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聞香識玉人 作者:陌上人如玉(已完成)

 
waterkcl 2019-1-9 10:31: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2 230078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4 09:54

第280章 究竟被誰劫持?危機

  蘇府。

  邢氏在院裡,不斷焦急的向窗外張望著。

  終於,她看到王媽媽的身影進了院子。

  「怎麼樣?」還沒等王媽媽把氣喘勻,邢氏便急忙問道。

  「成了……」王媽媽壓低聲音,「莊公子尋的那些人……還真就把大小姐給劫來了,現在只等著辦事呢。」

  邢氏忍不住要笑出聲來。她之前說什麼來著,有福嫁人,還要有命活到嫁人的那一天才成。

  「快……你去安排一下,楚府那邊應該很快就要來人報信了。」

  果然沒一會功夫,前院就傳來了信,說是蘇白桐半路被嫦昭娘娘的馬車帶走了。

  聽到這消息,邢氏吃了一驚。

  雖然她知道莊公子那邊暗中找了人去劫持蘇白桐,但卻不知他怎麼竟跟宮裡的嫦昭娘娘弄在了一起。

  蘇明堂也是聽得一頭霧水,可是來人除了這些並沒有提別的,他也只能乾著急。

  蘇府也派出了人手出去尋找,蘇明堂還讓人往宮裡遞了條子,想要打探是否嫦昭娘娘帶著蘇白桐進了宮。

  派出去的人越多,邢氏越是覺得坐立難安。這件事已經遠遠的超出了她的預期。

  她原本想著不動聲色的就讓莊公子把這事辦了,等到他們的人找到蘇白桐時,發現她名節已失,與緋王的婚事不但成不了,只怕就連皇上會降罪到她身上。

  可是現在這事竟越扯越大,把宮裡的貴人都牽扯了進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莊公子找的那些人,到底能不能靠得住啊……

  想到這些,邢氏越發的不安起來。她找來王媽媽,悄聲問道:「那瘋丫頭現在何處?」

  「剛送去城裡的一處私宅……宅子是臨時租來的,沒人能發現……」王媽媽道。

  邢氏這才稍稍安下心來,提前換好了衣裳,只等外面一送來消息。她好親自上門目睹蘇白桐的慘狀。

  蘇白桐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昏沉沉的,她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滿眼的酸澀,連眼皮都睜不開,渾身無力。

  「公子,這小娘子醒了。」一個陌生的男聲響了起來。

  蘇白桐身子動了動,只不過才輕微的挪動了一下,可是四肢卻毫不聽從她的指揮。

  「沒想到你也有今天。」一張臉孔出現在她的面前,逐漸放大。

  蘇白桐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他就是那日到焚香閣鬧事的莊公子。邢府遠親侄兒……莊易生的兄弟。

  她極力回想暈過去之前的那一幕,那種讓她全身無力的味道,究竟是什麼……她從沒聽說過嫦昭娘娘也是個善於制香之人。

  「你以為自己現在還有機會逃走嗎?」莊公子獰笑著,從懷裡取出一枚藥丸,「聽說你要嫁給緋王了,太可惜了……我想緋王爺是絕對不會要一個身子不乾淨的女子為妃的。」

  看到對方手裡的藥丸,蘇白桐呼吸猛地一滯。

  她對各種香料的氣味都非常敏感,那東西雖然製作粗糙,可是卻是風月場所慣用的助興良方。

  她用盡全力想要退向後面,可是從旁邊過來一人將她的下頜扳住了。

  「只要你乖乖的,過後我自會娶你。」莊公子捏著藥丸走過來,「可惜,名節被毀的你連個正室都當不了。」

  他準備將藥丸塞進蘇白桐的嘴裡。

  下頜像是要被扭斷似的疼,蘇白桐盡力忽略這種感覺,依然緊閉著雙脣。

  莊公子原本還想要逗弄她一番,可當他注意到她的眼睛時,不由得愣住了。

  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小姐,一個女孩子,遇到這種事,就算完璧被救回,日後也是無顏再見人的,更何況她就要被折損在他的手裡。

  可是她的眼中竟無半點畏懼之色。

  「小丫頭,你老實的把它吃了,一會本少可以輕著些,你也會少受些罪。」莊公子勸誘道。

  蘇白桐咬緊牙關,一語不發,眼底卻是漸漸聚起點點銀光。

  虛幻中,她看見了屋內血流遍地,以及邢氏站在門口一臉驚恐的表情……

  原來……是她……

  莊公子的耐心很快就被磨了去,他向同夥示意,扳著蘇白桐下頜的手使了十成的力氣。

  蘇白桐終是敵不過男子的力氣,被迫張開了嘴。

  莊公子笑的得意,將藥丸塞進她的嘴裡。

  蘇白桐只覺滿口異香直衝腦門。

  如此劣質的藥……後勁也是極大,就算消去了藥性只怕身體一時也很難恢復力氣。

  莊公子一夥人一直等她嘴裡的藥化去了,被迫咽下這才鬆了口。

  滾燙的氣息自肚腹內升起。

  蘇白桐深深吸了一大口氣,妄圖使自己清醒過來。

  「別白費力氣了,想要活命,只有從了本少。」莊公子將屋裡其他幾位男子打發了出去,看著滿面櫻紅的蘇白桐,目光在她身上肆意游走。

  「春宵一刻,可莫要辜負了。」他猛地撲上來。

  渾身無力,無路可逃。

  蘇白桐眼睛豁然睜大。

  動起來!

  她緊緊咬住了自己的嘴脣,讓劇痛使自己變得更加清醒。

  就算她使用了陰陽眼看到了將要發生的事情,知道自己終將會獲救,可她絕不是那種坐以待斃之人。

  反抗!

  就算拼上這條性命……也絕不能讓那個人傷心……就算成為一具屍體,也絕不能讓這隻屬於他的身體染上半點不潔……

  她催促著自己的手腳,動起來!

  莊公子撲過來時,她的身體閃向了一側,他只撲到了她的雙腿。

  他挑了挑眉,咧嘴笑的得意,「覺得難過嗎?到本少這裡,讓你暢快……」說著他一把抓住她的腳踝,將她拖向自己,氣息微促,急不可耐的欺身壓了上去。

  身下的女子被他的重量壓的悶哼一聲。

  這聲音就像一隻小手,瞬時攪的他內心亂作一團,他探手想要解開她的衣裳。

  而這時,身下的人兒也伸出手來,探上了他的腰間……

  他心中越發得意,暗忖那藥效只要上來了,就連本性也會被迷失,哪裡還做得什麼貞潔烈女。

  他正半眯著眼睛準備享受美人的主動,可是那隻小手撫上了他的腰間,卻並沒有解開他的腰間,而是將他掛於腰間的那把匕首拔了出來……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5 10:00

第281章 冰冷的斬殺,溫暖的懷抱

  腹部一涼……

  莊公子低下頭去,蘇白桐的一雙眼睛映入眼簾,面頰緋紅艷麗,可是她的眼睛裡卻帶著無比的清亮,她就那樣淡漠的盯著自己……好像一切都無所謂,他被那冰冷的眸光震得心頭一跳。

  視線再往下……落在蘇白桐纖細的手指上。

  她的手裡正握著他的那把匕首。匕首的前端已經深深的沒入進了他的腹部。

  他還記得這是今天早上他特意從邢府拿來的,出發前,他滿心得意,還想著要如何用它來恐嚇這個女子……

  冰涼的感覺漸漸化為劇痛。

  疼的讓他再也堅持不住,他終於叫出聲來。

  屋外的幾個男人聽見了全都哄笑起來。

  「才這麼會功夫就不行了?」

  「不會是反被那小娘子壓倒了吧……」

  屋裡的叫聲越來越響,而且聽上去非常淒慘。

  終於有人覺得有些不對勁,於是打開門伸頭去瞧。

  蘇白桐衣衫散落,半靠在床上,莊公子臉朝下趴在她腿邊,弓著腰,兩手捂著肚子……床單上盡是殷虹的顏色。

  怎麼回事,這就結束了嗎?

