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聞香識玉人 作者:陌上人如玉(已完成)

 
waterkcl 2019-1-9 10:31: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2 230052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15 09:58

第120章 審菱花遇難題,陰陽眼大牢相助

  李師爺與鬼面站在外間屋說話。

  「齊人蟲娘到現在也沒有醒過來……陳公子說請了大夫,可是什麼時候醒過來還不一定,京都來的那些人就要到了,現在這情形對王爺不利啊。」

  「陳公子說想請蘇小姐過去瞧瞧。」鬼面道。

  「讓她去大牢裡能瞧出什麼來?」李師爺似有不屑。

  「你不信蘇小姐?」鬼面語氣冰冷,反問道。

  「……雖說她確實有些本事,可是她總不能從一個昏迷不醒的人身上問出什麼來吧?」李師爺解釋道。「依我看陳公子最近也過於依賴蘇小姐了。」

  「還是請她過去看看吧。」鬼面道,「許是她會有些不同的法子。」

  李師爺剛要反駁,忽聽裡屋傳來凌宵天的聲音,「鬼面。」

  鬼面與李師爺對視一眼,連忙低頭進了裡屋。

  「王爺有何吩咐?」

  「蘇小姐現在何處?」凌宵天撐著身子坐起來,因為體內殘毒未清,他的嘴脣顯出一種淡淡的青紫色。

  「蘇小姐的身上有幾處燒傷,已經請了苗大夫過去,藥也是用了最好的。」鬼面知道自家王爺這時候最想聽什麼,自然不用他細問,便一一道來。

  凌宵天微微點頭。「你去尋蘇小姐問問看,也許她真的會有辦法也說不定。」

  「是。」鬼面領命離去。

  他前腳剛走,後面凌宵天便扶著床柱起身。

  李師爺在外面聽到動靜伸進頭來一看。嚇的他連忙跑過來攙扶。

  「哎呦,王爺,您不好好在床上歇著下來做什麼,當心再把傷口迸了。」

  「更衣,此案不了,本王心事難安。」

  就算李師爺心裡一萬個不情願,也只得吩咐小廝取來了衣裳。

  大牢內。

  陳之南站在走廊上,望著單間牢房內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菱花。

  一名大夫在獄卒的跟隨下鑽出牢門,向陳之南行禮:「陳公子。」

  「如何?」陳之南面色陰郁,他已經請了五、六名大夫了,可是他們都沒有辦法弄醒菱花。

  他必須要在今夜之前審問到口供,不然等明日京都那些人來了。只怕凌宵天就要被問罪回京述職去了,而他們陳府也將再沒有機會洗清丟失城防圖的罪名。

  大夫連連搖頭,「照她這個樣子,怎麼著也要兩、三天才能恢復意識。」

  兩、三天時間……他等不得。

  陳之南的心頭不由掠過一絲焦躁。

  「陳公子!蘇小姐過來了……」一名獄卒氣喘吁吁的跑來報信。

  陳之南頓時面露喜色,忽地又吩咐身邊獄卒道:「快些將這邊收拾了,給蘇小姐準備個落腳的地方。」

  這些獄卒都因為這案子的關係,跟蘇白桐漸漸熟識了起來。知道她並不像其他的大家閨秀那般矯情,所以也不避諱。

  蘇白桐身上穿著黑色的披風,頭上罩著兜帽,由鬼面陪著進了門。

  「快過來坐。」陳之南緊張道,「本來聽說你還傷著,可是這邊實在是沒有法子,不然也不敢去打擾你休息。」

  蘇白桐大大方方的落了坐,將兜帽摘了下來,露出她那張乾淨的素顏。

  「沒關係。只是些小燒傷而已。」蘇白桐微微一笑。

  陳之南故意用身子擋住屋內照明用的火盆。

  蘇白桐意識到陳之南此舉的深意,眸光忽閃,脣角微微翹起。

  「不妨事。」她淡淡道,就好像是在說一件與她無關的事情一樣。

  她是想說現在已經不那麼懼怕火焰了吧?都是因為凌宵天的關係……

  陳之南想起昨天夜裡那駭人心驚的一幕。

  他從沒有見過一個女子竟然如此大膽,甚至不惜放棄自己的性命也要留在那個人的身邊。

  明明是他先遇到的她,為何她卻沒有對他生出那樣的心思?

  「陳公子?」蘇白桐的聲音脆生生的,就像溪流敲擊著山澗。

  「菱花昏迷不醒,不知你有什麼法子沒有?」陳之南故意岔開了話題。

  「她現在何處?」

  「正在牢內,派了專人看守。」

  「帶我去看。」蘇白桐站起身,鬼面緊隨她左右。

  陳之南深知鬼面是凌宵天身邊的心腹,既然他沒有阻止的意思,那便是凌宵天已經提前知道了此事,於是他親自帶人,引領蘇白桐去了牢內。

  菱花躺在乾草堆上,腦袋無力的垂向一側,呼吸深一下淺一下,顯得有些弱。

  蘇白桐在牢門外站定,目光緊盯著菱花,眸光泛起點點銀光。

  陳之南跟鬼面全都靜靜的站在那裡,誰也不敢開口打擾她。

  蘇白桐漸漸陷入一片虛幻當中,她的陰陽眼正在窺探著菱花的「未來」。

  恍惚間,她看到菱花在黑夜中打開牢門,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十幾名獄卒,她越過牆頭,身形消失在夜色中。

  緊接著,她看到菱花出現在一座小宅院的門前。

  菱花從手上退下一枚戒指,那枚戒指上刻著狼頭的圖案,她敲開了院門,將戒指交給了院中之人,過了一會,院裡的人從門縫裡遞出來一隻油紙捲筒……

  眼前的虛幻景象漸漸的淡了,就像矇著一層薄霧。

  蘇白桐知道這表明陰陽眼的能力正在菱花的身上消退。

  她眨了一下眼睛,虛幻的景象消失了。

  「陳公子,你派人去查看下菱花的身上是否有一枚刻著狼形圖案的戒指。」蘇白桐吩咐道。

  陳之南一愣,「她手上確實有這麼一枚戒指,在她剛來之時我們便見她在小指上戴著……此物有何不妥?」

  因為菱花是女犯,為了防止她利用頭上的簪子等物傷人傷已,所以獄卒平時都會先將女犯身上的首飾等物盡數抄沒收走。

  「那枚戒指能否讓我一觀?」蘇白桐問。

  「可以。」陳之南帶著蘇白桐離開大牢,去了衙門裡他辦公的地方。

  「就是這一枚。」他從抽屜裡將戒指找出來,放在桌上。

  蘇白桐伸出兩根手指想將它捏起來,不想眼前卻突然出現了一隻大手,把戒指罩住了。

  「且慢。」鬼面沉聲道。

  蘇白桐了然的收回手來,連詢問都沒有,彷彿早已熟知鬼面的習慣。

  鬼面將戒指小心的拿起來,在手上仔細查看了一番,直到確認它沒有任何危害這才交到了蘇白桐手上。

  陳之南訕訕道:「看來是我想的太過簡單了。」要知道,這可是齊人蟲娘的東西,怎麼能跟尋常之物相提並論呢?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16 09:01

第121章 狼頭戒指,緋王交心

  蘇白桐拿起那枚雕刻著狼頭的戒指,反覆在手上打量。

  陳之南緊張道:「此事可有不妥?」

  蘇白桐沉默了半晌,喃喃道:「如果我說菱花早晚都會逃出去,你們困不住她,你信也不信?」

  陳之南倒吸了口冷氣。

  「而且城防圖並不在她身上,若是我料的不錯。那城防圖現在應該還在祁涼城中,城裡應該有齊國人的接應,他們扮作平民身份,居住在城裡。」

  「你怎麼知曉這些事?」陳之南驚詫道。

  祁涼城裡一直都有齊國人的探子,可是這件事只有衙門裡的人知曉,蘇白桐只是一介女流,他想不通為何她會對此知道的一清二楚。

  「關於這件事,我沒有辦法向你解釋清楚,我只能說,此事信不信由你。」蘇白桐說完便放下狼頭戒指,站起身來,似要離開。

  陳之南見狀不由得大急,他知道蘇白桐為人表面雖然淡漠,可是心裡卻是透亮一片。她做事從來就不會向別人解釋什麼,「蘇小姐莫要生氣,並非是我不肯信你,只是這案子需要的是口供,如果無憑無據,這案子……」

  蘇白桐原本已經來到門口,聽了陳之南所言停下腳步,「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這些事當不得真的。」

  當不得真?

