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穿越霸王花 作者:黑鯊 (已完成)

 
li60830 2019-1-4 17:37:4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7 25018
li60830 發表於 2019-1-4 19:05
二三〇

  端昊這一笑,怡娃的心一下子就更亂了,彷彿馬上就要跳出胸膛了。怡娃再蠢笨,也能看出來,此刻端昊的眼神中多了些許情意,而就這淡淡的一層柔情,已經足夠讓怡娃難以消受了。

  可是怡娃越這樣,端昊越覺得有趣,他眼神中的笑意也就愈加的濃烈。

  怡娃實在受不了了,她一下子把什麼都忘記了,把一切都拋到了九霄雲外,也顧不得什麼規矩禮儀了,不依的嚶嚀一聲,扭動著身子,說道:“皇上,壞死了,幹嘛這麼看著人家……”

  端昊看見她這個樣子,不禁哈哈大笑。

  端昊的笑聲,讓怡娃更加的手足無措,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幹點兒什麼了。忽然,怡娃看見了桌子上,那杯深紅色的酒漿,她抓起酒杯,就在端昊的大笑聲中一飲而盡。她想用喝酒的動作來掩蓋自己的窘迫,可是,由於酒喝的太猛了,怡娃被嗆到了,不由的咳嗽了起來。

  這一咳嗽,怡娃的身體也跟著劇烈的顫動了起來,她今天穿的衣裙本來就分外的單薄,這再一顫動,其效果也就可想而知了,看著她這幅樣子,端昊也有些把持不住了,情不自禁的走了過來,摟住了怡娃那柔軟的腰肢……

  端昊的貼身內侍們,此刻都遠遠的站在院子裡執勤,忽然,他們就見宮外的小路上,亮起了一片火光——仔細一看,原來是有人舉著兩排宮燈,朝著這邊走來了。

  內侍心中奇怪,看這宮燈的規模,應該是皇后宮裡的人來了,可是這個時候,皇后宮裡的人怎麼會到這兒來了呢?難道是皇后有什麼急事,派人來請皇上了嗎?可是,皇后從來沒有在皇上寵幸其他嬪妃的時候,遣人來叫過皇上啊,難道,是皇后得了急病,反正,肯定是出大事了,內侍心中不禁一片狐疑。

  就在內侍胡思亂想的時候,宮燈已經來到了近前,內侍定晴一看,不禁嚇了一跳,因為在宮燈的照耀下,赫然站立的,不是別人,竟然就是皇后梨宮月。

  只見梨宮月此刻不顧夜已深沉,露重風寒,穿的衣服非常的單薄,只是在一身月白色夾袍的外面,披了一條蛋清色的斗篷。頭上也幾乎沒有珠翠,只插著一根漢玉的竹節簪——梨宮月都沒有來得及換衣服,空著在自己在寢宮中的晚服,闖宮而來!

  不知道是宮燈的光亮太過於清寒,還是梨宮月這一身打扮太過於素淡,反正映襯得梨宮月的臉頰分外的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由於梨宮月出現的太過於突兀了,以至於內侍都忘了行禮,直到梨宮月聲音略顯嘶啞的問道:“皇上呢?”

  直到聽見了梨宮月的問話,內侍才清醒了過來,趕緊行禮,同時回答道:“在裡面。”內侍服侍端昊也已經很多年了,真還是頭一回見到梨宮月像這樣的態度神情,聽到她這樣說話,所以,內侍不禁有些慌亂。

  一聽說端昊就在裡面,梨宮月就不再理會旁人,舉步就要進入怡娃的宮室。

  梨宮月的這個舉動,可把內侍給嚇壞了——皇上正在裡面寵幸妃子,皇后卻要闖宮覲見,這種只是被當成前朝故事來聽的事情,怎麼今夜就發生了呢?

  而且,前朝流傳下來的那些故事,無非也就是皇后吃醋吃急了,所以才要半夜闖宮,來壞皇帝的好事。可是眼前這位皇后主子,可是最賢德不過的了,怎麼會因為吃醋而做出這種事情呢?

  內侍站在這裡胡思亂想,而梨宮月已經急不可耐了,她現在是心急如焚,唯恐慌再耽誤一刻功夫,端昊就要喝下那致命的毒酒了。

  剛才,在中宮中,梨宮月反覆思量,越想越覺得自己做錯了,在這場權利的角逐中,她只有牢牢的和端昊站在一起,才能最好的保護好自己,保護好自己的兒子!

  所以,梨宮月才會不顧一切的闖宮而來,可是沒想到,在門口卻遇上了阻攔自己的內侍。

  “你讓開!”梨宮月語帶威嚴。她盯著怡娃宮室的窗子,看著上面透出來的燈光,真希望自己的目光能夠穿透這層窗戶,好看見裡面現在究竟發生了什麼,是不是大錯已經鑄成。

  內侍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主子娘娘,請您體諒,現在您不能進去啊,因為……”內侍說不下去了,因為什麼不能進去,這還需要明說嗎?

  “讓開!”梨宮月真急了。

  而就在這時,宮室內,忽然傳出了端昊沉穩的聲音,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端昊的聲音中帶著一種莫名的疲憊:“外面出什麼事了?”

  一聽到端昊的聲音,梨宮月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一陣虛脫,險些跌倒在地上,一直跟在她後面的一個宮女,眼明手快,一下子就扶住了她。梨宮月靠在這那個宮女的肩頭,感覺到自己全身的力氣都好像被抽光了一樣:“謝天謝地,他還活著,他還活著……”梨宮月在心中喃喃著,經過了這轉瞬間的生離死別,梨宮月才真切的意識到,原來,她對端昊的感情竟然是如此之深!

  這時,那個跪在地上的內侍,已經站起來,幾步走到窗前,說道:“回皇上,是主子娘娘來了,她說要見您。”

  皇上的貼身內侍口中的主子娘娘,特指的就是梨宮月。

  屋內的端昊沉吟了半晌,然後才淡淡的說道:“請皇后進來吧。”

  “是。”

  “還有,”端昊又補充道:“就請皇后一個人進來,其他的人都遠遠的站在宮門外,再由你把守宮門,閒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否則,殺無赦!”

  一聽端昊的這一番佈置,內侍的心就是一沉!皇后突然深夜闖宮,而皇上竟然要單獨和皇后密談,看來,在這層層宮禁之中,又要不太平了。

  梨宮月也聽見端昊的話,一聽端昊的佈置,她就知道,很可能是她一手安排的計畫已經敗露了,但是現在梨宮月已經不在乎這些了,只要端昊能活著就行,其它的她都不會再放在心上了,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也不例外。

  梨宮月走進了宮室,一進門,就見端昊背對著門口,直挺挺的站立著。

  “皇上……”

  梨宮月剛要說話,端昊就頭也不回的打斷了她:“你先把門關上。”

  梨宮月依言,轉過身,緊緊的閉上了房門。然後又望向了端昊的背影,端昊直到這時,才轉過了身子,他面無表情的望了梨宮月一眼,而就這一眼,就讓梨宮月的心裡一激靈,因為端昊此時的表情和眼神都極其僵硬,沒錯,那不是冰冷,而是僵硬,是一種酷似萬年岩石般的,毫無生命色彩的僵硬。

  “皇上……”梨宮月被他這種神情給嚇住了,喃喃道。

  端昊望著梨宮月,沒有說話,而是輕輕的讓開了身子。梨宮月朝著原本被端昊擋住的地方一望,差點驚呼了出來,怡娃,正臉色鐵青的仰躺在地上,已經氣絕身亡!

  梨宮月勉強鎮定住了自己的精神,望向了端昊,她想知道端昊現在究竟瞭解了多少真相。

  而端昊卻沒有看她,端昊正在望著桌子上,怡娃為他所倒的那杯毒酒,回憶著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怡娃把她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就被酒嗆到了,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身體也隨著顫抖了起來,她的胸脯劇烈的起伏著,顫動著,勾起了端昊的慾火。端昊真實性放下了已經舉到了唇邊的杯子,走過去擁住了怡娃,可是,就在他剛剛擁著怡娃走到了床邊的時候。端昊忽然發現,已經癱軟在了自己臂彎中的怡娃,竟然重重地向下跌去。端昊一把扶住了怡娃,低頭一看,不禁大驚失色——怡娃的臉已經變成了青色,嘴角也流出了一絲黑色的血液——端昊最直接的反應就是,酒中有毒!

  端昊剛剛想到了這一點,怡娃就已經停止了呼吸。

  從怡娃喝下了毒酒,到她氣絕身亡,前後還不到兩分鐘——好霸道的毒藥!

  端昊離開了怡娃的屍體,重新走到了桌邊,望著桌子上那杯差一點兒就被自己喝下去的毒酒,額頭上不禁浮出了一層冷汗——自己剛才等於已經邁進了鬼門關。那時,這杯酒已經被他舉到了唇邊,而看現在怡娃毒發身亡的情景,恐怕這毒酒只要有一滴沾到了他的唇上,他就已經和怡娃一起,橫屍在這裡了。

  端昊的心中一陣陣後怕,只覺得一陣冷風沿著他的脊柱直撞頭頂。端昊活了這麼大,頭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害怕!

  看著怡娃的屍體,望著端昊那無邊的沉默,梨宮月的心反倒慢慢的平靜了下來,現在,端昊沒有死,而且也不會死了,梨宮月的心中也就坦然了,她久久的望著端昊,而端昊則一直望著那杯毒酒。
li60830 發表於 2019-1-4 19:05
二三一

  終於,梨宮月打破了沉默,她低低的說道:“沒錯,這都是我安排的。”承認了吧,親手佈置下了圈套,一心要置自己的丈夫於死地,這本身就已經是難以饒恕的大罪了,也許,直接認罪,還能讓自己的心中好過一些。

  而端昊聽到了梨宮月的話,並沒有顯出意外來,只是淡淡的問道:“為什麼?”

  “本來是為了保住我皇兒的皇位,可是後來,我又後悔了,所以,我才闖來,就是想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你為什麼又後悔了?”端昊的表情依舊那麼疲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從地獄打了一個來回的緣故。

  “因為……,”梨宮月的聲音變得低沉了:“因為你是我的丈夫。”

  端昊沉默了,很久之後,他才輕輕的喊了一聲:“宮月。”

  梨宮月一怔,她沒想到端昊還會這樣稱呼她,因為太意外了,所以,她一下子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端昊並沒有想讓她回答,而是自顧自的接著說道:“宮月,我們是十幾年的夫妻了,我相信在你我之間,還是有很深的感情的,今夜,你能闖宮而來,就更說明了這一點。所以,我不相信,這一切會是你的主意。宮月,告訴我真相,可以嗎?”