  那人驚訝的向屋裡走了幾步,突然發現事情有異。

  「你這個毒婦……」那人猛地抽出腰間的長刀。疾步靠向床邊。

  蘇白桐背靠著牆壁坐著,用一種什麼都無所謂的目光盯著他,手裡握著染血的匕首。

  那人舉起手中的刀……

  自他身後突然響起「嗷嗚」一聲怪叫,他還沒來得及回頭,只聽背後同夥嚷著:「好大貓!好大貓!」

  緊接著有一重物便落到了他的頭上。

  他一抬頭,只覺得毛茸茸的一團……臉頰上瞬時傳來尖銳的灼痛。

  「啊!」那人慘叫起來,抬起兩手去護腦袋,結果長刀卻掉到地上去了。他身體踉蹌一步,前傾向床邊。

  剎那間,床上女子的清透眼睛映入他的視線之中,冷靜的,堅定的。她完全知道此時此刻自己在做什麼。

  她毫不猶豫的將匕首刺進了他的胸口。然後……拔出來,再次刺進去……

  「啊!」

  悲鳴,這是將死之前所發出的絕望的聲音。

  屋外眾人一時間全都愣在那裡,被床上的這一幕驚的呆若木雞。

  那個本應躺在男子身下動彈不得的女人,竟然瞪著一雙蕭殺的眸子,接連殺了兩人。

  匕首的握柄已經被血浸透了,她抬起頭,帶著冷漠與殺意盯著他們,就好像也要把他們全都殺死似的。

  「殺了她!」

  回過神來後。他們紛紛抽出身邊的利刃。

  「呼嚕……」一隻銀灰色的「大貓」跳到了地上,瞪著他們,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警告之聲。

  他們愣神的功夫,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有人破門而入,利劍毫不猶豫的向著他們斬了下去。

  利刃切入進他們的身體裡,帶著如風般的速度,一襲烈烈紅衣如火般自他們中間掠過。

  直到他們倒下去時才感覺到傷口的劇痛。

  「鬼面。」凌宵天眸光微凌,透出七分寒意,「這院裡所有人,無論死活,一個也不要漏掉。」

  鬼面看著緋王那森然的眼眸,背後不由升起一個寒顫。

  「是。」

  他帶著手下侍衛迅速將院子包圍起來,連同這裡的每一個房間都沒有放過,細細搜查。

  凌宵天踢開倒在裡屋門口的幾具屍體,走進去。

  「嗚嗚……」小香狸見是他進來,甩動了一下尾巴,讓開了。

  蘇白桐靠坐在床上。

  床上已然流血成河,她的整個半身都彷彿浸泡在血池裡一般。

  她沒有放鬆警惕,而是緊緊握著手裡的那把匕首,身體因為藥物的關係微微顫抖著,臉上帶著絕美的櫻紅。

  她喘息著,眸光散亂,坐在兩具屍體中間……

  就連闖進來的緋王府的侍衛也被這一幕驚住了。

  屋子裡的血腥之氣令人作嘔,可是那個女子卻如同失了魂魄的木偶般呆坐著,手裡握著殺人的利刃,彷彿在等著下一個目標的靠近。

  凌宵天小心翼翼的向前邁出了一步。

  「桐桐……」他盡力用最柔和的聲音,生怕嚇到她。

  血氣翻湧,直衝上頭頂,凌宵天強行壓製住內心的暴怒。

  他還記得她告誡過自己的,切記不可衝動……

  特別是在這個時候,他絕不能失去視線中的清晰,他要看清這一幕……

  蘇白桐呆呆的坐著,好像已經認不出他來了。

  「桐桐,是我。」他又向前一步,慢慢伸出手,「是我……」

  蘇白桐抬起頭來,臉頰側面還沾染著幾滴飛濺上去的血跡。

  「把匕首給我。」凌宵天柔聲道,「我來了,已經沒事了。」

  蘇白桐的身體顫抖著,向後縮了縮。

  凌宵天心頭不由得一痛。

  他原本是要準備進宮去的,半路上小香狸突然竄了出來,瘋了似的抓咬他的衣裳,他這才覺得不妙,帶人急急趕來。

  險一險……他就要失去了她了嗎?

  「沒關係,只要你沒事就好了,把匕首給我。」

  蘇白桐望著他,發出做夢般的呢喃,「我殺了他們……」

  「誰?」凌宵天又向前一步,在蘇白桐準備再次舉起匕首前握住了她的手。

  「我殺了他們……」蘇白桐喘息著,身體不可抑制的顫抖,好像隨時都能倒下去。

  凌宵天猛地向前一步,將她抱住了。

  「不是你殺的,不是你……」他握住她的手,將染血的匕首奪了出去。

  「全都是我殺的,與你無關。」他將她牢牢禁錮在自己的懷裡,把臉貼在她滾燙的面頰上面。

  「桐桐不怕,我來了。」

  他還記得她對火的恐懼,每夜每夜都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中,他好不容易才將她從黑暗裡拉出來,難道她又要落入到新的恐懼中去了嗎?

  不可以,不可以……

  只要有他在,就絕不會再讓她獨自蜷縮在黑暗的角落裡。

  他強行扳過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用最柔和的聲音告訴她,「……桐桐不要怕,我在這……已經沒事了……」

  他看到她眼底溢出的水光。

  「好熱……」她呢喃著,放鬆了身體,倒在他的懷裡抖的像片秋葉。

  「沒事了……沒事了……」凌宵天緊緊抱著她,安慰著她,眼睛卻緊緊盯著床上倒著的那具屍體,目光漸漸森然如冰。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5 10:01

第282章 緋王絕情一劍,不留活口

  「王爺,捉到兩個活口。」鬼面進來稟道。

  凌宵天這時脫了自己的外袍,將蘇白桐的身體裹了起來。

  「都殺了。」他淡淡道。

  鬼面略一猶豫。

  「還有什麼事?」凌宵天語氣似有不悅。

  「院外發現一輛馬車,形跡可疑。」

  凌宵天打橫將蘇白桐抱起來,離開那張浸滿血污的床。

  「先扣下。」

  不管是誰,這時候他絕不能放過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這事若是傳出去。就算蘇白桐完璧無損,那些人也絕不會放過她。

  懷中的人兒越來越不安份,彷彿被體內的燥熱趨勢,竟主動伸出手去抓他的衣裳。

  「來人,備車!」凌宵天用衣裳將她裹的更緊了些,這裡人太多,他不想讓她留在這裡……

  「王爺!」鬼面突然復又闖進門來,「屬下已讓人攔下了院外的那輛可疑馬車,只是……」

  「說。」凌宵天被懷裡不安份的人兒弄的心神煩亂,就連語氣都帶著不耐。

  「馬車裡的人是……洪嬤嬤。」

  凌宵天愣住了。

  「你可看清了?」

  「屬下已將人帶進來了。」鬼面閃身讓開,凌宵天這才看到洪嬤嬤面色蒼白,身邊還帶著四個婆子,在侍衛的監視下進了門。

  一瞬間。凌宵天眼前的景物一暗。

  不行,要冷靜……

  他身子晃了晃,抱著蘇白桐站穩身形。

  洪嬤嬤來到近前,當她看見被緋王抱在懷中的蘇白桐時,心下頓時了然。

  「老奴奉了娘娘之命送蘇小姐回去,可是半路見她上了別人的馬車,有些放心不下,故此才跟在後面……」

  「不必說了。」不待洪嬤嬤將話說完。凌宵天便打斷了她的話。

  洪嬤嬤詫異的抬頭看向緋王。

  緋王的臉上還帶著他慣有的微笑,與剛才進門時殺氣騰騰時的氣勢不一樣,此時的他好像已經變回了以前那個的風流公子。

  「洪嬤嬤,孤王不想聽這些……」

  洪嬤嬤疑惑的望著他,「王爺可是不信老奴?」

  對於凌宵天來說。洪嬤嬤曾是他極其信任過的人。從他小時候就在他身邊,直到他成年出府自立府邸。

  洪嬤嬤正色道,「請恕老奴多言一句,事已至此,還請緋王殿下三思,此女已然配不得您的正妃之位。」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母妃的懿旨?」凌宵天臉上笑容不變,上揚的眼角卻有些顫抖。

  「老奴自當效忠嫦昭娘娘,絕無二心。」洪嬤嬤恭敬道。

  凌宵天笑的極輕,「原來如此。」

  洪嬤嬤仔細觀察對方神態。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不管怎麼說,她是嫦昭娘娘身邊之人,緋王就算再怒再氣也不敢向她動手。