  以前她哪一次斷言的事情最後都變成了現實。她說菱花會越獄,只怕到時就算他在場也無法阻止此事發生。

  蘇白桐說完話挑了簾子直接走了出去,待陳之南追出去時卻見外面明廊下站著一人,身著大紅錦衣。攔住了蘇白桐的去路。

  「……緋王爺。」自從昨夜凌宵天的真實身份浮出水面,眾人全都改了稱呼。

  凌宵天站在蘇白桐面前,臉上帶著他慣有的笑容,好像正在跟蘇白桐說著什麼。

  聽見陳之南的聲音凌宵天向這邊抬起頭來。

  陳之南注意到,在這一瞬,凌宵天的笑容溫暖而明亮,桃花美目雖放蕩不羈。但卻多了一分真實的色彩。

  「陳公子。」凌宵天道,「菱花的案子口供你便安蘇小姐所言寫就是,出了事本王替你擔著。」

  陳之南一愣,像這樣的情況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不過卻要上峰先發話,下面的人才敢放開手腳大膽去做。

  「多謝王爺。」陳之南拱手施禮。

  只有定了案,他父親身上的罪名才能減少一樣。

  「還有馮太守的那件案子,如今證據確鑿,讓他跟蘇三爺一道。簽字畫押後,擇日送去京城受審。」凌宵天吩咐道。

  「是。」陳之南再次施禮,待他抬起頭來,見到的卻是凌宵天與蘇白桐雙雙離去的背影。

  凌宵天走的極慢,蘇白桐不急不緩的跟在他的身側,好像是在配合著他的腳步。

  凌宵天雖然笑著,可是額頭上已見了汗。

  「我有話想和你說,你隨我來一下……」凌宵天帶她進了屋子。

  隨著屋門在蘇白桐身後合上,凌宵天的身子晃了晃,好像突然脫了力,頹然的想要倒下。

  蘇白桐一把扶住他的胳膊,無聲的嘆了口氣,勸道:「還是去床上躺著吧。」

  凌宵天沒有拒絕,靠著她的身體來到床前,笑意盈盈的看她在自己身邊忙前忙後。

  他向後靠在引枕上,舒服的長出一口氣。

  「傷口未愈時最好不好亂動。」蘇白桐的聲音聽上去平平淡淡,好像不含任何感情,可是在他看來,這便是她的關心了。

  凌宵天微笑著向她伸出手來,「坐到我這來。」

  蘇白桐有些猶豫,凌宵天卻已經拉住了她的手,讓她坐在床沿上。

  「我之前曾經跟你說過一次,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不得主。」凌宵天看著她,脣角的笑意漸漸散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沉靜如水的面容。

  「我從沒有想要騙過你,因為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要聰明,所以我能做到的就是盡可能的讓你知道我的處境,以及以後我們將要面臨的……危險。」

  蘇白桐坐在床邊,仔細聽著他的話,她注意到,他在最後用的那個詞是「我們」。

  他身為皇子,婚姻大事自然不能由自己做主。

  況且以她現在的這個身份,就算凌宵天求皇上賜婚,也只會引得皇帝大怒,最後也許還會遷怒於她,除掉她也說不定,所以他之前對自己說的只是要她留在自己身邊,而非是娶她過門。

  因為他現在沒有辦法向她承諾任何的未來,他也無力兌現那虛無縹緲的求娶之願。

  「桐桐,陪在我的身邊吧,我會盡我所能,將一切最好的都給你,而你要做的只是陪著我,不要離開,不要再讓我變成孤單的一個人。」

  蘇白桐輕輕眨了一下眼睛,掩飾住自她眼底泛起的酸楚。

  他想要的,原來就這麼簡單?不想再一個人孤單下去。

  每天都在為了活下去而笑,遲早都會有厭倦的一日,與其憎惡自己,厭惡這可咒的人生,不如尋一個能夠真心與自己相伴之人,一起活下去。

  「我知道……桐桐就是我一直想找的那個人。」微笑重新回到了他的臉上,「你願意等我麼?」

  也許要將雙手沾滿鮮血,也許要昧了良心……可是不管怎樣,他都要試一試,平生第一次,他也想要求點什麼。

  「我……只需陪在你身邊?」蘇白桐低聲問道,似乎有些不確定。

  「是。」凌宵天盯著她的眼睛,眼中掠過的一絲緊張的神色,「如果我哪裡做的不好,你便告訴我,我想你也需要漸漸適應兩個人的存在。」

  蘇白桐沉默著,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其實她的心底遠遠沒有看上去那麼平靜。

  她不敢開口,因為她生怕自己顫抖的聲音會暴露出她的弱點。

  他的笑容如同陽光般一直灑入進她的心裡。

  桐桐……我來教你點燈……

  桐桐,以後你再也不會怕火了。

  對不起……桐桐,我不能送你回去了……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心原來早已烙上了他的印記。

  凌宵天見她遲遲不肯開口,忽地面色一暗,伸手捂住胸口,痛苦地垂下頭去。

  蘇白桐一愣,「怎麼了?可是又觸了傷口?」她伸手去扶他的肩膀。

  「……是有些疼。」凌宵天的脣色顯出淡淡的青紫,他一邊捂著心口,一邊卻用餘光在打量著她臉上的神色。

  不過他的小動作終是沒能逃過蘇白桐的眼睛。

  「要不要我去叫大夫來?」蘇白桐問。

  「不……不用了。」凌宵天露出痛苦的神色,「一會就好了……以前在宮裡時我聽宮嬤嬤說……心口疼的時候揉揉就不疼了……」

  揉心口?

  蘇白桐的嘴角抽動了兩下。

  宮裡的貴人們大多思憂成疾,所以多有心口疼的毛病,可是緋王爺,您這是外傷啊……

  您也不怕把那傷口再崩開?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16 09:03

第122章 大香狸的禮物,逃回叢林中吧

  蘇白桐耐著性子,憑由凌宵天折騰。

  一會吵著這疼,一會又說那裡疼,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在期待著糖果的孩子。

  蘇白桐終是忍不住露出微笑,從她隨身的荷包裡取出一小包香粉。倒入桌上的小香爐內。

  「那是什麼?」凌宵天警覺道,他還記得上次在青雲觀被她的酥骨香藥倒的尷尬。

  「此香可以解你體內餘毒,只是需要配合睡眠才會有效。」蘇白桐故作正色道。

  「那你聞了這種香……不會有事吧?」凌宵天凝視著她,擔憂道。

  「不會。」蘇白桐幫他將外面的錦袍脫了,看著那件大紅錦衣,她忽然脫口而出:「凌宵天,我討厭紅色。」

  凌宵天錯愕的看著她,似乎正在極力的理解這話中的含義。

  「好。」他點了點頭,「我會記得。」

  「其實……也沒什麼。」蘇白桐想要解釋,她要慢慢習慣這些令她恐懼的東西,一直的躲避終不是辦法。

  「我會記得。桐桐討厭紅色。」凌宵天認真道。

  突然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到別人的面前,讓她有些不習慣。

  可是凌宵天卻顯得很高興,非要她陪在床邊直到他睡熟才允她離開。

  蘇白桐這次仍是暫住在上次的那間偏院裡。

  她剛回去便見鬼面送了慧香過來。

  「小姐。奴婢把您養的貓兒也帶來了。」慧香的手裡提著一個大竹籃。

  掀開竹籃,小香狸睜開眼睛,看見蘇白桐的時候立即唧唧叫起來,好像認出她來。

  「小姐,您看……它這麼小竟然認得出人呢。」慧香讚嘆道。

  看著慧香對小香狸的喜愛,蘇白桐實在不忍告訴她,這隻動物並不是貓。

  它是野獸的孩子,成年後的大香狸可以一口咬死家犬,直立起的身形超過她們的身高……

  她實在不知應該怎麼跟慧香解釋這件事,也許還是等她自己慢慢發現的好。

  「對了,你們帶菱花回來後,跟她在一起的那隻動物現在何處?」蘇白桐問鬼面。

  「那隻動物?」鬼面愣了愣。「當時把它跟菱花分開後,它好像已經快要死了。」

  「它現在在哪裡?」蘇白桐問。

  「應該是被丟在哪裡了……等我去打聽清楚了再告訴你。」鬼面道。

  「多謝。」蘇白桐向鬼面施禮,卻被鬼面將身子一側,避開了她的一禮。

  他可不敢再受她的禮,緋王爺的心思他再清楚不過,這個女子日後極可能會成為他們的主母,輕易受了她的禮只怕會惹王爺不悅。

  鬼面離開後很快就打發了一個小廝過來傳話:「蘇小姐想要看的那隻動物正關在柴房裡呢。」

  「我能去看看麼?」蘇白桐試探問。

  「應該是能的吧……」小廝思忖道。反正那隻動物看上去半死不活的,也不會傷到誰。

  蘇白桐帶著慧香,提著裝有小香狸的竹籃去了柴房。

  大香狸果然在這裡,它被丟在一處半高不矮的柴堆上面,身子已經開始僵硬,脖子下面的毛全都是血,不知是它受了傷還是沾上了菱花的血。

  「打開門。」蘇白桐吩咐此處管事的雜役。

  雜役打開門,讓蘇白桐進到柴房中。

  聽到腳步聲,大香狸的耳朵動了動。不過它始終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蘇白桐沒有讓慧香進來,而是獨自接過了竹籃走進去。

