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〇
孔雀城外的小路旁,山阿姐真的就跪在路邊,好身上的黑色斗篷支離破碎,上面還帶著斑斑血跡,一看就是剛剛經過了一場惡戰。
看見純兒來了,山阿姐一翻手中的鋼刀,刀尖直對著自己的胸口,然後昂起頭,目視著純兒,眼中沒有哀求,只有決絕——這個烈性的女子,是寧可拿自己的生命去交換,也不願意向別人低頭祈求!
純兒走上前,扶住了山阿姐的手臂,真城的說道:“山阿姐,你快起來,我一定會救胡楊女姐姐的,你不用這樣。”
“你不用假惺惺的!我知道,讓你走天梯,你心裡一定會恨我們,我現在告訴你,走天梯這都是我的主意,那些暗箭、飛刀都是我佈置的,你要報仇儘管衝著我來!”
純兒緩緩的搖了搖頭:“我不想報什麼仇,我也沒仇可報。走天梯之前,我們不是就說好了嗎,如果我走過了天梯,那麼我和胡楊女姐姐之間的仇恨,就一筆勾銷了。現在,我既然走過了天梯,那麼,我們之間也就無所謂仇恨了。”忽然,純兒的眼神一正:“好了,山阿姐,現在不是我們說這些的時候,胡楊女姐姐在哪裡,傷勢不等人,我們先救下她,有什麼事下來再說,好嗎?”
山阿姐盯著純兒,滿腹狐疑:“你真的不想殺我解氣。”
“我不想,我沒有那麼愛生氣。”純兒有些無奈了。
山阿姐忽然目露寒光:“我明白了,你是想趁著給我們首領治傷的時候,直接割裂她是不是?”
純兒聞聽愕然,她想不到自己一片好心,竟然換來山阿姐如此的猜測。沒等純兒說話,雅魯已經氣憤之極的開口了:“山阿姐,你這樣就不對了。是你來找純兒小姐,讓她給胡楊女治傷的。現在純兒小姐不計前嫌,答應為胡楊女治傷,你卻又要百般懷疑,既然這樣,你就請回吧,我們不為胡楊女治傷了,也省得受這種
說著話,雅魯就做出了送客的姿勢。
山阿姐深深的盯著純兒和雅魯,良久無言。多年的人生經達告訴她,人都是壞的,不會有人能主動的放下仇恨去幫助別人。今天,她來向純兒求救,純粹是無奈之舉。來之前,她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要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純兒出手相救。可是她沒有想到,純兒竟然不要她的命,這一下子,山阿姐實在是不敢信任純兒了。因為她無法相信,世界上還有這樣好的人。
純兒制止住了雅魯:“雅魯大哥,您別這樣。”純兒已經看出來了,這個山阿姐,似乎是受過非常嚴重的刺激,所以心理有些不大正常,也就不和她計較了,而是說道:“山阿姐,我知道你可能有些不信任我,我也不多做解釋了,現在我們先救治胡楊女姐姐好嗎?在我救治胡楊女姐姐的時候,你可以一直守在身邊,看著我,可以嗎?”
純兒的話打動了山阿姐,現在首領確實是危在旦夕,必須要救,那就只好信任純兒一回了,反正她會一直在旁邊盯著,真要純兒有什麼不軌的企圖,她就可以馬上殺了純兒為首領報仇。
山阿姐打定了主意,說道:“好吧。首領現在離這裡不遠,我去接她過來。”
看著山阿姐走遠了,雅魯有些後悔的說道:“要知道她是這樣的心思,我都不去找你,直接拒絕掉她就完了,省的又給你惹麻煩了。”
“雅魯大哥,別這樣說,胡楊女救過我和四哥,還有端木大哥的命,我幫她也是應該的。而且,我相信,我們之間不會有仇恨,一定是什麼誤會,等把胡楊女救活,我們解開了誤會,就好了。”
雅魯張了張嘴,但是沒有說話,因為他想說的是:“什麼事情都有風險,萬一你要是救不活胡楊女,那這個梁子可就結大了。”
很快,山阿姐就又帶著兩個人牽扯著一匹馬走來了,馬背上,趴著一個人,正是昏迷中的胡楊女。
眾人七手八腳的把胡楊女安置在了純兒的房間中。因為這次有了些準備,所以不像上次救無影時那麼匆忙狼狽。
玉環端進來一個火盆,雅魯為純兒找來了幾把小巧的尖刀,用起來比純兒的飛刀合適多了。屋子中只有純兒、玉環、山阿姐和雅魯。
山阿姐目不轉睛的盯著純兒,而雅魯則死死的盯著山阿姐,全身都繃緊了。雅魯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只要發現山阿姐一有異動,馬上就出手擒拿山阿姐。而且外面也做好了佈置,萬一胡楊女命中注定,逃不過此劫。他直接就發兵剿滅了胡楊女的巢穴,省的他們再向純兒尋仇!