  「不知洪嬤嬤回去後能否對此事守口如瓶?」凌宵天問。

  怎麼可能……

  洪嬤嬤覺得緋王的這個問題顯得有些可笑。

  嫦昭娘娘的用意便是如此,所以才利用了邢府暗中對蘇白桐下手,只是她沒想到凌宵天會來的這樣快。

  「老奴不過是奉命行事。」她垂下頭來,言外之意,她只能聽從嫦昭娘娘的命令。

  凌宵天微微點頭,俯身將懷裡的蘇白桐放在外屋的椅子上。

  蘇白桐身子扭動著,似乎不想離開他。

  凌宵天噓聲在她耳朵說著安慰的話,然後放開她站直身體。

  「洪嬤嬤早些回去吧。」他微笑道,「回去告訴母親妃,孤王待到大婚之後再進宮向她問安。」

  洪嬤嬤心中一驚。

  緋王這話的意思……是仍然要娶蘇白桐了……

  「王爺!」她還想說什麼,卻見凌宵天將手一揮。

  鬼面等人過來將她攔住了。

  洪嬤嬤只好轉身跟著鬼面往外走。

  凌宵天從容伸手,從身邊的侍衛身上將佩劍抽出來。

  上前一步,銀光閃現。

  洪嬤嬤只覺腰間一涼。

  她的身體向後倒去,眼中最後看到的景色竟是自己仍立在那裡的下半身……

  「啊!」跟隨洪嬤嬤同來的四個婆子驚叫著,縮成一團。

  「洪嬤嬤,對不住了。」凌宵天的微笑倒映在雪亮的劍刃上,顯得詭異而冰冷,殷虹的血滴順著血槽滴落下去,帶著艷麗的色彩。

  「鬼面。」他轉向那四個驚慌失措的婆子,輕輕吐出幾個字:「送她們上路。」

  侍衛們湧上來,將嚇的動彈不得的婆子們拖了出去,院裡亮起一片刀光劍影……

  蘇白桐的意識幾乎盡失,眼前的景物晃動著。

  「水……」她的聲音低的幾乎就連她自己也無法聽見。

  濕潤的嘴脣壓了上來,一股清涼的液體也隨之流入了她的口中。

  她不斷汲取著那股清涼,還想要的更多、更多……

  凌宵天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的衝動,放開她的香軟脣瓣。

  「王爺,馬車已備好。」有人在門外稟道。

  凌宵天應了聲,再次俯身將蘇白桐抱起來,大步向外走去。

  侍衛們跟在後面出了屋子。

  院子裡,到處都是殷虹的血跡,死屍遍地。

  他們從沒見過緋王如此恐怖的一面,臉上還帶著笑,但眼底的微光卻彷彿能將人的心凍結成冰。

  「再細細查一遍,不要留下一個活口。」凌宵天囑咐鬼面。

  鬼面也知此事事關重大,要是被傳出去,蘇白桐便會名聲俱毀,他的主子有多重視那個女子,他可是比誰都要清楚。

  就在凌宵天剛把蘇白桐抱上馬車之時,從小巷的對面駛來一輛馬車。

  凌宵天桃花美目微凜。

  鬼面立即帶人上前將其截住。

  王媽媽探出頭來,驚訝道:「我們是蘇府的,聽說蘇大小姐被人劫持到此,我們夫人不放心,特意帶人過來……」

  邢氏掀起車簾,向外望過來。

  凌宵天盡力安撫下車裡焦躁不安的人兒,拉下車簾擋住了外面的視線。

  「既然是蘇府的夫人,鬼面,讓路。」他命令道。

  鬼面無聲冷笑,身後侍衛將路閃開。

  邢氏下了馬車,帶著王媽媽跟身邊幾個婆子往院子那邊過去。

  不知為何,王媽媽總覺得緋王府的那些侍衛們的臉上神色詭異,他們望過來的目光冰冷而無情,其中好像還夾帶著一絲惋惜。

  怎麼回事?難道事情進行的不順利嗎……還是蘇白桐這鬼丫頭想法子逃了?

  踏進院子的一剎那,濃濃的血腥之氣撲面而來。

  「這……這是……」邢氏還沒來得及發出尖叫,身後的院門便砰地一聲合上了。

  王媽媽驚恐的回過頭去,只見鬼面等人站在院門口,手裡握著雪亮的利劍,看著她們。

  「王爺有令,不得走脫任何一人。」鬼面揮動手中長劍。

  邢氏眼睜睜看著王媽媽的身體被那劍斬成了兩半……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5 10:02

第283章 名聲反被毀,凍壞了身子我會心疼

  邢氏眼睜睜看著緋王的手下將她身邊的那些下人通通斬殺殆盡。

  這不是真的!

  這一定只是個噩夢!只要醒過來,一切就會回到原來的樣子……

  可是……

  如果這真的是夢的話,為什麼我還不能醒過來……

  侍衛們上前來,揪住了她的衣裳。

  「不要殺我……求求你們……不要殺我……」邢氏想要呼喊,可是隻能從嗓子裡擠出微弱的聲音。

  好像有無數人影在眼前晃動,邢氏又驚又懼。一下子暈死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邢氏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全身上下涼嗖嗖的。

  她用手撐著床板試圖坐起身起來,手上傳來粘稠的觸感。

  血!

  到處都是血,床上,她的身上……到處都是。

  「啊!」邢氏禁不住驚叫出聲。

  「老爺,就是這裡了……」門外突然傳來男子低低的說話聲,那聲音是她極其熟悉的,蘇府的大管事。

  老爺!是老爺來救我了……

  邢氏一骨碌爬起來,還沒等她下床,屋門便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蘇明堂帶著蘇府的下人站在門口,所有人全都呆呆的看著屋子裡的邢氏。

  蘇明堂的臉先是由白變紅。後又由紅變紫。

  大管事連忙低下頭去,後面蘇府的下人也全都連忙移開了視線。

  「你……」蘇明堂的聲音顫抖著,帶著怒意。

  邢氏低頭去看自己的身上,這才發現她身上的衣裳都被扯碎了,就連裡面的小衣也都被扯斷了帶子,露出的皮膚好像泛著白光,怎麼遮都遮不住。

  「不!」

  不是這樣的,那些人明明什麼也沒做。

  她極力回憶之前發生的事。

  「老爺……不是的。緋王府的那些人……」

  「住口!」蘇明堂斷喝一聲,拂袖轉身就走。

  「老爺!」邢氏淒厲的驚呼著撲下床去,她想要解釋清楚,她要告訴老爺這一切都是誰做的。

  全都是蘇白桐跟緋王他們搞的鬼。

  邢氏還沒等衝出門口便被幾個婆子截住了。

  她們不由分說,上前便將衣裳套在她的身上。

  以往這些下人伺候著她時。莫不是盡心盡力。就連動作都要加著十二分的小心,可是現在,她們粗魯的動作就像是應付差事。

  「老爺呢?」邢氏急著想要把事情跟蘇明堂說清楚。

  「夫人莫急,老爺為了尋你跟大小姐可是忙了一天了,要不是緋王府去人說尋到了大小姐,還沒人知道夫人也在這呢……」一個婆子冷冷道。

  什麼時候蘇府的下人也敢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

  邢氏哆哆嗦嗦的重新穿好衣裳,步履艱難的走出門去。

  身邊的幾個婆子竟然沒有一個上前去攙扶她。

  院子裡到處都是殘留的血跡,不過那些屍首已經全都不見了。

  她好不容易才挪到大門口,聽見蘇明堂在外面與人說話。「……多謝你們王爺傳信兒過來。」

  「蘇大人無需多禮,緋王爺說他本當親自護送了夫人回去,可是此事關係了夫人的名聲,王爺不想鬧的太大,只好請蘇大人親自前來,這邊若是再無其他事,那我便回去給王爺復命了。」

  邢氏在門裡聽著這些話,險些昏倒在地。

  今日本應是蘇白桐名聲被毀,她樂顛顛的趕來看笑話,可是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那些人真的什麼也沒有做,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衣裳是怎麼回事……她不記得自己暈過去後都發生了什麼。

  不過她是過來人,身子有沒有被人動過還是知道的。

  不行!