  她將小香狸從竹籃裡抱出來,輕輕放在它的面前。

  大香狸身子動了動,當它看見身邊蜷縮著的那個小毛團時,猛地抬起頭來看向蘇白桐。

  蘇白桐平靜的站在那裡,看著它。

  就算它受了重傷,只要它想,只需一眨眼它就能咬斷蘇白桐的咽喉。

  它伸出舌頭來,輕輕舔舐著小毛團。

  小香狸感到迷惑,它轉頭向著蘇白桐唧唧叫著,想要重新回到她的懷抱中。

  大香狸突然張開嘴,叼住了小香狸的後脖頸,它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一步步走到蘇白桐面前,將小毛團輕輕放在她的腳下。

  小香狸抓著她的裙擺開始往上爬,它的小爪子早早的就顯示出野獸的身份,又細又尖。

  「你不打算自己撫養它麼?」蘇白桐問。

  雖然知道對方只是野獸,可能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可是她還是發出了詢問。

  大香狸身體突然痙攣起來,乾嘔了幾下後,然後從嘴裡吐出了一枚戒指。

  戒指「叮」地落在了她的腳邊。

  蘇白桐用手帕包著它,將它拾起來。

  戒指的表面刻著一隻狼頭的圖案,與之前她在陳之南那裡,見到的菱花的戒指一模一樣。

  蘇白桐驚訝的看向大香狸。

  可是這隻動物無法說出任何人類的語言,它只是站在那裡默默的凝視著她,偶爾舔舐一下嘴角。

  「這是你送給我的?」蘇白桐將戒指拿到它的面前。

  它低吼了一聲,突然張開嘴,叼住了她的手腕。

  它的動作很輕,並不像是野獸撲食,只是像在叼著幼崽般,小心翼翼,它的眼睛一直盯著她,好像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被它咬住的瞬間,蘇白桐的心裡有些慌亂。

  可是漸漸的,她冷靜下來,任由自己的手腕被它咬在嘴裡。

  它既然送給了自己這枚戒指,又將它的孩子託付給了她,自然不會輕易的傷害到她。

  突然,她的手腕上一痛。

  大香狸尖銳的牙齒刺破了她的肌膚,血珠冒了出來。

  但它沒有繼續咬下去,而是鬆開口,用舌頭舔舐著上面的血珠。

  蘇白桐看著眼前這有些詭異的一幕,忽地想起以前自己曾在一本書上看到過,齊人蟲娘善於控制凶猛野獸,為了防止野獸反噬所以她用使用異術使之與她同命相連。

  她死而野獸不能獨活。

  可是這世間野獸中,唯有一種名為香狸的動物懂得其破解之法,不過此法極為難遇,所以能夠破解此術的寥寥可數。

  大香狸舔舐盡了她手腕上的血珠,眼中霍地閃出綠色的熒光。

  難道……它這是在破解同命相連之法?

  蘇白桐帶著小香狸回去了,在她走的時候,那隻大香狸仍像她來時那樣,無力的趴在柴堆上面。

  前來鎖門的雜役向裡面看了一眼,見它一動不動便重新鎖了門。

  蘇白桐再次聽到大香狸的消息時,已是晚上用過了晚膳時分。

  「柴房裡的那隻野獸竟然不見了。」在外院聽到消息的慧香顛顛的回來向她稟告。

  「嗯。」蘇白桐含糊的應了聲,神情倦怠,好像對此完全沒有興趣。

  慧香見狀只好退了下去。

  蘇白桐靠在臨窗的几案前,一手持著書卷,另一隻手則輕輕撫摸著蜷縮在她膝蓋上的小毛團。

  小東西,希望這一次,你的母親能逃的遠遠的,回到叢林裡去,再也不要遇到像菱花那樣的人。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16 09:06

第123章 初遇賢王,緋王鬧心

  第二天一早,蘇白桐讓慧香收拾好東西,帶著小香狸出了院子。

  「蘇小姐這是要去哪裡?」守在院外的小廝迎上來道。

  「我要回去了,麻煩你轉告下御史大人。」到現在也只有蘇白桐仍舊稱呼凌宵天為御史大人。

  小廝一臉為難,「蘇小姐還是親自去跟王爺說的好……」

  蘇白桐略一思忖,點頭道。「御史大人現在何處?」

  「正在前廳會客。」小廝道,「京都來的客人們都到了,晚上還有飲宴……王爺可能會忙的脫不開身,蘇小姐若是不急不如等晚點再走?」

  「不用了,我留在此地不合時宜。」以她的身份如何能住在這裡,該走的終究還是要走的,蘇白桐無聲的嘆了口氣。

  她帶著慧香離開院子,剛出了偏門便聽到前廳傳來男子爽快的笑聲。

  蘇白桐不由得停住腳步。

  這笑聲,她再熟悉不過了。

  凌宵天的笑聲,就像從琴瑟裡流淌出來的音符,撥動著她的心弦。

  「小姐?」見她站在那裡發呆。慧香擔憂的喚了句。

  蘇白桐回過神來,什麼也沒說,直接轉身往外走去。

  「蘇小姐?」鬼面不知從哪裡趕了過來。「您要回去了?」

  「是,御史大人有客,所以不便向他當面辭行。」頓了頓,蘇白桐忽道,「御史大人傷勢未愈,還請你勸著他些,晚上酒宴席上少碰酒水。」

  鬼面連忙拱手,「屬下定當轉告王爺。」

  王爺要是聽到這話,心裡定然會高興的。

  蘇白桐微微屈膝,輕施一禮,然後帶著慧香出了大門。

  鬼面叫來一旁的幾名侍衛,正準備安排讓他們護著蘇白桐回焚香閣。就在這時,從鬼面身後走來一名年輕男子。

  「正好本王也要去外面轉轉,順路送這位小姐回去。」

  鬼面轉過頭,看到對方時立即垂首施禮:「見過二殿下。」

  周圍眾位侍衛也全都低頭行禮。

  「免……」好聽的男聲帶著些慵懶的意味,卻又不失風度。

  可是這聲音在蘇白桐聽來,好似驚雷炸響一般,只堵得她喘不過氣來。

  「聽聞焚香閣裡出售的香料可救得人性命。能去邪避穢,本王也想去買些回來,待回京都時好送些給皇上和母后。」

  蘇白桐垂首而立,一動不動的站著,心裡卻早已掀起驚濤駭浪:是他……那日在茶樓上見到的那個人……就是他!

  鬼面生怕蘇白桐失儀,忙低聲提醒她道:「這位乃是人稱賢王的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凌清燁可以算是當今皇帝面前的紅人,他雖然不是太子,可是卻遠遠比太子還要得皇上的喜愛,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與太子的生母都是當今皇后。

  不管是宮裡宮外,這位賢王殿下都深得眾臣子的擁戴,就連他的皇兄,太子殿下也是對他依仗有佳,不管大事小情都要找他來商議。

  蘇白桐屈膝施禮,「見過賢王殿下。」

  「蘇小姐不必多禮。」凌清燁微微一笑,墨色錦衣飄擺,自蘇白桐身邊走了過去,先出了大門。

  鬼面身子動了動,雖然他臉上戴著面具,可是他的眼中卻流露出遲疑之色。

  「蘇小姐……」欲言又止,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賢王殿下風度不凡,與凌宵天不同,他周身上下隱隱展露的是帝王的清貴與優雅,相較之下,凌宵天則顯得弱勢了不少。

  再加上凌宵天必須要隱藏起自己真實的一面,所以平時便會給人以風流不羈之感,那些正經的大家閨秀無不避之不及。

  鬼面緊張的打量著蘇白桐臉上的神色,不過他看了半天也沒有從對方臉上看出些什麼端倪。

  蘇白桐上了馬車,賢王騎馬行在前面。

  鬼面站在門口一直看著蘇白桐的馬車離了胡同口,這才急急返身回去。

  他進門時,凌宵天正在屋裡跟李師爺等幕僚說話。

  「什麼事?」凌宵天的語氣裡帶著幾分怒意,鬼面略略吃了一驚。

  「回王爺,蘇小姐剛才回去了,要屬下轉告王爺,傷愈前少飲酒……」鬼面硬著頭皮道。

  凌宵天沉默了片刻,語氣略有緩和,「知道了。」

  鬼面看向屋裡眾人,只見他們個個神色凝重,便知有事,所以他把後面的半截話咽了回去。

  待凌宵天在屋裡與眾人商議完畢,已經過了有一個時辰。

  「臨走前她還說了什麼?」凌宵天單獨將鬼面叫進來詢問。

  「沒……沒什麼,當時賢王殿下在場,屬下不好多說話。」

  凌宵天猛地抬起頭來,「他看到她了?」

  鬼面硬著頭皮道,「賢王殿下還親自送了蘇小姐回去……」

  對方的身份是二皇子,就算他想攔也攔不住。

  凌宵天猛地站起身,撞翻了桌案上的茶盞,茶水淌了一桌子。

  「王爺……」鬼面緊張的看著他。

  凌宵天定定的站在那裡半天,忽地又頹然地坐回了椅子上。

  凌清燁見到她是遲早的事,不過讓他心疼的是他現在沒有辦法向世人宣告她是他的女人,除了他,誰也不能觸碰……

  而且,他的這位二皇兄不管是在宮裡宮外,都甚得女子喜愛,當初還發生過大臣府上的嫡女因為無法得到他的青睞,而投湖自盡的事件。

  他的桐桐會不會也被他引吸了?