  這一次換做梨宮月長久的沉默了,她的心中在猶豫掙扎:“真相?真相就是,自己的父親和姑母親手操縱了這一切,但是,這個真相能說嗎?當然不能,如果說了,那自己的父親和姑母,還有梨氏滿門,可能就都要遭受滅頂之災了。”

  看著梨宮月沉默不語,端昊深深的嘆息了一聲,又開口了:“宮月,你還是在維護他們,他們對你而言真的就那麼重要嗎?”

  聽著端昊提到“他們”時,那種不屑的口氣,梨宮月再也按捺不住,忽然脫口而出:“可是他們也是你的親人啊。”話一出口,梨宮月就後悔了,因為她這樣一說,無異於就承認了,是嶺南王和皇太后在背後指使著這一切。

  梨宮月心中一慌,剛想反悔,端昊突然淡淡的慘笑了一聲,笑容裡的那份淒涼和悲慘,會讓所有的人動容。

  “宮月,看來你比我還可憐,因為直到現在,你還被蒙在鼓裡。那好吧,宮月,你坐下,我現在就把發生在三十多年前的那些往事,都告訴你。”

  梨宮月不明所以,但是端昊既然這樣說了,她也就只好木然的坐到了桌邊,端昊也坐了下來,這兩夫妻,就對著那杯毒酒,守著怡娃的屍體,開始講述起了三十年前的往事。

  終於,端昊講完了,到最後,他的聲音中已經充滿了疲憊,眼睛中也出現了淡淡的血絲。而梨宮月,整個人都像被雷擊了一樣,就剩下了呆呆的坐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宮月,現在你明白了吧,太后並不是我的母親,嶺南王更不是我的舅舅。而你也一樣,嶺南王既不是你的父親,太后當然也就不是你的姑母。你我,只不過是兩個倒霉的孤兒,為了他們的野心和權欲,被塑造成了宇文端昊和梨宮月!而最殘酷的,是我們的親生父母和家人,他們只不過因為生下了我們,就慘遭屠戮!整整兩個家族,除了你我,無一生還!這簡直都不是一個殘酷可以說盡的了。”

  “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梨宮月的聲音中還有一絲絲的懷疑:“也許,是有人在編造謊言,嚴意重傷我們?想破壞我們和父母之間的關係?”

  端昊又是一聲慘笑:“如果說,今夜之前,我對這件事還有一絲懷疑的話,那麼,當我知道了,他們竟然唆使你對我下毒手了之後,就一點兒懷疑都沒有了。你想想,在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一位母親,會唆使兒媳去謀殺自己的兒子。又怎麼會有一位父親,會唆使女兒去謀殺自己的女婿。這足以說明在他們的心中,只有他們自己,而沒有他們的兒女!或者說,你我從來就是他們去獲取權利的工具,而他們從來就沒有把我們當成過自己的兒女。”

  梨宮月說不出話來了,她已經無話可說,因為就在不久之前,她還在不解,太后怎麼會對端昊這麼狠毒,而現在,一切——當知道了這引起往事以後——一切就都有了答案!

  梨宮月沉默了,端昊也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這件事情太驚人了,梨宮月也需要時間去消化和接受。

  過了很久很久,梨宮月才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端昊的眼中閃過了一層冰冷:“既然,他們給了我們這個身份,那我們就用這個身份好好活下去,做好我們的皇帝和皇后,去開創一個屬於自己的王朝!宮月,你願意幫我嗎?”端昊這番話雖然意思慷慨激昂,但是語調卻壓抑之極。

  梨宮月怔怔的點了點頭:“行,我聽你的。”

  96、梨宮月終於殺死了她

  所以說圍繞皇權和宮廷所展開的鬥爭,永遠都是這麼風雲奇詭,瞬間萬變。

  現在端昊和梨宮月之間就是如此,上一刻,他們還在彼此防範、牌匾地,端昊還差一點兒就死在了梨宮月的手裡。而這一刻,他們兩個卻成了這場殘酷的王權更替中,最堅實的盟友。

  共同的來歷,共同的出身,所面對的共同的命運,還有十幾載的夫妻情份,和共同孕育的兩個孩子,這一切把他們緊緊的栓在了一起。

  那晚,端昊和梨宮月在怡娃的屍體旁長談過了以後,梨宮月就又帶人回到了自己的宮中。

  而端昊則叫來心腹,處理了怡娃的屍體。然後,第二天一早,皇后就發出了一道懿旨:“貴妃怡娃,意欲用春藥迷惑皇上,其心可誅,發入冷宮,永不得再入宮闈……”

  而幾天之後,宮中就流傳出了一個消息,冷宮中的怡娃戴罪自殺了。當然這是後話了。總之,怡娃,這個倒霉的女孩子,就這樣糊裡糊塗的成為了皇權鬥爭的犧牲品。

  端昊從第二天起,就開始根據梨宮月提供的線索,有條不紊的一步步肅清朝中梨氏家族的勢力。

  而梨宮月回到自己的宮中之後,也是整夜未眠,她也開始迅速的佈置一切,逐一把宮中的各個位置上,都換上了自己的親信,而皇太后的那些親信們,則徹底被清除出了權利的中心。

  經過了端昊和梨宮月的這一番聯手努力,時間不長,後宮中就徹底變換了風貌。很明顯的就可以看出來,現在比較得勢的那些妃子,都是以前和皇太后不怎麼接近的,而且,娘家的背影都是比較單純的。

  而朝廷中,即使那些平時隱藏的非常深的,和梨氏有所往來的大臣,他們手中所掌握的權利,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削弱。

  朝中的大臣們,看著皇上和皇后這一連串讓人目眩神迷的舉動,在看看朝廷中,和後宮中,這一連串如同棋局般的變化,人們無不在心中暗暗的揣測著,研究著——這一切究竟是意味著什麼?而在這一場風雲變幻之中,他們又應該採取如何的應對措施。

  在最開始做這些事的時候,皇后還是非常的惴惴不安的,因為,她唯恐皇太后會把她叫去,問她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可是讓梨宮月奇怪的是,皇太后竟然一直就在自己的宮中稱病不出,每次梨宮月帶人或者單獨去給她請安,皇太后都是病懨懨的毫無精神的樣子,簡單說幾句,就把人們打發出來了。從來都沒有問過梨宮月任何事情,一次都沒有。

  梨宮月也曾經反覆跟端昊討論過這件事情,但是端昊和梨宮月一樣,也琢磨不透皇太后的心思,畢竟他們這兩個人,一個是被皇太后一手撫養長大的,而另一個,則是完全按照皇太后的思想和思維方式教育長大的,所以,讓他們去猜測皇太后的心思也的確有些困難。

  所以,幾次討論下來,端昊也只能告訴梨宮月,先穩住陣腳,以不變應萬變,並且隨時觀察著皇太后,這樣她一旦有什麼異動,就可以馬上先發制人了!

  在皇權的最中心浮沉了五十年,用盡各種手段,清除過無數對手的皇太后,當然不可能在突然之間,就真的對什麼都不聞不問了。

  事實上,當怡娃過生日的那天晚上,皇太后已經算準了,今夜就是端昊的死期!因為她已經把一切都佈置好了,五十年了,她的算計還從來沒有失誤過。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這連串的變化,卻讓皇太后感到措手不及。

  先是梨宮月深夜闖宮,然後是怡娃突然被打入冷宮。其實,如果只是這兩件事,皇太后可能還會以為是端昊自己發生了危險,或者是梨宮月到最後關關的時候,夫妻情分佔了上風,不忍心殺害端昊了。

  可是,等到了第二天,端昊和梨宮月那一系列的行為,對於皇太后而言,無異於晴空霹靂——她終於意識到,端昊和梨宮月已經聯合了起來,而且要對梨氏下手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1-4 19:05
二三二

  而讓皇太后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個問題就是,梨宮月為什麼會這麼死心塌地的幫助端昊,來對抗自己的娘家呢?她是姓梨的啊?嶺南王就是她的親身父親!難道,梨宮月對端昊的感情,真的深到了這種程度——連父母兄弟家庭都不要了?

  皇太后想著想著,忽然,一個恐怖的念頭,湧上了她的心頭:“難道,她的兄弟騙了她,這個梨宮月並不是嶺南王的親身女兒,而是和端昊一樣,也是一個抱來的嬰兒!?”

  這個想法,一下子就讓皇太后如墜冰河——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那麼端昊和梨宮月和梨氏之間的仇可就太深了。因為,皇太后瞭解嶺南王的風格,如果他看中了梨宮月,想讓她做自己的女兒,那他就一定會像對端昊的家族那樣,把梨宮月的家庭也斬盡殺絕!

  而這兩個和梨氏都有著血海深仇的孩子,竟然就是西蜀國的皇帝和皇后,這樣的情景太可怕了!

  皇太后一旦產生了這個想法,就不再遲疑,立刻叫來了一個親信,讓他用最快的速度趕去嶺南,到了嶺南王府以後,只問嶺南王一句話就可以了:“是不是,她和他是一樣的孩子。”

  畢竟是非常時期,所以現在皇太后誰都不敢信任了,所以她選擇用這麼晦澀的方式,來傳達自己的問題。同時,她還讓親信告訴嶺南王,事關重大,重大,重大!

  親信狂奔到嶺南王府的時候,已經累得幾乎只剩下一口氣了,但是他還是如實的傳達的皇太后的話,連後面那三個重大,都沒有丟落。

  嶺南王當然能聽懂皇太后的意思,一聽到親信傳來的口信,嶺南王的臉色就變了——連日以來,他最怕的就是這個消息外洩,因為現在還沒到最後拆穿這一切的時候。可是看來,事違人願了。雖然,嶺南王非常不願意跟皇太后承認這件事,但是現在也沒有辦法了。

  嶺南王看了那個親信半晌,他確定,皇太后的這個親信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帶回信回京了,他的體力已經透支的太嚴重了,如果不好好的調養一番,恐怕就再也不能恢復了。

  於是,嶺南王又另派了一個親信,去給皇太后送信,這一次也是傳的口信,內容內容只有一個字:“是!”

  一個簡簡單單的“是”字,就打碎了皇太后最後的幻想。可是皇太后實在是一個堅韌的女人,她幾乎立刻就接受了這個事實,而且,她也沒有想去責怪嶺南王,因為這個時候,再怎麼責怪嶺南王,也於事無補了/所以,她立刻就做出了決定,又給嶺南王送去了一道密信:“鳥兒已歸巢。從速!”

  在密信到達了嶺南王府的第二天,嶺南王,就宣佈起兵造反!