  她一定要跟老爺說清楚,不然……

  緋王府的侍衛騎馬離開了,蘇明堂也準備上馬,突然他看見了站在門裡的邢氏。

  他的目光裡,帶著厭惡,就好像她是一件被弄髒了的東西……

  邢氏的一顆心瞬時縮緊了。

  她從沒見過老爺用這種目光看著她。

  不只是蘇明堂,就連蘇府的那些下人,也全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她。

  不管是趕車的車夫,還是放下木凳讓她爬上馬車的跟車婆子,她覺得所有人的全都在看著她,在背後指點著她。

  她手腳並用的爬進車廂裡,蜷縮在角落中,不想再讓任何人看到她,她也不想再看到任何人。

  焚香閣。

  凌宵天直接將蘇白桐帶到了焚香閣。

  由於體內藥物的關係,蘇白桐全身滾燙,就像發著高熱,胡亂囈語著。

  因為三天后便是蘇白桐的大婚之日,所以陳之南等人已經先去了楚府,並留在了那邊,所以現在後院裡的廂房全都是空的。

  凌宵天讓人把守住後院,然後派人找來了海棠。

  「你可會配製這種解藥?」凌宵天問。

  海棠見了蘇白桐的模樣也是大吃一驚,不過她很快冷靜下來,想了想,「小姐曾教過我幾個方子,不過配製起來很麻煩,最快也要明天早上才能制好。」

  可是眼前蘇白桐這模樣已經明顯等不到那時了。

  「王爺,是否要屬下去尋個大夫過來?」鬼面試探道。

  凌宵天一語不發,房間內蘇白桐的聲音時隱時現,靡軟而勾人,只聽得人臉紅心跳。

  半晌,凌宵天終是搖了搖頭。

  普通的大夫無非都是用些藥物來釋去這種霸道的藥性。

  但至少也要耗費要好幾個時辰,眼下蘇白桐邪火攻心,氣血若是過盛之極,隨時都會爆脈而亡。

  「不如先用些冷水。」海棠提醒道。

  凌宵天聽了速命人準備木桶,抬了剛從井裡打上來的冷水。

  秋意瑟瑟,井水盛滿了木桶。

  凌宵天將手伸進水中,只覺得冰意刺骨,他不由得連連蹙眉。

  如此冷的水浸了她的身子,就算解了那霸道的藥性,也會讓她受涼生病……三日後就是他們的大婚之日……他不想讓她生病。

  後院眾人俱已退下。

  凌宵天眼前視線陣陣模糊不清,可是他仍不想假以他人之手。

  他抱起蘇白桐來到木桶前,先是將她的雙足浸入水中。

  突遭冷水侵襲,蘇白桐渾身一個激靈,眼中的迷離退去了些。

  「凌宵天……」她喃喃喚著他的名字,又好像在自言自語。

  凌宵天眼前的景物愈來愈黯淡,可是她的臉卻在他的眼中,越發的清晰起來。

  「……這樣不行……」她伸手抓向他的衣裳,「凌宵天……我信你……一直都信你……」

  凌宵天渾身一震,「別說傻話,我已經讓海棠去尋解藥的配方去了。」他安慰道。

  「可是……來不及了。」蘇白桐抬起手來,輕輕的撫摸著他的面頰。

  凌宵天腦子裡就像有一根線突然崩斷開來。

  「傻瓜,浸的什麼冷水……冰壞了身子我會心疼。」他猛地將她從水撈出來,大步進了屋子。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5 10:03

第284章 情意繾綣,情債妾來償

  凌宵天俯身下來,細碎的吻如春雨般落在她纖細的脖頸上。

  沒想到傻的人竟是他。

  想著守著規矩,不想讓她擔了這污名,可是他卻忘了,不論是幸福還是痛苦,除了他們自己。沒有人能替他們分擔絲毫。

  他要成為她的依仗,她的依靠。

  她一直都是信著他的。

  他有時甚至覺得,對於此,她是存著一種執念,只要是為了他,對他好的,她從來都不嗇分毫。

  「桐桐,抱歉……本想給你一個完美的大婚之禮的……」

  後面的話沒待他說出口,蘇白桐白玉般的雙臂便攀住了他的脖子。

  「凌宵天……我信你……這世上……只信你一個……」迷離的雙眸如秋水般倒映出他的面容。

  「我定會娶你。」凌宵天再一次鄭重道。

  眼前的景物時隱時現,凌宵天甚至覺得有些不真實,就像一場夢般。

  在意識將要離去的最後一刻,他扯過自己的內袍,墊在蘇白桐身下。就算是逼不得已,他也絕不會讓她背負任何不潔之名。

  傾身而下,他本想慢著些,可還沒待他從混亂的衝動中想清楚下一步應該如何做,蘇白桐柔軟的身子已如八爪魚般的纏了上來。

  一股滾燙的燥熱直衝而下,險些讓他把持不住。

  「桐桐慢著些……」微喘間他從沒想到這種時候,最先狼狽不堪的人竟然會是他。

  蘇白桐纏緊他,不給他半點退縮的機會。

  衣裳轉眼間全都不知丟到了何方。她輕笑出聲,反將他壓在身下。

  「桐桐……」凌宵天倒吸一口冷氣。

  蘇白桐抓著他的肩膀,因為過於用力,指甲深深的嵌入到他的身體裡,生疼。

  可是此時此刻。這種疼痛卻讓他有些享受。至少他知道,她是喜歡的。

  「凌宵天,凌宵天。」蘇白桐叫他的名字,喃喃不停。

  他感覺到自己被一團極熱包圍,什麼疼痛全都不見了,她的脈搏彷彿與他同步,帶著他一同墜入無底的深淵中,忽爾又拉著他升起,眼前霎時光明大盛。

  凌宵天眨了一下眼睛。

  沒錯。他看得極清。

  剛才還模糊不見的視線,也不知怎麼,突然間就霧氣似的退散開來,在他眼中呈現出前所未有的清明。

  同時,她也清楚的落入了他的眼底。

  鬢發鬆散,雙頰櫻紅如花瓣般嬌艷,吁吁喘息間,灼熱的小手撩撥得他再也忍受不住,猛地翻身而起……

  羅綃帳低垂而下,繫於帳上的香囊隨之輕輕晃動。

  帳內氣清蘭蕊馥,膚潤玉肌豐,眉黛輕蹙間,朱脣移轉。甜膩間,氣息靡靡,縱夜過三更,仍流連難收,繾綣意難終。

  凌宵天恍惚間醒過來。

  幽暗中,頭頂的帳子有幾分陌生,身邊緊靠著他的是一具溫暖的身子。

  他側過頭去,看到蘇白桐蜷縮在他的身邊。

  這不是夢,剛才那瘋狂的一幕,真的不是夢。

  他伸出手去,細細描繪她的眉眼、嘴脣……她就這麼把自己交給了他,沒有絲毫的猶豫。

  直到現在這一切還有些讓他覺得不真實,要不是他素白內袍上留下的血跡,他幾乎以為剛才做了一場奢靡的夢。

  蘇白桐身子突然動了動,「水……」她呢喃著。

  凌宵天起身,屋裡沒有點燈,外面這時已然過了三更,他不想再驚動他人,於是下床去尋桌上的茶壺。

  「……凌宵天。」床上又傳來蘇白桐的輕喚,她聲音軟軟的,完全不似平時那般的冷漠、淡然。

  凌宵天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剛才品嘗她雙脣的甜美,心神一蕩間,不由得走了神,茶杯從他的手裡掉落下去。

  凌宵天一驚,再想伸手去接已然遲了。

  但就在這時,那茶杯竟然在半空中一滯。

  雖然只是瞬間的停滯,但這已足夠讓他伸出手來將它抄在手裡。

  怎麼回事?

  凌宵天愣愣的看著手裡的茶杯:普普通通,沒有任何奇特之處。

  但剛才那絕對不是他的幻覺,這杯子就那麼停在了半空中,沒有任何支撐物……懸浮在空中……

  床上的蘇白桐再次動了動。

  凌宵天忙倒了茶,回到床邊。

  蘇白桐張開眼睛,跟之前迷離的狀態不同,現在她的眼裡盡是縱情之後的慵懶微醺,看得他心頭一顫,伸手將杯子遞過去。

  蘇白桐就著他的手抿了幾口,便重新跌回了枕頭上。

  「怎麼……還不舒服麼?」見狀凌宵天緊張道,生怕那藥效還沒有散去。

  蘇白桐用胳膊遮著半張臉,脣角微勾。

  凌宵天豁然醒悟過來,自己這話說的,簡直讓人沒法子回答。

  「我……我不是故意的……」凌宵天支吾著解釋。

  蘇白桐卻只是無聲的笑,只看得凌宵天心裡癢癢,他放下茶杯恨恨的撲上去。

  「桐桐好狠的心,莫不是解了藥效就不想理我了?」他將她整個抱在懷裡,下巴抵著她的頭頂。

  蘇白桐想抬頭卻被他緊緊的束著,動彈不得。

  「這一生,我永遠都是你的。」她喃喃道。

  就算他娶不了她,她也不會後悔剛才的荒唐。

  前世在她遇到他之前,就把自己交給了賢王凌清燁,所以這是她欠他的債,她的情債。

  「只要你想要,就全都是你的。」她將頭貼在他的胸口,滿足的閉上眼睛。

  剛剛平息的潮水重新湧了上來。

  凌宵天深深吸氣,初次食髓知味,緋念再次蠢蠢欲動。

  「待天明我便要進宮去了。」他輕吻著她微合的睫毛,三日的祭祀,然後就是他們的大婚之日。

  「進宮前我會把你送回楚府,這三天你哪也不要去,不管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你都不要管,有我在,你無需懼怕,只要相信我便是。」

  那些劫持蘇白桐的人死不足惜,就算他通通殺光也不會造成什麼影響,可是他親手殺死了洪嬤嬤,那是他母妃身邊的心腹之人。

  這麼多年來,就算嫦昭對他親情淡薄,屢次傷他,可他卻從未恨過她半分。

  但是這一次卻與以往不同,她傷的是他想要與之守相一生的人。

  嫦昭可以傷他辱他,但他卻絕不允許她如此對待蘇白桐。

  此次進宮,就算是有千難萬險,他也絕不退縮。

  低頭看向懷裡的小人,緊貼著他,卻已然呼吸漸沉。

  對於他,她沒有任何的抵抗,完全將自己向他敞開,無條件的信任著他。

  還有什麼比這更美妙的,就算是隻能抱著她,他也覺得很幸福。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5 10:05

第285章 胡攪蠻纏,皇帝責問

  皇宮。

  祭祀之禮要連著舉行三日,凌宵天晚上也不能出宮,只能宿在清心殿內。

  白天光是跪那些牌位便跪了一整日,晚上凌宵天歪在那動也不想動,心裡卻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昨日與蘇白桐的那一場荒唐。

  他自小在宮裡長大,早就習慣了宮裡這清冷的氣氛。

  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滿腦子想的全都是蘇白桐那柔軟的身體,還有她那櫻紅的面頰,雙眸就像一潭秋水,彷彿要將他溺斃在裡頭似的。

  身體裡湧起的燥熱瞬時全都向下湧去。

  他翻了個身,盯著鎏金雙魚宮燈,努力分散開自己的注意力,身下的疼痛才漸漸緩和了些。

  他鬆了口氣。

  也不知道她現在在楚府裡都做了些什麼,有沒有在想他……

  他兩手墊在腦後,心裡正胡思亂想著,忽地手肘將榻邊的書卷撞落下去。

  他順勢看過去,忽見那書卷在半空中停滯了一下,然後才「啪」的一下落到了地上。

  凌宵天猛地翻身坐起。

  這情形跟昨晚在蘇白桐房中的一幕尤其相似。

  先是茶杯,現在又是這本書卷……這倒底是怎麼回事?