  他坐在那裡,心裡就像被貓抓了似的,火燒火燎的疼……

  焚香閣內,二皇子凌清燁倒背著手,悠閒的打量著牆上貼著的香料價目表,以及蘇白桐親手所書的:三不賣。

  「本來還想著多買些雲夢香回去……現在看來蘇小姐是不會賣給本王了。」凌清燁笑道。

  一個月只售十支雲夢香,他想不通這個女子的腦子裡究竟都想了些什麼。

  居然還有人會拒絕主動送上門的生意?

  蘇白桐垂著眸子,跪坐在桌案後,單手提起茶壺,將面前兩隻杯子注滿水。

  「規矩既然定了便要遵守,焚香閣不會為任何人壞了規矩。」蘇白桐淡淡道。

  凌清燁抿了抿嘴。

  有意思……那夜山上大火,見她一副無助的模樣,便以為她是個柔弱的性子,現在看來,倒是他先入為主的想錯了。

  「本王平時也喜好自己動手調香,只是很多時候不得章法,不知蘇小姐的制香之術師從何人,本王也想拜師學幾招。」

  蘇白桐放下茶盞,抬起頭來直視著他,「抱歉……以前的事情……很多我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是指她以前瘋的時候麼?

  凌清燁定定的望著她,彷彿要看進她的內心,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眸子。

  清透的,冰冷的,美麗的,就像皎皎明月,又似湖水波光瀲灩,泛起淡淡的銀光。

  鬼使神差的,凌清燁脫口而出,「以前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的眼睛很美?」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16 09:07

第124章 熱年糕賴上身,心疼嗎?

  慧香送晚飯進來時,見蘇白桐站在窗前發呆。

  「小姐?」她試著喚了聲。

  蘇白桐一動不動的站著,抬頭望著天空的皎皎明月。

  慧香小心翼翼道:「小姐,您還在想賢王的事情麼?」

  之前她進來送茶時曾無意中聽見賢王說要請蘇白桐教他制香。

  「嗯。」蘇白桐含糊的應了聲,卻是突然轉了話題:「慧香,你在京都還有家人麼?」

  慧香愣了愣。搖頭道:「奴婢是打小被蘇府買進來的,一直跟在小姐身邊,不知道是否還有家人健在。」

  「若是他們還在,你會想要回去麼?」蘇白桐轉過頭來望著她,「你想回家去麼?」宏布估號。

  慧香頓了頓,苦笑了一聲,「有時也會想家……不過,奴婢捨不得離開小姐。」就算找到家人又怎樣,他們能將她賣了,就算回去了也不過是多增添累贅而已。

  「終有一日我要帶你回去。」蘇白桐喃喃道,蘇府把她扔在這裡十年。現在蘇三爺犯案,她自然也有了理由回去。

  不過不是現在,她還有很多事要去做,她回去不是為了成為別人欺辱的對象,她要堂堂正正的從蘇府的正門走進去,站在她父親的面前,要他親口承認她是蘇府的正牌嫡女,她要弄明白為何父親不肯護著她,既然不想要她,那當初何苦要生下她來。

  而且如果她要想留在凌宵天身邊,就必須要掙得這個身份。

  她知道凌宵天不會失言,可她也知道他在宮裡過的有多難。她不想讓他難做。

  有些事,是他擅長的,而有些事,卻只有她最適合去做。

  「奴婢聽賢王的意思是想將您帶去京都?」慧香小心翼翼的問,如果能直接被帶回去,就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相信蘇府的人也會高看她們一眼吧。

  蘇白桐無聲輕笑,「你覺得回去後他們會如何待我們?」

  成為賢王身邊的制香師。想來這是許多大家閨秀做夢都不敢想的事吧?總比跟著凌宵天回京要風光。

  慧香思忖著,一個是要回京被定罪受罰的王爺,一位是風光無限的皇上跟前的寵兒,當然是要選一個最好的了。

  「就算看在賢王的面子上,蘇府也應該會好好待小姐的。」慧香道。

  蘇白桐搖頭,「若是有朝一日我離開了賢王身邊呢?」那時她又會重新成為那個不受待見的瘋女。

  慧香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小姐的意思是……」

  「我要靠著自己的力量回去。」求人不如求已。

  「這……這怎麼可能……」

  「不可能嗎?」蘇白桐輕笑。若是換成以前的那個她,絕無可能,可是現在,她已然不同了。

  用完晚膳,蘇白桐取出那枚大香狸送給她的狼頭戒指,細細琢磨。

  那上面的圖案不知為何,讓她覺得有些熟悉,不過她一時想不起曾經在什麼地方見到過。

  若是不能在凌宵天回京之前找回城防圖,到時凌宵天便會被聖上降罪。

  不過他對此卻是一點也沒有向她透露,她知道他是怕自己擔心,同時也是怕她會感到害怕。

  怕她所托非人。

  一個在宮裡處處都受人制約的不受寵的王爺。任誰家有女兒也不會嫁給他。

  就算跟著個身份地位差些的,也好過天天跟著他提心吊膽的,說不準哪天腦袋就會搬家。

  他還是怕她會反悔吧,因為除了承諾,他什麼也給不了她。

  而承諾……卻是這世間最不值錢的物件。

  上脣一碰下脣,不知有多少痴情兒女為之折腰,最後卻落得煢煢白兔,奔走相顧衣不如新,人不如顧。

  蘇白桐正盯著手裡的戒指發呆,忽然蹲在她膝蓋上的小香狸唧唧叫了起來。

  與這小東西相處的久了,蘇白桐也能從它的叫聲裡分辨出它叫聲的含義,聽它這麼叫便知是發現了陌生人。

  她立即將戒指小心收好,待抬起頭來,卻見窗外站著一人,正望著她傻笑。

  沒錯,是傻笑。

  蘇白桐以手扶額,將視線轉開,等她再次看向窗外時,那人仍站在那裡,笑眼彎彎地望著她。

  這不是她的幻覺。

  「凌宵天。」

  窗外站著的人搖搖晃晃的翻過窗台,步履不穩,險些被自己的袍角絆倒。

  蘇白桐下意識的伸手去扶,結果卻反被對方抱住了。

  「桐桐有沒有想我?」凌宵天笑嘻嘻的,身上帶著濃濃的酒氣,「我想桐桐了……」

  蘇白桐無奈的扶他在椅子上坐好,「你是怎麼過來的?」

  「當然是走來的。」凌宵天雖然坐下了,可是一隻手卻牢牢的抓著她,好像生怕她跑了似的,「鬼面帶著本王……從上面走……」他伸出一指向天。

  從上面走,是指用了輕功吧。

  蘇白桐不禁有些惱火,這傢伙……居然喝醉了!