“玉環,幫山阿姐解開這位姐姐的衣服。”純兒一邊用心的燒著尖刀一邊吩咐道。
玉環依言走上前,協助山阿姐。胡楊女身上的傷也非常重,衣服都破碎在了身上。山阿姐顯然不太會照顧別人,雖然心中急得不行,但是手裡的動作卻顯得非常忙亂。倒是玉環心靈手巧,很快就幫胡楊女解開了衣服。
忽然,純兒就聽到玉環發出了一聲驚呼聲,聲音中充滿了恐怕。純兒被嚇了一跳,不禁回頭望去,這一回頭,純兒也被嚇住了。
原來,胡楊女那從不離身的面紗已經被解開了,純兒驚異的看見,胡楊女的臉上竟然已經被焚燬的看不出本來的樣貌了。
胡楊女的眼緊閉著,臉上沒有眉毛,鼻子也已經模糊的看不出形狀,嘴唇也分辨不出來了。能看見的,只有臉上佈滿的傷疤。
繞是純兒在上一世見廣識多,也不禁被嚇住了。
純兒只看了一眼,就出於禮貌的避開了目光,看向了別處。但儘管如此,胡楊女那醜陋恐怖之極的樣子還是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腦海裡。
不難看出來,胡楊女的臉是被某種藥物燒燬的。但是,這究竟是什麼藥物呢?竟然比硫酸、王水還要霸道?
這時尖刀已經燒好了,純兒也就不再考慮胡楊女的臉了,趕緊走過來,開始為胡楊女治傷。
可是,當她看到了胡楊女的身體的時候,又愣住了,在胡楊女的脖子上,竟然還有一道深深的傷疤,這道傷疤一看就是,被絞索勒出來的。這個胡楊女,背後究竟有怎樣的故事?
胡楊女身體中的子彈,已經全被取出來了。純兒疲憊的癱軟到了椅子上。看到胡楊女的呼吸平穩了,體溫也慢慢的恢復了正常,山阿姐才放鬆了戒備。她感激的看了純兒一眼,可是這個孤僻已久的女人,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善意的感情了。
純兒並沒有注意到山阿姐的表情,她的腦海裡,全部都被胡楊女臉上還有脖子上,那觸目驚心的傷疤填滿了。這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女人,究竟受過了多少磨難啊?
三天後,胡楊女徹底清醒了過來,而且也有了一些力氣,這三天,一直是玉環和山阿姐一起照顧她。
這天,純兒剛剛吃過早飯,山阿姐就來到了她的房間:“純兒小姐,我們首領請你過去一趟。她想當面向你道謝。”
純兒愣了一下,她沒想到胡楊女剛剛甦醒,就要見自己。純兒跟著山阿姐來到了胡楊女臨時養傷的房間,就見胡楊女已經又遮起了面紗。
“阿山,你出去吧。我和純兒小姐說幾句話。”
屋子中,只剩下了胡楊女和純兒,還有,就是一屋子濃烈的草藥味兒。
胡楊女斜靠在床上,眼睛望著對面的牆壁,過了很久,才低啞而冰冷的問道:“他……,好嗎?”
純兒被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問的愣住了:“他?誰?”
胡楊女漢息了一聲:“把玲瓏鞭交給你的人!”
“我師兄?”純兒脫口而出,雖然曾經懷疑過,胡楊女就是拓跋傲疆心中深埋的那個女人,但是,自從見到了胡楊女的容貌以後,純兒就把這個念頭徹底的打消了。可是沒想到,胡楊女竟然主動跟她提起了玲瓏鞭,難道,她真的就是那個拓跋傲疆口中的大漠第一美女——柯韻琪?
“怎麼,他是你的師兄?”胡楊女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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