  而且他注意到。從昨天晚上開始,他的眼睛再也沒有出現過異常,視線清晰之極,甚至比以前的視力還要強上幾分。

  奇怪的事情真是一件跟著一件。

  他獨自盤膝坐在榻上,想了半天也尋不出個頭緒。

  這種事,也許還是應該去問一問蘇白桐,她若是知道自己的眼睛好了,一定也會非常高興。

  他正想著。有內侍進來稟道:「緋王殿下,賢王殿下到了,想要見您。」

  凌宵天冷笑,重新和衣躺下,「你就說本王睡了。不見。」

  內侍愣了愣。賢王的身份可是極為尊貴的,要是換成以前,凌宵天說出這話來內侍也許都會當場笑出聲來:一個不受寵的皇子也敢在賢王面前逞威風?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緋王的身份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而且他現在又是奉旨成婚,三日的祭祀大禮是從先皇那裡傳下來的,任何人都不能違背。

  所以他拒絕見賢王也在情理之中。

  內侍出去傳話給賢王。

  賢王站在那裡臉色瞬時就沉了下來。

  內侍見狀不妙,忙行了禮後就桃之夭夭了,他哪裡敢得罪眼前這位賢王。

  「二弟沒有見到六弟麼?」太子正好從皇后宮中出來,兩人在半路遇到。

  賢王「嗯」了一聲。

  「六弟他現在腳跟還沒站穩就如此猖狂。以後他豈不是要連本太子也不放在眼裡了?」

  賢王淡淡一笑,盡顯兄弟間情意無限,「怎麼會,他以前不得父皇心,現在他能幫著分擔些政事,終歸是件好事。」

  太子不屑撇嘴,「母后也擔心他日後會礙了你我的大事。」

  賢王笑的寬容,卻是將話題一轉,「聽說齊國邊境蠢蠢欲動,而且今晚御書房才接到加急戰報,說是齊軍已開始調兵遣將。」

  太子驚道:「他們當真要開戰?」

  齊國與他們每三年都會有一場大戰,現在屈指算來,離上一次正面交鋒也已有三年整了。

  「父皇為何不肯將蘇大人的女兒蘇白桐送與齊國太子?」太子不解道,「雖然她會制香,但她終歸是一介女流,如何能與這百萬雄獅相提並論,以前沒有她我們大燕國還不是一樣打得勝仗?」

  賢王聽了只是微微頷首,並不反駁。

  太子越說越激動,「不行,我要去尋父皇……只需用一女子就能換來無數將士性命,如此顯淺的道理父皇難道就看不出?」

  太子拉著賢王要去御書房,賢王卻推脫他還有事,於是太子只好自己去了。

  凌宵天在清心殿裡迷迷糊糊睡了一覺,又有內侍進來通稟,「皇上有請緋王去御書房敘話。」

  凌宵天立時清醒過來,用清水抹了把臉,這才跟著內侍去了書房。

  這時天已過三更。

  賈公公立在書房門口,呵欠連天。

  他們這些在皇上身邊服侍的,只要皇上不睡,他們便不敢睡。

  見凌宵天過來,賈公公彎腰施禮,壓低聲音道:「皇上正在裡面等著您呢。」

  凌宵天沒急著進去,而是用眼看著賈公公。

  賈公公神色凝重,聲音又小了幾分,「剛才太子殿下來過……聽說好像是齊國那邊發兵了……還提到了蘇小姐。」亞介乒弟。

  凌宵天含笑的眉宇間掠過一絲陰霾,他向賈公公的手裡塞了賞,然後進了書房。

  皇帝正埋頭看著摺子,龍書案上堆著足足兩大摞奏摺。

  凌宵天進門問安後,便規矩的站在一旁。

  皇帝一連看了半個時辰,凌宵天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站了半個時辰。

  眼見滴漏已經快要到四更時分,賈公公進來噓聲勸解,「皇上,天已經不早了,五更便要上朝了。」

  皇帝這才丟下手裡毛筆,抬頭看了凌宵天一眼。

  「聽說那丫頭又鬧出什麼事來了?」

  凌宵天瞪著眼睛,一臉茫然。

  皇帝冷哼一聲,「以後在朕面前,少裝無辜!」

  凌宵天滿面委屈,「皇上,兒臣真的不知父皇指的是何事?」

  「昨天嫦昭出宮去見蘇白桐,可是她身邊的洪嬤嬤卻在宮外被人殺死了,而且就連邢府也被牽連在內,你要做何解釋?」

  凌宵天聽了,突然撩起衣袍,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父皇既然提起此事,那兒臣便要說一說,此事因為關係蘇大人的名譽……之前兒臣本不想提及……」

  邢氏之事,就連皇上也不知曉,凌宵天避重就輕,三言兩語竟將這事扯到了邢氏身上,加之以前有莊公子大鬧焚香閣一事,所以皇上聽了不禁連連蹙眉,只覺蘇府與邢府兩家風家不正。

  凌宵天簡單的將事說了,卻把他自己跟蘇白桐從這事裡摘了出去。

  死了個宮嬤嬤,對於宮裡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事,皇帝本是想著借此事敲打敲打凌宵天,可是聽了凌宵天的解釋後,他卻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既然此事與你無關,那朕來問你,這件事你又是如何看待?」說著皇帝扔下一本奏摺。

  凌宵天撿起一看,上面寫的正是齊國發兵之事,有朝臣提議出兵。

  皇帝低頭看著他,沉默著如刀般落在凌宵天的身上。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5 10:06

第286章 自請出戰,妾身暗相隨

  皇帝看著站在下面的凌宵天。

  「齊軍出兵的事,你怎麼看?」

  凌宵天仔細看了一遍奏摺,垂頭立在那,「這便要看父皇的意思了,是出兵,還是以守為主……」

  皇帝臉上露出些失望的神色。「他們都覺著朕是老了,連用一個女人換來一紙停戰書的事情也看不透了。」他冷笑著,「以前我們也不是沒有勝過齊軍,所以他們從沒看得起那制香之術,就連太子也覺著朕是婦人之仁。」

  皇帝站起身,從龍書案後走出來,「你可知朕為何會將那丫頭嫁給你?」

  凌宵天垂眸道:「兒臣不知。」

  「因為你什麼也沒有……」皇帝沉聲道。

  凌宵天的心裡猛地翻騰了一下,面上卻帶著笑道:「父皇說笑了,兒臣身為皇子,要什麼沒有?」

  皇帝卻沉默了。

  書房內的宮燈忽閃著,裡面的香燭將要燃盡。

  「朕知道……這些年虧欠你了。」皇帝看著他,語氣中卻無半點歉疚之意,「所以這次齊國出兵。你要有所準備,既然你一心想要娶蘇白桐為妻,就要連她的那份一同承擔。」

  凌宵天不慌不忙地跪下來,「兒臣明白,若齊軍真的發兵,兒臣自請去祁涼城。」

  皇帝臉色緩和下來,點了點頭,「倒是為難你了。」

  新婚便要被派去邊關。不管換成誰都會覺得為難。

  「你當真願意自請應戰?」皇帝問。

  「兒臣願意。」凌宵天道,「兒臣只求在離京時,父皇照應著些兒臣的家眷。」

  家眷……他終於也有了屬於他自己的家。

  雖然新婚伊始,他應該留在她的身邊,可是……他現在的選擇正是為了日後能更久的長相廝守。

  皇帝心情明顯好起來。「此事你不必擔心。去吧。」

  凌宵天謝恩,退下。

  御書房外,夜色濃郁,四更天,寒意透骨。

  凌宵天仰面向天,呼出一口濁氣。

  終還是要委屈了她,也不知她會不會後悔那日將自己給了他……

  楚府裡籌辦喜宴。

  因為楚府裡根本就沒有女眷,所以蘇白桐也免於被打擾,著實清靜了三日。

  鋪妝過後。蘇白桐閨房裡的物件本應全都搬到緋王府去,可是楚老頭子卻連夜就將她屋裡的陳設補了個齊全,就連慧香也暗暗驚奇楚府的辦事效率。

  不過想來也是,楚府裡根本就不缺這點銀子。

  楚千乘穿著簇新的袍子,外面罩了萬福字對襟外褂,腰上束著長穗絲絛,神采奕奕地出現在流芳園裡。

  他拿出一隻香囊遞到蘇白桐面前。

  蘇白桐抬頭看他,老頭子神秘道:「收著吧,這是你母親的賀禮。」

  蘇白桐愣住了。

  「母親?」她半天也沒反應過來,這個母親指的是誰。

  是她的生母……還是楚千乘之前一直把她誤認成的那個叫小樓的女子?