  她明明讓鬼面轉告他,不讓他多飲,他身上餘毒才清不久,元氣尚未恢復……他這樣不愛惜自己。

  蘇白桐甩了幾次手都沒有把凌宵天甩開。

  「放手。」蘇白桐不悅道。

  「桐桐生氣了?」凌宵天靠在椅子背上瞧著她,笑的眼睛快要眯成一道縫。

  蘇白桐不想讓外面的慧香聽到動靜,可是凌宵天這傢伙就像塊熱年糕,死死攥著她不肯鬆手。

  「晚上二皇兄跟我說……他要請你教他制香。」凌宵天嗤嗤的笑,好像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似的,「他還說要帶你回京都,送你回吏部尚書府,讓你跟家人團聚。」他側頭望著她。

  「他說你在祁涼城住了十年……他知道的竟然比我還清楚。」

  蘇白桐眉梢微揚,「你到底想說什麼?」

  凌宵天嘴脣翕動幾下,後面的話竟全都噎了回去,半晌才輕嘆道:「我是想來問問你……若是你想回家去……我也能帶你走……只是沒有二皇兄那般風光……」

  何止是風光,只怕她還會因此而成為別人的笑柄:瘋了十幾年的蘇府小姐,果然是識人不淑,竟然跟著個走了霉運的王爺回京。

  也許蘇府還會以此為藉口,給她扣上不顧廉恥的罪名,把她關到家庵裡去。

  凌宵天的聲音越來越低,可是抓著她的手卻越來越緊。

  「凌宵天。」蘇白桐的聲音響了起來,「你是不是又心口胸疼了?」

  凌宵天迷惑的抬起頭來,蘇白桐的眼睛亮晶晶的,她俯下身,將另一隻手輕輕貼在了他的心口上。

  「揉揉就不疼了。」她柔聲道,手掌上的溫度透過他的衣裳傳遞過來,燙得他身體微微發抖。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16 09:08

第125章 恰如南柯一夢,狼頭雕像

  蘇白桐輕俯下身,將一隻手貼在了凌宵天的心口上。

  來自她手掌上的溫度透過他的衣裳傳遞過來,讓他的大腦轟的一下,一片白光。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秋日的衣衫尚顯單薄,她的小手貼在他的心口……跟隨著他的心臟一起跳動。

  蘇白桐見他手足無措的僵坐在那裡,禁不住露出微笑。

  「還疼麼?」她輕聲問。眼裡的柔光讓凌宵天的心軟的一塌糊塗。

  「不……不疼了。」他剛說完就後悔了。

  蘇白桐剛想把手抽回來便被他的手牢牢的按住了。

  「那個……還有點疼……」凌宵天厚著臉皮道。

  蘇白桐把另一隻手從他的手裡抽出來,突然抽離的溫度讓他的心裡沒來由的生出一種失落。

  「從小到大,不管二皇兄想要什麼都會得到,不論是東西也好,人也罷……只要他伸手,就沒有不能得到的。」凌宵天回憶道。

  「記得我們小時候,一次他看中了父皇賞賜給太子的寶劍,於是在與太子玩耍時,假意被太子推倒,摔破了胳膊,父皇便讓太子向他賠禮……最後他便如願以償的得了那把寶劍。」

  「你也曾經用過這法子麼?」蘇白桐問。

  凌宵天笑起來。「當然,我也是個傻的,每次看著皇兄他們生病或是受了傷都會被自己的母妃疼著,哄著,所以我想,也許我的母妃不理我,是因為我從來都很小心,受了傷從來都是藏起來,不讓別人發現……所以我便故意從假山上摔下來……真是傻……」

  他笑的肩膀亂顫,蘇白桐的心卻隨著他的笑聲縮成了一團。

  真是傻啊,以為這樣便能得到他想要的愛……

  當時他摔的很重,臉上全都是血。他躺在草地上心裡卻興奮的發抖:很快,母妃就會來看他了,把他接回到身邊,也許還會親手抱一抱他……

  他覺得整顆心都要被即將到來的欣喜撐破了。

  可是他在那裡一直等到天黑,也沒有人來理會過他。

  最後還是他身邊的宮嬤嬤讓人把他抬回去的,太后因此而動怒,還罰他在殿外跪了一晚。

  他永遠都記得那一晚,夜風好冷。像是要把他的心也凍住似的。

  就連現在回想起來,也會讓他覺得冷,他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一隻柔軟的小手突然落在了他的肩頭。

  在他愣神的功夫,蘇白桐另一隻手從他的另一側肩頭滑了下來,她從椅背後抱住了他。

  柔軟的身體緊貼在他的背上,凌宵天只覺得渾身上下就像有數不清的小蟲子在爬,不知是不是因為喝過酒的關係。他的喉嚨裡乾的要命,像是要冒出火來。

  「凌宵天……」蘇白桐的聲音幽幽自他耳邊傳來,「安心睡吧。」

  什麼?

  一股淡淡的香味飄散開來,還沒等凌宵天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他的眼皮已經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蘇白桐扶住他的身子,對窗外輕喚了聲:「鬼面。」

  一下秒,鬼面現身出來,略有尷尬的拱手施禮:「蘇小姐。」

  「把他帶回去吧。」蘇白桐輕聲道,「讓他回去好好睡一覺。」

  鬼面進得屋來,扛起早已睡過去的凌宵天,「明早若是王爺問起……」

  「明天早上他醒來的時候會忘記今天晚上發生了什麼。」蘇白桐淡淡一笑。她剛才使用了「南柯一夢」,這種香會使人睡的香甜,可是第二天早上醒來卻不會記得昨晚發生過什麼。

  得又何歡,失又何愁,恰如南柯一夢。

  翌日。

  蘇白桐用完了早飯,在臨窗的桌案上畫著什麼。

  慧香進來道:「黑子過來了。」

  蘇白桐隨口應了聲,仍低頭作畫。

  黑子進來給蘇白桐請安,「昨天在山上下的套子,結果早上發現套到了只野兔,我哥要我帶來給小姐嘗嘗鮮。」

  蘇白桐這才放下筆來,只見黑子不好意思的抓著後腦勺,一隻手裡還提著只野兔。

  「來。」蘇白桐向他招了招手。

  黑子將野兔交給慧香,老實的湊過來。

  「吃吧。」蘇白桐指了指桌上的點心。

  黑子眼中迸出欣喜,想要伸手卻發現自己的手又黑又髒,他尷尬的把手背到身後,拼命用衣裳擦著,可是怎麼也擦不乾淨,急的他出了一頭汗。

  蘇白桐並沒有責怪他,而是喊來海棠打來清水給黑子淨了手。

  「謝謝東家。」黑子小心翼翼的將點心裝進了衣兜裡。

  見蘇白桐在看他,黑子不好意思的解釋道,「我大哥這幾天病了,我想帶回去讓他也嘗嘗。」

  蘇白桐聽了又抓過一把點心過來,「這些是給你的,等你走時我會讓慧香包上些讓你帶回去。」

  黑子這才舒心的笑了,咬著點心去看桌上的畫。

  「東家畫的可真好。」他讚嘆道,「就跟城東武館門前的那座石像一模一樣呢。」

  蘇白桐的筆驟然停在了半空。

  「你說什麼?」她在紙上畫的是那枚戒指上的狼頭圖案。

  黑子以為剛才她沒有聽清,「真的是一模一樣,東家不知道那座石像麼,我還以為東家畫的就是它呢……」

  蘇白桐放下筆來,招呼慧香又去取了些糖果放在桌上。

  「黑子,跟我說說那座石像。」蘇白桐柔聲道。

  黑子眨著眼睛,看著桌上的糖果,屁股再也坐不住了。

  「以前我經常跟著哥哥到山上打獵,因為哥哥的俸祿實在微薄,所以我們就把打到的野味賣給別人換些米糧,城東有家武館,他們經常會買我們打到的東西,一來二去就熟識了,後來我們只要打到野味就直接送到門上去。」

  「你說的那座石像是怎麼回事?」蘇白桐問。

  「那家武館的門口立著兩座石像,就是這狼頭的模樣。」黑子又看了看紙上的畫,「沒錯,真的是一模一樣。」

  「你能帶我去看看麼?」蘇白桐問。

  「現在?」黑子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他想不通為何東家突然對這麼個石像如此感興趣。

  「對,就是現在。」蘇白桐拿過裝糖果的碟子,一股腦的將它們倒進黑子的衣兜裡。

  黑子興奮的漲紅了臉,騰地站起來,「好!我給東家帶路!」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16 09:10