  因為皇太后的信上說的很清楚:“他們從別的鳥巢偷來的那兩隻鳥兒,要飛回屬於自己的巢去了,所以,要迅速的採取行動。”

  嶺南王起兵叛亂的消息傳到了京城,京城中一片嘩然!

  嶺南梨氏,從西蜀國立國起,就為西蜀國鎮守南疆,而且,和歷代西蜀國皇帝都是姻親,在現朝代,更是身為西蜀國的兩朝國戚。皇太后,正宮皇后,都是嶺南王的嫡親。而且,現在的皇帝宇文端昊更是嶺南王的親外甥,而皇長子和皇次子,則是嶺南王的嫡親外孫。

  所以,幾乎可以說,梨氏是現在西蜀國當仁不讓的第二大望族。這樣的人,如果都開始起兵造反了,那是不是說明宇文王朝的氣數真的該盡了?

  梨氏因為鎮守嶺南,所以,手中一直就握有重兵,而且他們又很早以前就開始為起兵造反做了充分的準備,所以,梨氏這一起兵,態勢勢如破竹,再加上,西蜀國的精銳部隊基本上都已經被調到了北方,以應對大梁國的挑釁,所以,在南部,西蜀國的軍隊節節敗退。

  而端昊的那些兄弟們,他們因為被端昊奪走了皇位,多年來,一直都在心裡對端昊耿耿於懷,這次好容易等到了機會,所以,他們現在利用一切場合,散佈各種言論,主題都是說,這場內亂,是因為在端昊的身上,梨氏的印記已經太重了,所以,他才會過於偏袒著梨氏,導致了宇文皇族的危機。而這種言論,還被很多人所附和,因為,端昊和梨氏的關係的確是太重了,而到了端昊的兒子那一代,兩個皇子身上的梨氏的血統已經超過了宇文氏的血統!這太讓人不能接受了。

  如果,梨氏一直安心的為西蜀國鎮守好南疆,那些宇文皇族最忠實的擁護者們,還能夠容忍他們。可現在,他們竟然敢趁著西蜀國外患深重的時候,起兵造反!這就大大的激起人們的仇恨了,而且,這一次,仇恨已經蔓延到了宇文端昊和他的兩個兒子身上。

  端昊現在感受到了深深的壓力,白天他在大殿之上,不允許自己顯出絲毫的懈怠和萎靡,打點起十二分的精神,和大臣們周旋,處得各種政務。

  等回到了後宮,他能夠自己獨處的時候,才敢流露出一些疲憊。忙裡偷閒的時候,他總會想起純兒:“如果,現在純兒在自己的身邊,那麼,她一定可以幫助自己的,因為她總是那麼明朗,那麼樂觀,那麼堅強。”

  梨宮月獨自坐在自己的寢宮中,面色黯然,自從嶺南王起兵以後,端昊就再也沒有來過她這裡。對於這一點,梨宮月倒是非常理解,畢竟這後宮中人多眼雜,而現在又是非常時期。更何況全天下都認為自己是嶺南王的親生女兒。

  如果,大家發現,這個時候,皇上還寵幸皇后,或者還把皇后當成妻子,那麼宇文皇族的其他人,還有那些忠心於宇文皇族的大臣,就更不能原諒端昊了。

  在剛剛得到梨氏叛亂的消息的時候,端昊曾經單獨召見過梨宮月一次,見面的時間很短,端昊主要就是告訴梨宮月,不要因為嶺南王起兵造反,而壓力過重,畢竟她不是嶺南王的親身女兒,所以,端昊不會把她和嶺南王和梨氏聯繫起來的,他們還是夫妻。

  有端昊這句話,梨宮月就知足了。但是,她也知道,端昊雖然有這份心,但是卻左右不了大臣和全天下人的想法,他們是不會把她梨宮月和嶺南王分開來看的。

  今夜,梨宮月已經打定了主意,為了幫助端昊,為了十幾年的夫妻情分,為了端昊最後一次見她,對她所表達的那種理解和信任,她要做一件事情。

  至於這件事情怎麼做,梨宮月都已經想好了,而且,在她做這件事之前,她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包括端昊。

  天色還沒有到黎明,這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候,一夜未眠的梨宮月,就在宮宮的幫助下,梳妝了起來。

  梨宮月一直都是最重視儀表的,所以,今天她格外用心的梳妝,因為,今天會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時刻。

  梨宮月足足花了兩天的時間,才選擇好了今天將要穿戴的衣服和首飾。本來,每到重要的場合,梨宮月都是喜歡穿紅色的,但是,她現在卻再也不想穿紅色了。因為,她永遠都不會忘記,純兒遠嫁那一天,一身大紅的衣裙,站在金殿之上的時候,端昊眼中的那種深情和痴迷,和端昊做了十幾年的夫妻,兩個人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所以,梨宮月的心裡很清楚,端昊從沒有對任何一個女人動過這樣的感情。

  也正因為如此,梨宮月是真的嫉妒純兒,所以,她不會再純兒穿過的顏色。

  最後,梨宮月選擇了明黃色,這是帝王專屬的顏色,普天下,只有皇上和皇后才可以穿戴。這一點,是純兒無論如何也比不了的吧?畢竟,自己才是端昊的皇后,是端昊的正妻,而這個位置,純兒是永遠也得到不了的了,因為,她已經死了。

  梨宮月穿了一件明黃色的禮服,明黃色的綢緞上,繡著九隻七綵鳳凰,這些鳳凰有的展翅翱翔,有的口銜瑞草,有的則在對著頭頂那一輪紅日舞蹈。而當這些鳳凰都繡在了梨宮月的衣裙上的時候,就形成了這樣一副畫面——所有的鳳凰都在向著梨宮月,這位人世間最尊貴的女人,頂禮膜拜。

  梨宮月的頭上戴著一頂華麗的鳳冠,這頂鳳冠完全由黃金打造而成,上面鑲嵌滿了明珠、美玉、寶石、翡翠,等等奇珍異寶。五彩斑斕,耀人眼目。

  梨宮月臉上的妝容分外的細緻,兩道細眉入鬢,一雙杏眼妝點的極有神采。

  天終於亮了,梨宮月也打扮好了,她緊後對著鏡子,從頭到腳的欣賞了自己一番,然後,她毅然的轉過身,下狠心不再看鏡子中的自己。

  “來人。”

  “在。”

  “一會兒各宮嬪妃來給本宮請安的時候,你就告訴她們,我去太后那邊了,太后有急事找我,今天就先散了吧,明天再來問安。”雖然,心中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但是梨宮月的態度仍舊是那機關報端莊穩重,低度態萬方。

  梨宮月不疾不徐的走到了皇太后的居處,她在皇太后的寢宮門外盈盈跪倒:“兒臣給母后請安。”梨宮月平靜的說道,就好像她每一次來給皇太后請安一樣。

  過了半晌,皇太后的聲音,才從寢宮中傳了出來:“好了,你先回去吧。”很長一段時間了,皇太后一直就只答覆利宮月這樣一句話。

  往常,梨宮月聽到這句話以後,就會自動離開了,但是今天,梨宮月沒有走,她仍舊跪在門外,說道:“母后,兒臣有話需要面呈母后。”

  “你先回去吧,我累了。”

  “姑母,孩兒確實有事。”梨宮月態度溫和卻堅決,這一次,她改變了稱呼。

  這個稱呼一般都是她們兩個單獨在一起時才會用到的,今天,梨宮月竟然隔著宮門喊了出來,這讓皇太后有些震驚了。沉吟了一下,皇太后說道:“那好吧,你進來吧。”

  梨宮月的眼睛中閃過了一絲光芒,她走進了皇太的寢宮,皇太后,正半仰半坐在床上。

  “什麼事啊?”皇太后淡淡的問道。

  “姑母,孩子兒知錯了。”梨宮月望著皇太后,一步步朝著床鋪走去。

  “你有什麼錯,我不明白。”皇太后並不想和梨宮月深談。

  而梨宮月又向前跨出了一步,說道:“我的錯,就是……”梨宮月突然抬起了自己右手,一個小小的竹筒,從她的衣袖裡露了出來,皇太后一看見這個竹筒,當下就變了臉色,喝道:“你想幹什……”可是太后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發不出聲音來了,因為有一條極小的毒蛇,從竹筒中躥了出來,,一口就咬住了皇太后的脖頸!

  皇太后的身體重重的動了幾下,立刻就氣絕身亡!
li60830 發表於 2019-1-4 19:06
二三三

  97、月落……

  梨氏突然起兵造反,西蜀國中一片混亂,南北兩方一下子同時陷入了戰爭中,致使戰火蔓延了大半個西蜀國。而端昊,則因為和梨氏家族深厚的淵源,導致現在腹背受敵。不僅要應付這兩場戰爭,還受到了朝中一大部分王和大臣們的攻擊。

  看到端昊陷入到如此混亂的慘境,梨宮月心中焦急不忍,卻又無可奈何。

  最終,梨宮月下定了決心,她要盡自己的全力,用自己的方式去幫助端昊。

  於是,她在一天清晨,盛裝出現在了皇太后寢宮門外,不顧皇太后的阻攔,執意要面見皇太后,而當她見到皇太后以後,竟然從袖中掏出了一個竹筒,然後,從裡面放出了一條小蛇,小蛇似乎是通了靈性一樣,直接就撲到了皇太后的影身上,咬死了她。

  而在皇權的最中心裡叱咤風雲五十年,一生中打敗了無數對手的皇太后,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是充滿了驚異和不能置信的,因為她看見了梨宮月袖中的那個竹筒。而在皇太后的意識中,梨宮月的手中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有這樣的東西的。皇太后連最後一句話都沒有說完,就死了,如果她能夠把那句話說完,她一定會問梨宮月:“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雖然皇太后沒有把話說出來,但是顯然,梨宮月知道她想說什麼。她望著皇太后那到死都沒有閉上的,充滿了不能置信的神情的眼睛,悠悠的說道::“你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有靈蛇,是嗎?”梨宮月的目光忽然變得有些迷離了:“這裡是每一步都要驚心動魄的後宮啊,既然決定了要來到這裡,我怎麼能不為自己保留一點最後的武器呢?我現在覺得非常慶幸的一件事就是——我畢竟還保留了一點兒你所不知道的秘密,否則,今天我無法成功。”

  而這時,一直站在梨宮月身後的,那些在皇太后寢宮中服侍的宮女和女官們,終於發現了皇太后的異常,她們不約而同的發出了一片混亂的呼喊,就要撲到床邊來。這時,一直面對著床鋪的梨宮月冷冷的開口了:“你們想幹什麼?”梨宮月的聲音冰冷,充滿了殘酷的威嚴:“本宮在此,所有人等,都不得喧嘩。”說完後,梨宮月又高喝了一聲:“來人!”

