼幾個小時嗎?再有一次就是三前年的事,當時要配合你破案,玩了一次半夜失蹤,第二天下午才回來嘛!而且你們還說什麼要保密,不能說,結果弄的我把後備幹部名額丟了,還背個了個處分。”

    楚天齊還有一次失蹤,就是帶人在省委組織部培訓基地考察的時候,被“龍哥”邀請去赴約。這件事雷鵬不知道,楚天齊當然不會說。

    雷鵬大咧咧的說:“我看你就是沒理攪三分,在偷換概念。三年前抓吸毒人員,雖說暫時讓你跟著受了點苦,但是你後來得了多少榮譽?又是市裡‘見義勇為先進個人’,又是市領導頒獎,還有市電視台採訪,一時之間你就被渲染成了英雄。還有,你以為我不知道?當時縣委書記趙中直,因為你所謂的‘委屈’,後來還拿省委黨校培訓名額補償了你。那次你受的那點苦,要賴也賴不到我頭,純屬是你自己招蜂引蝶所致,你還說那個岳婷婷是慌不擇路,上門避難,我看純粹就是你倆狼狽為奸。”

    楚天齊壓低了聲音:“你小子就積點口德吧,岳婷婷是石重生女朋友,你要讓他聽見就不好說了。”

    “你不說我還忘了,外面都在傳,說那個石重生是你專門弄來的,目的就是聯手對付黃敬祖。還說你倆都是因為當年和王曉英不清不白,相當於給黃敬祖戴了綠帽子,你們……”雷鵬在說此事的時候,臉上滿是八卦表情。

    “放屁。”楚天齊打斷了對方的話:“純屬滿嘴放炮,我看八成就是你小子給編排的。”說著,他話題一轉,“別一天捕風捉影,跟個長老婆舌似的,還是說說昨天抓盜墓賊的事吧。”

    “有鬼,你心裡肯定有鬼,要不你能這麼急赤白臉?”雷鵬“嘿嘿”笑了幾聲,從衣服口袋裡拿出那半張紙遞了過來,“給你。”

    楚天齊接了過來,再次瀏覽了一遍上面打印的文字:盜墓賊在向陽鎮小黑山山洞裡。

    雷鵬講述起來:“我從你這裡出去以後,先是向局長做了匯報,然後就馬上開始調集人手,等我們趕到向陽鎮的時候,是中午十二點。我在向陽鎮待過好幾年,那裡的地形我熟悉,所以也沒有經過鄉里和派出所,就直接帶人到了小黑山村裡。擔心暴露,我們把車停到了村口,汽車也沒有警用標識,每輛車上都留著人。我們也都是便裝,分散進的村。

    等我們快到小黑山的時候,我才想起來,那座山純屬就是石頭山,不說是寸草不生吧,但是肯定不好隱身。而且山上有好幾個石洞,找起來也比較麻煩。山也比較陡,如果有人從山上瞭望的話,很容易發現我們,後來就把抓捕時間推到天黑。我對那裡的地形比較熟,就由我和另兩名刑警分散行動,上山勘查情況。

    和老鄉借上了鐮刀、筐、繩子等東西,冒充上山勞作的農民,分別上了山。那山挺陡的,再加上山在陰面,有的地方還有那些苔蘚一樣的東西,很不好走。一開始的時候,什麼都沒發現,後來也是該著,在我到一處地方小便的時候,發現了煙盒和菸頭。菸頭應該是近一兩天的,而且當時至少有兩到三人在一起。從現場情形分析,不像是上山的百姓所為,很可能是我們的目標。

    後來我摸索到一處大石頭下喘口氣,就發現了食品包裝袋,地上還殘留著吃東西的碎屑、包裝物。這進一步表明有人在山上,而且這些人不是老百姓,哪有上山的本地村民還拿著火腿、餅乾的?下午四點左右,終於在一隱蔽處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從而確定他們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在天快黑的時候,刑警們陸續上山,形成包圍圈後,迅速出擊。可能是對手麻痺大意,也可能是這些天躲藏沒有休息好,已經精疲力盡。所以,沒有怎麼搏鬥,就順利結束了戰鬥。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就是剛剛人贓俱獲,進行簡單訓問後。”

    楚天齊一笑:“一天我都不踏實,還好你們成功了,尤其俞局長一來,我就更是心裡沒底了。”

    “我也沒想到啊,原以為俞局長不會這麼做。即使做的話,怎麼也得等到行動有個結果再說吧。”雷鵬嘆了口氣,“老俞這是懷疑我慌報軍情,懷疑我給你打掩護呢,連我也不信了。”說完,雷鵬猛的連吸了幾口煙,嗆的就是一連串咳嗽。

    看到雷鵬這樣,楚天齊趕忙寬解道:“他也只是預防萬一。他擔心的是我這個唯一的嫌疑人,一旦找不到的話,那他就沒法向上面交待了。誰讓你出去好幾個小時沒有消息?最重要的是,他對我懷疑更多,懷疑我會趁機逃走。”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就是心裡不舒服。再退一步講,即使放你走的話,我也會主動承擔責任的,不能為了成全朋友,為了自己,而讓他那個局長替我頂缸。還是他對我不瞭解,信任不足,他的心眼也不大。”說完,雷鵬嘆了兩口氣,轉換了話題,“你知道盜墓人是誰嗎?可能你做夢也想不到?”

    “盜墓人?我還真沒有印象。”楚天齊搖搖頭。

    雷鵬提示了一句:“你好好想想,是你的老朋友。”

    “老朋友?”楚天齊在腦中搜索了半天,還是沒有這麼一個人選,他只好笑著說:“實在想不出來,只有你符合這個特點,既是老朋友,又有這個盜竊的實力。”

    “去你的吧。”雷鵬給了楚天齊一拳,然後神秘的,一字一頓的說,“盜墓賊是‘超哥’魏超群。”

    “‘超哥’?”楚天齊吃了一驚,“怎麼是他?”

    之所以驚訝,一是楚天齊沒想到是魏超群。二是魏龍曾告訴過楚天齊,說魏超群越獄了,還讓楚天齊小心對方報復。不曾想,魏超群竟來盜墓。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這小子是著急弄錢花呢。

    “聽你口氣,好像就跟知道魏超群要出現似的。”雷鵬疑惑的問。

    “知道個屁,我只不過是替魏龍悲哀罷了。”楚天齊話題一轉,“那個墓藏群可是在保密階段,他是怎麼知道的?”

    “據他交待,他曾經到省文物局去盜竊,結果盜竊沒有成功,卻無意中聽到一名工作人員提到了這個墓藏。”雷鵬“噗嗤”一笑,“說來也是滑稽,這幾乎相當於賊喊捉賊了。”

    “對,賊喊捉賊。”楚天齊也附合著,“這些天差點把老子逼死,結果卻是他們的人洩了密。不知道夏雪知道會怎麼想?”他從昨天夏雪的話中,已經聽出她對他父親的極度不滿。

    “夏雪?夏雪也知道?”雷鵬反問,“你小子怎麼不早說?”

    “我不過是猜測罷了,她可是省文物局局長的女兒。”此時,楚天齊只能以這麼一個看似說的過去的理由,來掩飾她提前知情的細節了。

    見雷鵬還在沉思,楚天齊又說道:“下班了,我請你喝酒,犒勞犒勞大功臣。”

    “看來還是保命要緊,老摳都開始請客了。”雷鵬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對方說的也是實情,楚天齊不好反駁,也跟著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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