第126章 探望許鳴山,再訪陳之南

  蘇白桐與黑子坐在馬車裡,一路去了城東的武館。

  黑子的想法很簡單,只要蘇白桐能用得上他,他就很高興了。

  「那武館就在這胡同裡。」黑子指著窗外道。

  蘇白桐吩咐馬車直接駛進了胡同,不過卻沒有在武館門口停下來。

  馬車徑直朝前駛去,從武館院門外經過。

  隔著車簾。蘇白桐清楚的看到院門外放置的兩座石像。

  狼頭的形狀,與那枚戒指上的圖案一模一樣,就連那院子,也與她在菱花身上見到的「未來」相符。

  「回去吧。」蘇白桐淡淡道。

  馬車沒有停下,直接出了胡同口,離開了。

  黑子詫異道:「東家為何不停下?」

  蘇白桐道,「剛才我已經看見了那石像,是與我畫的很像。」

  黑子咧嘴笑起來,「我就說嘛……」

  「你可知那家武館裡都有些什麼人?」蘇白桐問。

  「我每次送野味進去時他們只讓我待在院子裡……」黑子回憶道,「那武館的老大看起來年紀並不大,平時我們都管他叫敖狼……」

  蘇白桐一路認真的聽著。馬車卻轉到了黑子家門口。

  黑子頭一個跳下車,手裡舉著慧香準備的點心匣子興奮的往屋裡跑,「大哥!蘇小姐來看你啦!」

  許鳴山躺在床上,見蘇白桐跟在黑子身後進來驚的連忙起身。

  蘇白桐卻向他點了點頭,「許大哥不必多禮。」

  慧香還帶來了不少吃食,黑子幫著提進屋來。

  許鳴山見狀尷尬道:「本是讓黑子去送東西給你……怎麼反變成了讓你來看我……」

  蘇白桐掃了一眼許鳴山蓋在被子裡的腿,「許大哥傷了哪裡?」

  許鳴山埋怨黑子道,「不是不讓你說麼!」

  黑子一臉委屈:「我只說你病了,又沒說是傷了腿……」

  許鳴山驚訝的看向蘇白桐。

  蘇白桐淡淡一笑,「黑子沒有撒謊,我也是聞到血氣才猜到的。」說著她叫來慧香,讓她拿了自己的帖子去請苗大夫來。

  許鳴山聽她要請苗大夫來連連擺手。「不用麻煩了,不過是小傷,養個幾天就好了……」苗大夫的診金他可是付不起的。

  「許大哥放心,苗大夫與焚香閣有協議,為我出診他不收診金。」蘇白桐安慰道。

  許鳴山這才安下心來,連忙催著黑子去燒水衝茶待客。

  慧香跟黑子一起出去了,房間裡只剩下了她跟許鳴山。

  「許大哥怎麼會傷了腿?」蘇白桐問。

  許鳴山似有猶豫,吞吞吐吐的。半天開不了口。

  蘇白桐的眸光漸漸泛起銀光,「昨夜衙門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許鳴山一驚,「蘇小姐如何知曉此事?」他壓低聲音道,神色有些緊張。

  「是有人想劫牢反獄吧?」蘇白桐道,神色平淡,好像一切盡在她的預料之中。

  許鳴山難堪一笑,「非是我故意想隱瞞蘇小姐。此事非同小可,賢王殿下又是剛到祁涼城,陳公子囑我等不可張揚。」

  蘇白桐微微點頭,若不是她提前告誡陳之南菱花之事,想必昨夜已經讓她逃走了。

  「對方來了幾個人?」蘇白桐問。

  「只有一人。」許鳴山憤憤道,「可是那人身手極好,一連傷了我們十來人,後來陳公子及時趕來,讓人在關著菱花的大牢內點燃了香爐,那人好像極怕那種香味,越牆逃走了……」

  那香是蘇白桐當時留給陳之南的。為的就是防止有人企圖暗中劫持走菱花。

  「有件事我想請許大哥幫忙。」蘇白桐直言道。

  「什麼事?」

  蘇白桐頓了頓,「不過此事風險極大,如能事成,日後只憑這頭功許大哥在衙門升做班頭什麼的還是不成問題。」

  許鳴山愣住了。

  在衙門升為班頭?

  那可是他連做夢都不敢想的事。

  衙役一職雖然表面看似風光,可實際上一天只能拿到兩個銅板的俸祿,也就只能夠他吃一頓飯。

  要不是黑子得了蘇白桐收留,他們每日一早都要上山去打獵,或是讓黑子去山裡摘食野味柴薪什麼的在城裡賣了,才能吃到頓飽飯。

  可是他要是被升了班頭就不一樣了,他可以在上面派差後收取到規費,有時一件大案辦下來,結審完案子後班頭能得數百兩的規費。

  他已經年方二十好幾,卻連娶媳婦的錢也沒有,想到這些,許鳴山的心裡不由得激動起來。

  「蘇小姐有事儘管吩咐。」許鳴山道。

  蘇白桐卻並不急著跟他說事,而是在苗大夫來了之後退了出去。

  苗大夫替許鳴山看過傷腿後,又開了藥,蘇白桐讓慧香跟黑子將苗大夫送上馬車,這才轉回來與許鳴山在屋裡密談。

  黑子跟慧香都很懂事,誰也沒有進來打擾他們。

  蘇白桐離開許鳴山的家後,又直接去了陳府。

  陳之南正在書房對著滿桌子的公文發愁,忽聽府裡管事來報:「蘇小姐遞了帖子,不知公子有沒有空……」

  還沒等管事把話說完,陳之南已然跳起來,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便衝出門去。

  陳之南身邊的小廝幾乎是一路小跑著才能跟上他的腳步。

  「公子……等一下,您的衣裳……衣裳……」

  陳之南跑出老遠才發現自己身上穿著月白緞的內袍,他一把扯過小廝手上的衣裳便往身上套。

  小廝哭笑不得,上前服侍著他,將衣裳帶子繫好。

  來到客廳外,陳之南卻突然慢下了腳步。

  小廝心中詫異,公子今天這是怎麼了,剛才還急的像是火上房,現在卻又慢條斯理的。

  其實就連陳之南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

  這幾日他被城防圖被盜一案弄的焦頭爛額,昨天大牢裡又發生了劫持事件,幸好他提前有所防範,不然菱花要是逃了,只怕就連他也要跟著去大牢裡待著。

  他現在急著要找回城防圖,可是卻連菱花背後的勢力都沒有查清,剛才他在書房裡將思路理了一遍,豁然發現,他之前所經過的每一件事,竟然都是因為得了蘇白桐明裡或是暗裡的點撥才化險為夷的。

  所以突然間聽說蘇白桐到訪,他的眼前就像被一束光芒照亮。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16 09:11

第127章 後園偶遇賢王

  陳之南進了客廳。

  蘇白桐坐在椅子上,神態隨意,可是卻隱隱露出種別樣的風韻。

  她穿著一件淡鵝黃色的衣裙,極普通的料子,一頭烏髮鬆鬆的輓在腦後,當中別著一支雕花墜珠的木簪。

  聽到陳之南的腳步聲。她向門口轉過頭來,一雙清透的眸子閃耀著如同月華般的清輝。

  陳之南的氣息不由得一滯。

  與她相處的時間越久,他越能體會到她的特別。

  從一開始的古怪性子,到後來一次次帶給他的意外驚喜,他發現自己的眼光已經被她所吸引,再也無法移開。

  「……白桐。」鬼使神差的,他稱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這稱呼顯得過於近親,她要是生氣了可如何是好?

  「陳公子。」蘇白桐起身施禮,臉上並沒有露出半點不悅。

  陳之南暗暗鬆了口氣。

  「想必陳公子應該能猜到我今日為何到訪。」蘇白桐道。

  陳之南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又讓你料對了……昨天夜裡大牢裡有人劫獄。想要救走菱花。」

  蘇白桐淡淡一笑,她可不是料到的,她是親眼看到的。

  「此事都有誰知曉?」蘇白桐問。

  「昨夜大牢裡面多是我的人,衙門裡夜值的也都是可靠之人,雖說我沒將此事及時報上去,想必很快賢王殿下便會知曉。」

  蘇白桐點頭,「我有個計劃,需要與你合作。」

  陳之南詫異的看著她。

  「如果順利的話,可以找回城防圖。」

  陳之南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你……你是說……」

  「找回城防圖。」蘇白桐重複道。

  陳之南坐在那裡拼命控制著自己,讓腦子冷靜下來。

  雖然這話聽上去極為有誘惑力,不過他還記得上次他們合作過的事。

  蘇白桐沒有失言。幫他抓到了菱花,可是她自己卻險險被燒死在林子裡。

  這件失火案到現在也沒有查清內幕,他總覺得此事絕非簡單的失火,不過凌宵天沒有讓他插手查辦此案,所以一切都是他的猜測。

  「這裡實在悶氣……不如我們去後園走走如何?」陳之南提議道。

  蘇白桐沒有拒絕,兩人離了客廳去了後園。

  慧香跟陳之南身邊的小廝遠遠的跟在他們身後,因為知道兩位主子有事商議,所以他們故意拉開些距離。以免打擾到他們說話。

  陳之南看著走在身旁的蘇白桐,安靜如水,讓他原本焦躁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之前的幾件事,我還沒有當面謝過你。」