  隨著梨宮月這聲清亮的呼喊,一個手捧懿旨的女官應聲而入,她不等梨宮月再發話,就展開懿旨讀道:“太后宮中所有宮人,串通梨氏,意欲謀反,現全部拿下……”

  這些皇太后寢宮服侍的人,一聽到這道懿旨的內容,就再也顧不得皇太后了,紛紛跪倒在了梨宮月的背後——梨宮月始終面對著皇太后的屍體——宮人們開始七嘴八舌的表明自己的清白和對於皇后的忠心。

  皇后背對著這些宮人,聽著她們的表白,心中一片冰冷——這就是在權力中的那些所謂的忠誠!梨宮月相信,皇太后生前都對她們不錯,可是,現在皇太后才剛剛辭世,她們就馬上把她拋到了腦後,並且開始向新的掌權者宣誓效忠!這就是權力的鬥爭,在這種單鍵中,沒有所謂的忠誠,只有強勢和弱勢之分,人們永遠都是效忠於強勢的!

  這殘酷的事實,讓梨宮月心中也不禁黯然。

  而這時,另一個跟隨梨宮月而來的宮女——梨宮月今天來請安的時候,只帶了一個宮女和一個女官,這兩個人一早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任務。所以,當那個女官手捧懿旨進入皇太后的寢宮以後,這個宮女則就立刻按照梨宮月的吩咐,趕回到中宮,帶來了兩隊侍衛。

  聽到了侍衛雜沓的腳步聲已經到了寢宮門外,梨宮月這才慢慢的轉過身來,目光陰冷的望著門口,吩咐道:“把這裡所有的宮人都帶到中宮,單獨看守起來,一個不留。”

  侍衛答應一聲,就把這些宮人們都捆起來帶走了,梨宮月又對另外一隊侍衛吩咐道:“一會兒我走以後,你們嚴密把守這道宮門,除了皇上以外,任何人都不能進入寢宮!違令者斬!”

  “是。”

  “好了,現在,你們都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人們都退出去了,還緊緊的關上了房門,這時,梨宮月才又重新走到了床邊。

  梨宮月久久的凝望著皇太后的屍體,心中沒有恐懼,只有淒涼。漸漸的,梨宮月的眼睛中湧上了一層朦朧的淚水:“姑母,我們這都是為什麼啊?從小,你就偏愛我,看重我,並一手扶持我當上了西蜀國的皇后,還一點兒一點兒的教會了我怎樣做一個皇后,怎樣管理後宮。可是,到頭來,我們卻開始自相殘殺了!姑母,你不要恨我,我這麼做也是出於萬般無奈,嶺南王起兵造反,他是殺害我整個家族的仇人啊!我當然不能幫助他,去傷害我的丈夫啊……”

  梨宮月望著皇太后娓娓傾訴著,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說些什麼,她只是覺得自己的心中有著無限的壓力和委屈,只想對著誰傾訴出來。而躺在這裡的這個人,曾經是她最親近、最信任的人!

  梨宮月終於咬了咬牙,站直了身子,她拭了一拭眼角的淚花,然後細緻的幫助皇太后蓋好了身上的錦被:“姑母,我先走了,等等我,我很快就來陪你。”

  梨宮月說完之後,就再不遲疑,毅然決然的轉身,昂首朝著殿外走去。

  金殿之上,今天的朝議已經到了尾聲。端昊面色陰沉,目光冰冷,他冷冷的注視著金殿中的每一個人,心中充滿了憤怒!

  今天,那些先皇的皇子們,那些端昊名義上的同父異母的兄弟們,糾集起了一大批由於種種原因而對端昊心懷不滿的大臣,開始公然在金殿上,質詢端昊。

  質問他為什麼對梨氏的叛軍如此心慈手軟,是不是懷著什麼不軌的企圖,還是根本就是想把宇文皇族的江山,拱手讓給梨氏家族!

  開始,端昊還在試圖給他們解釋清楚——戰況不利,是出於多方面原因的,而且他也在積極的努力,想著盡快扭轉戰局。

  但是,人們根本就不聽他的解釋,理由很簡單,南方梨氏發動叛亂,所以,他們肯定不能再聽信一個梨家的嫡親外甥、叛軍首領的親生女兒的丈夫的解釋!

  最後,他們提出了一個他們能夠接受的解決方案——宇文端昊退位讓國,讓出皇位,由另外一個和梨氏沒有絲毫瓜葛的宇文皇族的子孫來繼承王位。

  端昊靜靜的聽完他們的話,沉默了半晌,才冷冷的說道:“狠子野心!你們真是做白日夢!”

  說完後,端昊又高喊聲了一聲:“來人!把這些人拿下!”

  可是奇怪的是,在端昊發出了命令之後,侍衛們竟然沒有像往常那樣,馬上過來執行命令,而是站在原地沒有動。大殿中一片沉默。

  “來人!”端昊又高喝了一聲。

  而這時,一直站在金殿中的禁衛軍的首領,走到了金殿的中央,行禮道:“陛下息怒!”

  看著禁衛軍的首領,端昊的眼睛眯了起來:“怎麼,你也要背叛朕?”也難怪端昊會這麼問,因為這個禁衛軍的首領一直都是他的親信。

  禁衛軍首領聽到端昊問自己,就深深的弓下了身去:“陛下,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背叛陛下,但是,我的家族,世代都受到宇文皇族的大恩,所以,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宇文皇族被梨氏所取代。”

  “我就是宇文皇族的子孫,難道你敢懷疑這一點嗎?”端昊怒喝道。

  “不敢。”禁衛軍首領再次躬身行禮:“我也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一點。只是,正如剛才各位王爺和大臣們所說的,陛下和梨氏的淵源太深了,陛下的母親和皇后都是嶺南王的嫡系親屬,而且她們兩個人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和嶺南梨氏往來密切,在這樣的前提下,如果再由陛下來領導鎮壓梨氏叛亂的戰爭,那肯定是不合適的了。”

  端昊瞪著禁衛軍首領,心中又恨又急,可一時間卻又無計可施。就在這時,金殿外忽然響起了一聲傳喚:“皇后陛下駕到——”

  端昊和金殿中的所有的人,聽到了這聲傳喚後,都不禁感到奇怪,在這個時候,皇后幹什麼來了?

  還沒等端昊想好,現在這個時候到底該不該讓梨宮月進入大殿的時候。梨宮月就已經衝破了內侍的阻攔,走進了大殿。

  梨宮月一走進金殿,眾人不由的都感到眼前一亮,今天的梨宮月可真是稱的上一身盛裝!只見她身上穿著一件明黃色繡滿了鳳凰的霞披,頭上戴著一頂華麗之極的鳳冠,神態從容,目光堅定的站在了金殿的中央。而在她身旁還站了一個宮女,宮女的手中平舉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隻斟滿了酒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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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四

  皇后不等端昊發問,就自己開口了:“皇上,今天臣妾不顧規矩禮儀,闖入金殿,確實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還請陛下和各位大人,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把話說完,然後,我盡可以請陛下依律處罰我失儀之罪。”

  端昊聽她這麼說,也只得點了點頭:“她吧,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

  梨宮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聲音平衡的說道:“首先,我得說明,我今天要說的這些話,不僅僅是代表我自己的,也是代表皇太后的。因為皇太后現在不能夠親自前來,所以,我責成我代表她表明。”梨宮月停了一下繼續說道:“我相信,這裡的各位王爺和各位大人都知道,皇太后是嶺南的同胞姐妹,而我是嶺南王的嫡親女兒。”

  人們聽了梨宮月這段開場白,都不禁心頭狐疑,猜測不出,梨宮月到底是干什麼來了。

  “我今天闖上金殿,就是想代表皇太后和我自己向各位大人說明一件事情。”梨宮月繼續沉聲說道:“雖然,我和皇太后都是梨氏的人,這一點不假。但是,嫁夫隨夫,這個最簡單的道理我們還是懂得的。所以,早在我們兩個各自嫁入宇文氏的那一天起,我們就已經不再是梨氏的人,而是宇文氏的人了,我們的生命中也已經打上了宇文家庭的姓氏和印記!”

  梨宮月每一個字都說的擲地有聲:“所以,我和皇太后生是宇文氏的人,死是宇文氏的鬼,生生世世,都會和宇文氏共存亡!”

  梨宮月的話,把金殿中的每一個人都震撼住了,他們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對皇位最有野心的王爺終於忍不住了,他精心策劃了這麼久,眼看著就要把端昊給逼下皇位了,他不能前功盡棄,於是,他向前跨了一大步,大喝道:“你嘴上說的好聽,但是誰知道你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畢竟是血濃於水,嶺南王就是你的親生父親!”

  梨宮月也不動怒,而是淡淡的說道:“王爺請稍安勿躁,我今天到這裡來,就是想向各位大人證明我和皇太后的真心。”

  “你怎麼證明?”那位王爺咄咄逼人。

  梨宮月輕輕的轉身,從身邊的那個宮女手中的托盤上,取過了那隻裝滿著酒的酒杯,然後,深情的望了端昊一眼,就毫不猶豫的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當梨宮月把這杯酒喝乾了,重新放下了酒杯之後,才淡定的說道:“剛才,我喝下的是一杯毒酒,而皇太后今天一早就已經喝下了毒酒,我們兩個要用我們的生命,來替梨氏贖罪!”

  皇后這句話一說出來,整個金殿上所有的人都呆住了,端昊也不例外,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他就看見,一道殷紅色的鮮血,正沿著梨宮月的嘴角緩緩的流了下來。

  這一下,端昊什麼也顧不上了,幾步就走下了金階,來到了梨宮月的面前,而一直強撐著的梨宮月,見到端昊走了過來,心中一喜,人也就軟軟的倒了下去。

  端昊趕上前一步,扶住了梨宮月,讓她躺在了自己的臂彎之中:“宮月,到底出了什麼事?”

  梨宮月的嘴角微微一彎:“梨氏叛亂,姑母因為自己是梨氏的人而慚愧,所以自盡,我也是。”

  端昊一時間只有搖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喃喃道:“你們不用這樣的,真的不用……”

  梨宮月卻堅定的說道:“不,梨氏所犯的滔天大罪,帶給了我們恥辱,我們必須用我們的血來洗刷!”