  她本想問個明白,可還沒等她開口,孫叔從外面進來,道:「內侍賈公公帶人來了。」

  賈公公送來不少賞賜,除去黃金白銀各千兩外,還有各種錦緞、布匹、就連首飾等物就裝了兩大箱子。

  賈公公笑眯眯的上前跟蘇白桐道喜。

  楚子墨讓人送了喜錢上來,賈公公笑著收了。

  「緋王殿下一會就出宮了,蘇小姐還是早些準備吧。」

  凌宵天出宮後會先去蘇府那邊走個過場,然後才會到楚府這邊來接親。

  蘇白桐施過禮後卻沒有離開,而是上前一步,定定望著賈公公道,「小女有話想說,不知公公能否行個方便?」

  賈公公愣了愣,忽地一笑,「蘇小姐果真不同尋常。」

  換了旁人,早就被這大喜的日子衝昏頭腦了,再看著這麼多的賞賜哪裡還會想得別的事情。

  「無功不受祿的道理,小女還是懂的。」蘇白桐道。

  楚子墨這時差人將賞賜抬了下去,眾人也全都遠遠避開,只留了蘇白桐與賈公公在院裡說話。

  「咱家也不瞞你,皇帝派了緋王殿下新的差事。」

  「可是與齊國出兵有關?」蘇白桐定定的望著賈公公。

  賈公公輕咳幾聲,搪塞道:「大喜的日子……還是莫談國事為好。」

  蘇白桐眼底泛起銀光,賈公公只覺自己好像要被對方的目光看透一般,渾身不自在。

  「蘇小姐……」

  「賈公公,小女有一事相求。」蘇白桐突然屈膝下拜。

  賈公公吃了一驚,連忙避開,要知道今日大婚之後,蘇白桐可就是名副其實的緋王妃了,他只不過是一個內侍,哪能受得對方的大禮。

  「蘇小姐莫要折煞咱家了。」

  「皇上若要派緋王殿下出兵祁涼城,求賈公公替小女給皇上傳個話,就說小女想向皇帝討個旨,隨軍同徵。」亞尤叉亡。

  「這……」賈公公險些咬了舌頭,兩國交戰可不是鬧著玩的,再說哪有女子隨軍的道理。

  「難道小女的制香之術還不足以隨軍?」蘇白桐正色道。

  「咱家定會轉告皇上,只是最後皇上能否點頭……」

  「公公可與皇上直言,若戰勢順利便罷了,如大軍陷入困境,至少也可拿小女去齊國換來緋王殿下平安歸來。」

  「蘇小姐,您……這又是何苦……」就連賈公公也不禁為之容,在宮中,他經常會聽到後宮的那些女人們在皇帝的面前信誓旦旦,說是甘願為皇帝而死。

  可是平時她們就連手上割個口子都要找太醫來瞧上半天。

  同生共死的執念……只怕指的就是這種感情吧。

  「蘇小姐放心,咱家知曉,定會向皇上轉達。」賈公公道。

  「還請公公不要把此事說出去。」蘇白桐叮囑道。

  賈公公點頭,又與楚千乘等人寒暄了幾句後便帶人回宮去了。

  蘇白桐這邊帶著慧香回了流芳園,開始沐浴熏香,準備上妝更換喜服。

  楚府上上下下都開始忙碌起來。

  皇宮內,凌宵天才剛剛結束了祭祀之禮,準備出宮。

  剛剛出了頭道宮門,忽見前面甬道上停著一抬軟轎,嫦昭娘娘坐在上面,眼睛上覆著白綾,靜靜的坐著。

  有宮女看到緋王,於是湊上前去不知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

  嫦昭娘娘扶著宮女的手,從軟轎上站起身來,朝向凌宵天這邊……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5 10:07

第287章 母子相見終離散

  凌宵天在甬道中央站定,嫦昭扶著宮女的手向他走過來。

  「兒臣見過母妃。」凌宵天躬身施禮,語氣盡顯生疏。

  「你要出宮去嗎……」嫦昭揮手讓宮女退開,獨自站在那裡質問道。

  想起現在正在楚府裡等著他的蘇白桐,凌宵天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不要去!」嫦昭突然道。

  「為什麼?」凌宵天眼中的笑意消失了,他望著嫦昭。他的生母,就像在看著一個陌生人。

  為什麼!

  多少年來,他一直都想親口問出這三個字。

  「為了讓你活下去。」嫦昭幽幽道。

  凌宵天冷笑一聲,「如此說來,母妃全都是為了本王好?」

  嫦昭頓了頓,「為了你,也為了我。」

  「為了活下去?」凌宵天輕笑出聲,「本王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嗎?」

  嫦昭搖頭,「你不懂……有的事,遠遠比死亡還要可怕。」

  「既然本王不懂,那你便說與本王聽聽。」

  嫦昭再次搖頭,「你無需知曉其中緣由,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推了這門婚事,自請去西北封地,永不還朝……還有……日日都要用我送你的香……」

  凌宵天望著她,突然問出一句:「本王真是你的親生骨肉嗎?」

  嫦昭身上一僵,淒然道:「你以為呢?」

  「本王以為……自己甚至不如平民百姓家的子女,縱是缺衣少食,卻也安然,無需擔心娘親會何時在背後下手。要了自己的命。」

  嫦昭低下頭去,「本宮也不想。」

  「但你還是做了!」凌宵天大聲道。

  是的,她做了,一次次,一件件。他都可以忍。他都能原諒,因為她是他的母親。

  可是他卻決不能原諒她也那般的對待蘇白桐。

  他大步自嫦昭身邊走過,衣袖捲起,擦過嫦昭的身側……

  這是他唯一一次與自己母妃相距如此之近,可彼此的心卻又如此之遠。

  嫦昭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聽著身後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恍惚中,她彷彿又聽到自己母親生產時那淒厲的慘叫聲。

  她躲在角落裡,偷眼看著。

  她已經不記得這是她母親第幾次生產,也不知這個將要出世的孩子是誰的孩子。是男是女,她只記得在母親的有生之年,她不斷的生下了一個又一個的孩子。

  不管她願意與否,族中的規矩便是如此。

  直到她耗盡了所有生命,被榨乾的如同一段朽木,在生最後一個孩子時死在了床上。

  「逃吧……孩子……快逃吧……」

  這是她唯一記得的母親向她說過的話。

  離開這可咒的地方,逃的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

  若是被族人捉回去,她的命運也會如此……她生下的孩子若是女孩,日後便會循環往復……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若是男孩……

  嫦昭的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她不敢再想下去,宮女扶著她坐回了軟轎上。

  凌宵天大步出了宮門。

  頭上艷陽高照,可是他的身上卻感覺不到半點溫暖,渾身的血液都像是要被凍住一般。

  沒有答案,他依然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王爺。」鬼面守在宮門前,見他出來站在那發愣於是上前道:「時辰不早了,王爺還要先去蘇府呢。」

  凌宵天這才回過神來,發現鬼面身上換了件青石色的披風,雖然臉上的那張鬼面具仍是十分駭人,不過柔和的衣著顏色卻讓他整個人顯得變化不少。

  今天是他的好日子。

  凌宵天微微一笑,接過韁繩,翻身上馬。

  桐桐還在等著他呢,他要快著些才行。

  蘇府。

  邢氏躺在床上,時不時用帕子去擦眼角淌下來的眼淚。

  換作以前,這時候王媽媽定會上前來安慰她,可是如今,她的身邊連個知心的人都沒有了。

  自從那日回府後,蘇明堂就再也沒有跨進她屋門半步。

  原本她還擔心回去後蘇老太爺會大發雷霆,蘇明堂也要對自己發難,可讓她沒想到的是,府裡現在整日都在為蘇白桐的婚事張羅著,根本就沒有人提及她的這件事。

  邢氏扯緊了手裡的帕子。

  她總覺得心裡不安……

  院外隱隱響起鞭炮之聲。

  她驚訝的坐起身。

  「這裡哪裡來的鞭炮聲?」她問了聲。

  屋裡子靜悄悄的,她這才發現,屋裡連半個伺候的下人也沒有。

  她只好穿鞋下了床,來到門口。

  門外站著兩個婆子,見到她出來全都不情不願的低頭行禮。

  「外面那是什麼聲音?」邢氏問。

  「今兒是大小姐大喜的日子。」一個婆子不悅道,「緋王府的人剛到……所以就放了鞭炮……」要不是因為她們這些人要伺候著邢氏,這會功夫早就跑到前院看熱鬧去了,聽說緋王大方的很,還發了雙份的紅封喜錢,前院所有的下人都拿到了。