  蘇白桐微微一笑,「陳公子無需客氣,我之前說過,算是你欠我的人情。日後我再向你討回。」

  陳之南苦笑,「看來我欠的人情債越來越多了。」這次她要是真的幫他找回城防圖,他們陳府可是怎麼謝她都不為過的。

  蘇白桐顯然並不在意這些,「此事需盡快安排,不然等菱花真的被他們救走,就再也來不及了。」

  兩人說著話,一邊順著園中小路慢慢向前走。

  與此同時,陳府的大門外,迎來了一位貴客。

  府裡管事看到那燙金的帖子頭上冷汗直冒。

  「賢……賢王殿下金安……」管事上前施禮,步履踉蹌,就連腿肚子都快要轉筋了。

  賢王凌清燁笑道:「不必多禮。本王不過是來拜會陳公子,不用驚動陳夫人。」

  即使這樣,管事仍是誠惶誠恐,小心翼翼的將賢王請進門去。

  「我家公子正在會客,請賢王殿下去客廳稍帶。」

  凌清燁步履從容,舉手投足間看似隨意,卻又帶著皇族的高貴,他淡淡一笑,「無事,本王先在園裡隨處走走。」

  管事不敢拒絕,只好硬著頭皮退了下去。

  凌清燁順著陳府後園的小路,悠閒的往前走,剛下一座小石橋,恰好在這時,陳之南與蘇白桐從小路上轉過來,也正要上橋。

  三個人在橋下打了個照面。

  一時間,全都愣在了那裡。

  「賢王殿下?」陳之南根本不知道凌清燁登門的消息,府裡的管事還沒來得及尋到他。

  蘇白桐趁著陳之南向凌清燁施禮時,悄悄後退了半步,移至陳之南的身後,也屈膝施禮。

  凌清燁其實早就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不過當著陳之南的面,他沒有點破。

  「賢王殿下何時進的府,也不提前知會一聲。」陳之南客氣著,復又看向蘇白桐假意道,「正好我母親也等的急了,你先過去吧,我陪賢王殿下說話。」

  凌清燁見蘇白桐在與陳之南說話時輕聲細語,態度自然,完全不似她在焚香閣與自己在一起時的冰冷模樣。

  「本王好不容易來一次,蘇小姐不如陪我們一起走走。」凌清燁提議。

  陳之南本想借機讓蘇白桐脫身,不想對方早就看透了他的意圖。

  蘇白桐微微垂首,「多謝殿下美意,此舉與禮不合,小女告退了。」說完也不待凌清燁有所表示,直接越過他,上了石橋。

  陳之南尷尬的笑了笑,「賢王殿下莫要怪罪,此女性子孤僻了些,許是因為以前患病所致,若是哪句得罪了殿下,我在這替她賠罪了。」

  「陳公子多慮了。」凌清燁大度一笑,瞥了一眼漸漸遠去的蘇白桐的身影。

  他之所以會被皇帝封為賢王,就是因為他平時在眾臣面前一貫彰顯大度,而且對於手下能人巧士知人善用。

  所以他的帳下聚集了不少賢能智士,都甘心為他效力。

  「不知賢王殿下此來可是為了昨夜大牢內的劫獄之事?」他剛才還在園中與蘇白桐說起此事,不想還沒過上半個時辰,賢王就追上門來了。

  其餘推搪了事不如主動承認過錯。

  他的腦海裡閃過剛才蘇白桐對他說過的話。

  凌清燁略略沉下臉色,「陳公子既然知曉,那本王也就直說了,城防圖丟失一案本就與你們陳府有關聯,你不應再接手此案,不如順便在府裡好生歇息歇息,本王會再派他人查案,尋回城防圖後,定會還你們陳府一個公道。」

  陳之南注意到凌清燁說的是「尋回城防圖後」,也就是說,如果最終沒有找到城防圖,他們陳府最終還是難逃通敵的罪名。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16 09:12

第128章 差事被駁,撞破

  送走了賢王凌清燁,陳之南急急趕往後宅。

  沒想到蘇白桐竟真的沒有走,她陪著陳夫人正在屋裡喝茶。

  陳夫人見自己兒子走的滿頭大汗,不由取笑道:「看你急的,蘇小姐人在這裡又不會長翅膀飛了。」

  陳之南尷尬的笑著,有些話卻沒辦法當著他母親的面說出來。

  蘇白桐適時起身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以後有空再來看您。」

  陳夫人依依不捨的把她送出門去,又吩咐兒子,「你去!多派些人送蘇小姐回去,最近城裡不太平,我心裡總是提心吊膽的。」

  這正合了陳之南的心意,於是他陪著蘇白桐一起出了院子。

  待到四處無人,陳之南微微嘆了口氣,道:「果真讓你猜對了,賢王免了我的差事。」

  蘇白桐淡淡一笑。「陳公子不必介懷,這是早晚的事,而且這樣更利於你我暗中行事。」

  陳之南這才覺得心裡舒服了些,將蘇白桐送回去後他便直接去了衙門,把自己的印信等物全都交了。

  不少相熟的衙役聽了全都趕來打聽。

  陳之南也沒有故意隱瞞,將賢王勸他的話照原樣說了,又囑咐眾人要細心辦差,為朝廷效力之類,然後大模大樣的離了衙門。

  「陳公子的差事被駁了!」李師爺急急的趕到書房,將消息告訴凌宵天。

  凌宵天正在低頭看手裡的公文,頭也不抬道:「知道了。」

  李師爺不由詫異道:「王爺為何一點也不擔心?」城防圖的案子一直是交由陳之南辦理的,現在他被駁了差事。也不知下面會是誰去接手這件案子。

  「這是遲早的事,本王為何要擔心。」凌宵天不屑道,「你覺得二皇兄會眼看著讓陳之南將案子破了麼?」

  李師爺愣了愣,想想也是,賢王巴不得馬上藉著這個機會讓凌宵天回京請罪,怎麼會急著讓人破案呢。

  見凌宵天低頭繼續看著公文,李師爺急的直跺腳,「王爺。您怎麼一點也不著急啊!」

  凌宵天微微一笑,「李師爺……你說若是本王破了這案子,尋回了城防圖,聖上可會嘉獎?」

  李師爺思忖半晌,終是搖了搖頭。

  皇上從來就不看中這個兒子,怎麼可能會嘉獎於他,而且很可能就連緋王遞上去的摺子都到不了皇帝的手裡。就被暗中某些人扣下了。

  「那你說……若是待罪立功的話呢?」凌宵天笑的更是燦爛。

  李師爺忽地眼睛一亮。

  緋王若是犯了錯,朝中自然會有人遞摺子上表,或是督促皇上降罪查辦緋王,這樣一來緋王的摺子便能順利的遞上去了,至少皇上會給他一個陳述的機會,這時他就可以遞上其他的摺子,而不需經過別人之手。

  「王爺您的意思是?」

  「等著吧……就算尋不到城防圖,也會有人耐不住性子,主動把機會送上門來的。」凌宵天握著公文的手暗暗的緊了緊,「你讓鬼面多派些人手,這些天盯住了大牢那邊。」

  齊人蟲娘可是不普通人物。陳之南還是因為手裡有了蘇白桐送給他的特製香料才勉強守住了菱花。

  陳之南現在被駁了差事,不過他卻不會把蘇白桐當初給他的香料留下,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接手這件案子的人要自己憑真本事看守住菱花了。

  賢王定會派他自己的親信去辦這件事,可是他們真的了解齊人蟲娘的厲害麼?

  想到這裡,凌宵天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譏諷的微笑。

  陳之南離開後的第二天晚上,大牢內再次遭遇劫持。

  所幸賢王派來了不少人手,可縱是這樣,最後也死傷了不少,菱花雖然勉強被他們守住了,可是牢裡的看守跟獄卒死傷大半。

  賢王凌清燁為此臉色陰沉了一天,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凌宵天聽到消息後毫不顧忌形象的拍桌笑了足足半個時辰,就連凌清燁親自到訪時,他也沒有掩飾住臉上的喜色。