  說完這句話之後,梨宮月忽然使勁的抬起頭,想要湊近端昊。端昊趕緊低下了頭,附耳在了梨宮月的嘴邊,只聽梨宮月低低的說道:“我剛才那些話是說給他們聽的。皇太后是被我用毒蛇咬死的。所以,你一定要讓心腹去料理她的屍體。”

  端昊一愣,他真沒想到,梨宮月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但是他知道,現在金殿上的每一個人都在緊緊的盯著自己,所以端昊也不敢顯出任何異狀來,只能繼續聽梨宮月說下去。梨宮月接著說道:“我想了很久,只有這樣,才能幫你渡過這次難關。”

  “宮月,謝謝你。”

  “不用謝,我們是夫妻。而且,我們不是說好了,一定不能讓嶺南王的野心得逞,因為我們還要去向他討還公道,讓他償還我們兩家人的血債。”

  端昊用力的點了點頭:“宮月,放心吧,我一定會為我們兩家人報仇雪恨!”

  梨宮月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容:“端昊,還有一件事,你能答應我嗎?”

  “什麼事?”

  “我偷偷做了一件事,希望你能原諒我,但是,我也希望,你永遠都不要問我,究竟是什麼事情。”

  眼看著梨宮月馬上就要氣絕身亡了,端昊趕緊一連聲的說道:“好,我答應你,我永遠都不問是什麼事情,但是不管你做了什麼事情,我都會原諒你。”

  梨宮月笑了,同時在心中暗暗的說道:“端昊,你可能想不到,我偷偷去做的那件事,就是讓人假冒青衣衛去殺死了嚴純兒,現在,我死了,再也沒有人知道這件事了,所以不管嚴純兒死還是不死,你們之間的誤會恐怕是解不開了。端昊,你答應了我,即使我殺死了嚴純兒,你也會原諒我的,對吧?”

  梨宮月就帶著這最後一抹笑容,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梨宮月的突然出現又突然死亡,徹底震懾住了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們。

  而那些本來就想幫助端昊的人,這一下剛變得信心大增。

  這時,端昊的貼身侍衛已經奉旨去皇太后的宮中查看過了,回來覆命:“回皇上,皇太后確實已經歸天了,屍體都已經冰涼了。”

  一聽到這個消息也落實了,那些存心幫助端昊的大臣,例如嚴丞相等,則都紛紛站了出來,大讚皇太后和皇后的賢德,稱讚她們懂事理,明是非,不愧是宇文皇族的兩代好皇后。

  而且,現在,太后和皇后都去世了,端昊和梨氏的關係也就顯得很薄弱了,端昊趁機發佈命令,要剿滅嶺南王的叛軍,為母親和妻子報仇——因為是他們倒行逆施,才逼死了太后和皇后!眾人聽到這個消息,都是一片讚揚聲。

  一場政治危機就這樣被化解了……

  98、相擁而眠

  梨宮月和皇太后為了表示自己對宇文皇族的忠誠和愧疚,雙雙“自盡”而亡,端昊陣營一時士氣大振!端昊更是利用這個機會,一鼓作氣重振朝綱!

  最終,那些心懷不軌企圖的親王和大臣們徹底的敗下陣來,這場轟轟烈烈的逼宮大戲,只能暫時落下了帷幕,朝堂之上,又暫時了平靜。但是,端昊心中清楚,那些親王和大臣們並沒有死心,他們只是暫時的蟄伏了起來,他們還在等待著機會,時刻準備著開始新一輪的較量!

  不過不管未來如何,目前來說,端昊是勝利了——他終於又可以穩穩當當的坐在皇帝的寶座之上,掌控天下的局勢了。這就為他平定嶺南王的叛亂,和應對大梁國的戰爭,贏得了寶貴的時間!端昊相信,等他取得了這兩場戰爭的勝利以後,他在西蜀國的聲望和威信必將如日中天!到那個時候,別說幾個別有用心的親王和大臣,就算是他的身世之謎真正大白於天下,他都不用擔心了——因為,到了那個時候,他已經成為一位真正的萬民歸心,眾望所歸的君王了。

  只是,這個機會是梨宮月用自己的生命換來的,每想到這一點,端昊心中就會充滿無盡的哀傷。隨著,梨宮月辭世,此前,他們夫妻之間的那種種鬥爭和算計,都變得不重要了,變得越來越模糊了。而他們之間曾經有過的那些恩愛的時候,卻越來越清晰的縈繞在了端昊的腦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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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五

  今天,端昊下朝之後,又來到了梨宮月生前居住的地方,這裡供奉著梨宮月的一張畫像。每天,端昊都會帶著兩個兒子來到這裡,親手為梨宮月燃上一柱清香,然後默立良久,讓那裊裊的青煙,為已在天堂的梨宮月,帶去自己的問候。

  只是不知道,如果有一天,端昊明白了,梨宮月臨死時對他提出的那個要求——“不管我做了什麼事,你都原諒我,好嗎”——這句話的真正含義是:梨宮月已經親手在他和純兒之間造成了無法彌合的裂痕時,端昊又會作何感想?

  西域,那個美麗的如同仙境的神秘峽谷中,夜色已經完全籠罩了它。被黑暗包圍著的山谷,別有一份動人心處。

  天上,是飄渺而遙遠的星光,淺淺的,閃耀著橫亙了萬年的孤單和寒涼。那個美如處子的湖泊,此刻因為映入了深黑色的夜空,所以,也變成了一片深邃的墨色,只是流水聲比起白天來更加的清晰了。

  而那個已經形成了億萬年的溶洞中,也更加的寒冷了,水滴沿著鐘乳石不斷的滴落下來,發出了“叮叮咚咚”的聲音,久久在山洞中迴蕩。

  那個被架在高高的鐘乳石之間的小木屋中,方子純還在和唐婉雲聊天。

  不過現在,她們已經不是在聊天了,已經渡為方子純給唐婉雲講故事了。

  開始的時候,方子純給唐婉雲講的是她和嚴冰、端木臻華在戈壁灘遇狼的故事,然後講到了神秘的桃花渡,講到了那個心機極深的老闆強盜,還有那個紅漠。唐婉雲聽入了迷,隨著故事的情節不停的追問、驚叫,有時候被嚇的花容變色,有時候又笑的前仰後合。

  後來,純兒又講了在孔雀城和柳曼花決鬥的事情,直聽得唐婉雲眉飛色舞,熱血沸騰,看她那架勢,真是恨不得自己當時也在孔雀城,好狠狠的跟柳曼花打上一架,好好的過過癮。

  “你怎麼不講了?我還想聽。”看純兒沉默了,唐婉雲帶著撒嬌的樣子提出了要求。

  純兒有些無奈的笑了一下:“就這些了,我想不出還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了。”

  唐婉雲的臉垮了下來,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沒有吃夠糖果的孩子。想了想,唐婉雲又說道:“你剛才給我講的這些,都是你最近發生的事情,你給我講講你小的時候的故事吧。”

  “小的時候?”

  “對啊,你的家在哪裡?小的時候肯定也有很多好玩兒的事情吧。”

  唐婉雲那孩子般的天真,讓純兒的心一下子就措不及防的陷落到了對前一世的回憶之中,她情不自禁的喃喃道:“我小的時候,真的有很多很多故事……”

  接著,純兒就又開始講了,不過,這一次,她的語氣不再是剛才那種熱熱鬧鬧的講故事的樣子,而是變成了一種娓娓訴說,訴說中還帶著無盡的情感和憂傷——她真的思念現代,思念戰友,思念家鄉。

  唐婉雲也被純兒聲音中的傷感打動了,她也不再像剛才那樣,像只小麻雀似的嘰嘰喳喳了,而是坐在那裡,靜靜的聽著,不知不覺間就走進了純兒的世界。

  純兒也沉浸到了深深的回憶之中,上一世的那一幕幕情景,在她的腦海中流轉,不由得,那些往事就被她一件又一件的講了出來。

  純兒和唐婉雲就這樣一個飽含深情的講,一個全神貫注的聽。她們誰都沒有發現,不知何時,一隻小小的竹筏,沿著湖水,無聲的漂流了進來。

  竹筏上,站立著一個一身黑衣的高大身影,不知道這個黑衣人是用什麼力量驅動著竹筏,反正他現在手中既沒有竹竿,也沒有槳,他就那麼筆直的站著,而腳下的竹筏,卻像被遙控著一樣,毫不猶豫的拐進了山洞,然後就自如且輕盈的,徑直朝著純兒她們所在的那間小屋劃了過來。

  因為那間小屋子的傳音性太強,所以,方子純和唐婉雲的每一句交談聲,都清清楚楚的傳進了黑衣人的耳朵裡。

  當竹筏剛剛駛進了山洞的時候,唐婉雲正磨著方子純接著給她講故事。而接下來,純兒那略帶傷感的聲音,就開始在山洞中迴蕩漾。

  雖然不知道這個黑衣人究竟是干什麼來了,但是有一點卻可以肯定,他深夜獨自前來,絕不是為了聽故事而來的。但不管他是干什麼來的,很顯然,他現在已經放棄了原來的打算,把竹筏停靠在那幾根巨大的鐘乳石前,靜靜的聽了起來。

  現在山洞中一片黑暗,所以,根本看不清這個黑衣人的樣貌和表情,只是能看到,他的背影很直,很硬,似乎也進入了方子純所講的那些故事當中。

  終於,方子純的聲音停止了,而這一次唐婉雲也沒有再說話。黑衣人又等了一會兒,最後,當他確定了,純兒肯定不會再講下去了的時候,才調轉竹筏,和他來時一樣,又無聲無息的劃出了山洞,不知去了何方。

  而小屋中,唐婉雲已經依偎在純兒的懷中睡著了。剛才,唐婉雲聽著聽著,就越來越顯來倦意,而她感到了疲倦以後,竟然就靠到了純兒的身上,還找到了一個非常舒服的姿勢。後來,隨著她越來越睏倦,她就在純兒的懷中越貼越緊,最後乾脆就伏在純兒的懷裡睡著了。

  繞是方子純上輩子身經百戰,曾經面對過無數強敵,但還真的從來沒有和任何一個敵人如此“親密”的接觸過。藉著桌上的燭光,她低頭看向唐婉雲,只見唐婉雲現在就像是一隻陷入了夢鄉的小貓一樣,蜷縮在自己的懷裡,睡容甜美,毫無戒備之心。

  望著唐婉雲在睡夢中依舊迷人的容貌,純兒迷惑了,這究竟是怎樣一個女人呢?如果,單看她那一身修為,連純兒都自愧不如。如果,說她心裡年齡還太幼稚,直到現在還沒有真的長大,可是她攻擊起純兒來,卻又言辭鋒利,一點兒也不像一個懂世故的小孩子。如果,說她那一切天真都是裝出來的,可她現在,卻真的就全無防備的睡在了自己的懷裡!