  想到這些,那婆子臉上的不悅又多了幾分。

  「夫人還是回去好生歇著吧,莫要到處亂走了。」另一個婆子也是老大的不高興,催促道。

  邢氏一臉的驚訝,「蘇白桐今天成親?」她並沒有注意到這兩人語氣中的不屑。

  「緋王爺來也只不過是走個過場,喜宴要在楚府那邊辦,一會老爺他們也會跟著一起到楚府那邊去觀禮。」

  「老爺為何沒有跟我說過……」邢氏詫異道,去觀禮這麼重要的事,沒有提前知會她,她還連衣裳都沒準備呢。

  又是去楚府,她怎麼也不能讓人小瞧了她。

  「快……把我的新衣裳都找出來……」邢氏催促道。

  兩個婆子對視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屑。

  「夫人還是回去歇著吧,老爺說了,任何人都不能來打擾夫人休息。」

  邢氏不禁愣在那裡,「什……什麼?老爺他……他的意思是……」

  「老爺帶著小少爺去觀禮,楚府那邊人多眼雜,夫人就留在府裡好了。」

  邢氏半張著嘴,臉上一下子就失了血色。

  她從來沒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會被蘇明堂厭惡和忌諱。

  以前蘇明堂每次提到蘇白桐跟紫瑤時,眼中那難以掩飾厭惡曾經讓她感到極為痛快,可是現在,這種事竟然落到了她的身上。

  邢氏顫抖著。

  院外再次響起了鞭炮聲,應該是緋王府的隊伍離開了。

  蘇明堂這時應該也已經離了府吧,可是他卻沒有帶上自己。

  到了楚府,其他府上的夫人小姐都會注意到蘇府這邊沒有女眷過去。

  這是皇上親賜的婚事,她沒有出面,那豈不是在向眾人表明她對於這門親事的不喜?

  皇上要是責問起她父親,日後她要怎麼見人,而且各府的女眷也一定會提起此事,她也將淪為別人的笑柄……

  她的名聲,全都要毀於一旦。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5 10:08

第288章 成親,驚見藥方

  楚府大門口掛起了長長兩串火紅的鞭炮,遠遠望去,如兩條盤身而臥的火龍,氣勢非凡。

  門外早就聚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孩子們笑鬧著上前討要糖果。

  蘇白桐坐在椅子上,兩手微微蜷縮著,正襟危坐。

  慧香忍不住笑道:「小姐,時辰還早,緋王爺來沒過來接親呢,您就緊張成這樣了?」

  「沒有……」蘇白桐輕輕搖頭,她所懼怕的,只是這滿身的大紅。

  不過這個時候根本沒有人相信她說的話。

  小香狸湊過來蹭著她的裙角。

  慧香哎呀一聲,「湯圓,小姐今天可不能抱你……你會把她的衣裳勾破的……」

  蘇白桐低頭看了看小香狸,慧香正想將它抱走。

  「等一下。」蘇白桐取出一隻紅色的香囊,將它戴在小香狸的脖子上面。

  「這是……驅蟲香的香囊?」慧香驚訝道。

  蘇白桐點頭,但並不想做以解釋。

  小香狸乖巧的眯著眼睛,等蘇白桐將香囊替它戴好,這才抖了抖脖子上的毛。還神氣揚著臉。

  慧香笑罵道:「看把你美的!」

  屋裡氣氛被這麼一攪,蘇白桐感覺輕鬆不少。

  這時外面有人進來通稟,「緋王府迎親的隊伍已經出了蘇府,正往這邊來了。」

  慧香喜道,「緋王爺今天特意囑咐焚香閣那邊歇業一天呢,海棠他們也全都過來觀禮了。」

  蘇白桐知道慧香這是在開解她,怕她緊張。

  可是真的就這麼嫁出去了?

  蘇白桐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的另一頭她眼巴巴的盼望著要嫁給賢王,可就在新帝繼位的當晚,她卻被人灌下了酥骨香……被凌清燁挖去了雙目,丟進了大火中……

  「小姐,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您應該開心一些……」慧香見她發愣。擔憂道。

  蘇白桐脣角勾了勾,「我很開心。」

  慧香被她臉上那僵硬的笑弄的哭笑不得,沒想到自家小姐不懼天不懼地,到了皇帝面前都不曾怯場的女子,竟然害怕成親。

  這時院外有人嚷著:「緋王府的人來啦!」

  鞭炮聲響了起來,雖然隔著前院很遠,但還是聽得很清楚。

  慧香忙著去取大紅蓋頭和鳳冠。

  蘇白桐下意識的伸手去摸脖子上繫著的那條木墜,那是凌宵天送給她的,每當她緊張的時候。都會想要把它握在手裡。

  就在這時,一隻荷包從她的衣袖裡掉出來。

  她想起這是楚千乘之前交給她的,說是母親的賀禮,雖然她到現在仍沒有明白他指的母親是哪一個。

  慧香進了裡屋,蘇白桐便自己俯身將荷包拾了起來。

  手繡的荷包上沒有什麼特別的圖案,淡青色也顯得很素淨,她用手捏了捏,裡面輕飄飄的,好像是空的。

  因為從昨日到現在她一直都忙著試衣換衣,所以也沒功夫去把它打開。

  現在屋裡沒人,她便將荷包打開,往裡看了一眼。

  裡面躺著一張紙條。

  蘇白桐愣了一下,將那紙條從裡面取了出來。

  紙條上隱隱有著字跡。

  蘇白桐展開紙條,只見上面寫著三行小字,看那字體倒像是女人所書。

  再仔細看那內容,蘇白桐手一哆嗦,那隻荷包重新掉到了地上。

  「小姐,您東西掉了。」慧香這時已捧著鳳冠和蓋頭回了屋,見她腳邊落著荷邊便上前拾起。

  蘇白桐看也不看,直接將荷包跟紙條塞進了衣袖裡。

  慧香覺出她臉色不對,可是這時院外響起了鞭炮聲。

  「姑爺闖門啦!」外面響起下人的嘻笑的聲音。

  慧香連忙把鳳冠為她戴在頭上,又蓋上了大紅蓋頭。

  緋王的婚事雖然是照著慣例來辦,可是楚府的兩位當家人卻都不是那守舊之人,而且楚千乘又極煩那些囉嗦,正好蘇白桐也不喜被吵鬧,所以這中間有不少規矩就免了。

  蘇白桐的視線全都被隔絕在紅色的蓋頭內,目之所及,到處都是紅色、紅色……亞尤冬弟。

  她僵坐在那裡,背後直冒虛汗。

  外面開了正門,只聽有喜婆叫道:「還不祭雁?」

  緊接著,就有兩隻撲打著翅膀的東西落到了蘇白桐的身邊。

  笑聲裡有人竊竊私語著,「這季節還能捉到活雁?」

  「真是難為緋王有心……」

  「聽說這是十殿下府裡頭養的一對……被緋王好不容易才求來了。」

  「也就是緋王相求,十殿下聽說是佛門俗家弟子,不忍殺生呢。」

  「所以這雁可是殺不得……」

  蘇白桐稀裡糊塗的就被喜婆背了起來,送到了轎子裡。

  吹吹打打的聲音響起來,轎子被抬離地面,緩緩前行。

  蘇白桐坐在轎子裡突然猛地將蓋頭掀起,她重新將剛才塞進袖子裡的紙條拿出來,展開細看。

  那上面寫著一個方子。

  配料極為複雜,有些藥材她甚至只在書裡見到過名字,並沒有機會接觸到實物。

  她的視線落到配方最後的那一行小字上面。

  在那裡寫著這味方子的最後一味配料:成年女子陰陽目,一對。

  看著這方子,她不由得想起了楚子墨以前跟她提起的,他小時險些病重不治,後來一位制香師用了一劑奇方才使他轉危為安。

  但當時,他的方子裡沒有配全最後這一味配料。

  他的用藥裡只用了一隻陰陽眼。

  所以他才會時不時發病,而且病發時生息全無,與死人無疑。

  陰陽雙目,傳說它能將死者的魂魄從陰間帶回。

  如此說來,楚子墨那時可能真的是病死了,而這味方子卻只救回了他一半的魂魄,想要使他完全恢復,就需要再使用一次這配方,而且方子裡還需要一隻陰陽眼。

  蘇白桐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張紙條是楚千乘交給她的,不知道他有沒有看過。

  而且他說這是母親送給她賀禮……難道這真是她母親紫瑤送給她的?可是楚千乘又是何如找到她的……

  莫非楚老爺子已經知道了她擁有陰陽眼的事?

  楚子墨在到處尋找這味方子,楚千乘卻單單把這方子送給了她,這又是為了什麼?