  凌清燁恨的咬牙根,表面上卻要維持他那賢王的大度風範。

  另一邊,蘇白桐這幾日也沒閒著。

  她讓黑子在山上多打了些野味,然後去城東的武館叫門,而她躲在胡同外的馬車上,從車窗裡注意看著門上的動靜。

  第一次黑子上門賣野味時,門開了,不過裡面的人並沒有出來。

  蘇白桐看不到人,就不能使用陰陽眼的能力。

  所以第二次她讓慧香去城裡多賣了幾樣野味,故意讓黑子在進門時將東西落在門外。

  這一次,她總算看到從門裡走出來了兩個身強力壯的漢子,他們俯身將黑子掉在地上的幾樣野味拾起來,拿回了門裡。

  蘇白桐雙眸閃耀著銀色的光華,雖然兩人出來的時間很短,但她還是看到了一些虛幻的影像。

  虛幻中,她看到兩人走進院裡,與坐在石凳上的一位二十多歲的男子說話。

  那名男子穿著身短衣襟,袖子高高輓起,露出手臂上面的狼首紋身。

  想來他便是黑子說的那位武館老大,敖狼。

  虛幻的影像消失後,蘇白桐也沒多做停留,而是直接乘著馬車離去。

  陳之南在掌燈之後,如約到了焚香閣。

  兩人又細細商討了一番,還沒等陳之南離去,忽聽門外傳來慧香為難的勸解聲:「王爺……我家小姐現在不便見客……王爺,您不能進去……」

  緊接著,門被人推開了。

  凌宵天站在門口,臉上帶著戲謔的微笑,打量著屋裡的兩人。

  陳之南頓覺尷尬,這麼晚了,他仍留在女眷屋裡難免會讓人詬病,可是眼下這又是沒辦法的事,因為他不能在白天過來。

  不知為何,蘇白桐不允許他將此事告訴給凌宵天知曉。

  慧香站在門口緊張的看著蘇白桐。

  蘇白桐卻向她擺了擺手,「你退下吧。」

  慧香偷眼看了看凌宵天的背影,暗暗乍舌,平時見這位王爺總是笑眯眯的,不想也有這麼凌厲的氣勢。

  剛才她攔門時,他那樣子就像是要吃人似的。

  凌宵天走進屋裡來,笑道:「本王只是偶然經過,順便來拜會。」

  蘇白桐望了眼窗外,黑漆漆的天空,這種時候怎麼會是偶然經過。

  「這麼巧,陳公子也是偶然經過?」凌宵天笑著來到蘇白桐身邊的椅子上坐定,隔在兩人中間。

  陳之南只覺凌宵天的眼睛裡像是燃燒著一團火,就連桌上的燭火都顯得黯然失色。
waterkcl 發表於 2019-1-16 09:12

第129章 戲緋王,行動開始

  凌宵天坐在蘇白桐與陳之南兩人中間,笑得毫無芥蒂,「陳公子交了差事後難得見上一面,不如今天本王做東,咱們去望月樓來個一醉方休?」

  陳之南剛想婉拒,誰知蘇白桐卻直接吐出兩個字來:「不行。」

  蘇白桐也太大膽了吧。陳之南心中驚詫,就算凌宵天對她另眼相看,可好歹對方也是個王爺的身份,如何能當面這麼搶白他。

  陳之南偷眼去看凌宵天,驚見對方不但沒惱,而且還笑的分外愜意。

  真是搞不懂這位緋王的想法。

  陳之南暗暗搖頭。

  「既然桐桐不想去,那本王也不好強求,陳公子請自便吧。」凌宵天竟下了逐客令。

  陳之南只得起身告辭,蘇白桐也沒有強留,喚來門外慧香送客。

  等屋裡只剩下了他們兩人,凌宵天臉上的微笑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最近又在玩什麼花樣。」凌宵天不悅道。「你寧願去相信一個外人,卻不來與我商量,我就這麼不得你信任麼?」

  蘇白桐望著他,脣角微微上揚。

  凌宵天見她不說話,臉上又是似笑非笑的模樣,心中更加有氣,「別以為你不說話這事就算完了,你既然已經答應要留在我身邊,那就是我的人,你竟背著我……我……」忽地後面的話他再也說不下去了。

  蘇白桐突然「噗哧」一下笑出聲來。

  凌宵天臉上一會白一會紅,假意罵道:「你這沒良心的女人,還好意思笑!」

  「我背著你做什麼了?」蘇白桐問道。

  凌宵天支吾半天。最終只能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蘇白桐見他像個孩子似的跟自己賭氣,不覺好笑,「你是覺得我給你戴綠帽子了?」

  此言一出,不但凌宵天被嗆住了,就連門外守著的鬼面跟慧香也全都僵住了。

  鬼面眼角抽搐著,他早就知道蘇白桐是個大膽的,可沒想到竟能大到這種程度。這樣的話哪裡是女子能說出口的。而且還是當著他們王爺的面……

  凌宵天額角青筋突突亂跳,訓斥道:「閉嘴!」

  蘇白桐笑意更深,「凌宵天,我晚上還沒有用飯,你要不要陪我一起用些?」

  凌宵天強自鎮定,「別以為你故意打岔本王便會饒過你。」

  蘇白桐也不理會他,直接喚了慧香,讓她擺飯。

  慧香硬著頭皮端來了晚飯。

  「就擺在這裡吧。」蘇白桐道。

  慧香麻利的擺好了飯食後就像被燙到似的,逃也般的衝出門去。

  「你真的不陪我用些?」蘇白桐再次向他發出邀請。

  「氣都讓你氣飽了!」凌宵天暗暗咬牙。

  蘇白桐伸出手,拍著他的肩頭,「不氣不氣。」

  看她那模樣就像是在哄孩子似的,凌宵天的耳根一熱,連忙轉過頭去,生怕被她發現自己的異樣。

  蘇白桐似乎自知惹毛了他,態度倒比平時要熱絡了些,還主動給他步了菜。

  凌宵天受傷的心靈這才稍稍緩和下來,可是他發現桌上的菜竟然全都是素的。

  「你平時就吃這些?」凌宵天微微蹙眉。

  「這些年已經習慣了。」蘇白桐淡淡一笑,「若是吃了肉反而會不舒服。」

  凌宵天拿著筷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桐桐。」他輕喚了聲。

  「嗯?」蘇白桐抬起頭來。

  燭光裡。凌宵天的桃花眼亮晶晶的,柳葉似的眉梢彎如弦月,「我雖然只是個不受寵的王爺,但我的俸祿足夠養活你。」

  蘇白桐眨了眨眼睛,她好像沒有聽懂他話中的含義。

  「我……我以後定不會再讓你受這份苦。」

  被親生父親不聞不問的丟在祁涼城,十年生死由天,無依無靠的……

  蘇白桐向他露出微笑,清透的眸子就像夜空中的水晶盤,「謝謝……」

  離開焚香閣,凌宵天剛出了巷口便勒住座騎。

  「鬼面。」

  「王爺有何吩咐?」鬼面催馬靠上前來。

  「這些日子你多派些人盯住這裡。」凌宵天回身望著不遠處的焚香閣,蘇白桐這個不安分的小傢伙,一定又在暗中搞什麼鬼。

  他最近因為忙於應付賢王凌清燁,所以根本無暇顧及蘇白桐這邊。

  不過他不想再讓她發生像上次樣的事情了。

  他有時甚至覺得如果她能失敗也是不錯的,那樣他就可以將她庇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但殘酷的現實卻是他連羽翼都尚未豐滿,他自己都會隨時暴露在暴風驟雨之中,又怎麼能給她一個安逸的庇護所。

  「王爺剛才沒有問她麼?」鬼面覺得有些事情還是直來直去的好。

  凌宵天緩緩搖了搖頭,「她不想說必然有她的道理。」他不忍逼她。

  鬼面看著面色淒楚的緋王,心中卻突然間冒出了另外一個想法:以後蘇小姐若真能嫁到緋王府,只怕他們王爺這輩子是要被她吃定了。

  第二日天色將晚,蘇白桐收拾停當,身上罩了件深色的披風,將兜帽戴在頭上,遮住了她的面孔。

  她沒有帶慧香,也沒有讓海棠跟著,獨自上了陳之南派來的馬車。

  陳之南不住的打量著蘇白桐這身裝扮,眼裡隱隱露出擔憂之色,「若是覺得不妥便退出來,千萬不要逞強。」他叮囑道,其實他跟蘇白桐彼此心裡都清楚的很,只要進了那武館的院子,想再退出來,談何容易。

  「我知道。」蘇白桐的語氣平靜依舊,她伸手拉低了兜帽,將自己的臉完全遮在了陰影裡。

  「如果黑子得手,你們千萬要保護好他,我已經答應了許大哥,會讓黑子平平安安的回去。」

  陳之南嘆了口氣,「你什麼時候才能第一個想到自己。」

  蘇白桐卻只是微微一笑,靠在車廂內壁上再也不吱聲了。

  兩人沉默著,馬車到了城東的武館胡同口外。

  黑子這時已經到了,他的手裡提著一串不斷撲騰的野雞,靈巧的鑽進了馬車。

  「東家,我們什麼時候開始?」他還只是個孩子,對於做這種冒險的事情懷著萬分的憧憬。

  「你準備好了麼?」蘇白桐問。

  「當然!」他聽大哥說,只要這次事成,以後他們就不用再過這種窮苦挨餓的日子了。

  「那你去吧。」蘇白桐道。

  她與陳之南隔著車簾,看著黑子的背影消失在胡同裡。

  過了一會,他們聽見武館的院門打開的聲音,然後傳來男子的說話聲,院門很快就重新合上了。

  胡同裡恢復了寂靜。

  陳之南閉住呼吸,仔細傾聽,「黑子進去了。」

  蘇白桐從容起身,「現在輪到我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waterkcl

LV:9 元老

追蹤
  • 353

    主題

  • 55497

    回文

  • 35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