  純兒已經試過好幾次了——她運起真氣,做出要攻擊唐婉雲的樣子,有一次,她的手指都馬上就要卡住唐婉雲的喉嚨了,可是,唐婉雲依舊那麼熟睡著,而以唐婉雲的修為來說,如果她現在心存警覺,那一定已經本能的做出反應了。

  純兒百思不得其解,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墜入到了一團迷霧之中。

  最後,純兒決定不想了,這是她的一個習慣,實在是想不明白了的時候,就把這個問題先放下來,她相信,時間是吹去迷霧的最好的工具。

  雖然,不再想這些事情了,但是純兒仍舊了無睡意,雖然她也很疲倦了,但是她絕對不敢睡,現在自己是深陷虎穴,懷裡還摟著一隻古怪之極的小老虎,這個時候,還是把眼睛睜大一些比較好。

  純兒用力舒展了一下身體,換了一個舒服一點的姿勢,但是她仍舊保持著隨時都能一觸即發的狀態。而唐婉雲在睡夢中感覺到自己的“大抱枕”發生了一些變化,立刻就根據純兒的姿勢調整了自己的睡姿。調整好之後,唐婉雲還像小貓一樣發出了一聲滿足的鼾聲——因為這樣一來,她比剛才又舒服了許多。

  純兒望著自己懷裡的唐婉雲無可奈何,只能繼續抱著她度過這個不眠之夜。

  天終於亮了,唐婉雲也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她揉了揉自己性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朝四下里望瞭望,似乎一時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睡在這裡。當她看清楚方子純的時候,才不禁驚呼了一聲:“天啊,我們怎麼還在這裡?!我是要帶你去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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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六

  99、終於再相逢

  唐婉雲依偎著純兒的懷中,舒舒服服有睡了一整夜,可是,當天光放亮,唐婉雲醒來的時候,卻驚慌失措的大叫了起來:“糟了!糟了!起的太晚了,我的天啊!這可怎麼辦啊!?”

  純兒莫名其妙的望著她,現在天才剛剛亮,唐婉雲竟然說自己起的太晚了,那她究竟打算什麼時候起床呢?所以,純兒不解的問道:“你在半夜的時候,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做嗎?”

  “我半夜的時候沒事幫,但是我黎明的時候有事情要做。我要帶你去見主人,主人是要我黎明的時候帶你去見他的。現在,已經誤過去了。”

  聽到這個理由,純兒也有些緊張了:“他讓你黎明的時候帶我去見他?那現在天已經亮了,他會不會就不見我了。”

  這才是純兒現在最關心的,千方百計不懼艱險的來到聖域,就是為了能解開聖域的秘密。更何況,現在純兒已經確定了,這個聖域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那個亞馬遜河岸的毒梟!那個殺害了自己,並把自己的靈魂送到了古代的男人!這一切,都讓純兒心充滿了焦急和期待——她有太多的理由要去面對這個聖域主人!

  可是現在,一聽說,唐婉雲竟然稀里糊塗的錯過了讓她和主人見面的時間,純兒不禁心中大急。

  唐婉雲也變了臉色,可見,她對於沒有執行好主人的命令,也是非常的惶恐不安。所以,現在她彷彿小女孩撒嬌般的扭動著腰肢,拉起了純兒的手,泫然欲泣的哀求道:“沒有完成主人交給的任務,我這次一定慘透了,你幫我好不好?”

  “我怎麼幫你呢?”純兒問道。

  “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主人,等到了那裡之後,如果主人肯見你了,你就說,你本來特別害怕主人,不敢見他,我整整勸說了你一夜,你才改變主意的。所以,才耽誤了時間,這樣,如果主人發怒的話,就只會責罰你,不會責罰我了。好不好?”唐婉雲一邊說一邊雙眼放出了光來,看的出來,她很為自己能想出這樣一個聰明的主意而自豪。

  純兒瞪著唐婉雲,分不清此時自己心中究竟是生氣還是無奈——這個世界上怎麼還有這樣的人?一套套的強盜理論,就被她這麼心安理得的說出來,說話時的表情還那麼嬌柔可愛?如果,現在只看著唐婉雲的樣子,不聽她所說的話,那恐怕任何一個人都會認為,唐婉雲現在所說的,一定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當然,唐婉雲的這個構想,對她本人來說,也許的確是非常美好的。

  純兒咬著牙,狠狠的說道:“沒問題,你帶我去見他,我就像你教我的這樣說。”

  “真的,你答應了?”唐婉雲簡直就要歡呼出來了。

  “答應了,”純兒的聲音中含著濃濃的殺氣——為什麼不答應,現在只要能再見到那個毒梟,我什麼都能答應!

  “那我們就趕緊去見主人吧。”唐婉雲說著話就要往外走,似乎忘記了她們兩個,現在還被懸在高高的半空中。

  “你準備怎麼走?”看著唐婉雲的架勢,純兒感到非常奇怪,說實話,昨天唐婉雲在沒有任何工具的幫助下,突然出現,純兒就已經很奇怪了,只是還沒來得及問。

  “我們直接走就行了。”

  “直接走?”

  “對啊。”唐婉雲說著話,已經來到了門口,只見她輕輕的一揮搭在她的兩個臂彎中的那縷輕紗,輕紗徑直就輕盈的飛起,柔柔的就落在了小屋對面的一根高大的鐘乳石上。

  然後,唐婉雲微微一縱身,就拽著輕紗飄落到了那根鐘乳石上,整套動作,飄逸優雅,猶如仙子臨凡,純兒心中歎服——這個唐婉雲還真是厲害,借助這麼一縷薄薄的輕紗,她就可以如此自如的飛簷走壁,真是比武俠電影上演的還神。

  “你過來呀!”唐婉雲站在對面喊純兒。

  “我過不去,距離太遠了。”純兒站在這一邊的鐘乳石上,回答道。其實,純兒對這段距離已經估算過了,如果現在她手中有稱手的工具——例如五虎爪、尼龍繩,她凌空跨過去也不是什麼難事,但現在,一來她手中沒有合適的工具,二來,馬上就要去面對強敵了,純兒決不能在現在這個時候,白白的耗費體力,而且,她也不想過分的暴露實力,所以,她就把這個問題推給了唐婉云:“你想辦法帶我過去,不然,我就不能在你們主人那裡,幫你說話了。”純兒狡詐的威脅道。

  而純兒的這個威脅也立刻就起到了作用,唐婉雲一聽說純兒不能替她去承擔罪責了,立刻就毫不猶豫的又轉身“飛”了回來。

  看著唐婉雲就這麼隨心所欲的飛來飛去,純兒不禁心中汗顏。

  “抓緊我,我帶你一起過去。”唐婉雲說完,不由分說,就又把手中的輕紗拋到了對面,然後她看都沒看,就抓起純兒,又縱身飛了起來,其草率的態度,就如同純兒是一片無關緊要的樹葉——即使帶在身邊,也不會對自己的行動造成任何不利的影響。

  這一下,純兒算是見識了什麼叫做真正的藝高人膽大了。她本能的一摟唐婉雲的腰,然後就覺得自己的身體一輕,就被唐婉雲帶到了對面的鐘乳石上。純兒的雙腳落到了地面上,她剛覺得可以鬆口氣了,可是很顯然,唐婉雲並不這麼想。

  唐婉雲剛剛一站穩,甚至她的兩隻腳還沒有完全的落到地上,她手中的輕紗就又向前一拋,和上次一樣,輕紗就又落到了另一塊更加高大的鐘乳石上。然後,唐婉雲就又毫不猶豫的帶著純兒飛了過去,如此幾個起落,她們兩個就已經到達了洞口處。

  唐婉雲在托帶著一個重量和自己差不多的人的情況下,還能這樣自如的“飛行”,其武功之高,實在是純兒生平僅見了。

  純兒和唐婉雲剛剛一走出洞口,還沒有來得及適應山洞外那強烈的陽光,就聽見了一串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主人請方姑娘先更衣休息,然後再去見他。”

  純兒定晴一看,只見眼前並肩立著兩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子,這兩個女孩子一看就是雙胞胎,眉眼、髮式、穿著打扮都是完全的一樣,簡直就像是,一個人的旁邊放了一個鏡子一樣。她們的身上都穿著水藍色的對襟小衫,下身是水藍色的燈籠褲,腳上踏著水藍色的低腰小靴,整個人看上去清爽利落。而那明快干淨的水藍色,更是襯得她們的臉色,分外的粉嫩,盡顯少女所特有的風姿。

  “你們怎麼來了?”還沒等純兒說話,唐婉雲就搶先問道。

  “主人命我們在這裡等候方姑娘,等方姑娘出來以後,就由我們來服侍她。”雙胞胎姐妹再次齊聲說道,她們兩個竟然連話都是一起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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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七

  “你們服侍她?那我呢?”唐婉雲問道,臉上的顏色陰晴不定。

  “你這就可以離開了。”兩姐妹再次齊聲說道。

  “可是……”一聽說讓自己離開,唐婉雲有些急了,她可不想和純兒分開,她還想著讓純兒在主人面前替她頂缸呢。

  看見唐婉雲這幅神情,兩姐妹笑了,她們不僅臉上的笑容一模一樣,甚至於,她們笑容出現和變淡的時間都是完全一致的,這不禁又讓純兒驚駭不已——看來,這個聖域之中,還真是充滿了各式各樣的稀奇人物。

  兩姐妹再次在微笑中齊聲說道:“主人讓我們告訴你,”這一次她們是衝著唐婉雲說的:“你也不用提心吊膽的死拽著方姑娘了,主人說了,昨天的故事很好聽,也難怪你會聽入了迷,而忘了時間。

  所以,看在方姑娘的份上,他就原諒你一次,但是希望你下次不要在如此玩忽職守了。還有,”兩姐妹忽然同時顯出了詭譎的笑容:說道:“主人讓我們告訴你,以後就算是犯了錯誤,也不要再這麼故意編謊話了,主人可以容許犯錯,但是決不能容許欺騙!”說到後來,兩姐妹的聲音同時變得冰冷了,讓人心中都不禁一寒。

  唐婉雲一聽到主人傳來了這樣的話,再也不敢耽擱了,也不管純兒了,連個招呼都沒打,扭頭就走,一轉眼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而純兒,則佇立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望著眼前這對雙胞胎姐妹。

  這個聖域的主人本來就是神秘莫測,而自己現在又深陷聖域的腹地,所以,對於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主人盡收眼底這一點,純兒並不感到有多麼吃驚。但是,她卻被眼前這對雙胞姐妹弄得有些心生寒意!