  一時間,所有的疑慮全都湧出來,讓她的腦子裡暈乎乎的。

  轎簾不知怎麼突然就被掀起來了。

  喜娘站在轎邊一臉驚訝,這新娘子怎麼把蓋頭自己掀起來了?

  「小姐,我們已經到緋王府了。」慧香小聲在旁邊提醒道。

  蘇白桐還沒完全回過神來,轎前的光線突然就被一人擋住了。

  凌宵天俯身堵在轎門口,那雙桃花眼格外明亮,將她的影子盡數倒映在其中。

  「本王覺得好像已經等不及進洞房了。」他戲謔道,身上緋衣灼灼,眾人前,仍是一副風流公子的放蕩不羈。

  眾人聽了全都嘻笑排遣起緋王來,一時竟再沒人提起剛才蘇白桐坐在轎子裡自掀蓋頭的事。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5 10:10

第289章 硬充門面的父親

  蘇明堂隨著眾人一路進了緋王府。

  他的心情可以說是複雜萬分。

  明明是他的長女成親,可是他卻跟著接親的隊伍去了楚府,眼睜睜看著蘇白桐從楚府出嫁。

  今天除了他外,就連蘇老太爺都稱病沒有到場。

  就算他面子上下不來,可是還要硬著頭皮來充門面。

  別的時候都還好說,他可以站在人群裡。大夥都在瞧熱鬧,誰也不會注意到他。

  可是到了拜堂的時候,他就再也躲不了了。

  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緋王身為皇子,所以只能上拜天地,拜父母這項環節改由參拜皇帝送來的賞賜。

  但就算這樣,人們仍時不時偷偷打量著蘇明堂。

  隱隱的,身後還有議論之聲傳來。

  「蘇夫人今天沒有到場……」

  「皇上親指的婚事她也敢不來?」

  「噓……你們沒聽說麼,前幾天她外出遇了歹人了……」

  蘇明堂坐在女方家眷的席位上,聽了這話只覺背後陣陣汗濕,可臉上卻要擺出一副溫和帶笑的表情來。

  邢氏的事是他這幾天來一直都不願意去想的。

  以前父親總拿蘇白桐的名聲說事,他也時常張口閉口就把婦德掛在嘴邊,可是現在輪到了邢氏身上,他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不管怎麼說邢氏為他生兒育女這麼多年……又操持著府裡中饋。

  可是他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邢氏衣衫不整的在那屋裡的一幕。

  他不知這事情是怎麼傳出去的。滿耳邊全都是人們低低的議論聲,有輕蔑的,有鄙視的,各種諷刺的視線混在一起,如利刃般刺的他生疼。

  緋王府來的客人不少,不少朝中大臣也帶著家眷前來慶賀,前院一時間熱鬧非凡。

  蘇白桐也不知自己被人領著轉了多少個圈,這才被凌宵天牽著往後宅去了。

  走到無人處。凌宵天突然俯身下來,一把將蘇白桐打橫抱起來。

  跟在後面的喜娘嚇了一跳,剛想上前勸阻,不想緋王卻朗聲笑著大步往前面去了。

  蘇白桐緊緊揪著他的衣裳,大紅蓋頭在眼前一晃一晃。

  「桐桐再忍忍。一會就到了。」頭頂傳來凌宵天低沉的聲音。就像陳年的美酒,帶著好聽的餘韻回音。

  蘇白桐深深吸氣,閉上了眼睛。

  只要看不到眼前的大紅,她便會漸漸安靜下來。

  喜娘跟著進了洞房,卻是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幾個喜娘全都愣在那兒,不知所措。

  凌宵天將蘇白桐放在婚床上,笑嘻嘻的從托盤裡拿過金稱桿,上前挑了她的蓋頭。

  蘇白桐緊緊閉著眼睛。

  頭上忽地一輕,有人拿去了她頭上的鳳冠。

  蘇白桐驚訝的睜開眼睛。只見滿屋俱是粉紅一片。

  她愣了愣,婚床上鋪著粉紅的褥子,帳簾也是粉紅色的,連同那牆上的喜字還有燭台……

  難怪幾個喜娘全都愣在那裡。

  她們還是頭回見著有人將洞房用這種顏色裝扮的。

  「緋王妃不喜大紅色,所以本王只得出此下策。」凌宵天也不用喜娘提點,自己取了合卺酒。

  匏裡盛著桂花酒,淡淡的桂花香氣讓蘇白桐不由得露出一絲笑容。

  這是他最喜歡的酒,桂花釀。

  喜娘們這時全都反應過來,上前扔了五銖錢和各色乾果在床上。

  外面有人來請緋王出去敬酒。

  凌宵天卻拉著蘇白桐道:「待本王更衣後便去。」

  屋裡下人見狀全都退了出去,明眼人一看便知緋王是想讓新過門的王妃替他更衣。

  可是凌宵天拉她她轉到屏風後面時,卻笑著伸手去脫她身上的大紅喜服。

  蘇白桐沒有任何防備,嚇了一跳。

  「……凌宵天。」

  「噓……」明艷的桃花美目俯視著她,凌宵天的眼底跳躍著一簇簇的小火苗,他的笑容也好像被這火焰映照著,明亮起來,「我來幫桐桐更衣。」

  蘇白桐想起衣袖裡還藏著的紙條,於是攥緊了領口。

  「王爺還是去前面敬酒吧,我自己來就行。」

  喜服有些厚重,兩人推推搡搡好半天,蘇白桐鼻尖上見了汗。

  凌宵天卻固執的不肯妥協。

  門外又有人來催,一直催了三遍,凌宵天只好拿了替換的衣裳過來,放在屏風上讓蘇白桐自己更衣。

  凌宵天前腳剛一出門,蘇白桐立即將那紙條取出來,在屋裡尋了她嫁妝裡的一件帶鎖的八寶香盒,將紙條連同荷包一起裝了進去。

  就算在這世上,她只相信他一個,可是她還沒有心理準備將這件事告訴他知道。

  其實她也不知該如何說起此事。

  一般人如果聽說了這件事,只怕第一個念頭便是將她當成了怪物。

  凌宵天到了前院,鬼面迎上來道:「賢王、十殿下,十一殿下都來了。」

  「十弟現在何處?」聽說凌靜瀟來了,凌宵天立時打起精神,剛走了兩步忽地停下來,吩咐道:「你去派人盯著閒夢居這邊,不管王妃去哪都讓人跟著,不得有誤。」

  鬼面心中好笑,才剛剛大婚還沒洞房,自家主子就這麼緊張著新娘子,只怕成親之後,他是要被這王妃吃定了。

  凌宵天去了前院,應酬了一番賓客後他直接去了凌靜瀟他們的席面上。

  「六哥大喜。」十殿下笑著站起身,手端酒盞敬過去。

  十一殿下安靜的坐在他的身旁,笑容恬靜。

  凌宵天將酒飲了,道:「你怎麼把十一弟也帶出宮了,今天府裡人多,你可要當心。」

  凌靜瀟看向坐在他身邊的少年,笑道:「放心,他又不會飲酒,待我飲了這杯便帶他回去。」

  十一殿下聽了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十哥,我們現在就要回去了?」

  凌靜瀟放下酒盞,「出來已經有一會了,不然母妃會擔心。」

  一直坐於旁邊的賢王也突然開口道:「十一弟身子向來不好,還是早些回宮的好。」

  十一殿下低了頭,不再說話。

  凌靜瀟讓人送上賀禮後便伸手推動十一殿下坐著的輪椅,兩人往院外去了。

  凌宵天站在那裡,望著十一弟的輪椅,微微嘆了口氣。

  凌靜瀟自幼出宮入廟清修,方才逃離了宮中的牢籠,只可惜他的弟弟就沒這麼幸運了。

  他五歲那年不知怎麼就生了一場大病,病好之後雙腿就再也不能走路,有太醫說,他這一輩子只怕都要坐在輪椅上度日了。

  賢王端起酒盞輕啜一口,幽幽道:「今日是六弟大喜的日子,新娘子打扮的嬌艷動人,六弟應該高興才是,何需做這傷感狀?」

  凌宵天側身看著賢王,笑容微冷:「二哥到是好眼力。」

  蘇白桐在轎子裡取下蓋頭不過是一晃之間的事,就被他以身子擋住了,若非有心,怎麼會看的如此清楚。

  「本王相信蘇小姐會是個很好的王妃,只不過……現在這個位子有些不適合她。」

  凌宵天臉上笑意微凜,桃花美目迸出七分冷意,「不管適不適合,都由不得二皇兄說的算了。」

  兩人間氣氛驟然凝滯,就連一旁站立的侍衛俱都感覺到自他們身上迸出的點點殺意。

  就在這時,李師爺急急趕來,上前施禮道:「啟稟王爺,宮裡來人傳旨,急召您入宮,祁涼城邊境告急……」

  賢王眼底掠過一絲嘲諷。

  就算是成了親,他也不一定有這好命享這美人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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