  這兩個女孩子也就十四五歲的年紀,而且容貌嬌俏,體態玲瓏,所以她們站著不動的時候,怎麼看,都是一對普通之極的雙胞胎,但是她們的行為太奇怪了。

  如果說雙胞胎的日常動作習慣有很多一致的地方,這無可厚非。但是,像這兩個女孩子這樣,完全就和一個人一模一樣,這還真是從沒有見過。

  尤其是最後,兩個少女同時那麼詭譎的一笑,同時把聲音由巧笑嫣然變得陰森冷酷,這樣的行為,實在是讓人不能不感到一陣陣毛骨悚然。

  看著純兒在審視自己,兩個少女又同時笑了:“方姑娘,我們走吧。”說完話,就目不轉睛的盯著純兒,等她做出反應。

  恐怕從來都沒有人經歷過這樣的場面——被四隻眼睛長得一模一樣的眼睛,用同樣的神情望著,這種情景又怎是一個恐怖所能夠形容的。

  純兒望著她們的眼睛,忽然就覺得自己眼前一花,因為恍然間,她覺得那四隻眼睛的瞳仁,同時都變成了七彩的顏色,宛如有四道彩虹,從四個瞳仁中奔湧而出。

  情不自禁之間,純兒就不由自主的想要走到那些彩虹中去,可這只是一瞬間的念頭,就在純兒的心思一恍惚之間,一道閃電在她的腦海中劃過——這是攝魂術!

  純兒心中一凜,立刻收拾心神,氣守周天,她控制著一道真氣在全身遊走,達天靈,沖湧泉,隨著真氣走過一個大周天,純兒的心中又恢復了剛才的冷靜和空明。

  兩姐妹的心中不禁同時一愣,她們還是頭一次遇到能夠這麼快就抵抗住她們攝魂術的人。兩人的心中同時閃過了一個念頭:“難怪主人如此看重這個方子純,看起來,她果然是不同凡響。”

  純兒跟隨著雙胞姐妹來到了一處精巧的房舍,在她們的安排下,洗過澡,換好了衣服,還吃了一些精美的點心。純兒心中有數,不管這個主人究竟是不是亞馬遜河畔的那個毒梟,他都肯定是一個頂尖的高手,而且還是一個相當自負的人,這樣的人,只喜歡面對面的去征服對手,而絕不會幹出那種在飯菜中下藥的下流勾當來,所以,自己可以放心的吃喝。

  “你睡一會吧,主人說你昨晚一夜沒睡,肯定累了,所以,讓你先休息一會兒,等你醒了,他自會在湖邊等你。”兩個女孩子又一起出現在了純兒的面前,齊聲說道。

  純兒真的感到很奇怪,難道這兩個女孩子就必須得同來同往嗎?這樣是不是有些太浪費人力資源了。

  “我可以現在就見他嗎?”純兒可不想睡,這裡畢竟是敵人的老巢。

  “不行,”兩姐妹齊聲拒絕:“不過主人請你放心,他既然不會在食物中下毒,就也不會在你休息的時候下手。”兩姐妹像背書一樣說道,說完後,就同時轉身,自顧自的離開了。

  純兒望著這兩個女孩子的背影,她現在的心中並沒有多少被人窺破了心事的尷尬,反正她也習慣了,每逢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知己知彼、彼此透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現在,讓純兒感到不安的是,從唐婉雲到這對雙胞姐妹,她們每一個人竟然都這麼妖異。

  唐婉雲——這個女人本身長得就讓人難以接受,沒有哪一個女人會天生就長成仕女圖的模樣。而且,她明明明已經有了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卻像孩子一樣天真。可雖然,她的言談心智都像個孩子,但她卻具備著幾乎超過了日下無影的絕世武功!

  這對雙胞胎姐妹,看上去明明只十十四五歲的年紀,卻練成了如此高超的攝魂術,還能如此的運用自如!而且,她們的行為舉止已經超出了一般的雙胞胎的概念!更像是兩個機器人!

  想著想著,純兒的腦海中不禁不住出現了一副可怕的畫面——一個高大冷酷的男人,根據自己的喜好,親手塑造了一個又一個各具特色的人的形體,然後又把一個又一個經過專門塑造的靈魂,分門別類的塞進這些軀殼中。然後,才有了現在唐婉雲,雙胞姐妹……

  純兒想像不出來,像這樣的人,聖域還有多少個。如果,舉步皆是,那真是夠讓人崩潰的。

  雖然,純兒也知道,自己的這個念頭,有些過於荒唐,但是聯想到亞馬遜河岸,那個毒梟在她生命的最後時刻,曾經對她說過的話:“我能夠操縱歷史,能夠操縱每一個人的命運……”而且他就真的把方子純送回了古代。

  這一切,又讓純兒不得不重新定位這個對手的實力和身份了。

  純兒睡著了,既然目前一切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那麼索性就先安心睡覺吧,養精蓄銳,才能力克頑敵!

  純兒再睜開眼睛時,已經是夕陽西下了,金色的陽光通過窗子灑進了小屋中。純兒沒想到,自己這一覺竟然睡了幾乎一整天的時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山谷中的自然環境太過於悠閒愜意了的原因。

  純兒從床上站了起來,記起了雙胞姐妹說過的話:“等你睡醒後,主人會在湖邊等你。”

  純兒索性就不再等任何人了,徑直就朝著湖邊走去。

  純兒憑著記憶走到了湖邊,湖水還是那麼美,山峰還是那麼的沉靜,倒影還是那麼的虛幻迷離,讓人看著看著就情不自禁的沉迷於其中。

  純兒望著自己在水中的倒影,隨手攏了一下自己那一頭漆黑的長發——雙胞姐妹只給了她衣服,並沒有給她可以束起頭髮的東西。她身上穿的那套白色的衣裙也是修長搖曳,再配上一頭飄逸的長發,此時怎麼看,自己都不像是一個深入虎穴的俠女,倒像是一個誤墜入凡間的仙子。而此時的山谷,也沒有一絲絲的殺氣,有的只是霧靄清風,碧草山花。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純兒的背後響起來:“自從上一世第一次見到你的資料照片,我就在想,不知道你留起了長發會是什麼樣子。”

  這個驀然響起的聲音並沒有驚嚇到純兒,相反的,竟然讓純兒的心由衷的一鬆——歷盡了千辛萬苦,她終於又見到了他——亞馬遜河畔的那個毒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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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八

  100、埋藏了千年的秘密

  純兒佇立在水邊,凝望著那一灣清澈的湖水。湖水把山川、天空和純兒自己都映在了其中。望著水中這所有一切的倒影,純兒漸漸迷惑了,這些倒影明明和原物都是一模一樣的,可是不知怎地,卻又讓人覺得,這些影子和原物有著很大很大的差別,讓人越往深裡想就越琢磨不定。

  就在純兒凝神望著水中的倒影的時候,一個聲音在她的背後響起:“自從,在現代,我第一眼看見你的資料照怎的時候,我就在想,不知道你留起長發會是什麼樣子。還好,你沒有讓我失望,你現在的模樣並不輸於現代的你,甚至比起現代時的你來,還要神采飛揚。”

  聽到這個聲音,聽到這句話,純兒在第一時間就斷定了:“是他!就是他!那個親手炸燬了自己的身體,又把自己送回了古代的毒梟!”

  孤身一人深入虎穴,又乍然聽見了宿仇的聲音,這其實是一件挺恐怖的事情。可奇怪的是,純兒竟然沒有感到絲毫的緊張,而且她不僅不緊張,心中竟然還出現了一種極度的輕鬆。

  那是一種攻破了重重難關,終於到達了決戰場上的釋然——不管,前面等待著我的,究竟是生還是死,我總算是來了!

  沒錯,我總算是來了,我總算擁有了決一死戰的資格!這一戰,不管是生是死,我——無憾!純兒霍然轉身,直直面對著在她背後的那個人!

  在距離純兒二十多米的地方,一個一身黑衣的高大男人,筆直的站立著。

  他身上披著一件長長的黑色斗篷,頭上帶著黑色的風帽,從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看不出他的國籍,但卻能看出明顯的亞洲人種特徵。而此刻,他那雙朗若寒星的眼睛中,正充滿了讚許,看到方子純轉過身來,那個男人的嘴角浮現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方子純,你沒有讓我失望,雖然跨越了千年,但是你仍就保持住了你的勇敢、頑強,和無所畏懼!”

  純兒對於他的讚揚無動於衷,她只是冷冷的望著他。

  有誰有過這樣的經歷——有機會去面對自己一生中最大的仇人,而且,是親手把自己給炸得粉身碎骨的仇人!

  而不論是誰,如果到了這樣的時刻,是不是心中熊熊的恨火,已經焚燬了一切冷靜和理智,心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報仇雪恨!

  可是,方子純沒有,面對著這個和自己有著刻骨銘心的深仇大恨的男人,方子純一派淡然,目光清冷。

  純兒望著這個男人,良久,才開口了:“你也回來了。”純兒的聲音平靜,就好似久別的人在打招呼,而緊跟著,純兒的話鋒一轉:“那為什麼你的容貌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呢?”純兒說的沒錯,這個男人的長相幾乎和亞馬遜河畔的時候一模一樣。特警專業心理特訓課程之一——面對強敵,心中縱然已經劍拔弩張,可是臉上還要雲淡風清,讓人無法捉摸你的真實思想,這樣,才有機會瓦解對方的警覺,找到最有效的進攻角度!

  那個男人饒有興味的看著純兒,顯然,他也沒想到,純兒一開口竟然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男人愣了一下,才回答道:“相由心生。你以為自己的容貌變化很大,其實,如果你仔細去比較一下,就會發現,你現在的樣子已經和上一世的方子純有些相似了。等再過一些年,你真正長到了方子純的那個年齡的時候,你就會更像她了,這就是因為,現在嚴弛兒的身體裡,是方子純的個性和靈魂,而當人長大了以後,個性和靈魂才是決定容貌氣質的唯一條件。”

  那個男人徐徐而談,就彷彿老師或者長者在和弟子討論學問和問題。

  大敵當前,而且對方的來歷武功都深不可測,越到這個時候,越要戒驕戒躁,從容應戰。

  剛才乍一聽到這個男人的聲音的時候,純兒的體內已經不自覺的聚集起了真氣,可是現在,純兒卻自動的把這些真氣都散去了,因為她深知,現在和這個男人動手,自己只能是死路一條:

  而這時,那個男人又開口了:“這樣就對了,放鬆一些吧,你我也算是老相識了,在這個世界上,畢竟沒有幾個人能夠在相識以後,跨越千年再次相遇。”

  純兒心中一凜:“他竟然在距離自己這麼遠的情況下,還能準確的看出自己體內真氣的運行情況,想來他的武功之高已經到匪夷所思的程度!在現代的時候,他就精通各種槍械和武器,沒想到,他回到了古代之後,竟然又成為了一位絕頂高手!如果單從這一方面來說,這個男人絕對可以稱為是一個天才!”

  男人向前走了幾步,直到靠近了湖邊,才停了下來,他面對著湖水,背負著雙手,說道:“派人去抓你,是因為西蜀國的青衣衛要找你。但是,其實在我讓唐婉雲把你給青衣衛送去的時候,我就知道,區區幾個青衣衛,恐怕還真奈何不了你方子純。”

  純兒站在那個男人的背後,冷笑了一聲:“你還真是高抬我,但是,如果萬一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厲害,真的被青衣衛所殺了呢?”

  男人沒有回頭,仍舊背對著純兒,說道:“如果,你真的被青衣衛所殺了,那也只能說明我對你估計過高了。那樣,既然你的本領達不到我所想像的高度,我也就沒有必要為了你的死而遺憾了。”停了一會兒,男人又補充了一句:“我對於沒有本事的人,從來都是不乏冷酷之心的。”

  聽了他這句話,純兒不禁想起了,在現代的時候,這個男人操縱恐怖組織,草菅人命。又想起在這裡,這個男人組建聖域為害一方。想到這個男人的種種劣跡,純兒不禁怒火中燒,質問道:““你對於沒有本事的人,從來都不乏冷酷之心”?!可我看你根本就是對一切無辜的人都懷著冷酷之心!從現代,到這裡,你自己能不能數的清,你究竟殺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是因為你的惡行而無辜喪命!”

  面對著純兒的憤怒,那個男人還是那麼無動於衷,他面對著湖水,淡淡的說道:“這不還是一個道理嗎?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能被我殺死的人,肯定都是沒有本領的、或者本領不夠高的人,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他們既然適應不了這個殘酷的世界,就只能被淘汰掉,這是誰也無法抗拒的自然法則。”

  不等純兒提出異議,那個男人就又繼續說道:“比如說你吧,在現代的時候,我們曾經幾次交鋒,我都沒能殺死你,最後,迫使我不得不動用禁忌咒語,把你送回了古代。而生在古代的嚴純兒,其實是一個命運非常悲慘的女人,她的一生都是在痛苦和磨難中度過的,直到臨死都沒有能解脫。可是你,竟然憑著自己的聰明和毅力,改變了嚴純兒的命運,把一個本來應該悲慘致死的生命活得如此的絢爛,如此的美好!像你這樣的人,當然就有資格活著,而像他們那樣的人,當然就沒有資格活著。這個世界上的道理就是這麼簡單。

  你說,我殺害了很多無辜,可是,在我看來,既然他們沒有能力去改變命運,去逃脫厄運,那他們就是死有餘辜!”

  面對著這樣一個思想極端狂妄,而且又極端偏執的人,純兒也無話可說了,她覺得,對於這種人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他們繩之以法,然後定罪量刑,讓他們無法再為害人間。

  見純兒不說話,這個男人又轉過了身,望著純兒,說道:“你還記得嗎?在上一世的時候,我曾經說過,我很喜歡你,想讓你做我的女兒。”

  純兒當然記得,但是她當時毫不遲疑的就認為這個人簡直是喪心病狂——明明是已經上了特警通緝令的人,卻要收特警當女兒!

  “不過這一世,我已經不想再收你做我的女兒了。”男人繼續自顧自的說道:“現在,我想讓你加入聖域,和我一樣也做聖域的主人,我們兩個一起聯手縱橫天下,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這個天下就會是我們的了。”

  男人的聲音中,充滿了睥睨天下的豪邁,只可惜,在純兒看來,他的這份豪邁用錯了地方。

  “爭霸天下,靠的不是你這種沒完沒了的陰謀詭計和陰險手段!”純兒冷冷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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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九

  聽了純兒的這句話,那個男人忽然仰天大笑,笑聲狂放,直震山嶽:“爭霸天下,靠的不是我這種陰謀詭計和陰險手段?那靠的是什麼?是像宇文端昊那樣,驅使一個國家的青壯年去為他打仗,好成就 他一個人的野心!還是像嶺南王兄妹那樣,生生把自己的親骨肉拋棄,好穩住他們的地位!”

  那個男人說話的聲音分外的洪亮,以至於山谷間都出現了嗡嗡的回音。而面對他的質問,純兒竟然說不出話來:“是啊,權利的角逐,恐怕是所有的戰爭中最骯髒、最殘酷的了,既然都是為了追逐權利,都是為了野心,那聖域主人、端昊、嶺南王、皇太后還有大梁國皇帝,又有什麼區別呢?”

  想到這些,純兒不禁不住有些黯然,她淡淡的說道:“我對你說的這些都不感興趣,我的願望,就是不要讓無辜的民眾受到傷害。”

  男人又是一聲冷笑:“從現代到古代,你的志向倒是一點兒都沒有改變。就是一心想著去保護民眾。難道,我就改變不了你嗎?”

  “人各有志,難以強求。”純兒的聲音平穩卻堅決。

  “沒關係,”那個男人說道:“我不急,我有的是時間,對於每一個我想要征服的目標,我都具有著超乎尋常的耐心。”

  “那你準備怎樣來征服我呢?”純兒的眼睛中露出不馴的光芒。

  男人又是一笑:“征服有很多種,武力只是其中的一種。而且,對於你這種人,武力還是最沒有用的一種方式。再說了,上輩子我們兩個已經打的夠多的了。這輩子就不要再打了。”

  “那你準備怎樣做?”純兒咄咄逼人。

  “我想讓你在這裡多留一段時間,讓你隨心所欲的走一走,看一看,也許,這樣你就會真正的瞭解聖域,然後真正的愛上聖域,願意為了它的神聖事業而和我一起努力。”

  純兒曬然一笑:“那恐怕你要失望了,你就算是關我一輩子,我也不會改變自己的心意。”

  “不要說的那麼肯定,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情。而且,我也不是關著你,只是想讓你作為客人來參觀一下我的家,我保證,在你做客的這段時間,你可以放心的吃飯、喝水、睡覺,放心的做一切事情。至少在這段時間裡,我們是暫時休戰的。”

  純兒心念急轉:“不管這個聖域主人的心裡到底是打得什麼鬼主意,但像他這樣的狂妄的人,說出來的話還是會算數的。所以,自己在這段時間裡,肯定是安全的,這樣的話,也許正好利用這個機會,好好摸一摸聖域的底細。”

  似乎是窺破了純兒的心事一般,聖域主人的臉上又浮現出了那種高深漠測的笑意:“你盡可以到處去看,我既然敢發出這樣的邀請,就不會再存著防人之心了。”

  純兒深深的望著聖域主人。聖域主人看出了純兒目光中的探詢,眉峰微微一挑,以示詢問。

  純兒淡然道:“沒什麼,我只是在想,其實如果你肯走上正途,不再繼續為惡的話,你真的可以算作是一位當之無愧的英雄。”

  純兒的這番話的確是出自真心,因為這個聖域主人所具備的武功、才智、胸襟和氣魄,絕對都是一位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只可惜,他竟然這麼執迷不悟的一直在歧路上走下去。

  不出純兒所料,她的話,又引發了聖域主人的一陣大笑,而這陣笑聲中更多的是嘲諷!

  “方子純,你真是被那些俗世的教條迷惑住了眼睛!什麼是正路,什麼又是邪路?什麼是為善,什麼又是為惡?!這一切的評判標準究竟是什麼?既然,這些是非善惡的標準是他們人為的決定出來的,那麼,為什麼我就不能再製定一套標準呢?”

  方子純無話可說,因為她已經明白了,這個聖域主人基本上是無法說服教育的了。

  “方子純,你跟我來,現在我帶你去看一看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秘密,看看當你知道了這個秘密以後,還會不會浪費一生去恪守著那些愚蠢的所謂信念!”

  這是純兒第二次聽聖域主人說到“世界上最大的秘密”這個話題。上一次,是她剛剛來到聖域的時候,那一次,聖域主人並沒有顯身出來。而事實上,純兒也的確對於這個所謂的“世界上最大的秘密”充滿了好奇,因為現在她已經知道了,的確是這個毒梟把自己送回了古代,而且他自己也回來了,還化身做了聖域主人——人,竟然可以在歷史中自由的穿梭!只這一點,就足夠推翻現代社會所有的自然科學知識了。

  “你看這山,”聖域主人和純兒並肩站立在湖水邊,抬手一指:“你再看這水。現在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山中有山的倒影。”

  “沒錯,這山和這倒影,是相同的嗎?”聖域主人繼續問道。

  “相同。”純兒脫口而出,可是馬上,她又覺得不對勁,所以,又沉吟道:“不,它們不同。”停了一下,純兒又說道:“但又不能說它們不同。”

  聖域主人點了點頭:“沒錯,這就是一切問題的關鍵所在。每個人看到了水中山的倒影,都會覺得它和山是一樣的,但是,事實上,它們又是全然不同的,山和水中的倒影,雖然長的幾乎一模一樣,但是它們的質地、構成等等這一切,一點兒都不一樣。”聖域主人停了一下,似乎是想給純兒留一點時間,讓她來消化自己剛才所說的話,然後,聖域主人才又繼續說道:“這山,和倒影,就像是人的前世和今生!”

  純兒的雙眼一亮,她發現自己輾轉兩世,歷盡生死輪迴,終於就要找到問題的根結所在了。

  果然,聖域主人繼續說道:“人,在塵世間一次次輪迴,總會托生成一次次不同的生命,比如說,嚴純兒就是方子純的前世!”

  “而聖域主人就是你的前生?”純兒的思維緊緊的跟著聖域主人運轉著。

  “沒錯。”

  “那究竟是每個人都只有一個前生,還是有若干個?”

  “這個數字不確定,有多有少。”

  “那你為什麼會給我選擇嚴純兒這個前生呢?”

  聖域主人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他才淡淡笑著感嘆道:“方子純,你果然是聰明絕頂。我帶你來看這個千年來最大的秘密,你竟然不關心我是怎麼把你弄回來的,反而關心,我為什麼會為你選擇嚴純兒這個前世生命。你果然一把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所在,好!好!”聖域主人連說了兩個好字:“方子純你的確沒有讓我失望,你的確有資格成為我的盟友!”

  聖域主人忽然伸出手,握住了純兒的手臂:“跟我來,我把這一切秘密都告訴你。”說著話,他已經騰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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